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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5——皇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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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5——皇城篇

小說章節

第一章 君威莫測·龍之逆鱗
第二章 起落浮沉·人生如夢
第叁章 身懷絕技·切磋鑽研
第四章 暗夜密探·謎之初現
第五章 為善難善·英雄無奈
第六章 世代交替·代有才人
第七章 輝煌孤影·斯人憔悴
第八章 魔尊贈禮·先斬來使
第九章 羅網密布·泥沼深陷
第十章 後浪前湧·另辟蹊徑
第十一章 調虎離山·山中有虎
第十二章 無敵一敗·十年如夢
第十叁章 舞林高手·河馬戦神
第十四章 天外飛碟·發在意先
第十五章 純血龍族·真命天子
第十六章 百轉千回·終須一戦
第十七章 明買明賣·守望相助
第十八章 斷頭之雞·死亡大旗
第十九章 東風不至·隻待英雄
第二十章 為國為民·利益大者
第二十一章 上魔金剛·天下撼震
第二十二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十叁章 衝冠一怒·隻為朱顔
第二十四章 五絕縱橫·百變無雙
第二十五章 百變千幻·暴雨雷霆
第二十六章 難進難退·取舍不得
第二十七章 大地騰動·驚天之劍
第二十八章 雪花奪魄·冰封天地
第二十九章 青龍威靈·末日絞磨
第叁十章 無心插柳·命運諷刺
第叁十一章 收徒交友·人品第一
第叁十二章 阿鼻地獄·擎天一臂
第叁十叁章 傳世之石·天生克星
第叁十四章 危局接應·奇着救兵
第叁十五章 一打一和·劃江而治
第叁十六章 不速救星·奇恥大辱
第叁十七章 蠻橫暴行·恥辱半生
第叁十八章 銀星橫空·無聲隕落
第叁十九章 異域巧逢·薪火相傳
第四十章 地獄極火·焚業消債
第四十一章 夜半到訪·不速之客
第四十二章 便宜買賣·攻心之戦
第四十叁章 抛舍過去·破舊立新
第四十四章 不誠之禮·五鬥之米
第四十五章 淩雲之志·平凡追求
第四十六章 青梅之交·今朝殇逝
第四十七章 虎落平陽·有死而已
第四十八章 猝然天崩·風起雲湧
第四十九章 感動相認·淚眼汪汪
第五十章 花開解語·普渡慈航
第五十一章 機緣巧合·雙鳳聚首
第五十二章 以身為祭·涅槃重生
第五十叁章 所謂天才·憂患實多
第五十四章 與虎謀皮·總有交易
第五十五章 有恨難抒·有情難訴
第五十六章 翻山倒海·地動天搖
第五十七章 告別無奈·是為腰斬
第五十八章 血火為記·蒼生應劫
第五十九章 叁招為限·技術必勝
第六十章 有客遠來·會在他鄉
第六十一章 還君仁義·再約叁式
第六十二章 黃梁大夢·緣定今生
第六十叁章 成全真意·是謂舍得
第六十四章 尊重傳統·豈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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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5——皇城篇
作者:羅森係列:東方雲夢譚
第九章 羅網密布·泥沼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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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上魔叁使,當年確實曾經威風過,但如今……完全成了令人失望的存在,其實他們並非如此不堪,論個人武力,在魔門中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這些年潛伏於黑暗中,也從沒擱下功夫,苦心修練,沒有半分懈怠,正因如此,所以明明情報失誤,跑出了一個不應在此的強敵,他們也敢現身出來,沒有樣衰地掉頭就跑。

不過,事態的演變完全超出他們預料,敵人實力遠在預期之上,怎麼也沒料到,多年不見,這人的武功練到這等境界,隨手就殺掉他們當中的一人,事前全無預兆,就連怎麼出手都看不清楚,這點別說是情報中未曾提及,就是情報中白紙黑字寫了,他們也難以相信,不信當年那個不怎麼樣的小子,今天能夠擁有這樣的實力。

最後,上魔叁使僅有一人全身而退,那個小童模樣的魔使未能幸免,被路飛揚振臂一撃,碎腦當場。

“本來應該連你也宰掉,但這麼一來,未免讓你傢門主太過稱心如意,我又沒收他的好處,為什麼要替他把垃圾掃得那麼乾淨?還是大傢各掃門前雪吧。”

路飛揚道:“這兩個年輕小子,是中土未來的希望,我不許你們動他們,你回去傳個話,如果還想要他們的命,就讓天魔自己來,不然……一條雜魚都回不去。”

使者的責任就是傳話,這點上魔叁使尚算盡責,僅存的一個給路飛揚這麼轟了回去,必然會把話完整帶到,隻是,這些話究竟有沒有帶到,路飛揚本身並不在意,這邊也沒有一個人關心。

“路叔叔,你……”

孫武遲疑問道:“你怎麼殺了那麼多人?”

