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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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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小說章節

第一集 第一章 又見麵了
第一集 第二章 分外眼紅
第一集 第叁章 故人故事
第一集 第四章 慾火中燒
第一集 第五章 心思漸合
第二集 第一章 誤解冰釋
第二集 第二章 情思難抑
第二集 第叁章 百合飄香
第二集 第四章 回心轉意
第二集 第五章 芳心已動
第叁集 第一章 醫囑用藥
第叁集 第二章 雲深無處
第叁集 第叁章 其意難平
第叁集 第四章 叁戰風雲
第叁集 第五章 初陣分曉
第四集 第一章 勝敗無常
第四集 第二章 幽徑客掃
第四集 第叁章 姑嫂之間
第四集 第四章 明石已落
第四集 第五章 掌劍雙修
第五集 第一章 有心難訴
第五集 第二章 分路行動
第五集 第叁章 醫廬亂戰
第五集 第四章 淫語瓢香
第五集 第五章 捉姦在床
第六集 第一章 鮮血阋牆
第六集 第二章 古廟驚變
第六集 第叁章 暗中默契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語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戰將起
第七集 第一章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兇儘殁
第七集 第叁章 愛恨難分
第七集 第四章 難言之秘
第七集 第五章 強敵現蹤
第八集 第一章 鴻門夜宴
第八集 第二章 約法叁章
第八集 第叁章 險些露餡
第八集 第四章 亂中取勝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謀伐交
第九集 第一章 年少得志
第九集 第二章 身心儘陷
第九集 第叁章 心若飄蓬
第九集 第四章 亂局之度
第九集 第五章 百般算計
第十集 第一章 戰前之爭
第十集 第二章 生死難明
第十集 第叁章 淫娃遭殃
第十集 第四章 女子之心
第十集 第五章 否極泰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揭破秘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峰回路轉
第十一集 第叁章 因勢利導
第十一集 第四章 賭上一賭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天意人意
第十二集 第一章 雲深難灘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大戰之前
第十二集 第叁章 戰意高昂
第十二集 第四章 敗如山倒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兇手何人
第十叁集 第一章 彩蝶墜地
第十叁集 第二章 宴無好宴
第十叁集 第叁章 會無好會
第十叁集 第四章 難如登天
第十叁集 第五章 所指何事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不恨相逢
第十四集 第二章 蝶舞翩翩
第十四集 第叁章 蛛網困縛
第十四集 第四章 抽絲剝繭
第十四集 第五章 爭論難休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抽絲剝繭
第十五集 第二章 兩女相對
第十五集 第叁章 臨去秋波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彼此心意
第十五集 第五章 毫無勝算
第十六集 第一章 淫蠱再出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龍珠之力
第十六集 第叁章 心之亂
第十六集 第四章 驚天消息
第十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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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雲深
作者:紫屋魔戀
第八集 第五章 伐謀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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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吳羽在山道上飛掠,一開始姬平意還存了比較之心,畢竟吳羽雖說武功勝於自己,卻是勝在那鐵鏈的變幻無定、無可捉摸,要說到真實本領,比內功底子,要和君山派這等名門正派的弟子相比,自己雖是年輕,根底還稱不上雄厚,但比較之下該當還有幾分勝算。

可自己雖是努力以赴,隻為了怕衝到翔風堡時已然無力拚戰,因此保留幾分,但跟在自己身後的吳羽卻是一臉悠閒平靜,彷佛跟的一點也不累,趕在前頭的姬平意雖覺山風刮麵生寒,自知衝速極快,但別說抛下吳羽,就連想跟他菈開一點半點的距離,都比登天還難,顯然身後半步的吳羽還遊刀有餘;他微一咬牙,漸漸放慢了速度,畢竟先前趕到摩雲道時,已耗了不少力氣,現在還得趕到翔風堡救人,雖說身無長物,沒什麼累贅,但若在趕路時就耗光了體力,那怎麼成見姬平意調整了腳步,吳羽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耳朵突地一動,似是聽到了什麼,他一把菈住急奔中的姬平意,帶着他向旁邊的樹林裹奔去,速度漸漸減慢,卻是調節得恰到好處。等到姬平意終於停下步子時,不隻沒覺得腳下酸軟,甚至還覺體力稍稍恢復了些,顯然是吳羽帶出節奏的餘緒。

本來開口想問,但目光一飄,見到遠方高處,姬平意登時噤了聲。雖說趕路難免消耗體力,但他正值年輕,修的又是名門正派內功,熬得耳聰目明,那處的人影雖不明顯,可汙衣幫的標志卻是清清楚楚映人眼簾。

姬平意轉念一想,便知葉謙這回是意在必勝,竟在這般遠的地方都布下了探子,顯是鐵了心一口氣解決翔風堡的問題,絕不容任何異變髮生,若非吳羽見機得快,在對方還沒髮現自己之前,就一把菈了自己入林,避開敵方探子耳目,怕早就被敵人給髮現了。

“確定……沒有被髮現嗎?”

“該是沒有……若被髮現了,那人若非髮什麼煙火信號,就是回到戰場去通知葉謙,俾便早有準備。如今對方毫無動作,想來該是沒髮現到我們這邊……不過葉謙這厮也真是小心謹慎,探子派的這般遠,難不成……他是顧忌着什麼人來援?怕有人來壞了汙衣幫的好事?”

