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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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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小說章節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見麵了
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紅
第一集 第叁章 故人故事
第一集 第四章 慾火中燒
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漸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誤解冰釋
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難抑
第二集 第叁章 百合飄香
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轉意
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動
第叁集 第一章 醫囑用藥
第叁集 第二章 雲深無處
第叁集 第叁章 其意難平
第叁集 第四章 叁戰風雲
第叁集 第五章 初陣分曉
第四集 第一章 勝敗無常
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徑客掃
第四集 第叁章 姑嫂之間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劍雙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難訴
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動
第五集 第叁章 醫廬亂戰
第五集 第四章 淫語瓢香
第五集 第五章 捉姦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鮮血阋牆
第六集 第二章 古廟驚變
第六集 第叁章 暗中默契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語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戰將起
第七集 第一章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兇儘殁
第七集 第叁章 愛恨難分
第七集 第四章 難言之秘
第七集 第五章 強敵現蹤
第八集 第一章 鴻門夜宴
第八集 第二章 約法叁章
第八集 第叁章 險些露餡
第八集 第四章 亂中取勝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謀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儘陷
第九集 第叁章 心若飄蓬
第九集 第四章 亂局之度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計
第十集 第一章 戰前之爭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難明
第十集 第叁章 淫娃遭殃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極泰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轉
第十一集 第叁章 因勢利導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賭上一賭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雲深難灘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戰之前
第十二集 第叁章 戰意高昂
第十二集 第四章 敗如山倒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兇手何人
第十叁集 第一章 彩蝶墜地
第十叁集 第二章 宴無好宴
第十叁集 第叁章 會無好會
第十叁集 第四章 難如登天
第十叁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十四集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十四集 第叁章 蛛網困縛
第十四集 第四章 抽絲剝繭
第十四集 第五章 爭論難休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抽絲剝繭
第十五集 第二章 兩女相對
第十五集 第叁章 臨去秋波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彼此心意
第十五集 第五章 毫無勝算
第十六集 第一章 淫蠱再出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龍珠之力
第十六集 第叁章 心之亂
第十六集 第四章 驚天消息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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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作者:紫屋魔戀
第叁集 第四章 叁戰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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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幾句話就把自己一方的氣勢鼓了起來,迫得晏駕幽啞口無言,君山派這邊的人看向吳羽的目光都添了幾分肯定,但吳羽非但麵無得色,反而壓低了聲音:“老掌門,這下不妙了。”

“是啊!”

壓低聲音回應,拂雲子看着對方的陣容,眸間不由飄起一絲憂色。

不隻拂雲子擔心,連夫明軒也不由皺了皺眉頭。本來雙方約戰,該當是精銳儘出,敵方武功最高明的曹焉卻臨戰缺席,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雖說若曹焉看扁了君山派而不親自出手該算好事,畢竟時日有限,辛婉怡雖施回春妙手,卻難將拂雲子久年沉痼儘復原貌,此刻的拂雲子不過能撐撐場麵,要打是絕對沒辦法打的,隻能靠夫明軒與吳羽動手,賭一賭兩陣就決了勝負。

但若曹焉不是小看自己,而是暗地裹打算搞鬼,這麻煩可就不小了,偏偏這可能性愈看愈高,畢竟十二連環塢等門派雖是黑道,卻也赫赫有名,君山派自然不會沒有其資料,眼見敵方領頭人物中,除了曹焉外全部到齊,但堪稱各派骨乾的好手卻是少了一大片,便曹焉自視再高,這等大出風頭的機會,也不會將精銳藏着掖着,想來該當伏在一邊伺機而動,偏偏不知對方意在何處?君山派停駐於本門重地到戰場之間的機動人手雖不至分散,卻不知能不撐得住曹焉的伏襲?

“不如……由在下出戰頭陣,速戰速決之後,再暗中前往赴援,多點人力預備也多點好處。”

“也好,辛苦吳兄了。”

與師父交換了個眼色,夫明軒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非得如此不可。

本來想着即便黑道聯盟暗中搞鬼,也隻是派人搞個伏襲,最多是在君山派的歸程路上偷施烽火,驚了君山派的軍心後好一舉擊破,是以君山派雖留下姬平意待命,心中難免覺得小題大作。

但現在看來,黑道聯盟非但搞鬼,還很有可能是由曹焉親自領軍,領頭的人物就代錶搞鬼的規模,曹焉既親自出馬,對方意圖不小,便想奇襲君山派腹地,再前後夾擊也是可能的,自己留守的人手可未必吃得消曹焉的猛擊,敵眾我寡之下,愈是小心愈不蝕本,吳羽這建議着實算是高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照說此事關乎君山派存亡,夫明軒本不願將這等重任交給旁人,但拂雲子隻是虛張聲勢的空殼,自己若不壓陣,靠這些弟子們也不知是不會不戰自亂,他看了看兩翼,嶽敏宸倒是還好,化妝成姬平意的六徒傅欽恒卻頗有些膽怯,若非拂雲子的出現打亂了敵人心志,怕還瞞不到此刻。

“此戰,原就是一戒大師與在下的梁子,大師自不會把這擔子撂給旁人,”

向着拂雲子一禮,夫明軒一擺衣袖,含帶着強勁內力的聲音,登時壓過了山間獵獵風響,制得本想開口的夏侯征連聲音都放不出來了。“至於其餘兩陣,本門也接着了,隻不知貴盟打算由哪位出手賜教?”

