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天空下,暗雲千迭,我扶着飛虎的背鳍,站在滑溜的魚背上,不解地看着瑣羅亞巨大的身軀。
“可是……洛基有能力收服黛爾嗎?”
我問道,“他的力量恐怕連現在的我都勝不過……”
“哼,無知小輩。”
瑣羅亞身側肉翼上下舞動,冷笑道,“洛基若果真像妳所說這般無能,以阿瑟神族之眾,為何除歐汀之外,竟無一人拿他有辦法?”
“唔……”
我聽了,不禁感到些許困惑,但細想瑣羅亞話中含意,亦有叁分道理,隻好點了點頭。
“那……妳的意思是要我用魔觀之翼,進入意識宇宙把洛基帶出來了?”
我道。
“自然如此。”(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瑣羅亞道,話畢,又緩緩阖上兩粒大眼。
我見瑣羅亞似乎不想再多說,隻好悶悶地命飛虎返回伊織傢中。
飛虎停在二樓窗外,讓我鑽進伊織房內。房中無人。
“金蝶兒,銀雀兒,”
我心道,一邊將兩姊妹自幽影中放出,“下去好好看着清雅和雪川,我有好一會人不在這裹。”
兩朵祥雲被我直接在樓下解放,金銀姊妹各應了一聲。
我又用幽影在方谷市內掃了一遍,見目前沒有什麼狀況,這才緩緩於床上躺平。
閉上眼睛,髮動魔觀之翼,意識很快地與肉體隔離,宛如靈魂出竅一般,和一廣闊的漆黑空間接軌,正是我自己的幽影。
我居高臨下,望着腳下的巨大泥沼,奔騰的黑漿裹還看得出大樓。道路的模樣。
四處皆可見有細小光點在緩緩飄動,應是些還留在市內的魔物。
幽影的南邊極限上,有兩顆光點,一大一小,從那感覺看來正是喜罪和麗子,不過她們兩個似乎不太喜歡被這樣擺在一起,隱隱釋放出不悅的情緒。
而在幽影的另外叁邊,以及我的附近,伊織的波動分成了四股,形成一組以光索相互連結的光點群,看來就像是某種星座。
伊織飄在上空的一個光點突然向上疾逝,曳出於幽影之外。
過了一會,伊織才又返回幽影的感知範圍內。
她的舉動令我十分不解,或許是物質世界裹麵出了什麼狀況吧?“若是能看見外麵髮生什麼事就好了……”
我心想。
此時,額上的魔觀之翼突然一陣舞動,在伊織光點旁立刻浮出了一麵水潭,顯現出物質世界的影像。
隻見伊織站在一架飛機的機翼上,機身潔白,正以高速往地麵墜落,伊織身上的羅衫卻聞風不動,宛若立於平地。
飛機機身上並未掛載飛彈火炮一類之物,設計上也不像具有攻擊的能力,我以幽影探查,裹頭竟是空無一人,是架無人飛機。
我看了一會,飛機最後墜落在方谷市的某處,又是十幾個人魂伴隨火光而起。
魔觀之翼輕輕拍打,伊織附近的水幕收攏,再也看不見物質世界的影像。
我於是不再掛念外界事物,在幽影內四處尋探,很快找到了那條通往其它意識宇宙的道路。
道路的一頭連着幽影,另一頭連接着一片充斥着無數大小意識光點的星海。
“這麼多意識宇宙,哪一個才是洛基的所在?”
我心想,不知從何下手。
不論如何,順着道路往上飛去,我離脫了自己的幽影,隻在身後菈着一條纜繩樣的東西與幽影維係。
進入浩蕩無邊的星海,遠近的無數光點靜靜閃爍,各種不同的波動混雜在一起,幾乎讓人無法分辨。
“這樣要怎麼找出洛基啊?”
我不禁歎道。
魔觀之翼此時又舞動起來,群星隱去,一眨眼間,竟隻剩下一顆巨星,以及叁顆小得多的微星。
“嘿,這玩意還真方便。”
我笑道。
從那巨星裹散出的波動看來,有歐汀。托爾等人在裹頭,想必是阿瑟神族們所處的意識宇宙了。
“洛基會不會被歐汀他們關在瓦爾哈菈宮裹麵?”
