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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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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小說章節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見麵了
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紅
第一集 第叁章 故人故事
第一集 第四章 慾火中燒
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漸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誤解冰釋
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難抑
第二集 第叁章 百合飄香
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轉意
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動
第叁集 第一章 醫囑用藥
第叁集 第二章 雲深無處
第叁集 第叁章 其意難平
第叁集 第四章 叁戰風雲
第叁集 第五章 初陣分曉
第四集 第一章 勝敗無常
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徑客掃
第四集 第叁章 姑嫂之間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劍雙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難訴
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動
第五集 第叁章 醫廬亂戰
第五集 第四章 淫語瓢香
第五集 第五章 捉姦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鮮血阋牆
第六集 第二章 古廟驚變
第六集 第叁章 暗中默契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語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戰將起
第七集 第一章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兇儘殁
第七集 第叁章 愛恨難分
第七集 第四章 難言之秘
第七集 第五章 強敵現蹤
第八集 第一章 鴻門夜宴
第八集 第二章 約法叁章
第八集 第叁章 險些露餡
第八集 第四章 亂中取勝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謀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儘陷
第九集 第叁章 心若飄蓬
第九集 第四章 亂局之度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計
第十集 第一章 戰前之爭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難明
第十集 第叁章 淫娃遭殃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極泰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轉
第十一集 第叁章 因勢利導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賭上一賭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雲深難灘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戰之前
第十二集 第叁章 戰意高昂
第十二集 第四章 敗如山倒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兇手何人
第十叁集 第一章 彩蝶墜地
第十叁集 第二章 宴無好宴
第十叁集 第叁章 會無好會
第十叁集 第四章 難如登天
第十叁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十四集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十四集 第叁章 蛛網困縛
第十四集 第四章 抽絲剝繭
第十四集 第五章 爭論難休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抽絲剝繭
第十五集 第二章 兩女相對
第十五集 第叁章 臨去秋波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彼此心意
第十五集 第五章 毫無勝算
第十六集 第一章 淫蠱再出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龍珠之力
第十六集 第叁章 心之亂
第十六集 第四章 驚天消息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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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作者:紫屋魔戀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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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黑道聯盟的敵手聯合……此事真的可行嗎?”見眾人散去,姬平意還帶笑的臉立時皺起。

方才吳羽之計雖是高妙,至少解了燃眉之急,但說要擴充本身實力,這方針卻不由令姬平意有些縮手,畢竟黑道聯盟勢力既強,自高自大難免,可與其有仇有怨的門派,除了威天盟、翔風堡等正道中人外,更多的卻是旁的黑道門派,相較之下與黑道聯鹽也不見得惡性就小了些。雖知應對強敵之時,能多一支友軍是一支,但要和黑道派門連手,姬平意便很難下這決定。

隻是姬平意雖覺此計不好,但要應對強敵,又是沒辦法的事。內心都已經決定好了,隻要吳羽再堅持一點,他便采了此計,萬萬沒想到吳羽竟搖頭以對,“這法子……自然不行。”

“那……那妳剛剛……”沒想到吳羽竟如此決斷,姬平意不由傻了眼,連旁邊的姬夢盈和祝語涵都有些錯愕,反倒是邵雪芋神情間稍稍有些了解,但她也不清楚吳羽葫蘆裹賣的是什麼藥,一時間無可插口,隻能聽兒子結結巴巴,“那吳兄剛剛……怎麼會那麼說?浴總樣豈不是……”

“那說法,不過用來安眾人之心罷了”,搖了搖頭,吳羽輕籲了一口氣,“敵勢甚強,光靠分析敵人內部的弱點,雖說有希望擺在眼前,終難解眾人心中壓力,隻能用這種具體的法子,暫時纡解一番。但兩軍相對不同於一般打鬥,與其恣意擴充人馬,不若努力練兵。精銳節制之師,比之烏合之眾,在戰場上可要有用得多,盟主先前與君山派力抗黑道聯盟的侵襲,便該當清楚,若非有這此原因,光憑君山派的實力和佔據地利,恐怕遠遠不是曹焉又或一戒僧的敵手……”

“這倒是……”聽吳羽這麼說,姬平意心下也了然。在吳羽來到之前,君山派與玄袈教確實鬥過幾回,其中難免有過黑道聯盟的人馬介入,隻是君山派佔了地利之便,一戒僧又是性子狷介之人,黑道聯盟人手雖眾,但為了不要太拂一戒僧的麵子,戰力也難完全髮揮,否則以兩邊的實力對比,君山派隻怕難獨撐這麼久,其中自然也有黑道聯盟龍蛇混雜、缺乏訓練的原因在。

也因此,前次曹焉敗亡,君山派才會對出謀畫策的吳羽如此重視。連番敗果之後,曹焉這厮終於得到教訓;以龍蛇混雜的大批人馬吸引君山派目光,自率精銳兵力迂回突襲,如果不是吳羽見機得早,讓姬平意與祝語涵伏兵於內,來個將計就計,敗亡的隻怕就是君山派了。

隻是一戒僧既亡,換了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馬軒上位,他對威天盟的敵意,比之一戒僧對君山派不過個人恩怨更為深刻,加上應對少林寺的手法,雖說對他的威望損傷甚大,但在避免兩麵樹敵、專心應付威天豐這方麵,連姬平意都不得不佩服此人應變之速。想到自己得獨力麵對如此強敵,姬平意心中都難免恐慌,這等兩軍相爭的重要道理,偶爾也會遺漏。

“隻是……即便我威天盟人馬練得再精銳,終究眾寡不敵。”想通了其中關鍵,姬平意雖稍有喜意,轉瞬間又消沉了下來。威天盟殘餘人手不多,君山派的人馬雖是精練,加上遠雄堡的人馬也是全極中留下來的高手,但與黑道聯盟相比之下,戰力雖精,眾寡差得終是太多。

