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戳你傷疤,快請進。”宋美文慌忙說。
“謝謝。”李大為真心地說。
進了屋,兩人談得很投緣。也許是同病相憐,總之宋美文像遇到知音,把自己的遭遇竹筒倒豆子似的傾訴出來。
她說,她是陪廖書記應酬來騰飛休閒中心的。起初是小賭,張振威一個勁兒慫恿,盛情難卻,權當作娛樂。開始贏了,想到自己手氣好,想多贏點。贏一次是自己工資的幾倍,誰不動心?後來輸了,又想着扳本,總認為自己的手氣該好轉了。這樣沉溺於其中不可自拔,賭資也越來越大,後來一個晚上輸贏動辄數萬元。
存折裡的錢輸光了,便向同事朋友借,又同賭友借,後來又向騰飛休閒中心借高利貸。幾次想懸崖勒馬,但一想到欠下的賭債僅靠工資償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而且拖久了也怕丈夫知道,於是隻得硬着頭皮賭下去,期望老天保佑一夜扳本。越陷越深,輸得一塌糊塗。還賭債不起,墮落到陪賭友睡。後來被逼無奈,又到騰飛休閒中心還有彭禮兵開的美容美發中心陪笑陪睡。
她多次打自己的耳光,扯自己的頭發,羞愧啊!那一夜她輸了十萬元,當場欠賭友五萬元。叁個賭友逼她還錢,還不起就陪他們一起睡。殘存的羞恥心讓她拒絕了,她隻剩最後一絲尊嚴,尊嚴無價!一個賭友惱羞成怒:要麼選擇在大街上裸奔!沒想到她居然答應了!
在騰飛休閒中心借貸參賭償還不清的輕則拳棒相加,重則斷胳膊斷腿,有的甚至被逼自殺以求解脫。但這些並沒有太大的反響,就像一塊石頭投到池中引起一圈圈漣漪,便很快恢復平靜。宋美文決定以裸奔的方式,向世人悲壯地呐喊:賭海無邊,回頭是岸!裸奔後果真引起轟動,到騰飛休閒中心賭博的人日漸稀少。不過,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丈夫憤懑地離她而去,母親氣得離開人間,不叁不四的人騷擾她……
把美撕開、毀滅給人看,這就是悲劇。悲劇讓人震驚,催人警醒。李大為握着她的手,他說他完全理解她的壯懷激烈,他要她向調查組如實反映情況,不要有任何顧慮。
“要我做汙點證人?”宋美文思索說。
“不錯。”李大為看着她說,“你還有大無畏的勇氣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她略一思考,堅定地說:“我願意,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尊嚴早就沒有了,我現在僅僅剩下一點點良知!”
有的村民硬是騎着自行車跑了幾小時山路,趕來向調查組反映情況。就這樣,七百多份情況反映和舉報材料,十天時間便彙集在調查組的案頭。
調查組負責人翻閱着堆積如山的材料,心裡沉甸甸的,神聖的使命感緊迫感油然而生。經過群眾舉報,提供線索,調查組夜以繼日地核實取證,涉黑犯罪主要嫌疑人張振威、肖軍、鄭高等十二人一一露出水麵。特殊時期當務之急是進行快速抓捕,才能鼓舞士氣振奮人心。是呀,老百姓正急切地盼望着利劍出鞘!千萬不能是走走過場,做做樣子!
抓捕張振威等人的行動開始了。
夜幕降臨,八十多名省市縣刑警輕車便裝,奉命悄悄開往東南縣城依傍的一座小山上嚴陣待命。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刑警們沒有驚擾任何人,而是躲在車上承受着高溫悶熱。李大為和羅萍同乘一輛車。
淩晨一時,調查組下達了行動的指令。刑警們個個摩拳擦掌,兵分四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各自鎖定的目標撲去。掃黑除惡行動開始了!