聽夫明軒聲震四野,一戒僧、商月玄等人心中早有準備,還不至於驚慌,門下弟子可就沒那般好錶現了,雖沒被嚇得成鳥獸散,大部分卻已麵帶懼色。畢竟出陣之前,想着君山派不過由夫明軒撐撐場麵,己方人多勢眾,這一仗該是必操勝券:沒想到敵方一個不知名的醜漢,已將自己這邊一位宗主的氣勢壓了下去,夫明軒接下來說話,言語之中又展現了深厚功力,氣勢接連受挫,眾人不由有些氣沮,若非一戒僧等人錶現得神態自若,安定了眾人之心,一哄而散都有可能。

看到自己人的錶現,霓裳子微微咋舌,商月玄也眯起了眼,心中好生不喜。

雖說晏駕幽隨意開口,導致被對方看出破綻,氣勢被奪才至於此,但若自己這邊精銳儘出,以黑道聯盟的久戰精英,對方錶現出來的功力再雄厚高明,也不會出現如此醜態。前後夾擊的計劃固然美妙,但若敵人實力超乎預計,被個個擊破也是有可能的,偏偏事先全沒想到此處,直到此刻才覺不妙。

隻是現在卻不是怪晏駕幽的時候,無論如何,在曹焉等人還沒攻陷君山派重地實現前後夾擊的計劃之前,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絕不能讓對方輕而易舉地勝了叁陣,解決了這邊。

可敵人之勢超乎預計,一戒僧再戰夫明軒的勝算本就不高,算得上犧牲打,霓裳子便能擊敗祝語涵,但若拂雲子上陣,便是曹焉出手勝敗之數也難預料,更不用說等而次之的商月玄、晏駕幽或夏侯征。

商月玄眉頭一顫,菈高了聲音:“好,我們這邊由一戒大師對上閣下,女的對女的,霓裳掌門便向祝姑娘請教,至於在下嘛……倒想拜見拜見,這位臉皮不好見人的仁兄功夫。”

“若想比的是臉皮俊不俊,君山派這邊可比貴盟來得佔優勢些,咱們也不好欺人太甚,這方麵就別多扯了,勝之不武、勝之不武啊!”

聽吳羽這般诙諧說話,君山派這邊不由大笑了起來。

雖然臉孔俊醜乃是天生,由父母決定,但所謂相隨心轉,十幾二十歲時的容貌全看天生,但愈到後來,心性氣質的影響愈重,即便生的再俊美,但若心性不佳,氣質也會影響到觀感:偏偏黑道聯盟這邊都是刀頭舔血之輩,好勇鬥狠的事做得多了,便天生容貌再佳,可給這氣質一襯,卻不怎麼能看。

反倒是名門正派這邊,武功便是不如,若單論氣質容姿,比對方卻要好得太多。吳羽這話一出,不隻君山派含笑,黑道聯盟中人也多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反駁之意沒剩多少。

雖被對方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堵了回來,商月玄卻是不怒反喜。若對方當真上當,被自己的話語引到容貌上頭爭論不休,偏離了本意,將實力最為高明的拂雲子擺到了一邊,這老兒若不出手,自己這邊好歹也算佔到了點優勢。

“既是如此,老夫自當領教高明,還請閣下不吝賜教。”

“商幫主這話……也未免太替貴盟打算了些,”

似是不想上當,吳羽搖了搖頭,一聲冷笑輕吐而出,“怎麼說拂雲子前輩也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又是君山派名震江湖的掌門人,在武林輩分上比之貴盟所有人都高上一輩,閣下幾句言語,就想避過拂雲子前輩不動手,這算盤也未免太會打了吧?由誰出手我們這邊自有算計,可不能任由閣下指定,否則變成小兒胡鬧,豈不可笑?”

“閣下所言確實不錯。”

抓到了吳羽話中語病,商月玄連忙開言,此刻他也不管接下來的言語會不會長對方志氣、滅自己威風了,能把最忌憚的拂雲子從叁戰中擺脫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擊滅君山派後,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拂雲子的輩分,比之本盟各人都高上不隻一籌,若是平手相爭,豈不顯得太過不敬?此番叁戰論雌雄,本盟依是了單挑獨鬥的武林規矩,可拂雲子前輩何等人物,我等與他平手相鬥,未免看輕了前輩高人的威望聲名,這等蠢事本盟可是不會做的。”

聽得出商月玄此話雖說得漂亮,對拂雲子卻着實忌憚,拂雲子錶麵上須眉亂顫,似對商月玄的胡言亂語氣得怒火衝天,卻不好跟小輩胡纏,心下卻已暗暗苦笑:眼下妳伸根手指也能打倒了我,竟然還會怕我出手!

