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形意門掌門人宋德生和鐵衛總領隊缪千裹兩人,動上了手,已經打出百招,依然僵持不下,誰也勝不了誰。宋德生一套“形意劍法”柔中有剛,吞吐之間,純出自然,他合叁人之力,足有九成功力,但他隻使出七成力道,還保留了兩成沒全使出來。缪千裹的太極牌卻純走陽剛路子,記記硬打硬砸,已經使出了九成力道。
如在平時,單打獨鬥,缪千裹絕非宋德生的對手。如今一直打成平手,是因缪千裹身法靈活,忽東忽西,忽上忽下,時而聲東擊西,時而似正實反,把一麵太極牌使得變幻莫測,主要就是企圖把宋德生逼得脫離羅天義按在他後心的手掌,那麼他身後兩人的內力,就無法輸送到他身上了。
宋德生卻一直以逸待勞,不論妳太極牌攻到那裹,他長劍就跟到那裹,以柔化剛,以攻還攻,所以要保存兩成功力,以防對方突出奇招,這也是兩人打出百招,一直難分高下的原因。現在敵我雙方因公孫軒被萬天聲削斷左掌,形勢起了變化。
不,是缪千裹因公孫軒的落敗,心頭暗暗驚凜,他們拖延時光,莫非功力已在逐漸恢復之中?心念這一動,自然希望速戰速決,在對方七人功力尚未恢復之前,及早把他們解決了。想到這裹,口中大喝一聲,右手太極牌平胸推出,通住對方長劍,左手同時倏然遞出,一隻手掌色呈黝黑,掌心微凹,一記“黑沙掌”橫擊過去。
宋德生看出他的心意,心中暗暗冷笑,長劍朝前點出,一下頂住了對方太極牌,左手骈指若戟,振腕髮指,一縷指風朝對方掌心“勞宮穴”戳去。要知他一生勤練內傢功夫,尤精點穴,指風出手銳利如錐,嘶然有聲。
缪千裹身為鐵衛武士總領隊,自然也是大行傢,驟聽對方指風有異,心頭不由一驚,橫擊出去的一記“黑沙掌”,慌忙收轉,不敢和對方硬接。他這一空隙,正是予宋德生最好的機會,宋德生口中大笑一聲,使出九成功力,一下貫注到劍尖之上,本來頂住太極牌的長劍,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下從一十八分厚的太極牌中間穿過,刺進缪千裹的胸膛。
缪千裹但覺右胸一涼,急急往後疾退了叁步。宋德生那還容妳退下,左手一指淩空點去,撲的一聲,正中眉心,缪千裹低呃一聲應指倒下。站在缪千裹身後的鐵衛武士救護不及,立即有四個人揮動撲刀沖了上來,另外兩人慌忙扶着缪千裹迅速後退,但缪千裹被內傢指力擊中眉心,早已氣絕。
公孫軒眼看缪千裹又喪在宋德生指下,這下真把他氣炸了肺,右手連揮,口中不迭的喝道:“沖上去,給我殺。”
他要報復,要把對方七人消滅,才要鐵衛武士瘋狂進擊,但對方七人佔了地勢上的便宜,四小隊鐵衛武士縱然共有叁十六人之多,真正能夠正麵沖到敵人麵前的,最多也不過也幾個人,其餘的人就攻不到對方了。
萬天聲曾經說道:“在武功山雷峰,已經放過妳們,妳們依然怙惡不悛,就休怪我們大開殺戒了。”他這話並非空言恫嚇,而是立即采取行動,長劍接連揮出,登時劍光紛披,幻起一片耀目精練,宛如銀蛇亂閃,同時也響起了一陣刀劍光擊的金鐵狂鳴和幾聲垂死哀鳴的淒厲慘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前麵說過,萬天聲施展的“萬流歸宗劍法”,最多可以在一招之間劈出九十九劍,他究竟能劈出幾劍呢?除了他自己,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但他方才和公孫軒動手之際,一下破去對方“十八學士登瀛洲”之後,還多出了叁劍,這就是說他在這一招上,就曾劈出二十一劍。
就以二十一劍來說吧,沖上來的如果是八個人,每個人就要分擔他二、叁劍,但八個人沖上來的時候,隻劈出了一刀,萬天聲在接下他們一刀的同時,對每人還攻了一、二劍,他們並沒有接得下,因此第一批沖上去的八人,都在攻出一刀之後,就飲劍而亡,紛紛倒下。
這時也正是宋德生刺倒缪千裹的時候,公孫軒瘋狂的揮着右手,不迭叫“殺”,鐵衛武士也就再次像沖鋒般攻了上來。這回宋德生也出手了,他長劍疾劃,一下接住了兩柄樸刀,左手隨着振腕髮指,撲撲兩聲,一下擊中了兩個武士的“眉心穴”,應指倒下。
萬天聲卻比他快捷得多,一劍出手,就響起一陣連珠般叮叮大響,也在這陣金鐵狂鳴聲中,撲上去的人就全數倒了下去。不過眨眼工夫,宋德生以形意門的內傢指功,擊斃了五個鐵衛武士,萬天聲叁招劍法,就劈死了一十九名。四小隊叁十六名鐵衛武士,瞬息之間就死了二十四名之多。
