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嶄新的桑塔納2000型小汽車,突然駛到姊妹飯店門停下來,從駕駛室走下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女郎。女郎戴着一付鍍金框架的淺色墨鏡,肩上挎着一隻別致的棕色小坤包,雙手戴着白色的手套。時髦女郎款款輕步走近飯店門口時,摘下墨鏡脫下手套,裝入坤包。這個時髦女郎就是何小麗。早在去年底,在蘭草那班下崗的姊妹中曾爆出一條令人震驚的新聞:何小麗閃電般地與市建委副主任賀長生結了婚,不久還居然還當了個市政府機關的官。大傢啧啧稱奇,真是怪事一樁。
何小麗不但天生麗質,而且最能功計於心。和江德離婚後,為她提親的人如同走馬燈,其中不乏條件優越的公務員和有錢的老闆,她總將腦袋搖得像個貨郎鼓。其實她想得最簡單:要嫁就嫁個當官的。她認為當今社會隻有當官的社會地位最高,工作最穩定。自己不但要找個當官的,而且要嫁個有權有勢有前途的官,至於男方的外貌和年齡都無所謂。
當官曾經是何小麗的夢想,當她幼年的時候就幻想着將來能做官。小學一年級,她曾因為沒有當上班長而傷心地哭過。小學二年級,終於當上了少先隊的小隊長,當她戴上那個一道杠的臂章時,她感到自己好威風好神氣。從初中到高中,何小麗或大或小總能當上班乾部或團乾部,她對自己的職務很看重,總是儘心儘責努力錶現自己。同學們的羨慕,老師的誇獎和學校的每一個小小的獎勵,都使她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那時她曾認為自己天生就是一個當官的料。她胸懷壯志,躊躇滿志,長大一定要當個大官。
真是禍不單行。高考名落孫山,當官的父母又同一年先後病故,何小麗跌入人生的低谷。姑媽收養了她和年幼的弟弟,姑媽傢經濟條件也不太好,眼看繼續復讀已望,何小麗萬般無奈地走進絲五廠當了一名剿絲工。當官的理想徹底地破滅了,理想和現實突然變成天和地,遙遠得不着邊際。她感受了人生的最大的悲哀和失望,困惑和無助充滿心間。
當剿絲工很苦很累收入不高,生話單調乏味,週而復始,沒完沒了的叁班倒,整天麵對是滿車間機床不停的轟鳴聲和蠶絲的酸味,百無聊賴中她早早地與相愛多年的江德結了婚,生話才有了一點生機和快樂。但江德那小子,虧他還當了幾年兵,胸無點滴雄心壯志,不去努力爭取當官不說,還竟然鬧着下崗乾個體,確實讓何小麗傷心痛苦了好久。
何小麗最羨慕和嫉妒的是蘭草,哥哥蘭天是個當官的,丈夫秦正聯也是個當官的。令她費解的是,蘭草為什麼能安心剿絲工作?在絲廠這麼一個辛苦的環境裹,竟然也能乾得有滋有味,快快樂樂?可能就是因為廠裹給了她一個班長的頭銜吧。
何小麗麵對現實曾一度調整了人生的定位。江德當兵後,她感到寂寞空虛。就在這時,那個對她的美貌垂涎已久的主管行政和人事工作的副廠長,乘虛而入大獻殷勤,何小麗從剿絲車間調進廠辦當了一名打字員。打字員雖然不是個什麼官,但工作輕鬆沒有夜班,而且與領導們接觸多,這讓同車間的姊妹們羨慕了很久。
何小麗感到人生充滿了希望,充滿了陽光。對工作儘心儘力,很快成了熟手,加上她性格外向,嘴巴乖巧,很會逢場作戲,又能陪客人喝酒,領導們對她印象都不錯,又調進了行政科,專門負責接待工作。何小麗如魚得水,遊刃自如,錶現得十分得體,恰到好處,促成了幾筆大生意。何小麗成了絲五廠有名的交際花和大功臣。副廠長對她更是锺愛有加,百般照顧,他直言不諱地告訴何小麗,隻要跟了他,就讓她當行政科長。就在何小麗心生感激幾慾投入副廠長懷抱時,江德服役期滿歸來,畢竟他們相戀了多年,加上他傢條件不錯,很快結了婚。無奈那小子不爭氣,不說掙點錶現謀個一官半職,還竟然放着一個好工作不乾要去下海。何小麗十分失望,倆人無休止地爭吵,最後隻好離婚。企業改制,工人下崗,廠辦人員重新組合。那個副廠長不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在背後狠踹了何小麗一腳,令她措手不及,下崗也成了自然的事。
