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縱馬走出小鎮數裹,一條山路直通向前,並無岔道。
隻見沿路兩旁濃蔭密布,樹陰斑駁。四騎拍馬急奔,良久仍是追不上梅蘭二婢,更莫說是那夥人了。
眾人不禁心急起來,隻得加緊催騎,半點也不敢緩下來。
正當轉過兩個山坳,山路更覺險峻。便在此時,隱隱聽得前麵轉來兵器碰擊之聲。眾人立時勒馬緩步向前,但見前麵有人在打鬥。
康定風在馬镫上一點,身子倏地往前飛出,落在一株大樹之上,縱目向前望去,見遠處泛着閃閃銀光,不住乍隱乍現的幌動着,铿锵之聲,不絕於耳。
他再往四下細望,見兩丈之外,還有兩匹白馬,兀自低頭吃草。一看馬匹上的鞍橋,卻異常閃亮奪目,康定風已認出是天熙宮的馬匹。他心下一驚,莫非二婢正與那夥人厮拚?
洛姬與菊竹二婢牽着馬匹,匆匆走近前來,把馬匹拴在一株大樹上。
康定風翻身躍下,說道:“梅兒和蘭兒正與人交手,咱們快點過去。”
叁人聽見,同時大駭,當下飛奔入林。
眾人走進樹林叁四丈遠,耳裹隱隱傳來淙淙流水之聲。原來樹林的儘處,卻有一條溪澗,一泓溪水,汨汨湧流。(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便在溪旁的石灘處,隻見梅兒、蘭兒二人,正與一個中年和尚刀來劍往,鬥得正緊。
菊竹二婢看見,也不作多想,當即抽出長劍,猱身而上加入戰圈,四人一經會合,馬上展開“天心四合劍陣”,立時把那和尚裹在垓心。
洛姬本想同時搶上,長劍堪堪抽出半尺,卻被康定風伸手阻住,說道:“且多看一會兒再算。”
洛姬聽後,隻好停住腳步。二人站在一旁掠陣,四隻眼睛,卻牢牢盯在那和尚身上。
隻見那和尚年約四十歲,一身灰袍,濃眉方臉,狀甚威武。然一張大嘴,卻是笑容盈腮,還不時哈哈嘻笑,與他那威猛粗豪的模樣,全不搭調。
那和尚雖身陷劍陣,給四婢團團圍攻,但看他依然來去自若,遊刃有餘,似乎全不把四婢看在眼內,顯是他還未儘全力。
康定風越瞧越是心驚!心想:“這和尚武功端的不弱,比之剛才那個老者,不知又高出了許多,這人因何會在這裹和二婢鬥起來,難道這個和尚也是那些人的同伴?”
梅蘭菊竹四婢自練成“天心四合劍法”以來,今次才算真真正正遇着對手。她們先前和那老頭兒接戰,勝得是何等輕描淡寫。可是這一仗卻大為不同了,縱是四人如何全力搶攻,那和尚依然守得嚴密異常,還不時守中有攻,亳無半點示怯。
在旁二人已看出戰局的大勢。洛姬見四婢久攻不下,心裹不免擔心起來,再看了一會,終於按捺不住,也不聽康定風的說話,聽她嬌喝一聲,青光一現,已挺起長劍飄身而上。
洛姬挪身搶入陣中,立即使開“流光十叁式”,五柄長劍,幻出漫天銀芒,立時圍着那和尚點、刺、削、挑,當真又狠又快,迅捷無倫。
這一門“天心四合劍法”,果如瑤姬當初所言,一經配合洛姬的流光十叁式劍法,果然成為天下無隻的第一劍陣,威力霎時倍增,宛如狂風暴雨般,連綿進擊,登時把那和尚壓得險象環生,已不像適才那麼輕鬆了。雖然見那和尚境危勢險,但臉上仍是笑齒吟吟,全無半點急遽惶恐之色,着實教人感到奇怪。
那和尚雖然壓力加重,還兀自戀戰不退,口裹卻邊戰邊笑道:“妳這五個娃兒怎麼這般厲害,這門子究是什麼鬼東西劍陣,竟把和尚我纏得綁手綁腳,果然有點本事。”
四婢和洛姬哪裹答他,尤其是洛姬,她與那和尚數招過去,已知今日遇到了勁敵,當下凝神接戰,加緊劍招。
隻見五柄長劍猶如流星趕月,閃幻無方,形成一團團銀白色的劍網,不住往灰衣和尚身上招呼。
那和尚給洛姬急攻一輪,已見他招架多,還手少,形迫勢蹙。但莫看他被逼得左支右绌,形態狼狽怪異。然而每當遇有殺着,他仍能在間不容髮間,竟給他堪堪避過來招。
康定風看得眉頭頗軒,心裹暗自想道:“這和尚委實好生了得,似乎以五人之力,還是無法奈何他的了。”
他凝神望了一會,腦子霎時一亮,給他想起一個人來,心裹暗叫道:“啊!是了,江湖上時聽人說,武林之中,有個名叫什麼‘笑和尚’的人物,難道他們所說的人,便是這一個和尚?據聞這人素來獨行獨往,嘴臉時常掛着笑容,為人嫉惡如仇,愛抱打不平,作惡之人見着他,無不怵目驚心,骨寒毛豎。現在瞧他這副笑嘻嘻模樣,十之八九便是他了,但這人與天熙宮素無瓜葛,又為何會和二人動起手來,這可奇怪了?”
