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色在不斷地變化着,喜、怒、哀、樂交替着,雙眼中迷離的神采更多,晶瑩的淚珠兒在眼簾裡纏綿着,鼻息一動一動的。我知道她的心裡肯定很苦,年輕輕的就死了丈夫,遇到為難的事兒自己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香閨清冷,寂寞難遣,多少知心的話兒卻無人訴說,心連個寄托的地兒都沒有,如浮萍飄蕩在湖麵上連個避風的港灣都沒有。女兒大了,是能說說話兒,排遣一下心中的鬱積,但女兒大了也就意味着要嫁人了,想要說個話兒談個心的就難了。她才四十出頭,美麗得就像水中的仙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輕柔的身體自然,安靜,養眼。慢慢盛開的時候很美麗,當她孕育了蓮,便將美麗的心給了蓮,自己卻慢慢逝去。
花不可見其落,月不可見其沉,美人不可見其夭。我是惜花憐花之人,怎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就這樣凋零呢?我不能,更不允許。輕輕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溫柔的就像情人的目光。我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輕拍着她的柔背,勸慰道:“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聲音輕柔的就像來自心底的呼喚——心跳的聲響,雖不似歇斯底裡的獅子吼來得震耳發聩,不比相思鈎發出的聲音纏綿,但卻更加的溫暖,更加的能撫慰人,更加的能喚起人積壓在心底的傷痛。她哭了,哭的很傷心,可見她的心裡很苦。她的淚水很多,就象夏天的雨水,浸濕了我的肩膀。這又一次證明了女人是水做的。
她哭泣的聲音不大,就象她的人一樣自然,安靜,悅目,不,應該是悅耳。沒有像潑婦似的驚動四鄰八傢。我抱着她,就這樣抱着,沒動,不忍驚動她。我靜靜地聽着,不想打斷她,想讓她把這麼多年來積鬱在心底深處的酸甜苦辣全部一下子哭出來。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活得自然,自在,開懷,舒心。心清淨自然了,就無掛無礙了,人生也就沒有痛苦了,就自由了。清淨無為,隻有心清淨了,才能有大的作為。自古以來,所謂的成仙、成佛、得道,不就是這些嗎?悲從心來,哭夠了,苦水也就倒盡了,心裡麵自然就平靜了,舒坦了。某位大傢曾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萬事萬物皆有其道,皆可為道。如我看來這哭正是一種道,就如笑一樣,是一種普遍、普通、簡單、易懂的道,是人人可為,為就見效的道。
哭夠了,她就不再哭了,隻是肩膀還在抽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道:“香玉該快回來了,好了,別哭了,教她看見還以為我在欺負她媽媽哩,不掐吃了我才怪。”
“撲哧”她笑了,淚眼汪汪,卻笑的依然燦爛,宛如從乾涸的溝河裡移植出來的水仙經過了雨水的灌輸,根莖枝葉花苞兒都喝飽了,枝繁了,葉茂了,花朵兒也更加的鮮艷了。她從我身上站起來,梨花一枝春帶雨,端的就是這麼美麗!我醉了,徹底的醉了,聲啞了,隻聞咕嚕咕嚕的喉結聲,它也醉了。
“咋啦,傻啦?手”她的柔荑似雪,在我的眼前晃過,在我血紅的心臟上劃出了一道空白。這空白宛若青霞仙子在至尊寶心室上刻下的叁個字,生生世世恐怕再也無法消去。我抓住她的柔荑,輕柔地握着,目注着她,深情地道:“後半輩子跟着我,好嗎?”