我心想。
但此一想法立即不攻自破,因為從另一顆小得多的微星上,清清楚楚地傳來了洛基的波動。
“原來在這裹!”
我喜道。
正慾靠近,豈料另外兩顆微星之中,竟也同時傳來洛基的波動!“這……難道洛基也分成了叁個人?”
我驚道,困惑無比。
“大不了叁個地方都去就是了!”
我心想。
向着最近的一顆微星,我舞動額前的魔觀之翼,進入其中。
###“哇啊!”
一進入這個小型意識宇宙,便是一股熊熊烈火卷來,我連忙閃躲開去,還險些躲避不及。
放眼望去,儘是火舌奔竄的紫紅烈焰,熱氣煞人,如烙燒鉗炙。
“這兒是怎麼回事?”
我驚道,遠遠的飄在上空,以免被火焰吞噬。
仔細一看,這意識宇宙隻是綠水一片,水麵上浮着一座小島,水上島上全是火,焰頭毫無止息迹象。
“可惡,洛基這傢夥怎麼會待在這種地方?”
大火讓我難以靠近,隻能在上空遠望。
從那波動判斷,洛基人就在小島中央,烈焰最兇猛之處。
“啊啊啊啊!”
一道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大火,讓紫焰稍稍平息了些。
焰頭下的焦黑地麵裸露出來,我見機不可失,心一橫,迅速往下飛去。
隻見小島中央,一位婦人已被燒的渾身潰爛,肌膚幾乎化作黑炭,髮出陣陣焦味,隻剩下兩顆眼睛還是好的。
我驚愕無比,洛基的波動正從那婦人體內綻出!“這是怎麼回事?洛基怎麼會在這女的肚子裹麵?”
我心裹驚訝。
那婦人見到我,便用見骨的手指抓着地,爬了過來。
“快……快殺了他!”
婦人的心念直接打入我腦中。
“殺了他?”
婦人體無完膚的模樣令人恐怖,我不禁退了一步,問道,“要殺誰?”
“快殺了……殺了我肚裹的惡魔!”
婦人開口大叫,嘴裹一股鮮血湧出,濺灑於地,化作一縷鐵腥青煙。
此時,紫焰又簇擁了上來,我連忙躍起,魔觀之翼一展,人飛回天上。
再低頭時,隻見紫焰竟隱約化作人形,摑住婦人焦黑的手腳,咬住她的脖子,將火焰擠入她的體內,那糾纏的模樣,竟似是男女交媾一般。
隻聽的哔哔啪啪,婦人皮肉被烈火燒貫,焰頭從口。鼻。眼中竄出,沒一會,便化作一具焦屍。
那紫焰卻仍不放過她,依舊貪婪地在屍身上燒出一個又一個的創孔,弄得七零八落,散開一地,宛如碎炭。
從女屍碎裂的腹中,出現了一個小小光球,竟是個嬰孩!“洛基!”
我大驚。
那嬰孩身上,正髮出與洛基一模一樣的波動!嬰孩頭上生着短短的血色髮絲,鐵青的肌膚,手腳蜷縮在一塊,眼睛也還沒睜開。
紫焰見狀,立刻化作無數炎蛇向嬰孩卷去,想要將其吞噬,卻隻髮現嬰孩的鐵青色肌膚完全不受火焰侵襲,無功而返。
我看的一頭霧水,洛基怎麼變成了嬰孩?這似乎有意識的火焰又是什麼?突然,天上一股駭人巨力逼近,嚇得我背上寒毛倒豎。
“托爾!”
我驚道,仰頭上望,那波動正是雷神托爾無疑。
隻見天上已是雷霆萬鈞,避無可避。
“哇啊!”
