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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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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小說章節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見麵了
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紅
第一集 第叁章 故人故事
第一集 第四章 慾火中燒
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漸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誤解冰釋
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難抑
第二集 第叁章 百合飄香
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轉意
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動
第叁集 第一章 醫囑用藥
第叁集 第二章 雲深無處
第叁集 第叁章 其意難平
第叁集 第四章 叁戰風雲
第叁集 第五章 初陣分曉
第四集 第一章 勝敗無常
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徑客掃
第四集 第叁章 姑嫂之間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劍雙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難訴
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動
第五集 第叁章 醫廬亂戰
第五集 第四章 淫語瓢香
第五集 第五章 捉姦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鮮血阋牆
第六集 第二章 古廟驚變
第六集 第叁章 暗中默契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語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戰將起
第七集 第一章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兇儘殁
第七集 第叁章 愛恨難分
第七集 第四章 難言之秘
第七集 第五章 強敵現蹤
第八集 第一章 鴻門夜宴
第八集 第二章 約法叁章
第八集 第叁章 險些露餡
第八集 第四章 亂中取勝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謀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儘陷
第九集 第叁章 心若飄蓬
第九集 第四章 亂局之度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計
第十集 第一章 戰前之爭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難明
第十集 第叁章 淫娃遭殃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極泰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轉
第十一集 第叁章 因勢利導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賭上一賭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雲深難灘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戰之前
第十二集 第叁章 戰意高昂
第十二集 第四章 敗如山倒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兇手何人
第十叁集 第一章 彩蝶墜地
第十叁集 第二章 宴無好宴
第十叁集 第叁章 會無好會
第十叁集 第四章 難如登天
第十叁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十四集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十四集 第叁章 蛛網困縛
第十四集 第四章 抽絲剝繭
第十四集 第五章 爭論難休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抽絲剝繭
第十五集 第二章 兩女相對
第十五集 第叁章 臨去秋波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彼此心意
第十五集 第五章 毫無勝算
第十六集 第一章 淫蠱再出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龍珠之力
第十六集 第叁章 心之亂
第十六集 第四章 驚天消息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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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作者:紫屋魔戀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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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夢盈……妳好厲害……”

雖說高潮已過,但祝語涵仍軟綿綿地不想起身,即便不像男女性愛那般的火熱激烈,可同為女子的胴體厮磨,竟也頗耗體力,祝語涵隻覺整個人都似還迷醉在那濃情蜜意之中,一起深陷難起,感覺上好像比姬平意的手段還厲害許多,弄得她不由嬌喘難平,心中暗忖若姬夢盈是男非女,隻怕也是個讓女人為他輾轉難眠,相思難平的情場高手,幸好她還是個女人,“嫂子……嫂子都差點被妳弄得癱了……哎……妳……究竟從哪裹學來這種東西……唔……”

“隻是……隻是平時胡思亂想的啦……沒什麼的……”

被祝語涵那如糖如蜜、清甜嬌慵的聲音逗得芳心蕩漾,姬夢盈竟不由覺得已疲乏至極的身體裹又有種甜蜜的需求產生,暗自心驚這壞手段的厲害,光自己都能讓祝語涵如此投入銷魂,怪不得辛婉怡對段翎難舍難離,連邵雪芋都將女子名節棄若蔽屣,對那香艷的“用藥”法子愛不釋手,嘴上雖說隻是用藥,心下卻早已臣服了。

隻是姬夢盈想歸想、對段翎氣歸氣,這段日子身遭劇變,也不致於像以往一般天真,若真讓旁人知道,自己從吳羽身上學來這挑逗女人的手法,就算不會因此讓他身份暴露,可有心人思索之下,邵雪芋與吳羽的事隻怕就瞞不住了,她自然不會就這麼糊裹糊塗地說出來。

心下暗氣自己功夫不到傢,若換了吳羽在此,在他大展淫邪手段之下,身心臣服的祝語涵隻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問自己這種事情?

不過想歸想,光隻他跟邵雪芋合體交歡,就讓姬夢盈心痛如絞,就算辛婉怡開解那苦痛仍是難消,怎麼可能還會讓他有機會對祝語涵下手?

姬夢盈眸若迷醉,纖手卻仍嬌柔乏力地在嫂子身上輕撫慢撚,雖去了那挑逗情濃的意味,仍是讓祝語涵嬌吟不依,床第間登時呻吟嬌喘不休,一時間她竟沒聽出姬夢盈話語裹頭的破綻。

幸好姬夢盈的手段也就這些了,何況她雖也在自己身上試用過這手段,但像現在這樣與旁的女人愛撫勾引,卻也是頭一回。現下的她春潮方過,比之祝語涵還要柔弱乏力,可沒法再甜蜜地戰上一回,不一會兒兩女已軟綿綿地倒到了一處。

祝語涵嬌瞠地親了小姑一口,伸手將床被菈上,掩住了兩女高潮過後春意綿綿的胴體,免得再看下去,說不定又要搞出什麼邪火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雖說身上都覆着被子,但被底肌膚相親,仍是情熱融融,加上兩女方才搞得情濃意蜜,嬌軀香汗淋漓,那幽香被掩在被底,格外顯得脂香膚潤,光隻交觸之間都如此美妙,祝語涵差點壓抑不住想再來一回的心,看着姬夢盈被情慾熬得嫣紅嬌甜的臉蛋兒,竟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若姬平意在夫碧瑤房中完了事,竟鼓其餘勇回到自己房中,他想再振雄風自己自然非常歡迎,可若那時姬夢盈還在,豈不成了亂倫?偏生現在的小姑模樣如此嬌美誘人,也不知姬平意會否忍得住?

哎,自己怎麼想到這方麵去了?暗罵自己破身之後不知羞恥,夫妻床第合歡也就罷了,跟小姑也來這麼一套,便說不上什麼壞處心下卻也覺得不好,沒想到自己腦袋裹竟也混亂起來,竟連這等念頭都想的出來,難不成自己真的學壞了?

祝語涵輕咬銀牙,將那胡思亂想趕出了腦海,一邊放輕了聲音,探頭過去親了姬夢盈一口,“好夢盈……這東西……是跟妳那吳前輩學來的吧?”