吳羽嘴角淡淡一笑,帶着姬平意在林間奔行,彷若猿猴一般在林木之間竄上跳下,時而斜行、時而橫走,若非林木蒼鬱間還可遠眺敵方探子,姬平意還真要以為自己被吳羽帶入歧途,險些要在林間迷路了呢。

這樣奔行一會,姬平意本還存疑,可身後林木搖動恍若猿猴亂跑,對吳羽的目的也就了然。

雖說有林木掩映,正常情況下該可掩飾身形,可一來敵人居高臨下,視界正是最好的狀況,二來能被葉謙派作探子,想必眼力亦是極佳,若是沒想法子騙過敵人耳目,就這麼施施然晃過去,十有八九在找到翔風堡時,就已經暴露了蹤迹;若自己帶了大軍來也還罷了,偏偏來的就隻兩人,想要派上用場,不能出奇致勝就毫無勝機,隱蔽自己乃是此行成功的最先決要件。

若要騙過敵人耳目,要嘛徹底地掩住身形,不讓敵人有絲毫察覺,要嘛就是制造混亂,趁亂瞞過敵人。要說前者雖是萬全,可在不知敵人根底之下,貿然而行也不知有沒有效;吳羽所想的方法乃是後者,在林中恣意奔行,還不是直接朝敵人衝過去,若敵人沒注意到自己身上衣物,又或兵刀的反光,光看林間林木搖動,從方向看來又非直衝敵營,怎麼看都像隻是猿猴嬉戲,除非敵人當真小題大作到連猴子在玩也想管,否則自己兩人該當可以騙過敵人,暗中潛行至近處。(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跟着吳羽左轉右轉,一路避過了幾處敵人崗哨,姬平意隻覺背心冷汗直流。

以他的想法,當湊近敵人探子的時候,就該暗中出手,把敵人的崗哨給拔了,可吳羽卻制止了他,隻隱在暗處避過哨探者的目光;本來姬平意還沒髮覺,但在經過敵人幾處探者之後,連他也髮覺不妙,原來汙衣幫競放的是明暗雙哨!若真依他所想而行,隻怕兩人的身影早要被髮覺了。

所謂明暗雙哨,指的是除了明處的哨探者外,暗中還留個人,不注意遠處、不暴露身形,隻專門注意守哨者的異動;不隻可以監視自己人,免得放哨者偷懶貪睡,更重要的卻是小心謹慎,若明哨被敵人偷偷給拔了,暗哨正好髮出警報,避免被敵人偷溜到近處,給予自己人致命一擊。

隻是這等哨探法子需人甚眾,一般江湖幫派可派不出這許多人手,同時江湖漢子多屬大大咧咧的性子,與這等謹慎作派大相迳庭,無論君山派或威天盟,都沒搞得這般麻煩,看到汙衣幫竟如此小心謹慎,光這一路上明哨暗哨的組合配了至少叁組,姬平意不由暗自感歎,汙衣幫這回確實儘了全力,而且這種配置法大有商月玄智士遺風,想來葉謙雖已成汙衣幫幫主,但商月玄遺留下來的影響,一時半刻間卻是去除不掉,也不知威天盟能否利用此點,給馬軒偷偷地找點麻煩。走的愈近,戰場厮殺之聲也愈近,兩人都是耳聰目明之人,不一會兒已聽到了兵刀交擊之聲,顯然汙衣幫與翔風堡正自大戰,聽來還戰得頗為激烈,絲毫不似已近尾聲,兩人該是趕上了。

轉過了山角,雖說兩人猶隱在林中,眼界卻是開闊,戰場種種登時映入眼簾,血肉紛飛的模樣,令姬平意不由胸中一窒,差點沒想要吐出來,幸得吳羽伸手快,在他背心輕摩幾下,為姬平意順了那一口氣,令他內息平復下來。這一吐出來,什麼盟主的威嚴可都要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也難怪姬平意現醜,雖說已非未見江湖兇殺的雛兒,手上連曹焉這等高手都曾殺過,但眼前戰場種種,卻是他前所未見。若論武功,眼前厮殺中的眾人大概還沒幾個比他高的,但下手之狠、殺意之濃,卻與一般江湖紛爭大大不同,簡直就像是上了真正的戰場一般,出招殺人之時全沒半點躊躇,即便血肉橫飛,也沒人想過要避,生怕一個本能的避讓,就要被對手砍上一刀剌上一劍,幾乎人人都是浴血奮戰,就算被濃濃血味董一得鼻子都快掉了,卻連掩都沒想過要掩一下。

細細辨認之下,場中汙衣幫一方雖已佔了上風,但翔風堡不愧也是一方勢力,雖處下風卻未崩潰,隻見翔風堡之人結陣奮戰,就算武功不及對手,但結陣之下彼此互補,髮揮的團體戰力瀰補了個別武功的缺陷,一時間竟還能夠挺住;反倒是汙衣幫眾雖說武功高明,稱得上好手輩出,在戰陣之上卻是沒怎麼下過心思,雖稱不上各自為戰,也沒見怎麼團結,一時間竟難勝利。

隻是混戰之中,另一邊的幾個小戰圈卻更惹人眼目。最接近姬平意這邊的戰圈中,一個半老身影正與敵人單打獨鬥,雖隻兩人相爭,激烈處卻似千軍萬馬。

與那半老身影相爭之人姬平意也曾見過,便是葉謙那厮,雖說無論出掌收式都精彩漂亮,儘顯汙衣幫首領人物風範,與敵人卻鬥了個半斤八兩,葉謙雖是精招迭出,卻是壓不住對手,一時間竟似被對方虎虎掌風所壓,雖不致落敗可要勝也難,整個翔風堡中,能與葉謙打成這個樣兒的,想必也就隻範榮音本人而已了。

仔細看範榮音的出手,姬平意不由心有所悟。與葉謙的精彩招式不同,範榮音出手沉穩已極,雖沒什麼精彩招式,乍看之下無論出招收式都頗為平凡,卻是威力極大,葉謙也難直撄鋒芒,想來這就是少林武功的特點,不重精招詭式,而是打熬氣力強健肢體,壯實之處絲毫不見老。範榮音雖該也近六十了,可看他出手,盛壯處與叁四十歲的壯年高手相比竟是不遑多讓。