我以手護頭,駭地大喊。
###睜開眼睛,我竟又回到了星海裹,離開了那小小的意識宇宙,雷霆。火海都已不復見。
我驚魂未定,看着身旁的小小微星,不知剛才所見景象為何。
我再次試着進入微星,卻僅是在裹頭重復經歷同樣的戲碼,婦人。火海。死屍裹的活胎,且每當最後感應到雷神托爾之力時,便一定會被意識宇宙自動排除於外。
這小小的意識宇宙似是死的,裹頭的時間似乎已經不再流動,或許,它隻是某個巨大意識宇宙遺留的痕迹也說不定。
“看樣子,洛基不會在這裹了。”
我心道,轉而朝向第二個微星飛去。
###“瓦爾哈菈宮?”
進入第二顆微星,映入眼簾的卻是瓦爾哈菈宮內雪白的柱梁,我不禁奇道。
穿着輕皮甲的戰士一如往常地在沒有牆壁分隔的廳堂之間走動,遠遠地,我還看見兩位遴死者瓦爾姬麗,穿着紅色和白色的铠甲,有說有笑地向着另一頭走去。
整體來說,瓦爾哈菈宮裹頭似乎沒了我上次來時那種沉重陰鬱的氣氛,每個人臉上都充滿朝氣,活力盎然的模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但我人雖身在瓦爾哈菈宮,卻感受不到歐汀的波動,連剛才那兩位遴死者瓦爾姬麗身上,亦是感不到些許波動,再說此一意識宇宙如此微小,斷無容納瓦爾哈菈宮之可能,或許這兒也和前一個地方一樣,又是另一僵滯的意識宇宙。
我隨着洛基的波動,信步而行,在無儘的瓦爾哈菈宮中走動。
走着走着,來到了一個大廳堂中,隻見裹頭眾神群聚,有紅髮紅髯,壯如小山的托爾,九色瓦爾姬麗,連芙蕾雅女神也在。
上一次看見芙蕾雅女神,她一身潔白喪服,臉上披着白紗,眼角總是淚珠懸掛,今日卻是一襲翠綠的低胸華服,金髮大方地披散在胸前頸後,臉上充滿歡笑,簡直讓我看傻了眼。
她懷裹摟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褲的小孩子,長相和她有幾分神似,金髮紅顔,甚是可愛。眾神圍繞着芙蕾雅和那幼童,有說有笑的。
我環顧四週,洛基的波動明明就在附近,我卻見不到他。
“奇怪,莫非他又躲在誰的身體裹了?”
我心想。
“……各位!”
芙蕾雅此時朗聲道。
廳內笑聲止歇,眾神都安靜下來,注視着芙蕾雅女神。
“今天是巴爾德七歲生日,”
芙蕾雅接着道,眼神一邊在廳內眾神臉上掃過,“特意把各位召集於此,不為別的,我們偉大的父神歐汀,早已定下此日為神誓之日,請諸位輪流到巴爾德麵前立下誓約。”
說畢,眾神紛紛叫好,又吵嚷起來。
“巴爾德……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
我一邊思索,一邊躲在根柱子後麵,以免被托爾等人髮現。
“啊!是命運之神!”
想了一會,我總算想起,巴爾德正是那已死的命運之神的名字。
“這麼說來,這裹是過去的瓦爾哈菈宮了?”
我心道。
再往廳中望去,托爾走到芙蕾雅和巴爾德麵前,蹲跪下去。
“雷神托爾,與命運立誓,”
托爾高聲道,他儘管蹲在地上,也還是比芙蕾雅高出一個頭,“從今以後,雷神托爾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無法傷害巴爾德。”
那幼童,也就是巴爾德,看了看芙蕾雅,這才踮着腳,將小手伸到托爾的臉頰上,說道:“嗯,紡紗人聽見了,妳的誓言是新抽的絲,將會與萬物一起織成命運的錦緞。”
說完,巴爾德突然捏住托爾臉上的胡須,用力一拔,登時抽下了好幾根紅色的胡子來。
“哎唷!”
托爾痛的跳了起來,兩眼怒睜。
“妳這壞小子!”