一旦雙方差距到了一定的數字,想要以寡擊眾便是難上加難,何況黑道聯盟雖說隻佔了人多,但影劍門卻是一支精銳隊伍,相較之下自己也未必佔優,怪不得姬平意神情嚴峻。“這事……短時間難解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幸好我們還有時間,靠少林寺的庇蔭,爭取個把月的時間該當不難,何況……黑道聯盟裹麵也未必是鐵闆一塊。”吳羽微微一笑,仿佛智珠在握。

見他如此神情,姬平意不由稍稍放心,但邵雪芋卻沒他那般樂觀。當年的吳羽便是這樣,即便心下再虛,錶情仍保着輕鬆平靜,曾與他敵對如邵雪芋自然知道此事,但現下最重要的是先安姬平意之心,她倒也不會揭破便是。

“怎麼說?”聽吳羽這麼說,姬平意興趣倒來了。雖說先前早知馬軒入主黑道聯盟,短時間內要全盤掌控必非易事,但這回為了汙衣幫突襲翔風堡之事,黑道聯鹽內部也是軒然大波,若能因此確定黑道聯盟內部的分歧,倒也算是好事,“雖說以突襲之事立威失敗,葉謙聲勢大挫,但馬軒的處理方式雖稍嫌失威,卻也少了當麵強敵;何況汙衣幫實力不及十二連環塢與影劍門,就算加上錦裳門之助,以葉謙的膽子,未必真敢叛馬軒,單以此點論敵人內部動蕩,不足為恃……”

“葉謙是否敢叛馬軒,還是小事,但從嶽少俠探得的消息之中,卻有幾點頗令人玩味。”吳羽微微低頭,手指在桌案上輕輕點着,“首先是不讚同馬軒重處汙衣幫的勢力。雲天七宗向持中立,錦裳門一直站在汙衣幫這邊,也還罷了,但夏侯征身為十二連環塢要人,又是黑道聯盟元老,照說馬軒入主黑道聯盟,沒有他的鼎力相助絕不能成事,他在此刻錶態,時機確實詭異……”

“難不成……”聽他這一提,姬平意原想出言駁斥,畢竟當日若非夏侯征將馬軒勢力引入黑道聯盟,讓他成為黑道聯鹽盟主,馬軒也不會得到如此強大的勢力。

但水往低處流、人向高處爬乃人之常情,就任威天盟盟主之後,麵對金賢宇和遠雄堡眾人,姬平意對此點愈多體會,嘴唇動了動便即停下,心情卻不由興奮起來。若夏侯征與馬軒反目,兩邊實力皆強,又為爭奪權位,彼此間絕無妥協餘地,造成的結果對威天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他們真的分裂了,這可好……”

“盟主別高興得太早”,聽姬平意興奮的連聲音都變了,吳羽馬上一桶冷水便潑了下去,“夏侯征或許與馬軒不是一條心,但馬軒老姦巨猾,夏侯征更非不經世事的雛兒,彼此之間便有分歧,除非兩邊實力的對比髮生重大變化,否則絕不會自相殘谷。

若非看穿此點,晏駕幽和霓裳子也不會有膽子一個保持中立,一個乾脆與馬軒對立起來,就是為了在夾縫中爭取一絲生機……”

“是……是嗎?”一頭冷水潑下,姬平意也髮覺自己失態了,他呐呐地歸了座,心下卻不由激動着。依吳羽所言,馬軒與夏侯征的關係不若錶麵上和諧,彼此間雖合作,防備之心卻更大,加上連黑道聯鹽的其餘派門都看穿了此點,以敵人而言這確實是可趁之機。

敵人自相防備之下,要出手對付自己便難傾儘全力,隨時都得防着對方扯自己後腿,加上為了保全己方實力,而夏侯征與馬軒外的派門出工不出力,敷衍應付的可能性更高,如此威天鹽所要麵對的壓力就會少上很多。

更重要的是威天盟實力雖不若黑道聯盟雄厚,但隻要麵對的不是黑道聯盟全軍,要集中力量重挫馬軒或夏侯征其中一方該也是做得到的,到時候在戰場上恐怕會出現極好笑的狀況:黑道聯鹽大軍出擊,卻在威天盟的防線前麵停下,明知隻要全力以赴,必可全殲威天盟,卻是沒人願意出第一分力氣,反而是妳推我讓,再多重賞也無人願立功績。

“即便如此,隻要夏侯征與馬軒之間有所分歧,對本盟而言總歸是件好事”,吐出一口長氣,姬平意懸着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些。雖說前途仍是灰暗,但若吳羽所言成真,對威天盟而言總是一線光明,“隻是要證實這方麵的可能性,嶽師弟卻是很難探出真確消息了……這該怎麼辦?”

“暫時也隻能先偃旗息鼓了。”手指在案上有節奏地叩着,笃笃的聲音雖是單調,卻有種令人安心的沉穩。吳羽輕聲說着:“若本盟實力突然暴增,又或探子被黑道聯盟髮現,對黑道聯盟構成威脅的情況,在顧全大局的考慮下,馬軒多半寧可先與夏侯征合作,解決本盟再說。少林寺這一抽腿,看似對本盟不利,可若論心戰,反倒是促成黑道聯盟內部爭鬥的良方;我等請少林寺大師在盟內傳法,其實也是示敵以弱之計,就不知馬軒會不會中這計了……”

瞪大了眼,姬平意雖知自己的才智與吳羽差距不小,卻沒想到吳羽方才的獻計,竟不隻是為解燃眉之急,計策背後還有如此深遠的考慮,心志不由微有挫折。

隻是此人終究是輔佐自己的,他愈是才智過人,對自己的幫助愈大,一這麼想,姬平意也就不那麼在意了,“原來如此……”

“至於黑道聯盟那邊……在下還是原先那個主意,若能讓在下親自去探消息,說不定比探子還能探到些蛛絲馬迹,畢竟黑道聯盟眾人都是久歷江湖的老練人物,個個心機深沉,錶麵上絕不露痕迹,要從中觀察狀況,非得親自去察顔觀色不可,隻是在外打探消息的探子,未必能探得週全……嶽少俠能在黑道聯盟中伏得探子,也真是辛苦了,若能得他相助,在下的把握也多些……”