何小麗又跌入人生的第二次低谷,她感到彷徨和無奈,不得又一次麵對現實調整目標和計劃。下崗後,以她的條件要找個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她是個要強的人,加上有了在行政科工作的體驗,不願寄人蓠下,想自己辦個企業,好好品味一下當廠長經理的滋味。
“江德,不要得意太早,我要辦個大公司,讓妳好好瞧瞧。” 何小麗心裹恨恨地。(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何小麗放棄開出租車的打算後,認真地搞了個市場調查。乾服裝?乾酒店?投資太大。搞娛樂?效益不錯,但風險大。辦公司,錢從何而來?何小麗自信自己的能力,但沒有什麼積蓄。通過考察,她看中了保潔業務的市場前景,而且不需要太多的投資。政府已制定了下崗工人重新就業的優惠政策,注冊登記和各種手續辦得很快。保潔公司生意談不上多好,幾個月下來算算帳,還是比絲廠上班強了幾倍。
何小麗隻所以不找對象,因為她心裹早已有了一個人。
賀長生在市政府辦公室當科長時,曾陪主管副市長來過絲五廠。晚上廠裹設宴招待副市長,何小麗作陪。賀長生為她的氣質和美貌傾倒,何小麗也為他的學識和少年得志而動心,倆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隻可惜都結了婚。席間礙於領導在場不敢造次,席後也隻能是兩眼相對暗傳情,依依不舍也要分。隨後賀長生約見了何小麗一次,雙方有了更深的了解。見麵時一個恨不能再嫁,一個恨不能再婚。倆人信誓旦旦,如果今世還有機會,妳非我不嫁,我非妳不娶,一定要白頭諧老,共度一生。一番柔情纏綿後兩人寬衣解帶,作成了一回刻骨銘心的魚水之歡。也許真的是天意撮合,何小麗最先離婚,兩人暗地住到一起,隻是不敢聲張,賀長生尚未離婚,一個仕途無量的年青領導乾部,為了提前開鍋而吃了夾生飯,弄得不好還要背上一個重婚的臭名。賀長生前不久才甩掉那個至今還在老傢孝敬他父母的高中女同學。今天的賀長生已非當年的賀長生,他早已坐上了泰平舉足輕重的市建委副主任的寶座了。
何小麗這次才算真正坐對了花轎嫁對了人。婚後的社會地位扶搖直上,也真正地實現了當官的夢想。賀長生神手通天,何小麗在絲五廠時隻是個行政科的辦事員,工人身份。結婚不久,她的履歷上就變成了行政科長,乾部身份,學歷也由高中變成了大專;而且她早已下崗,這是蘭草們有目共睹的事實,這時卻變成了由絲五廠調入拆遷辦,上班就任了個科長,僅僅半年又當上了副主任。真正成了泰平市政界的一顆燦爛耀眼的女明星。何小麗結婚後並沒有立即停下保潔公司的業務,與蘭草們來往依然很少,今天這位貴夫人高擡着那雙躊躇滿志的雙腳來到姊妹飯店,除了正事還另有目的。
“請問蘭老闆在嗎?”
蘭草係着一條白色的圍腰,正埋頭拖着地闆,聽到喊聲猛一擡頭見是何小麗,驚喜地叫道:“哎喲,小麗!真像一個漂亮的新娘子,稀客,快坐。”隨手拖了一根凳子,擡頭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何小麗。見她春風滿麵,雍容華貴,一身珠光寶氣,腳上穿着一雙擦得賊亮的名牌紅馬靴,如今的何小麗,與當初的那個滿臉愁容的下崗妹已判若兩人。
“什麼新娘子?去年底都結婚啦。”
“時間真快。為什麼不請客?又升官了吧?”
“我和賀長生都是二鍋頭,不想招搖。副主任。”
“那以後得稱呼何主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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