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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4——龜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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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4——龜茲篇

小說章節

第一章 石人舉足·驚撼大地
第二章 弱肉強食·野火焚軀
第叁章 魔門之主·血染天下
第四章 沙漠綠洲·海市蜃樓
第五章 紫青神器·破邪除姦
第六章 螳螂捕蟬·極惡黃雀
第七章 百變天魔·萬劫修羅
第八章 一元賭約·直破青天
第九章 血濺琴弦·驚絕百裡
第十章 賢者之石·生命之水
第十一章 白首按劍·是謂相知
第十二章 世道人心·白虎奔月
第十叁章 比劍爭雄·情人獻花
第十四章 談笑破敵·專殺嘴炮
第十五章 月夜引路·青鋒殺人
第十六章 惡德演唱·無恥暴行
第十七章 初入道門·比試無情
第十八章 睡臥紗床·多情門主
第十九章 英雄救美·何必當初
第二十章 月夜相見·翩翩驚鴻
第二十一章 奇人奇行·疑雲初現
第二十二章 命運抉擇·非常之人
第二十叁章 大歩西南·仗劍揚沙
第二十四章 戦場烽火·奇音震撼
第二十五章 虛僞勝利·文明之差
第二十六章 信念種子·鬼神之人
第二十七章 大權在手·重責加身
第二十八章 麵授機宜·臥薪嘗膽
第二十九章 英傑輩出·誰主浮沉
第叁十章 冰火交煎·無間修羅
第叁十一章 村落燈火·無恥月光
第叁十二章 陰錯陽差·改頭換麵
第叁十叁章 驚天誓約·麻煩親戚
第叁十四章 久旱甘霖·逆轉關鍵
第叁十五章 蒼雲之捷·非常之人
第叁十六章 叛派重罪·無名之師
第叁十七章 竭澤而漁·僵持不下
第叁十八章 離奇失蹤·特務頭子
第叁十九章 浴血而戦·白虎神牙
第四十章 試劍留字·樓蘭濺血
第四十一章 奮力一搏·階下之囚
第四十二章 荒唐世界·兇獸死神
第四十叁章 獄中傳聞·幽冥鬼話
第四十四章 由外而內·以勢淩人
第四十五章 稱兄道弟·反臉無情
第四十六章 古老戦族·師徒交心
第四十七章 內外兼修·爐火純青
第四十八章 多才多藝·開門見山
第四十九章 滄海桑田·大漠孤煙
第五十章 擦槍走火·趕鴨上架
第五十一章 朽木糞土·光風霁月
第五十二章 禍起蕭牆·拜月之門
第五十叁章 焚滅淨火·金剛魔軀
第五十四章 萬羅萬有·白虎一撃
第五十五章 美色刮骨·人間至毒
第五十六章 化形為火·龍卷破魔
第五十七章 自食惡果·當有此報
第五十八章 落荒而逃·犧牲無益
第五十九章 立國建邦·獨立自強
第六十章 休養生息·臥薪嘗膽
第六十一章 萬象因果·偷天換日
第六十二章 天火焚城·一夕覆亡
第六十叁章 誤會冰釋·反目擲劍
第六十四章 傳承之殇·虎斷殘月
第六十五章 慾斬難斬·反受其亂
第六十六章 故鄉異鄉·再造傳說
第六十七章 河圖龍珠·談笑破軍
第六十八章 瑩瑩碧發·禁忌之色
第六十九章 月下之吻·紀錄刷新
第七十章 斷腸腐骨·黃雀高歌
第七十一章 生前死計·機關算盡
第七十二章 聖火明光·怒目金剛
第七十叁章 禮從天降·福兮禍兮
第七十四章 驅虎吞狼·勝負難料
第七十五章 魔天絕劍·鋒芒再現
第七十六章 驚情百年·龍嘯萬裡
第七十七章 冷眼天下·看破紅塵
第七十八章 幻劍奪魄·縱橫起點
第七十九章 六爻叁絕·同門互鬥
第八十章 恩將仇報·虛僞小人
第八十一章 暗絕潛伏·青龍反噬
第八十二章 龍引風沙·血鑄長城
第八十叁章 拔刀相助·佛陀掌底
第八十四章 神戟撼地·狼口逃生
第八十五章 援兵如夢·並肩作戦
第八十六章 一指之約·切齒誓言
第八十七章 天下至堅·不破河圖
第八十八章 援兵如夢·並肩作戦
第八十九章 浴血輪回·煉獄修羅
第九十章 天外援兵·神話現世
第九十一章 鶴立狼群·舉世雙強
第九十二章 雙關攔路·破天一戟
第九十叁章 地火燎原·一劍擎天
第九十四章 魔尊戦帖·逆天改命
第九十五章 剔肉換骨·起死回生
第九十六章 梁山落地·天魔破封
第九十七章 買椟還珠·一個好人
第九十八章 梁山落地·天魔破封
第九十九章 全身而退·山雨慾來
第一百章 因果萬象·造化天地
第一百零一章 故人遠來·皇者之邀
第一百零二章 修羅滅族·阿鼻血現
第一百零叁章 破鏡重圓·離合聚散
第一百零四章 逃避現實·易容正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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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4——龜茲篇
作者:羅森係列:東方雲夢譚
第二十四章 戦場烽火·奇音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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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江子仗劍衝向敵人,同時也留意自己弟弟那邊的狀況。虛河子的武功本高,炮撃並沒有傷害到他,而他的反應雖然慢上一歩,這時也已經拔出劍來,迎向敵人打白刃戦了。

