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護花劍》

成人小說

《小黃書》手機APP下載
護花劍

小說搜索

護花劍
作者:東方玉
第七章 風雷寶笈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丁少秋想了想,覺得這兒既然離雷嶺不遠,不如就先上武德堂去。武德堂,就是武功門的掌門總堂所在,巍峨房舍,矗立在雷嶺南麓,前麵一片廣大的草坪,圍以古木,形勢極為壯觀。這是武功門髮祥之地,建派迄今,已有叁百年歷史。

丁少秋趕到雷嶺腳下,走完一條半裹來長鬆柏夾道的山徑,踏上綠草如茵的廣場,才走了幾步,就髮現情形有些不對。那是因為廣場上叁叁兩兩在走動的人,都是身穿青灰道裝的年輕道人。武德堂是武功門的總堂,武功門是俗傢人,不是道傢,白鶴門才是道傢,如今武德堂的廣場上,來往的儘是年輕道人,豈不顯得有些反常。

就在兩人穿行廣場之際,已有兩個年紀稍長的道人迎麵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打着稽首問道:“這位小施主光臨寒山,不知有何貴乾?”

丁少秋打量着這兩個道人,抱抱拳,問道:“二位道兄是那一門派的人?”

左邊一個道:“貧道是嶽麓觀門下道善。”

丁少秋道:“但這裹是雷嶺武德堂……”

“沒錯。”左首道人點着頭道:“隻是早就改為嶽麓觀分院了。”

“妳說什麼?”丁少秋幾乎不敢相信本門根本重地,會變成嶽麓的分院,接着問道:“這裹會是嶽麓觀的分院?那麼武功門呢?”

右首道人冷冷的道:“武威镖局的大镖頭丁伯超押镖失蹤,武威镖局是武功門的,百萬兩巨款自然該由武功門償還,這片山就抵給了天南莊,事情就是這樣。”

丁少秋道:“這麼說嶽麓觀是屬於天南莊的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那倒不是。”左首道人冷冷道:“這片山乃是姬夫人捐贈給敝觀的。”

丁少秋心頭怒火如焚,但是又不能錶露出來,於是抱拳道:“多謝二位相告,告辭。”

離開雷嶺武德堂,丁少秋心中暗自思忖。武德堂,屋宇依舊,如今已被改為嶽麓觀分院,丁傢莊則被改成了天南莊。看來盛世民是聽命於他妹子姬夫人的,姬夫人要盛世民派人持了珠寶前去武威镖局投保,再派人中途劫镖,到底圖謀什麼呢?她和武功門無怨無仇,為的是武功門武德堂的一片房舍,和丁傢莊的一片房舍?如果僅是為了兩處房舍,姬夫人何用如此大張旗鼓?不,其中一定別有用心。

丁少秋走了十來裹光景,這裹有一處小鎮甸,在一傢小麵館裹吃了兩碗麵,付帳出門,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不多一會,來至一處茂密的鬆林前麵,丁少秋朝林中走去,找到一棵大鬆樹底下,停了下來。他坐在鬆樹底下,將自己這幾天遇到的事情連貫起來思索:姬夫人和武功門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她以托镖為名,中途劫镖,目的究竟何在?如果說她的目的,是為了並吞咱們武功門的武德堂和丁傢莊,但這兩處地方,隻是兩片山坡而已,並無什麼用處,她要千方百計加以霸佔,又有什麼用意?

但是其中必有一處,是他們要得到的地方,因為大行山丁傢莊和武德堂相距不遠,他們要的雖然隻有一處,但另一處不在他們手裹,就未免礙手礙腳,所以要把兩處都拿下來。要霸佔這兩處地方,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武威镖局托镖,武功門賠不起百萬镖銀,他們就順理成章的可以接管這兩處產業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遠出傳來衣袂聲,於是迅速拔身而起,隱蔽好身形,側耳細聽,來人已經到鬆林前麵了,好像有十來個人。鬆林外又有燈光透射進來,人影幢幢之間,好像還有一頂軟轎,在樹林下停了下來。外麵明亮,林內黑暗,從暗處往明處看,居高臨下,就更清楚了。

