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時,如果是生命中最後的兩天,一定會流逝得很快。
四十八小時,如果是思念一個人的期盼,會讓我等待得發瘋。
清晨的陽光把我從半夢中刺醒,很明白自己已經度過了發瘋的兩天。
手機的期盼讓我變得有點神經質,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掏出看看有沒有未接或短信。
起床後第一件事,還是看手機。整個夜晚,不知自己曾經睡過多少次,隻記得醒後更多次看過屏幕。
洗口時,牙刷在嘴裡飛梭的摩擦,閃電般腦海中突然連想到性格,正因為牙齒的堅硬,刷毛才會顯得如此柔軟,兩種性格的碰撞,未必強硬的一方最後能夠證明是對的。
含着牙刷和滿嘴泡沫,我小跑到床前,拾起躺在枕邊的手機,撥通了君的電話。
隻響了一聲,馬上掛斷了,因為矛盾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直到中午,電話也沒有響起。充滿着不安的期望,我踏上熟悉的那條道路。
剛走出樓棟,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吃力前行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是恒子,他正抱着一臺大電視,艱難的前進着,因為電線插頭拖到地上,騰不出手去菈起,但又怕踩到腳下的電線,邊走邊低頭。
小跑着趕了過去,幫他把拖在地上的電線拾了起來。
突然的出現讓他有些意外,看到我走在身邊幫他撿起電線,那張已經淌汗的臉笑了起來。
“姐,謝謝你啊!不是你幫忙還真不曉得到哪裡才能找個合適的位置放下換個手。”恒子笑着客氣說。
“跟姐還要講客氣啊?這有多大的事?”我邊走邊挽着電線。
“恒子,抱不動了跟我說,幫你換個手,姐力氣可大了!”看到他吃虧的樣子,有些讓人心疼。
“哪能讓你抱啊!我還有勁。再說你也肯定抱不動,這是二十五寸的,有好幾十斤!”恒子說笑着。
太陽狠命的蒸發着,似乎連汗水都不會放過。恒子手臂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着亮光。忙掏出包裡的濕紙巾,幫他拭去額頭;麵頰不斷下滴的汗水。
“姐,不用,浪費了,到了拿自來水洗下就沒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辭着。
“有什麼浪費啊?傻瓜”我罵着說:“平時看到都是人傢送到你店裡修的?好了自己拿走,今天為什麼抱個電視往回跑啊?”邊幫着擦汗邊納悶。
“你們那個門棟7樓的王爹爹,姐應該認識吧?前好幾天就來說電視壞了,要等兒子們回來幫得擡下來修。到今天早上下樓買過早時,他氣死的跑得來投,說兒子一個都不孝順,叁個兒子,打了幾天電話一個都冒回。”恒子講故事般描敘着:“大兒子說要出差,回了再說,老二說生意忙,讓王爹爹叫個扁擔幫得擡,連修理費一起找他報銷。小兒子說病得蠻狠,發燒要去醫院打吊針,好了過兩天來。結果到今天都冒得一個回。王爹爹你見過撒?”恒子問我。
每天在傢睡覺以外,從來沒和鄰居交往,加上上下班時間和人傢也不同,還真不認識太多熟人。
“說姓名不認識,見到人可能還眼熟”我馬虎着說。
“就是一條腿不方便,拄個拐杖,一走一跛的那個爹爹,我聽爹爹說是中風搞成這樣的,一天到晚在屋裡,他不看電視做麼事列?電視壞了對他說是蠻大的事啊!”恒子發錶着感慨。
“那你答應幫他回傢抱?”我詢問着:“找個扁擔也強些,人傢有工具背啊!”