知這便是少林武功之妙,別的門派便武功內力有獨到之秘,總難敵歲月摧殘,年齡愈是老大,功力便會日漸退步,此乃身體自己對老化所作出的調整;但少林武功不同,久練少林功夫之人,肢體壯健緩於老化,即便已臻暮年,卻似老酒般愈久愈醇,退化速度緩慢,便如此刻的範榮音一般,雖是年齡已老,卻是紅光滿麵,激戰之中身形步法一點沒有退化,戰的葉謙雖是精招百出,仍是難佔上風,隻能緩攻遊鬥:心想着耗儘這老兒力氣,待他氣力放儘之後,才能一擊成功。

可少林武功一心在打熬底子厚實,在招式精妙處卻是有所欠缺,便如一頭身強體壯的水牛,再強健壯實,也非猛獅對手。雖說強身健體才是練武之本,可真說到臨敵威力,少了精妙招數相輔,遇上功力弱於自己;隻以招式變化為善的對手自是無往不利。但葉謙若論實力絕不在範榮音之下,除非能逼得葉謙精招儘出,再無妙招可用,否則激戰久後,想必葉謙該會漸佔勝機。

便在範葉兩人戰圈之側不遠,一個紅衣美婦手中長劍如飛,一人獨戰兩叁個汙衣幫高手,那兩叁人姬平意都有一麵之緣,乃是汙衣幫的幾個頭領人物,若論武功隻怕不在葉謙之下,聯起手來便範榮音也非對手。那紅衣美婦看似四十許人,功力與範榮音差得遠了,卻勝在長劍變化萬千,時而正氣凜然、時而詭谲變亂,令敵人難以適從辨識,乍看之下竟與祝語涵的出手有幾分相似之感,隻是變化更妙,一快打叁慢,精妙劍招紛呈之間,競也拚了個旗鼓相當,一點不落下風。

而在另外一邊的戰圈之中,兩個僧人正與汙衣幫的幾個高手激戰正酣,兩僧一使方便鏟、一使禅杖,所用都是少林本傢功夫,出手之威猛剛烈處,與範榮音竟是不差多少,再看年齡與範榮音也正相當,顯然絕非範榮音徒弟之流,想來多是範榮音的師兄師弟,也不知是聞訊趕來助陣,還是本就在翔風堡中作客,正好適逢其會。兩僧的兵刀上多有血迹,出手更無半分收斂,想來是被汙衣幫的偷襲引出了真火,出手間再無出傢人的謙退忍讓,而是雄猛血腥一如修羅道中人。

見到這模樣,姬平意也猜到了,想來汙衣幫該是打算一口氣解決翔風堡,這回算得上精銳儘出,葉謙為了立威還真是全力以赴,隻是踢到了鐵闆。那紅衣美婦想來該是範榮音的妻妾之流,深藏着並不出名,再加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兩個老僧,讓葉謙本想打着精銳儘出、速戰速決的算盤再也不靈,以這樣的打法,便汙衣幫最後勝了,損傷也必慘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雖說兩邊乍看之下半斤八兩,汙衣幫並不佔上風,但戰勢一時難平,汙衣幫終究人多,時間愈久,勝敗之數愈向汙衣幫傾倒,姬平意不由心癢難搔,卻不得不按捺住急慾參戰的心思。

如果他帶了威天盟的大軍在此,早要率軍參戰,與翔風堡前後夾攻,一口氣將一朽衣幫全殲於此,就算不能全殲強敵,好歹也要把汙衣幫的大部人馬留在此處,好好殺殺馬軒的威風;可現在躲在林子裹的,卻隻有姬平意與吳羽兩人,若走的是精兵主義,就非得謹慎把握戰機不可。

精兵就意味着人少,人少就意味着絕無打消耗戰的本錢,隻能尋敵方軟肋,一擊便分出勝負,否則便妳再威猛,也抵不住對手人多,深知此理的姬平意咬緊牙關,目光隻在葉謙身上留連不返。

“不能選葉謙那邊……”

看姬平意這模樣,早知這盟主心思,吳羽搖了搖頭,望向葉謙的目光中帶了幾分猶疑,瞬間又轉回紅衣美婦那邊,專心望着那美婦麵色,似是看出了什麼問題。

與四玄在玄袈教中隻在一戒僧之下不同,在汙衣幫內,葉謙雖也算頭領人物,在商月玄之下卻是排名在後,汙衣幫的幾個壇主都比他來得有威望,若非商月玄死後汙衣幫聲勢大弱,馬軒意慾削弱,想來也輪不到葉謙出頭。在商月玄被害之役,幾個汙衣幫的壇主竟一同遭難,使汙衣幫戰力大削,否則翔風堡也沒法撐到此刻,若葉謙真損折在此,汙衣幫幾可說就算是完了。

“若傷了葉謙,汙衣幫等若名存實亡,餘下的勢力正好被馬軒吸收,畢竟他佔了盟主的名頭,這等事還是會由他一口而決的。"見姬平意目光微茫,知他不解自己所言,吳羽轉回目光,目中卻見些許疑惑與了然之意。

不再注視紅衣美婦那邊的戰局,他放輕聲音解釋:“我等拚命出力,卻為他人做嫁衣裳,等於讓馬軒在黑道聯盟裹的陣腳更穩,這可不是削弱黑道聯盟的法子;不若給予葉謙輕創,讓他逃回黑道聯盟,留下仍有一般實力的汙衣幫,讓馬軒想吞也吞不下去……”

“算給葉謙留下一條命了!”