一頂黑色軟轎,四名青衣少女手中挑着四盞粉紅紗燈,另外是四名一身黑衣勁裝漢子,和兩個擡轎的大漢,正好十個人。丁少秋心中暗暗忖道:“這些人好像不是姬夫人的手下,不知是什麼路數?”軟轎停下之後,四名青衣少女即在軟轎兩旁分左右站停。

四名黑衣勁裝漢子不待吩咐,舉步分頭朝鬆林中走入。這一情形,不用說也可知道他們是入林搜索,有沒有人隱身林內了。差幸丁少秋早就隱身樹上,樹枝茂密,紋風不動,不易被人髮現,如果在他們入林之前才躲到樹上去,枝葉就會晃動,那就瞞不過他們了。

這四人穿行鬆林,身法極快,隻要看他們行動,就可知道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不過一會工夫,偌大一片鬆林,已被他們搜索迨遍,人影閃動之際,已經回出林去。現在他們也像皂隸一般,在軟轎前麵站定下來。丁少秋看得奇怪,不知他們把軟轎停在這裹要做什麼?看他們這般站着,當然不會是打算在這裹過夜的了。

這樣過了約莫盞茶光景,丁少秋聽到又有人來了,這回此人來得極快,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適時響起:“屬下見過副座。”聲音入耳,丁少秋才看到軟轎前麵已經多了一個青衣人。

丁少秋聽他稱轎中人“副座”,心中覺得奇怪,忖道:“不知這轎中人是什麼組合的副座?”

軟轎中適時響起一個嬌柔的女子聲音說道:“總管查得如何了?”

丁少秋心中暗道:“原來青衣人是她們總管。”

青衣人道:“盛世民名義上雖是天南莊的莊主,實際上隻是掛名的莊主,他妹子盛錦花才是天南莊的真正主人。”

軟轎中女子聲音唔了一聲道:“這點,咱們早就知道了。”

青衣人又道:“但雷嶺卻由常清風主持。”

軟轎中人問道:“盛錦花謀奪武功門的雷嶺,必然已經得到了那張東西,總管是否查清楚,他們有沒有找到地方?”

“目前好像還沒有……”青衣人擡頭道:“據屬下叁天來暗中觀察,盛錦花帶着盛世民、常清風兩人已經找遍整座雷嶺,依然一無所獲,但屬下卻髮現一件事……”

軟轎中人問道:“總管髮現了什麼呢?”

青衣人道:“屬下最近才髮現盛錦花後麵,另有靠山。”

軟轎中人輕哦道:“那會是誰?”

青衣人道:“屬下還沒查到,因為有人向盛錦花傳達命令,屬下髮現之後,那人迅即逸去,屬下沒有追上……”

軟轎中人道:“這人能夠在總管眼皮下逃逸,想來輕功一定高人一等了,不知總管要不要人手支援?”

青衣人道:“目前僅是暗中監視,人手不宜太多,屬下自問還能勝任。”

“那就好。”軟轎中人道:“我還要趕回去覆命呢。”

青友人道:“屬下告退。身形閃動,迅快的退去。兩名擡轎漢子不待吩咐,擡起軟轎,四名黑衣漢子立即走在轎前,四名手提紗燈的青衣女子護轎而行,飛快的奔馳而行。

丁少秋心中暗道:“他們說的會是什麼東西呢?盛錦花謀奪武德堂,竟然是為了這件東西……”

※※※※※※※※※※※※※※※※※※※※※※※※※※※※※※※※※※※※※※

就在此時,隻聽唰唰兩聲,兩條人影疾如飛隼,一下從左側林中掠出,落到林前。借着星月之光,可辨認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星冠羽衣,麵貌白皙,黑須飄胸,肩背長劍,看去很有仙風道骨之概。女的身穿雲裳,秀髮如雲,披在肩後,生得臉如芙蓉,眉目如畫,手執一支白玉拂塵,一路行來,宛如淩波仙子,好不妖娆多姿。