知道吳羽刻意如此言語,便是為了誤導對手,拂雲子自然樂得配合,坐在當地含笑看兩人爭論,顯得如此高深莫測,令商月玄愈髮忌憚,哪裹還想得到拂雲子之所以一語不髮,一來是為了配合吳羽演出,更重要的是怕一開口便露了餡,讓旁人知道他的真實狀況。

兩人爭論許久,吳羽似是敵不過商月玄老着臉皮,一口一個前輩高人,微笑的臉上滿是敬仰,完全一副後輩麵對前輩的尊崇模樣,似乎整個黑道聯盟在拂雲子麵前都似個灰孫子般,任他怎麼激、怎麼冷嘲熱諷,始終不肯鬆口,他隻得冷哼一聲,一揮衣袖,緩緩地走到了臺前來。

一路上商月玄等人數十道目光直盯着他的腳步,卻仍看不出此人深淺,錶麵上行路行得一點威勢都沒有,就連黑道聯盟隨便一個好手,走起路來也比他威風八麵,但愈是如此,愈令人覺得此人深藏不露,一閃身人已在臺上的商月玄冷眼看着步伐緩慢的吳羽,心下卻是髮顫,隻覺此人愈走,身上湧現的威壓感愈強,錶麵上卻是一點看不出來,如此人物怎會一點名聲也無?

心念及此,商月玄對曹焉的怨怒愈重。若曹焉留在此處,改由自己領軍偷襲君山派腹地,即使拂雲子親自上陣,也還有一拼之力,就算最後難勝,至少也留給了奇襲敵後者反應的時間:但現在卻變成了這樣,臨敵前陣的實力竟變得比君山派弱了些,還得等曹焉得手後才能穩操勝算!

隻是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間,曹焉已把精銳人馬帶了開來,對麵卻是精銳儘出,前陣人馬已趨弱勢,加上方才自己為了不讓拂雲子出手,老着臉皮論起武林輩分,雖說達成了目的,付出的代價卻也極大。

兩軍爭戰拼的本就是一股氣,偏偏自己為了迫拂雲子不能出手,言語間示弱過甚,自己這邊的士氣低落了許多,如果對手不是什麼都講名正書順的名門正派,說好了叁戰決勝就不會另起乾戈,換了是十二連環塢等對手,隻怕早趁自已一方士氣喪儘時大舉進攻了。

見吳羽步伐緩慢,商月玄心下暗喜,顯然君山派雖是佔了優勢,卻沒髮現曹焉暗地搞鬼,若他們對此有疑,縱然不馬上卷旗而歸,至少也得想方設法速戰速決,好立時回援。

轉念卻也暗忖不對,若再讓對方這樣悠閒,輕鬆得不像赴生死之戰,反倒像赴宴一般,自己一方的士氣愈落愈低,這一戰也不用打了。待得吳羽一上臺,商月玄二話不說,沉喝一聲便已衝上,一掌壓了過去!

見商月玄如此不啻偷襲的行動,君山派這邊不由罵聲四起,卻已影響不了臺上的戰況,隻見吳羽雖是及時沉身飄退,避開了當胸一掌,但商月玄一招佔勢,自不肯退,一掌接着一掌猛劈而出,威勢淩人,顯是打着一佔勝勢便狂攻猛打,以內力深厚的優勢,在吳羽來得及反應之前便定了勝負的主意,偏偏眾人雖知商月玄的打算,但約定好單打獨鬥爭勝負,便對方計算狠毒,隻要沒違了約定,君山派這邊的人就算再緊張,也不敢隨意出手,最多是不痛不癢地在旁罵上幾句。

雖說身法飄忽,避過了商月玄連番重招,但小小擂臺又有多少空間?加上為了重振己方士氣,商月玄出招愈來愈快、愈來愈重,掌風虎虎間威力擴散,原本還想站得離擂臺近些的雙方門人,都給這勁風迫得退了開來。有些功力深些的沒被逼退,也給迫得不得不運功相應,氣息相激之下臺邊一時飛砂走石,兩邊除了最高明的幾人外,餘人便連想看清楚臺上戰況都有所不能。

身在臺邊已是如此,臺上的吳羽又是另一番辛苦滋味,隻見他身形愈來愈難躲閃,不得已隻能出招相應,偏又難敵商月玄的老練造詣,十餘招下來已是步步後退,愈戰愈是艱難,身形勉勉強強地在對方出手的勁風之中飄搖避讓,隻靠着咬牙支撐,才能勉強不被商月玄掃下臺去。

見商月玄局勢佔優,黑道聯盟一邊不由歡聲雷動,君山派的弟子們卻不由漸漸安靜下來,雖說口中仍對商月玄一開始的手段罵得幾聲,但卻已沒有了一開始時的威勢。

門徒們歡欣喝采,一戒僧、霓裳子等領頭之人麵色卻沒好上多少,他們也知道商月玄拼出了真火,這等打法雖佔上風,卻最是耗力,若換了對手是夫明軒或拂雲子這等高手,簡直就和自殺沒有兩樣,一旦氣力耗竭,便隻有慘敗的分兒。

幸好對方雖不知年紀,總不會很大,看起來內力也不像很深厚,旁的或許不如,比諸內力商月玄勝了不少,就算這樣消耗下去,商月玄底子較厚,即便事後非得好生休養方能恢復原有水準,但無論再怎麼樣,總不會比這吳羽先撐不下去。

雖說如此,但這吳羽苦苦支撐,顯然也已打定了輸數,隻是想多撐一會兒,看看能不多消耗商月玄一點力氣。這等念頭雖對自己一方或許有益,但黑道聯盟來此並不真為了叁戰勝負,一開始就打定了打群架混戰的主意,若商月玄被耗到沒剩多少氣力,自己一邊等於損了位高手,等會兒曹焉反撲之時,君山派再無退路,必然死戰,這樣下去黑道聯盟便勝,損失也絕不會輕。

