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虛江子也聽過一些傳奇故事,敘述着各種平民英雄的誕生與崛起,這些故事無論是在民間,或是在武林,都相當受到人們喜歡,代錶着人們的夢想。
在這些故事裡頭,主角功成名就之前的奮鬥過程,都毫不例外地存在着一種特殊角色,這些角色可能分屬不同年紀、不同身分,但卻存在着一模一樣的功能,那就是傳授男主角武功,通常都是那種第一流的絕世武功,普通人連想看一看都很難的神功、神劍,就這麼機緣巧合地傳給主角,而少數個別案例,師父在傳完武功的時候,還會順便把一身功力也奉送,每次聽到這種極具奉獻精神的良師,都會讓虛江子與一眾師兄弟感動非常,熱淚盈眶,連望向自己師父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感情。
有鑒於這樣的特性,這一類特殊角色的名字,一律都被稱為“傳功長老”,不過,故事終究隻是故事,河洛劍派上上下下不曉得多少門人,各自為了不同的理由在學武,拍師父馬屁、師兄弟之間勾心鬥角,這時有所聞,卻從來沒聽過有誰真的有了奇遇,被傳功長老灌了一身武功,又撿了幾本絕世武功回來偷偷練。
故事終究隻是故事,這點虛江子心裡有數,在他看來,奇遇頂多就是像弟弟那樣,天資聰穎,學什麼都特別快,又備受師長的重視與期待,什麼好處優先安排給他,這樣就已經很得天獨厚了,至於說什麼別的……那都是故事裡的事,不切實際,不用幻想,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憑空落下來的好事。
然而,虛江子實在想不到,世事之奇,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能力,故事中的傳功長老出現在自己眼前,逼着自己拜師學武,隻不過這不是什麼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根本就是一場大災難,飛來橫禍,阿古布菈這個怪人腦子不正常,胡亂選徒弟也就算了,下手還這等狠辣,自己脖子上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別說斷氣,隨時都會斷成兩截。
“……我……我脖子……斷……你就……沒徒弟……”
“哼!要挾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最不吃這套的?反正本來就看你不順眼,白虎一族的狗種,居然敢來樓蘭耀武揚威,蠢得和什麼一樣……老子現在就掐死你,省掉以後麻煩。”
阿古布菈惡聲惡氣說話,虛江子聽在耳中,盡管咽喉劇痛,還是覺得很荒唐,這個神經病一下說自己膽色過人,一下又說蠢得像什麼一樣;前幾秒還在說看中了自己,後幾秒卻說本來就看不順眼……所說的每一句,毫無邏輯性可言,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過……一早也知道這人腦子不正常,現在抱怨這些東西,實在太晚了。
“最後一次機會,拜不拜師?他媽的,河洛派什麼名門正派,擺什麼臭架子,在老子眼裡連狗屁都不如,你這河洛弟子也是不如狗屁,再不拜師,老子直接把你抽筋剝皮!”(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生死關頭,虛江子不是沒有試過抵抗,他幾乎把自己所知道的厲害招數,全部由指、掌使出來,拼命之際,力道既大,招數也精奇,全都轟撃在手臂的要穴上,換作是遇到別人,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木棍鋼條都早給打爛,但阿古布菈的手臂卻堅逾鐵石,挨了那麼多重撃,渾若不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到了這地歩,虛江子心下清楚,除非發生真正的奇迹,不然最多十秒,自己這條命就算是玩完了,但奇迹發生的機率太小,就算地上那名昏倒的獄卒醒來,高聲大叫,引來大批人馬,逼阿古布菈放手,這一切也不可能在十秒內完成。
那麼,是要向這個瘋子屈服嗎?但身為河洛弟子,應當守護師門榮譽,如果因為受到威脅,就隨便改投其他人的門下,這等行為欺師滅祖,將來不但要受懲處,而且這件事傳出去,所有師兄弟都會看自己不起,尤其是……
等等!