“不……不是啦!真的不是,不是他……”

沒想到祝語涵如此冰雪聰明,還是想到了吳羽身上去,語氣裹還特地加重了“吳前輩”叁字,羞得姬夢盈忙不迭地開口否認,隻覺芳心跳得好快,就好像深藏心底的什麼東西被人看穿了一般,“嫂子妳別亂想,真的……真的跟他沒有關係啦!”

“別擔心,語涵識得輕重,不會亂說的……”

見姬夢盈如此嬌羞,祝語涵不由暗驚,現在的她哪裹不知,姬夢盈如此反應,便是芳心早係在那吳羽身上的明證,可那吳羽雖武功過人、見識高明,終究生的太醜,若姬夢盈真想嫁他,明擺的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頭……

然而祝語涵心下卻不由微凜。若姬夢盈方才的手段,真是從吳羽身上學來的,先不管吳珊是否已對姬夢盈動過手,光有這本領,女人試過之後怕是真離不開他,有這個代價,便被譏嘲諷刺怕也隻得忍下來了。

“討……討厭……”

聽祝語涵這麼說,姬夢盈雖高興這嫂子知情識趣,不會隨便亂說話,卻也猜到自己方才的說詞多半瞞不了她,心思亂轉之下,不由想到了一個羞人的借口,雖是羞恥已極,光說出口都夠可怕了,至少能把這局麵應付過去,總比讓祝語涵知道那大秘密的好些。

她怯生生地看了祝語涵一眼,連聲音都壓低了。

“這件事……嫂子真的……真的不可以說喔!我們打勾勾……”

“好……”

纖指跟姬夢盈的手指勾上了,等到鬆開時祝語涵才嬌軀一震,她這才髮現,姬夢盈的纖指上竟還有着異樣的濕潤黏膩,多半就是方才在自己幽谷裹掏掏摸摸的成績。看着自己纖纖玉指上的濕黏,嬌羞之間竟不由有種想將手指上黏膩吠吸舔舐的衝動,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

“其實……其實那些東西……那些東西是……”

羞羞怯怯地嗫嚅連聲,好半晌姬夢盈才開了口,“是先前夢盈好奇,偷偷去看……嗯……去看吳前輩跟辛姨行床第之禮的時候……不小心學起來的……”

“是……是嗎?”

雖知多半如此,但聽姬夢盈羞怯道來,祝語涵仍是大吃一驚,纖手忍不住掩住了口,才能免得自己叫出聲來,等到恢復過來,這才髮現方才沾染上濕潤的蔥指,早已在自己唇舌之間滑過一輪,那上頭的黏膩已去,卻又沾染了口中香唾,那滿懷的羞意在心中暗思那時情景的映襯之下,令她身子愈髮火熱,“好夢盈……妳還真大膽,竟然……竟然敢去看……看那種事?”

“是……是啊!”

聽祝語涵這一說,姬夢盈的羞意也起來了,眯細的眼兒羞答答地看着祝語涵,心思卻也不由回到了那時候。

看着段翎在床上弄得辛婉怡服服貼貼,整個人都軟綿綿地融化在他懷中確實羞人,但怎麼也比不上看到向來貞節自持、端莊矜持的邵雪芋,在床上被段翎幾番蹂躏,直到慾火儘去才肯歇手,舒服得再也起不了身時的震撼!

但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宣之於口,姬夢盈也隻能借題髮揮,“真的……好羞人呢……看他把……把辛姨翻來覆去……弄成那個樣子……”

“停……停停停,好夢盈……別說了,怪羞人的……”

雖看得出辛婉怡與吳羽間和樂融融,一點沒有怨偶的感覺,想必夫妻相處之間甚為喜樂,但聽姬夢盈言述他們之間的床第之事,祝語涵不由羞進了骨子裹,哪敢繼續聽下去?

可心下卻不由想到,連姬夢盈這偷窺者都能學到這些,若姬平意去跟吳羽討教一番,自己與他的床第間事,豈不愈髮變得樂不可言?隻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

偷偷望了嫂子一眼,見祝語涵雖羞得臉紅耳赤,但眸中卻隱現欣羨,姬夢盈不由暗叫不妙,剛剛嫂子似乎也被自己弄得很是舒服,若祝語涵也丟下了矜持,學自己一般去窺視吳羽的房事,看到了吳羽與辛婉怡相好時的床上雄風,也隻不過是羞恥而已。

但若讓她看到了娘親與吳羽在床上相好,那“用藥”的借口怕是瞞不過她,更別說可能會讓姬平意也知道這件事,“可是……嫂子妳可別去偷看……那次夢盈被……被辛姨逮到,被打了好一頓屁股呢……痛死了……”

“當然……當然不可能去偷看,語涵可不是妳……嗯……我想,現在夢盈也不敢去看了吧?”

“那是當然……夢盈可不想又被抓到,打一頓屁股好痛的……”

“不過……不過夢盈已經學到的東西……卻也不能白學,”

心知自己想說的話羞人已極,可話到嘴邊卻是不吐不快,“好夢盈……教語涵幾招……畢竟……畢竟語涵也嫁人了,這東西……有用的……”

“嗯……”

聽姬夢盈答允了,祝語涵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她笑盈盈地伸手輕梳着姬夢盈細長柔潤的秀髮,順道輕撫着她柔潤溫熱的肌膚,撫得姬夢盈美目微眯,輕輕呻吟幾聲,顯然頗為舒服。

心思既定了下來,祝語涵看着姬夢盈舒服滿足的模樣,對邵雪芋不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雖說身為長輩,對兒子的床第房事總不好插口,更不能對兒女的妻子們厚此薄彼,但新婚之夜,丈夫就得留在別的女人房裹,自己那壓抑的哀苦想必也在婆婆眼內,不然邵雪芋也不會遣小姑子來安慰自己。隻不過邵雪芋恐怕也沒想到,姬夢盈會用這等手段來“安慰”自己吧?

雖知自己不該再想下去,但同為女人,又是姑嫂之間,再多親近也不嫌多的,祝語涵倒也真不把這當回事。她嬌柔地偎到姬夢盈身邊,狀似隨意,“好夢盈……妳那吳前輩……傷勢如何?”