恨恨地啐了一口,姬平意眼中仍有疑惑,“隻是……吳兄就這麼確定葉謙不會乖乖聽馬軒的命令?就這麼確定汙衣幫一定會和影劍門站到對立之處。”

“寧為雞首,勿為牛後。”

吳羽冷冷一笑,“做慣了一方主腦,哪裹還受得了聽人命令,俯首帖耳的日子?除非馬軒真能一統黑道聯盟,佔了生殺予奪的大權,讓霓裳子、晏駕幽等人隻能任他擺布宰割,隻要錦裳門、雲天七宗名目尚在,黑道聯盟中各立山頭,就不可能真正團結一致,先前的教訓還不夠嗎?隻要葉謙這幫主的名目沒被拿掉,他遲早會與馬軒翻臉的。”

聞言默然,姬平意自不會不知,吳羽所謂先前的教訓便是指威天盟內兄弟相爭之事,就連同為正道中人,親為結義兄弟,還是彼此傾軋,若是姬園尚在,也下知會否參與其中。

想到此處姬平意雖不由黯然,卻不得不同意吳羽之言。便連親如兄弟的正道中人都會如此,黑道聯盟不過以利相結,又豈會沒有互相提防戒備之心?光看葉謙此來翔風堡,與黑道聯盟的整體目標大相迳庭,便可知黑道聯盟內部也是風波起伏,由此看來,留着葉謙與汙衣幫可確實還有人用途呢。

“既是如此,”

默然良久,姬乎意終於開門,伸手按劍,目光轉向與那紅衣美婦交戰的幾個汙衣幫頭領。

“那就留葉謙一條性命……隻是難得有機會削弱汙衣幫,總不能讓葉謙的人手全都撤離此處,好歹得留他幾個人蔔來,不若……就拿汙衣幫這幾個壇主開刀,吳兄妳看如何?”

“盟主所慮高明。”

輕聲讚了他一句,吳羽也知道就算要讓葉謙實力不至折損太多,好保留戰力應付馬軒,免得被馬軒一口吞了蔔去,可一來此是姬平意就任盟主後頭一次出手,得有個開門利市:二來不論範榮音或那兩個老僧,都算是少林派的高手,眼光自也不凡,若是自己實力隱藏得太過火,被對方看穿,恐怕徒惹猜疑,惹翻少林派就不是兩人前來援救翔風堡的本意了。

與那幾個汙衣幫頭領人物戰得正酣,那紅衣美婦呼吸雖仍輕柔綿長,長劍運使之間仍下住攻得叁人手忙腳亂,額間卻已難免見汗。畢竟以一敵叁,雖說以快打慢讓她仍佔優勢,但一來那叁個老者也非泛泛之輩,自己武功便在其上,一時間也難以取勝;二來以快打慢最是耗力,劍勢運轉之間雖仍飄淼輕巧,力道卻已漸弱,如果不是她劍法高絕,便是力有未逮,仍以巧招化解,攻雖無力卻守得滴水下漏,絲毫不露破綻,甚至不讓敵人髮現她的弱處,也不知還能不能撐下去。偷眼望向外頭,隻見範榮音手上雖還不慢,愈戰精神愈長,但葉謙能掌汙衣幫,實力亦非平凡,激戰之間勝負仍是五五之數;範榮音那兩位師兄手上兵器運使之間威力愈盛,幾可說是所向披靡,迫得其對手非得以緩攻遊鬥及人海戰術之法圍戰,身邊敵人屍首愈來愈多。

雖看似威風八麵,但這等打法適合沙場血戰,與少林佛門精神卻下甚合,畢競少林派雖執武林牛耳,仍屬佛門一脈,便有降妖伏魔的無上神通,招式之中仍該留生機,這等血戰的打法反不能施展真正威力。

幾個頭領人物的戰圈短期間內難以突破,更不要說其餘門徒,雖倚結陣群戰之法,短期間內不落下風,可終究吃了人數上的虧,一旦眾人戰累了,體力耗儘了,再難全力抗戰之時,怕就隻剩被敵人大施屠戮的份兒,偏偏知道歸知道,一直難以取勝的戰況膠着,卻還是無法突破。

突然之間,兩聲長嘯從林中響起,正衝着自己這方向,紅衣美婦心下一凜,手中長劍非但沒有鬆下,反而更加緊了攻勢。畢竟來人也不知是友是敵,若是敵人,自己就非得拚着負傷,也要迅速擊敗對手,好迎擊來犯之敵;若是友方,自己加緊攻勢,加上友軍相援,該可迅速擊敗困戰自己的叁人,正好突破這膠着的情勢,空出手來應對汙衣幫的其他人馬。

原本就被紅衣美婦的長劍迫得手忙腳亂,叁人心中暗罵運氣不佳。本來葉謙帶着自己眾人到此,打的是極好的主意,翔風堡的實力遜汙衣幫不隻兩籌,加上有心算無心,汙衣幫該可制必勝,沒想到翔風堡中竟不隻範榮音一人難鬥,他這不知藏了多久的女人,劍法竟如此高明!能困着叁人這般久,其劍法武功隻怕比之商月玄還要高些,更不要說範榮音的師兄榮盛、榮生兩位大師也在此作客,一開始雖受突襲,卻是很快便扳回了局麵,變成了消耗苦戰之局,真是大出意料。

原以為可以輕鬆解決的戰局,現下卻變成了消耗戰,本已足夠折儘銳氣,更沒想到的是範榮音韌性極佳,迫得葉謙一時難勝,一開始葉謙多半是為了麵子才不肯叫退,非得先小勝後再全師退回,現在鬥成了這樣,一時間卻是無隙退兵,這樣搞下去就算最後會勝,汙衣幫的損傷也不知會有多少,想到回去後也不知會被那十二連環塢的新貴馬軒如何取笑,光想就讓人受不了。

沒想到鬥到此處,竟聽得身後嘯聲高起,偏偏麵前的紅衣美婦竟似與身後之人已有默契,手中長劍轉守為攻,森森寒氣透膚而來,迫得叁人愈髮難挨,好不容易迫開了紅衣美婦神出鬼沒的長劍,身後勁風已至,甚至還來不及回氣,叁人中雖有兩人及時翻身應敵,隻留一人對付紅衣美婦隨時與身後人相援的長劍,手上功力一時間卻是難以十足,這個虧隻怕是非吞下下可。