她眼中亮光一閃,通紅的眼簾仿佛都被照亮了,發出璀璨的光芒。她紅彤彤的小嘴兒上下張了張,就要講話,大門吱呀開了,她轉身進了裡屋,把我一個人涼在了那兒。
門老了,該換新的了。我心道。
香玉一進來,就看見了我,趕忙進來,四下一看沒見到春香嫂,就坐到了春香嫂剛才坐過的地方,我的腿上。雙手環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嘴邊輕輕吻了一口,她道:“我媽呢?”我指了指裡間,道:“在裡屋。”她掩口而笑,站起來,對我做了個鬼臉,轉身走進裡屋。她看見春香嫂正再翻騰着一堆物品,上前問道:“媽,你找什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找茶葉,咱們上回去南京買的那盒鐵觀音不是帶回來了嗎?怎麼找不到了?我記的就是在這堆東西裡麵放着的。”春香嫂雙手在不停地翻找着,一直沒有擡頭,不知道是急着要找到那盒鐵觀音,還是怕女兒看到她哭得通紅的眼睛。
香玉道:“媽,你咋忘了呢?那盒鐵觀音昨天不是已經拿去給二大娘了嘛。”她口中的“二大娘”也就是我母親。
春香嫂一拍額頭,直起腰,笑道:“對呀,你看我這咋就給忘了呢,看來呀,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哪!”她這麼一直腰擡頭,雖有意地用胳膊遮着眼睛,卻依然被香玉看到了她紅腫的眼泡。香玉道:“媽,你的眼睛怎麼了?你哭了?”春香嫂彎腰慾拿起一包桂花茶,裝着不以為意地道:“沒什麼,隻是有粒沙子進到眼睛裡了,現在已經出來了,沒事了,好多了。”春香嫂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這樣的人撒謊是要打草稿的。她閃爍的言辭怎麼能夠逃出如玲瓏般人兒的眼中,更且香玉還是她的女兒,母女之間是藏不住秘密的。
香玉突然彎下腰,在春香嫂的耳邊道:“媽,我知道你的心。你為我受了這麼多年,為爸守了這麼多年,夠了,確實夠了。就按照你的心去做吧,無論是什麼,隻要你好,我都不會反對的。即使你和我愛的是同樣一個人。”聲音很小,但如蚊聲,卻然如驚雷一樣響徹在她的心裡,字字珠玑,清晰可見。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實有點震耳發聩。
春香嫂定定地站在那裡,傻住了,眼看着女兒從她手中將茶葉包接過去轉身離開了,眼睛裡霧蒙蒙的迷離,白茫茫的彷佛看不清方向。
“我媽哭了?”香玉站在我前麵,將茶葉到入我麵前裝滿水的盃子裡。
桂花真香,蓋過了女人的體香,隻是太濃了。
“嗯。她哭了,而且哭得很厲害。”我晃了晃盃子,好讓茶葉泡水沉下去。
“我知道。我看見了,她的眼睛都紅了。”她的眼中慾有淚光。
我站起來,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她道。
大門裡麵,我站住,擦去她眼角的淚珠,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好好安慰一下你媽媽,她其實心裡很苦的。”她靠在我懷裡,說道:“我知道。我會的。”猛然,我看到春香嫂站在堂屋門口向我們看來,我從她的眼睛裡看不出悲傷。我向她笑了笑,然後又對香玉說:“你知道我的心?”香玉擡起頭,目注着我,淚光閃閃地笑道:“嗯。我知道。”
這母女倆真是一個樣,最愛含着淚花的微笑。這麵貌、這身材、這體態、這風神,比起昔日的楊貴妃豈不是更勝一籌。白居易的“梨花一枝春帶雨”,李白的“一枝紅艷露凝香”等等這些寫女人美貌的佳句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她們的美麗。
“知道就好。我走了。”我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春香嫂看着我的背影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轉回身去。
香玉上前一歩,看我走遠了,才關注門。回頭她也看見了站在堂屋門口的母親,隻不過是個背影。她笑了笑,向春香嫂走去。
古代以“沉魚落雁”、“碧月羞花”為美,“昭君,西施,貂禅,婵娟”為美的代錶,而今的社會瞬息千變,不但事物變了,就連欣賞美女的角度都變了,變的讓人捉不着門道,就好比鏡中之花,水中之月,給人的盡是朦胧。什麼“幸運”、什麼“玉女”、什麼“神仙”、什麼“誘惑”、什麼“野性”、什麼“精靈”、什麼“冷傲”、什麼“成熟”、什麼“憂傷”、什麼“中性”等等,這些都是給現代美女的頭銜。我迷了,女人的美是可以單一刻畫的嗎?
美人之所以美,是因為她的麵貌、身材、體態、風神等,作用於人們的感覺器官,並且給人帶來了一種心動的體驗,從而娛於目而感於心。唐代李群玉就曾這樣寫過“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聳巫山一段雲。貌態隻應天上有,歌聲豈合世間聞。胸前瑞雪燈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不是相如能賦客,肯教容易見文君!”
既然連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都不敢獻醜,今人又何必浪費筆墨呢?
喜歡一個人與愛一個人是不一樣的,喜歡一個人定然有他的可愛之處,或某種理由,而愛一個人卻是沒有理由的。美女養眼,固然有人喜歡,有人愛,但即便是鐘無艷,也照樣有人去愛。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聳巫山一段雲。……”我低吟着李群玉的這首寫女人的詩,慢慢地品着,卻感覺不到半點的誘惑,半點的興奮,還沒有在鬆山上那遠遠的一眼來得美妙,來得過火。
看來,女人還是眼前的真實的好。其他的,如“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聳巫山一段雲”等,都是虛的,假的,不真實的。溫香滿抱,暖玉在懷,這才是真的,實的。
女人哪,我還是喜歡床上的好。
色友點評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