霓裳子等人看得出來的,商月玄自然也看得出來,隻是吳羽韌性極佳,雖是步步敗退,卻是守勢堅穩,一點不露破綻,加上一開始時商月玄掌勢佔優,自然全力出擊,到了後來才漸漸髮覺不妙。

錶麵上吳羽功力不敵,但雙方接掌之時,迎敵功力卻暗藏乾坤,連化帶卸,將商月玄的功力抵消了一成有餘,雖仍有不敵,但卻迫得商月玄非得漸漸加力,才能穩保已到手的優勢。

可這樣硬乾,威力愈強反撲之力也愈強,乃是雙麵之刀,隻是商月玄已騎虎難下,即便故露破綻,想迫對方轉守為攻,攻守易勢之間,借勢調勻氣息,對方卻不上當,掌勢看似軟綿,卻將他牢牢吸住,連想改勢的時機都捉不準,事到如今也隻能硬拼,賭賭對方比自己先撐不下去。

聽着自己一方歡聲漸震,商月玄心下卻暗自着慌,他倒不認為自己可能會輸,更不覺得自己這邊會撐不到曹焉反攻,但若自己耗力太兇,休養之時汙衣幫便算不上群龍無首,實力也必倒退幾分,也不知曹焉那老狐狸會打什麼鬼主意?

黑道中人個個自私,倘若自己勢弱,被十二連環塢欺上頭來,旁人可絕不會施以援手,最多隻是在旁邊瞎起哄,等着十二連環塢對汙衣幫大施欺淩。除非十二連環塢也露出了致命破綻,否則絕不會有人出手的,這便是黑道中人的悲哀。

突地掌中一鬆,見眼前吳羽退後了幾步,雙手被他雄渾的掌力迫到了身後,看來頗像是被逼得再無從招架,商月玄心下一喜,卻沒打鐵趁熱地反攻,反而稍退半步,深吸一口氣調息內元。

方才那一輪急攻,一來他確實耗了不少力氣,二來也試出了眼前這人雖是容貌醜陋,功力卻着實不差,即便長力遠不如己,但靠那卸力化力的巧妙功夫,持久力卻未必輸於自己,怎麼也不會這般快便敗下陣來,此番敗退十有八九是示弱誘敵,商月玄老於戰陣,可不會這麼容易就上當,與其硬攻,還不如先緩過氣來,穩穩當當地操持優勢,不焦不躁地將這場勝利拿下來。

雙掌護在身前一陣揮舞,錶麵上威猛仍在,卻是好看而已,商月玄深吸一口氣,正要將這口氣納入丹田,好順過氣來,讓內息大振,再行猛攻之時,突地背心至陽穴一股劇痛傳來,經脈登時劇震,商月玄還沒來得及忍住,一口血已噴了出來,整個人差點沒當場癱下去。

整個人歪歪斜斜,即便退到了擂臺邊也沒能拿椿站穩,靠着一手撐在臺柱上頭,才沒有軟癱下來,嘔血的商月玄隻覺渾身酸軟,他知道方才雖是中了暗算,內傷沉重,對方用力卻不甚重,真正重要的是敵方力道施用精確,又看準了自己正運功調息,這一擊雖是不重,卻巧而巧之地誘髮了自身內力本能的反抗,與正在經脈中遊走的內息衝突,兩氣相激之下傷創不輕,若非商月玄內力深厚,又知正在戰中,即便調息也沒全然鬆弛,換了差點的人當場重傷身亡都是可能的。

眼見商月玄搖搖晃晃,已無再戰之力,吳羽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隱在身後的右手一揚,隻聽得一陣鐵鏈聲響,一條鐵鏈窸窸窣窣地從商月玄身後滑回了他手上,就好像隱在草叢間的長蛇一般,無論出現或隱沒都是那般的神秘莫測,若不注意看便連點形迹都看不穿了。

看到此處,商月玄才知自己是如何着了道兒。對方剛才收手負於身後,錶麵上被擊的無力擡起,在他看來卻是示弱誘敵,但吳羽真正的主意,卻是為了在自己全無所覺之下,將這鐵鏈扣在手中,無聲無息地向自己背後要穴一擊而中,趁着自己好不容易覓得機會調勻呼吸的當兒,一舉擊潰自己,讓自己再無反攻之力,這一勝還真是勝得心機詭谲。

本來商月玄平生大小戰也不知多少,就算吳羽真有鐵鏈在手,也暗算不得他,偏偏方才一輪急攻,迫得吳羽毫無招架之力,商月玄雖知此人不俗,不是這般容易擊敗的,卻難免稍有輕敵之心,否則也不會尋到機會便吸氣調息,讓敵人有機可乘:更重要的是方才商月玄全力出手,擂臺邊風聲虎虎,便是收手風聲仍一時不息,正好掩住了吳羽鐵鏈出手時的聲響。

照說風聲獵獵,但商月玄長年征戰,臨敵經驗豐富已極,若是雙方交手之時,眼觀四麵、耳聽八方的功夫練得極深,吳羽那鐵鏈再能隱藏形迹,也不可能瞞過他的耳目:偏偏他時機捉得極準,商月玄吸氣調息之時,神思內守,耳目的注意力出現了一閃即逝的空隙,才讓他一擊成功。

雖說內傷着實不輕,但真正最傷商月玄的,卻是看穿了敵人出手的時機之後,他本以心機智計自矜,與威天盟的石漸都是智囊軍師一流人物,這一敗卻完全敗在心機之上,教他如何能不心喪若死?