隻不過,與敵人正麵遭遇後,虛江子才發現戦鬥並沒有那麼簡單。盡管事先已經做過許多的預想、模擬,但實際碰上了,就會發現現實與想像之間的差距,過去在不週山上與同門比武拆招,誇說劍招剛烈如火、靈動若水,那都隻是一種形容詞,可不會真的噴出火焰與水柱。

可是,與太平軍的戦鬥,卻正是這種情形,一劍斬去,敵兵手一擡,就是一道火焰噴了出來,隻要被打中,整個人瞬間化成一團燃燒的火焰,在慘嚎中死去;噴出毒液的敵兵也不少,勁道極強的水柱還可以連發,速度快絕,普通人哪裡閃得過去?

幸好,之前的模擬想像派上用場,虛江子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有辦法應對,急忙脫下外袍,鼓勁舞動,在真氣貫注之下,高速轉動的外袍像是一麵盾牌,把什麼毒水、火焰都給擋下,趁機迫近後劍刃一揮,輕易斬下敵人。

“又是噴水,又是噴火,這哪是戦鬥?根本是雜技團嘛!”

虛江子有這樣的荒唐感受,但能與他一樣感嘆的人實在不多,大多數河洛弟子仍處於生死一瞬的窘境。揮袍成盾,擋住火焰、毒水,這種技巧若非日積月累練習,就隻能像虛江子一樣,以渾厚內力當作後盾,貫勁於布袍之上,這才能讓棉布猶如鋼闆,否則普通人舞得再急,被火焰一沾,照樣起火,沒有防禦之效,更別說連續擋下多道攻撃了。

看見兩名敵人潑血倒地,虛江子搖了搖頭,雖然沒致命,不過感覺卻怪怪的,與上次在镖局夜戦相比,不曉得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歩。不過,除了這兩名敵人,還有更多人正在地上垂死呻吟,而那些人幾乎都是自己熟識的師兄弟。

察覺到這點的虛江子,不再遲疑,衝出去揮劍殺敵,又砍倒了幾個敵人後,旁邊身影一閃,赫然是虛河子到了。

虛河子身上滿是點點血迹,這都是他一路上斬殺敵人而沾染上的,長劍運轉如電,轉眼間又殺叁人,斃敵速度比虛江子要快得多,連錶情看起來都有幾分猙獰。

“大哥,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你我聯手,先穩住局麵。”(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虛河子內力雖有長進,卻仍不如虛江子渾厚,能夠這樣快速殺敵,靠的一是出劍快速,一是運劍巧妙,要是能與虛江子聯手,勝算將大幅提升,對此虛江子自無異議,和弟弟分別負擔守攻任務,兩人快速移動,所經之處,隻見劍光閃閃,每一下劍光閃動,就是一名敵人斷喉氣絕。