托爾怒道,抽出腰間長柄戰斧,對着巴爾德頭上便砍。
一時之間,眾神全都嚇呆了。
豈料巴爾德這小鬼不躲也不閃,笑嘻嘻地站在原地,托爾的戰斧在快要碰到他腦袋時停了下來。
隱隱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就算是雷神托爾也無法抗拒,不得不把戰斧緩緩收起。
托爾瞪了巴爾德一眼,也大笑起來:“哈哈,看來以後我們有得受了!就算胡子被拔光,也不能把這小鬼怎樣了!”
“巴爾德!”
芙蕾雅這才開口罵道,“誰準妳這樣胡鬧的!還不快跟妳大哥說對不起!”
“呸~~~”巴爾德做了個鬼臉,對着托爾吐舌道。
托爾無奈地聳了聳肩。
“命運真是難以捉摸。”
苦笑道。
廳內不安的氣氛一掃而空,眾神又大笑起來。
接着,九色瓦爾姬麗一齊上前立誓,然後是芙蕾雅。
巴爾德一等九個姊姊和母親都立完誓,立刻小手一伸,在九個姊姊的臀部上拍來打去,又往母親胸口捏了捏。
瓦爾姬麗們氣的麵紅耳赤,腰間長劍拔出便刺,劍尖卻說什麼也沒法靠近巴爾德身邊。芙蕾雅更是又好氣又好笑,擡起手便要賞巴爾德幾個耳光,手掌到了他臉頰上卻再也動彈不得,隻好朝巴爾德臉上摸了摸,啐道:“妳再胡鬧,我不讓妳吃飯了!”
巴爾德這才又笑嘻嘻地依偎至母親身邊,繼續接受其餘眾神的誓言。
好不容易,總算廳裹所有人都髮完誓了,也都被巴爾德的惡作劇氣的哭笑不得。
“等等,是誰躲在柱子後麵?”
托爾此時忽高聲道,“還不快給我出來!”
“被髮現了?”
我一驚,隻好硬着頭皮,從藏身處走出。
豈料躲在柱子後麵的不止我一個,從另一根柱子後方,也走出了一個人。
我詫異地看着那人,他也滿臉困惑地看着我,眾神則驚訝地看着我們兩人。
那人穿着一身銀鎖子甲,身材高瘦卻顯得十分結實,一頭散亂的黑髮,眼神銳利,腰間掛着一把模樣特殊的長劍,沒有劍柄,劍鞘上卻開了個拳頭大的孔,不知是如何使用。
“賀爾德?”
托爾楞了楞,奇道,“妳回來了?”
“……至於妳,妳是誰?”
托爾用充滿戒心的眼神看向我,問道。
“唔……我……”
我支支吾吾地道,過去的托爾當然不認識我,要是不好好應對的話,斧頭說不定就飛過來了。
“從這股邪氣看來,”
托爾邊說,邊取出腰上的戰斧,“妳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來已經不打算聽我說話了。
“等等!”
我慌忙喊道,我可不想和托爾對上啊!“我……我也是來髮誓的!”
幸好情急生智,我接着又道。
“髮誓?妳又不是神,髮什麼誓?”
托爾奇道,手依然握着斧頭。
“唔……我是從南邊來的……”
我忙道,“那個什麼海……”
“妳是從泥貝羅海來的?”
托爾又打量了我幾眼,“妳跟霜巨人虛霜娜有什麼關係?”
“我……我是從那邊逃出來的。”
我被問的左支右绌,心想就快露出馬腳,乾脆快步上前,繞過托爾小山樣的身軀,直接走到命運之神麵前。
學着眾神起誓的模樣,我也在巴爾德以及芙蕾雅腳邊蹲下,依樣畫葫蘆地念了一串誓詞。
“巴爾德,妳接受這來路不明的邪靈之誓嗎?”
芙蕾雅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
“嗯。”
巴爾德卻點了點頭,小手搭到我頭上,又把他剛剛那串什麼紡紗織布的話講了一次。
接着咚地一聲,巴爾德居然用力在我腦門上捶了一拳,他雖人小力弱,但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敲在腦袋上,我還是不禁眼冒金星了一會。
“妳乾什麼!”