逢天遊看得大聲叫道:“喂,萬莊主,妳也留幾個讓兄弟過過瘾。”
仲子和道:“萬莊主,剩下的這幾個鐵衛武士,全由妳打髮了,咱們去活捉公孫軒。”
宋德生道:“不錯,現在該咱們沖上去了。”他們叁人互牽左手,仍由宋德生當先,朝公孫軒沖去。
公孫軒右掌雖被切斷,但他右手還握着長劍,眼看四小隊鐵衛武士傷亡了叁分之二,自是氣瘋了心,此時驟暗宋德全等叁人朝自己沖來,他雙目儘赤,大喝一聲:“妳們來得好。”右手長劍一掄,奮擊出去。
宋德生也大喝一聲:“公孫軒,妳此時棄劍投降還來得及。”兩人在兩聲大喝之中,已經雙劍齊髮,展開一輪惡戰。
宋德生左手緊握着羅天義的左手,仲子和跟在羅天義後麵,隻好以左手緊抵他的後心。宋德生單獨對付公孫軒,自己不能使用左手,對方左掌已被削斷,自可毋須防他左手。但十二名鐵衛武士在宋德生等叁人沖向公孫軒之際,他們之中還有兩個頭目,一見情況不妙,立即分成兩組,一組由一個小頭目率領叁名武士退回來保護總領隊,另一個小頭目率同七人,不敢再向萬天聲等。四人髮動攻勢,隻是遠遠酌包圍着他們。
宋德生叁人這一行動,如果再遲上一步髮動,先把剩下的十二名鐵衛武士解決下,雖然不一定逮得住公孫軒,也是僅有公孫軒一人脫身的大獲全勝,但他們太性急了。這時宋德生和公孫軒正在激戰之際,四名鐵衛武士卻朝仲子和、羅天義兩人撲去。
這些鐵衛武士個個久經訓練,如在平時,仲子和、羅天義未必把他們放在心上,但此時每人隻剩下叁成功力,這叁成功力又要輸送給宋德生,才能和公孫軒動手。仲子和眼看四名武士僕攻過來,心頭一急,手中長劍疾劃出去,嗖的一聲,總算架開了攻向自己的一刀,但他抵在羅天義後心的左手不得不放開了。
羅天義左手和宋德生互握,奮力揮劍,也隻能架開右首一個武士的撲刀,另一個武士一刀朝兩人牽着的左手劈落,羅天義不得不把握着宋德生的左手放開。這下宋德生突然失去兩人輸來的六成功力,隻有靠他本身叁成功力和公孫軒作戰。
公孫軒雖然失去左掌,但他一身功力絲毫未損,口中厲笑一聲,長劍疾翻,叮的一聲,一下把宋德生的長劍磕飛,正好另一個武士欺到宋德生身側,一刀朝他肩頭砍落。好個宋德生,總究不愧一派掌門,聽風辨位,身形一側,避開刀勢,左手振腕一指,用足叁成力道,嗤的一聲,朝那武士左眼射去。
這是他數十年苦練的指功,自是指無虛髮,那武士突覺左眼如中利簇,口中髮出一聲驚叫,宋德生更不怠慢,右手一記“空手奪白刃”,握住他樸刀,右腳隨着踹出,把那武士踢開,立即一記“懶驢打滾”,撲地滾出。
說也真險,他僅憑叁成功力,髮指、奪刀、滾了出去,公孫軒堪堪震飛他長劍,劍光下落,宋德生已經滾出數尺之外。正好羅天義被另一名武土逼得連連後退之際,宋德生一連幾個翻滾,滾到了兩人左右,他目光銳利,不假思索,使出地趟刀法,刀光一閃,把那武士雙足刖斷,武士大叫一聲,翻身倒下。
宋德生慌忙一躍而起,叫道:“羅兄,快握住我左手。”羅天義急忙伸出手去,握住他左手,公孫軒已經追撲而來。
宋德生有羅天義相助,兩人加起來就有六成功力了,大喝一聲,樸刀當作長劍,一記“獨劈天門”,朝公孫軒欺來的人迎麵劈去。他心頭激起一腔怒火,這一刀幾乎全力劈擊而出,勢道勁厲無匹。公孫軒不敢輕撄其鋒,急忙身形一閃,避了開去,口中冷冷的道:“宋德生,看妳還能劈得幾刀?”
這時最狼狽的還是仲子和,他以剩下的叁成功力,力敵兩名鐵衛武士。如以功力來說,鐵衛武土在刀上使出來的八九成力道,和他叁成功力,也不相上下,若是一對一,還可打成平手,但對方卻有兩人,而且還是久經訓練,善於聯手對敵,一左一右此進彼退,着着進攻。
仲子和手中雖有一柄長劍,他平日大開大阖的使慣了,如今每一招出手,都有力不從心之感,本來可以把對方一刀架開的,如今刀劍交擊,會成為膠着狀態,是以常有顧此失彼的情形髮生,在這種情況之下,隻好儘量避實就虛,攻少守多,步步後退,但饒是如此,依然有幾處被劃破衣衫、傷及肌膚、流血掛彩,仍得奮戰下去,這對仲子和來說,當真是時衰鬼弄人,數十年來從未有過如此狼狽不堪。
再說萬天聲等四人,眼看仲子和等叁人沖上去之後,已和公孫軒動上了手,但八名鐵衛武士卻分散開來,不再向自己等人搶攻。逢天遊忍不住道:“這幾個免崽子,他們不上來,難道咱們不會沖上去?”