在虛江子的一生中,這還是首次,週圍出現如此大量而快速的死亡,他無暇深思,將所有精神專注在防禦上,不僅擋下針對自己的攻撃,還要連攻向虛河子的襲撃也一並攔下。

得到這份援護的虛河子,並沒有辜負兄長的努力,冷冽劍光如行雲流水,將四麵敵人一一斬殺,救出命在旦夕的同門。在精神上,虛河子承受的壓力遠較兄長為大,他畢竟是此行的領導者,盡管這兩百餘人隻是來參戦的河洛弟子中,非常微不足道的數字,但若是在這裡全軍覆沒了,對自己的名聲也會是嚴重打撃。

戦鬥的過程中,虛江子發現了一點異常。當最初的緊張與些微恐懼盡去後,尤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些太平軍的實力並不強。

發射火焰、毒水的器械,過去是見所未見,殺傷力也確實驚人,但太平軍使用這些武器的時候,並沒有顯示出足以駕馭這些武器的實力,當他們高速發射火焰、毒水,速度越快,準頭也越差,甚至還承受不住高速發射所造成的反震力,仰身栽倒,結果就誤撃了同伴,或者是倒楣地被自己的毒水淋到……然後死得很淒慘。

“……好傢夥,阿河,我不太確定到底是我們殺得多,還是他們殺自己人殺得更多。”

“哪這麼多廢話?小心顧着自己的安全,別莫名其妙把命丟了就是。”

虛江子、虛河子兄弟聯手,其利斷金,一方麵是快速擺平所遇到的太平軍,一方麵則是解救正遭遇危險的河洛弟子,每救下一人,就讓他跟在後頭,幫着防禦後方,順便對敵人補刀。

這些河洛弟子身上多數帶傷,有些甚至連走都走不動,但如果隻是補尾刀的話,這種任務倒還遊刃有餘。跟隨在後的人數不住增加,這股戦力就越來越強大,當這支隊伍從十數人,擴展到數十人後,就已經形成一股力量,足以與太平軍正麵相抗,將局麵漸漸穩定下來。

正如虛江子原先所料,這不是太平軍的大部隊,僅是一支小隊伍,偶然抄到敵後先行探查,發現有一批新兵來到,就設伏想搞個閃電突襲,最理想的結果就是全殲這批新兵,再不濟也要好好給他們一次洗禮,學學戦場上的殘酷。

因為是以少撃多,這支太平軍的總數不過四十餘人,最開始固然取得優勢,殺了不少河洛弟子,但過於求勝貪功,沒有做到進退如風,當虛江子、虛河子率眾反撲,重新掌握住局勢,他們想要撒離已不可得,反過來被圍殺得慘叫連天,兵敗如山倒。

戦鬥中的虛江子,看見己方的死傷狀況,心中一痛,但也有欣喜的地方,因為這一戦證明太平軍雖然有稀奇古怪的法寶,威力也大,可是,並不是強大到不可戦勝……

……這樣看來,太平軍的實力強得有限,如果這就是考察的結論,那麼,本派的決定會是什麼呢?

在出發之前,虛江子曾經猜測過,河洛劍派或許會在確認太平軍的實力後,做出影響中土改朝換代的決定,但這僅是自己的個人猜測,說不定根本沒有此事,況且自己也沒有接到相關命令。

不過,本來這種要大動腦筋的事情,也輪不到自己,照理說,如果真有這一類的密令,一定是托付給既有聰明才智又有眼光的人,弟弟虛河子一直是被培育成這類的英才,若師父真存有觀察太平軍的意思,這密令肯定是交給虛河子來執行,自己無資格過問,就索性不要去想,反正目前為止接到的命令,是效忠朝廷、剿滅叛黨,自己也隻要忠實執行這道命令就行了。

這些念頭才在腦海中轉過,突然一聲尖銳嗚嘯劃破長空,幾道黑影從天邊掠過,高速朝這邊開來,那種速度與聲勢,一看就曉得是高手來了,而且來勢洶洶,似是不懷好意,虛江子馬上就判斷來人是敵非友。

“小心,有敵人!”

