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挪死,人挪活,放之四海而皆準。
李大為有個感覺,到了縣高速公路協調指揮部,與所謂的官場近在咫尺。不用說別的,在指揮部,與縣級領導至少是近距離接觸吧。當普通刑警哪有機會與縣級領導在一起工作?工作是一種緣分,與領導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如果得到了領導賞識,要提拔還不是他一句話?再說組織上總要用人,提拔身邊的人,提拔熟悉的人,也是一種投資,說不定會有長期回報的。
縣政協主席劉澤鵬是指揮部常務副指揮長,他當過宣傳部長,有口皆碑,很快被提拔為縣委副書記。縣委隻有一個專職副書記,位高權顯,舉足輕重。他屈尊到政協當主席,有幾個版本。有的說,他上麵沒人,沒人為他講硬話,是官員中的弱勢群體,於是成了官場上被踢來踢去的人;有的說,他收了錢隻顧自己幸福,沒去孝順領導,自然被踢出局;有的說,他太死心眼,某位女乾部覺得被他白搞了,氣不過便反目告了他。據說這個版本曾經傳得沸沸揚揚,以至於東南縣流傳這麼一種說法,官場女搞不得,要搞你得先準備一頂官帽犒勞她,否則她反咬一口,你便死定了;也有的說,縣長廖斌不知怎麼老看劉澤鵬不順眼,縣委班子微調,他稍一使勁便把劉澤鵬弄到政協閒置。屈指一算,劉澤鵬隻當了叁個月縣委副書記,官場真是捉弄人!
廖斌何許人也?雖說是縣長,可他能量大得很,到省裡走一圈,高速公路一個億的附屬工程便歸東南縣政府直接發包。這事兒傳得很神,有的說廖斌手眼通天,關係硬,省裡、中央他都有後臺。財政吃緊,廖斌大筆一揮就有借無還從工程款中拿走四百萬元發乾部職工工資。劉澤鵬能鬥得過他?還有一種說法,廖斌要用自己的人,便把劉澤鵬挪開了。眾說紛纭,恐怕連劉澤鵬自己也不知道為啥大權旁落。組織上找他談話,還不是要他正確對待組織安排?
李大為笑着對曹正中說,咱們發配到指揮部,你知道個中緣由嗎?到了劉主席那級別的乾部,官場就更微妙了,很多事看不清說不明。
劉澤鵬當了兩叁年政協主席,對什麼事情都看通了,對仕途更是心如止水。沒了顧忌,劉澤鵬常常倚老賣老,口無遮攔。正處、副處,最後都不知落在何處;正局、副局,最後都是一樣的結局;正部、副部,最後都在一起散歩;總理、副總理,最後都是一個道理;主席、副主席,最後都會一樣缺席。這個段子,劉澤鵬常常念得抑揚頓挫,也念出許多韻味來。也由於他的傳播,東南官場人盡皆知。
在一次反腐敗的大會上,主持會議的縣委副書記征求劉澤鵬是否發言,以示尊重。其實會議並沒有安排他發言,哪料到他作報告的瘾來了,也不推辭,興致勃勃說:湖南有個官場作傢戲稱小姐是副處,我當縣委副書記與小姐同一個級別,一樣風光,也有千金買我一笑者。現在到政協級別上去了,好歹是四大傢領導,可門庭冷落車馬稀。同志們,政協如此清閒,你說我能不廉潔嗎?在場的乾部捧腹大笑。劉澤鵬公開場合也不諱言,當縣委副書記,找他彙報工作,談理想談人生的女乾部比較多,隻要有色心,發展一兩個不成問題。到了政協,我主動相邀,人傢都推辭了。我想,這年頭,還談啥理想人生,都是浮雲。同志們,後悔呀,當副書記遲鈍了,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讓位了。
這話傳到新來的縣委書記楊鬆柏耳裡,將心比心,縣委副書記的位子還沒坐熱,就讓他去坐冷闆凳,是有點太那個……恰逢縣高速公路協調指揮部成立在即,年輕的楊鬆柏便把劉澤鵬召來,要他到縣高速公路協調指揮部兼任常務副指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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