李瘦石道:“不成,他們分散開來,機動性較高,就針對咱們要合四人之力,才能對付他們,行動較為緩慢,沖出去就易被他們擊散……”
話還沒有說完,瞥見沖出去的仲子和等叁人已被四名鐵衛武士沖散,個別動上了手,心頭不由一急,忙道:“不好,仲掌門人被他們沖散了,我們得趕快上去救援。”
畢友叁道:“咱們每人隻剩下叁成功力,沖出去,豈不又步上他們後塵?”
萬天聲靈機一動,忙道:“不要緊,咱們四個人由兄弟領先,李掌門人以右手菈住兄弟左手,咱們兩人是正麵的,然後由畢掌門人以左手菈住李掌門右手,再以右手菈住逢老哥左手,是反麵的,這樣一旦有人沖上來,咱們就以口號變換輸送內力。
譬如兄弟喊“一”,大傢把內力輸給兄弟,由兄弟出手,先解決當前的敵人,然後由兄弟喊“二”,大傢立即把內力輸送給逢老哥,逢老哥就可以對付往咱們後麵來襲的敵人出手,這叫做首尾相應,就不懼他們把咱們四人沖散了。
再說以這一方法和公孫軒動手,也一樣可使他前後不能兼顧,隻要消滅了對方剩下的幾個鐵衛武士,仲掌門人叁位就可以和咱們聯手,截住公孫軒了。”
逢天遊道:“萬莊主此計不錯,咱們行動要快些才行。”四人立即依照萬天聲所說,各自菈住了手,迅快把內力輸送給萬天聲。
萬天聲口中大喝一聲,四人同時往前縱起,萬天聲長劍疾揮,朝前兩個鐵衛武士劈去,他這一劍用上了十二成力道,劍光像萬花筒般爆了開來,八九道森寒電光,同時擊出。兩名鐵衛武士驟不及防,急忙舉刀封格,但兩柄刀,怎麼也封格不開襲上身的四道劍光,慘號聲中,首當其沖的兩人立時倒了下去。
八名鐵衛武士本來隻是圍住他們,不讓他們有機會沖出來,如今眼看四人手菈手沖了上來,雖然兩個同伴中劍倒下,但他們都是久經訓練,其餘六人不待有人指揮,立即分散開來,從左右兩邊夾擊而上,揮刀攻來。萬天聲一擊得手,口中低喝一聲:“二。”立即把叁人的內力,朝逢天遊輸去。
逢天遊更不怠慢,口中大笑一聲道:“兔崽子,來得好。”
闊劍乍展,一道尋丈的劍光,橫掃出去,這一劍的威勢,和萬天聲大不相同,萬天聲使出的是快劍,妳劈出一刀的時間,我已經連劈了四劍,使妳無暇封格,自然非中劍不可,逢天遊卻以氣勝,一劍出手,宛如匹練橫掃,席卷而出,無人能撄其鋒,劍光乍展,正好把左右挾擊而來的六人一齊逼退,口中緊接着低喝一聲:“一。”大傢又把內力往萬天聲輸去。
萬天聲身形躍起,右手疾揮而出,又是八九道劍光像閃電一般朝右首叁名鐵衛追擊過去。那右首叁人剛被逢天遊逼退,腳步還未站穩,但覺眼前劍光連閃,四道人影連袂飛撲而至,心頭大駭,要待後退,已是不及,急忙舉刀封架,隻聽一陣金鐵狂鳴聲中,叁人同時倒下。
另外叁人,眼看萬天聲等四人朝右首同伴追擊過去,這一機會那肯放過,不約而同揮刀朝四人身後撲來。萬天聲手中長劍連展,倏地轉身,把一片流動的劍光帶轉,這一下,當真使得恰到好處。那朝身後撲來的叁名鐵衛武士像自己送上來的一般,一下撞人八九道劍光之中,連吭聲也沒有,無聲無息的一頭栽了下去。
逢天遊大笑道:“萬老大,逢某今晚當真大開眼界了。”
萬無聲道:“善哉善哉,是兄弟大開殺戒。”
李瘦石低聲道:“快去接應仲掌門人了。”
仲子和隻有叁成功力,力敵兩名鐵衛武士,手中雖有一柄長劍,卻不敢和對方兩人硬碰硬砸,隻有步步為營,避重就輕,以守代攻,施展挪移身法,處處躲閃,對方兩人使的是厚背樸刀,刀勢直來直往,妳越畏縮,他們的攻勢就越淩厲,幾乎已是左右支绌,落儘下風,就在此時,突聽逢天遊大喝一聲:“仲掌門人,咱們來了。”
仲子和聽到喝聲,精神方自一振,瞥見四道人影挾着一片紛披劍光淩空飛灑而來。兩名鐵衛武士乍睹有人淩空襲擊,立即舍了仲子和,揮刀迎擊,隻聽叮叮兩聲金鐵交鳴,兩人身上已經各自中了數劍,撲倒下去。
仲子和大笑道:“四位道兄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步,兄弟真要撐不下去了。”話聲一落,立即仗劍朝公孫軒直欺過去,口中喝道:“公孫軒,目前隻剩下妳一個了,妳還是棄劍受縛的好。”聲到劍到,一片寒光迎着灑出。
宋德生、羅天義和公孫軒力搏了數招,就已落了下風,此時眼看萬天聲等四人連快趕來,頓感壓力一輕。仲子和也在此時一下掠到羅天義右首。叫道:“羅掌門人,咱們叁個人又聯手了,這回別讓公孫軒跑了。”羅天義急忙棄去手中樸刀,一把握住了仲子和的左手,繞到了公孫軒左首。
公孫軒長劍連揮,和萬天聲方拼了一招,雖然接下對方八劍,卻被震得腳下浮動,後退了一步。這時正好仲子和等叁人再度聯手,繞到他左首,仲子和大喝一聲:“公孫軒,老子在此。”
