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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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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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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花劍
作者:東方玉
第十二章 包藏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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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民看着湧向臺前的人,麵露微曬,嘿然:“諸位怎不冷靜的想想?妳們身中奇毒,還能動手嗎?”

“老子怎麼不能和人動手?”一道人影淩空撲了上去,人還未到,右掌業已朝盛世民迎麵劈去。

隻聽有人低咦了一聲道:“是飛魚馮五。”飛魚馮五,乃是洪澤湖水寨寨主,身材魁梧,練有一身橫練功夫,尤以“黑沙掌”名震江湖,在江南武林中,算是響當當的人物。

盛世民當然不是簡單人物,髮現對方這一掌掌力雄渾,勢道勁急,他本來站在臺前的人,趕忙後退了一步,右手擡處,迎擊出去。兩股掌力乍接,髮出蓬然一聲大震,雙方勢均力敵,誰也沒有勝得了誰,飛魚馮五也在此時落到臺上。

這兩個都是身材高大的人,這回麵對麵相距不過六七尺,照說第一招出手,第二招就會相繼攻出,那知雙方對峙不動,誰也沒再出手搶攻。南天一雕盛世民隻和飛魚迎擊了一掌,就麵露詭笑,好像不屑再髮第二掌。飛魚馮五在飛身上臺之際,擊出了一掌,在雙掌交接之後,就停了下來,他和南天一雕雙掌交接,雖然沒輸給對方,但在雙掌交接之後,不過轉眼工夫,和南天一雕對峙着的人忽然全身起了一陣激烈的顫抖,臉上也隨着灰黯如土,看去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鬆陽子看出情形不對,急忙轉臉朝身邊鬆雲子道:“叁師弟,快去把馮寨主接下來。”鬆雲子答應一聲。

萬天聲道:“萬某和妳一同上去。”兩人同時雙足一點,宛如一雙穿簾燕子,一下飛上臺去,一左一右落到飛魚馮五身旁,各自伸手扶住馮五的身子,往臺下飛落。

南天一雕盛世民並未出手攔阻,任由兩人把馮五搶救下去,一麵沉哼一聲,說道:“諸位都看到了,洪澤湖飛魚馮五,一身功力不在盛某之下,隻是他中了“對消散”奇毒,方才那一掌又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力道,體內功力,也會相對的消耗八成左右,自然會引髮毒性,難以遏止,這是諸位的榜樣,誰要妄動真氣,消耗內力,引髮奇毒,莫怪兄弟不事先告訴大傢。”

盛世民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兄弟既然出麵,自會對大傢有一個交代。”

仲子和怒聲道:“妳交代什麼?這毒是妳下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哈哈。”盛世民仰天大笑一聲道:“對消散不是盛某下的,但盛某卻正是為此而來。”

仲子和冷冷的道:“妳有解藥?”

“不錯。”盛世民陰沉一笑道:“盛某此來,確實替大傢帶來了解藥。”

仲子和道:“妳有條件?”

盛世民道:“沒有任何條件。”

邵南山冷嘿道:“天南莊不擇手段,在酒菜中下了毒,會毫無條件交出解藥來嗎?這話有誰能信?”

“信不信由妳。”盛世民沉笑道:“諸位雖中奇毒,但隻要不妄動真氣,使用拳掌,劇毒暫時還不至於髮作,因此目前隻有一個人劇毒業已髮作。那就是方才和兄弟動手的洪澤湖水寨的馮寨主飛魚馮五,若無解藥,今晚子時前必死。諸位如果對盛某的解藥心存懷疑,哈哈,那是最好辦了……”他拖長話聲,左手朝前略為招了下。

隻見一道人影忽然掠空飛來,飄落臺上,那是一個青衣勁裝漢子,右手捧着一個尺許高的青瓷小酒缸,朝盛世民欠身一禮,雙手把小酒缸捧上。盛世民伸手接過,吩咐道:“妳去把那張半桌移過來。”青衣勁裝漢子答應一聲,立即把上首一張案桌移到臺前。

盛世民把手中青瓷小酒缸放到案上,然後乾咳一聲,續道:“這樽就是對消散解藥,兄弟先把它放在桌上,以昭信用,現在兄弟先取出一粒解藥來,喂給正在髮作的馮寨主服下,不出一頓飯的工夫,馮寨主即可清醒過來,體內奇毒也全已消儘,諸位之中如果有人不信,待會不妨問問馮寨主,自會得到詳細的回答。”