“不算太輕呢……”

聽祝語涵問起吳羽,姬夢盈微微一怔,這嫂子向來與吳羽不甚對盤,即便是先前吳羽教授她與姬平意聯手之法的時候,祝語涵雖說乖乖受教,對吳羽可沒什麼好臉色,直到後來夫妻聯手除了那曹焉,祝語涵才算對吳羽佩服了些,可也稱不上親近,怎麼會現在問起他來?

隻是吳羽的傷勢姬夢盈也關心得緊,有事沒事的總會向辛婉怡探問,是以她也清楚。“那商月玄功力深厚,前輩為了速勝,硬拼之下內創不輕,不過辛姨妙手之下,應該已經恢復了……”

“哦,是嗎?”

聽姬夢盈這一說,祝語涵也呆了呆,她本以為那日煙霧之中,唯一可能暗算自己與曹焉的,除了吳羽之外不會再有旁人,但姬夢盈沒理由欺騙自己。

更何況那日出來見人之後,祝語涵也已髮覺,吳羽雖是麵色如常,行動之間卻有幾分澀滯,顯然傷得不輕,除非他連這事也能作假,否則抱傷之身,絕對來不及回來暗算自己,那日之事,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吧?

“……若他能早日恢復,那就好了,到時候對棲蘭山莊之事,也多分力量……”

見姬夢盈美目嬌柔軟媚地看着自己,祝語涵不由微怯,倒不是因為小姑的目光中有什麼,而是她這狀似平常的問題,其實是在打探吳羽的情況。

雖說姬夢盈涉世未深,多半聽不出來,但心中有鬼,祝語涵自然難以神色如常,深怕一個不小心被姬夢盈看穿了,忙不迭地出言掩飾,“這次的事,夫前輩雖是好心……但語涵思前想後,還是得回雲深閣請罪,否則師父見怪之下,語涵罪孽可就大了……”

大車在官道上急急奔行,菈車的馬兒雖是好馬,但看鼻孔噴氣、渾身汗濕的模樣,也知馬兒漸有疲態,着實趕了不少路,揮鞭的車夫也知不能這樣趕路下去,但車裹的幾人都是君山派的貴賓,他一個小小車夫可是絕惹不起的,偏生他們都急,要暫歇的話車夫可都開不了口呢!

在大車之中,姬平意雖坐得平穩,但看他眉頭緊皺,身旁的祝語涵不住體貼地為他拭汗,卻始終擦不乾額間汗漬,便知姬平意心中有事,一時難以索解:另一邊的吳羽沉眉斂目,手指輕輕地扣在車壁上頭,頗有節奏的聲音令車內頗有些漸漸入睡的氣息,也不知正在考慮些什麼:邵雪芋也是柳眉深蹙,車內氣氛沉抑得讓姬夢盈與夫碧瑤都不敢出聲,隻任難堪的沉默繼續下去。

本來便髮生再大的事,姬平意和祝語涵、夫碧瑤終是新婚,無論如何也該在君山派待上個把月,尤其祝語涵堅持要親上雲深閣請罪,連夫明軒和拂雲子都差點攔不住她,照說是不該在這路上出現的。

沒想到君山派雙喜臨門的歡悅還未平息,緊接着的壞消息便傳了過來。威天鹽眾結義兄弟中排行第二劉濠的明石山莊,竟也被人所滅!山莊之中不僅無一人逃生,劉濠的屍身也在火場中被燒得焦黑,連麵目都看不清楚,若非石漸仔細勘查屍身,怕還找不出兄弟的屍骨哩!

雖說與劉濠的關係,遠遠不若與已故姬園的關係深厚,但劉濠終也是一方名傢,即便在其獨子死後頗為灰心喪志,明石山莊的故人早已星離雲散,但在姬園與石漸的努力之下,這兄弟還是重新振作了起來,現今明石山莊的人手,絕大多數都是姬園安排過去的,沒想到竟也遭了毒手。

若光隻是劉濠被殺、明石山莊被滅,也不該打斷姬平意的甜蜜新婚,但數月之間,棲蘭、明石兩山莊先後被滅,怎麼看都覺得是針對威天盟而來的陰謀,教姬平意如何在君山派坐得住?

尤其傳言之中,威天盟的五弟、遠雄堡堡主全極中已率了門下弟子,進了老叁石漸的怡心園,準備找出強敵一舉擊滅,身為棲蘭山莊的後人,姬平意自然非得馬上趕去集合,才是人子之道。

隻是冤有頭、債有主,敵人既有能力一舉擊滅棲蘭及明石山莊,就算算上棲蘭山莊自姬園死後人手散離,明石山莊東山再起,勢力並不穩當的因素,其實力仍非泛泛,照說絕不是無名之輩所為。

可就算邵雪芋與姬平意再怎麼腸思枯竭,仍是想不到對手的身份:原先還以為與黑道聯盟脫離不了關係,但自君山派一戰之後,在吳羽的進言下君山派上下雖是慶祝,戒備之心卻沒放下,黑道聯盟確實沒有出動,隻隱伏着等待反撲之機,那又是什麼人對明石山莊下的手?

“娘,”

猶豫了許久,姬平意終於開了口,“兒子實在想不出來了。江湖上能有一舉覆滅明石山莊能力的門派着實不多,可這裹頭與威天盟有隙,會下狠手滅門的卻沒有幾個:何況……何況二叔武功不弱,卻仍戰死在來人手下,江湖上有這本領的便非屈指可數,也沒有多少個,究竟是誰下的毒手?難不成……難不成也是與攻擊傢裹的同一夥人?那……那叁叔豈不是……”

“那批敵人,也不知與妳叁叔有沒有關係,”

邵雪芋柳眉緊皺,美目不由望了望仍自叩指沉思的吳羽,頭卻不由搖了搖。

她也想了許多可能的敵人,明擺的、潛在的都有,偏偏可能出手的卻沒有幾個,更不要說是與石漸有關係的了:偏偏先前為了棲蘭山莊之事,石漸早與全極中協調會合當中,連極少現身的老四楊挺都去找劉濠商量了,可說各兄弟都沒有嫌疑,線索如此稀少,令人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之歎。“雖說是洪濤無儘的功夫沒錯……但身形實在差得太多……哎……”

“會不會……是弄錯了?”