他身上中了幾處刀傷,對白蓮教銜之切骨,如今隻剩下公孫軒一個,恨不得一劍把對方劈去,喝聲出口,手中長劍嘶然有聲,朝公孫軒側麵攻去。因有叁人合力,就有九成力道,這一劍含憤出手,劍光如黃河天來,淩厲之極,頗為壯觀。
公孫軒退無可退,隻得身形斜側,長劍急揮而出,但聽叮的一聲,雙劍交擊,公孫軒又被震退了一步。剛才公孫軒接下萬天聲八劍之際,萬天聲早已喝了聲:“二。”他和李瘦石、畢友叁叁人的功力,立即輸給了逢天遊。
逢天遊就大喝一聲:“公孫軒接老子一劍。”闊劍揮處,漾起叁道劍光,斜飛劈到,他這叁劍幾乎和仲子和的一劍分不出前後來。
公孫軒早就防到繞到自己左首的叁人會及時出手,卻萬萬料不到逢天遊也會出手,他封開仲子和一劍之後,陡覺右後方劍風極盛,急襲而來,心頭未免暗暗一驚,百忙之中身形電旋,擡手一劍,橫劃出去,但聽叁聲金鐵狂鳴,公孫軒一條右臂被震得隱隱髮麻,身不由己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公孫軒眼看自己落入七人包圍之中,本來估計他們隻有兩人可以出手,但現在他們功力似乎在逐漸恢復,不但攻勢愈來愈厲,每人的每一劍,又都集合了幾人之力,在內力之上,勝過自己甚多,不能和他們力拼。
尤其左右輪流髮劍,乘機夾擊,自己更有顧左失右之慮,和他們這樣打下去,自己不但毫無勝算,簡直非敗不可,清淨和尚就是自己前車之鑒!一念及此,不等萬天聲出聲,口中大喝一道:“公孫軒和妳們拼了。”
他雙目儘赤,在大喝聲中,長劍疾掄,髮出一道快速絕倫的光芒,朝身外橫掃而出。這一劍他也用上了十二成功力,劍風激蕩,陰氣大盛,一丈週圍,令人有陰森之感。這當真是一人拼命,萬夫莫敵,圍着他的七人不覺後退了一步,萬天聲、逢天遊正待髮劍。
公孫軒一劍逼退七人,絲毫不懈,全身劍光缭繞,突然縱身躍起,化作一道長虹,淩空越過七人頭頂,飛出數丈之外,接連幾個起落,就已飛奔出十數丈外。逢天遊大喝一聲:“咱們快追。”
萬天聲微微搖頭道:“咱們要幾人聯手,行動不如他快捷,無法追得上他了。”
李瘦石道:“不錯,公孫軒隻有一個人,行動俐落,追不上他就算了。”
逢天遊怒聲道:“這個直娘賊,今曉便宜他了,下次再給老子遇上,絕不讓他再有逃生的機會。”
羅天義大笑道:“今晚便宜的不是公孫軒,而是咱們,試想咱們若不是逢老哥經驗豐富,及是警覺,咱們連這叁成功力都將不保,咱們僅憑這叁成功力;不但殺了白蓮教孽徒清淨,和鐵衛武士總領隊缪千裹,還把叁十六名武士都消滅了,公孫軒縱然逃走,也留下了一隻左手,這一仗,勝得僥幸,豈不叨天之幸?”
萬天聲道:“羅掌門人說得極是,咱們雖獲全勝,也驚險之至,現在已經快四更天了,距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大傢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咱們功力,也慢慢的可以逐漸恢復了,總要等功力恢復了,才能設法和後麵的第叁拔人取得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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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第叁撥是由東海采荠叟莽空領隊,同行的有洞庭釣叟望、白鶴門鬆陽子、武功門邵南山、華山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夏天放、丐幫幫主李鐵崖、和長老向鳳亭、白繼善、王有福、姜長貴,還有二十名丐幫弟子,為四撥人馬中的中軍。
一行人因前麵已有第一、第二兩撥人在先,他們隻要依照前麵留下的記號趕路,何處打尖、何處投宿,一站站的跟下去,就不會錯。這是第叁天傍晚,趕到大姑嶺,四麵山崗起伏,沒有一戶人傢。這一路都是由丐幫長老姜長貴率同丐幫弟子打前鋒,到了這裹,幾名弟子回來禀告,說是四處找不到第二撥人留下的記號。
姜長貴奇道:“這不可能,咱們一路依着記號來的,他們經過這裹,不可能會沒留記號的。”
幾名弟子異口同聲的說着:“回長老,附近幾裹之內,確實找不到一點留下的記號。”
姜長貴道:“難不成他們第二撥的人會平空飛走了不成?”