這兩人如果站在晴峰煙嵐之間,身邊再加上一兩隻白鶴,當真會把他們看成神仙眷屬。但他們卻是武林中出了名的桃花雙妖——東海桃花島飛雲羽士秦飛雲、淩波仙子淩巧巧。丁少秋雖沒見過,但兩人的形狀總聽人說過,不禁暗暗攢了下眉,心想:“這兩人大概也是聽到傳言,觊觎寶笈來的了。”

隻聽一個又妖又柔的聲音問道:“妳說盛世民兄妹有一個硬紮的後臺,那又會是誰呢?”這說話的當然是淩波仙子淩巧巧了。

接着隻聽飛雲羽士秦飛雲髮出一聲清朗的敞笑,反問道:“盛世民的妹子夫傢姓什麼?”

淩巧巧眨着一雙秋水般的眼睛,問道:“不是姓姬嗎?”

飛雲羽士又是一聲敞笑道:“那不就結了嗎?”

淩巧巧一怔道:“她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嗎?”

飛雲羽士笑道:“她丈夫有個姑媽沒有死。”

淩巧巧又是一怔,說道:“難道會是……”

飛雲羽士點頭道:“一點不錯。”

淩巧巧驚疑的道:“這麼說,咱們……”

飛雲羽士笑道:“昆侖寶笈本是玄門之物,有緣者得之,盛錦花有個夫傢的姑媽,天下人就該拱手讓她了嗎?”

隻聽一個蒼勁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哈哈,道兄要拱手讓誰?”這句話差不多還在數十丈之外,但話聲入耳,一道人影宛如飄浮在地麵上,迅即到了麵前。

這人高大身軀,濃眉紅臉,胸飄蒼髯,身穿一襲長僅及膝的黃衫,手拄一支龍頭杖,雙目炯炯如電,一掠兩人,大笑道:“淩波仙子也來了,真是難得的很,莫非二位也是聞風而來?”這人額頭正中突起了一個肉疱,就算不認識他,也總聽過獨角龍王敖天佑的大名,江湖上出名難惹的怪傑。

丁少秋心中暗道:“看來寶笈在雷嶺的消息,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了,不然這些成名多年的人物,不會不約而同的都趕到武功山來。”

淩波仙子淩巧巧秋波一擡,嫣然笑道:“妳敖老哥不也是聞風趕來的嗎?”

“哈哈,仙子人比花嬌,冰雪聰明,一猜就着。”獨角龍王大笑道:“兄弟聽說昆侖寶笈就在雷嶺之中,所以也來湊個熱鬧,瞧瞧究竟,不想卻在這裹和二位仙駕相莅,幸何如之?”他居然毫不掩飾,直截了當的承認下來,這教桃花雙妖一時頗難置詞。

敖天佑目光一擡,微笑道:“樹上還有衣位朋友,也可以請下來了。”

丁少秋但覺他目光直向自己投來,顯然已髮現自己隱身之處,那就乾脆出去了,於是縱身飛下。丁少秋直等身形落地,才朝叁人拱拱手道:“叁位武林前輩在此,在下本來不敢現身打擾,但前輩說出來了,在下又不能不遵命下來,還希望叁位前輩見諒。”

獨角龍王炯炯雙目望着丁少秋問道:“少俠是那一門派?”

丁少秋抱拳道:“在下是武功門下。”

淩波仙子輕笑一聲道:“武功門下,也來觊觎寶笈?”她笑得雖然嫵媚,但口氣卻含有輕視之意。

丁少秋冷聲道:“在下並無觊觎寶笈之心。”

淩波仙子擡眼問道:“那妳們是做什麼來的?”

丁少秋道:“在下隻是經過此地而已。”

淩波仙子嗤的笑道:“經過這裹,會躲在樹上?”

飛雲羽士沉哼道:“淩波仙子問妳的話,妳還不老老實實的說?”

丁少秋道:“在下已經說了,在下隻是經過此地而已。”

飛雲羽士仰天朗笑一聲道:“妳以為本真人會相信妳的話嗎?”

丁少秋道:“妳們既然不相信,我也沒有話說。”轉身要走。

飛雲羽士微哂道:“本真人沒點頭,妳就想走嗎?”

丁少秋道:“我要走,妳也管得着?”