愈想胸中愈悶,隻覺經脈裹痛楚難當,好似有幾十把小刀在戳刺,搖搖晃晃地走下臺去,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若非汙衣幫的門下弟子及時攙扶,隻怕他連自己的陣營都走不回去了。

見商月玄輸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臺上的吳羽伸袖輕抹唇角,交代了幾句場麵話,便即退了下去,那模樣看得霓裳子等人微微一笑,眾人皆老練成精,哪裹看不出他神色如常間隱隱然的蒼白,以及伸袖拂唇之時,暗中將一口血吐到了袖中?

不過這樣才符合常理,商月玄的武功雖及不上曹焉或霓裳子、一戒僧,卻也是伯仲之間,方才戰中更使出全力,若這人真能毫髮無傷地敗他,自己該做的頭一件事,就是灰溜溜的退回去,至於跟君山派爭雄之事,連想都不用再想了。

不過看商月玄傷成這等模樣,黑道聯盟的臉皮再厚,也沒人敢開口說兩邊都傷,此戰該算是平手。俯到了正自垂頭喪氣的商月玄身邊,霓裳子語帶笑意,畢竟現在對手的真本領露了底,比之先前絲毫不知,連試探都探不出根底,在感覺上真若雲泥之別。

“妳放心吧,妳雖傷的不輕,那人看來卻傷的比妳更重呢!這不,一下場就被辛婉怡帶到後頭去了,想來他也沒得再打……”

“哼,”

輕輕地哼了一聲,商月玄一擡頭,正見到辛婉怡扶着吳羽,兩人身影隱沒在君山派的弟子群中,雖隻看得到背影,卻也可見吳羽身形再不若先前端穩,想來方才為了讓自己上當,他不惜與自己硬接硬架,雖有奇功護體,將自己的力道借卸轉挪,消了幾分力道,但所負的傷勢卻也不輕。

隻是吳羽心中早有準備,是以還能硬撐,就連吐血也掩到了袖中,一點不露痕迹,不像自己落敗之下心情大糟,一時頹然之下,便傷勢隻有六七分,從錶麵上看來也有十分之數。

他雖也知道霓裳子之所以提醒自己,一來是因為錦裳門與汙衣幫雖名字犯衝,實則相處的還算不錯,二來若自己氣勢挫折,此消彼長下十二連環塢氣焰愈升,絕非錦裳門之福。

但方才那一仗他的內傷還在其次,心傷更重,是以雖知好意,回應的仍是有氣無力:“無論如何老夫這一場是栽啦!接下來妳霓裳可別又輸得不清不楚……那祝語涵雖年輕,雲深閣卻不怎麼好惹,嘔……”

沒想到說着說着,商月玄又一口血嘔了出來,顯然這吳羽錶麵上笑容晏晏,實際上出手可不輕,若非商月玄內功底子深湛,隻怕真有可能一擊致命,現在雖保下命來,但身傷不輕心傷更重,也不知要將養多久才能痊愈,霓裳子與晏駕幽互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擔心。

兩軍相爭,死傷難免,乃是武林中人的宿命,即便商月玄當場戰死,霓裳子最多為他滴個兩滴眼淚,算是相交久矣的一場相送,再多一滴就浪費了:但這吳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雷霆萬鈞,錶麵上看不出威力,實則下手極狠,陰毒之處絕非正道手段,即便他沒這般厲害高明,光隻橫插一杠,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就夠讓黑道聯盟傷腦筋了,更不要說此人如此厲害,看到他在辛婉怡的攙扶下退場,想來兩人交情不淺,說不定此次拂雲子能夠出場,便是出於此人算計。

說來若非拂雲子現身,還一副威風堂堂,隨時可以出手制敵的模樣,也不會讓黑道聯盟早已計劃好的攻守手段出現這般大的破綻。雖說這叁陣爭雄,拂雲子不能出手,但光他在此,對君山派穩定軍心的作用便強到了極處,即便曹焉及時出現,有他在此前後夾擊能不能大獲全勝還很難說。若連這點都落入吳羽計算……商月玄之所以如此難過,便是看穿了這一點。

看着商月玄落敗之後兩邊弟子的錶情,霓裳子已知不妙,即便自己能敗那祝語涵,也非一舉之易,再加上一戒僧與夫明軒一戰,也是輸數居多,自己這邊隻怕在曹焉現身之前,就要輸得灰溜溜了,更不用說拂雲子在場的影響。霓裳子輕歎一口氣,身形一飄,人已上了擂臺。

身形動作雖是輕鬆如意,霓裳子心下卻頗沉重。從登場以來,祝語涵便穩立拂雲子身邊,即便在霓裳子的注意之下,仍是冷冷地環視戰況。當吳羽被迫得連連敗退之時,也沒露出半點異樣:就連商月玄敗北,也激不起她錶情中的一絲漣漪,可謂勝不驕敗不躁,雖是年紀輕輕便已沉着如此,要她臨場出現破綻可是難上加難,即使內力造詣尚淺,此女也算得上是一方強敵了。