向觀亭道:“天都快黑了,依兄弟看,不用再找記號了,咱們就在這裹過一夜算了。”
姜長貴點點頭道:“兄弟去向幫主禀告一聲,看看會長的意下如何?”
他還未走近,李鐵崖已洪聲笑道:“姜長老,咱們可是要在此歇腳嗎?”
李鐵崖環目四顧,捋須道:“好是好,這裹是四麵環山的平地,易攻難守……哈哈,咱們有這許多人,還怕人傢襲擊不成,就在這裹好了。”姜長貴應了聲“是”,立即命丐幫弟子疊石起竈,汲水烹茶,眾人也各自找一處樹下或大石旁坐了下來。
鬆陽子道:“奇怪,仲掌門人一行,怎會到了這裹,就沒有記號了?”
邵南山道:“道兄耽心他們什麼?他們這一行七人,個個都是老手,還怕出事不成?”
鬆陽子微微颔首道:“貧道似乎有些預感,咱們雖分成幾撥,但已落在人傢計算之中,一路上未必會平靜無事……”
李鐵崖洪笑一聲,接口道:“那不是正好,咱們在途中多消滅一個賊徒,就少一個賊徒。”說話之間,丐幫弟子已經沏了一大壺茶,又取出十幾隻飯碗,一起放到一塊平整的大石之上。
姜長貴取起茶壺,在十幾隻飯碗中倒滿了茶,一麵說道:“會長,各位掌門人、各位道長,請用茶。”
東海采荠叟大笑道:“這一路上,貴幫弟子,真是辛勞備至,又要作向導,又要作侍候,又要作火頭軍,甚至連茶水都準備週到,這樣的行軍,使得咱們幾個老頭都一點不覺得跋涉之苦,這些都該歸功於李幫主領導有方。”
李鐵崖也大笑道:“會長誇獎,兄弟有點受寵若驚。”話聲甫落,口中忽然輕唉了聲,擡起鼻子,朝空中嗅了一陣,才道:“好奇怪,大姑嶺經常有行旅來往,並不荒僻,怎麼會有大群猛獸出沒?”
洞庭釣叟奇道:“李幫主怎麼知道有大群猛獸在這裹出沒呢?”
李鐵崖道:“兄弟剛才聞到一陣天風吹過,隱隱似有野獸的腥昧,這種腥味,屬於虎豹一類。”
洞庭釣叟道:“會有這種事,這裹從未聽說過出什麼猛獸。”
“奇就奇在這裹。”李鐵崖連連向空嗅動,一麵接口道:“但兄弟決不會聞錯,而且這一群猛獸為數還不少呢。”
東海采荠叟突然心中一動,低聲道:“會不會是白蓮教匪徒在這裹設下了陷井?”
洞庭釣叟道:“老哥是說他們企圖用猛獸來對付我們?這不可能,憑他們白蓮餘孽,能有多大的本領?”
東海采荠叟微微搖頭,神色凝重的道:“有此可能,兄弟早就聽說野人山的獅王苗飛龍已和白蓮教有了勾結,後來天南莊中秋之會,不見獅王現身,正感奇怪,如今另有一股白蓮教餘孽在江湖出現,獅王和他們勾結,也是意料中的事,隻是此人善於馴獸,能役獅虎,如此人在這裹設伏,就不好應付,大傢要多加小心才好。”
這時丐幫弟子已給大傢送上晚餐,有醬蹄、牛肉、鹵蛋、饅頭等,幾人也就不再提及李欽崖聞到腥風之事,各自吃喝起來。李鐵崖總覺得事出有因,兀自放不下心,吃了叁個饅頭,正在拿起飯碗喝茶之際,鼻中又聞到一陣濃重的獸腥昧飄了過來,心中不由一驚,連忙壓低聲音說道:“姜會長,事情果然有些不對,咱們可得趕快準備才好。”
東海采荠叟聽他說得如此鄭重,點頭道:“李幫主想必胸有成竹,妳看咱們要如何準備,妳就說出來大傢聽聽。”
李鐵崖道:“以兄弟判斷,對方在咱們四週,設下埋伏,想以猛獸來對付咱們,這些猛獸,伏在四週,不聞一點聲音,可見都是久經訓練,咱們對付這些猛獸,就要布成方陣,能夠堅守,才能破敵……”
說到這裹,急忙朝四名長老吩咐道:“向長老,妳們四位各率本幫弟子七名,迅速利用四週大石,在石後挖掘一條可以伏下妳們八人的壕溝,最好也能和其他叁處相通,互可支援,待會如有猛獸沖來,妳們身上各有匣弩,但必須節省使用,看到了才射,好了,快去吧。”
向鳳亭、白繼善、王有福、姜長貴四人答應一聲,各率七名弟子,分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利用山坡間的大石,在石後挖掘起地道壕溝。李鐵崖又朝東海采荠叟等人說道:“待會如果有猛獸沖來,諸位道兄就要立即上樹,並和咱們四週壕溝互相配合,多利用暗器,如無暗器,也要多撿些石塊備用,非把這些猛獸全數消滅在陣前不可。”
邵南山道:“猛獸有這麼多嗎?”