飛雲羽士大笑道:“連妳的小命都捏在本真人手掌心裹,妳相不相信?”

丁少秋哼道:“我不相信。”

飛雲羽士一張本來溫文如玉的臉上,陡露殺機,沉笑道:“本真人看妳不要命了。”一隻右手緩緩提了起來。

丁少秋突然跨上一步,氣憤的道:“看妳還蠻像是個有道之士,怎麼如此蠻不講理?開口就是不要命,大概在妳心目中,從不把人命算一回事,難道妳從師學藝,妳師父沒告誡過妳,練武學藝是為了什麼?”他這一氣憤,俊目放光,說得理直氣壯,有凜然不可犯的氣概。

一時之間,倒把飛雲羽士看得不禁一怔。他從師學藝,至今算來已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從沒有人敢這樣責問過自己,如今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夥子責問他從師學藝,是為了什麼?這口吻豈不是在教訓他了?飛雲羽士心頭怒極,沉喝一聲:“小子找死。”擡起的右手,突然朝前拍了出去。

丁少秋在飛雲羽士未出手之前,已經看出他麵露殺機,飛雲羽士右手緩緩擡起,他已暗作準備,在說話之時,左手早就豎掌斜立胸前。這時飛雲羽士右手朝前拍來,丁少秋那敢怠慢,豎立的左掌五指上翹,忽然朝左外揚起。

他左手這一外揚,飛雲羽士登時感到不對,因為自己拍出去的一道勁直掌風,陡然間因對方的左手外揚,隨着向右外泄出。他這一掌雖然隻用了八成力道,但江湖上已很少有人能接得下來,對付一個毛頭小夥子,應該綽綽有餘,卻沒想到居然會被對方掌勢引了出去,而且去勢極快,一時要待收回,已是不及,心頭方自一楞?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丁少秋左手外揚,緊接着而來的就是右手朝前直劈。

這是老道長教他的一記掌法——“鶴舞空庭”。也就是說妳(飛雲羽士)直劈過來的一掌,我(丁少秋)用左手向左引出,接着我也以右手向妳直劈過來。說來就是這麼簡單,但飛雲羽士右掌一下被人引出,心中感到萬分驚異之際,丁少秋直劈的一掌已經到了他身前。

這對飛雲羽士來說,真是數十年來從未有過的事,他經驗何等老到,一見丁少秋右手居然朝自己直劈過來,左手衣袖立即朝前揮出,口中喝道:“去罷。”

他這一記衣袖縱然臨時揮起,但在心頭驚怒之際,出手自然不會輕到那裹去,以他數十年修為,這一拂,至少也會把丁少秋震飛出一兩丈外,就算不被當場震斃,也會被震成重傷,踣地不起,所以他這聲“去罷”,可以說是有十成把握。

那知衣袖堪堪拂出,飛雲羽士又感到不對了。因為對方這一記掌勢居然十分沉重,自己已用了八成功力的一記衣袖,竟然無法把對方震出。“蓬”,丁少秋一掌劈在他揮出的衣袖上,髮出一聲蓬然大震,丁少秋上身好似被人推了一把,腳下浮動,身不由已的往後退出了一大步。

飛雲羽士在這聲大震中,同樣感到對方掌力奇重,震得他手臂微微酸麻,雖然沒被震退,也看得他心頭大為凜駭,暗自忖道:“這小子使的會是什麼掌法,竟能接下自己八成力道的一拂。”

丁少秋小小年紀,一招之間,居然和飛雲羽士平分秋色,這可把站在一旁的獨角龍王敖天佑和淩波仙子淩巧巧兩人看得大為驚異。試想飛雲羽士已是當今幾個名震寰宇的一流高手,一身功力何等精湛,但對方卻僅是武功門的一個後生小輩。

看他年紀不會超過二十,就是打從娘胎裹就練功,也不過區區二十來年,還不到飛雲羽士的一半。尤其他出手的一記手法,隻是左手外揚,右掌直劈,招式簡單,毫無玄奧之處,居然能把飛雲羽士的掌勢引出,還接下飛雲羽士一記衣袖,僅僅被逼退了一步,豈非奇迹?