說話之時,業已打開缸蓋,伸手取出一顆烏黑髮光的藥丸,朝仲子和道:“仲掌門人接住了,隻要把此粒解藥喂給馮寨主服下,立可分曉。”他不待仲子和開口,隨手一擡,一位解藥脫手朝臺下仲子和飛來。

仲子和隻得伸手接住,一時不知該不該給馮五服下?心中猶豫,忍下住舉目朝鬆陽子等人望去。李瘦石沉吟道:“馮寨主臉色如土,昏迷不省人事,正是毒髮現象,連湯藥師也束手無策,南天一雕既然說得如此有把握,兄弟之意,不如就讓他服下試試也好。”

萬天聲道:“兄弟也覺得除此之外,別無善策。”

鬆陽子道:“二位道兄說得極是,那就給馮寨主喂下吧。”鬆雲子從仲子和手中接過解藥,走近馮五身前,用手托開他牙關,把藥丸納入口中,然後再給他灌下小半碗冷開水。

白仰高雙眉微攏,朝萬天聲低聲道:“兄弟覺得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

萬天聲道:“依妳老哥的看法如何呢?”

白仰高道:“他當眾說出這是對消散的解藥,這粒藥丸,可以解對消散,那是毫無疑問的……”

萬天聲道:“白老哥是說他另有花樣?”

白仰高道:“難道解藥之中,不能混入其他的藥物嗎?”

萬天聲道:“那怎麼辦?”

白仰高道:“隻好相機行事了。”這時大傢目光都集中在服下解藥的馮五身上,因此兩人低聲說話,誰也沒去注意。

會場上人數雖多,但這是生死關頭,每一個人摒住呼吸,凝目望着馮五,誰都不敢出聲,要看他服下解藥之後的情形,更要聽他醒來之後,怎麼說?大概自有數百人的集會以來,這是最靜寂的一次了,幾乎沒有一個人說話,會場當真靜得墜針可聞。

一頓飯的工夫,很快就到了,說也準時,飛魚馮五果然就在此時,忽地睜開眼來,看到許多人圍着他,不覺一下坐了起來,說道:“兄弟有什麼不對嗎?”

仲子和喜道:“馮老哥快運氣檢查檢查,可有什麼地方還有不舒暢之感?”

馮五問道:“仲掌門人,兄弟究竟怎麼了?”

仲子和道:“馮兄方才中了對消散,奇毒突髮,不省人事,剛才給妳服了解藥,才蘇醒過來,所以要妳先運氣檢查,對消散奇毒是否真的完全解去了?”

馮五哦了一聲道:“兄弟想起來了,兄弟是和南天一雕對了一掌,引髮體內劇毒的,好,容兄弟檢查一遍之後,再向諸位道長報告。”說完,立即就地盤膝坐下,閉上眼睛,緩緩運起氣來。這樣又過了盞茶工夫,才睜開眼來。

仲子和急着問道:“馮老哥,結果如何?”

馮五緩緩籲了口氣,站起身,雙手抱拳,朗聲說道:“兄弟向諸位在座的道長報告,兄弟中了對消散,又和南天一雕對了一掌之後,隻覺內腑灼熱如焚,一身內力幾乎十失其八,體力不支,以致昏死過去。剛才醒來,灼熱如焚的感覺業已完全消失,差點使兄弟想不起中毒之事來,等到仲掌門人要兄弟運氣檢查,經兄弟詳細檢查,體力真力已完全恢復,剛才那種中毒之後的灼熱之感也蕩然無存,應該說是完全好了。”

“啊。”大會場上數百人差不多在同一時候髮出歡呼之聲。

“善哉,善哉。”鬆陽子打了個稽首道:“馮大施主真的康復了就好。”

仲子和含笑點頭道:“恭喜馮兄,總算沒事了。”

萬天聲望了白仰高一眼,低聲道:“兄弟不信盛世民有這般好心,給大傢送來解藥。”

李瘦石在旁道:“但馮寨主服下解藥,對消散劇毒己解,卻是事實。”

白仰高微笑道:“李掌門人是君子也,不像兄弟終日在江湖上打滾,什麼把戲見得多了,這點障眼法兒,如何滿得過我窮化子?”

李瘦石愕然道:“不知白老哥看出什麼來了?”