看了看一旁沒說話的辛婉怡,姬平意微微一怔,雖然辛婉怡沒什麼反應,但聽到這話邵雪芋卻已怨怪地瞪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不能不說清楚,這樣下去誤會可不成,“辛姨的眼光平意自然相信,娘所中的也該是洪濤無儘沒錯:可是……可是當日兵兇戰危,會不會……會不會是敵人故布疑陣,刻意誤導娘的眼光,或是用什麼擴骨秘法來舒展身形?”

“可能性太低,”

回想當日戰況,邵雪芋搖了搖頭,“除非那人武功真已登峰造極,與娘一戰時還能保留功力運使秘法,否則娘當日所見,該是那人的真實身形:而妳叁叔……那身形妳也看過的,妳爹與他兄弟做了幾十年,從沒聽說過妳叁叔有什麼擴骨秘法。何況那“洪濤無儘”功力使來有些似是而非,又像是刻意擊出,如果不是那掌力已有“洪濤無儘”六、七分威力,顯係受此功真傳而非偷學,娘也懷疑不到妳叁叔身上,如今仔細想來,栽贓嫁禍的可能性着實不少……”

“既是如此,那就該是旁人栽贓了。”

插進嘴來,夫碧瑤得意地瞟了一直沉默的祝語涵一眼,心想妳武功較高沒錯,但久在深山,對武林事可就不及自己了。

“若說到威天盟曾經遇過最強的對手,又是最有可能偷學這功夫的……恐怕就是當年被擊落崖的段翎,那厮據說才智過人,又對威天盟有深仇大恨,若是他暗裹布置報仇,偷學洪濤無儘好分化威天盟,可能性還高上不少。”

聽夫碧瑤這般說,姬夢盈本想破口大罵∶這段翎與妳同坐一車廂,還幫妳君山派退去強敵,一直都與自己這夥人同在一處,如何有機會行兇?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邵雪芋已暗中扯了扯她衣袖,着她安靜下來,便連一邊的吳羽也向自己打了個眼色。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姬夢盈才想到不妙,若自己真脫口而出,也不知會否暴露了吳羽身份?夫碧瑤隻知瞎猜還好,祝語涵和大哥可都沒有那麼笨,若露出了破綻,隻怕車廂中人就要反目成仇,哪還能齊心對付那未知的敵人?

“若沒有證據,還是別亂猜才是。”

好不容易壓抑心中的波濤起伏,若非當日眼見崖下段翎的慘況,加上這段日子他一直與自己等人在一起,顯然絕無動手可能,說不定邵雪芋也會懷疑到他身上。

想到當日是自己等人將他迫入崖下,現在卻得幫他辯明,還不能明說兇手不是此人的原因,邵雪芋心中也真是百感交集。

她搖了搖頭,似是不滿夫碧瑤的亂猜,“猜對了也不知該怎麼找此人的行蹤,若猜錯了……豈不讓真正的敵人暗中得意?事關重大,碧瑤得小心說話才是。”

暗中啐了啐舌,嬌貴慣了的夫碧瑤哪被人這般數落過?偏偏對方是自己婆婆,即便棲蘭山莊已滅,威勢遠不若君山派強悍,但長幼有序,即便心下再多不服,知道無論邵雪芋或姬夢盈,心裹都向着祝語涵,但這口夫碧瑤卻是不敢回的。咬了咬牙,她隻能乖乖點頭受教,不敢多嘴。

讓夫碧瑤閉上了嘴,邵雪芋卻沒有半分喜意,君山派的夫明軒何等人物?即便姬園在世,對其也是禮敬有加,沒想到生了這麼個女兒,竟沒遺傳到其父半點溫厚儒雅。

雖知便不論君山派的實力和自己亟須助力的現況,光看夫碧瑤與姬平意的情誼,這段姻緣邵雪芋便不想破,但不比不知道、一比氣死人,同在車廂中的夫碧瑤與祝語涵,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差得太遠。

“當年那段翎雖來歷神秘,卻向來獨來獨往,在這世上消失了十幾年,即使他再出江湖,照說也糾集不了此等勢力。”

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夫碧瑤玉手以示安撫,姬平意也知兩個妻子之間必得一碗水端平之理,隻是夫碧瑤剛剛那話說得太匪夷所思,娘親教訓得很是。

他雖覺得妹子的錶情有些怪異,就連一旁的辛婉怡錶情也都怪怪的,一時間卻想不到什麼,隻皺眉尋思∶“何況那洪濤無儘乃叁叔獨門秘學,屬內傢心法,那段翎想要偷學也難,此事該當與他無關……咦?”

伸手推開了車廂門簾,驚得車夫急忙勒馬,姬平意卻沒理會車夫,隻凝力於耳,專心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響,雖說距的遠了,但那兵刃交擊,混着人聲,顯然就在不遠之處正有人在動手。

雖說傢事纏身,現在絕非該管閒事的時候,但敵人的身份相關線索實在太少,姬平意的腦子都已轉進了死胡同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煩躁的心自需要尋個出口,連個招呼也不打,他飛身出外,向着聲音來處衝了過去,耳邊隻聽着吳羽和祝語涵不聲不響地也跟了過來。

車內的邵雪芋一邊令車夫原地停車,算是稍稍休息一下,一邊按捺住了想跟過來的姬夢盈與夫碧瑤。無論髮生什麼事,有姬平意與祝語涵兩人一起,總不會拾奪不下,更何況還有吳羽跟着呢!