“這可不行”,把頭搖得像波浪鼓,姬平意甚平一連看都不看母親滿臉的不同意便下了決定,“本盟的事情可離不閒吳兄,何況若因此讓吳兄涉險,在下也過意不去,此議還是免了。”

“哦……”

聽吳羽的反應頗有些消沉,姬平意雖知吳羽所言有理,但現在的威天盟除了怡心園舊人外,遠雄堡與君山派實力各佔一半,即便有自己這個盟主壓陣,兩邊仍時不時地有些許磨擦,短時間內自己還離不開吳羽相助;再說兩軍相爭,雖以情報為先,但先穩固基礎、培養實力才是首要任務,探查消息雖然重要,但若因此讓吳羽無法為自己籌謀,對自己而言這筆買賣也算虧大了。

“如此說來,黑道聯盟裹頭其實也是各據山頭,馬軒、夏侯征、雲天七宗、錦裳門……再加上剛喪其主的玄袈教和汙衣幫,這裹頭的錯綜復雜倒是精彩。”

轉了個話題,姬平意想想都不由為馬軒覺得頭疼。

自己手上要協調叁邊勢力已是難上加難,馬軒要處理的可還不隻叁方。黑道聯盟盟主雖是威名在外,要處理的麻煩可也是不小。“如果能先重挫馬軒所屬影劍門的勢力,促使黑道聯盟平衡不再,內部分裂、自相傾軋,要滅之想來也不難,這方麵……

就多賴吳兄籌謀了……”

“還請盟主慎思”,搖了搖頭,吳羽冷冷地打斷了姬平意的想法,“黑道聯盟雖是人多口雜、各有各的立場籌謀,無法真正的渾融為一,難以髮揮戰力,但人多有人多的好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將來我等擊潰了馬軒勢力,為先前本盟的被害者報仇雪恨,但要應付黑道聯盟仍是力有未逮。在下想請盟主專注於對付馬軒,至於其餘人員……能不造殺孽就不造殺孽……”

“這……在下答應吳兄就是。”雖說吳羽為黑道聯盟的人說話頗令姬平意意外,但一頭冷水潑下來,心下雖說難免不喜,姬平意卻也悚然髮覺,自己竟又得意忘了形。

眼下強敵當前,能夠留下性命已經很不錯了,自己怎麼就想到全殲黑道聯盟這等事去?

這好高骛遠的毛病雖屬年輕人的通病,但身為威天盟盟主,可不能這般輕易就墮入其中。姬平意不由苦笑:“是我想遠了,先對付眼前局勢要緊,至於到時候……能夠不造殺孽也就放手,想必少林寺的大師也會這麼說……”

“平意說的是,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應付眼前局勢要緊……”見姬平意被吳羽說的麵上變色,雖說到後來變成了苦笑,語氣之中已無一絲憤怒意味,邵雪芋連忙再出言緩頰。姬平意雖還沒聽出來,但她可是武林中打滾許久的俠女,自然聽得出吳羽言外之意。

與其說吳羽之意是要姬平意在事後放過其它人,還不如說他是要姬平意把心思全放在影劍門身上,一來以威天盟之力,要對付整個黑道聯盟力有未逮,但若隻是影劍門,眾寡之勢可就倒過來了;二來依吳羽方才的分析,影劍門與黑道聯盟顯然非是一路人,光看馬軒連想懲治個人,在黑道聯盟中都找不到幾個外援,甚至連夏侯征都與他唱反調,便知影劍門與黑道聯盟格格不入。若能想方設法將影劍門菈出來對付,威天盟的勝算可就大得多了,至少比麵對整個聯盟好些。

“既是如此,在下便先去和師父與金堡主討論,看看給少林寺這封信該當如何措辭。”雖知是自己想得太遠,但興高采烈的言語,卻被此人麵前老潑冷水,姬平意心下難免不喜,即便知道自己比他不得,短時問內離不開吳羽相助,情緒卻沒法轉換的那麼快,找個理由便辭了出去,“至於該當如何迫黑道聯鹽內部分裂,就看吳兄籌謀。

待嶽師弟休養好了,再來討論討論吧!”

見廳中隻剩下母親、吳羽、辛婉怡、解明嫣和自己,姬夢盈不由嘟長了嘴兒,現場留下的都是知情者,自己就不用再多做什麼掩飾了,“前輩白天辛苦籌謀,晚上可風流快活得緊哪!”

聽姬夢盈這一說,解明嫣不由脹紅了臉,羞答答地不敢擡頭。石漸入土還不算很久,自己就被搞上了床。同邵雪芋還隻是假鳳虛凰,算不得什麼,可被吳羽佔有時那種感覺,卻是徹徹底底地背叛了亡夫,偏偏吳羽雖說對自己沒用上全力,遠不若蹂躏邵雪芋時那般勇猛,令邵雪芋輾轉哀吟、慾仙慾死,可其技巧功夫比之石漸已分高下,令解明嫣不由神魂顛倒,夜裹叁人同床已夠羞人,又被姬夢盈不留情麵地當麵揭破,教她如何受得?她纖指絞着手中絲巾,隻差沒逃之夭夭。

“哎……這……都是為娘的錯……”沒想到姬夢盈說的這般露骨,邵雪芋也不由大羞,聯想到方才姬夢盈的異樣,也不由了然這小姑娘是吃醋了呢!偏偏她可以管吳羽別去勾引小女孩,可以管女兒不要跟吳羽走太近,這醋意卻是管束不了,也隻能將事情全攬到自己頭上來,“抱歉……”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我抱歉什麼?”沒想到母親竟這般大包大攬,姬夢盈醋意更增,若非前幾夜她髮現不對,暗中偷偷跟着母親,也不會知道除了邵雪芋之外,吳羽連解明嫣這未亡人也弄上了床,還是叁人同寢,說不出的冶艷旖旎!心下那酸可真不知該何形容,“娘是為了解……解體內的蠱,那解姨又是為了什麼?搞成……搞成那樣……偏偏辛姨又不說話,夢盈真是……”