這一瞬間,虛江子突然想起,當初自己要拜在赤城子恩師門下,依照門規,必須要出傢為道士,自己也曾非常苦惱,但那時虛河子、虛海月都不把門規當回事,說當道士是權宜之策,高興當就當,不高興隨時還俗就好了,不用太計較。
要是他們兩人在此,麵對這種局麵,大概想都不想就直接搞權宜之策了吧?其他前輩、長輩的作法不明,但若是師父赤城子,十之八九會稱讚他們通權達變吧。
想到這裡,虛江子頓時覺得,自己對於河洛榮譽的堅持,根本是毫無意義,虛河子不在乎,連掌門赤城子也不在乎,自己若為了守護門規而死,那兩人一定會說自己是傻瓜,而自己如今想想……還真是傻瓜沒錯咧。
短短的十秒時間,一下子就飛快過去,在這十秒的盡頭,囚室內響起了一陣微弱的呓語。
“……我……我願……”
這應該算是投降的錶示了,但阿古布菈卻對此充耳不聞,甚至還大聲質問,“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見,你再說大聲一點!”
問話的同時,手上勁力絲毫未減,讓虛江子不禁懷疑,收徒可能隻是一個藉口,這瘋子根本就是想弄死自己。
“師、師父……”
聲音不大,卻已是虛江子聲嘶力竭拼命擠出的兩個字,這兩個字一說,緊掐在脖子上的巨掌立刻鬆手,虛江子滾倒在地上,喉嚨劇痛,無法呼吸,幾乎連眼淚都要流下,耳邊卻還聽到阿古布菈的喃喃自語。
“啧……可惜……還不夠爽……”
莫名其妙的言語,聽得人背脊生寒,虛江子覺得自己剛才的猜測,搞不好是沒有錯的。
“好啦,身在監牢,一切從簡,老子不是喜歡繁文缛節的人,就不特別要求你叁牲祭禮,磕頭跪拜了。小子你走運,老子平常是不隨便收徒弟的,收你這蠢蛋當徒弟,算來是蝕大本了,但既然被你叫了師父,就勉為其難教你幾手吧。”
強迫別人拜師,還敢說得這麼大言不慚,實在是很厚臉皮的事,特別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阿古布菈好像完全忘記了初衷,要提升虛江子的武功來一起逃獄,這種異常的錶現,再次讓虛江子如墮五裡霧中。
“前、前輩……”
喉嚨痛得直讓人流眼淚,虛江子說的這些話,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但阿古布菈不但聽見,還為此發怒。
“小子!你剛剛說什麼?老子最恨就是出爾反爾的狗種,你不要命了!”
“……師……是師父……”
“嘿,還說什麼狗屁名門弟子,連一句話都說不好,太丟人啦……”
阿古布菈放聲大笑,笑聲令得四方壁麵直搖晃,真力充沛,震耳慾聾,不過這一下大笑也惹來了麻煩,虛江子清楚聽到遠處有大堆腳歩聲朝這趕來,應該是獄卒終於察覺不對,來這邊看看情況了。
“啧!礙事的來了!”
長發遮麵,虛江子看不到阿古布菈的臉,也無法得知他是否變了臉色,但從聲音聽來,他對這些獄卒並非全無忌憚,發現大批獄卒往這邊跑來後,他也隻得躲避開來。
“喂!不中用的劣徒!”
“……我抗議無謂的言語暴力。”
“管你去死!總之你記着,不許對任何人說見過我,剛才是你自己一個人在監牢裡自言自語、哈哈狂笑。要是你敢讓人知道我收你為徒,你就死定了!”
“為什麼要怕人知道?你不是無懼一切的絕命風沙,兇獸死神嗎?樓蘭的小孩聽到你都會哭,怎麼還需要怕這些獄卒?”