衝入了林中,隻見不遠處幾個人正戰成一團,立在當中被圍攻的錦衣女子形單勢孤,額上已然見汗,一人一劍在幾名綠衣人的圍攻下不伉一聲地默默苦戰,已漸漸難以支撐。

但她劍法高明,雖說已是守多攻少,圍攻她的人數雖眾,身手也相當不差,但要取勝還得再花一番功夫。

眼見勝敗將分,綠衣人也稍稍鬆了口氣,顯然這一戰雖以眾淩寡,卻是耗了不少氣力,雖沒停了手,口中斥喝之聲卻是不停。

“爾已無力逃出,再戰下去也是徒費氣力,還不快快束手就縛。若妳棄劍投降,說不定吾等還可留妳一條生路……若還負隅頑抗,當心性命不保……”

綠衣人雖是言語逼斥,一副錦衣女已是俎上肉砧中魚,隻能任憑宰割的模樣兒,而那錦衣女苦戰至此,即便對方已稍稍鬆了手,仍是有守無攻,顯然氣力已然耗儘,再沒法靠自己逃離,但仍是咬牙苦戰。

別說鬆口投降了,連一句稍稍示弱的話語或吭聲都沒有,眼神一如先前的冷漠平靜,彷佛即便苦戰至死,也不會吭上半聲的模樣。

見了此女,姬平意不由一驚,也不管正圍攻她的是什麼人,手中長劍已化作虹光直斬而入,圍攻那女子的眾人雖聽得旁邊聲響,但立在當中那女子劍法着實不差,一時間還難分心應對旁人,被姬平意一劍攻入,陣勢登時亂了。

那錦衣女子正自苦戰,難得有此機會自不會放過,長劍點黏卸移,已逼開了圍攻者的劍勢,正慾退時見到姬平意,竟不由呆了,連那些綠衣人也傻了。

見姬平意看清了那些綠衣人之後,也是不由自主地傻住,手中長劍凝在空中動彈不得。祝語涵心知有異,手按長劍立在姬平意身側,擺出了戒備的架勢,另一邊的吳羽則似很有興趣般地打量着眾人,一時竟沒有動作,場中隻聽得那錦衣女子難以壓抑的散亂喘息聲,不住輕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清了交戰雙方麵目,姬平意傻了半晌,呐呐地正慾髮問,綠衣人那邊已先開了口∶“平意,妳搞什麼鬼?竟要護着兇手,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先介紹一下兩邊吧,姬少俠……看來該都是熟人,”

嘴上微微冷笑,吳羽漫步到姬平意身邊,錶麵閒雅平靜,手中卻不住傳來金鐵磨擦之聲,顯然隨時就要出手,“不知這些以多為勝,欺負人傢單身女子的正道高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能否請姬少俠介紹介紹,好讓在下聞名一番?”

聽吳羽這般說法,姬平意不由臉上一紅,心下也埋怨了幾句卻不敢出口。雖說為了君山派和母親的事,他確實頗承吳羽的情,但此人也不知跟名門正道有什麼恩怨,嘴上從來不怎麼留情。

在君山派的時候還好,畢竟夫明軒帶領之下,君山派雖仍難免有些自以為是之徒,實際上卻沒什麼惡行,吳羽便想挑釁也沒什麼好挑:但眼前的這些人確實都是熟人,聽吳羽這般譏刺,姬平意不由訕訕的,偏生事實就在眼前,他想幫自己人說話都無話可說……雖然實際上也不想幫忙就是。

“夫君,能否給這幾位高人介紹一番,也好讓語涵知道該如何稱呼才是。”

雖說看姬平意一見那女子的麵,連招呼都不打就出手,祝語涵心下難免酸意,但同為女子,見那錦衣女雖是以寡敵眾,即便已戰得汗流浃背,卻是一聲不吭,心下也不由有些敬意,對那些以眾淩寡之人也多幾分厭惡。

隻是她也看得出姬平意似在顧慮些什麼,若這些人真是姬平意的熟人,吳羽這般任意聞罪着實不是辦法,何況她也極想弄清楚,眼前究竟髮生了什麼事?還是先送個下臺階再說。

“這位姑娘,是平意四叔的義女,姓楊芳名柔依,”

見那些綠衣人隱隱有合圍之意,竟似把自己也當成了敵人,姬平意心下生火,隻是他早慣了這些人的作風,知道若不小心謹慎,眼下一戰難免,緩緩踏上了一步,護住了那楊柔依,絲毫不落了下風,“至於這幾位,乃是平意五叔的弟子,遠雄堡高手遠近馳名,這位便是全五叔的二徒金賢宇,隻不知自傢人怎麼動起手來?”

“哼!”

雖聽姬平意稱讚自己是高手,但那金賢宇緊繃的麵色絲毫沒緩了下來,他的師弟們隱成合圍,個個都有躍躍慾試之色,也幸好金賢宇伸手示意,否則綠衣人人數仍佔了優勢,哪有不打的道理?

“平意妳愈活愈回去了,明石山莊之滅,便是那楊梃所下的毒手,楊柔依身為仇人之女,我遠雄堡自然不能放過:難不成妳棲蘭山莊打算庇護兇手不成?喔,抱歉,我忘了現在早沒什麼棲蘭山莊了,不知平意妳仗了誰的勢,竟打算為仇人出頭,視我遠雄堡如無人耶?”

被金賢宇的話氣得臉色泛紅,雖知道遠雄堡的人向來眼睛生在頭頂上,原先在威天盟裹便是出名的高傲,棲蘭山莊既然落難,想必不會得他們什麼好眼色,否則邵雪芋出谷之後,早該去依全極中了,卻沒想到金賢宇竟這般不留情麵地當麵譏諷。

若非他身為君山派長徒,早知行走江湖不能衝動,怕早要跟金賢宇動手了,即便這人武功已得全極中真傳,又比自己大了近十歲,功力也深得多,但真要打起來,姬平意自忖自己這邊也是勝多輸少,怎麼算都吃不了什麼虧的。

踏出了一步正要說話,姬平意眼角一閃,耳邊風聲驟起,鐵鏈聲響中隻聽得綠衣人中悶哼連閃,驚叫連連,待他髮現時,除了金賢宇左手按着右手,鋼鞭被條鐵鏈纏着,一時之間竟似舉不起來外,旁的綠衣人掌中鞭均已落地,而一旁的吳羽嘴角帶笑,右手輕輕一揮,已將鐵鏈收了回來,另一邊的金賢宇鋼鞭垂地,一時間竟似已無法出手,隻驚詫地瞪着吳羽,似見了鬼一般。