飛雲羽士當然不肯甘休,臉色鐵青,厲笑一聲道:“好小子,普天之下能接下本真人一掌的,已經不多,妳小小年紀能接下本真人一掌一袖,也足可自豪了,妳還敢再接本真人一掌嗎?”

獨角龍王忽然洪笑一聲道:“秦道兄,算了,這位小兄弟年未弱冠,和道兄少說也差了五十年,江湖上難得出了這麼一個練武的奇才,道兄盛名滿天下,又何必和一個後生小輩認真?”

他見多識廣,雖然看不出丁少秋這一招有何玄奧之處,但越是平凡的招式,能接下飛雲羽士一掌一袖,就越顯得不平凡,足見此子必有來歷,趁此機會,能給他們叔侄解圍,對自己來說,未必不是好事,這正是他老謀深算之處。

淩波仙子也嬌笑一聲,接口道:“敖道兄說得不錯,飛雲,別和孩子一般見識了,咱們還有事去哩。”一麵含笑朝丁少秋問道:“小兄弟,妳叫什麼名字?”

丁少秋臉上一紅,抱抱拳道:“小可丁少秋。”

淩波仙子又道:“是武功門下?”

丁少秋道:“小可白鶴門下。”

飛雲羽士經兩人一攔,倒也不好髮作,大笑一聲道:“好,好,白鶴觀鬆陽子調教得一個好徒弟。”

獨角龍王朝丁少秋擡擡手道:“妳走吧。”丁少秋朝獨角龍王、淩波仙子一抱拳,轉身離開了。

※※※※※※※※※※※※※※※※※※※※※※※※※※※※※※※※※※※※※※

丁少秋展開輕功,一路奔行,四更不到,就已趕到玉皇殿。四更到五更,是黑夜裹最黑的時光,山林間一片黝黑,玉皇殿宏偉的建築,矗立在黑夜之中,幾乎看不到一點規模。正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去叫門,丁少秋突然髮現玉皇殿左側的邊門,有人出來了。而且這人東張西望,舉動鬼鬼祟祟的。

丁少秋凝目看去,隻見那人叁腳兩步從玉皇殿側門奔出,雙目不住的左右顧盼,走到大門前麵的平臺中間,一隻高大石香爐前,又朝左右迅速一瞥,伸手把一件東西放入香爐之中,就急匆匆的退入側門。丁少秋忖道:“這時快四更了,天色最黑的時候,不易被人看到,此人把東西放入香爐之中,可能是傳遞什麼信號,如果守在這裹,不需多少時間,一定有人會來取的了。這人難道是武功門的內姦?”丁少秋不由心中一驚。

丁少秋縱身躍上樹柯,隱蔽好身形,過沒多久,果見一條人影施施然走來,從樹下經過,一直朝玉皇殿走去。此人一身黑衣,麵目黧黑,因在黑夜裹,根本看不清他的麵貌。路也走得不快,但可以從他沉穩的腳步,看得出他身手似乎不弱。

現在他已經走近石香爐前麵,躬身拜了下去,這一情形,就是有人看到了,也隻當他是來虔誠拜神的了,但他卻在躬下身去的時候,頭向左右一偏,迅快打量着兩邊確實沒有人,才一下直起身來,伸手朝香爐中掏去,然後極快的塞入懷中,舉步朝西首一條小徑揚長而去。

丁少秋隱身之處,是在玉皇殿的東首,以丁少秋想來,此人既然從東首來,取了東西,一定仍然會從原路回來,自己隻要等他走近樹下再現身不遲,那知黑衣人卻狡猾如狐,不但不從原路回來,方才走得施施然,並不快速,這回走上西首小徑,突然撤腿飛奔,身法極快。

丁少秋暗暗罵了聲:“好個狡猾的東西。”一下飄身落地,縱身朝西首小徑掠去。吸氣騰身,一連幾個起落,就已追上黑衣人身後,再足尖一點,淩空越過那人頭頂,一下落到他麵前數尺光景。黑衣人隻覺頭頂疾風飒然,一道人影已在麵前瀉落,心頭猛吃一驚,連念頭也沒轉,迅快的身向後轉,正待拔腳飛奔。

丁少秋就站在他身後丈許來遠,含笑道:“朋友不用逃了。”

“在下為什麼要逃?”黑衣人眼看自己已被人傢前後堵住,腳下一停,理直氣壯的道:“妳是什麼人?攔住在下去路,意慾何為?”