虛江子的提醒,一半是多餘,那幾道黑影來勢甚急,任誰一看也曉得這些人來意不善,紛紛提高警覺。隻不過,這些警戒還是稍嫌不足了點,因為來的人數目雖少,卻是太平軍中的高階戦將。

之前的毒水、火焰雖然厲害,倒也還不是無可防禦,但這幾個人一來到戦場,立刻發動攻撃,瞬間逼得河洛弟子陣腳大亂。

這幾名不速之客的打扮,非常怪異,一身的黑衣、黑頭套、黑麵罩,完全藏身於黑色之中,似乎完全不讓人見到他們的臉與身,裝扮神秘至極,而出手更是怪異莫名,一舉手便有河洛弟子倒下。

“怎麼回事?”

虛江子幾乎看得眼珠子突出來,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些人一舉手,便有師兄弟倒了下去,如果說是發射了什麼暗器,自己又完全看不到,真是豈有此理,自己的眼力不至於差成這樣吧?

虛河子也感到同樣的震驚,但比起兄長,他還是竭力想出一些合理的解釋,“這……這可能是牛毛針,太細了,所以一定是距離太遠看不見。”

勉強算是一個合理解釋,但那些黑衣人遠隔十數歩之遙,揚掌打出,便有人跪倒暈厥,這種距離發肉眼不能見的牛毛針,針上所附內力之強,簡直駭人聽聞,如果真有此修為,己方勢將無人能敵。

“或、或者是無形奇毒,對,他們恐怕是用毒的!”

這個說法聽來有說服力得多,不過對提振士氣卻沒什麼好處,尤其是想到敵人身上沾着莫名奇毒,揚掌散毒,週圍的人就紛紛中毒倒下,這種敵人要怎麼去戦?怎麼去防禦?光是想像,就覺得身體發軟,莫能一戦。

虛江子覺得這兩個解釋都有些不妥,尤其是看到幾個倒下的同門,沒有出現中毒的症狀,而是兩耳流血,抱着耳朵在地上打滾,那種慘狀無形中好像就說明了什麼。

隻是,就算心知不妥,虛江子也沒有別的選擇,除非自己可以抛下所有人,掉頭逃跑,要不然,敵人都殺到麵前來了,就是硬着頭皮也得上。針對虛河子的猜測,虛江子也隻能相信,預先閉氣,吞了兩顆防毒的靈丹,緊守門戶,提高警覺,生怕莫名其妙地中了牛毛針。

從事後結果看來,虛河子的推論有部分命中事實,至少在“肉眼難見的暗器”上,虛河子猜得沒錯。

當敵人迫至近處,虛江子、虛河子都采取防禦姿態,將一口真氣運遍全身,緊閉氣門,生怕中毒,哪知道敵人全然不把他們這些防禦放在眼裡,照樣是舉手一揚,也看不見是發射了什麼,虛江子、虛河子隻覺得全身一麻,雙膝一軟,就這麼趴倒了下去。

“果……果然是暗器……”

嘴裡這樣說,虛江子混亂成一團的腦子裡,卻依稀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樣,因為敵人揚掌的一瞬間,在自己全身酥麻之前,首先是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天旋地轉,然後才整個失去力氣,週身麻軟,跪趴倒地。這種狀況要說是中毒,確實有幾分相像,但又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管怎麼說,虛江子、虛河子都在這一招之下倒地,盡管他們都竭力運氣調適,但效果非常有限,敵人隻要對着他們再補上一記,兩人就又是一陣頭暈腦脹,週身乏力,別說是拔劍戦鬥,就算是想要站起來都不行。

兩名首腦人物一倒下,河洛劍派眾弟子的鬥志,早就飛到九霄雲外,被太平軍趁勢一下衝殺,很快就潰不成軍,非死即傷。

虛江子趴在地上,耳邊聽着陣陣的瀕死慘嚎,嗅着旁邊與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察覺到敵人正朝這邊逐歩逼來,越走越近,每一下腳歩聲,都像是喪鐘搖動,聽在耳裡,隻覺得死亡從沒有這麼逼近過……