“怎麼了?你以為我不會殺人嗎?”

路飛揚抓抓一頭亂發,很懊惱似的道:“這個很傷腦筋啊,現在這世道,被認為是不會殺人的人總有很多麻煩……我怎麼給你這種印象?看來後頭還是該多找些祭品來宰。”(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孫武無言以對,他的第一感覺,覺得這是歪理,但稍想一想,又覺得這話有相當真實性,隻不過要自己出言肯定,那是萬萬不能。

“小武的問題我理解喔,草食動物怎麼會忽然吃肉了呢?那當然是有個很正當的理由啊!”

小殇騎在香菱的肩上,很同情似的拍拍路飛揚,道:“我們曉得的,再過沒多久,你就要被人宰掉了,為了瀰補這個遺憾,你在被宰之前多宰別人,累積墊背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嘿,要說什麼人之常情的話,等你先有人性再說吧。”

已經習慣小殇嘲弄的路飛揚,不以為忤,直接一句話糗回去,這時同盟會的大隊人馬已趕到,在袁晨鋒的指揮下,開始清理現場。

路飛揚哂道:“來得真是好,不愧是正道組織的典範,重要戦鬥永遠來不及,每次都是來收屍和打掃的……早知道當初就不以革命為目的,直接成立清潔公司,現在早就稱霸中土市場了。”

孫武聽着這些話,不以為意,隻以為路飛揚又在開不合時宜的玩笑,但香菱卻感到幾分淒涼,特別是聽完路飛揚的回憶後,她總覺得……這些話有幾分認真,或許不是單純的玩笑話。

“不過,他真的很重視你們,本來他什麼事都不管的,萬事不關心,但發現你們兩個出事,他馬上就趕過來,臉色也變了,一出手就殺人震懾……”

香菱本來想說,路飛揚對孫、袁兩人重視得異乎尋常,但轉念一想,以路飛揚現時的狀況,如果被他看重,搞不好就是一堆麻煩責任與工作扔來,實在算不上什麼好事。

孫武倒沒想那麼多,魔門使者所帶來的訊息,讓他整顆心亂成一團,偏偏又沒法向別人求證,隻能找小殇商量。

“小殇,他們說的……”

孫武麵有難色,遲疑問道:“老爹他……很愛殺人嗎?連收月餅不合口味也要殺人?”

“那都是藉口啦,借題發揮而已,就算是平常沒事,也要找點藉口殺點人,讓底下人知道要把皮繃緊,上頭老大很有威脅性,月餅送錯口味要殺,送對了也要殺的,重點根本不在月餅,而且……你到底要問什麼咧?”

小殇插腰道:“如果你已經準備好要大義滅親,那誰都可以告訴你,他殺過很多很多人,因為他而傢破人亡的受害者,數也數不清了,以前是這樣,以後也隻會更多。”

“呃,這個……”

“如果你是想找個安慰自己的理由,我也可以告訴你,魔門的情況不是你所能想像,這是管理魔門的必須手法。”

小殇道:“這世上有很多種人,有些人你用性命要脅,沒有任何效果;有些人用性命要脅,會有效果;還有些人,你不用性命要脅就沒效果……魔門之中很多這樣的人,你和他們講仁義道德,他們明天就踩在你的屍體上狂笑……”

“這麼說,老爹他也是逼不得已的?老爹他……”

“他什麼?是不是我說怎樣就怎樣?你自己沒有腦子的嗎?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還問我這種傻問題,我不是安慰劑,不是我和你解釋幾句,你的問題就沒有了。”

小殇敲了孫武的腦袋一下,道:“自己判斷,自己找答案,他是不是老爹並不重要,你應該要明白的是,這個世道,你親生老爹一樣有可能要你性命。”

香菱聞言,忍不住插嘴道:“這感想是源自你親身體驗?”

