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儒醫”倒無責準兒子之意,他靜靜的聽司馬南講完,然後兩眼凝神,緊緊盯在王笑笑的臉上,好似在探索什麼,又好似沉思什麼?“金陵五公子”連帶手提藥包的童子,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擾了“金陵儒醫”,因之大廳之上,一片沉寂,人人都緊張萬分。好半晌,“金陵儒醫”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好高明的手法。”
話聲中俯下身子,輕輕撫起王笑笑的頭顱,緩緩向他腦後“玉枕穴”上撫去。他臉上忽見欣喜之色,順勢托起王笑笑的身子,道:“總算笑花郎命大,妳們馳馬狂奔,又將他丟來丟去,那”玉枕穴“上迷魄銀針,居然來曾移動,南兒,妳們都隨我來。”話落,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迳向後麵走去。
“金陵五公子”麵麵相觑,心頭俱各一凜,撒開大步,隨後跟去。穿過廊迥,“金陵儒醫”又道:“這笑花郎體質特異,迷魄藥對他似乎不生效用,回頭取下銀針,想來當可無事,南兒先行一步,告訴妳師母柳青青,然後到我書房裹來,我有話講。”他這樣一說,眾人心頭放下一塊大石,司馬南應一聲“是”,越過眾人,逞向後院奔去。
須臾,“金陵儒醫”帶領其司馬諸公子到了書房。這書房纖塵不染,收拾得甚為整潔,臨窗的牆邊有張錦榻。他將王笑笑倚着身子置於錦榻之上,接過隨行童子手中提包,取下應用之物,然後着手取那銀針。病征已得,做起來倒也簡單。
準備好一切應用的藥物,“金陵儒醫”右掌輕捺王笑笑的“靈臺穴”,左手握着一塊磁鐵,觑準腦後“玉枕穴”,將那磁鐵輕輕按去。移時,他緩緩使那磁鐵遠離腦後,磁鐵之上,赫然舔着一根長約半寸的細小銀針,於是他收回右掌,將一包黃色藥末小心敷在針孔之處。針孔處原有一點鮮血,經那黃色藥末一敷,霎時凝結成痂。
這點手術,耗時不多,也不見得費事,但“金陵儒醫”卻似與人大戰一場,額角已見汗珠,旁觀的人也緊張萬分,一顆心提到了胸口。手術完畢,“金陵儒醫”長長籲一口氣,道:“僥幸,僥幸,稍有差池,我司馬尚德便是終身憾事。”
那蔡龍逸不用腦筋,莽莽撞撞的道:“伯父,用那磁鐵吸取銀針,我看並不麻煩麼。”
“金陵儒醫”一麵收拾用具,交給那童子,一麵司馬悸猶存地道:“小兒之見,小兒之見,那”玉枕穴“乃是人身叁十六大死穴之一,為泥丸之門戶,督脈之樞紐,通十叁經絡,豈同兒戲,老朽功力不夠,不足以內力吸取銀針,隻得借用磁鐵,這樣危險性更大……”
蔡龍逸奇道:“那會有危險?”
“金陵儒醫”道:“怎會沒有危險?想想看,磁鐵的吸力遍布全麵,吸取銀針,必須循原來的針孔,手法稍有偏頗或不穩,震動了銀針,立刻便傷到經絡,後果不是死亡,便是殘廢,那危險有多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眾人這才知道“金陵儒醫”所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緣故,那蔡龍逸更是瞠目結舌,驚疑不已,駭然道:“啊呀!其中原來還有講究,難怪伯父通身是汗了。”
“金陵儒醫”微微一笑,道:“好在事已過去,笑花郎已經無妨了。”
話聲微微一頓,向四人環掃一眼,接道:“諸位賢侄兒,老朽心有所感,今日要跟妳們談一談。”眾人不知他要談些什麼,惴惴分別坐下。
這時,腳步與拐杖觸地之聲遙遙傳來,“金陵儒醫”一那身邊童子,說道:“夫人來了,妳去吩咐廚下備酒,笑花郎蘇醒以後,再叫他們開席。”那童子躬身應“是”,退了下去。
司馬南伴着母親進入書房,諸公子連忙起立相迎。司馬老夫人目光朝王笑笑一瞥,問夫婿道:“老爺子,笑花郎不要緊吧?”
這位老夫人白髮皤皤,胸前項下,掛着一串佛珠,右手執一根盤龍拐杖,看去份量奇重,目光炯炯,可知也是身具武功的人。“金陵儒醫”道:“笑花郎不要緊,我已將那銀針取出,再有頓飯光景,便可蘇醒。夫人請坐,趁此機會,我要跟南兒他們談一談。”
司馬老夫人一邊落坐,一邊問道:“談什麼?是為南兒涉足花叢的事麼?”