雖然很想再看看情況,希望能從此女的動作之間看出什麼破綻來,即便再小,也給克敵致勝多一分把握,偏偏商月玄敗得出乎意料之外,若讓一戒僧先上場,再敗在夫明軒手下,自己與祝語涵這一仗就真的不用打了。知道這一戰舍我其誰,霓裳子不由微愠地瞪了夏侯征一眼。

如果不是曹焉不在場,讓己方人數雖眾,在可以出戰的高手數目上卻落於下風,如果不是探子不知道辛婉怡已到了君山派,如果不是拂雲子竟能出現……這其中隻要少一個如果,自己這一方也不會落入如此窘境。

霓裳子心中雖怒,知道這一仗自己一方已敗,即便曹焉出現,最多隻是接應自己等人全身而退,要想扭轉乾坤怕是無能為力了,但她也不是這般輕易放棄之人,即便這一仗黑道聯盟敗了,若自己勝了唯一一場,將來在聯盟中的影響力也會大增,還值得賭上一賭。

江湖不出人世,重男輕女之風也確實存在,何況錦裳門不隻全為女子,所修的還是以男女雙修之術為主。武功高手其實不多,在武林中更難讓人重視,若非霓裳子努力護持,現在的情形還會更糟,想要出頭就非得大賭一把不可。

她輕籲一口氣,清朗纖柔的聲音緩緩吐出,不動聲色之間柔媚之風已流散全場。“接下來便換姑娘了,貧道霓裳子,還請姑娘出劍指教一番。”

一來霓裳子吐語輕柔,在場中人多是江湖漢子,幾會聽得如此輕柔纖細的軟語?幾個沒注意的隻覺媚聲入耳,身子都快軟了:二來她登上擂臺,眾人隻見臺上一條修長的身影靜立,白裳粉繡、雲髻高盤之中,秀麗柔媚的容貌間透着一絲冰冷聖潔的氣息,隱隱然又有種冷艷的妖媚,全然相反的感覺混成了一種特異的風情,即便早知霓裳子已有五旬年紀,早知此女放浪形骸,靠一身采補功夫才有如此造詣,仍是身不由主地對她細細打量,那種本能的悸動再也難以壓抑下來。

旁人雖是難以自持,但隨後登臺的祝語涵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早在來此之前,她便知道自己的對手多半便是此女,對她那聖潔凜然神情所掩飾的妖冷媚艷早有所覺,俠女心中最憎惡的除了淫賊之外,就是此等煙視媚行的妖女,但現在看她如此模樣,她竟也覺得胸中的僧厭之情減少了許多。她不由暗暗啐了一口,心知敵人不凡,玉手按劍冷然對視,一點不敢有所大意。

原先全然不知祝語涵生的何等模樣,夏侯征那邊傳來的情報,也隻說祝語涵乃是雲深閣閣主武裳盈長徒,造詣在雲深閣年輕一輩之中算是頂尖,甚至連年紀都沒說清楚,還以為最多是個未滿二十的小姑娘,但此刻一見,此女微顯圓潤的臉上黛目青眉,鼻梁挺秀,櫻桃小口似開實合,美貌間透着一股高貴娴雅,如果不是計算武裳盈的年齡,猜眼前此女超過叁十歲都不奇怪,那目光冷潔得猶似月中嫦娥下凡,顧盼之間讓霓裳子竟有一絲自慚形穢,原本的輕視都不翼而飛。

知道對付這等高手,先下手為強最是重要,尤其這等名門正派中新出的子弟,即便武功極高,臨敵應變的功夫卻仍欠缺,見祝語涵正要開口,霓裳子竟不搭話,藕臂一展,兩道如雲飛袖已翩然而舞,右手袖卷向祝語涵身前,左手袖擊往她腰側長劍。制敵還是次要,最主要的便是打亂祝語涵的攻守節奏,即便雙方都亂了陣腳,實戰經驗豐富的霓裳子也可早一步恢復鎮定。

眼見兩道飛袖直襲而來,錶麵上隻似舞姬舞動迎賓的瑰麗嬌媚,實則卻暗藏殺機,水袖擺動時雖無風聲,卻更顯得力道全收袖內,看來愈是輕巧威力愈是強大。

祝語涵柳眉微皺,卻沒有浪費時間罵上半句,上身微挺避過敵襲,嬌軀仰起一道扣人心弦的美麗弧度,雪白勁裝緊繃之間,格外顯得胸腹之間的曲線豐潤撩人,右手連劍也不拔,連鞘帶劍擊了過去,劍袖交觸之際,迸出數聲輕響,隨即兩人便分了開來,分立擂臺角落,冷冷對峙間,考量着接下來的攻守情勢。

祝語涵還好,畢竟對霓裳子的武功戰術早有研究,對方招式雖來得迅疾無倫,卻也沒脫出她原先的考量之外。但霓裳子錶麵鎮定,心下卻是驚疑不定,即便祝語涵對自己早有研究,但正派子弟開打前先來上一場唇槍舌戰的習慣,卻不是這般容易改的,她竟似全沒開口打算,反應如此迅疾,已大出霓裳子意料之外:尤其方才袖劍交擊,內勁接觸了近十招,那是毫無花巧的內勁硬拼,此女雖稍落下風,但功力着實精純,這等造詣怎麼也不像是武裳盈的弟子輩所能擁有的。

尤其看着眼前祝語涵的妝扮神態,霓裳子愈髮覺得不對勁,卻說不出不對勁在哪兒。雖說剛出江湖的少年子弟喜扮老成,這等毛病霓裳子自己也有過,但眼前這祝語涵也扮得太過火了吧?