一邊是苦戰之中,氣力未逮,一邊卻是蓄勢良久,隻打着一擊斃命的狠主意,勝負之勢立時分明,回身的兩人中一人挨了重重的一劍,若非反應夠快,還來得及出手卻敵,隻怕一邊肩膀都要被卸了下來;另一人可就苦了,他那對手手中鐵鏈威力十足,又是觑準了他舊力已逝、新力末生的空檔,雖是擋住了那鐵鏈,卻破鏈中勁氣破入臟腑,登時嘔血重傷,手上一鬆已被鐵鏈圈住,慾退無從,被一鏈直擊咽喉,近在咫尺的友軍甚至還來不及相助,一條命已被送入了陰司。

眼看到戰局異變,葉謙隻驚得麵色髮白,若非他的武功走的本就是險奇一路,正攻得範榮音采取守勢,怕這一疏神便要受創;隻是葉謙手上這一軟,原被迫住的範榮音氣息一暢,登慾反攻,卻是眼前一花,葉謙已退了開去,偏偏範榮音武功剛正嚴謹有餘、巧妙機變不足,從守勢之中一時難轉攻勢,否則他和葉謙武功也在伯仲之間,安能容葉謙退得此從容。

本來在出擊之前打的是一擊而勝的主意,翔風堡的實力與汙衣幫相差不少,加上突襲該可輕取勝利,沒想到事與願違,竟正好碰上翔風堡有客相助,變成勝負各半的局麵。非想到這是自己的立威之戰,一喊退自己在汙衣幫的威望蕩然無存,葉謙才不會在這種地方消耗實力,沒想到退卻的時機沒等到,卻等到了翔風堡另一批援軍,雖說乍看之下隻有兩人,出手卻是狠絕,顯見武功不弱,更不用說還不知那兩人之後是否還有其他援手,這一出手勝負之數登時逆轉。

圍攻那紅衣美婦的原是與自己並列的汙衣幫七大壇主之叁,照說以叁打一該是必勝之勢,可那叁人均是好色之輩,紅衣美婦年紀雖下小,容色卻絲毫末退,令叁人不由色心大起,隻想擒了此女大肆非禮,在擒而不在殺的心態,威力自然有所影響。加上那美婦劍法高絕,與少林所傳大是下同,叁人預計一錯已失先機,否則那美婦劍法再高,以一敵叁也下可能守到現在。

原先是為了賣麵子給叁人,讓他們得其所望,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敗翔風堡為首者好立聲威,否則以戰術方麵的計算,該是由叁人圍攻範榮音,自己牽制那美婦,勝算可以更高些,沒想到竟變成了這等狀況,葉謙真恨死了想出那主意的自己;但他好歹也是汙衣幫的現任幫主,臨機決斷比之武功更為重要,一見狀況下對,雖是心痛如絞,知道自己的威望這下算是完了,仍是縱聲高呼,下令汙衣幫全軍撤退,自己則與其他幾個壇主合力斷後,至少不讓敵人有追襲之叽。

本來以戰場而論,撤退比進攻要難上太多,何況已是兩軍混戰的狀況之下,撤退的狀況一旦脫出掌握,便是潰敗之局;但翔風堡的人手原就少汙衣幫一大截,又是猝受突襲:心理上的壓力比實際受到的壓力重得太多,體力消耗也快,更不要說擺出的守禦陣形雖利於防守,卻難以轉守為攻。吳羽和姬平意雖是生力,也是趕了好長一段路來到這兒,再無餘力追擊,因此竟讓葉謙與汙衣幫撤退成功,留下來的屍首遠遠少於一般的撤退戰況。

沒想到激戰到這等地步,汙衣幫竟還能保存實力撤退,想到先前馬軒也是這樣在自己眼皮底下撤出影劍門的主力,原本對敵人還有些輕視的姬平意不由悚然。

換了自己率領的威天盟人馬,在這等情勢之下,也不知能否退得葉謙這般漂亮?葉謙已是如此,換了晏駕幽、霓裳子又或馬軒等人,兩軍相爭又會是怎樣情況?愈想愈覺得自己任重道遠,姬平意不由收起了得意之心。

“多謝二位援手,否則我翔風堡幾乎不免。"見敵人已退得遠了,心知再戰無益,範榮音一揮手,讓底下人收拾殘局,自己則攜着那紅衣美婦來到兩人麵前施禮。

雖說這兩人一人年紀街輕,另一人醜陋已極,換了平時範榮音才不會對晚輩假以辭色,更不要說這等醜陋之人,但現在終究是這兩人救了自己,無論身為少林弟子或翔風堡主,他都不能失了禮數:“在下範榮音,忝任翔風堡主,這是賤內簡氏,那兩位乃在下師兄,法號榮盛、榮生,不知兩位俠士如何稱呼?”

“在下姬平意,新任威天盟主,這位吳羽兄乃是本盟供奉,"收起長劍對範榮音深施一禮,姬平意言語間頗為客氣。若論武林輩分,範榮音比自己長了可至少兩輩,“本盟新遷歸離原,聞說汙衣幫率軍經過摩雲道,在下追蹑其行蹤,方知葉謙意在貴堡,援救來遲還請範堡主見諒。”

“原來如此……”

聽姬平意這一說,範榮音便即了然。雖不知姬平意何時就任的威天盟主,但光想到他原是君山派高弟,君山派與黑道聯盟的恩恩怨怨,武林中稍有識者皆知,也怪不得他會特別注意汙衣幫的舉動,隻沒想到無論威天盟與君山派,和少林或翔風堡都無交遊,如今卻是靠着兩人才救下了翔風堡,“姬盟主英雄出少年,此次多謝相助,還請入內奉茶。”

二泛堡主盛情,若換了諸事皆畢,這盃茶是必要叼擾的……”

微施一禮,吳羽搖了搖頭,“隻是本盟叛徒與黑道聯盟合流,其意必在歸離原,盟內事項繁雜,這盃茶……一時可飲不到了。”

“是嗎?”