這一晚,東南縣公安局異常不平靜。
曹正中辦公室燈火通明,彭禮兵和曹正中相對而坐。曹正中明顯消瘦了,這幾天思想鬥爭激烈,更多的是擔驚受怕!彭禮兵的情緒更焦慮,整天神經兮兮的,過着提心吊膽夜不能寐的日子。彭禮兵的手機響了,在這有人歡喜有人憂的夜晚顯得特別響亮。他忙接聽,“嗯”了幾聲,又合上手機,臉色明顯陰沉下來,焦躁地在室內踱來踱去。
“怎麼了?”曹正中不安地問,預感到有重要事情要發生。
“週局的電話,抓捕張總的行動已經開始。”彭禮兵那沮喪的神態,似乎感覺到世紀末日來臨。
“這麼快,看來調查組要動真格的。”曹正中內心駭而異之。
“抓到了張總,他要是把咱們供出來,我們就完了。”彭禮兵絕望地說。
曹正中拍打自己的腦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怎麼辦?他怔怔地望着彭禮兵。
“正中,咱們得為自己着想,咱們一歩一個腳印混到現在這個樣子很不容易!總不能坐以待斃,眼見着到手的一切成泡影。”彭禮兵以同病相憐的口吻說,“咱們得自救,惟一的辦法是打個電話讓張總快逃,逃上兩年,調查組走了,他也就沒事了;萬一沒逃脫,我們也仁至義盡,他也不至於薄情寡義背信棄義。”
“泄密?當內姦?彭局,這事兒萬萬做不得!”曹正中神經質地搖頭。他萬萬沒想到彭禮兵會出此下策,這樣做,是叛徒,是公安隊伍中的敗類,是最不為人齒的。
彭禮兵狠狠地說:“正中,咱們別無選擇,你快打吧。”
“不!我不能打!”曹正中近乎痛苦地狂叫。
“關鍵時刻別婆婆媽媽,當斷不斷最容易壞事。正中,你要明白,現在咱們沒有退路,你快打吧。”彭禮兵眼露兇光,歩歩緊逼。
“不,我不打,決不打!”曹正中艱難地堅持。他在內心警告自己,自己殘存的最後一點良知和正義一定要保持啊!否則,自己就蛻變成一個不可救藥卑鄙無恥的敗類。
彭禮兵氣急敗壞地咒罵道:“正中,你是窩囊廢,該出手時不出手,你隻有束手被擒!”他拿起電話,迅速撥號碼:“張總,調查組在行動,快逃,越遠越好!”拍電報式的語言,急促,狼狽。彭禮兵重重地把電話筒放到電話機上,因緊張而喘着粗氣。
不是親眼所見,曹正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想不到仕途得意讓他心存妒羨的彭禮兵,一個講起官話來滴水不漏道貌岸然的彭禮兵竟然是這樣一個貨色。“你,你太無恥了!”曹正中怒不可遏,操起電話機向彭禮兵砸去。
猝不及防,彭禮兵跌撞着,揩乾嘴邊的血迹,向曹正中猛撃一拳。曹正中沒有躲閃,被撃倒在地。彭禮兵鄙睨着他,指着他說:“曹正中,你以為自己有多乾淨,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臉。你是什麼貨色,你該心知肚明啊!你收受張振威賄賂與七號公主在海南醉生夢死;你把犯罪嫌疑人劉飛送到部隊去當兵,還為他改名……”
在彭禮兵的控訴中,曹正中猛然警醒:自己原來也是這樣一副醜惡嘴臉,見不得陽光啊!他連打了幾個寒噤,渾身顫抖起來。
彭禮兵繼續威脅說:“曹正中,假如這些事張總交待了,想想是什麼後果?你副局長的官帽沒有了,身上的老虎皮也要脫下來,漂亮的羅萍也會離你而去,等待你的是審訊、鄙視、唾棄,是眾叛親離,是坐大牢,總之永無出頭之日。”
曹正中眼冒金星,頭痛難忍,想不到他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歩。他猛扯自己的頭發,心碎腸斷,失聲痛哭起來:“別說了,我不要聽!”
這邊張振威接到彭禮兵的電話,猶如寒冬淋了一盆冷水,馬上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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