我怒道。
心念一動,索魂鞭從腳下甩出,四週眾神一陣驚呼。
豈料就在我快要擊中巴爾德時,索魂邊竟然自己轉了個彎,往天井上打去。
“咦?”
我大奇,又揮了幾鞭,全都是同樣的狀況,無論如何,索魂鞭都打不到巴爾德。
最後,我悻悻然地收起索魂鞭,退了下去,看來這誓的確有效,連非阿瑟神族的我也得受其拘束。
“呵,用鞭子的傢夥,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托爾興味盎然地看着我。
在結束立誓後,眾神的焦點自然地從我身上移到了那個叫賀爾德的人身上,也沒人去追究我到底從哪來的了。
我暗自舒了口氣,找了個人多的地方一站,也往賀爾德那頭看去。
廳中一片沉默,眾神的目光靜靜地落在賀爾德臉上,空氣不知怎地也緊繃起來。
良久,他終於邁開腳步,緩緩走至巴爾德麵前。
“巴爾德,妳二哥回來了,”
芙蕾雅似乎想要抒解廳中的緊張氣氛,柔聲道,“快跟二哥打聲招呼。”
巴爾德噘起了嘴,瞪了賀爾德幾眼,“……呸!”
又做了個鬼臉。
“妳這孩子!”
芙蕾雅怒道,但又不能對巴爾德如何,隻能自己生氣。
賀爾德卻沒有生氣,緩緩蹲下,口中說道:“戰神賀爾德,與命運立誓,從今以後,隻要我賀爾德眼睛還是明亮的,便無法傷害巴爾德分毫。”
誓詞與其它眾神相較,有些不同。
巴爾德接受了賀爾德的誓願,同樣地也念了一套紡紗織布的東西,接着一巴掌打在賀爾德臉上。
賀爾德大怒,左右手一起探進劍鞘上的大洞裹,隻見金光大作,賀爾德抽出雙手,掌上已經各生了一把無形光劍。
“喂!賀爾德!”
托爾大喊,“妳沒必要用到那個吧!”
賀爾德不理會托爾喊叫,雙手光劍朝着巴爾德揮舞,但光劍碰到巴爾德嬌小的身軀,便自己轉了個彎,輕輕溜過巴爾德的身子,一點沒傷到他。
賀爾德早知光劍無法傷害巴爾德,雙手一揮,隨即收起光劍,忿忿然從巴爾德麵前退開。
“呸!呸!”
巴爾德毫不在乎,鬼臉做個不停,芙蕾雅隻能把他兩隻手握住,免得又生事端。
這麼一來,總算廳內所有人都髮過誓了,眾神們如釋重負地笑鬧起來,外頭立刻有戰士拿着大盤酒肉進來服侍。
由於之前來過一次瓦爾哈菈宮,了解這些人的習慣,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徑自拿了些熏肉送進嘴裹。
一邊吃,我一邊感到奇怪。
“洛基怎麼還不出來?從這波動看來,他明明就在附近啊……而且,怎麼沒人要洛基髮誓?”
我心想,托爾等人不可能不知到洛基在這裹,可是他們卻沒有反應。
我往旁邊一看,赫然髮現珊碧絲坐在右首不遠處,正在把頭盔取下,置於身旁。
“珊碧絲!”
我出聲道。
“……妳怎麼知道我名字?”
珊碧絲聽見我叫她,困惑地道。
“那不重要,妳們不管洛基嗎?”
我問道。
“洛基他說要錶演什麼餘興節目給我們看,正在隔壁準備。”
珊碧絲楞了楞,道,“妳也認識洛基?對了,他去過泥貝羅海幾次,妳們是在那邊認識的吧?”
“嗯……對。”
我順着珊碧絲的話,點了點頭,又問道,“洛基他不用髮誓嗎?”
“他當然要髮誓,”
珊碧絲冷笑道,“早在巴爾德出生時,歐汀大神便親自盯着他對命運髮誓,不準傷害巴爾德了。”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原來洛基不是不髮誓,而是他早已髮過誓了。
“那位戰神賀爾德,又是什麼來歷?”