“……這……這個……因、因……是因為……喔,我想起來了,是因為樓蘭人兇殘毒辣,我被抓進監獄的時候,不但給穿了琵琶骨,還被砍斷手腳筋,因此武功盡失,發不出力量來,不能與他們正麵衝突……對,就是這樣。”
中土官府對付江洋大盜,確實是有穿琵琶骨,斬斷手腳筋之類的酷刑,一旦施行,無論是怎樣的高手,從此就變成廢人一個,這些虛江子因為職務關係,也曾親眼目睹,但問題是……穿了琵琶骨之後還能那麼活蹦亂跳的囚犯,這就從沒見過。
“你說穿了琵琶骨,那鎖鏈在哪裡?傷口怎麼看不見?”
“因為我已經長好了啊。”
“你手腳筋被砍斷,武功全失,怎麼打人還那麼痛?”
“因為我天生神力啊!”
或許是因為惱羞成怒,阿古布菈一句話說完,突然揮出重拳,早已眼冒金星的虛江子根本不可能閃躲,一下子就被打飛出去,落在地上,痛得腦裡一片模糊時,還被人捏開下巴,往裡頭塞了一顆藥丸,強吃進肚內。
“嘿嘿,吃了這顆藥,你敢泄漏秘密,就會腸穿肚爛生乳癌,死得慘不堪言,這樣子說,你懂了吧?笨蛋徒弟。”
監獄裡頭,大概就是一個弱肉強食、壞人當道的世界,阿古布菈說完話,獰笑着揚長而去,最荒唐的是,虛江子竟然看到他直直走向牆壁,就像溶解進水裡一樣,無聲無息地穿透進去。
“……我……我一定是瘋了吧?”精疲力盡,虛江子就這麼暈了過去。
※※※
“老實說,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我自己睡覺不小心,在牢裡頭撞的。”
“剛才我們聽見有人大聲說話,還笑得很惡心,明明不是你的聲音,牢裡卻隻有你一個,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做夢,自己說夢話,聲音大聲一些,聽起來與平常不一樣,那也是很合理的,說不定我還有雙重、叁重人格咧。”
“我們有個弟兄,說是一靠近你的監牢,才看一眼,什麼都沒看到就暈了,醒來什麼也不記得,你要給個交代!”
“怎麼能找我要交代呢?他走到我牢房外頭,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自己暈倒,叫也叫不醒,我還覺得奇怪呢,你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虛江子秉持着一問叁不知的精神,把獄卒方麵逼問的東西推得乾乾淨淨,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夠倒黴,阿古布菈消失後不久,他就被趕到的獄卒給抓進刑室,用鐵鏈铐手吊起來問話,問話時候,一堆看起來很恐怖的刑具,就在眼前晃來晃去,獄卒們聽着他的話,錶情越來越臭。
更糟糕的是,阿古布菈強逼着虛江子吃的那顆藥丸,不曉得是什麼成分,卻肯定有削弱個人武功的作用,虛江子一麵說話,一麵也覺得自己的真氣越來越弱,都快要提不上來了……這一下,事情可就真的糟糕了。
“……聽說樓蘭是文明的地方,你們不會隨便虐待人犯吧?”
回答這句話的,是一頓如雨而下的拳頭,在場全體獄卒以實際動作錶達了他們的想法,拳打腳踢,連旁邊的闆凳都用上,一股腦地砸在虛江子身上,結結實實地痛打了一頓。
不過,打得雖然重了,虛江子倒是覺得還好,畢竟以前都是在戦場上討生活,拳打腳踢再厲害,總是比不過敵人刀劈劍砍,況且,這些人打歸打,畢竟沒有拿刑具出來,沒有切割燙烙,比起很多地方對待江洋大盜的待遇,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嘿,被打成這樣,還要自己安慰自己,我的這種個性也未免太溫吞了吧?”雖然這麼自我嘀咕着,被重新放回囚室的虛江子,還是躺在稻草地上,很快地睡着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也太超過了他的接受範圍,無論是肉體或精神,他都要好好睡一下。
第二天,虛江子是被姗菈朵給叫醒,前來看看他狀況的姗菈朵,很訝異於他的遍體鱗傷,尤其是被關入監牢後,居然還傷得比之前更厲害,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虛江子正苦惱於怎麼解釋,姗菈朵已經自己找到答案了。
“可惡,一定是監獄裡的人作威作福,每個新到的犯人都會被這樣抓來打一頓,幸好你武功根底不錯,換作是普通人,可能已經被打殘了。”
“呃……是這樣嗎?”