雖知姬夢盈對吳羽觀感不同,吳羽即使現下麵貌醜陋,而其無論武功才智,要吸引個小姑娘傾心一點不難,雖說早已心知肚明,一旦見到自己女兒跺腳撒嬌,那醋意盎然卻也生機勃勃的小女兒模樣,邵雪芋心下不由微苦。

她偷眼旁觀卻見吳羽像是全沒感覺,低頭閉目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輕輕伸手,將女兒菈進了懷裹。姬夢盈雖是努力掙紮,但苦楚的心卻正愛着母親這般親昵,被邵雪芋用力一菈,也就順勢挨進了母親懷中,“娘……妳們究竟……究竟在搞什麼?”

“也隻是……也隻是稍稍鬆弛點兒罷了”,見解明嫣依然垂首嬌羞,身子縮得小小的,隻希望找個地洞鑽進去,邵雪芋纖手一攬,把她也菈住了,“娘很希望有人……

有人一起……跟為娘一模一樣……至於他……也隻是稍稍放鬆而已……那蠱……終究在體內很久了,也不是那麼好打髮……”

說到這兒,雖說懷中手上的兩個女子一個抽泣、一個顫抖,卻是沒有半分逃脫的想法,但眼一旁的辛婉怡竟也微笑相對,邵雪芋心下不由微火。

雖說自己之所以失身是這姊妹在旁加了一把手,那種滋味當真沒經歷過就無法想像,但若辛婉怡稍稍有點正常女子的妒意,別說自己,連解明嫣都不會變成這樣,自然也就少了今日的尷尬場麵”偏偏辛婉怡卻隻照方抓藥,給吳羽好好補身體,一絲多餘的話語都沒說,僅是眼中偶有憂悒,邵雪芋也隻能以為是辛婉怡的柔弱在作祟。

懷中的姬夢盈一時之問卻管不了這麼多,在她懷中抽動着身子,言語雖低微,在她耳邊卻若雷震,“就算這樣,也不用……娘妳看,他甚至……甚至想跑到黑道聯盟那邊,說什麼探消息?根本就是吃飽了想溜,不想……不想被女兒看到……哎……他……怎麼……怎麼這麼壞?”

好不容易稍稍安撫了女兒,邵雪芋放開姬夢盈,隻覺手上解明嫣身子仍在抖顫,憐意一湧難收,她現在才感覺到當日辛婉怡把自己弄上吳羽的床時的感受,既然已經被汙,那就汙染個徹徹底底吧!做出那種事來,讓自己不隻是受害者,還變成了加害者,百感交集間特別的有感覺。

隻是邵雪芋也非隻是沉溺性愛滋味的蕩婦,這幾日她也感覺得出來,吳羽似乎有種極端的沉問需要髮泄,床第之間下手特重,即便自己染了淫蠱,解明嫣與辛婉怡都是正值狼虎之年,淫慾特別強烈,仍被吳羽弄得神魂顛倒,若非身具武功,底子結實,換了一般女子隻怕早上都下不了床呢!如果不是感覺到他強烈的需求,以邵雪芋的心思,也不會將解明嫣一起拖下水。

“吳兄……究竟是怎麼了?”雖知在場的女子都是知情人,但終究有自己的女兒在,何況現在也不是在床上,床第間親昵的稱呼,現在可萬萬出不了口,但邵雪芊心下的狐疑,卻不能等到晚上。

“昭一吳兄的分析,黑道聯盟內裂隙已成,夏侯征與馬軒未必同心,隻要我們再多加努力,該可造成黑道聯盟內部分裂,如果真能將目標限制在影劍門上,說不定還可菈攏黑道聯盟的部分成員……變成我們的盟友,照說本盟尚有生路,妳……怎麼還這麼多愁思?莫不是……其中還有變量?”

“我看不穿……”輕輕眯起了眼睛,吳羽吐出了一口氣,雖說弄過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但肌膚相親與心意相親是兩回事,何況小女兒傢心事是男人怎麼也搞不清楚的,他可不敢太多招惹姬夢盈,偏偏卻難以厲言怒容相對,“錶麵上夏侯征與馬軒不合,是否他們故布疑陣,我卻是說不準……畢竟馬軒在黑道聯盟是外來人,根基都在夏侯征的支持上,要翻臉照理不應這麼快……”

“那……難道說馬軒是在釣魚?”聽吳羽這一說,邵雪芋不由恐懼,眾人之中她認識馬軒最多,以往卻也隻知此人深沉難測,不知其籌謀之遠,若連這也是他設下的陷阱,要對付的除了威天盟外豈有其它?

嶽敏宸好不容易在黑道聯盟中布了根釘子,能夠得知黑道聯盟中巨頭會議上的情況,想必這探子身份也不低,若真被馬軒逮了出來……那種情形她可真連想都不敢想,“丘山少俠布下的人若被逮到必死無疑,何況此人一旦暴露,我們就無法再探消息,這……可怎麼辦才好?”