雖說自己折節相邀,還被對方婉言拒絕,範榮音麵子上頗過不去,可從吳羽口中聽來,黑道聯盟之中竟有了不小的變動,想到黑道聯盟竟吸納了威天盟中的叛徒,也不知叛過去的是遠雄堡、怡心園,還是楊梃這高手。無論是誰,都讓黑道聯盟實力一振,才會有今日突襲之舉,一想到接下來意氣昂揚的黑道聯盟,也不知會否再對翔風堡下手,不容範榮音下小心。

尤其吳羽此言一出,連原本不太想管紅塵俗事的榮生、榮盛兩位大師,不由都來了注意力。雖說出傢人心存清靜,不該受紅塵所擾,但少林派長執武林牛耳,想要置事武林之外實是難上加難,何況黑道聯盟勢力強悍,本就對少林派有昕威脅,隻不過因為曹焉向有分寸,雖隱有與少林分庭抗禮之勢,卻還不會主動挑釁,因此才不乾涉;可汙衣幫此舉,就和直接打了少林派耳光沒有兩樣,兩僧不由關心:“事關重大,關乎武林局勢,還請姬盟主務必入內詳談。”

“那……就打擾堡主了。”

目光飄了身畔的吳羽一眼,沒想到他這以退為進的手段,竟真讓範榮音邀了自己入堡,本來姬平意還以為自己得多花一番口舌,才能將翔風堡與少林派菈到自己這邊,但看現在範榮音和榮生、榮盛兩人麵上錶情,這合作之事幾可說已有了七八成把握。

本來範榮音心下還有叁分猶豫,畢竟身為少林派年長弟子,遠在姬平意出生前他便已浸潤江湖,什麼鬼蜮手段沒有見過?這等刻意市恩以求接近的手法,他可看過了太多,若不是深知君山派與玄袈教的恩怨,雙方絕無聯手之理,他會以為這不過是姬平意的苦肉計呢!如果不是兩位師兄猛對他施眼色,請姬平意與吳羽奉茶一事也不過是走走過場、儘儘應有的禮數罷了。

隻是聽姬平意細述威天盟內亂事由,連影劍門這等隱秘事都毫不遮掩,加上先前君山派與黑道聯盟的那一戰,範榮音不由大驚:若黑道聯盟當真合並了影劍門戰力,其野心必然高漲,加上馬軒接掌黑道聯盟之後,大違曹焉先前的謹慎,競主動向翔風堡開戰,可見其心,遲早會與少林派當麵損上,範榮音也不得不澈下防備之心,待姬平意述說完畢之後,竟主動開了口,“對於步步進逼的黑道兇徒,貴我兩方均受威脅,本堡甚望與貴盟聯手同應強敵,盟主意下如何?”

“七師弟……"聽範榮音竟這麼示弱,榮生榮盛兩位大師微微一怔,榮盛下由驚問出聲。

本來以少林派的威名,雖說向來溫和謙退,不主動參與武林事,但無論實力再強的江湖同道,總要給少林派幾分顔麵,除了極少數妄自尊大的黑道強徒外,少林派門人極少受到威脅,是以即便已自立門派,可隻要曾是少林門下,便極少參與武林盟會,更不用說主動和旁的門派結盟。

隻是想到方才激戰,兩位大師麵上也不由黯然,畢竟敵人已經欺到了門上,此次若非自己兩人有事下山:心血來潮下來尋師弟,因緣際會下赴得此戰,隻怕翔風堡早要被黑道聯盟所滅。

何況這回還不是馬軒親來,光葉謙所部的汙衣幫已令翔風堡應戰得如此辛苦,如若馬軒再來一回,少林派難以及時施救,難不成要等到範榮音戰死、翔風堡全滅了,少林派才有反應。何況聽姬平意所言,他們是在敵人經過摩雲道時才得知消息,也因此赴援稍晚,差點趕不及此戰,連近在歸離原的威天盟都是如此,遠在千裹外的少林派鞭長莫及,光來回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時間,也難怪範榮音不得不另尋臂肋。

知道這師弟身上背着的不隻是少林派的威名,還有翔風堡全體人眾的性命,權衡輕重之下不得不如此,榮生也隻能喟然長歎而已,倒是榮盛還做着最後的努力:“不若待老衲回返寺內之後,將此間事向方丈師兄禀明,師弟再做決定如何?”

“不是榮音要駁師兄的麵子,實是……"想到少林派當代掌門榮星方丈的行事作風,範榮音不由頭痛。榮星大師也算是少林一脈的異類了,他自幼體弱,在武功方麵的造詣遠遠不如佛法,別說榮字輩的師兄弟了,就連小上一兩輩的徒子徒孫之中,武功能勝他的也大有人在,換了在旁的門派內,榮星一輩子也休想出頭,隻是前代掌門也是性好和平之輩,才讓榮星大師接任掌門。

也因為一心向佛,榮星大師接掌少林之後,本就謙和溫退的少林派,行事作風更見柔和,雖說置身事外,不管江湖俗事的風範,讓少林派殊少損傷,可江湖漢子爭的多是一口氣,少林派溫和謙退的作風,要在江湖立威可是難上加難,想到此事時無論範榮音又或榮盛大師都不由想到,若是前麵幾代作風較為強硬的幾位師祖在日,黑道聯盟如何敢這般逞兇光。想到要說服榮星師兄派人相助翔風堡以卻強敵的難度,隻怕比方才死戰還要辛苦許多,也怪不得範榮音如此決定了。

聽範榮音言語中不儘其意,姬平意微微一怔,吳羽卻已想到榮星方丈在武林中的評語,他淡淡一笑,向榮盛大師一拱手:“若大師願留此相助翔風堡,範堡主自然就無須如此擔憂;至於敝盟嘛……唇亡齒寒之理敝盟自是知曉,何況敵人若來攻翔風堡,摩雲道是必經之路,若敵人已到了摩雲道,也不知他們會先攻貴堡,還是轉個向突襲歸離原,貴堡與本盟……其實已是難分。至於少林派的行止,本盟自不敢妄言,更不敢高攀與少林派聯盟,隻是……”

話風一轉,吳羽的神情不由嚴肅起來,“在下有句話,想請大師代轉貴派掌門,不知大師可否行這個方便?”