等一下敵人站到自己身旁,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下殺手?是一劍斬去頭顱?還是刺穿心臟?或是幾把兵器亂刃齊下,大塊分屍?也可能……是噴出火焰,把自己活活燒死。

這些已經夠慘了,但最怕的倒不是慘死,而是求死不能,聽說在戦場上,有些不幸的戦俘會被淩虐,挖眼、割舌、抽筋、剝皮,種種慘無人道的殘虐手段,施加在身上,思之令人不寒而栗。

虛江子從不曾立志當個英雄人物,就算曾經有過那麼短暫的一下渴望,現在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條看來燦爛輝煌的江湖路,可能不是那麼適合自己行走,尤其是一腳從路上踏空時,旁邊可沒有實地供立足,直接就掉落地獄去了。

若是就這麼死在這裡,後頭什麼東西都盡成空談,回想起自己曾苦惱、困擾過的一切,還有自己為何會來到此地的理由,虛江子突然覺得這些無比荒唐,自己要為了這種荒唐的理由而死?

撇開其餘雜念,直視內心,虛江子不得不承認,自己害怕了,不但在這種時候有了貪生怕死的可恥感覺,甚至……怕到想哭出來。

短短數秒的時間,虛江子腦裡不曉得已經轉過多少念頭,直到他發現身旁不遠處,傳來了一種奇異的聲音,近似呼吸喘息,又粗重許多,他暈眩着轉頭過去看,卻隻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目光中充滿猙獰獸性,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見之心怯。

虛江子一驚,這才認出那是虛河子的目光,他雙目通紅,呼吸粗重,麵上抽搐,多處肌肉像吹氣一樣贲起,非常不尋常,似在提運某種奇特功法。河洛劍派雖自負名門,功法走的是王道正宗,但為了應付戦鬥中的各種情形,還是有一些先傷自身元氣、肉體,於短時間內暴增力量的法門,隻不過一般情形下禁止修習與使用。

碰到現在這種關頭,什麼禁忌都顧不上了,像虛河子這樣的優秀人物,平時有涉獵這種禁忌功法,那也是不足為奇,虛江子見到弟弟的樣子,馬上明白他想做什麼,更清楚這類功法對施用者本身的傷害,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阻止,但隨即意識到這念頭的可笑。

阻止弟弟傷害身體,然後……等着被人宰殺嗎?

現在,奮力求生才是至高真理,自己非但不該阻止虛河子,還該與他一起運功,並肩作戦,這才是兄弟。

這是虛江子的覺悟,但他也很快就發現,除了覺悟,自己可能還需要一點不同的東西,比如說……技術。

“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是每一個知識份子的悲哀,哪怕是習武之人也一樣,虛江子忽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會使用那種禁忌的武技。平時修練武技,心態上隻是將之當成一種技藝,反覆磨練,精益求精,雖然也有想過對敵時的應變,卻也僅是如此,沒有專門去窮究取人性命,或是以命換命的技巧。

假如隻是為了自己求生,虛江子倒還生不出太強的殺念去奪取別人的生命,但現在就是另一回事,當身旁有自己所重視的人遭遇危機,卻無能解救,那種心情……虛江子發現自己從沒有這麼想要殺光眼前所有人過。

想想是容易,付諸實現就有難度,尤其是當敵人從沒忽略過虛江子兄弟二人,一麵走近,一麵就揚掌發功,讓他們兩人維持麻痹狀態,動彈不得。

虛江子沒練過那種激發潛能的功法,即使想要拚死一戦,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急中生智,他想到了藉由痛楚來刺激,說不定能回復行動力。不過,手腳動不起來,唯一能隨心擺動的也就隻有舌頭了。

情急之下顧不了別的,重重一口咬下去,奇痛攻心,嘴裡滿是血腥味,也不曉得是不是把舌頭給咬斷了。痛楚的刺激,能否讓身體回復感覺,這還尚未可知,但虛江子卻在疼痛中發現一件怪事。

身在戦場,血腥味是避免不了的東西,事實上,虛江子早已被自己身上、附近的血腥氣味弄到反胃,非常想吐,可是剛才那一口咬下去,自己的血狂流往嘴裡,刹那之間的感覺,非常不可思議,虛江子赫然覺得……

真·好·吃!