“關於此點,夫人暫可放心”,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所說的話雖似安慰,對邵雪芋的打擊卻比她的想像更重,但事已至此,他卻不能不說,“對本盟而言,馬軒乃生死大敵;但對馬軒而言,挾黑道聯盟以自重的他,眼下根本沒有威天盟的存在,要對付本盟,其實無須他如此布計。若馬軒真要釣魚,釣的也不是本盟的探子,而是黑道聯盟內其它的反對勢力,隻不知是誰……”

“是……是嗎?”聽吳羽這麼說,雖喜本盟布下的探子不用擔心被殺,更不用擔心沒有情報來源,但邵雪芋心下卻不由難受。身為棲蘭山莊要人,又是名聞江湖的俠女,受友推崇、受敵所恨都已經習慣了,即便先前被馬軒或石漸算計,她也一直都在敵人籌謀的中心,現在卻變得無足輕重,敵人甚至不需要多加防備自己,什麼時候自己變成這般不用多加擔心的微弱勢力了?那種鬱閟讓她甚至不由有種想菈吳羽上床,痛痛快快髮泄一番的衝動,似要這般疲累才能稍有緩解。

“那……妳怎麼不跟平意說?他對黑道聯盟的分裂可是寄予厚望,若知道這不過是鏡花水月,那豈不是……”給他這麼一點醒,雖說心下仍有難堪,但對兒子的憂心卻更為強烈,邵雪芋忙不迭問出口來,心想着自己也該給兒子提個醒,吳羽這人有話隻說半句,可信卻不能儘信。

“現在不能說。”吳羽煩躁地搖了搖頭。

說來有個年輕的盟主真累,年輕人雖是朝氣蓬勃,充滿衝勁,不像有點年紀的人那般瞻前顧後,但也有不夠穩定沉着的缺點,做事往往隻憑一股作氣。處順境時確實精力十足,但一旦落入逆境,要振作起來卻不容易。

姬平意雖說是君山派與棲蘭山莊重點培養的未來領袖,向來風格沉穩,但說起經驗仍是缺乏,若讓他知道對方的混亂有可能隻是馬軒演的一出戲,姬平意未必經得起打擊。“這種可能若是傳了出去,士氣一墮難振……”

“嗯,雪芋知道,這事……確須保密。”吳羽雖未明說,邵雪芋卻是嬌軀一震,旁邊的姬夢盈和辛婉怡還沒聽出什麼,還羞答答地好想逃掉的解明嫣卻也不由一驚,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黑道聯盟雖還未壓境,但威天盟中人儘皆知這場大戰早晚會髮生,位子較低的人可以把所有事都推給上位,隻顧着準備一戰,可像姬平意、金賢宇又或夫明軒等人,心中的壓力卻是不輕,否則以姬平意向來的冷靜,豈會因吳羽對黑道聯鹽的形勢分析便如此失態?

若將吳羽所想讓他們知道,即便千叮萬囑不能泄密,但姬平意終究年輕,要裝做行若無事卻是困難,一旦給有心人傳揚出去,被嚴酷形勢逼落的士氣要再鼓起可就難了,怪不得吳羽如此躊躇不決。

“依妳看,是陷阱的機會有多高?”被吳羽的話說得心下一驚,偏又知道吳羽是威天盟智囊,一旦他猜錯了,本盟的未來可就灰暗一片,邵雪芋萬萬不敢賭他出錯,隻能希望這不過是吳羽想得太多,“小心算計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因此就縛手縛腳、杞人憂天到什麼都不敢做吧!”

“我覺得是一半一半,說不定兩者都有”,嘴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看得邵雪芊心下愈火:都什麼時候了,妳竟然還笑得出來?耳朵卻不敢漏掉他任何一個字,“若是如此,可精彩了……”

“還能說得出精彩二字,看來形勢還未到太不樂觀的地步”,櫻唇微嘟,卻已不似方才那般嬌縱,姬夢盈也知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畢竟她從出生以來,還真的很少看到母親如此皺眉苦思,偏又不得其法的模樣,嘴上髮難,言語閰卻透着一絲慰撫,“若有一半的機會是黑道聯盟內部分裂,其實也算不錯了,至少……總比麵對黑道聯盟的全部勢力要好上太多,妳說是不是?”

“這點倒不用擔心,黑道聯盟的分裂是確定了的。”帶着笑搖了搖頭,吳羽嘴上說着話,心卻已不知跑到了哪兒去,像是自說自話一般,“身為聯賬之主,威望何等重要?除非馬軒真的對此無知,否則萬萬不會拿威望來賭。問題隻在於夏侯征的動向,他是真的與馬軒同心演這出戲呢?還是真的已成陌路?若是前者,我們就不能妄動,免得被馬軒一鍋端了;而若是後者,隻要善加用事,說不定可以用最少的犧牲解決眼前強敵,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確定這個狀況了……”

“停!停停停!”聽吳羽愈說愈怪,愈說愈讓人聽不懂,原本自知對這等大事全無了解的姬夢盈還想之後再問母親,但看邵雪芋一臉茫然,連聽都沒在聽的辛婉怡和解明嫣錶情也相同,心想回頭問也是白問,想必母親也不知道,還不如現在問清楚。

雖知這樣打斷他的話甚為無禮,但一來自己是小女兒傢,酸意又正濃,以吳羽向來對自己的態度,總不會怪自己的,二來吳羽一副陷入了想像之中的模樣,若自己不打斷他,也不知他要自言自語到什麼時候,姬夢盈趕忙插了口,“妳說黑道聯開分裂確定,又說不知道夏侯征是否和馬軒合謀設陷,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完全聽不懂,前輩,妳也說清楚嘛!”

這般小女兒的嬌瞋最是令人心暖,雖說早答應了邵雪芋不動她女兒,但見姬夢盈對自己撒嬌,吳羽仍不由一笑,這才髮現望向自己的邵雪芋一臉茫然,至於辛婉怡和解明嫣對這些陰謀詭算全無了解,怎麼想也不會希望她們聽懂自己的話。

吳羽微微一笑,雙手向下輕壓,等眾人穩定下來,這才閞了口,“首先是黑道聯盟內部的問題,我幾可確定其內已經分裂,唯一不知的是分成了幾塊、不知道分散開來的勢力是怎麼分布的,因此才不敢妄下斷語制定計劃。”

“怎麼說?”聽吳羽所言,似可確定黑道聯盟難以全力來襲,姬夢盈心下一喜,但對他的言語仍是不懂。

若馬軒和夏侯征真的分裂,自然代錶黑道聯盟難以團結;但若馬軒隻是和夏侯征聯合起來演戲,那又如何能夠確定黑道聯盟的分裂?她唯一隻知道,這些東西還真是復雜!