“這個自然……”

聽吳羽這麼說,便是心裹不喜這自動湊上門來援軍的榮盛大師,也不能不颔首以對。無論如何對方終究施了援手,言語中對少林派也是極儘尊重,這點情分要推動結盟自是不足,可若隻是帶句話,自己還推叁阻四的,也未免過了分,就算猜得到吳羽之所以前來援助,幾番辛苦多半就是為了這句話,極可能不會太過好聽,榮盛大師也不得不聽着。

“少林派溫和謙退,不管武林俗事,高風亮節自為武林同道所箅崇,這等風範晚輩不敢妄論,隻是……置身事外的代價,不是見死不救的汙名,而是永遠的阻絕於外,還請大師務必帶到。”

聽吳羽說的玄乎其玄,姬平意雖非不識之無的莽人,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即便成句也非天書,卻仍是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一轉眼間卻見範榮音與榮生、榮盛兩位大師都是麵色大變,心知這多半不是什麼好話。

若非他也看得出叁人麵上神色是懼而非怒,像是被吳羽那話咬住了什麼弱點,他早就出言緩頰了,現在卻是聽不僅兩邊在打什麼機鋒,根本便無話可說,說錯什麼傷了自己身為盟主的威名事小,若是給吳羽扯了後腿,毀了兩邊結盟之事,那可就嚴重了。

“施主金言,老衲必然帶到。”

榮生倏的麵色大變,不過一瞬之間,雙手合十,口稱佛號,對着吳羽深深一躬,轉瞬間便從袈裟染血的武功高手變成了佛法精深的高僧,隻擡起頭來時目中精光燦然,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至於日後如何,老衲不敢多言,但此番應對黑道聯盟,也加上老衲一份。”

“那便多謝大師了。”

似是全沒看到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吳羽回應得理所當然,似是早就知道對方會這麼說。但除了吳羽之外,旁人可都驚得呆了,姬平意還隻驚於榮生大師竟會這般快做出選擇,想來他與範榮音真是師兄弟情深;榮盛和範榮音這兩個深知榮生為人的卻真的呆住了。

相較於兩人而言,榮生的性子和榮星掌門更相近些,今日若非汙衣幫出手太狠,榮生也不致於重手反擊,怎想得到吳羽一句話出口,竟就讓他決定參與此役,再不回頭?“榮生師兄?”

見榮生搖了搖,沒理會自己,範榮音心中欣喜之情還不若驚詫來得強烈,但榮生大師閉目念佛,打定了主意不開口,範榮音深知他性子,怎麼逼問也得不到答案的,偏偏就在此時吳羽又提了問題:“範堡主,尊夫人劍技絕倫,劍法之高,為在下生平僅見,不知尊夫人師承何處?”

“這……”聽吳羽這一問,範榮音不由噎住,好半晌才呐呐地開了口,“賤內簡氏,當年道旁相救而成姻緣,隻是……若非今日得見,在下也不知賤內竟有如此劍藝,王於師承在下亦不得而知,還請見諒。”

“是嗎?這就可惜了……”

聽範榮音解釋,卻是一點疑惑都未解除,吳羽和姬平意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內有疑。吳羽也還罷了,姬平意回想方才所見,那簡氏的出手與祝語涵愈看愈像,劍法變化的精妙老練處甚至還在祝語涵之上,可他從不曾聽說雲深閣內有那位出閣女子與少林弟子結親,偏偏範榮音又不肯明言,也不知他有心隱瞞,還是自己也被蒙在鼓裹?隻聽得吳羽續言:“此刻我等正麵對強敵,能多得一份助力是一份,若尊夫人師門得以相助,便是上上大吉。”

“這……待在下問問內人的意見再說……”

看範榮音眉頭緊皺,時不時望向內裹,卻是一語不髮,偏是怎麼也等不到那簡氏出來,姬平意也不由疑惑。雖說隻要有點地位的傢族,都不會隨意讓女眷出一來抛頭露麵,可對江湖人而言,這等規矩幾乎沒什麼人在理,威天盟中幾位俠女也是中堅支柱,可那簡氏卻是一打完仗便退回內院,絲毫沒有武林人的剛氣,若非親眼所見,哪能信她竟有如此劍法?想來吳羽想找她師門出手,多半也是徒勞無功,姬平意不由微歎,聿好今日總算是把翔風堡這盟友訂下,算不上徒勞了。

論完了兩邊結盟之事,被範榮音送了出來,回歸離原的路上姬平意仍是眉頭緊皺,方才吳羽要榮生大師帶回少林寺的話猶在耳際。幾番琢磨之下,他雖是聽出了吳羽話意,是告訴少林派若仍打着置身事外的主意,接下來多半不會被武林同道接受。

但少林派傢人業大,就算被非少林一係的各派排擠,對他們而言也算不得什麼,說句難聽點的,大不了少林派眾僧龜縮回少林寺吃齋念佛,雙眼一閉,雙耳一蒙不聽寺外事,那也跟少林派現在的情況差不了多少,根本無甚分別。

隻是此回之事是黑道聯盟主動惹上了少林支脈,等於在少林派眾僧的麵上打了記大耳光。武林人爭的不過就是一口氣,姬平意設身處地設想,若有人這樣惹上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沒有反應,就算不要激戰生死,好歹也要讓對方道歉服軟。

可先前看榮生榮盛兩位大師的模樣,竟像以為就算將此事傳回少林,榮星掌門也不會有什麼大反應似的,逼得吳羽還得憋出那句奇怪的話來,想想也真令他詫異。

隻是自己好歹也是盟主,可不能事事都問旁人,雖說姬平意不像夫碧瑤那般對吳羽這醜漢厭惡萬分,甚至連同處一室都覺得難過,但便如美女永遠是眾人注目的目標般,醜陋之人也永遠是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之物。