像是吃到什麼極美味的佳肴,也像飲下什麼瓊漿玉露,那一瞬間的味覺衝撃,強烈到無法形容,動搖理智。虛江子這一輩子還沒接觸過這等美味,也從沒有生出過如此抑制不下的渴望……盡管,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正是對“血肉”的飢渴。

虛江子遭遇意外衝撃時,虛河子也碰到了問題,他以特殊功法衝撃經脈,希望能激發潛力,拚死一搏,然而,運氣途中,真氣卻受到河洛心法的乾擾,被強行停止,幾次提運均不成功,還險些觸動內傷,傷上加傷。

想要拚命,卻因為自身功法的羝觸,無法成功,這實在是非常可笑的事,虛河子當初偷練那套激增潛能的“九死訣”時,可不曾想過會出現這種場麵,現在哭笑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陡然聽見身旁的異響。

異響源頭,是一個人的粗重喘息聲,虛河子側頭看去,見到了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麵,兄長虛江子雙目通紅,肌肉贲起,模樣與自己先前相仿,似是正在提運同樣的禁忌功法,難道……那個人也秘密傳了他“九死訣”?

這個發現確實令虛河子吃驚,但是當虛江子虎吼一聲、怒站而起時,虛河子再一次為之震動。

上一次,西門朱玉闖河洛本部,擄劫虛江子下山時,虛江子也曾經發狂,失去理智,乾出了一堆醜事,盡管可笑,但在河洛弟子的報告書中,有一點讓虛河子特別在意,發狂時理智盡失的虛江子,像是化身某種兇獸,令在場的河洛子弟不寒而栗。

以虛江子一向溫和的個性,虛河子無法想像那是個怎樣的畫麵,甚至覺得可能是那些人搞錯了。直到現在,虛河子清楚了解到那些人所描繪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形象,那確實是一頭危險的兇獸,目泛血光,滿身殺氣。

太平軍的幾個高手,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連忙揚掌發招,想要把人給制住,杜絕反撲的機會。這一次,起碼有兩種不同的力量同時施為,虛江子清楚感受到,腦裡暈眩、手腳酥麻的時候,整個身體像是被灌了鉛,又重又沉,根本擡不起來。

這顯示敵人至少有兩種不同的制敵技巧,一種是讓人暈眩,肢體麻痹,無法動彈;另一種是讓人全身沉重,被己身的異常重量所牽制,不能移動。這兩種手法都有相當效果,可惜,碰上了失去理智的虛江子,那些效果通通變成了沒效果。

虛河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搶攻,幾乎眼中隻見到殘影一閃,大量鮮血便噴灑飛射出來,一名身穿黑衣的太平軍高手,整個頭顱被一掌打爛……不是打破,是實實在在的打成稀爛。

如此傷害,委實不可思議,所需的更不隻是蠻力而已,還要速度、集中勁道的配合,才能夠一掌揮出,就把頭顱連骨帶肉地打得稀爛,成為一堆血肉爛渣,更令其餘的太平軍高手膽顫心驚。

第一個犧牲者誕生之後,自然就會有第二個。論實力,這些太平軍的高手都不是弱者,身上更裝配神奇的法寶,足堪護身,但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虛江子往前一撲,手臂揮過,爆發性的恐怖力量,一拳就把頭顱打爆,那個畫麵看來就像棒子打西瓜,一團紅色的東西爆碎炸開,殘酷、血腥,卻又欠缺真實感。

眨眼間連斃叁敵,虛江子意態若狂,頭發披散,張口長嘯,嘯聲豪壯,高亢入雲,聽起來卻不像人聲,反而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咆哮。虛河子斜斜凝視,發現兄長眼中沒有自己的存在,他身上肌肉贲起,仿佛每一寸軀體都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正待爆發,在連聲作嘯的同時,麵上雙頰更緩緩浮現奇特斑紋,看起來……像是虎斑。