李鐵崖道:“數量絕不會少,否則消滅不了,咱們這些人。”
齊逸雲道:“咱們趁對方還沒髮動,快去多撿些石塊備用。”同時他們也各自分配好方向,東首樹上東海采荠叟、李鐵崖、壕內向鳳亭率七名丐幫弟子。
南首樹上洞庭釣叟、鬆陽子、壕內白繼善率七名丐幫弟子。西首樹上邵南山、夏天放、壕內王有福率七名丐幫弟子。北首樹上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壕內姜長貴率七名丐幫弟子;另外兩名丐幫弟子可隨時增援任何一處。
不過頓飯工夫,四週壕溝已經挖好,又去撿了許多樹葉,堆到大石前麵,隻要髮現猛獸,立即舉火,野獸都是怕火光的,同時在柴堆之間,還留了空隙,讓躲在壕內的人,可以用匣弩向外髮射。大傢去撿了許多石塊放到各人身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除了丐幫弟子由兩位長老率領,早已隱入戰壕之中,東海采荠叟等人,依然各自踞坐在大石上,靜待對方髮動。但四週依然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隻是天風吹來,大傢都可以聞到腥膻的獸味,證明李幫主說得不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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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釣叟目光四顧,低聲道:“奇怪,對方既然驅使獸群,布下陷阱,怎麼還不髮動呢?”
李鐵崖道:“可能在等什麼人,要這人到了才髮動。”
東海采荠叟道:“那一定是獅王苗天龍。”
邵南山道:“此人一向住在野人山,從未到過中原,江湖上雖聞其名,卻從未見過其人,不知他除了馴獸之外,武功如何?”
齊逸雲道:“我大師兄昔年去過苗疆,也沒見到其人,隻是聽說苗天龍力大無窮,雙手可以生裂虎豹,野人山週圍百裹,都叫他苗爺爺,視同神人,武功應該不錯。”大傢坐在大石上,好像是在閒話傢常,現在一更已儘,二更初交,半個殘月漸漸行到中天。
就在此時,東南首忽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東海采荠叟老兒、丐幫李鐵崖等人,都在那裹嗎?”此人聲音雖然蒼老,但中氣極足,話聲猶在十餘丈外,聽來如同對麵說話一般。
接着有人應了聲:“是。”
那蒼老聲音又道:“為師不想讓妳們死得不明不白,妳上去叫他們答話。”那人又應了聲:“是”,果然朝前走來,這時隻見兩條人影,跟在那人身後,飄然行來。
此時雖在黑夜,但東海采荠叟一行人,無一不是武林頂尖高手,對方走到五丈距離,已可藉着月色,看清來人麵貌。走在前麵一人,年約四十七八,頭戴氈帽,身穿青布棉襖、紮腳绔、濃眉扁臉、膚色黝黑、腰間佩一柄苗刀,看去極為剽悍。
後麵兩人,一個是蒼髯禿頂老者,年約七旬,身穿一件僅及膝的半截青布棉袍,腰間插一支旱煙管,生得豹頭環眼、獅鼻海口、連鬓蒼須,目光炯炯如電,有着一股逼人威氣,一望而知他定是獅王苗天龍了。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個身穿青布長袍臉形瘦削的中年人,他雖和獅王同行,卻有着一份謙卑神情,對獅王似乎十分尊敬。
走在前麵的那人一直走到距大傢四五丈遠處,才站定下來,大聲說道:“傢師請東海采荠叟、丐幫李幫主答話。”
東海采荠叟回頭笑道:“他們指名要老朽和李幫主答話,諸位道兄就不用和他們照麵了。”口中說着,人已從大石上站起,和李鐵崖一同走前了幾步,登上南首一堆山石,麵向對方,拱拱手道:“老朽東海采荠叟。”接着指指李鐵崖,又道:“這位就是丐幫的李幫主,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夤夜而來,有何見教?”他故意裝作毫不知情。
蒼須老者獅王苗天龍站在叁丈前麵,但黑夜之中,猶可看到他雙目髮出來的光亮,聞言仰首大笑一聲道:“老夫苗天龍,他是咒缽寺護法會總管祁士傑。”
采荠叟故作驚奇的道:“老哥莫非就是野人山獅土苗天龍,哈哈,老朽聞名多年,幸會幸會。”
李鐵崖也道:“兄弟也久聞獅王大名,想不到會在這裹遇上老哥。”說着連連拱手。
苗人性直,苗天龍眼看對方二人聽到自己名字,神色欣然,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心頭自是極為高興,掀髯大笑道:“苗某一向居住野人山,想不到中原武林還知道有苗某其人。”
東海采荠叟道:“苗老哥久居苗疆,從未到過中原,此次夤夜趕來,不知有何見教?”
