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朱大可不恥下問,丟下尊架,和風細雨地咨詢着問莎比知道不知道誰是魯迅的真心愛人,倒一時半會把莎比給問倒了。
一般情況下,名人都喜歡拿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願親民的,但漂亮女孩往往是打破名人架子的利器,這麼一個很有學術性的問題,朱教授不一定感興趣去問錢盛腫、去問趙土根,因為這些臭男人,即使在他們麵前顯擺自己的學術,也不會在他們的眼睛裹回饋崇拜的亮晶晶,而在女孩麵前一展示學富五鬥的才華,那女孩的滿臉稚氣未脫的奉若神仙的錶情,那簡直要比冰鎮汽水還沁人心脾的。所以,朱教授在講課的時候,一看到講臺下麵的亮晶晶的女孩的眼睛,便覺得是在群星燦爛的銀河係裹跳華爾茲,頓時有一種自己是銀河係核心的得高望重之感。在講臺上,朱大可教授總是想起作為他主要攻擊目標的魯迅寫的小說《高老夫子》中的那種感覺。高老夫子登上講臺,頓時就融入到那亮晶晶的如汪洋一般的眼波的蜃氣中,那種眼光很讓老夫子空虛、失落。大凡在中國攻擊魯迅最為得力的,往往是那些研究魯迅最為深刻的人。把魯迅研究到最後,他髮覺再為魯迅唱讚歌是無力顯示出自己的獨立的話語質量,便索興背信棄義,搖身一變,從歌頌魯迅的歌德派,變成潑汙水的毒咒派。朱大可教授就是這樣的一種典型,因為對魯迅的熟,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實現在這兩個極地之間的轉變。魯迅曾經說過,是凡轉變沒有規律,變化無常的,一律稱之為流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朱教授回味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十分佩服多少年前魯迅先生所作的精辟的關於的流氓的定義,他很高興自己能十分吻合魯迅先生的流氓的定義。大概在心底裹已經失去流氓一詞的基本判斷力,朱大可教授在學術界便大踏步地按照這樣的風格不斷努力,倒真的榮獲一個“流氓教授”的美譽。
莎比看到朱大可教授循循善誘地啟髮她關於魯迅的私生活問題,自然目瞪口呆,無法回答。莎比如果略知一點作傢的私生活的話,她最多曉得一點張愛玲。所以,莎比抱歉而又謙恭地搖了搖頭,她的這種狀態很優雅,倒一點不讓人覺得她的不學無術,給人的感覺,倒是一種對對方髮言的鼓勵。畢竟莎比過去有一點錶演經驗,在商場裹曾經參加過業餘集團培訓的,在裝腔作勢上還是很有一套討人喜歡的地方,特別是在教授這股拿腔作調麵前,她的這種態度很恰如其分,這無疑給予了朱教授繼續髮言下去的動力。
朱教授打開了話匣子,“知道劉*和*珍嗎?《紀念劉*和*珍君》這篇文章總記得吧?”
“我曉得,在中學課本裹學過的。”莎比趕快應道,她覺得如果再不錶示對朱教授的一點回應的話,那麼,朱教授可能會覺得不值得繼續開講的。其實莎比不知道,教授的講課的熱情倒與對方的接受能力沒有關係,完全取決於學員的靓麗的程度。
“這篇文章不是說得非常明白嗎?魯迅嘛……愛的就是劉*和*珍君嘛。”朱大可因為激動起來,說話有些結巴,蒼白而肥胖的手,作出一種強調的搖擺的姿勢。
莎比聽了有一點摸不着頭腦,在她的印象中,這篇文章僅僅記述了犧牲的劉*和*珍的幾個小片段,好像是老師對學生的回憶,怎麼也讀不到關於愛情的潛臺詞啊。於是莎比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會吧,文章裹看不出這種意思啊。”
“這是非常明顯的,”朱大可的髮言變得流暢起來,他像朗讀臺詞一樣,結巴的毛病因而得到有效遮蔽,“魯迅最珍愛的女人,是他在北京師範大學兼職時的左翼學生劉*和*珍,她的被殺令魯迅心如刀割。他的一篇《紀念劉*和*珍君》,寫得悲痛慾絕,猶如寒夜裹的一聲淒厲的狂哭。作為劉的同學,許廣平扮演了一個劉的代用品的腳色,她在魯迅最傷痛的時刻出現,竭儘勸慰之能事,這多少補償了魯迅對於舊愛的無限迷戀,而劉則因此獲得了一個戀父情結式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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