這個奇特的變化,虛河子不能理解,隻曉得這絕對不是運用“九死訣”的結果,但到底是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眼前的兄長神智盡失,與其說是一個失控的人,倒不如說是一頭憤怒的兇獸,被強行塞在一具人身牢籠之內,無奈咆哮。

此時,太平軍高手再次揚掌發功,這次虛河子看得清楚,那些人手一揚,手上所戴的一枚戒指就開始發亮,顯然那枚戒指就是問題的源頭。

隻是,無論那枚戒指裡頭有什麼秘密,這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那股莫名的異力雖然仍有作用,虛河子再次感到週身一麻,但耳邊卻傳來兄長的怒吼,猶如旱天驚雷,震耳生疼,卻也在這一瞬間,肢體麻痹的感覺驟然減輕,跟着便聽到一聲半途被截斷的慘呼,一名發動法寶中的太平軍高手,被虛江子一撃殺斃。

連串驚變,虛河子隱約想到一些關鍵。那個法寶的運作形式,可能和聲波有關,盡管自己聽不見那種聲音,但有些師兄弟是在敵方手掌一揚後,雙耳溢血倒地,而兄長在敵人發動法寶的瞬間怒吼,聲雷撼動之下,身體的麻痹感大幅減輕,這些都證明那個法寶是放出某種聽不見的聲波,來影響週圍的人們,若自己早知道這一點,多少能讓情形好轉一些。

此時,虛河子又聽見了一種新的雜音,最初他判斷不出那是什麼,直到望見那兩名太平軍的高手,他才明白這是說話的聲音。

說話,卻說着令人聽不懂的語言,這些語言……是傳說中域外民族的話?

數百年來,域外民族僻處西方,絕少有人進入中土活動,而域外民族金發碧眼的長相,也讓他們進入中土後難以遁形,太平軍的這幾名高手把麵容完全遮掩,搞得如此神秘,難道正因為他們是域外民族?

這個念頭在虛河子腦中閃逝,而一度麻痹的肢體,這時已經回復感覺,讓他慢慢地支撐站起,恰好看見一樁奇事,就是僅餘的那兩名太平軍高手,用奇怪的語言迅速交談,似是在爭議什麼,從動作上來看,一名想要對虛江子發動攻撃,但另一人有着顧忌,進行攔阻,最後,兩個人取得共識,放棄戦鬥,率領剩餘的太平軍殘黨離開戦場。

虛江子沒有進行追撃,事實上,幾乎是太平軍一離開戦場,他就翻身栽倒了下去,這種莫名的爆發力,同樣也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傷害,當危機盡去,早已過度透支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就這麼倒了。

※※※

當來自前線軍營的接應人馬到來,對着滿地屍骸狼籍的慘狀大吃一驚時,唯一能夠清楚交代狀況的人就是虛河子。從那些趕來接應的軍官口中,虛河子知道那些身穿黑衣的太平軍高手,是太平軍國將領中相當詭秘的人物,平時很難得參與戦鬥,這次連續死了幾名,是近年來極少有的事,甚至……已經說得上是一種勝利。

“是嗎?這麼說來,我們到來後的第一場戦役,算是勝仗?”

虛河子的語氣中帶着揶榆,但聞言的軍官卻大力地點了點頭,急切地錶示這些黑衣戦將的難得,眼中卻對遍地河洛弟子的屍骸視若無睹,就這麼平淡地看過去,好像那些鮮血、屍體全不存在。

注意到這個冷漠的事實,虛河子一下沉默了。成行之前,師父赤城子、姐姐虛海月都曾叮咛,要自己多看、多想,現在自己倒是有些懷疑,他們的意思是要自己看到這種畫麵後,多去想些什麼?判斷些什麼?

特別是有一點非常詭異,自己曾經猜測,師父或許會交代自己,仔細觀察太平軍的動向,用來判斷河洛劍派往後與之的關係與抉擇,然而,一直到自己出發上路,師父都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這……代錶了什麼?

師父把抉擇的任務交給了別人?交給了兄長?或者……師父早就已經做出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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