白仰高聳了下肩,笑道:“一個剛說到此毒無藥可解,另一個就出現了,接着又有一個出手了,出手的因對消散毒髮,當場昏迷,另一個就說帶來了解藥,於是就用毒髮的那個作試驗品,一下就解去了他身上奇毒,完全好了這四個字由敵對一方的人口中說出來,效果自然比他自己說要勝過十倍,自可使大傢信服,試想這一前(說無藥可救的人)一後(說完全好的人)兩人,一使人驚,一使人喜,豈不吹虛得法?運用之妙,當真歎為觀止。”這話連萬天聲也聽得大感意外,他雖沒說出這二人姓名來;但所指的分明是湯藥師和馮五,這二人會是南天一雕的同路人?

隻見白仰高擡了下下巴,說道:“別說話了,看他下一步還有些什麼把戲?”

這時站在臺上的南天一雕盛世民已在飛魚馮五向大傢報告完畢之後,就慢條斯理的道:“諸位現在都看到了,馮寨主方才和兄弟對了一掌,引髮體內對消散,毒髮昏迷,不省人事,服下解藥,不過一頓飯的工夫,體內奇毒,業已完全消失,人也立即康復了,由此可以證明解藥不假了……”

他拖長語氣,目光徐徐掃過全場,眼看大傢都沒有說話,這是說大傢對自己至少沒有反感,而且還期待着自己的下文。這就接着說道:“對消散毒性雖烈,但進入人體,隻要不妄動真力,它會一直潛伏下去,一年半截都不會髮作,它的特性是緩慢消耗妳的體力,譬如妳走一步路,就消耗一步的體力,妳手中拿過十斤重的東西,它就消耗妳十斤重的力氣,最長的時間可以潛伏到叁年,那時就像燈儘油乾,枯竭而死……”他又拖長語氣,停了下來,目的當然是觀察臺下大傢的反應。

臺下的人愈聽愈膽顫心驚,不少人目中流露出驚怕和期待之色,迫切的想聽他下文,自然還是沒有人開口。南天一雕依然慢條斯理的道:“兄弟給大傢帶來了解藥,而且也經過試驗,確實有效,這是有目共睹之事,那顆解藥,是兄弟隨手從藥樽中取出來的,方才兄弟也曾聲明過,分髮解藥,沒有任何條件,好了,現在就開始分髮解藥……”

他話聲甫落,臺下眾人立時起了一陣騷動,八九百人宛如潮水一般,萬頭攢動,一齊朝臺前湧了過去。南天一雕雙手向空連搖,提高聲音說道:“大傢請聽兄弟一言,臺下人數,總在八九百人之譜,這樣擁上來,就不好分髮了,兄弟之意,大傢最好分左右兩行從中間過來,每人贈與解藥一顆,領藥之後,左邊一行的人,向左退去,右邊一行的人,向右退下,這樣就不會亂了秩序……”他說出來的活,果然比聖旨還靈,大傢立即在中間走道上,宛如長蛇陣一般,排成了左右兩行。

南天一雕又道:“兄弟想請湯藥師和馮寨主兩位上臺幫個忙,替兄弟分贈解藥,以昭鄭重,不知二位可肯相助?”

湯藥師立即應聲道:“替眾人服務,兄弟自當效勞。”飛魚馮五剛才服過他的解藥,更是義不容辭,兩人相繼越眾而出,躍登上臺。

萬天聲不覺朝白仰高望去,說道:“白老哥果然目光如電,明察秋毫。”

白仰高聳聳肩,嘿的笑道:“事情隻怕還不止此呢。”

這時所有的人都在爭先恐後搶着排隊領藥,丁少秋和李飛虹兩人本來坐在最後一排,眼看大傢都紛紛離席,排成了兩條長龍,兩人也就站了起來,往前麵行去。一百二十張八仙桌,圍坐的上千個人,誰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中了對消散的後果,方才南天一雕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他分贈解藥,既無任何條件,又有飛魚馮五為證,服藥之後,並無異處,大傢自然深信不疑,紛紛加入行列,都去排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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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去排隊的人,除了貴賓席上的東海采荠叟、太湖洞庭釣叟徐璜、通臂門掌門人畢友叁、徽幫幫主楊叁泰、古靈門門主古靈子、鄢茂元、鄱陽水寨鄱陽龍王劉行,以及八位主人白鶴門掌門人鬆陽子,武功門掌門人邵南山、少林南派俗傢掌門人仲子和、六合門掌門人李瘦石、黃山萬天聲、八卦門名宿謝傳忠、丐幫南昌分舵主蒼鷹白仰高、以及況南強、鬆雲子、丁少秋、李飛虹,武功門弟子柏長青、伍世賢等人,其餘百餘桌上,每張桌上,也或多或少,疏朗朗的坐着兩叁個心存觀望的人。

丁少秋、李飛虹剛擠到前麵,萬天聲拍拍身旁凳子,含笑道:“來,丁小兄弟,李小兄弟,妳們就在這裹坐好了。”

丁少秋說了聲:“謝謝。”就和李飛虹一起在他身旁一張長凳上並肩坐下。

李飛虹轉身朝坐在右首的蒼鷹白仰高問道:“白大叔,南天一雕分給大傢的解藥是真的嗎?”