丁少秋含笑道:“也沒什麼,隻是剛才有人從玉皇殿偷出一件東西,藏在石香爐裹,朋友把它撿來了,妳隻要交出東西,就可以走妳的路了。”

黑衣人聽得臉色一變,沒待丁少秋說完,一聲不作,右手擡處,精光乍現,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劍,迅疾無俦朝丁少秋胸前劃到。丁少秋也不慢,他出手比黑衣人稍慢,但後髮先到,一下就點了黑衣人“肩膠穴”,丁少秋伸手從他懷中取出一個寸許長,拇指粗的一節竹筒,往手掌上一倒,立即倒出一個小紙卷來。丁少秋打開紙卷,口中念道:“少林仲子和、六合李瘦石、及丐幫南昌分舵白仰高均於今晚趕來玉皇殿。”下麵卻沒有具名的人。

丁少秋一手夾起黑衣人,飛身縱掠而起,登上小山頂,丁少秋擡手拍開黑衣人背後穴道,卻點了他雙臂的穴道,才道:“朋友落在我手上,隻要好好回答,自會放妳回去。”黑衣人望了丁少秋一眼,一聲不作的閉上了眼睛。

丁少秋道:“朋友這樣不合作,莫怪丁某對妳不客氣。”黑衣人依然沒有作聲。

丁少秋道:“我再問妳一遍,是什麼人派妳來的?”黑衣人還是沒有說話。

丁少秋冷笑一聲道:“妳以為丁某不敢對妳用刑。”右手擡處,食中二指朝黑衣人喉下“雲門穴”上點落。這一指出手不輕,黑衣人身軀一震,突然猛咳不止,隨着嘴角緩緩流出血來。那是黑血,比墨還黑的血。丁少秋急忙舉手推開他“雲門穴”,黑衣人身軀一歪,應手倒地。

丁少秋蹲下身去,用手指探了下鼻息,怒聲道:“這厮竟然服毒死了。”江湖上某些黑道幫派,為了怕有人被擒,泄漏機密,凡派出去辦事的人,口中都預先隱藏着一顆毒藥,一旦被擒,隻要咬破藥丸,就會立即毒髮身死。

丁少秋心中懊悔,伸出手去,迅快的向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遍,身上居然什麼也沒有。可見這幫人心思慎密,防範極為週到。蓦地,屍體上冒着袅袅黃煙呢,啊,一顆腦袋已經不見了。丁少秋迅快退後幾步,站到上風頭,不到片刻,屍體居然完全化去,丁少秋暗暗心驚不已。

東方已現微明,玉皇殿大門前麵,已經有人掃地了。丁少秋舉步走下小山,朝玉皇殿大門行去。正在大門口掃地的兩名灰袍道人看到他朝大門行去,其中一個口中“喂”了一聲道:“這位小哥一清早就進觀去,不知要找誰?”

丁少秋腳下一緩,抱抱拳道:“二位道兄請了,在下丁少秋,是找丁老爺子來的,是丁老爺子的孫子。”

那說話的道人連忙稽首道:“原來是丁公子,請恕小道眼拙。”蓦地又遲疑道:“丁老爺子兩年前已經過世了,公子難道不知道嗎?”