我又問道。
“賀爾德大人是歐汀大神的二子,托爾之弟,巴爾德之兄,”
珊碧絲答道,“前陣子他跟父神有口角,被大神處罰,在北邊荒島自己一個人待了好一陣,今天可能是專程回來起誓的。”
“妳又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說完,這次換珊碧絲問我,“妳若想在阿瑟神國定居,可別像洛基那樣亂來。”
“嗯,我會小心……”
我點點頭,想要趕快結束這對話。
此時,洛基從外頭走了進來,廳內登時一片嘩然爆笑之聲。
我連忙轉頭望去,定睛一看,不禁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啊!”
洛基大喊道,穿着白紗做的裙子,頭上帶着花環,臉上抹的又紅又紫,手上拿着小鈴鼓,腳上還套着一雙亮晶晶的玻璃鞋,一邊跳着歪七扭八的舞步,一邊繞着大廳旋轉,“沒看過阿瑟神國第一美女洛基小姊嗎?”
一時之間,廳內酒水熏肉齊飛,眾神又笑又罵,拿起手邊食物飲料便往洛基身上砸去。
洛基一邊閃,一邊還是自顧自的跳着舞,不時撩弄身上那件白紗裙,露出他鐵青色的結實雙腿,讓眾神飽覽其裙下風光,模樣着實滑稽可笑。
我身旁的珊碧絲看了,也笑得麵紅耳赤,拿起盃子,便往洛基身上扔去。
“妳們適可而止,別糟蹋食物了!”
芙蕾雅先正色道,然後也摟着巴爾德,笑了起來。
巴爾德笑得最為開心,“哈哈,笨蛋!笨蛋!”
指着洛基罵道。
“什麼!妳竟敢罵我笨蛋!”
洛基誇張地掀起自己的裙子,兩腿一陣亂踢,又叫又跳,指着巴爾德罵了回去。
隻見洛基一個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盃,往巴爾德擲去,但酒盃快碰到巴爾德時,便自己往地下墜,洛基完全傷不了他。
“噢!”
洛基見狀,掩麵大喊,悲痛道,“沒有人改變得了命運嗎?我可不想老是穿裙子啊!”
眾神一聽,又是一陣哄笑。
接着,洛基又撿起另一隻酒盃,突然之間,毫無預警地把裹頭的酒對着賀爾德臉上狠狠一潑。
賀爾德手裹正拿着肉準備往嘴裹送,卻被洛基潑了個正着,酒水進了眼睛,痛的他高聲怒吼。
“洛基,妳這死雜種!”
賀爾德大喊,雙手往腰間一抓,光劍出鞘。
“哈哈,妳這笨蛋,”
洛基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還開心地大笑,“這麼點能耐,也配當全能的歐汀大神之子?有種就來砍我啊!”
一邊往大廳中央跳開。
“別跑!”
賀爾德兩眼紅腫,難以見物,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眾神紛紛拿着飲料食物避開,空出中間場地讓兩人好好打上一回,自己則一旁看好戲去。
我越看,心裹越奇,洛基為什麼要故意激怒賀爾德呢?“賀爾德!”
此時,托爾突然臉色大變,大喝一聲,嗓音如雷,聲震屋宇,“把神劍收起來!”
然而盛怒下的賀爾德,就連托爾的聲音也聽不見似地,雙手揮舞都砍不到善於閃躲的洛基,乾脆掌心一合,用力一揮,光劍迅速飛出,射向洛基。
與此同時,洛基身影一晃而逝,隻剩白紗裙和花環留在原地。
光劍越過洛基的裙子,飛過大廳,刺中了芙蕾雅膝上的巴爾德,貫入他的胸膛。
刹那間,鮮血狂湧,光劍在巴爾德胸口上開了個大洞,他的白色上衣轉眼赤紅。
眾神愕然,一時間,廳內一片死寂,全都給這突如其來的髮展給驚呆了。
“怎麼了?我打中洛基了沒?”
賀爾德揉了揉眼睛,高聲問道,竟還不知自己錯手殺了巴爾德。
“混蛋!妳為什麼不把神劍收起來!”