白仰高點頭道:“解藥是真的,可能不會錯。”

李飛虹問道:“那白大叔為什麼不去排隊呢?”

白仰高笑了笑道:“妳看,咱們這兩張桌上,都沒去排隊,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去排隊呢?”

李飛虹哼了一聲道:“白大叔,妳有什麼話不肯和我說,對不?”

白仰高手掌當胸一豎,連聲道:“沒有,絕對沒有。”

李飛虹道:“那妳說,咱們要怎麼辦呢?”

白仰高苦笑道:“我的少……少俠,妳這題目出得太難了,教我怎麼說呢?現在還沒到時間,看戲要看壓軸戲,人傢沒上演,咱們就隻好等着瞧了。”

李飛虹道:“妳說他會有把戲?”

白仰高低笑道:“如果沒有把戲,咱們中了毒,關他屁事?要巴巴的趕來,分解藥給大傢。”

李飛虹道:“這麼說問題就在解藥上了,為什麼不阻止大傢去領呢?”

“誰能阻止得了?”白仰高搖搖頭道:“何況這老小子究竟耍什麼把戲,現在還很難預料,妳們兩個好好坐在這裹看下去就是了。”

丁少秋心中暗道:“看來李兄弟和這位白大叔是很熟的人了。”

臺上南天一雕居中,站在長案後麵,目光深隼,不住的左顧右盼,他是察看領了解藥的人,是否立即吞下藥丸?其實他這一顧慮是多餘的,所有排隊的人,都已看到解藥靈效,領到之後,無不一口吞了下去。湯一帖和馮五一左一右,站在長案兩旁,每人每次左手從青瓷小缸中抓起一把藥丸,右手再從左掌心取起一顆藥丸,朝臺下排隊的第一個人投去。

雙方都是武林中人,一投一接,自是十分快速,接住藥丸的人,迅即納入口中,就向邊上退下。雙方進行得極快,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本來排了兩排長龍的人群,現在差不多都已領取了解藥。南天一雕高聲說道:“各位已經服下了解藥的人,請到左首大草坪上去坐下來調息一會,就可無事。”

其實不用他說,早已有許多人在左首一片大草坪上叁叁兩兩的盤膝坐下,正在調息了。此時經他一說,又有不少人紛紛朝左首草坪上走去。

南天一雕目光轉向貴賓席上,陰笑一聲道:“還有二十幾位貴賓,怎麼不來領取解藥呢?兄弟留此時間有限,諸位貴賓身中對消散,非此藥不解,希望不可錯過機會才好。”

古靈子眼看所有的人都已領取了解藥,而且第一個服下解藥的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不聞有何不妥,他本來心存觀望,現在如果再不去領取,當真會錯過機會。這就乾咳一聲,回頭朝鄢茂元道:“鄢兄,看來咱們也要去領取一顆才行。”

鄢茂元雙目失明,但耳朵十分敏銳,他原本也抱着和古靈子同樣的想法,聞言颔首道:“古門主說得極是。”兩人同時站起身朝臺下走去。

古靈子門下四個弟子看到師父朝臺下走去,也立即跟了過去。他們領取了解藥,自然也往左首草坪走去,六個人聚在一起,席地圍坐。南天一雕目光掠過,全場除了貴賓席上十幾個人之外,其餘席上幾乎全已領服了解藥,隻有疏琉朗朗的還有一二十個人,大概是貴賓席上那些門派的門下弟子,師長沒有領取解藥,他們自然坐着不動了。

這就雙手抱拳,含笑說道:“貴賓席上諸位道兄,現在與會同道,均已領取解藥,剩下的隻有諸位十幾個人了,對消散隻有此藥能解,幸勿錯過……”

仲子和沒待他說完,沉聲道:“盛世民,好意心領,對消散對咱們這些人還不在乎。”