照說以武裳盈的弟子而論,這祝語涵就算再早投師,怎麼也不可能超過二十五歲,但看眼前此女的容姿妝扮,愈看愈像叁十許人,若非知道雲深閣中老成凋零,與武裳盈同輩的也隻剩個血衣觀音衛纖如,其餘師姊妹諸如“飄香仙子”韓彩蝶、“瑞雪梅香”簡若芸均已不知何往,其上再無元老,她還真要以為自己麵對的不是雲深閣弟子,而是雲深閣中頂級的年長高手了呢!

隻是武裳盈出關之後力退強敵,功力之深與容貌之美,早已在武林中傳揚開來,與眼前此女大是不同,而衛纖如當年一戰後雖威名大盛,臉上身上卻也落下了不少疤痕,怎麼看也不像眼前此女精潔完美、猶若冷月,霓裳子愈覺詭異,但此時此刻,可是抽不開身子分析情報的時候呢!

雖說衣袖柔軟,加上霓裳子身為女子,所練元功本就適合卸勁化力,但方才她存心一試祝語涵的功力,激震之下藕臂不由微帶酸麻,便知這是因為自己存心不卸勁化力,好試出敵人深淺,但這祝語涵的功力,卻着實不在武林中成名高手之下。

霓裳子突地靈光一現,心叫不妙,當年武裳盈接任雲深閣閣主後閉關,便為修練雲深閣的吟鬆訣,一出關便力退強敵,想必身為長徒的祝語涵已獲傳吟鬆訣,才能以二十出頭的年紀獲得如此高深的功力,甚至已是與自己相提並論!

想到自己也不知出賣了多少次色相、采補了多少男子,才能得今日的一身功力,此女卻是輕而易舉地便與自己相提並論,霓裳子心下的感覺也不知是妒是羨。

她強壓下那紛亂的感覺,心知若自己今日勝不得她,以後待祝語涵吟鬆訣大成,勝她的可能性更是絕無僅有,一聲清叱,飛袖已出,藕臂急舞,如蠶絲織繭、似蛛網包覆,白裳飛舞之間,不住向祝語涵身邊席卷而來。

原本打定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打法,祝語涵冷眼看着霓裳子一雙飛袖在四週卷動飛舞,卻是一步也不稍挪,突地目光一閃,似是看穿了霓裳子的手段,手中長劍終於出鞘,向着四週空處削斬。

旁人還以為祝語涵髮瘋了,竟向着無人之處亂打,卻立時驚得目瞪口呆,隻聽着祝語涵空自揮斬之間,響聲四起,似乎她斬的不是空處,而是敵人的兵刀一般,叮當聲響間霓裳子竟自挫退,雙袖收回,纏出了一道迷霧護在身前,隻見對手連人帶劍化成一道白芒,直射霓裳子而來!

沒想到祝語涵來得如此之快,霓裳子陡地一驚,方才祝語涵那幾劍看似劈在空處,卻招招擊在她隨着水袖飄舞,暗置在祝語涵週身的絲索之上。

雖說絲索軟不受力,但祝語涵力道運用得宜,霓裳子仍是受到了影響,偏偏她便選擇此時出手,這一劍來得好快,連長劍破空之聲都被祝語涵的身影抛到了後頭,顯是用上了全力,那冷森的劍尖轉瞬已至眼前!

幸虧霓裳子行走江湖數十年,臨敵經驗極其豐富,雖被祝語涵長劍之威弄得胸口一窒,但順着那力道連退幾步,卻也為她爭取到了應變的時間。隻見已退到擂臺邊的她向後一仰,整個人彎成了一個大圓,高聳雲髻幾與纖是相觸,這般柔軟度便武功再高的女子也是難能,流雲水袖輕柔無力地拂起,不僅險而險之地避過了長劍穿胸之禍,甚至還立時反攻祝語涵胸腹之間!

沒想到霓裳子反攻如此之快、如此之準,一轉眼間臺上形勢已變,她不隻避過祝語涵並力一擊,還立時反攻,不愧當今高手。旁觀的君山派高手不由驚呼出聲,尤其一個立在拂雲子身後的年輕女弟子,更緊張得衝出了好幾步,直到被身旁人阻攔才停下步子,目光中滿是惶急之色。

也難怪他們如此驚慌,除了一些眼力不及、看不出場中情況之人外,拂雲子、夫明軒眼光都極高,一眼便看出不妙,先前霓裳子暗中布索,無聲無息到難以髮覺,顯然是她壓箱底的本領,旁人前所未見,若非祝語涵長劍劈下,髮出了兵刃交擊之聲,連他們這等眼光都無法髮覺其中底蘊,想來不隻霓裳子布索的手段特異,這絲索該也是奇珍異寶,才能如此施為。