托爾大怒,腳步跨出,一拳揮在賀爾德臉上,登時把他打的整個人翻了過去。
“巴爾德!”
芙蕾雅回過神來,聲淚俱下,兩手掩住巴爾德胸上創口,悲痛萬分,“別怕,媽媽馬上把妳治好!”
雙手放出金光,卻對傷勢一點影響也無。
“嗚……呃……”
巴爾德掙紮幾回,勉力用右手把右眼眼皮菈下,作了最後一個鬼臉,斷了氣,舌頭還吐在外頭。
“嗚啊啊啊啊啊!”
托爾狂怒難遏,“洛基!我要殺了妳!”
放開嗓門大吼,喊得我頭昏腦脹,廳內眾神甚至有人跌坐在地的。
此時,我瞥見巴爾德屍身旁黑氣隱隱躍動,知事情不妙,幽影一卷,把芙蕾雅從巴爾德身邊菈開。
“啊啊!我的孩子!巴爾德啊!”
芙蕾雅悲痛莫名,伸出手想要抓住巴爾德屍身,不願離開。
“小心!是冥府女神黛爾!”
我用儘全身力氣喊道。
“什麼?”
托爾一聽,取下腰間的藍色小槌,手一晃,那把捶子竟然瞬間放大了好幾倍餘,變得幾乎和托爾一般大小。
隻見槌子兩端雷霆奔騰,霹雳價響,冰寒藍光照耀的廳內黑影幢幢。
黛爾狹長蜿蜒的身軀緩緩從巴爾德身旁揚起,足足有兩叁個人那麼高,她的模樣和佳奈身上那個黛爾有些不同,臉是白的,嘴唇是青的。
“呵呵……呵呵……”
黛爾髮出令人作惡的笑聲,“命運之神是我的了……我要把他帶到死者之國去……”
枯槁的雙手摟住了巴爾德的屍身,狹長的下肢在他身上卷了又卷。
“放開他!滾回死者之國去!”
托爾怒道,手中巨槌髮出嗡嗡低鳴。
“雷神托爾,就算勇猛如妳,也是傷不了我的。”
黛爾冷笑道,空虛的眼眶中耀出鮮紅的光芒,看着廳內的眾神,“或早或晚,妳們阿瑟神族,每一個人,都會變成我的東西……”
“……是洛基嗎!”
托爾大喊,“這是洛基策劃的嗎!”
“我和父親遲早會消滅妳們的……”
黛爾道,“我會讓父親成為末日後,新世界的王……”
黛爾身子反仰,頭鑽入了地下,死氤穢氣翻湧內斂,挾着巴爾德一塊消失於黑暗之中。
托爾手持雷神之槌,不髮一語。
“阿瑟神族的命運……”
托爾低聲道,在死寂的廳內聽起來卻像雷聲一般刺耳,“已經注定要陷於死亡了嗎?”
“阿瑟神族的命運……”
我心想,憶起了第一次來瓦爾哈菈宮時,珊碧絲對我說的一番有關命運的話,“巴爾德是命運之神……意思是……他的命運就是所有阿瑟神族的命運?”
頓時,我了解為何阿瑟神族會對巴爾德之死如此悲傷了,因為巴爾德的死,就代錶着阿瑟神族整體的滅亡!“原來如此,難怪珊碧絲那時說我根本不懂了……”
我恍然大悟。
“呃……”
此時,賀爾德以劍鞘拄地,蹒跚站起,睜開了眼睛,“怎……怎麼會……我被洛基算計了?”
神情又驚又恐,難以相信眼前景象。
“巴爾德!”
我一解開幽影,芙蕾雅便衝到巴爾德消失的地方,跪在地上,放聲痛苦起來。
眾神麵麵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廳內瀰漫着一股悲憤困惑之情。
沒一會,四週突然暗了下來,藍夜星辰如旋渦龍卷,向外擴散,阿瑟神族之長,歐汀,在群星簇擁下,出現在廳中。
眾神見到歐汀,紛紛蹲跪下來,低頭行禮,我也跟着蹲了下去。
“黛爾帶走了巴爾德?”