“不在乎,哈哈。”南天一雕大笑一聲道:“妳們會在乎的。”他舉手拍了兩下,隻見一名青衣勁裝漢子從臺後轉出,走近案前,垂手躬身。

南天一雕取起木塞,塞住青瓷小缸缸口,揮手道:“帶下去。”那勁裝漢子雙手捧起瓷缸躬身退下。

南天一雕盛世民忽然間沉下臉來,洪喝道:“仲子和,爾等召開江南武林大會,明目張膽和天南莊作對,盛某還以為妳們聚集了多少人,原來也不過這區區十幾二十個人而已,妳們都身中對消散,又不肯領服解藥,這就是自取滅亡,怨不得人,現在盛某再給妳們一次機會,隻要歸投天南莊者,天南莊仍把他視為朋友,待若上賓,否則就休怪盛某對諸位有失禮之處。”

身中對消散,不能動武,自然成了他手中之鼈。原來他髮放解藥,就是早有安排的離間之計,大傢都領取解藥,剩下來的人,豈不就孤立了?

邵南山嗔目喝道:“盛世民,妳待怎的?”

盛世民厲笑道:“天南莊雄霸天南,一向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和天南莊作對的人,隻有格殺勿論。”

邵南山大喝道:“盛世民妳好大的口氣。”

盛世民嘿然道:“不信,妳們朝四週看看清楚,就知道盛某口氣大不大了?”他話聲甫落,但聽一陣急驟的刀劍出鞘之聲,因為動作劃一,且在同一時間髮出,彙成一起,聽來就特別響亮,這一片拔劍之聲,少說也有百來柄之多。

大傢回頭看去,姬夫人盛錦花、言鳳姑、總管公孫軒、總領隊缪千裹、副總領隊荀吉率同八隊武士把蘆棚圍了起來。幾十名白鶴觀弟子也立即聚在一起,一手按劍,作出戒備之狀。萬天聲怒聲喝道:“盛世民,妳以為這點陣仗,就能唬得倒在座的人嗎?”

公孫軒手搖折扇,含笑道:“萬莊主,妳們每一個人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一擊之後,後果就不堪設想,諸位最好冷靜想想,識時務者為俊傑,和天南莊合作有什麼不好?”

丁少秋憤然道:“我去把他拿下了。”正待往外行去。

邵南山一把把他菈住,說道:“少秋,魯莽不得。”

丁少秋道:“我已把劇毒逼在一處,不會有事的。”

李飛虹道:“我沒有中毒,我和妳一起去。”

萬天聲聽他們說一個把毒逼住了,一個說沒有中毒,心中不由大奇,要知“對消散”潛伏體內,運氣檢查都不易檢查得出來,不知丁少秋如何能把它逼聚一處?李飛虹沒有中毒,更令人難以置信。他忍不住問道:“少秋,妳怎麼能把劇毒逼住的?”

丁少秋道:“小侄也說不出來,隻是確實把劇毒逼在一處了。”

李飛虹笑道:“我隻喝了一口酒,自然沒有中毒了。”

邵南山道:“那就好,目前隻有先退入玉皇殿去,再作計較了。”

丁少秋點頭道:“少秋省得。”左手一揮,說道:“賢弟請隨我來。”李飛虹一手抽出長劍,趕緊跟了過去。

丁少秋走到鬆陽子前麵,抱抱拳道:“師父,徒兒已把劇毒逼住,李賢弟隻喝了一口酒,並未中毒,方才掌門人要徒兒替大傢開路,先退入玉皇殿再說。”

鬆陽子颔首道:“好吧,那些服了解藥的人,該怎麼辦呢?”

白仰高道:“他們對消散或許解了,但有些什麼後果,就很難說了,因此兄弟覺得暫時不用去管他們。”

邵南山道:“那就請諸位道長退入玉皇殿再作商量吧。”

仲子和擡手道:“諸位請。”

丁少秋道:“賢弟,咱們兩人替大傢開路,遇上有人阻攔,隻管出手。”

李飛虹笑道:“小弟早就長劍出匣了,隻要有人沖上來,我就會掃出去。”兩人說話之時,和鬆雲子已暗中指揮六十名白鶴觀弟子聚集一處,護衛在場的人,作退入玉皇殿的準備。這一情形,姬夫人盛錦花、言鳳姑等人自然很快就髮覺了,盛錦花揮了下手,總管公孫軒率同鐵衛總領隊缪千裹、副總領隊荀吉兩人匆匆趕了過來,志在攔阻眾人退入玉皇殿去。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仲子和、鬆陽子、邵南山等人陪同東海采荠叟、洞庭釣叟等一起朝玉皇殿走去,白鶴觀弟子立即分作兩邊保護,丁少秋和李飛虹卻搶在東海采荠叟等人的前頭,正好和趕過來的公孫軒、缪千裹、荀吉叁人迎麵碰上。

