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進歩？這是現實，這就是生活。”曹正中說，“大為，我勸你別輕易陷進去。實話告訴你，今晚彭隊就打電話告誡我，在指揮部主要是抓協調工作，辦案一定要經局領導審批，這是鐵的紀律。還有你破了這個案子有啥好處？能提拔重用嗎？為這個案子得罪某些權勢人物，還有好果子吃？退一歩說，即使這個案子辦成了冤案錯案，與我們又何乾？我們聽從領導指示移交了！大為，玩錢和玩人已成為時尚，大傢正在幸福地墮落着。麵對形形色色的誘惑，誰也做不到清心寡慾，你我都別無選擇。聽我的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準沒錯。”
李大為仍不為所動，痛心地說：“正中，你變了。”
“生活在變，社會在變，人也要變。自古隻有時勢造英雄，沒有英雄造時勢之說。這就是適者生存吧。”曹正中毫不掩飾地說，“今晚我想通了，在這個失去理想和信念的社會，大傢追求的是看得見摸得着的物質利益。他們趨之若鹜，孜孜以求的是金錢，官帽，美女。什麼正義，理想，奉獻啦都抛之腦後，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早過時了！”
李大為靜靜地聽着，平靜地說：“正中，總不能因為生活中有這些痼疾，這些腐敗現象，我們也就隨波逐流，自甘沉淪和墮落吧？要我扭曲人格，抛棄良知和責任，去趨炎附勢，追逐權貴，即使自己進歩了也會深感慚愧和不安。”
“大為，大氣候如此，我們又能怎樣？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既然不足以改變社會，那就讓我們來適應社會。什麼是大氣候？你想想在炎熱的夏天，大傢穿一件薄衣在歇涼，你卻非要穿着棉襖在烈日下暴曬，不蒸發你才怪呢；如果是寒冷的冬天，大傢穿棉衣在傢烤火取暖，你卻偏要穿一件薄衣獨自行走在曠野中，你不成路邊凍死骨才怪呢。一個人不適應大氣候，不隨氣候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結局肯定是悲慘的。現在的人，都在使出渾身解數追逐金錢、官帽、地位、女人，而你卻偏要執着追求正義、良知、愛情、能不痛苦失望嗎？人生隻有幾十年，正義、愛情、信念這些看似美好的東西也並不能超越時空。我們也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追求眼前真實的利益，抓緊享受才是現實生活，真實人生。”曹正中幾乎是一吐為快。
李大為現在才真正痛徹地感到，這是他同曹正中分道揚镳的前奏。他不甘心地說：“正中，你不能選擇這樣的生活，這樣會毀了你自己，你會後悔的。”
“大為，大勢所趨，我別無選擇，你不要怪我。人各有志，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能怨天尤人。大為我還是勸你一句，人傢不追求的東西你還在追求，不正視現實，不努力去適應社會這才是最大的悲哀。那個什麼溺水案不要再查了，就當不知道或者此案已經了結了吧。”曹正中站起身來，慾離去。
李大為大義凜然地說：“我會關注這個案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正中，謝謝你坦誠相勸，我還是希望你能堅守，但願我們能有再攜手並進的那一天。”
曹正中去意已定：“但願如此。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臨走，曹正中又猶豫着說：“大為，你那個同學……叫什麼朱麗，最近不知中了啥魔，與彭禮兵打得火熱。彭禮兵這人渣我們不齒與他為伍，可這社會就是這種人吃香，你看他這徳行，官也當了，錢也撈了，女人也玩了，把好處佔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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