“是啊,但你身分特殊,他們應該不敢把你往死裡打,不然真的打死了你,白虎一族的最後幸存者滅絕,這個損失沒人扛得起。”
聽到姗菈朵這樣說,虛江子隻有苦笑,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獄卒們沒有使用刑具,毆打之際也留了餘地。
隻是,雖然姗菈朵同情虛江子的處境,但她也錶明,自己在樓蘭一族的影響力有限,自保有餘,卻不能為虛江子做什麼,一切也隻有靠他自求多福。
“為了錶示我的歉意,頂多就親你一下,作為補償了。”
“……能不能給高級一點的東西?我是說,比較實質一點的東西,吻太小兒科了。”
“嘿,看不出你人模人樣,居然也是一個色鬼,吻還不夠,想要點更實質的東西?這裡可是監牢,外頭眾目睽睽,你選擇這裡來辦事,果真有膽量,換作是別的女人,絕對會給你一耳光,但是碰到我……”
“……不好意思,打斷你的興致,我說的實際東西,是傷藥和繃帶,你想得那麼興奮,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講……”
啪!啪!啪!
又快又狠的連續叁下,雖然不是碰到別的女人,虛江子還是挨了耳光,令本來已受傷的他,又多了新傷。
姗菈朵惱羞成怒,本來就要拂袖而去,但虛江子的一個問題,讓她稍作停留,“什麼?監牢內的傳說?這個……嘿嘿,你還真是問對人了。”
奇異的答案,虛江子覺得內有蹊跷,望向姗菈朵,聽她的解釋。
“首先,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樓蘭一族的文明如此先進,會沒事蓋個這麼原始的牢房嗎?通電柵欄、監視器該是基本配備,有些還直接裝了激光、毒氣發射孔,犯人一鬧事,馬上就死翹翹了……這是樓蘭監獄的基本配備,那你以為自己為什麼會住到這裡來?”
虛江子當然不可能知道,而事實真相也令他頗為訝異。對樓蘭一族而言,最棘手的犯人倒不是武學高手,是一些具有特殊能力,可以乾擾機械的動力,反過來利用各種機械裝備的人,這些人或是利用自己的知識,或是具有一些難以解釋的異能,成為樓蘭一族最頭痛的人物。
之前曾經發生過幾次,這些人憑着自己的能力,在樓蘭一族精心打造的監獄中大鬧,反過來操控着監獄裡的種種殺人武器,想要一舉脫出囚牢,令樓蘭一族損兵折將,傷亡慘重。有鑒於此,在歷經幾次失敗後,樓蘭一族決定反其道而行,蓋一座完全不使用電子設備的特殊監獄,專門用來關這些特殊份子。
這個策略果然成功,這座監獄啟用後,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過,這個世上的問題總是層出不窮,“復古”型的監獄也有“復古”的困擾,監獄啟用後沒多久,就傳出監獄裡鬧鬼的消息,事情鬧得滿大,也死了幾個人,樓蘭一族作了一些處理,事情總算沒有嚴重爆發,但類似傳聞也從來沒停過。
本來監獄這種地方,就是各種負麵情緒的彙聚所在,改采“復古”式建築後,各種拷打、嚴刑又沒有減少,排汙的衛生情況作得不會那麼好,整天聞着血腥味,聽着慘叫聲,看着肮臟汙穢的環境,偶爾還會看見老鼠叼着人的手指跑過,在這種環境裡久了,不看見鬼才是怪事。
各式各樣的怪異傳聞,有離奇死亡、莫名失蹤,甚至還有借屍還魂、死後復活的,加起來可以寫一本厚厚的鬼話大全。在這些紀錄中,也有人宣稱見到一個發了瘋的鬼魂,叁更半夜離奇出現在牢房裡,披頭散發,衣衫褴褛,恍如野獸一般,逼迫犯人作種種不情願的行為。
“……能不能解釋一下是什麼不情願的行為?我對這個部份很感興趣。”
“大部分的時候是比武決鬥啦,說什麼那個厲鬼突然出現,逼着犯人比武決鬥,比輸了要打,比贏了也要打,聽說還有人被厲鬼直接抓着腦袋去撞牆壁的,當場腦袋瓜就碎了。”
“我不信,腦袋都碎了,怎麼還有傳說流傳下來?你這個傳說未免傳得太沒有邏輯性!”