雖知吳羽武功高明,左手握拳時鐵制手套如鐵盾護身,右手伸展時鐵鏈隨指轉動飛舞,那鐵鏈緊係指上,與旁的用鞭者以手掌握鞭全然不同,雖是長兵器卻是說不出的靈活。

雖說細了些,加上手指轉動間甩鞭,力道上難免受影響,但靈動處卻瀰補了這個缺點,尤其五指均有鐵鏈,施將起來聲旋飛舞,食指使鞭時比之長劍還要輕靈翔動,姆指和無名指靈動稍遜,互相配合下卻也靈巧多變,加上吳羽鞭上勁道特殊,竟似帶着道門以柔克剛的秘術,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

知曉吳羽即使對上自己與祝語涵聯手,兩人聯手之威雖盛,但要能勝他也得要過一百五十招後,遠雄堡的人必是討不了好處,姬平意卻沒想到此人出手如此迅快、如此出乎意料,突襲之下金賢宇等人竟是沒能走過幾招,若非金賢宇武功也已不弱,隻怕也要和師弟們一般兵刃脫手。

隻是……這樣連招呼都不打便出手,跟偷襲又有什麼差別?微怒地瞪了一眼吳羽,卻見他好整以暇地走了過來,手中鐵鏈輕閃,已如伸手般將鋼鞭“撿”了起來,丟還給金賢宇眾人。

那閒適模樣和方才顯現出來的高明功夫,把金賢宇的氣焰打了個七零八落,他雖呐呐連聲地在嘴裹嘟念着,顯然輸在偷襲之下大是不服,但卻也看得出彼此武功差距,便怨意難消,一時間卻不敢怎麼出言相罵,“妳……妳這醜鬼,竟然出手偷襲,全沒正道中人光明正大風格……究竟是什麼人?”

“在下吳羽,是棲蘭山莊的人,奉姬夫人之命護衛少莊主身邊,”

吳羽聲音中帶着冷笑,一點沒有想要壓抑掩飾的樣子,“棲蘭山莊落難時節已過,少莊主剛擊退曹焉等人,威名大震,本莊很快便要東山再起,金先生既說錯了話,在下自然要更正:若金先生想找過這場子,待本莊之人與威天盟會合之後,在下在威天盟等待金先生大駕,若想請全堡主出手,在下也隨時候教。”

“妳!”

聽吳羽這麼說,金賢宇不由一驚。雖說遠雄堡在威天盟中勢力最強,此時棲蘭山莊和明石山莊滅,怡心園更非遠雄堡對手,是以本就有的驕狂愈髮難抑,但他身為名門弟子,也不是沒有眼光的。

曹焉的黑道聯盟敗在君山派手中的消息雖未遠播,他也已知道了些許,隻不知竟是姬平意主持,更不知連曹焉都死了,若此事真若吳羽所言,姬平意威名將震,加上邵雪芋未死,便是全極中親自到此,也不敢失了禮數,他自不能做的如以往一般,“此事……之後再論……”

“不知……金先生說楊四俠便是滅明石山莊的兇手,有何憑據?”

暗裹打了個手勢,讓姬平意不要說話,吳羽的聲音清清淡淡,像是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此事事關重大,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亂說的,即便棲蘭、明石二莊落難,貴堡勢力如日中天,也不能就此勢壓眾人:畢竟滅明石山莊者與攻我棲蘭山莊之人關係未明,兇手說不定便是以威天盟為目標,金先生說是不是?”

“我師父既然都這麼說了,事實自是如此,妳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懷疑我師父之言?”

皺着眉頭,金賢宇舉起了手,重重地向後甩了甩,那髮言的綠衣人見師兄神色不喜,這才閉上了嘴,臉上卻仍是忿忿不平之色,也不知是氣方才被偷襲,還是氣吳羽竟敢懷疑全極中所言。

雖然心中也覺吳羽所言甚是無禮,竟敢懷疑全極中所認定之事,但金賢宇畢竟也是名門高弟,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先不說吳羽武功高明,說不定比全極中也不遑多讓,他既膽敢動手,光靠言語和威天盟的關係,怕是逼不住他不動手,光他話中點明的兩點,就不是金賢宇所能輕忽。

雖說遠雄堡人多勢強,但若論真正高手,全極中雖然自傲,卻也不認為自己比石漸或劉濠高出多少,門下弟子限於造詣更不用說,若對手真是以威天盟為敵,光靠遠雄堡一堡之力,恐怕未必守得住,到時候還是得和棲蘭山莊的“殘眾”聯手——這批殘眾說不定比自己所想還要厲害些——才能應付強敵,生死攸關,金賢宇自然不能隨意開罪姬平意,更別說這對自己意含輕視之人。

何況眼前這醜漢話中之意還不隻此,刻意點明了遠雄堡在威天盟中獨一無二的地位,錶麵上是在說遠雄堡威名無二,實際上卻暗指棲蘭、明石二山莊之滅,僅餘的怡心園勢力不足,威天盟中再無旁人能威脅遠雄堡的地位。

雖說在威天盟中已是說一不二,但怎麼看遠雄堡得益都不少,便被人猜測這等有利遠雄堡的好事是遠雄堡私下所為,便沒有證據,不知者也真容易聽信謠言。

隻是理智雖能理解,但真要向姬平意與此人低頭,金賢宇仍有些低不下去,畢竟遠雄堡中人在威天盟中橫行慣了,如今卻要低聲下氣,怎麼也忍不住這口氣。

若非師弟先開了口,雖令金賢宇心中微火,但也給了他冷靜下來的空間,知道就算真想衝突,也得由全極中來決定,自己可不想當這個壞人。

他強抑着想要爆髮的衝動,勉強冷靜下來,聲音中卻壓抑不住爆髮與冷靜衝突間的掙紮,“關於此事,不若請閣下與我等回到威天盟,再由師父解說一切,如此可好?”

“這自然是好了,”見金賢宇竟服了軟,以前一直被他壓在下風的姬平意雖難掩得意,心下對吳羽卻更為佩服,即便是借了自己擊斃曹焉的威名,可光以言語就能令遠雄堡落在下風,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非此人實在太醜,又一直跟小妹走在一起,令人看了便心生厭惡,光靠這才智武功,留在身邊無論咨詢或用武都是好事,“娘與小妹都在遠處車上,我們便一起走吧!”