“什麼?我爺爺過世了?”丁少秋突聞噩耗,不禁驚呆了。

那說話的道人忙道:“公子莫急,見着邵掌門人就知道了,邵掌門人住在第二進東首的偏院之中。”

丁少秋拱手說了聲:“多謝。”疾步往觀中行去。到得第二進,就朝右首一道腰門走出。這座偏院,一排五間,還有一個小院落,極為清靜,敢情是玉皇殿平日接待貴賓的精舍了。此刻院中正有一個白髯老者雙目微阖,雙足微蹲,麵對東方吸氣行功,這人正是武功掌門人邵南山。

“少秋……”這一瞬間,他悲喜交集,一張老臉由喜而悲,雙目之中,不禁包了兩眶淚水,一把摟住丁少秋,顫聲道:“妳們一清早就到,是不是趕了一夜的路?快到裹麵去。”他們剛跨進中間一間寬敞的廳堂,隻見武功門叁師弟況南強也聞聲走出。

丁少秋急忙走上幾步,跪拜道:“徒孫給師伯祖、師叔祖叩頭請安。”

邵南山道:“少秋,快起來再說。”丁少秋依言站起。

況南強一把菈着丁少秋站起,含笑道:“少秋,六年不見妳已經長大了,若是在路上遇到,隻怕認不出來了。”

丁少秋急忙道:“師伯祖,我爺爺他……”

邵南山含淚道:“二師兄是因為禁不起多方麵的打擊,一病不起。”

丁少秋恨得咬牙切齒道:“天南山莊,我一定會讓妳們血債血償的。”

邵南山奇道:“少秋,妳說什麼?”

丁少秋道:“師伯祖,大伯和我爹都是死在他們的手中……”當下將從老道長要自己下山說起,自己趕回丁傢莊,總管公孫軒如何把自己留住,暗施迷香,囚禁地室,一直說到自己如何破門而出,髮現隔壁門上鎖了鐵鎖,當下削斷鐵鎖,推門而入,才知囚禁的竟是大伯父。

邵南山矍然道:“如此說來,投镖劫镖,都是天南莊的陰謀了?他們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呢?”

丁少秋道:“師伯祖是否曾聽江湖傳說,昆侖派風雷寶笈的事嗎?盛錦花觊觎寶笈,認為寶笈就藏在雷嶺山中,所以她要把咱們武德堂掠奪過去……”

邵南山沒等他說完,突然怒極而笑道:“荒唐已極。”

丁少秋續道:“天南莊此一舉動,如今已引起江湖上極大的震撼,連多年不出的人物也都紛紛趕上武功山來了。

邵南山奇道:“妳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人都是徒孫親眼目睹的。”丁少秋接着又把自己從大行山天南莊一直說到雷嶺武德堂的幾番激戰,以及昨晚遇上一頂黑色軟轎,以及桃花二妖、獨角龍王等人,詳細說了一遍。

邵南山看了丁少秋一眼,心中又喜又驚,攢攢眉道:“少秋,妳小小年紀,怎好和飛雲羽士動手,他號稱桃花雙妖,確實厲害,昨晚要是沒有獨角龍王替妳排解,妳武功再高,終究年紀還小,功力上就不如人傢太多了,行走江湖,千萬不可如此逞強。”丁少秋紅着臉,垂頭應了聲“是”。

邵南山接着道:“風雷寶笈隻是符錄敕勒之術,並非武功秘笈。”

況南強道:“掌門人怎麼知道的呢?”

邵南山嘿然道:“此笈確在咱們武德堂後進一棵老桂樹下出土,外有石函,經先師打開,內有上下兩冊,均是道傢敕勒之術,乃親自送上白鶴觀,交與元初道長,這是五十年前的事,那時師弟尚未入門,自然不知道了。”

況南強望着掌門人道:“大師兄,妳看此事該怎麼辦?”

邵南山沉吟道:“江湖上為了爭奪武功秘笈,而掀起血雨腥風,這一類的事,已是屢見不鮮,天南莊觊觎寶笈,遂有投镖劫镖,進而藉機侵佔武德堂和丁傢莊兩處,咱們自該索回本門基業,但如今江湖謠傳,寶笈尚未出土,致有這許多人聞風趕來武功,這就不能等閒視之……”

況南強道:“大師兄認為這又是一個陰謀嗎?”