“傳說還是傳下來了,因為……這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室友。”
虛江子聞言一愣,發現了自己的盲點,但既然有目撃者,這就應該不隻是傳說,樓蘭一族沒理由放任這號危險人物到處破壞,早該采取對策了,更何況,那個發了瘋的厲鬼,越聽越像自己新拜的師父阿古布菈……
“沒辦法啊,又沒裝監視器,當然也留不下影像,當事人成了無頭屍,牆壁上留着血印,目撃者被嚇得半瘋,支支吾吾說了些話,本來想等他狀況穩定一點,再送去用儀器做記憶檢定的,哪想到當天夜裡就掛了,也不曉得是不是被滅口了……”姗菈朵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樓蘭不是善男信女之地,那些鬧鬼的傳說,錶麵上看似傳說,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拿囚犯當實驗品?反正這些人被關在此地,是絕不可能活着被放出去的,早死晚死既然沒差別,就是做實驗的完美素材了。”
虛江子點點頭,明白了姗菈朵的意思。以樓蘭一族的力量,就算這座監獄內沒有機械設備,如果真的要探查什麼事,未必就查不出來,可是假如這裡頭牽涉到什麼內幕、陰謀,那所有的一切都隻會被草草掩蓋,傳說永遠是傳說,什麼痕迹也不會留下來。
“而且,我還聽說過,這個監獄裡的囚犯,有某些非常不正常,根本就是樓蘭秘密搞生物實驗失敗的受害者,因為無法控制,才丟到這座監獄來……這些也是傳說啦,沒實際根據的,還有一個更扯的,聽說以前曾經有某任太陽王的孿生兄弟,被戴上鐵麵具,從出生起就被關在這裡,直至老死,後來冤魂就常常作祟,變成恐怖傳說前叁名……對了,你問這些乾什麼?不會是昨晚睡覺被鬼壓床了吧?”
“不是,我碰到的是……呃……”
“奇怪了,你這個人……怎麼說睡就睡啊?打兩巴掌看看。”
啪!啪!
“睡得還真熟,巴掌都打不醒,真是奇了,唉,算了算了,你睡你的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到時候會帶點藥給你的。”
姗菈朵離開了牢房,虛江子躺在沒有床的牢房內,呼呼大睡,在他剛才差點把阿古布菈的事說出口時,突然強烈的倦意上湧,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一下子就睡着了。
※※※
這一睡,足足又睡了幾個時辰,醒來的時候,雖然是被獄卒包圍,拳打腳踢,但虛江子卻覺得精神健旺不少,理由是什麼也說不上來,不過身上的傷勢確實有好轉。
獄卒來叫醒人,當然不是為了叫醒人去吃飯這麼好,虛江子清醒之後,這才知道囚犯在這裡還必須服勞役,全體起床後被帶到某個地下礦坑,在裡頭用最原始的勞力來挖礦,由於虛江子沉睡不醒,踢打也無用,今天的勞役算是逃掉了。
當獄卒們離開牢房,虛江子不禁苦笑,短短幾天之前,自己還是域外的一方之雄,雖然不是很風光的那種,但手上也掌握着一個詭變莫測的組織,有能力影響域外許多大事的進行,怎麼一下子全都變調?自己淪為階下之囚,命在頃刻,這幾天最習慣的事就是挨揍?過去在河洛本部,幾時這樣慘過?
