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大傢為無功而返都有幾分悶悶不樂。高速公路遇水架橋,逢山開路,那麼大的工程,可工地上的民工並不多見,現在主要是機械化作業。倘若把時間倒退幾十年,那時修水庫修堤築路,搞的都是人海戦術,每傢每戶都要自帶糧食出義務工。可如今國傢拿錢修路,為的是讓每個人富裕起來,既不要你出一分錢,又不要你白做一天事,可偏偏就有那麼一些人要打國傢的主意,要從高速公路上撈一把中飽私囊。他們是國傢的不孝之子,是罪人,得好好整治。李大為在心裡說。
“好事多磨,磨嘴皮子的事還多着呢。”見大傢悶着,譚主任自嘲地笑着說,“我看錢書記他們言必稱全鎮人民,好像彭得勝的沙石公司天經地義代錶着青橋鎮老百姓的利益,真是惡心又好笑,虧他們好意思說出口。錢書記和王鎮長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曹正中說:“我看那彭總年紀雖小卻很兇悍,人見之皆畏懼之。後生可畏,不出叁年,他勢必與張振威平起平坐。”
“不至於如此吧。”李大為說,“我倒是覺得錢書記他們牽強附會,打着振興全鎮經濟的旗號,幫彭得勝說話。”
譚大明一針見血地說:“以我二十多年的官場閱歷,錢書記、王鎮長和彭得勝叁人皆因利而捆綁在一起,不過他們一拍即合,沆瀣一氣簡直離奇和邪門。”
彭得勝的老到和冷酷與他的實際年齡根本不相符,如果命運垂青,他本應該是坐在大學校園裡意氣風發激揚文字的莘莘學子。他是農民的兒子,因貧窮而辍學;他外出打工,飽嘗了寄人籬下之苦;他不甘這樣窮困潦倒的生活,他要出人頭地,隻有擁有財富,他才能發號施令享受眾星捧月的風光。
彭得勝也痛苦地明白,辍學就意味着今生與穩定的工作和收入無緣,年少時的渴望和理想早已支離破碎。要想擁有一段精彩人生,他必須另辟蹊徑。他選擇了黑道。這是暴斂財富的捷徑。他當初義無反顧走上這條路時,並不知道這是黑道。他隻知道這樣乾,錢才能來得快。乾這一行,不需要傢庭出身、身份、地位、學歷……這些,他都沒有;如果有,他也許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彭得勝可說是白手起傢,那時,他充其量隻是一個打手。他雙臂揮舞着大砍刀,有的是力氣和無畏,有的是瘋狂和血腥。他挑斷過別人的腳筋,把仇傢打得皮開肉綻,砸過人傢的店子,他也被人傢打過踢過砍過,渾身血肉模糊,傷痕累累,但他從不退縮,不收手,反而一如既往衝鋒在前出手更狠。倒是對方害怕,妥協了:怎麼碰上了這個不要命的!對手俯首稱臣甘拜下風,倒成了彭得勝的手下。
街上的一些混混紛紛投奔彭得勝,美其名曰慕名投靠,實際上是混口飯吃,乾些打打殺殺狐假虎威作惡多端的事,倒能過上吃喝嫖賭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在這個繁華的北西市,彭得勝帶領弟兄們管轄着幾條街道。彭得勝成了彭老大,他成天趾高氣揚,指揮着手下瘋狂斂財。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凡在他們地盤上的所有店子都要向彭老大交保護費,特別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美容美發店。彭得勝收了錢的確能辦事,很快與當地達官要人混熟了,名副其實成了不少黑店的保護傘。漸漸地,人傢也心甘情願上貢。彭得勝幾次谄笑着對手下說:“怎麼樣?跟着我彭老大,日子過得潇灑過得滋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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