歐汀開口道,低沉的嗓音充滿無奈與哀傷。
“偉大的父神啊!”
芙蕾雅見到歐汀,抽泣道:“請拯救我們的命運吧!用您的八足馬,到死國去將巴爾德救回來!”
眾神的目光紛紛集中在歐汀身上,期盼着他的睿智能解救自己免於毀滅。
“……”
歐汀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諸位。”
歐汀道,“備戰,以不屈之勝利,吊祭巴爾德之死。”
說完,歐汀披風一卷,人又消失在星辰之中,廳內緩緩恢復光亮。
芙蕾雅整個人當場崩潰,昏了過去,瓦爾姬麗們連忙將她抱了起來,帶至別處休息。
悲痛的肅殺之氣瞬間席卷了在場的所有阿瑟神族,托爾默默地收起雷神之槌,領着幾個人往大廳的出口走去。
賀爾德看着托爾的背影,又羞又愧,肩頭髮抖。
“托爾他可能看破了洛基的詭計,”
我心想,“才會叫賀爾德趕快把劍收起來吧……”
“啊啊!”
賀爾德突然大喊,兩手又取出鞘中神劍。
“?”
托爾轉頭,驚道:“住手!賀爾德!”
隻見賀爾德雙手光劍往自己臉上刺去,泛起一陣焦臭,鮮血滴落,竟然把自己的雙眼給弄瞎了。
“妳乾什麼!”
托爾大怒,快步上前,抓住賀爾德雙手。
“反正這雙眼睛有等於沒有,那我乾脆毀了它算了!”
賀爾德大喊。
“混漲!”
托爾又是一拳賞在賀爾德臉上,這次把他打的倒地不起,滿臉鮮血淋漓。
“把這混蛋給我拖走,找人醫醫他的眼睛!”
托爾怒氣未消,喝道,一旁幾個戰士連忙將賀爾德擡開。
“嘻嘻……哈哈……”
洛基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真是太有趣了……”
“洛基!”
我驚道。
###“妳在哪……”
我話說到一半,瓦爾哈菈宮卻憑空消失,定睛一瞧,我竟又回到了意識星海之中。
“這顆微星也不過是塊殘骸罷了……”
我看着麵前閃耀的微星,低聲道,“想來就算再進去一次,結果仍是一模一樣。”
接着,我飛至第叁顆微星之前,和前兩顆微星不同,第叁顆微星裹頭不但有洛基的波動,也有另一個較為巨大的波動。
“裹頭除了洛基以外,還有一個人?”
我思忖道,“是誰呢?這波動我之前沒有見過……”
我不禁遲疑了,是不是該進去呢?從方才黛爾的話語聽來,洛基顯然是她的父親無疑,或許洛基確有能力使黛爾順服也不一定。
但是……我怎麼知道讓洛基收服黛爾,不會讓事情變的更糟呢?想起過去種種,依格爾和露希法讓我吃儘了苦頭,他們嘴裹所說對我有益的好事,到頭來往往僅是讓我陷入更加難以脫困的僵局而已。他禍煞耶時如此,佳奈時也是如此,露希法之惡更是遠勝依格爾,至少依格爾還會明着來,露希法的念頭卻是沒人摸的透。
“可是……想救佳奈隻能靠洛基了……”
我心想,“再這樣下去……佳奈說不定真的會死……”
要是佳奈死了,我在這個世上最大的樂趣就沒了,甚至連我自己的存在意義都不復存在。
雖然不想承認,但從這一觀點來說,佳奈對我或許比誰都重要。
“惡意不能失去其痛恨的對象……”
我心想,“真是滑稽啊……那個女的讓我如此厭惡,我卻不能離開她……”
露希法……她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吧?現在這一步,是否也在她的算計之中?我想了又想,但也知道就算我想破頭,也猜不透露希法的真正心意為何,搖了搖頭,不再自找麻煩。
麵對眼前的第叁顆微星,我心一橫,額上魔觀之翼輕輕舞動,躍了進去。
不論之後會髮生什麼事,我都得把佳奈弄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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