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笑等麵麵相觑,不知來者何人,有何企圖,那馬建平不覺吐一吐舌,好似為自己失言而解嘲,眾人頓了一頓,白始齊齊舉步,隨後行去。一行人到了中廳,李博生已由後院回來,袁風雪起身相迎,司馬夫人臉含微笑,朝王笑笑點一點頭,道:“笑花郎回來啦?此行如何?”
“金陵儒醫”接話道:“詭異得緊,咱們坐下談。”
老夫人神情一愕,道:“怎麼詭異得緊?”
眾人分別落坐,“金陵儒醫”道:“那姓蔡的女子不但未走,而且各酒相待,我在東跨院,又髮現一個女子前來探道,等我趕去,她又走了,這中間定有講究。”
老夫人白眉一蹙道:“哦,有這等事?那探道的女子是何來路,爾後未再現身麼?”
“金陵儒醫”道:“那女子好似並無惡意,一頓就走,我原先認為與那姓蔡的女子有關,現在聽笑花郎他們一講,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話聲一頓,目注王笑笑,接道:“笑花郎,還是妳先講,妳將始末詳詳細細講一遍。”
王笑笑將頭一點,頓了一下,乃道:“晚輩等到了怡心院,便有鸨頭陳二前來迎接,咱們與蔡嫣然見麵以後,一麵喝酒,一麵打情罵俏……”這時,早有傢人送上香茗,眾人默然靜坐,細聽王笑笑敘說此行的經過。
在座的人,李博生與袁風雪,乃是睿智敏慧的俊彥,司馬尚德夫婦更是前輩人物,經驗閱歷,聰明才智,堪稱超人一等,他們靜聽王笑笑的敘述,不時皺眉,不時瞪眼,聽他講完,仍是莫衷一是,與王笑笑一樣,同有迷惘的感覺。
廳屋之中,寂寧了片刻,蔡龍逸但覺氣氛沉悶得很,突然大聲道:“乾什麼啊,那蔡嫣然心地不錯,他縱然有話不肯明講,那也是別有苦衷,咱們靜坐凝思,又能想出什麼結果?”
“金陵儒醫”目光一擡,道:“龍逸,妳就是性子急躁,那蔡嫣然的心地縱然不錯,卻也過於神秘了,況且今夜前來探道的是個女子,誰能斷定那女子與蔡嫣然無關?唉,江湖上的事詭谲多詐,不用腦筋去想,那就難兔上當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蔡龍逸乃是生成的憨直心腸,叫他多用腦筋,那無疑驅羊上樹,隻見他濃眉一軒,大聲叫道:“用什麼腦筋嘛,任他詭谲多詐,我總以不變應萬變,王老弟暈迷多日,又折騰了半日一夜,該睡覺啦。就是要想,明日再想不遲。”
隻見司馬老夫人站起身來,道:“老爺子,龍逸講的也有道理,笑花郎折騰了半日一夜,事情又復撲朔迷離,一時片刻也想它不通,夜色已深,早點休息,明日再講吧。”
老妻開了口,“金陵儒醫”不便再講什麼,目光一掃,起立說道:“好吧,早點休息,反正急也不在一時。”
這“醫廬”的房舍極多,東西兩邊跨院是一般食客的住處。老夫婦住在後院,司馬南獨住中院,象袁風雪、李博生絡知己好友來時,便也在中院歇足。王笑笑被引到東首一間客房,略事梳洗,便即就寢。他哪裹睡得着,輾轉床第,儘在想“怡心院”的事。
他意想愈迷糊,殺害薛王爺夫婦的兇手留下一個碧玉小環,小環是“玉環夫人”獨門信物,“玉環夫人”縱然已死,獨門信物該不致流入旁人之手,況且他祖母又將“玉環夫人”的絕筆書審慎的交給他,縫在他那防身軟甲之中,這不暗示血案與“玉環夫人”有關麼?既與“玉環夫人”有關,那蔡嫣然的師父——白紫玉便脫不了乾係,但蔡嫣然為何恁般坦率,對自己的身世絲毫不加隱瞞,誠如蔡龍逸所講,那是自找煩惱了。
天下沒有願意自找煩惱的人,除非他是白癡,另有一說,那便是蔡嫣然私心仰慕,確已死心塌地的傾向自己,但蔡嫣然講得很清楚,她師父已頒禁令,不準與王傢的人來往,豈不顯示蔡嫣然是個以師命為重的人?他用勁翻了一個身,以被蒙頭,不覺自語出聲,道:“還得到南白去查,白紫玉看來與血案無關。”講是這樣講,念頭仍舊轉個不停。
白紫玉的行徑令人難測,既像與王傢等怨重如山,又像對王傢關顧備至,這是什麼道理?再說,“姹女教”叁字顧名思義,當知是一個仗恃女色,蠱惑男人的邪教,那蔡嫣然明知他們王傢行俠仗義,決不容許這等邪教出現江湖,但蔡嫣然卻也毫無顧忌的講了出來,是她們的宗旨自信正大?抑是料定他們王傢無可奈何呢?忖念中,他好似大吃一驚,猛翻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什麼意思?目前至少有兩批人慾對妳們王傢不利……”
這句話是蔡嫣然講的,此刻他蓦然記起,洛陽城外,那位黑衣少女的話,陡然湧向了腦際,他記得黑衣少女曾講:“……江湖上正在醞釀大變,那薛王爺首當其沖,不過是替人受過……”又講:“薛王爺大人雄霸武林,聲威之隆,宛如日在中天,但仇敵遺天下……”這些話湧向腦際,他頓覺事有可信,心情越髮沉重,越髮的難以入眠了。
他本是無憂無慮,任何事不太在意的少年。此刻千斤重擔扛在肩上,竟也變成了心事重重,可知他性情縱然豁達,責任觀念卻也極為濃重。因之,往事如風起雲湧,那薛王氏,那黑貓,那醜陋的九娘,嬌艷的西門雪,西門雪的師兄徐正義,前後所見的姓徐,一個個出現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雞鳴五更,天快亮了,他仍在想,想那前來探道的女子,那女子與蔡嫣然有關麼?如若無關,又是什麼來歷?目的何在?思緒萬端,卻理不出一個頭緒,得不出一結論,他無奈,起身端坐,運功行氣,功行週天,始才漸漸入定。
入定以後,靈臺清明,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覺有人走進房來,雙目一睜,但見蔡龍逸蹑手蹑足,正在掩閒房門。王笑笑心頭一怔,蔡龍逸旋身,豎起右手食指,擔起嘴唇先作一個噤聲手勢,然後悄聲道:“老弟,跟我走。”
王笑笑越髮驚奇,也悄聲道:“有事麼?”