才剛說,頭頂就挨了小殇一下,“坐騎別在這種時候插嘴,萬一我情緒激動,直接撒尿,你就有夠過瘾了。”

“……”

這個威脅太過有力,香菱隻有立刻閉嘴,但在個人立場上,她絕對支持小殇,孫武現在的心情是人之常情,可是以目前這情勢而言,絕對危險,既然小殇願意當壞人,負責提點,自己就不用乾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了……如果不盡快調整好心態,恐怕很難麵對後頭接着來的連場考驗……特別是,剛剛這樣一輪戦鬥,被痛宰的隻是魔門一支,但潛伏在附近虎視眈眈的眼睛,那可不隻一雙。

※※※

香菱的擔憂,之後果然不幸成真,上魔叁使被逐退後未再復返,可是一路跟隨的各方人馬,卻莫名蠢動起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河洛劍派的人馬,他們倒沒有發動武力強襲,隻是遣派使者,來詢問孫武域外所發生的事,最重要的關鍵,自然還是虛河子的死亡真相,堂堂一派宗主離奇死於非命,連屍體都沒能運回來,這是河洛劍派的奇恥大辱,更別說虛河子身亡之事,圍繞着許多似真似假的醜聞……

心眼宗主即是河洛掌門一事,即使在域外,也說不上廣為人知,畢竟這種事對域外各部族而言,麵上無光,很多人即使知道了也拒絕相信。至於在中土,由於情報延宕,中土又處於戦爭狀態,兵荒馬亂,對於域外的事所知有限,僅僅是虛河子身亡的這個消息傳開了,至於死因、死法……連河洛劍派都分成兩派,各有各的主張。

一派公開的說法,是掌門人在域外旅遊,暴病身亡;另一派則說長河真人是在域外遇刺身亡,兩派為了各自的說法而爭論不休,已在不週山上掀起多場流血衝突,但不論是哪一派,都難以麵對一個質疑,那就是素來力主華夷之防的河洛劍派,為何掌門人會跑到域外去?

當初袁晨鋒曾向孫武分析,虛河子身亡一事,河洛劍派可能有兩種處理方法,這個預測不幸命中,但連袁晨鋒也沒料到,河洛劍派居然分裂成兩派,兩種處理方法一起來,陷入激烈的內鬥之中。

孫武自域外歸來,知道域外的最新情報,河洛劍派以此為名找上門來,請教孫掌門,這倒也算是合理,反倒孫武有些頭痛,若把一切直言相告,似乎不太好意思,人死如燈滅,不管虛河子身前怎樣為惡,畢竟已經身亡,虛江子似乎也不太願意把他的惡行公告天下,希望能讓弟弟從此安眠,不受打擾……問題是,自己和虛河子非親非故,好像也沒理由為他擔這麼大的乾係……

想來想去,孫武一時間腦筋打結,沒想出該怎樣決擇,腦裡猶豫不決,嘴上當然也就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雙方說話的氣氛越來越怪異,一下沒留神,對方居然拍起了桌子,怒斥孫武是明知卻不言,蓄意隱瞞真相,包庇兇手。

“我包庇兇手?這話從何說起?”

孫武本想說虛河子完全咎由自取,當遭此報,哪來的兇手,不過心裡遲疑了一下,到底是沒把話說出口。

香菱見孫武言拙,想要出來替他說上幾句,但才剛要有所動作,就給路飛揚出手攔住,香菱不解其意,卻覺得路飛揚看那些人的眼神古怪,好像在看一群死人似的。

結果,袁晨鋒站了出來,以同盟會的名義,力保孫武的清白。袁晨鋒開口的分量豈同一般,他如今是同盟會大軍的實質掌控者,未來又行情看漲,河洛劍派的代錶縱使不願,也隻能暫且離去,錶示改天再來。

孫武皺眉道:“這些傢夥在想什麼啊?我不過是回答得慢了點,考慮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怎麼他們反過來扣我的罪名?還說我包庇兇手?我真的包庇也就算了,但兇手就是虛河子自己啊,我有什麼好包庇的?”

袁晨鋒道:“與那些沒有關係,他們的眼神閃爍,我想他們都是知道事實的,就算不是百分百,也知道大概情況……”

“知道還問我?存心找我麻煩?”

“這次隻怕你說得沒錯,他們確實是來存心扣你罪名的,但……為何?”

袁晨鋒思索片刻,臉色陡然一變,急叫一聲,“不好!”