八隊鐵衛武士也因公孫軒和缪千裹叁人趕上前去,就跟着把包圍圈縮小,和六十名白鶴觀弟子形成了正麵相對,雙方距離已不到一丈,雙方劍拔弩張之勢,很可能一觸即髮。丁少秋手持八寸長的寒鐵短劍,俊目含煞,朗聲喝道:“公孫軒,妳們再不讓開,休怪我出手無情。”

公孫軒搖着鐵骨折扇,朗笑一聲道:“丁少秋,上次讓妳逃出天南莊,今天沒那樣便宜了,妳還是乖乖的束手就縛吧。”

丁少秋沒待他說完,就大喝一聲:“還不讓開。”收起短劍,左手朝外微揚,右手朝前直劈出去,出手就使出老道長教他的一記“鶴舞空庭”,一道強勁內力,陡向公孫軒身前湧去。

公孫軒早就知道他年事雖輕,一身武功卻極為高明,看他左手揚起,右手堪堪劈出,立即身形一晃,向旁閃出,快若陀螺,隻一個輕旋,就閃到了丁少秋的右後側,右手擡處,手中折扇疾若流星,朝丁少秋身後“鳳尾穴”點來。

李飛虹看得大怒,喝道:“妳敢偷襲我大哥。”長劍疾髮,朝他扇上擊去。

丁少秋也在此時轉過身來,笑道:“他偷襲不了我的。”右手帶轉,朝公孫軒肩頭橫掃過去。

公孫軒鐵扇一縮,朝李飛虹道:“在下和丁少秋已經交上了手,如何能說在下偷襲?”他口中說着,人已一下閃開,左手似爪如鈎,朝丁少秋麵門抓去。

這一下可說相當快速,他在說話之時,輕輕一閃,就已閃開了李飛虹攔擊他鐵扇的一劍,和丁少秋橫掃的掌勢。尤其在他這輕輕一閃之際,左手就抓了出去。他人雖已閃出,但五支尖銳爪風,依然直向丁少秋激射過來,毫不受他人已閃出去的影響,這一手可說使得十分奇詭,使人有突如其來之感。

因為任何人既已閃了出去,抓出去的手勢,必然成為虛招,所謂虛晃一招是也,斷斷不可能具有真正的攻擊力量。但公孫軒這一抓就不一樣,他人已閃出去數尺之遠,抓出來的爪風依然尖銳淩厲,如同對麵髮爪一樣。武林中能夠這樣髮爪的,隻有陰山派的“七陰爪”,公孫軒正是陰山派的人。

丁少秋左手拍出一掌,擊散迎麵襲來的五縷尖風,身形疾向左轉,右手握拳,一記“百步神拳”朝公孫軒閃出的人擊了過去。站在公孫軒右首的荀吉眼看李飛虹髮劍朝公孫軒出手,立即一擺手中二尺長的鐵手,喝道:“小子,來,咱們兩人玩玩。”刷的一聲,鐵手迎着長劍磕來。

李飛虹怒聲道:“妳才是小子。”長劍一收再髮,寒光電閃,一連叁劍疾攻而出。

這叁劍急勁無匹,荀吉鐵手連展,居然無法鎖拿得住,心頭不禁一怔,喝道:“屠狗劍法,妳是丐幫的人。”

李飛虹哼道:“妳管我是什麼幫的人。”長劍連搖,一劍快過一劍,劍劍都是殺着。

荀吉怒聲道:“屠狗劍法也算不得如何高明。”鐵手開阖,記記朝李飛虹劍上擊撞過去。

這邊丁少秋和公孫軒,李飛虹和荀吉剛動上手,姬夫人盛錦花手中長劍淩空一揮,厲聲喝道:“上,給我殺。”這是下了屠殺令,準備把不領取解藥的人,一律格殺勿論。她喝聲甫出,盛世民、言鳳姑、缪千裹各自亮出兵刃,當先沖擊上來,同時從蘆棚上也如飛鳥一般疾掠下兩個手持長劍的道士,那是嶽麓觀主常清風和他師弟白靈風兩人。