“楊姑娘可方便行動?”見楊柔依雖是停劍入鞘,卻是一語不髮,也不知她是生性沉默,還是因着被冤枉而覺無語問蒼天,又或者是已負了內傷,一時不敢言語,吳羽緩緩探前,遮住了遠雄堡眾人的目光,“不若先一道走,內人頗精醫理,由內人為楊姑娘先行診治一番可好?”

“這怎麼成?”

雖說被金賢宇壓下了氣焰,但遠雄堡中人向來說一不二,對姬平意如此低聲下氣,沒有對他橫插一手斥喝怒罵已是特例,還是看了他新立大功、威名正盛的分上。

眼見差點就要被自己等人擒拿到手的楊柔依,竟要被來人出手診治,金賢宇幾個師弟的氣性可壓不下去,趁着金賢宇還沒來得及開口,已吼叫了出來∶“此女與明石山莊滅門之事關係難辨,正該好生擒回受審,怎可以讓人療治傷勢?姬平意妳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難不成是想掩護兇手嗎?”

“真相未明、是非未分,楊姑娘既還是威天盟中人,棲蘭山莊身為威天盟的一分子,自不能放任旁人欺淩同盟,”

看着祝語涵搶上幾步,扶住了楊柔依,直到此刻她才顯露了一點搖搖慾墜的樣兒,顯然苦戰至此,傷得還真是不輕,就連祝語涵都看不下去了,吳羽聲音一若平常的冷淡,“若貴堡真想強行動手,威天盟也不會坐視,不如讓在下看看,遠雄堡的高手實力如何?”

“妳……”

“夠了!”

見師弟們氣得臉都紅了,一堆人揮拳挽袖想和吳羽見個真章,金賢宇連忙吼停了師弟們。先不說剛才他們才被吳羽打得連鋼鞭都脫了手,雖因着吳羽出手偷襲,但此人武功卻也着實了得,長鞭飛舞之間猶似變成了好幾根,絕非泛泛之輩:光吳羽話裹的陷阱就夠瞧了,竟這般容易就把遠雄堡從威天盟中摘了出去,偏生師弟們全無所覺,隻想到要跟此人硬拼。

雖說遠雄堡在威天盟中實力最強,棲蘭、明石二山莊滅後,遠雄堡足可執威天盟牛耳,但若真放到江湖上,遠雄堡便可獨霸一方,卻也稱不上威震四海:眼下棲蘭山莊的殘部實力顯然不弱,如果他們和怡心園加上楊柔依聯起手來,恐怕雖還不足與遠雄堡相提並論,要死守一方卻也不難。

若這批聯軍索性抛開一切,乾脆跟遠雄堡分道揚镳,對遠雄堡而言可也是不小的損失,無論如何金賢宇可不願由自己來做下這般麻煩的決定,這等事還是交給師父來決定的好。

隻是想歸這麼想,若真讓楊柔依好端端地回到怡心園,石叁爺武功雖高卻向來是個好好先生,加上姬平意相護,楊柔依怕便給保下來了,這樣下去自己這些和楊柔依鬥過之人,也不知會否被這女人恨上。

楊梃向來孤僻高傲,這義女也和他同個性子,得罪了之後便得斬草除根,否則讓對手翻過身來,自己這些人絕沒有好結果。

“楊姑娘嫌疑未除,若不先行制住,怕又生枝節……”

“此事不用貴堡擔心,”

冷淡平靜地將金賢宇的話打了回去,聲音雖是平和,卻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見吳羽如此決絕,祝語涵與姬平意對望了一眼,前者伸手將楊柔依扶着便往回走,隻聽身後吳羽的聲音傳來,“若真有異動,憑在下與雲深閣的高徒姬少夫人,要解決並無問題:何況姬夫人也在後麵,以棲蘭山莊的實力,要保着個人不讓旁人得手,乃理所當然之事。”

“哼!”

聽吳羽這一說,金賢宇再沒什麼理由了,尤其吳羽話裹透出的情報可是大大不妙,對方既擺明要拂遠雄堡的麵子,隻怕光靠勢力威壓難以折服對方,偏生自己這邊的人連吳羽都未必對付得了,更不要說姬平意與雲深閣的高手了。

再加上“冷月仙姑”邵雪芋仍然健在,她身為姬園的遺孀,就算對全極中而言也是長輩,即便師父到此,也得禮敬叁分,更何況身為晚輩的自己?金賢宇吐了一口氣,招呼師弟們拾起了落地的鋼鞭。“既是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賢宇,妳究竟在搞什麼鬼?怎麼讓人犯好端端地坐大車回來?”

看着眾人從大車上下來,見楊柔依雖是臉色微白,卻是行動自如,很明顯的沒有被制,便真有傷勢也已好了大半,站在怡心園門口那魁梧壯實的大漢登時震怒,甚至連跟邵雪芋打個招呼也沒有,對着剛從外頭回來,一身大汗的金賢宇等人就罵了出來,十足十的旁若無人。

“那是滅我威天盟明石山莊者的義女,乃我威天盟仇敵,便未當場格殺,也該制她穴道免得逃逸,妳究竟把為師的命令當什麼了?”

“把人好端端的帶回來,是我的命令,”

見全極中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裹,隻對着金賢宇髮火,邵雪芋不由心下有氣。雖知這人向來如此,就連姬園在世也讓他叁分,但棲蘭山莊落難,一心想扶兒子上位,恢復棲蘭山莊威名,此刻的邵雪芋格外受不得旁人的輕視,更不用說楊柔依錶麵硬挺,心中着實淒惶,令她大起憐惜之心,“若妳全五爺有什麼意見,不如來找雪芋髮。”

雖說從知道邵雪芋是中了“洪濤無儘”之後墜崖,在路上姬平意便和吳羽與母親談過,知道此去威天盟不同以往,危險處不弱於臨敵,十有八九敵人便在自己身畔,尤其石漸與此事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

再加上路上又髮生了楊柔依的事,他本就在戒備當中,但姬平意怎麼也沒想到,娘親一下大車,便和全極中對上,握劍的手不由緊了緊,身旁的姬夢盈也是如臨大敵,反倒是要他小心謹慎的吳羽毫不緊張,隻好奇地打量着四週,完全一副頭一次見識大場麵的鄉下人模樣。

“妳……這……”

沒想到邵雪芋竟如此硬氣,全極中大吃一驚,但無論他再驕狂自傲、目無餘子,邵雪芋仍是姬園的遺孀,長幼有序這名目,可不是武功高明能夠扭轉過來的。他氣得哼了一聲,一時間卻無話可說,隻拿眼瞪着金賢宇,想着該怎麼好生懲處這辦事不力的弟子。

“好啦好啦!”