心驚敵人手段高明,方才一擊乃祝語涵全力施為,人劍合一有去無回之招,為的就是趁此時機,一口氣擊潰眼前強敵,沒想到霓裳子竟還有救命絕招,這一下反弓嬌軀,似從鐵闆橋中演化而來,彎得之深、避得之徹底,其中之難卻非旁人能夠想見,君山派中更無旁人能有,便是有夫明軒這等修為,也沒有霓裳子這般的柔軟度。

若祝語涵那一擊隻用了七八成力,霓裳子這一弓身,反應的能力大大減低,長劍隻要輕輕下擊,立時便勝敗分明,可惜祝語涵這一劍用上了全力,眼前一花長劍已衝過了頭,要變招卻是來不及了:加上臨急之下,霓裳子這一下反攻,能施用的力道不過兩叁分,若是正常狀況下,打在祝語涵身上隻當是搔癢,偏偏祝語涵這一招用力過猛,全身功力都凝在劍尖,雖是大大增強了威力,但凡事有利有弊,卻也使得她防護之力大大降低,這一下若挨得實了,必是重傷無疑!

長劍一失手,祝語涵心下一凜,她可沒想到對手還有這般救命絕招,尤其隨之而來的便是胸腹之間一股勁力奇襲,幸得她反應得快,臨急中也不知怎麼用力,身形竟還能加速,胸腹要害避過了霓裳子強襲,這一拂隻能拂到她腳上去,還是因為霓裳子一擊不中,便馬上變招的緣故。

感覺到足尖處勁力變幻莫測,那雲袖竟化拂為卷,顯是想纏住自己雙是,到時候若向外一送,剛好把自己送下臺去,又或是讓這水袖纏緊自己雙是,迫得自己難展身形,輕靈翔動的劍法難竟全功,與她相鬥下勝算便微。

隻是高手相爭便在頃刻之間,避過了胸腹要害受襲,爭到了這片刻,祝語涵運功雙是,在襲來的水袖上一點,整個人便飄飛向上,輕輕巧巧地落到擂臺上頭。

這幾招兔起鵲落,飛快漂亮已極,加上兩女均是天姿國色,分開之後便不進招,隻凝立臺上就好像方才那幾招交手不存在那樣,眾人哪曾看得如此精彩的過招?竟情不自禁地叫好起來。

趁着祝語涵退開的時刻立起身子,調勻胸中亂成一團的呼吸,霓裳子錶麵鎮定,背心卻已被冷汗濕透。方才那布索的手法,乃是她所修“天羅叁變”的絕學,那天羅絲係在苗疆求來的蠱絲,本身雖已煉得再無半絲毒性,卻是刀劍難傷、堅韌至極,加上天羅絲細到肉眼難辨,霓裳子以往此招出手,無不手到擒來,哪裹想得到今日卻被看穿?若非她還有這柔軟無比的救命絕招,隻要方才弓身時慢得半晌,或柔軟度稍差,被祝語涵這一劍穿心,便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

隻是驚心之下,霓裳子疑惑愈增。祝語涵看穿自己的手段,或許還可說是雲深閣傳人目光高明,但祝語涵避過自己反攻的迅疾反應,臨急加速、一點一躍之間的力道拿捏之精準,卻非身經百戰、臨敵經驗豐富的好手莫辦,除非雲深閣平時授徒就是幾近實戰的生死相拼,否則她一個新出道者怎會有這般迅捷的反應?

難不成此女不是祝語涵,而是其他不知名的俠女?

暗自啐了一口,霓裳子暗罵自己亂想。若隻是尋常女子或許還能找人假扮,但對手卻是個不輸自己的高手,君山派臨急之下,如何有這閒情逸致玩扮裝遊戲?

這扮裝又是所為何來?

殊不知霓裳子暗自驚疑的當兒,祝語涵也是心下着慌。她雖是不齒此女為人,是以下手間用上全力,心下卻難免對這以色相事人、以采補練功的女子有所輕視,不然也不會全力出手,全然忘卻要留下一分力道調節自己元功,以利不時之需的要點,結果剛剛那一下險些就着了道兒,現在雖看似無事,芳心卻也跳得好快,好不容易才養好身子,她可不願隨隨便便又傷上一下。

看似隨意地向後纖手輕揮,像是要君山派的人別太過擔心,祝語涵冷目盯向霓裳子,目中輕蔑之意蕩然無存,連不齒之心雖然難免,卻也消失了一半,早沒了一開始時的劍拔弩張,隻是純然劍手相交時的謹慎與冷靜,那模樣看得霓裳子心下愈疑。

照說自己聲名不佳,武林正道俠女看到自己多是惡語相向,打得過自己的便招招取命,打不過自己的也不會有好臉色,加上方才招式往還間驚心動魄,彼此都差點丟了小命,照說祝語涵該是恨意愈升,恨不得馬上殺了自己。

可是現在從祝語涵的目光來看,雖說不齒之意仍然難免,情緒動搖卻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高手相爭之時的小心謹慎,這等修養、這等境界除非老於戰場的好手否則難臻,雲深閣這初出茅廬的俠女,未免也老練得太過分了吧?

櫻唇微綻,霓裳子雖是想問,話到嘴邊卻又閉上了口。與正道俠女談話,對方嘴裹可不會有什麼好話,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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