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道姑激動地道:“無數徐恒?那是沖着莫容山莊來的?碧玉小環,那顯然又是九陰教主的陰謀。她竊取貧道的標記,妄想引貧道露麵,俾以利用貧道往日的淵源,設計陷害莫容山莊。貧道身在方外,再也不願介入江湖恩怨之中,讓他們鬥法去吧。”
隻見白紫玉神色一凜,急聲道:“那薛王爺的事,道長當真不管了麼?”
長恨道姑忽然浩歎一聲,道:“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燭成灰淚始乾。紫玉,創妳的”姹女教“幫助他吧,貧道心血已枯,再無氣力了。”
白紫玉惶惶恐恐,嚅嚅接道:“這……”
長恨道姑舉手一揮,截口接道:“去吧,往日是貧道疏忽,竟不知妳對薛王爺也有情,及待省悟,已經無能為力了。如今貧道隻能勸妳,愛其所愛,不必定有所獲。妳昔日頗有男兒氣概,好好創一番事業,以慰晚景吧。”至此,王笑笑不覺淚眼蒙蒙,伏在那窗棂之上,宛如失去了知覺。
半晌,王笑笑從迷惘中驚醒,但覺眼前一片漆黑,房內熄了燈,白紫玉師徒不知於何時退走了。此刻,他心中仍有淒涼哀婉的感覺,默默的離開道觀,奔向荒山。他一麵暗忖,一麵遊目四顧,自言自語道:“天將黎明,歇一忽兒再講,反正空想無用,我隻要多動腦筋,未嘗不能獨挽狂瀾,鏟除妖氛……”他找了靠牆的一張石凳坐了下去,頓時使將一切置諸腦後,專心致志的行起功來。
這日晌午,他腰懸長劍,斜背行囊,再度到了金陵。他由通濟門進城,在一傢“萬隆”客棧落腳。這一次不投“醫廬”,可知經過一番思慮了。梳洗用餐畢,換了一身绛紫色湖綢緊身衣褲,足登快靴,肩披同色鬥蓬,將那色澤斑駁的古劍係在腰際,又將叁個藥瓶及那串珍珠妥藏懷中,喚來店夥計,交代了一番,然後裝作遊客的模樣,信步出店而去。
他已盤算過了,眼前的金陵,暗中如同風雲際會一般,“九陰教”的人到了金陵,“新五毒宮”也有人在此,再加九娘主僕,蔡嫣然師徒,以及他自己結識的“金陵五公子”。設若擺明了乾,必將是哄動武林的一樁大事。不過,他明白“金陵五公子”不在金陵,九娘主僕如果聽話,必已遠揚,蔡嫣然師徒的“姹女教”尚未開壇,目前當不致於輕易地錶明意向,“新五毒宮”不過兩個“徐恒”及其屬下而已,眼前這一仗暫時打不起來,便是打起來,自己的力量也嫌單薄。
他雖佻達,卻不莽撞,幾經思慮,覺得有幾件事必須先做:第一,蔡龍逸的行蹤必須先查清楚,如果已被“九陰教”所擄,應該先救人,然後設法與“金陵五公子”聚齊。第二,“九陰教”教主是否仍在那座莊院?自己走了以後,她采取何種行動?她曾傳谕通知“新五毒宮”的人會商對付他們莫容山莊之策,眼下的情勢又如何?第叁,他對薛王爺的案情,大體上固然已經明白,但因“玉環夫人”語焉不詳,譬如碧玉小環為何會被“九陰教”教主盜用,“九陰教”教主又如何與“新五毒宮”的人勾結行兇等等關鍵,仍是想它不通。如有可能,他想見一見“玉環夫人”,或是與蔡嫣然師徒懇切地談一談。
因之,他投店,他漫遊,一來是避免為“金陵儒醫”招來禍患,二來也是為了隱秘行蹤,保持行動的靈活。他更為幾件必須要辦的事安排了次序:想見“玉環夫人”倒不急,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查探“九陰教”的動向最好是在晚上,免得打草驚蛇,讓他們提高警覺,目前還是關注一下“金陵五公子”的下落。他心思缜密,半日之間,好似成熟得多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此刻,他信步漫遊,東張,西望,來到了江乾下關。金陵眼下是明朝的都會,也是水陸碼頭。下關一帶,車馬不絕,商旅如潮,另外有叁多,那是镖局多、客棧酒肆多、茶樓楚館多。這下關一帶,其繁榮不下於城內夫子廟,大街之上,除了商賈行旅,船夫腳衙之外,到處可見高一頭、闊一臂、橫眉瞪目的好漢,這些人橫沖直闖,鬥毆滋事,如同傢常便飯,公門的捕快,隻要不出人命,竟也視若無睹。
王笑笑在那熙來攘往的人叢中轉了一轉,不見特殊紮眼的人物,便向一座不大不小的茶樓踱了過去。一個茶博士迎了上來,哈腰打躬道:“少爺請,樓上有雅座。”王笑笑將頭一點,登上二樓,選了一個臨窗的位子。
茶博士急忙搬動桌椅,阿谀道:“嘿嘿,這窗口麵臨長江,空氣清朗,比雅座更好。爺,您喝什麼茶?”