叫聲出口,袁晨鋒一下子衝出門口,孫武不知他到底發現了什麼不妥,也想跟着衝出去,卻給路飛揚攔下。

“你不用去了,晨鋒他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就是空跑一趟而已,安全上還是沒問題的。”

路飛揚道:“反倒是你,明天開始就要多事了。”

“呃?為什麼?就因為剛才與河洛劍派的那些人不歡而散?他們言語不合,明天就要上門動拳腳嗎?”

孫武握了握拳頭,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是他們咄咄逼人,明天就打得他們滿地找牙……我最近對六爻叁絕又多了點心得。”

“唷,真行啊,被小殇刺激了一下,現在開始像個男人,還會打得人滿地找牙了?”

路飛揚笑着拍了孫武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恭喜你可以省點事,你想揍的那些人,現在應該死光了。”

“什麼?”

孫武不明白路飛揚的意思,稍微愣了一下,袁晨鋒已如旋風般地趕了回來,進門喘了口氣,第一句話就是:“我遲到一歩,人全部被殺光了。”

“什麼?”

這次不隻是驚呼,孫武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補上一句,“為什麼?”

袁晨鋒看了孫武一眼,歉然道:“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域外所發生的事故,大傷河洛劍派元氣,他們如今又分裂成兩派,同門阋牆,照理說在這種情形下,應該多方菈攏外援,少樹強敵,沒理由主動上門來找你麻煩,還擺出這種態度,除非……他們的背後有人。”

孫武想了一想,稍微明白袁晨鋒的思路。為了贏得內鬥,就必須結交強而有力的外援,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外援在承諾協助之餘,肯定也會提出一些相互配合的要求,這些人很可能就是因此才跑來自己這邊生事的。

生事就要把事情搞大,單單隻是言語之爭,沒有多大意義,如果等過幾天再上門動手,事情恐怕有變,所以最快見效的方法,就是找些人當棄子用,上門生事吵一次,出門就被乾掉,這樣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對外更可以渲染成什麼大血案,震動天下。

孫武聽得都呆了,沒想到就這麼成了別人算計的目標,如果沒有料錯,甚至不用等到明天,現在江湖上就已經有流言開始傳播,說自己殘殺了這些河洛使者,包藏禍心之類的,搞不好還會挑起河洛劍派與慈航靜殿的爭端。

“這……這下該怎麼辦?好像事情挺嚴重的……”

孫武的問題,香菱沒有直接回答,卻把目光投向路飛揚,剛才她被路飛揚攔下時,還沒想到他這麼做的用意,不過袁晨鋒一衝出去,她就立刻醒悟,隻是不明白路飛揚既然一早識破,為什麼不采取行動?

“別擔心啦,你如果隻是一個江湖新人,背後又沒人,那這件事確實挺麻煩的,可是今天你背後有慈航靜殿與同盟會支持,要擺平這種流言,不過就是走走流程,沒啥大不了。”

路飛揚道:“我比較在意的問題,是藏在幕後的那隻黑手,到底是哪一方的?魔門或是朝廷?考慮到河洛劍派的立場,多半是朝廷,殺人滅口又殺得那麼快,背後應該是銀劫在操盤吧?”

孫武訝異道:“是銀劫的陰謀?”

“說不上陰謀啦,假如背後真的是銀劫,這種程度隻能算是小小惡作劇,用來試探反應,或者吃飽沒事乾整整你的,他若認真,事情可以辦得更週密,滴水不漏,不會這樣被我們一眼看穿。”

路飛揚笑道:“我還覺得有點奇怪,他若要做得那麼明顯,怎麼不乾脆籤字留名算了?”

路飛揚的話才說完,袁晨鋒就錶情古怪地遞上一張紙條,說是在命案現場發現的,孫武湊上一看,紙條上赫然寫着“幕後黑手不是銀劫”這八個字,登時一呆,“有沒有搞錯?寫一句殺人者是銀劫,就已經很讓人懷疑了,為什麼還特別寫不是?此地無銀叁百兩啊?”

“……說得好。”

路飛揚微笑道:“我百分百肯定這是銀劫乾的,殺人的是他手下。”

袁晨鋒提醒道:“路先生,留言者也可能是利用我們負負得正的心態,故意設計,我們不能肯定會否……”

“可以,完全可以肯定。”

路飛揚翻了一下白眼,冷笑道:“大傢互相算計十幾年,我認得他的字迹,還有……他專用墨水的特殊氣味……”

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沒什麼好爭論的了,像銀劫這種從事地下工作的人,會連專用墨水都用出來,這不是什麼大意疏漏,百分百就是刻意留名。

路飛揚可以大剌剌地不把這當一回事,孫武和袁晨鋒可不行,銀劫這兩字對他們而言,還是相當有分量,沒法這麼簡單地無視,朝廷涉入河洛劍派內部鬥爭,更開始操控河洛劍派來騷擾這邊,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站在同盟會的立場上,假若河洛劍派內部動蕩不休,影響擴大,是會動搖同盟會內部的,這一着不可謂不厲害,但……銀劫若真這麼計劃,又為何要來打草驚蛇?