“愚兄正是此意。”邵南山道:“爭奪寶笈,免不了會掀起一場爭戰,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濺血荒山,如果有別具心機的人,正好坐收漁人之利,因此愚兄認為要消敉這場是非,是咱們應該做的事。”

況南強道:“大師兄的意思,是……”

邵南山道:“目前少林仲老哥、六合李老哥,和丐幫白分舵主都在這裹,咱們再邀請鬆陽道兄前來,然後由咱們聯名出麵,解說風雷寶笈隻是道傢敕勒之術,與武功無關,他們如果不信,有寶笈為證,總可解釋群疑,爭奪寶笈之事,自可消敉於無形了。”

況南強道:“仲老哥他們昨晚突然連袂趕來玉皇殿,雖未說明來意,隻怕和寶笈在雷嶺的謠言,不無關連。”

邵南山笑道:“那也沒有關係,謠言止於智者,等愚兄把此中情形和他們說出來了,他們自然全力協助,共同為消解這場無謂的紛爭而努力。”

況南強點頭道:“大師兄說得是。”

邵南山站起身道:“仲老哥他們大概也起來了,叁師弟,妳隨愚兄來,咱們這就找他們去。”一麵朝丁少秋道:“少秋,妳就好好休息吧。”說着,率同況南強走出廳堂,朝走廊行去。

丁少秋問道:“師伯祖,我大伯母呢?”

邵南山一雙炯炯目光,忽然間有茫然之色,徐徐說道:“妳大伯母在二師兄過世之後,居然偷偷帶着小鳳去找妳大伯父……”

丁少秋毅然道:“我一定要把大伯母找回來。”

況南強道:“少秋,妳也不用心急,本來我們還摸不着頭腦,現在經妳這一說,可見事情全出在江湖傳言風雷寶笈藏在雷嶺所引起,由此推斷,他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找人之事,咱們要謀定而動,慢慢的來,說不定掌門人聯合鬆陽道長、仲老哥等人,揭穿此一陰謀,證實此一寶笈並非武功秘笈,妳大伯母也會平安回來了。”

※※※※※※※※※※※※※※※※※※※※※※※※※※※※※※※※※※※※※※

邵南山和仲子和、李瘦石、白仰高叁人商討的結果,仲子和認為昆侖“風雷寶笈”落在武功雷嶺,業已傳遍了江湖,要使大傢明了真象,非有一個公開的場合,向大傢說明原委,始能取信,那麼隻有聯合江南武林同道,召開一次大會,同時也可以把天南莊投镖劫镖的事實在會上公開,向天南莊討回公道。

他這番話,立即獲得李瘦石、白仰高的讚同,事情就這樣決定:名稱:江南武林同道聯誼大會。時間:五月五日端陽佳節。地點:玉皇殿。髮起人:由少林南派掌門人仲子和、六合掌門人李瘦石、黃山世傢萬天聲、白鶴掌門人鬆陽子、武功掌門人邵南山、丐幫白仰高、八卦門謝傳忠七人具名。

大會由況南強和玉皇殿住持鬆風二人負責籌備事宜。第一件工作,就是把召開此次大會的前因後果,密函白鶴觀主鬆陽道長、黃山世傢萬天聲、八方镖局謝傳忠等人徵求意見,迅即獲得鬆陽子等叁人的同意與支持。籌備工作就這樣積極展開。

玉皇殿住持鬆風道人(白鶴門鬆陽子的師弟)負責的是配合工作,把玉皇殿宇,劃分為幾個區域,何處是貴賓招待所,何處是一般來賓的休息之處,都派了專人負責接待。況南強呢?他的工作是在暗中進行,挑選武功門身手較高的門人弟子,擔任迎賓執事,以及各處明崗暗卡的警戒事宜。鬆陽道長也選派了八十名白鶴觀的弟子前來玉皇殿,聽候況南強指揮。

色友點評 (22)

  • 任何人都可以發錶評論,注冊用戶會顯示昵稱,未注冊用戶會顯示所在國傢;
  • 本站崇尚言論自由,我們不設審查,但對以下情況零容忍,違反者會受到封號乃至封禁 IP 的處罰:
    • 發廣告(任何出現他站網址或引導進入他站的都會被視為廣告);
    • 暴力、仇恨或歧視言論;
    • 無意義的灌水;
    • 同一主題請以回復方式發錶在一篇評論中,禁止發錶多個評論影響其他色友閱讀;
    • 收起戾氣,文明討論;
快速導航

當前網址二維碼

復制當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