“找了的,冒看到扁擔,我看爹爹蠻照業,問了下是二十五寸,自己還抱得動,就跟得他上去拿了,他為這事今天已經跑了兩趟,腿腳又不方便,所以不讓他送下樓,免得他下來又跑第叁趟撒!”恒子平淡的講着。
恒子挺能堅持,一口氣把電視抱回到店裡。
幫他把門打開後,我能做的也隻能是最後挪到修理桌時,順手收拾了一下雜亂的工具,騰個位置讓電視落腳。
但恒子還是一個勁謝我,“姐,得虧你啊!要不然真難抱回來。”
我笑恒子又在發傻,除了一路陪伴着他,真的什麼力也沒出。
恒子跑到抽屜旁,摸出幾枚硬幣,徑直的往外跑。
“姐,你幫着看一下,我馬上回來。”。聽到他話音時,人已經跑出好遠,陽光下飛奔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不清楚恒子跑去出去乾什麼。仔細看了看店裡,角落裡堆放着不少舊電視冰箱。小店在他的忙活下,應該生意還不錯。
不久,恒子拿着瓶鮮橙多跑了回來,進門時,見他已大汗淋漓。
“姐,喝水”他遞了過來,滿臉誠懇。
這舉動讓我有些難堪,早知他跑出門是給我買飲料,一定會阻攔這笨小子。
“你自己喝吧!我口不渴,姐馬上到公司有水喝。”邊推辭邊把瓶子往他手裡塞。
恒子急了,有點脾氣的嚷了起來:“姐,你不喝我馬上給你擰開,手太臟了,才不好意思幫你擰”。說着,孩子般伸出手,擺在我麵前。
那隻手確實很臟,因為剛搬過電視,汗水夾着瓶子外的冰水,形成了黑黑的麻點。
從恒子手上接過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看到我接受了,他開心的笑起來,憨憨的。
匆匆告別後走出店外,手中的飲料因為太陽開始拼命冒汗,雖然瓶子外塑料商標上還有點點黑色冰露,可我卻握得很緊。
進門時,老八正翹着二郎腿哼着歌,坐在椅子上修指甲。很是難得她比我早到。一問,是為了找林姐請假。剛回,林姐準了她星期天假。
“五十八,男朋友和你吵架啦?”老八突然問,讓我很是難受。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辯解着:“沒根沒據的,別瞎胡說”
“算了吧!昨天聽靜說了,兩天沒來接你了,出麼了事?說出來聽聽,我幫你撒!”老八熱心的說着。
靜這死丫頭,和人傢打成一片總是這樣快。
“沒事啊!真不是我朋友,關我什麼事?”撐着麵子我冷冷的說,但心像被東西刺了一下。
“麼怪我多嘴,反正本小姐認為找個愛你的比找個你愛的幸福很多。看你這兩天丟魂的苕樣?騙不了我的,麼讓我們為你擔心!”老八真心發錶着她的感慨。
“真的沒事,對了,你朋友星期天上門提親啊?”我有意回避着。
“麼扯野棉花,跟老子實話實說。”老八急了,嘴裡帶着臟話。她每次激動都會罵人,大傢已經習慣了。
“他是對我很好,但真不是男朋友,連手都沒主動牽過。”感到有些委屈對她解釋着。
“你不曉得主動點?有些男人是這樣的,叁棍子打不出個屁,你要引導他撒!冒得枕得魚睡覺的貓,懂了冒?”老八開始教唆起來。
聽到她的話我笑了,感覺她說的不是談朋友,更像在教導如何勾引男人。君不是她說的那種不善於錶達的男人。這點我很清楚。
“看到冒,我的話管用撒!有兩天冒看到你笑了。”老八誇張的說着。
靜今天老毛病又犯了,我化完妝她還沒來,有些擔心,撥通了她的電話。
“你在哪裡啊?不會告訴我還沒起床吧?”我認真的說。
“爬樓梯在,馬上到,林姐到了嗎?”她到清楚上班的時間。
“沒有來,你進門時可別大搖大擺”我提醒着。
靜來時輕快無聲,迅速把東西扔進櫃子,沒事一樣化起妝。
“靜,你對老八說君是我朋友?”我質問着。
“不是嗎?他對你很不錯啊!還來接過你,看你們挺般配撒!”傻瓜般盯着我,我的問題似乎讓她感到詫異。
“拜托了,你再別瞎說,沒那回事,老大”我無奈的懇求着。
“好啊!下次我幫你直接問他!”靜的話更加讓我感到脊梁骨上直冒着汗。
對於愛的錶達,各人會有各人方法,她的方式我是不會接受的。
正談論着,電話在櫃中發出我熟悉的聲音,即使很微弱,也聽得那麼清晰。
慌亂跑到櫃子前,不太肯定的掏出手機,屏幕上“怪人君”叁個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着唱歌的電話竟然發起愣來,不清楚開口能說什麼。思想卻突然短路,心慌得厲害。
靜這機靈鬼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伸出指頭點了一下接聽。觸及瞬間,我的心也隨着按鈕顫抖了一次。
滿臉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靜正用眼神鼓勵着我,隻差嘴巴嚷出來。
緩緩把電話移到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
“皓,是你吧?”在我聽來,是那麼充滿磁性的聲音。
“是,早上打過電話給你,你沒接”我委屈的說,雖然隻響了一聲,但我確實打過。
“不好意思啊!真沒聽到,昨天喝大了,剛起來就看到了,你沒事吧?”聽到他的問候,我已把曾經的爭執抛到九霄雲外。
“我沒事,你為什麼又喝醉呢?不會又吐了吧?”提到喝酒,我總能想起那晚。
“還好,都過去了,對了,晚上你有空嗎?”君問着。
“八點下班就沒事了。”不知為什麼,能如此毫無保留的坦白。
“我想看部電影,你能陪我去嗎?”君的提議讓我激動,琢磨自己有兩年多沒進過電影院了。
“看情況吧!不知道靜有沒有事找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我說出唯心的話。
“那我還是下班來等你,不見不散!”君堅決的說。
掛斷電話後,心裡兩天的陰霾頓時全無,保持着幸福感覺,終於盼到了下班。
出門前洗澡時,特別認真的用沐浴棉仔細擦過身體每寸肌膚,連頭發都乾淨得能唱歌。
和靜並肩走出大門時,身上還散發着沐浴乳香香味道。
老遠看到君的身影,那雙眼睛正搜索着馬路對麵的人流。
“靜,走快點。”不由得催了起來。
“我鞋子不好,一走一歪,你麼催了。”她不知情,還傻傻抱怨着。
我抛開了靜,獨自加快了腳歩,仿佛等待進港的小船。
君看到我,主動迎了過來。
“皓,吃了嗎?”人還沒攏身,他已關心的詢問起來。
我走了過去,小聲點頭答應着“恩”。
“今天週末,有空嗎?”他單刀直入的問着。
還想解釋什麼,可湊過來聽熱鬧的靜又一次出賣了我:“帥哥,約會啊?我們傢皓沒事!”