八隊鐵衛武士,每隊十人,共八十人,也各自揮動厚背樸刀,朝六十名白鶴觀門人砍殺上來,雙方立即展開了一場大規模厮殺,刀劍交擊,響成一片。仲子和仰天大笑道:“咱們縱然中了對消散,但仍有一搏之力,大傢隻有和他們拼了。”

萬天聲“锵”的一聲拔劍在手,大聲道:“仲掌門人說得極是,咱們和他們拼了。”

徽幫幫主楊叁泰、翻陽水寨寨主劉行同聲道:“不錯,咱們一起上。”

正當他們心情激動,準備和天南莊孤注一擲之際,突聽有人冷喝一聲:“妳們不用出手,區區這幾個毛賊,在下自會打髮他們的。”

眾人聞聲看去,這說話的是一個麵情冷漠的青衣人,方才坐在最左邊一席,不和任何人招呼,因此大傢都不知道他是誰?青衣人話聲甫落,身形一閃,已經搶到盛世民、言鳳姑、缪千裹叁人麵前,冷喝道:“妳們要我動手呢?還是夾着尾巴給我滾?”

盛世民雙目圓睜,哼道:“又是妳。”

姬夫人喝道:“不用和他多說,凡有阻撓之人,一律給我格殺勿論。”話聲堪堪出口,突覺疾風飒然,一道青影飛瀉而下,落到麵前,那是一個臉色白中透青的青衣人,腰懸長劍,目光森冷,直向自己射來,一時之間還當是使“爍金掌”的青衣人,慌忙後退半步,喝道:“爾是何人,一再和天南莊作對……”

青衣人沒待她說完,冷笑一聲道:“妳怎不說妳們一再和江南武林作對?”

姬夫人喝道:“憑妳一個人的力量,豈不是螳臂擋車,依我相勸,妳還是少管閒事的好。”

青衣人冷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在下是管定了。”

姬夫人聽得大怒,柳眉挑動,厲聲道:“好個不識好歹的狂徒,妳以為我真的怕了妳“爍金掌”不成?”

青衣人嘴角噙着冷笑,右手朝前推出,說道:“妳試試就知道了。”一道掌風應手而生,悄無聲息的向姬夫人卷撞過來,掌風離身前還有數尺光景,但澈骨奇寒之氣已經直逼肌膚,幾乎令人息為之窒。

青衣人哼道:“白鶴門、武功門,又和妳們何怨何仇,居然不惜暗下奇毒,大動乾戈,就不怕傷了和氣嗎?”

姬夫人憤然撤劍,喝道:“很好,咱們那就不用多說,隻有在兵刃上分個勝負,妳亮劍。”

青衣人微哂道:“咱們本來就不用多說廢話。”锵的一聲,撤出長劍,擡目道:“盛錦花,妳以為劍上或可僥幸勝我,對不?在下就讓妳先髮招好了。”

姬夫人咬牙切齒的應了聲,“好。”寒光陡閃,一支長劍出手就幻起七八道劍光,電射而出,襲向青衣人身前八處大穴。

青衣人不退反進,手中長劍掄動,一連擋開她八劍,又還攻了叁招,刹那間響起一片锵锵金鐵交鳴。從蘆棚上飛落下來的嶽麓觀主常清風和師弟白靈風,雙腳堪堪着地,也遇上了兩個青衣人。這兩個青衣人麵蒙青紗,不知是從那裹閃出來的?一聲不作揮動長劍截住兩人,就動上了手。

那八隊鐵衛武士,雖有八十人之多,但是都是近年才編練成的。天南莊原有十六鐵衛,個個都有一身橫練功夫,武功極高,饒勇善戰,後來擴大編制,分為九個隊,每一隊由原來的十八鐵衛兩人,提任正副隊長,負責訓練其他八名武士。

天南莊這回雖然出動了八隊武士,但八十名武士中,隻有十八名正副隊長武功高強,其餘六十四名武士,訓練為時不久,武功平平。六十個白鶴觀的弟子可不同了,白鶴現有二百多個道士,這回江南武林大會,鬆陽子為了全力支援,就選派了八十名門人擔任大會工作,實際上是暗中監視是否有人搗亂,從二百多個道士中挑選出來的,自然都是身手較高的人。

何況白鶴觀一向不準門人涉足江湖,道士們飽食終日。除了練武,心無旁鹜,而且這些道士差不多全是叁四十歲的人,少說也練了二叁十年的劍。這回縱然比八隊鐵衛武士少了二十個人,一旦交上手,就分出高低來了,六十個道士長劍揮灑自如,逼得鐵衛武士們連連後退不迭。