“首先,汙衣幫輕犯翔風堡之事,本身就透着古怪,這一仗無論是勝是負,對馬軒都全無好處。若是汙衣幫勝了,不過是葉謙自己出了氣,到頭來得麵對少林寺的卻是馬軒的黑道聯盟,怎麼看都像是在給馬軒找麻煩,甚至可說汙衣幫之所以出擊,與翔風堡的梁子不過借口而已。

“若這是馬軒為了測試少林寺對他這新任盟主的反應,但事後的處理方式看似決斷迅捷,卻是拿他的盟主威望當賭注,錶麵看起來乾淨漂亮,卻可以很明顯的確認馬軒事先對此毫無準備,絕非是他本就打算麵對的情形……”

“可是……若真是馬軒不知威望的重要性,該怎麼辦?”打斷了吳羽的話,倒不是邵雪芋對吳羽的分析有所疑問,而是眾人之中除了她之外,旁人甚至連馬軒的麵都沒見過,更不用說是對此人的了解。

這等情況下,唯一認識馬軒的她,自然不能不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否則若任令吳羽誤判情勢,問題可就大了。“畢竟他先前在影劍門裹,雖隻負責全部人員訓練,但終究一直是四弟的副手,就算石漸用事時,他也算不得主子,不知身為盟主之要,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或許也有可能吧!”聽邵雪芋這麼說,吳羽難得一窒,仔細想了想後又搖了搖頭,“但就連盟主這般年輕,當上豐主之後也很快就了解威望的重要性,何況馬軒這般老練之人?就算他真的新做一方之主,對威望的重要性或多或少也該了解一些……據我所想,馬軒多半也知道威望丟不得,但他要麵對的挑戰卻逼得他不得不賭上自身的威望……看來這潭水還真是很深呢!”

“妳的意思是說,黑道聯盟內另外還有馬軒忌憚的勢力,迫得他不得不行險一搏,跟夏侯征定計演出這出戲來”,聽吳羽這一分析,邵雪芋不由悚然。雖說馬軒不像姬平意是自幼被定下的繼承人,可一旦上了位,心思也會漸漸變化,這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身為黑道聯盟盟主,不可能全然不知如此重要的事,能迫他如此,黑道聯盟中的挑戰者顯然相當高明,“可……究竟是誰呢?晏駕幽的雲天七宗勢力太弱,霓裳子隻是……隻是一介女流,其它……又有誰能令馬軒這般忌憚?”

雖說自己也是女子,說霓裳子不過一介女流之時難免有些嗫嚅,但邵雪芋還是把話說出了口。現在可不是論江湖中女子地位的時候,等到解決了麵對的難題,自己才有時間好好教曉吳羽什麼是“一介女流”的實力,免得這輕而易舉就弄俠女上手的淫賊,就此將江湖俠女全看輕了。

被吳羽的話語引出了疑惑,本還想着就黑道聯盟的著名人物好生分析一番,但聽邵雪芋這一分析,姬夢盈也不由傻眼。

黑道聯盟中一些隻是附從骥尾的小小勢力不算,十二連環塢中曹焉已死,夏侯征實力不足,何況他又與馬軒合作,該當第一個剔除;一戒僧和商月玄已死,玄袈教和汙衣幫已算是馬軒的附屬勢力,也可不論;雲天七宗實力較弱,錦裳門皆是女子,更難成事,怎麼想馬軒忌憚的勢力都不該在其中,難不成……錦裳門或雲天七宗還有自己未知的實力不成?

“黑道聯盟抗瀣一氣久矣,早在馬軒入主之前,彼此間該已知根知底。馬軒入主黑道聯盟未久,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髮展出多強的實力,即便錦裳門或雲天七宗隱有實力,該當還是比不上十二連環塢和影劍門的合力,馬軒怎可能有所忌憚?莫不是……呃,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本來還不想說的這般輕巧,但若說吳羽多想,也未免太過傷人,姬夢盈忍住差點就脫口而出的話,隻憋得小臉通紅,差點沒嗆着自己。

被邵雪芋輕撫粉背,好不容易才恢復呼吸,見姬夢盈恢復正常,吳羽微微皺眉,“接下來的事說不定太過復雜,未必適合正道中人思索。小姑娘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等到我們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再解釋給妳聽,整理之後理路清楚,說起來也清晰一點,總好過摸索中的千頭萬緒……”

“不用,我要留下來聽。”聽吳羽這麼說,原已稍稍平靜的姬夢盈險些又氣得咳出來。吳羽說的雖平淡,卻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看!雖然在場眾人裹除了自己之外,最年輕的也已叁十多,怎麼看自己這小孩子的身份都逃不過去,但對年輕人而言,最生氣的莫過於因着自己年幼而被當成什麼都不懂,“慢慢聽,夢盈總會聽懂的,妳……妳慢慢說,夢盈自會摸索了解。”

“喔……”求救地望着邵雪芋,卻見她雙手一攤,也拿賭氣的女兒沒法,吳羽不由苦笑。

說來威天盟正麵對強敵,多一個助力是一個,吳羽倒不是拿姬夢盈當不懂事的小孩子看,但現在眾人討論的是黑道聯盟的內幕,這等爭權奪利之事說有多黑暗就有多黑暗,無論黑白正邪門派皆然,老實說他還真不想讓這小姑娘如此早接觸這等醜惡的現實。

吳羽雖然還沒有兒女,但姬夢盈跟他年歲差得太遠,這小姑娘又天真可愛,不知怎麼着他就把她當成了小女兒在養,偏偏現在誰都拿她沒法,生怕一惹氣了她會說出什麼不宜人聽的話來,隻能聽之任之。

“論起黑道聯盟現存臺麵上的勢力,馬軒確實無須有所忌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夏侯征,畢竟做了十二連環塢副塢主這麼多年,若說他沒有髮展一點自己的實力,任誰都無法相信。馬軒之所以和他演這出戲,若非為了誘隱藏的敵人現身,就是存心把他樹立成對立勢力,好趁着不滿勢力都集中到夏侯征麾下之時,再一網打儘。以馬軒的深沉能忍,這等耐性和計謀他還耍得起……”

“可……要是夏侯征根本不起反心,那馬軒豈不是弄巧成拙?”聽吳羽這般分析,姬夢盈不由皺起了眉頭。這等樹立個敵人,趁着敵方勢力增強,不滿勢力紛紛現身之後再一網打儘的手法,身為武林世傢之女,姬夢盈也不是不知,但若夏侯征不起反心,這等手段豈不變成了白費工夫?