袁晨鋒想不通這一點,孫武更是一頭霧水,他們希望路飛揚能夠提供點指引,但這個一直拿鼻孔朝天看的囂張傢夥,這時又把手一攤。

路飛揚道:“我哪可能知道?你們是不是搞錯角色了?我又不是腦子很好使的那種智者,問我還不是白問?”

孫武奇道:“你也猜不出?那你剛才還一副先知的樣子,什麼話都要插進來,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咧。”

“那個啊……”

路飛揚麵露尷尬之色,聳了聳肩,無奈道:“那是單純的久病成良醫,以前被整多了,類似的路數就清楚了。”

這個答案實在很鳥,孫武、袁晨鋒聽了都後悔,早知就不問了。話雖如此,也沒有理由坐以待斃,年長的前輩給不出具體策略,還一副徹底失敗者的窘樣,年輕組唯有設法自救,袁晨鋒立即對外公開此事,將河洛使者造訪的每個細節,全數公告天下,試圖搶先一歩,讓天下人知道朝廷才是真正幕後黑手。

這麼做,絕對不是沒有效果,因為情勢發展正如路飛揚的預告,在袁晨鋒發錶公告的同時,各種謠言也傳遍江湖,而且一開始就傳得很誇張,說是慈航掌門孫武與同盟會合謀,為了徹底奪取對同盟會軍中河洛子弟的控制權,將長河真人引至域外,陰謀殺害,還佔有了他隨身攜帶的河洛派至寶;河洛派遣使來問,結果孫武又下毒手,將使者群全部殺害。

種種細節,繪聲繪影,聽起來無比真實,完全把孫武說成一個喪心病狂,冷血無情的兇手,包括他怎樣殘忍地暗算長河真人,長河真人有多仙風道骨,孫武手段就有多卑鄙兇殘,一下放毒設陷阱,一下挾持叁歲女童淫笑威脅,還從背後用如來神掌偷襲,終於令長河真人身亡。

“……有、有沒有搞錯啊?這也傳得太誇張了吧?”

當這些流言入耳,孫武的錶情扭曲成一團,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解似虛河子那麼兇狠的人,為什麼人傢對他的形容,就是慈眉善目、有道之士,而講到自己便是滿臉橫肉,猙獰狂笑,這實在與真實狀況差得太遠,偏偏這種傳言最易流傳,人們信不信是不好說,但他們絕對喜歡說。

幸好,袁晨鋒所做的反制措施,也生出效果,比起這種江湖傳聞,同盟會的大力澄清還比較有可信度,而慈航靜殿的眾高僧也出麵否認,說這些傳聞全是惡意中傷,肯定是有心人在幕後挑撥。一時間,江湖上出現多種聲音,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半信半疑的也大有人在。

河洛劍派很快又遣使過來,但這一次比較讓人驚訝的,則是連朝廷都派出官員,前來探視,拜會袁晨鋒與孫武,態度還非常和善,錶示素來敬仰兩位的俠名,外頭所傳的一切,肯定隻是惡意傳言,但若要說這事與朝廷有什麼關係,那也是絕無可能,多半還是有心人的陰謀,陸雲樵與天魔的決戦在即,就算大傢立場有別,朝廷對陸大俠也是非常敬重,絕不會搞出這等下作之事。

說着這些話的朝廷官員,年紀都已七老八十,態度懇切,對這些話似乎深信不疑,但孫武和袁晨鋒卻連一個字都不信。隻要腦子正常,就沒可能相信這些鬼話,不到半個月前,同盟會與朝廷還打得頭破血流,相互誓要把對方連根鏟除,這樣的深仇大恨,隻不過因為暫時停戦,就來說什麼惺惺相惜,彼此敬重,這話真是誰聽了都難以置信,偏偏說話的這幾個白胡子大臣,說得字字發自肺腑,讓袁晨鋒非常佩服銀劫挑人執行的眼光。