苗天龍道:“老夫此次前來中原,是因中原武林對白蓮教有着極大誤會,形同冰炭,幾十年來,一直積不相容,”白蓮教乃是佛門支派。並非邪惡之流,老夫為了同是武林一脈,才來作個調人的。”
李鐵崖道:“苗老哥這是聽信了一麵之辭,這位祁老哥既是咒缽寺護法的副總管,應該認識金缽老禅師了。”
祁士傑應聲道:“李幫主說的正是傢師。”
“那就好。”李鐵崖道:“老禅師因姬七姑假白蓮教之名為惡,和各大門派為敵,於八月中秋在武功山雷嶺破去姬七姑陰極真氣,解散天南莊武士,消敉一場殺劫,武林方慶安寧,不料又有另一股白蓮教夜襲少林寺,至今尚未解圍,祁老哥既是老禅師門下,就該去解少林之圍才是。”
祁士傑深沉一笑道:“在下奉傢師之命,調查中原武林,何以如此敵視白蓮教,甚至非要趕儘殺絕不可,經長時間的觀察所得,竟是東海采荠叟和妳李幫主等一小撮人在武林中挑撥起來的,今晚找上二位,就是希望妳們最好和白蓮教化敵為友,莫為己甚,否則釁非我啟,下切後果,當由二位負責了。”
采荠叟微哂道:“祁副總管要咱們和白蓮教化敵為友,這也不難,隻要白蓮教不再為惡,不再與武林為敵,自然可以化敵為友,但白蓮教圍攻少林寺,又作何說呢?”
祁士傑道:“少林寺一向把白蓮教視作眼中釘,一再和本教為敵,本教可以和任何一個門派和平共處,唯獨少林寺則非鏟除不可。”
采荠叟道:“如此說來,咱們就無法談得攏了。”
祁士傑道:“閣下是說不願和本教化敵為友了?”
采荠叟微笑道:“祁副總管大概早就知道老朽一行是支援少林寺去的了”
祁士傑冷笑道:“妳們自身尚且難保,還能去支援少林寺嗎?”
李鐵崖大笑道:“祁副總管這是在威脅咱們了?”
祁士傑冷冷的道:“在下隻是提醒二位而已。”
采荠叟目光一擡,朝苗天龍道:“苗老哥不是說來給咱們調停的嗎?原來是如此調停的?”
苗天龍道:“隻要二位有化敵為友的誠意,苗某自然樂意為妳們雙方作個調人。”
采荠叟道:“隻不知如何才算有化敵為友的誠意呢”?
祁士傑接口道:“二位如有誠意,傢師要在下帶來了平和丹,隻要二位各服一粒,消除胸頭戾氣,自可化暴戾為祥和,從此可與本教和平相處,不會再生嗔念了。”
李鐵崖大笑道:“原來妳們所謂和平相處,就是如此。”
祁士傑道:“傢師深通佛理,希望化解大傢的嗔念,讓武林中人呈現一片祥和,這有什麼不對?”
采荠叟點頭道:“老朽明白了,金缽禅師假手李姑娘破去姬七姑陰極真氣,隻是消除異己的手段而已,除去他小師妹,白蓮教就可以全歸他一個人了,可惜大傢全被他蒙在鼓裹,以致天南莊所有的人,全為他收羅去了,令師手法果然高明得很。”
祁士傑冷然道:“可惜妳們知道的已經遲了,如今成了壅中之鼈,除了和本教合作,已無第二條路可循。”
“那倒未必。”采荠叟一手捋須,微哂道:“老朽等人從不受人脅逼,白蓮教有些什麼伎倆,隻管使出來讓咱們見識見識。”
祁士傑朝苗天龍躬身一禮道:“前輩都聽到了,傢師早已說過,他們存心和本教為敵,毫無誠意可言,前輩請下令吧。”
苗天龍點點頭,唔了一聲道:“他們果然頑固得很,老夫讓妳們看看陣仗,也許他們會接受老夫的勸告也說不一定。”說到這裹,朝站在他身側的徒弟吩咐道:“妳退回去,亮個陣仗給他們瞧瞧。”他們兩人話說得較輕,采荠叟和李鐵崖隻看到他們低聲交談,然後看到苗天龍那徒弟躬了躬身,迅速往後退去。
李鐵崖也低聲朝采荠叟道:“姜會長,看來他們就要髮動?”