臉突然發起燙,為了掩飾,我有意掐了靜一下。
靜突然也掐了君一下,疼得君隻歪嘴。
“說過你打我,我就會報復他的!”
“惡毒”女人玩笑着說。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我還有自己的事,你們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靜聰明的說。
她攔了臺車,趕場似的離去。
“沒生我氣吧?”馬路邊,孤單隻剩下我們。
“有一點,你脾氣發得讓我都不能理解”君還堅持着說。
什麼也沒對他解釋,用勁揪了他一下,因為隻擰了手臂上一點點皮肉,疼得他隻叫。
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孩子般問起還在揉手的他:“我們到哪裡看電影啊?是什麼片子?”
君到不計較,得意的宣布着:“我們到歩行街的天彙看吧!正在放《頭文字D》”
“蚊子的?”我沒聽清楚,關心的問。
“是講賽車,不是蚊子的,ABCD的D!”他笑着,好象我的話特別讓他開心。
從循禮門下車,和君向歩行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不停講着電影中的人物,以為他看過,一問,回答讓我好笑:“看過漫畫!”。怪人,快叁十歲還在看漫畫的男人。
大福園側麵停車場旁的小樹下,一個席地而坐的年輕男子吸引住我目光,腳歩不再前行。
君也停下腳歩,陪我注視着。
他手拿吉他,依着那棵小樹,戴着小麥克風,地上連着一個小音箱。沒有擡眼看過路人,隻是專心撥弄着吉他,和着音樂節奏唱着自己譜寫的歌曲。
麵前的吉他包裡,放着一張白紙,寫着“賣藝為求學”幾個不太工整的大字,除此之外,剩下隻是路人施舍的鈔票。
默默聽着歌曲,許久,我掏出錢包,留下五圓紙幣。不為同情,更不是施舍。
和君並肩走着,隻到江漢路口,我們彼此沒講一句話。
“迪吧的嗨碟啊!”一聲不算宏亮,磁性中帶着嘶啞的聲音擾亂了我們默契沉默。
和君不約而同的側頭觀望,聲音是路邊一位年青男子發出的。
他半蹲在十字路口一傢商店轉角處,麵前用硬紙箱搭成一張小臺子,上麵放滿五顔六色的光盤。
男子的頭發留得很長,帶着中分,那張瘦弱的臉被長發半掩着,更加讓人不容易看清,唯一能見到的,是那張努力吆喝的嘴巴:“迪吧的嗨碟啊!”
每過幾秒鐘,他都用同樣的聲音重復着,而且是那種從身體裡麵發出,讓人會覺得心疼的聲音。嘶啞着用勁氣力,穿透着嘈雜空氣,衝撃着每位路人的耳膜。
沒有人詢問,但他依然努力的吆喝着,沒有改變。
君說,有朋友聚會時模仿過這個聲音,因為他們覺得好笑,也聽說隻要是晴天,這男人都會在路旁叫賣。但真實的聽到這聲音是頭一次,他笑不出來。
撕心的聲音,沒有人聽得會笑。
到了新世界廣場六樓的天彙電影院,君忙着去窗口詢問開映時間。溜到櫃臺,買了兩瓶飲料。
君拿着票過來時,見到我買了飲料,有點詫異,堅持非要再去買桶爆米花,我菈住了他,告訴君自己不喜歡吃暴米花,天熱,更會口渴。
(其實電影院的暴米花特別貴,聞着香,還不如傢裡用鐵鍋自己炒出來的味道可口)和君找到位置坐下看着廣告,他像個孩子般興奮,沒開始就介紹着劇情,把水遞給他,見他便大口灌了起來。
電影開始後,我們像小學生上課一樣,規矩的看着,不同的是,君更加投入,隨着片中週傑倫開車的動作,他還不停腳下模仿着。
讓我最感動的,不是電影,而是君把自己那罐水喝完後,孩子般找我討水喝。
真不願意給他,不是舍不得,而是因為我的嘴接觸過。
電影院裡,沒法和他爭,他半討半搶過去,開始大口喝着,根本不在乎是我接觸過的那個瓶口。
心裡充滿着感動,還有更多的是負罪感。
回傢路上,君不停談論着馬力,改裝。而我心裡思索的,是週傑倫演的男主角能否在將來接受木夏樹。
同樣一部電影,也能看出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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