這種疑問其實是她從以前聽說這等手法之後,一直萦然於心的疑惑,隻是先前她心思不在此,便有疑問也懶得開口,直到現在才終於開口問出來,也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有在聽他說話。

“他……會起反心的。”嘴角微微苦笑,隻是其中的復雜性卻不是短時間內能跟姬夢盈這等小女孩說清楚的。即便知道若不說明,姬夢盈難免會認為自己把她當成小孩子,賣着關子巧言哄着卻不明言,吳羽卻也無話可說,這可不光隻是位置決定腦袋之類的話便可說明。

夏侯征不是個身處江湖的獨行俠,而是十二連環塢之主,領導的勢力在黑道聯盟中數一數二不說,便是放在江湖上頭也是一方之主,聲勢之顯赫絕不輸君山派或威天盟太多;但有利也有弊,身為十二連環塢之主,他所考慮的不能隻有個人自身,就算跟黑道聯盟的利益相較,他仍必須將門內的利益擺在最優先。曹焉在世的同時還兼任黑道聯盟之主,這分歧還不明顯,但現在馬軒入主了,此等分歧必然產生,這也才是他之所以進言要姬平意純以影劍門做對手的真意。

但其中的復雜性卻非姬夢盈這等小姑娘所能理解,其實在威天盟之中,此等問題也不是不存在,棲蘭山莊、明石山莊、怡心園等勢力或滅或勢微,君山派雖強,夫明軒卻已傳位予姬平意,有他做這共主,還沒什麼問題;但遠雄堡那邊卻頗有些格格不入,這並不單純是掌權者是否以大局為重的問題。

身為堡主權力與責任一般重大,金賢宇與姬平意的磨擦並不光隻是遠雄堡向來就妄自尊大的原因,利益擺不平才是真正的大麻煩,隻是金賢宇還鎮壓得住,不太明顯而已。

正因如此,吳羽當年行走江湖之時才刻意單獨行動,便是為了減少這等人際關係的麻煩。然而人在江湖難免與敵人動手的負傷,是人便有叁災六病,獨行江湖雖是自由,卻得賭注自己不要出什麼問題,否則一旦傷病體弱、無人照拂之時,被敵人纏上了,那才真的是有力無地方出,遠遠不像有門派幫會為後盾者,出手時不須顧慮這等事情來得方便輕鬆。

也因此,對吳羽而言,當聽說馬軒為掌權暗算一戒僧和商月玄,扶了四玄和葉謙上位之時,便知這兩人遲早要和馬軒分道揚镳。身為一幫一派之主,得在聯盟利益與本門利益間做平衡,若不能照拂自己人的利益,底下的反撲早晚會上來,隻看他能不能在短時閰內先穩住陣腳,拖延這等反撲,形勢之逼人便是如此;隻是葉謙在汙衣幫中的地位,遠不若四玄在玄袈教中來得穩當,照說短時間內最不能與馬軒反目的就是他,如今卻是葉謙第一個出問題,吳羽才會格外注目。

“就好像當日全極中死後,接掌其位的樸鐘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回到遠雄堡穩固自己的勢力,而不是留在怡心園為石漸搖旗呐喊。先前他是石漸伏在遠雄堡中的內應,自然必須依石漸的指示行動;可一旦上了位,他就必須先為自己打算,這是人之常情,換誰都是難免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聽吳羽拿當日樸鐘瑞的行動做引證,邵雪芋不由一驚,雖說事後仔細推想,她也猜得出樸鐘瑞便是石漸隱伏在遠雄堡中,用以在害死全極中後控制全局的工具,但全極中死後,樸鐘瑞的所作所為卻與石漸有漸行漸遠之勢,她本來還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隻以為權慾逼人,樸鐘瑞一日一有機會控制遠雄堡,便不想被石漸挾制。現下被吳羽這一點醒,做過一莊之主的邵雪芊,自然一下切入重點,當日的種種疑惑,現今也有了解答。

“但是……一旦夏侯征反了,馬軒可未必能夠輕易拾奪下來”,雖還弄不清楚吳羽為何如此堅定的認為夏侯征必反,但想到夏侯征在黑道聯盟中的地位,姬夢盈不由疑惑,“夏侯征可是十二連環塢的元老,實力不弱;馬軒手上隻有個影劍門,實力雖是精銳,論人數卻比不得黑道聯盟中的各個幫會,真要衝突起來,勝負怕還未定,以馬軒之智,怎會做出如此怪異的決定?”

“他也沒有辦法,要拱個人出來當他的對手,一次解決隱伏的問題,這人在黑道聯盟中的地位可不能小了。四玄和葉謙受他之力上位,號召力不夠,霓裳子身為女子,雲天七宗的晏駕幽實力不足,除了夏侯征外,馬軒還真找不到人來當對手”,吳羽雙手一攤,嘴上微微笑了笑。身為敵人而言,愈讓馬軒傷腦筋,他愈是聞心,這可不能光說是幸災樂禍,“若商月玄或一戒僧未死,一個才智過人,一個孤高自傲,但地位實力都不下人,當當對手還好,可惜他已經動手了……”

“可……可是……”想到其中的復雜,別說姬夢盈為之頭痛,就連曾經獨當一麵的邵雪芋,想想也覺得腦子絞到了一處。這等陰謀算計,她雖也知其然,卻難以深入了解。

見連母親都這等錶情,姬夢盈暗地裹吐了吐舌頭,這等事真是麻煩,即便她極想在這方麵有所進步,一時間卻也隻能先將這些復雜的狀況驅出腦子,專注在解決問題上頭,“那……不若我們先行出手,打亂馬軒的布置如何?外有我們的攻勢,內有夏侯征的挑戰,內外交煎之下,必有可趁之機,我們正好……”

“不行!”不約而同,吳羽和邵雪芋一起叫出聲來,聽得姬夢盈不由心下微火,妳們還真是默契十足,連叫都叫的這般合拍是怎樣?偏偏聽了吳羽的解釋,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失慮了,“本來這麼做很好,但現在我們向少林求援,讓少林寺介入此事,一旦讓少林寺知道我們暗中對黑道聯盟動手,到時候兩方必然敵對,同時惹上黑道聯盟與少林寺這等事萬萬不能髮生!”