王笑笑信口言道:“普洱。”
茶博士乾笑一聲,道:“您老來自滇邊吧?嘿嘿!其實”普洱“不如”武夷“,”武夷“不如”君山“,”君山“不如”龍井“。”龍井“的”毛尖“,那才是茶中珍品。爺,您老泡一盃”毛尖“試試如何?”
王笑笑目光一擡,笑道:“妳對茶很有研究?”
茶博士微微一怔,哈腰道:“爺誇獎。”
王笑笑臉色陡沉,道:“我要普洱。”
茶博士又是一怔,蹑嚅道:“這……這……”
王笑笑朗聲大笑,道:“這什麼?普洱缺貨,是麼?”
茶博士一臉尷尬,連連作揖道:“是,是,普洱缺貨,爺海涵。”
王笑笑大笑不已,道:“既然缺貨,何須饒舌,妳倒很會做生意。”
茶博士滿臉通紅,垂目道:“大人不記小人過,爺見諒。”
王笑笑輕輕揮手道:“去吧,隨便什麼茶,我都喝啦。”茶博士想不到他如此好說話,擡目一楞,隨即哈腰告退,匆匆下樓而去。
這一刻,樓上的茶客均紛紛向他望來。一者是他勁裝佩劍,體形偉岸,目光熠熠,英氣逼人的緣故,再者,為了選一盃茶,他竟調侃了店夥一頓,旁人隻當他尋事惹非而來,因之格外惹人注意。須知白晝飲茶,大半俱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人,這種人不但喜歡起哄,而且專門好稱英雄,強替別人出頭,美其名曰謂之打抱不平,不料王笑笑隨和得緊,僅是打個哈哈而已,那就不免令人失望了。王笑笑氣派極大,目光在眾人臉上一轉,便自去望窗外,悠然自得地欣賞那浩瀚的江水、往來的船隻。
“二哥,此人身手不弱?”