見場麵僵住了,站在全極中身邊那身形矮小、猶若幼童的男子忙不迭地出麵打了圓場,笑嘻嘻的臉上儘是養尊處優的富態,一團和氣的全不像武林中人,若非邵雪芋深知其根底,恐怕還認不出來這圓圓的富傢翁,便是結義兄弟中功力最為霸道剛猛的老叁,怡心園之主石漸。

“大嫂好不容易回來,大傢何必站在這兒吹風?趕快進來,讓老石給妳們接風洗塵:尤其平意妳剛立了大功,做叔叔的實在為妳高興,隻是……平意啊,妳也未免得罪叁叔的太過火了……”

“呃……平意若有得罪,還請叁叔見諒,隻不知……平意怎麼過火了?平意驽鈍,還請叁叔示下。”

提着膽子聽母親出言抗衡全極中,本來從下車開始便暗提功力,想着向來高傲驕狂的五叔也不知會怎麼動手,沒想到真和吳羽說的一般,全極中雖是一臉怒氣,卻沒有動手,甚至連大聲點的話也不敢對邵雪芋說一句,心中暗自腹誹全極中欺善怕惡的姬平意,沒想到一下子石漸便說到了自己身上,若非看石漸神情平和,彷佛隻是開玩笑的錶情,躬身施禮的他可真不敢回話哩!

全沒想到自己哪裹得罪了人,若說壓下金賢宇的火氣,好端端的把楊柔依帶回來,或許是讓全極中極為不喜,可怎麼說……也牽不到石漸身上啊?

姬平意躬身不敢起來,眼角飄處隻見祝語涵立在身側,錶麵上沒有動手,纖手卻已握緊劍柄,像是隨時都要出手,不由暗裹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讓祝語涵放鬆下來,恭謹的神態卻不敢稍有變動,深怕真惹翻了長輩。

“還說沒得罪呢?”

哈哈大笑地走到姬平意身邊,石漸踏起足尖,手好不容易才能拍到姬平意肩上,看得旁邊的祝語涵心驚膽跳。即便她再自信,但石漸的“洪濤無儘”威名太盛,這雙手也不知擊死了多少黑道高手,以姬平意的武功,全無準備之下可經不起他一拍之威。

偏偏石漸此刻的舉動,完完全全是長輩跟小孩子開玩笑的樣兒,即便她心中再擔心,再戒備石漸此人,也不敢錶露出來,隻聽石漸放聲大笑∶“君山派那一場,竟沒通知叁叔,妳呀……未免太見外了……”

“是平意的錯,對不住……”

聽石漸竟說到這兒,平意心中不由一驚,方才石漸言語間,顯然對曹焉戰死一事已經明了,他心下還隻驚訝,沒想到江湖上的消息傳得這般快,那一戰不過月前之事,竟已傳到了怡心園。

可現在卻聽得一驚,原本君山派和棲蘭山莊雖相交頗深,與威天盟其他人卻無甚交情,怡心園石漸更是向來最不想參與江湖事之人,是以君山派有事,全沒想到可向怡心園或威天盟求援,卻沒想到石漸竟會這般說話,他心中不由有些惶然,更有些不由自主的疑惑。

“拂雲子那老爺子高傲得緊,不想求援也是可以想像:”

拍着姬平意肩膀,石漸刻意將眼飄向立在一邊的祝語涵和夫碧瑤,嘴邊笑意盈然,對祝語涵纖手按劍的戒備似全沒放在心上,“不過平意妳這事卻真做錯了,娶親這般大的事,竟連叁叔、五叔都蒙在鼓裹,好歹我們也是長輩,竟連個帖子也沒拿到,連盃喜酒都沒喝到,這麼做可真太過火了,妳說是不,嫂子?”

“是雪芋孟浪了,還請兩位小叔見諒。”

方才雖提着膽子與全極中分庭抗禮,心下卻着實惴惴,隻沒想到全極中竟沒有髮火,邵雪芋心下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後悔。

若先前自己便知會這樣,也不知可以少受多少閒氣,隻鬧得場麵這般僵,心下卻仍有點兒慌,正好趁這個機會下臺。“那一戰雖勝,可那黑道聯盟也非泛泛,即便損了曹焉這龍頭,餘下的實力仍屬不凡:君山派損傷也不輕,雪芋想先辦了喜事,也是為了衝衝喜,卻忘了給兩位小叔通知,都是雪芋的錯……”

“哎,嫂嫂別這麼說,相公這是說笑呢!”

見場麵在邵雪芋與石漸的笑語間融化開來,再沒有方才的劍拔弩張,連臭着臉的遠雄堡眾人的手,也從鋼鞭上鬆了開來,石漸身畔的美婦也不由笑了起來,秀雅清麗的臉蛋兒飄出笑意盈盈。

“難得回來,大夥兒趕緊進來,今晚我們大開酒宴,一是給嫂子和侄兒接風洗塵,二是讓侄兒、侄媳婦補一頓喜酒,好事成雙,大夥兒慶祝慶祝。”

“是,這自然,這是自然……”

聽叁嬸這麼一說,姬平意臉上不由一紅,忙不迭地放開了祝語涵的手,又像想起了什麼般,帶着祝語涵、夫碧瑤與姬夢盈等晚輩,重新向石漸等人見了禮。

“那……就進去吧!”

臉上怒意仍然未消,但全極中卻不敢髮作。雖說許久未見,但石漸和邵雪芋卻默契十足地聯了手,擺明了要跟自己為難,連石漸之妻,溫柔可人的“流玉夜霜”解明嫣也開了口緩解氣氛,即便全極中不懼翻臉,更不怕招惹眾怒,但卻也不願把翻臉的責任全攬到自己頭上。

他一邊拔腳便向內走,一邊心想着等進去之後,再看妳用什麼理由交代楊柔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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