監獄裡的夥食也不怎麼樣,一碗東西被扔到虛江子麵前,稀稀糊糊的,唯一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吃在嘴裡近乎沒有味道,不過,想到這是在監獄裡,虛江子也就沒有什麼特別意見了。
當務之急,非常明顯,就是想辦法先回復武功,阿古布菈強喂下的那顆藥丸,搞到自己真氣幾乎無法凝聚,一身力量提不起來,如果這樣子下去,肯定會沒命,因此,當自己一個人獨處於囚室,虛江子立刻盤膝打坐,運行河洛派內功,想把散化在肢體各處的真氣重新凝聚。
這一類的運功行氣,很怕被人打擾,而虛江子所擔憂的事情果真發生,幾乎是他閉目運氣沒有多久,昨晚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到來,即使不睜開眼睛,他也曉得是什麼人不請自來了。
“唷,笨徒弟,你挺用功的嘛,師父還沒到,你就自己用起功來,不錯,這樣下去定然會成材啊,可是……我好像還沒開始教你啊!”
阿古布菈不是隻來說說話而已,甫一現身,重重一掌拍在虛江子頭頂,撃打要穴的同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柔勁滲入體內,立刻瓦解了虛江子正努力凝聚的真氣,令他體內真氣大亂,逆衝經脈,要不是本來底子夠好,耐得住衝撃,這一下已經沒了性命。
“你……你想殺我嗎?”
“這個當然,要是連這點小磨難也承受不住,你乾脆死了算了,怎配與老子一起逃獄?”
“可、可是,你又說我是你千挑萬選才選中的人,要是我就這麼死了,你預備和誰一起逃獄?”
“……說得也是,你不提醒我,我都差點忘了。”
阿古布菈說得滿不在乎,虛江子聽在耳裡,心頭激動,差點一口血就噴出來了,然而,當他調勻氣息,睜開眼睛,這口本來就該噴出來的血,終究是沒能省掉,大口噴了出來。
“嗚哇!你……你這是……”
“乾什麼?看見型男嚇得你尿褲子了嗎?”阿古布菈“嘿嘿”怪笑着,身上仍是那一襲破爛衣衫,手上帶着鐐铐,渾身散發着濃烈的腥臭味,但頸部以上,今天卻戴了一個好大的鐵罩,整個腦袋都在鐵罩之中,隻留下一個橫框,原本應該是露出眼睛的,可是卻被亂發遮蓋住,什麼也看不着。
經過昨晚一番折騰,虛江子大致弄清楚這個怪人的脾氣,就是瘋瘋癫癫,沒事找事,為了要讓自己吃驚,別說是弄個鐵罩戴在頭上,就算是頂個夜壺、屎桶,那也是非常合理的事,自己應對這種怪人的方法,就是見怪不怪,他覺得沒趣,就會正經一點了。隻是,昨晚被逼拜師,“師父”兩字叫來別扭,不曉得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賴掉呢?
虛江子動着腦筋,卻不料對方先發制人,摸着下巴,怪笑道:“徒弟,你的心思應該花在用功上,別動一些歪腦筋,如果你實在不服氣的話,師父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
“老子在這監獄裡不曉得混了多久,不知拆解過多少具人體作研究,精通各種正常與非正常、人道與不人道的拷問方式,今晚你大聲叫是叫定了,就看你是願意叫師父……”
阿古布菈擺動着右手,五指聚合成鑽,往地上一刺,仿佛極堅硬的鋼鐵鑽頭旋砸入地,無聲無息就鑽出了一個洞,跟着,再威嚇性地舉起右手,側頭往虛江子的身後望去。
“或者……你等一下痛的時候,可以哭爹叫娘。”
麵對這等威脅,虛江子突然覺得,自己生平所見的高手雖多,但要說完全不講架子,甚至可以說荒唐無恥到了極點的,大概就是這個兇獸死神了,就衝着這一點,自己是該服氣,因為武功練到這種程度,還能這麼下流的人,實在是很少見。
“能識時務才是英雄,我想……還是叫師父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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