另外一個清朗聲音道:“嗯,此人英氣朗朗,神儀內蘊,是個內傢高手。”
王笑笑雖在眺望江景,但他乃是有為而來,兩人的談話,他聽得一字不漏。就在這時,茶博士端來一壺香茗,他回過身來,啜了一口,趁機朝那聲音來源望去。但見茶樓一角,麵對麵坐着兩個叁十左右的漢子,其中一人虬須繞腮,頰上老大一條刀疤,另一人體形瘦長,眉心一顆黑痣,兩人同是短裝打扮,身帶兵刃,但卻風塵僕僕,戚容盈麵,一副焦灼不安的神情。他朝兩人望去,那二人也正向他望來。
王笑笑並無以貌取人的習氣,目光一觸,頓時微微一笑,道:“兩位兄臺若不見棄,何不移駕一敘?”因為一句話,已激起俠義的心腸,他竟忘懷了此行的目的,主動招呼別人了。
兩個漢子猶豫了一陣,終於端起茶具,走了過來。瘦長漢子抱拳一拱,道:“區區莫少谷,這位是區區叁弟,姓馬名世傑……”
王笑笑還了一禮,肅容道:“在下東方雨,兩位坐下談。”這是他暗中的決定,凡遇未明底細的人,一律暫用假名。莫少谷與馬世傑道了“久仰”,分別在他兩側落坐。
叁人寒暄一翻,王笑笑向他們打聽“金陵五公子”的消息,馬世傑悄聲道:“他們正在找一個人。”當下食指沾水寫出了叁個字——王笑笑。
王笑笑蓦然見到自己的姓名,不覺凜然一震,王笑笑歉然一笑,道:“兩位兄臺幸勿見責,在下正是王笑笑。”馬、駱二人怔了一怔,彼此相顧,似乎仍難置信。
王笑笑隻得又道:“在下原是被”九陰教“教主所劫,昨夜脫險歸來,曾經見過司馬老前輩,虛名相見,也是逼不得已。”
於是莫少谷、馬世傑帶領王笑笑去找“金陵五公子”,出城不多時,在一處樹林邊就碰上了蔡龍逸與李正義、司馬南等人,大傢聚在一起攀談。王笑笑一一抱拳作禮,道過久仰,然後一顧蔡龍逸,說道:“龍逸兄,我脫險歸來,卻是遍尋不獲,妳到哪裹去了?”
蔡龍逸嚷嚷道:“還說哩,妳找我,我又何嘗不在找妳,練了叁天武功,再到妳囚禁之處,妳卻不翼而飛了。”
王笑笑不勝詫異,訝然問道:“怎麼?妳知道我被禁之處?”言下之意,有點不太相信,因為蔡龍逸乃是性子急躁,義薄雲天的漢子,既然早知他被禁之處,斷無不出手救人之理,縱然變得聰明了,知道一個人力量單薄,不足成事,那也不會不聞不問,獨自跑去“練了叁天武功”的。
司馬南與李正義也不敢相信,兩人都是目射神光,訝然地望着他。蔡龍逸卻是一無所覺,仍舊話焉不忿地道:“當然羅,如若不然,我怎會快馬傳訊,找正義兄他們從速趕回。”
李正義恍然而悟,道:“這樣講,妳差人傳訊之時,尚不知王兄已經脫險羅?”
蔡龍逸突然道:“如今魔劫已興,前天晚上,我就見到”新五毒宮“的人與”九陰教“教主竊竊私議……”
提起“九陰教”主,王笑笑不覺精神一振,接口問道:“妳在哪裹見到他們竊竊私議?”
蔡龍逸突然意興遄飛地揚一揚目,笑道:“就在妳那被禁之處的前院啊,前天晚上,我見到的可多啦。”
王笑笑眉頭一皺,道:“妳究竟見到些什麼?何不爽爽快快地講?”
蔡龍逸道:“我當然要講,我問妳,有一個姓高名泰的前輩,妳可認得?”
王笑笑道:“可是一個身軀雄偉,氣派恢宏,卻又眉清目秀的人?”
蔡龍逸將頭一點,道:“正是,正是,年紀大概叁十五六。”
王笑笑道:“我認得,那是邪神師叔的傳人,武功是我師父與師叔傳授的,我稱他大哥。怎麼樣?妳見過他了?”
蔡龍逸神采飛揚地道:“非但見過,還見他輕輕一掌,就將那”九陰教“教主打回老傢去了。哈哈,那氣派真是令人羨慕。”
王笑笑瞠目一怔,暗暗忖道:怎麼回事?“九陰教”教主死啦?高大哥的功力突飛猛進了麼?他心中生疑,口中說道:“妳講清楚一點,最好從頭講,免得把我弄糊塗了。”
蔡龍逸道:“這有什麼糊塗的?就這麼一掌嘛。”他左臂一掄,作了個掄臂出掌的架式,李正義的鼻梁險險遭殃。
色友點評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