丁少秋和公孫軒徒手相搏,丁少秋的厲害殺着,隻有一招“鶴舞空庭”,另外還有一招是劍法“畫龍點睛”,他以劍訣代劍,試過幾次,極具威力。除了這兩招以外,他隻會武功門的掌劍和白鶴門的掌劍了。公孫軒見多識廣,每逢丁少秋施展這兩招的時候,他就一下閃了開去,因此他們已經打了四五十個照麵,還是不分勝負。

獨自截住南天一雕盛世民、言鳳姑、缪千裹叁人的青衣人武功極高,他使出來的“爍金掌”宛如洪爐烈焰,熾熱得使人有炙焦皮膚之感,無法抗拒,叁個人就圍着他像走馬燈一般,除了躲閃,大概叁人中隻有一個人有機會可以還手,那是在閃到他身後的時候,才能髮掌。

隻見從玉皇殿大門沖出叁十名手仗長劍的灰衣道士由白鶴門大弟子通玄為首,奔行而來。鬆雲、鬆雪立即迎了上去,要他們護着各大門派中毒的人退入玉皇殿去。盛錦花和青衣人雙劍並舉,激戰了二十幾招,但劍光連翩,劃過之處,時間稍久,但覺一丈方圓全被寒氣瀰漫,使人手腳僵凍,長劍已有施展不開之感,心知再打下去,自已絕非對方對手,一念及此,立即吸氣後退。

青衣人也不追擊,長劍一收,大笑道:“盛錦花,妳隻和我打了二十五招,就不敢再打下去了?”

盛錦花滿臉怒容,哼道:“妳亮個萬兒,咱們山不轉路轉,天南莊不會和妳善罷甘休的。”

“哈哈。”青衣人敞笑一聲,道:“用不着,天南莊不退出江南,在下隨時會去找妳們的。”

“好。”盛錦花色厲內荏,應了聲“好”,左手隨即向身後兩名侍女打了個手勢。一名侍女立即從懷中取出一個銀哨,吹了叁聲。這自然是撤退的哨音了,盛世民、言鳳姑、公孫軒、缪千裹、荀吉、常清風、白靈風等人,以及八隊鐵衛武士,幾乎每一個人都陷入苦戰之中,聽到哨音,紛紛往後躍出戰圈,迅快退下。

丁少秋和公孫軒纏鬥多時,依然打成平手,又因為李飛虹不是荀吉的對手,已和李飛虹聯在一起,而且正在動手之時,也並不知道已方已來了許多幫手,因此對方聽到銀哨聲突然後退也就不好追擊。幾個青衣人也互不相識,對方退了,就讓他們退去,其實自己這一邊已經穩站上風,如果乘勝追擊,天南莊的人就未必能全身而退。就在天南莊的人退走之際,使“爍金掌”的青衣人就飄然而去。

這時正當天南莊的人紛紛退走,況南強指揮着六十名白鶴門道士集中一處,清點人數,因此對青衣人的悄然離去,並未注意。丁少秋目光一動,看到方才和常清風、白靈風動手的兩個青衣人站在那裹,急忙迎了上去。口中叫道:“大伯母,妳就是大伯母。”

右首一個青衣人怔怔的望着急步奔來的丁少秋,忽然一把撕去蒙麵青紗,一把抱住丁少秋,雙目迸出淚水,笑道:“少秋,妳長大了,妳不知道我多想妳。”她這一撕下麵紗,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頰,那不是姚淑鳳還是誰來?雖然沒施脂粉,依然風韻猶存。

丁少秋也抱着大伯母流着淚道:“大伯母,侄兒也一直在想妳,心裹一直堅信大伯母不會有事的,今天大伯母果然趕回來了。大伯母,妳知道大伯父他……”

青衣人扯下麵紗,正是丁少秋大伯母姚淑鳳,她流淚點點頭道:“少秋,我都知道了……”

丁少秋問道:“大伯母,妳這些年到哪裹去了?”

姚淑鳳拭着臉上淚水,說道:“我和小鳳本是找妳大伯父去的,卻在中途遇伏,遭多人圍攻,身中七處劍傷,正當危急之際,幸蒙一位神尼相救,傷愈之後,就拜在神尼門下……”

左首的青衣人扯下麵紗,不是丁小鳳是誰?少秋喊了一聲:“鳳姊姊……”

丁小鳳也是含着淚水道:“弟弟……”

丁少秋道:“大傢都已進去了,咱們也該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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