洛姬和四婢越戰越感心驚,暗罵這和尚怎地如斯厲害,洛姬心想:“咱們五人結成劍陣,尚且鬥他不過,相信便是加上定風哥,料來也奈何他不得。但說來也是奇怪,瞧這個和尚的身手,倘若他要勝咱們,原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何他隻是四下閃躲挪避,全無半點搶攻傷敵之意,這一下確實令人難以費解。”
便在洛姬思念甫落,見那和尚鬥然身子一躍,淩空翻出劍陣,落在兩丈開外處,不往搖手笑道:“不鬥了,不鬥了!難怪天熙宮這幾年來如此興旺,實是有點兒門道。和尚我還有要事在身,不和妳們玩了。”
說着身形一幌,已躍上一顆大樹上。眾人正感詫異,康定風踏上前來,連隨開聲問道:“大師請留步,前輩可是傳聞中的笑和尚?”
那和尚呵呵笑道:“妳這小子的眼光倒好,什麼大師,這個可不敢當,俺隻是個酒肉不戒,遊戲人間的野和尚罷了。我見妳們也不似什麼邪惡之徒,有一句說話,不得不忠告妳們一聲,那本‘貫虹秘笈’,並非什麼吉祥之物,依我看不要也罷。要不然,便隻有和那夥人一般命運。我話已說完,聽不聽在妳們,和尚我也要告遲了。”話聲一落,見他幾個起落,便即失去了蹤影。
洛姬聽得柳眉頗蹙,說道:“這個和尚也真古怪,不知他想乾什麼來着?”便向蘭兒問道:“妳們怎會和他動起手來?”
蘭兒嗔道:“說來真是氣人。那時我和梅兒正在追蹤那夥人,當咱們來到這附近,突然看見道上當中站着一人,我見馬兒跑得正急,惟恐撞着了他,便即勒馬。”
梅兒接口道:“那個和尚當真是可惡之極,我正想開口罵他,孰料我還沒有出聲,他突然笑道:‘妳這兩個丫頭要過去也不難,隻要過得了和尚我這一關便成。’咱們聽見,心下嘀咕,這個和尚怎地如斯蠻橫無理,咱們便打起了戒備之心,恐防他驟然髮難。”
“果如咱們所料,眼前忽覺人影一閃,那和尚竟似鬼魅般,突然間不見了蹤影,心裹一驚,才一回神,便見那和尚又站在剛才位置,隻是他的一隻手,竟各自提着一柄長劍,咱們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配劍竟給他拔了去,那一驚可不小,心想這個和尚的身法,果真是快得駭人。”
“當時我便知道,那和尚必定是高人。我和蘭兒同一心思,知道光憑咱們兩人的武功,如何也鬥他不過,但配劍既然落在他手中,若不取回來,實在心有不甘。當咱們正大感為難之際,那和尚突然笑道:和尚我阮囊羞澀,此刻正是床頭金儘,這兩柄寶劍,便借給和尚我買幾碗黃湯喝吧。當時我聽後,心想這人原來是個酒肉和尚,這便好辦了,便從懷裹取出幾兩銀子,打算遞給他換回長劍。”
“豈知那和尚一聲不響,忽然轉身飛奔走進樹林。我和蘭兒見着,那肯放過他,便即追了進去,當咱們穿過樹林,便見那和尚已站在溪邊,兩柄長劍,卻好端端的插在地上。我和菊兒奔上前去,取回長劍,怎料我和蘭兒才一握着劍柄,那和尚竟提刀劈將過來,就是這樣,咱們便鬥了起來,足鬥了炷香時間,妳們便趕來了。”
洛姬聽得茫然不解,說道:“那和尚明着是引誘妳們入樹林,以他剛才的武功,要傷妳們,委實易如翻掌,何以會和妳們鬥了炷香時間,仍沒分個高低,分明是有心相讓,但他到底為何這樣做?”
康定風沉思片刻,說道:“笑和尚這樣做,顯然是另有他的深意。還有他臨走前所說的話,其意更是耐人尋味,難以令人捉摸啊?瞧來這兩件事必有什麼關連。”
洛姬說道:“現在給那和尚這樣一撓,相信再難追上那夥人了。定風哥,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康定風說道:“看來那笑和尚是存心要纏着咱們,好叫我等無法繼續追蹤他們,隻不知他安着什麼心眼兒。既然是這樣,咱們便再往前馳去看看,倘若我沒有猜錯,前麵必定有什麼事情髮生。”說話完畢,眾人牽回馬匹,往前路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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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雖是艷陽當空,惟秋意正濃,迎麵吹來的山風,涼氣甚重。遠遠一處山頭,隻見楓林儘染,紅成一片,瑰麗非常。
六人縱馬奔馳,跑了約有盞茶時間,康定風倏見前麵十數丈遠處,山路上橫七豎八的臥了一大堆人。
眾人看見,心頭立時一栗,連忙菈慢馬兒,一時也不敢衝近前去,恐防前麵有詐。
隻見洛姬拍馬挨近康定風身旁,低聲說道:“咱們務須小心點。”
康定風颔首應是,六人凝神戒備,往兩旁樹林望去,見四下並無異狀,便緩步策馬上前,當來到近處,細看之下,不禁同時一驚。
但見地上倒臥着十人,瞧來這些人早便氣息全無,全都已經死去。而最令他們吃驚的,這些人正是他們追蹤的那夥人。
康定風環顧地上的屍體,隻見那老者亦在其中,卻倒臥在路旁的不遠處,一道猩紅的鮮血,不住自他額前眉心湧出,血液仍沒有完全凝結,顯然這夥人都是死去不久。
康定風再看其他人,見其餘九人,死法全然相同,同樣是眉心中劍,身上再沒其他傷處。他暗自驚異,心想這人的劍法若非又快又準,決不會如此,瞧這些人致命之處,均在兩眉間的正中央,半分不移,全都是一劍致命,這般既快且狠的厲害劍法,實是叫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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