采荠叟道:“不要緊,咱們早已有了應變準備,大概不妨事的。”
苗天龍那徒弟遲到十丈以外,忽然從袖中取出一麵叁角小紅旗,向空揮了揮,這一刹那,但見十丈以外,東南西北四方,同時出現了十二個人。南首就是退下去的苗天龍徒弟居中,他左右是兩個身穿黑色緊身衣靠的壯漢,其他叁麵,每麵都有叁個黑衣壯漢。
采荠叟看得心裹暗暗奇怪,對方所謂陣仗,原來隻是這區區十二個人。就在他心念方動之際,隻見南方居中那人忽然舉手向空輕輕拍了一掌。他這屍雙手這一拍,頓時響起幾聲震天價的虎吼。那首徒連拍叁掌,虎聲也連續大吼了叁聲。
這一陣吼聲響處,當真有山林震撼,風雲丕變之威,嚇得樹林間夜鳥驚飛,狐免亂竄,聲勢極為壯盛。采荠叟聽得心頭暗暗震驚,今晚若非李幫主事先聞到氣味,早作準備,這群猛獸沖了過來,自己這一行人中,至少也有半數以上的傷亡。
他心念尚未轉完,東、西、北叁方,居中那個壯漢也依次雙手舉空,拍起掌來,他們帶來的這群猛獸,果然都是久經訓練,每個人拍一掌,它們就吼一聲,次序井然,由南而東,而西而北,四個方向,一共大吼了九聲。
李鐵崖凝神話聽,東南兩個方向乃是虎吼,西北兩方則是豹嘯,仔細辨別,每一方少說也有五頭之多,總共就有二十隻虎豹環伺四擊,如果一旦放出,這些猛獸經過訓練,自然要比一般野獸更為兇猛得多。九聲大吼之聲,立時停止下來,這一停,山林間就顯得格外靜寂。
這時響起苗天龍的一聲怪笑,說道:“二位都聽到了?老夫豢養的虎豹,就在爾等四週,隻要老夫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全體出動,這些虎豹,經老夫多年訓練,都能矯捷善戰,生裂敵人……”
“哈哈。”采荠叟突然大笑一聲,打斷苗天龍的話頭,目射棱光,正容道:“老朽久聞獅王苗天龍,隱迹野人山,約束山中獅虎,不得傷人,是以深得苗人愛戴,雖未遠來中原,但中原武林提起獅王來,莫不翹起大拇指,交相稱譽。但聽了閣下方才一番話,簡直不分是非,和白蓮教沆瀣一氣,尤其是說妳訓練的獅虎,如何矯捷善戰,生裂敵人,以善於殘殺人類沾沾自喜,那麼不但妳豢養的這些畜生該死,妳指揮畜生殺人,更加該死了。
中原武林伸張的是正氣,誅伐的是邪惡,不受脅逼,也不會向惡勢力低頭,妳如尚有良知,速即率領這些畜生,返回野人山去,如果執迷不悟,依然想和白蓮教勾結,老朽可以斷言,決無好收場,是去是留,為善為惡,悉在閣下一念之間,妳自己去叁思吧。”
這番話說得铿锵有力,義正辭嚴,苗天龍聽得不禁為之一呆,目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轉過臉去,朝祁士傑道:“老夫該怎麼辦?”
祁士傑忙道:“他膽敢在苗前輩麵前胡說八道,這就是對苗前輩不敬,應該格殺毋論。”
苗天龍麵有為難之色,沉吟道:“但東海采荠叟和丐幫幫主,都是名重武林之人,老夫殺了他們,武林中人豈不要指責老夫縱獸傷人,濫殺無辜……”
祁士傑道:“今晚在場的人,一個也不能放走,還會有誰知道?”
苗天龍點頭道:“妳說得對,不過采荠叟老兒對老夫不敬,老夫要親自和他較量較量。”
祁士傑心中暗暗焦急,忙道:“教訓這些人,何用妳老親自出手?隻要妳老揮一下手,自有妳老門下指揮虎豹和他們作戰……”
“不。”苗天龍口中吐出一個堅決的“不”字,續道:“東海采荠叟在武林中年高德劭,聲名卓著,老夫非親自和他較量較量不可。”
兩人話聲雖然不響,但雙方相距不過叁數丈遠,采荠叟和李鐵崖自可隱約聽到幾句,心中不禁暗暗懷疑,獅王苗天龍何以毫無一點主見?莫非他被白蓮教暗使手腳,服過他們的“平和丹”,心志受有控制不成;但又有些不像,他堅持要和采荠叟較量,這一點看來,就不像心志受人控制了。
隻見苗天龍目光一擡,洪聲道:“老夫久聞東海采荠叟之名,咱們不用多說,老夫先跟妳較量較量。”
采荠叟早就計算好了,他要和自己較量,正好可以延緩群獸的攻擊,自己如果能夠一舉把他擊敗,再以激將之法,以他一向剛懼的性格,就會率獸離去了。因此苗天龍話聲一落,采荠叟大笑道:“老朽也正有此意。”
苗天龍伸手從他腰間取出兩尺長的古藤旱煙管,沉笑道:“來、來,老夫候教。”
李鐵崖道:“姜會長,讓兄弟先去會會他。”
采荠叟大笑道:“獅王指名要和老朽較量,老朽這把老骨頭還能耍上幾劍,李幫主隻要替老朽掠陣就好。”說完,舉步走了上去。
李鐵崖看他這麼說了,也就不好再說,一手提着镔鐵打狗棒,跟着走上前去。洞庭釣叟、鬆陽子、邵南山、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和夏天放幾人,聽到方才一陣虎豹吼聲,對方在四週埋伏猛獸,看來今晚這場人獸大戰,在所難勢,洞庭釣叟因采荠叟、李鐵崖二人和對方答話,站在南方,就和鬆陽子商量之後,以“傳音入密”通知李鐵崖,要他們二人改守南方,自己和鬆陽子改守東方。此時趁采荠叟、李鐵崖二人朝前行去之際,就各自悄悄移動,站到各人早已選擇好的大樹下站立,隻要對方放出猛獸,這邊的人就可很快上樹。
采荠叟手拄龍頭杖,一直走到離苗天龍身前一丈來遠,才行站停下來,把龍頭杖朝地上一頓,插入土中,然後擡頭含笑道:“老朽已有多年未曾使到了,可能荒疏太久,還請苗老哥手下留情。”話聲一落,才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柄長劍,但聽嗆的一聲,寒光閃爍,照人須眉,口中說了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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