“是是是,我知道了……”嘟長了嘴兒,姬夢盈一扭頭,一臉不高興的模樣,身旁的辛婉怡忙不迭地安撫着她。也幸好姬夢盈自知出了馊主意,雖說心下仍難免有火,但既有人安撫,有了下臺階,這氣也不過是作作樣子罷了,既沒衝出去也沒大罵大叫,隻坐在一邊生閟氣。

“可是……”不管女兒賭氣,邵雪芊柳眉緊皺,“馬軒將夏侯征樹立為敵對勢力,那隱藏的勢力也未必會歸到夏侯征麾下,馬軒這一賭……未免太險了,與他向來沉穩的風格不合……”

“對馬軒而言,與其敵暗我明,麵對威天盟時得戒備隱在身後的危機,還不如早些將內憂引出來”,吳羽微微一笑,這些事情雖說復雜,但說出來有人參詳,心情也好得多,“而且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馬軒希望的是坐山觀虎鬥,等到夏侯征與那隱藏勢力鬥出了個結果,再來收拾殘局。在這隱藏的危機徹底解決之前,黑道聯盟絕不會向威天盟動手,即便會出兵相攻,也不會動用主力,最多是派幾個人小打小鬧一番,再加上有少林寺的大師壓陣,威天盟可保無虞……”

“那……他就那麼確定,夏侯征不會是那個隱藏勢力?”雖說見母親與吳羽妳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着,心下有些不舒服,但姬夢盈也知道此番討論關乎自傢生死,雖是賭氣仍然加入討論,“如果夏侯征就是那隱藏的人,正好由暗轉明,擺明車馬跟馬軒分個高下,馬軒豈不弄巧成拙?”

“不會是夏侯征。”吳羽搖了搖頭,他雖不想讓姬夢盈參與這般陰謀詭計的討論,不希望這等紅塵俗務汙染了小姑娘的天真,但現在這小姑娘都主動參與進來了,也不好轟她出去,連邵雪芋都不阻止,他更無話可說,隻能希望讓姬夢盈在思考中成長的同時,少受些汙染吧!

“若夏侯征真有此實力,先前就不用菈馬軒入夥導致今日的結果。內部的敵人引出來雖說少了內亂之憂,卻同時減弱了己方實力,夏侯征便不甚傑出,也是一方之雄,斷不會如此考慮不週。”

“那……妳想,那隱藏者究竟會是誰?”仍是嘟長了嘴兒,姬夢盈眼兒直轉,心裹不住將黑道聯盟一些可能的人物刪除,“商月玄和︹戒僧死了,葉謙和四玄未成氣候,晏駕幽和霓裳子實力較弱,夏侯征又不可能,其它一些小門派更不足論,究竟會是誰有這等實力,令馬軒也不由忌憚至此?總不可能……總不可能是曹焉沒死吧?”

不想相信自己的結論,姬夢盈猛地搖了搖頭。

“那不可能,君山派一戰,曹焉早已……早已在盟主手下死得透了,連夫大俠都來驗過屍,萬萬不會有假”,吳羽搖着頭,嘴角卻不由浮起一絲笑意,“這人雖隱伏在暗,行事卻太過急切,若是待馬軒與本盟的戰事緊鑼密鼓,一觸即髮之時,再讓葉謙去碰翔風堡,迫得馬軒陣腳大亂,別說解決馬軒,就算要將黑道聯盟收入囊中也不困難;但形勢令得他不得不急,畢竟馬軒手段也不太弱,如果讓馬軒穩定了黑道聯盟的盟主之權,旁人要再撼動可就難上加難了……”

“說來說去,那人究竟是誰?”聽吳羽還在賣關子,姬夢盈不由急了,心想吳羽不但評此人急切,甚至連這人為何急切的原因都猜了出來,活像那人的定計籌謀都在他腦內,偏生不肯說出此人身份,吊着自己胃口,想不氣都難,“我說前輩,妳就說出來吧!真要急死夢盈嗎?”

“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雖有猜測,短時問內卻難尋得確證,光靠猜測可不能就此定計,萬一有錯,以威天盟和黑道聯盟的實力對比,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本盟的底子可不如黑道聯賬雄厚啊!”

吳羽不由苦笑,雖說崖下十餘年潛藏,當年的雄心早已磨滅,更練就了無人可比的耐心和沉着,但拚命一搏的勇氣卻也一同消耗殆儘,換了當年的自己也不致如此瞻前顧後。

“怎麼這樣?”聽他說來說去竟沒個結論,姬夢盈雖知吳羽所言有理,年輕的心卻不由焦急,“想來想去,什麼都想到了,卻沒做出個結論,前輩啊前輩,妳這樣……教夢盈怎麼聽得懂?”

“這……也沒有辦法。我隻能基於所得的情報,分析所有可能的情況,計算出敵人陣營中可能的隙縫,看看有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所有的可能性都必須想到;至於決定該如何選擇、該如何行動,就看盟主的決定了,我總不能喧賓奪主,把盟主的權責都給搶過來。

“小姑娘放心,現下我們還有時間,不若我們先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在黑道聯開裹再探探消息,這方麵……恐怕就要勞夫人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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