“金陵儒醫”道:“涉足花叢的事要談,其他的事也要談。”
他臉龐一轉,目注兒子,道:“南兒,為父的不逼妳練功,不逼妳學醫,任由妳廣交友朋,甚至於河下買醉,青樓召妓,也不阻攔,妳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司馬南臉色一紅,道:“孩兒愚昧,孩兒但知爹爹別有用意。也許是咱們司馬傢出身江湖,不能忘本,多交幾個朋友,為人排解一點困難,總是有益無害。”
“金陵儒醫”點一點頭,道:“說不上益,更談不上害,妳那”不能忘本“四個字,還有一點道理,但妳想得不切實際。須知江湖本是禍患之源,並不值得留戀。至於解危濟困,乃是人生份內之事,妳我不作,自有旁人去作,這不算為父的意向。”
司馬南恍然接口道:“孩兒懂了,爹爹這樣放縱孩兒,為得是不忘薛王爺當初的恩德。”
隻見“金陵儒醫”臉露讚許之色,頻頻颔首道:“南兒甚稱敏銳,為父的正是這樣想。”人人皺起眉頭,人人心頭都有惑然之感。
司馬老夫人道:“老爺子話,可將我老婆子弄糊塗了,薛王爺賜予咱們的思德,咱們自然不能忘懷,苦無報答的機緣,老婆子隻得供奉薛王爺夫婦的畫像,朝夕為他誦一遍佛經,上一炷清香,聊錶一分心意,妳溺愛南兒,放縱南兒,不知督促南兒上進,已是莫大的錯誤,如今竟將錯推到薛王爺夫婦身上,這……這……這是罪過。”
“金陵儒醫”哈哈大笑,道:“夫人,南兒是不求上進的人麼?”
老夫人微微一怔,向兒子看了一眼,道:“妳究竟要講什麼?為何不爽直的講?這樣轉彎抹角,我是越聽越迷糊了。”
“金陵儒醫”將頭一點,道:“好,我這就講。”目光朝王笑笑一瞥,然後攤開手掌,托着剛才吸出的細小銀針,接道:“夫人請看,這是從笑花郎”玉枕穴“上取下的銀針。”
老關人取過銀針看了又看,道:“這枚銀針遺有殘司馬的迷藥,怎麼?事情很嚴重?”
“金陵儒醫”道:“我一直擔心事,如今怕是將要爆髮了。”
老夫人瞿然一震,道:“妳是講,武林將有變亂?”
“金陵儒醫”點一點頭,黯然道:“天下大勢,久亂必治,久治必亂。自從薛王爺夫婦當年掃蕩妖氛,抵定江湖,屈指二十年矣,當年漏網的妖孽,不甘屈服的枭雄,焉肯終身雌伏?唉!天道循環,歷歷不爽,隻是來得太快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道:“怕是杞人憂天吧。”
“金陵儒醫”道:“我素來樂天知命,何致於杞人憂天。自從九曲掘寶以還,蒙薛王爺夫婦恩賜,天臺一派得以取回本門秘塞,為夫的喜涉醫藥二道,格外獲得一冊”華佗正經“,方有今日之小成。就因我樂天知命,心儀薛王爺夫婦的為人,當時才能冷眼旁觀,我總覺得薛王爺夫婦過於寬厚,禍患未能根除,因之近年以來,無時不為此而耽心……”
原來這位“金陵儒醫”本是天臺一派的宿老,九曲掘寶,傢道中興,由於他生性澹泊,將本門秘髮送呈掌門以後,一直寄住金陵,行醫濟世,終於成了一代名醫,金陵城傢喻戶曉的大善人。誰知他感念華天虹之賜,眼中竟在留意武林的動態,這等措施,可謂有心之人了。他講到這裹,“金陵五公子”俱已明了大概,那蔡龍逸人雖莽模,卻也不笨,“金陵儒醫”話聲微頓,他已“哦”的一聲,接口說道:“我明白了,伯父聽任咱們吃喝玩樂。不加管束,那是要咱們留心江湖的動態。”
“金陵儒醫”道:“枭雄妖孽,慾想蠢動,留心是沒有用的,必須習以為常,不落痕迹,方有所得。就像這次碰上那姓蔡的女子,妳們平日若是有了成見,那就救不了笑花郎了。”話聲一頓,忽又接道:“不過,妳們都是好孩子,平日也自有分寸,老朽才能放心。”
四公子臉色同是一紅,袁風雪接道:“侄兒鬥膽妄測,伯父恐伯另有吩咐吧。”
“金陵儒醫”颔首不迭,微笑道:“風雪機敏,老朽的用意,一來是讓妳們多方接觸。俾以了解武林的變化,二來是讓妳們廣結人緣,一旦髮生事故,也好幫助薛王爺夫婦作一番事業。老朽這點用心,自然向薛王爺夫婦報恩之意,但也是為了大局着想,諸位不見怪就跟吧?”
蔡龍逸大聲叫道:“隨這是怕父提攜,誰見怪?誰見怪就跟他絕交。”
袁風雪、李正義、馬建平同聲接道:“龍逸弟講不得錯,這父伯父提攜。伯父之心,可昭月日,咱們倘能追隨薛王爺夫婦鏟除妖氛,作一番事業,也不枉伯父苦心垂愛一場……”話未說完,“金陵儒醫”已自大笑不已,道:“很好,很好,諸位賢侄明理尚義,老朽衷心甚慰。”
老夫人白眉微蹙,揚一揚手中的銀針,戳口道:“老爺子,妳那憂慮,是緣這枚銀針而起麼?”
“金陵儒醫”回眸道:“正是因這枚銀針而起,夫人請想,那姓蔡的女子隱迹風塵,甘為妓女,又復身懷絕技,這枚銀針既有殘司馬的迷藥,刺穴的手法超人一等,被制之人且是薛王爺夫婦的哲嗣,幾種徵侯湊在一起那不顯示武林將有變亂麼?”
老關人想了一下,還要講話,忽見錦榻上的華大王笑笑翻了一個身。“金陵儒醫”急忙輕聲道:“夫人稍安,詳情還得問問笑花郎。”說罷起身,朝王笑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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