蔡龍逸道:“沒事,妳先梳洗,要輕,要快,我等妳。”
王笑笑暗忖,不覺皺起眉頭,起身穿衣,一麵問道:“南兄他們起身了麼?”
蔡龍逸道:“別管他們,咱們悄悄的溜走。”
王笑笑道:“溜走?為什麼?”
蔡龍逸道:“去玩,我帶妳遊覽名勝古迹。”
王笑笑遲疑道:“這個……”
蔡龍逸急道:“快嘛,等他們起身,咱們就走不成了。”話聲微頓,陡又接道:“妳不知道,金陵的名勝古迹不可數計,清涼山、獅子山、鐘山、北極閣、雞鳴寺、雨花臺,燕子矶……至於莫愁湖與玄武湖,那是不用講啦。”
王笑笑道:“便是去玩,那也不能悄悄的走,總得……”
蔡龍逸截說道:“總得怎樣?告訴司馬伯父麼那準走不成,等他們起身,準是思索呀,推敲呀,講那蔡嫣然的事,頭都大啦。我是與妳投緣,悄悄的帶妳去玩,免得被他纏住,妳去不去?不去不勞駕,我一個人去。”
王笑笑本性就貪玩,再聽蔡龍逸如數傢珍一般,報出許多好玩的去處,心思早已活動,如今又聽蔡龍逸這般說法,更覺不便辜負他的一片盛情,但因寄住司馬傢,司馬傢父子心腸熱絡,自已正事不辦,悄悄溜出玩,總覺欠妥。
蔡龍逸見他慾言又止,想去不去的樣子,忙又接道:“機會消縱即逝,白天咱們去玩,晚上我陪妳再走趟”怡心院“,看看究竟,問向那個什麼姓徐的下落,這樣玩歸玩,辦事歸辦事,不很好麼?”
王笑笑想想有理,微一吟哦,道:“那……總得留個字條……”
蔡龍逸眉開眼笑,連連揮手,道:“妳去梳洗,字條我寫,快。”走去桌邊,研墨濡筆,一揮而就。隻見紙條上寫着:“弟偕雲龍出遊,傍晚歸。”花押更簡單,隻有一個“義”字。擱筆回首,但見王笑笑麵含微笑,已在身後相待。
蔡龍逸姆指一翹,道:“跟我來。”身子一轉,悄悄打開房門,掩了出去。這時旭日甫升,餘傢已有下人灑掃舉炊,他二人掩掩藏藏,到了側院,看清四週無人,縱身越過院牆,撒腿奔去。
奔出二叁裹,眼看已近城腳,王笑笑問道:“龍逸兄,咱們進城麼?”
蔡龍逸道:“嗯!先進城,清涼山、雞鳴寺、北極閣,都在城內。”
王笑笑道:“咱們先遊何處?”
蔡龍逸道:“清涼山,那雞鳴寺就在山上,咱們在雞鳴寺填飽肚子,再去雨花臺撿鵝卵石。”
王笑笑不知什麼到“雨花臺撿鵝卵石”,又為何要去“雞鳴寺填肚子”,但見蔡龍逸奔行不歇,也就懶得再問,隻是亦步亦趨,緊隨而行。他二人穿越而過,須臾到了城西。所謂“清涼山”,實際隻是個較大的丘陵,其高不足百丈,方圓不過二十裹,但那山腰以上,禅林茂密,每當炎夏,清風徐來,蟬鳴滌人塵思,微風沁人心脾,頗有消汗生津的功效。“清涼山”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雞鳴寺位於清涼山之巅,佔地不大,但香火鼎盛,此刻雖是清晨,朝山禮佛的香客已絡繹於途了。其中的緣故,一因禅林雅靜,空氣新鮮,城居的人,藉那爬山登高的機會,既可進香許願,又可鍛練筋骨,故此人人爭先,相沿成習,再者,雞鳴寺的和尚煮粥待客,雖是薄粥,下粥的素菜,則是和尚的精心之作,脆香可口,食之宜人,而且不另收費,旁人也無法仿制,為此一頓素粥而來,也是大有人在,蔡龍逸所講的“雞鳴寺填飽肚子”,其理之一,也在於此。
他二人到達山下,放緩腳步,夾在香客之中,緩緩朝山巅走去。這一條路,地區偏僻,上山的人不多,走到半腰,從四麵上山的人會合一起,人數可就多了,但也沒有紮眼的人,便有紮眼的人,他們志在遊山,恐怕也不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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