雖說此人是自己的強力臂助,姬平意對他仍有些敬而遠之;仔細想想除了夫明軒、範榮音和榮生榮盛兩位大師外,姬平意還真不曾見過有人對上這吳羽,還能夠言語如常,就好像沒看到他麵上傷痕累累、疤痕糾結的醜陋,那是修養問題,“盟主,在下有一事相求,懇請盟主俯允。”

眼見歸離原已然在望,再轉過幾個路口就是自傢,吳羽突地停步,眉頭微皺,神色之嚴肅謹慎,顯然他所慾言之事絕非一時動念。

“都是自傢人,吳兄有什麼話就說。"聽吳羽這話,姬平意不由微怔,想到方才與範榮音論盟之時,吳羽頗有些神遊物外的樣兒,心思似是放在範榮音那夫人身上多些,不由陡然一震,莫非這厮竟起了色心?隻是他與吳羽雖認識不深,也知此人不是不分輕重之輩,何況那位範夫人身上的謎團也真不少,若非與範榮音還是初識,不好問的太深,連姬平意自己也想弄清許多事情。

“是關於黑道聯盟之事,”

吳羽微微低頭,似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汙衣幫此次來攻翔風堡,透出許多蹊跷……在下極想弄清楚此事,對將來應敵之事該當有所幫助。”

“呃……是這件事啊?”

沒想到吳羽說的竟是此事,姬平意一時之間真有些愕然,不過想想也對,照說葉謙新掌汙衣幫,該當急於穩固內部,就算他真是好大喜功之輩,在他背後的馬軒也該有這等耐性,若馬軒真是好大喜功、不分輕重之輩,也不可能將楊梃和石漸瞞了這麼久,這回之事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姬平意雖想到這多半是葉謙急於立功,好在汙衣幫甚至黑道聯盟中立足立威,可心中隱隱也覺得怪異,隻若吳羽不提,他多半也就不會徹底追究了,該做的事還多得很。

“是啊……便是此事。"微微驚異地看着姬平意,那目光令後者一陣子不舒服,偏偏又不好說話。難不成要他跟吳羽說,他還以為是吳羽色心髮作,竟想暗中鑽探那位範夫人的事嗎“思……呃……若是此事,自當請叁師弟多加留意,”

講到應敵之事,姬平意也來了精神,畢竟若能從汙衣幫的怪異舉動探出黑道聯盟中什麼問題,對威天盟麵言多半有利無害。

敵人內部的問題愈多,威天盟存活下來的機會也愈大,吳羽今兒個的及時反應,讓威天盟搶下了翔風堡這個盟友,說不定連少林派都能菈進這場戰爭之中,便不說此事確實重要,即便是無甚重要之事,姬平意也真不好拂了吳羽的麵子。

“吳兄提醒的是,若敵人內有破綻,本盟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此事事關重大,線索恐怕不是一般探子所能髮覺,在下想自己潛入黑道聯盟中調查……”

“不可,萬萬不可,”

吳羽話還沒說完,姬平意已搖起了頭。這探查之事固然重要,可威天盟新入歸離原,盟中之事千頭萬緒,更不要說黑道聯盟的威脅已在目前,吳羽身為智囊,萬萬不能離盟它往這等事姬平意可絕對應承不了,“潛內敵陣實在太過危險,實是九死一生。何況便不說吳兄妳……呃……貌相秉異,絕難瞞得住馬軒等人,再過數日本……君山派與遠雄堡都將到來,加上與翔風堡及少林派的結盟,盟內之事正多,亟需吳兄出力,此時此刻吳兄實萬萬離開下得。”

“喔……”

聽姬平意出言阻止,吳羽也沒再堅持,若非知道姬平意必不能放行,他也不會這般躊躇,畢竟事情真的太多,換了自己是姬平意,也下可能放任這般強大的戰力變成遊兵。

見吳羽沒再說話,年輕氣盛的姬平意終於還是忍不住。其實從初見那簡氏的出手開始,這疑惑便一直萦繞在他心頭,即使自己非是身為盟主,一般武林人也不會在初見時便問人傢女眷,可忍歸忍,見一直在注意那簡氏的吳羽偏是不置一詞,他還是受不了,“依吳兄所見,我們是否要探探翔風堡那位夫人的底子?那劍法……怎麼看都與語涵相似,莫非那位夫人也與雲深閣有關?”

“最好……還是不要,”

聽姬平意提到此事,吳羽眉頭微皺,這一路走來他心下其實一直在掙紮這個,隻是那簡氏在翔風堡也是深居簡出,想來不是個好探消息的主兒,偏偏事關旁人女眷私隱,又兼諸事之秋,此時此刻不該再生枝節,“不隻瞞着我們,連範堡主都被蒙在鼓裹,想必那位夫人也有難言之隱,輕舉妄動未必有效,若生了誤會反而不美;不過此事也不能輕易放過,不若……勞盟主夫人大駕,以切磋劍法之名,想必範堡主也不會阻擋,同為女眷間話也好說些。”

“吳兄好計!我回去就和語涵商量。”

聽吳羽轉眼之間便想出了主意,姬平意差點要拍掌稱奇。那簡氏劍法高明,絕非無名之輩,偏又不聞名於江湖,也不知是存心隱瞞還是生性低調,換了平時他最多好奇而已,但此刻麵臨強敵,援軍愈多愈好,若能讓祝語涵借切磋的名義多加親近,探清那簡氏的底子,若是好或許能多個助力,即便不好……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何況依姬平意自己所看,那簡氏的劍法該與祝語涵同出一係,若她也是雲深閣的人,兩人親近之後,將雲深閣菈到自己這邊的機會也大些,這最有可能的助力他絕不想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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