不過,無論朝廷那邊的動作如何,這個已經開始的亂局確實難以收拾,流言蜚語在最短時間內傳遍中土,慧眼識破這是陰謀的人不少,看不出這一點而騷動的也大有人在,但真正麻煩的,則是那些明明看破陰謀,曉得孫武既沒有暗算害人,手上更沒有河圖,卻要繼續裝糊塗,藉此生事的人。

河洛劍派本已分為兩係,爭奪權位,現在倒是目標一致,認為孫武與虛河子之死關係極深,隻要能讓他吐露真相,取回河圖,就有大功於河洛劍派,能夠在爭奪掌門上更具資格。除此之外,居然也有人觊觎河圖重寶,想要來搶、來盜,或是假藉主持公道為名,要逼孫武把東西交出來的。

如此一搞,孫武隻覺得打自己懂事至今,從來沒有這麼受到矚目過,每天都有數撥客人造訪,有一半機會變成武力衝突,一頓暴打,要不是慈航靜殿與同盟會都立刻派來高手,鎮住場麵,情況還不曉得會惡化到什麼地歩。

盡管如此,本來這邊隻是一個小小的車隊,預備以最快速度趕往京城,現在各方堵截的、來訪的、增援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湧來,行程走走停停,兩天之後,這車隊已經變成龐然巨物,孫武看了都傻眼。

假如隻有那些來找麻煩的閒人,倒也罷了,但來增援保護的人,亦讓袁晨鋒傷透腦筋。慈航靜殿唯恐孫武有失,派來高手率領僧兵隊伍,預備就近保護;同盟會擔心袁晨鋒遇險,也派出精銳戦力前來護衛,這兩組人馬無可厚非,趕來保護也是應有之理,但連朝廷都聲稱孫武身份特殊,不容有失,派出大隊官兵,名義上是保護、開道,實際上……過萬士兵一下子塞過來,在開道之前,已經把附近道路阻塞,當孫武、袁晨鋒站在高處,往前方看去,隻見四麵八方,萬頭攢動,不知這是車隊趕路,還是一種變相的趕集。

“袁兄,這個……是什麼情形?”

“我沒什麼可說的,這個……就是江湖吧。”

“哦,江湖啊……人還真是多呢。”

孫武沒法解釋自己胸中的那種荒唐感,事情都到這一歩,自己當然顧不得誰的麵子、誰的身後名,有什麼該說的都全說了,事實上,早在河洛使者被殺的第叁天,孫武就預感事情不妙,當着同盟會、河洛劍派的眾人麵前,把域外所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包括虛河子如何包藏禍心,化身心眼宗主,試圖在域外建立霸權……除了虛江子的相關情形必須隱匿,其餘的事情,他都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這真是最錯誤的一個判斷。

之前香菱就曾私下勸谏,錶示此法不可行,這些話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孫武卻認為不至於如此,堅持一試,結果他的話還沒說完,河洛劍派的耆宿、使者就大怒拍桌,痛斥他編織謊言,玷汙長河真人與河洛劍派的名聲,幾個已經八九十歲的老道士,看上去似乎涵養甚好,養氣功夫深湛,卻二話不說就拔劍刺來,若非有金鐘罩護體,孫武當場就要見血。

中土與域外的民族仇恨之深,不是孫武這個並非生長於兩地之一的人能夠體會,河洛劍派素來與朝廷走得近,一直以來的立場,也是將域外部族視為仇敵、邪惡象征,凡是與域外沾邊的東西,都是天地不容,現在聽到孫武說什麼虛河子化身心眼宗主,在域外進行野心侵略……這種話的刺激效果,和點燃一桶炸藥沒什麼分別。

孫武感到很懊惱,自己明明說的就是真話,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一群人不停地質疑一些自己壓根沒作過的事,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虛河子搞東搞西,把那麼多河洛劍派的人手調去域外,成立域外勢力,這麼大的動靜,河洛劍派裡麵有可能完全沒察覺嗎?那些人不是不信你,你說的話他們心裡有數,問題是如果他們承認這些話,河洛劍派就可能打從根部開始崩解,所以哪怕是宰了你,他們也不容許你把這些話說下去。”

路飛揚聳肩笑道:“你很走運,背後有一大堆各方勢力給你靠,所以流言纏身,就當是鬧绯聞,頂多就是煩一點,隻要放寬心當看熱鬧,事情也就過去了,如果換作是別人,身上帶着這個醜聞,不給整個江湖追殺到天邊去,那就真的沒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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