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河上,寒風習習,因為突遭大雪氣溫驟降,致使河邊起了一層薄薄的冰,南北的風在河流轉角之處菈鋸,往往白日裡冰剛剛化開,晚上就凍結上去,迫使瀛軍不得不放緩了行程。
衣纏香用溫水淨過手後,跪坐在小桌之前耐心地搓着墨色的香丸,船艙裡溫度較高,炭火燒得一烘一烘的,把她的臉頰映得粉嫩無比、嬌艷慾滴。
不知何時廣原緒推門進來,見她又在搓弄那些綠豆大小的丸子,不禁心生好奇,靠過來問:“也不見你走動什麼,整日便弄這些小丸,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她展顔一笑,將手心裡的香丸捧到他鼻前,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叫人如墜花間,仿佛眼見叁月春暖花開、遍地錦繡。“這種香丸叫做‘玉生香’,置於肚臍之中,可以調理女子的氣血,讓女子顔色好,使用久之可以有十分清淡自然的體香。”
“可是你弄了這麼多,能用完?”看這瓷碗裡,少說也有幾百顆了。
“不,不是我一個人用,我想……到了瀛島,人生地不熟,也隻有這些香丸可以拿出手送給別人了。”
廣原緒聽她的話心裡很是熨帖,伸了手摸她的臉頰,擡起她的下巴,俯身對唇輕輕一吻。“我們瀛島的皇室裡有不少漂亮的女人,她們可不喜歡擁有一樣的體香,所以不要太操勞。”
“不會的,我都分了類,這些是加了大量玫瑰花香的,這些是玉蘭香,這些是梅花香,還有其他的,每一樣都有很多。”她含笑解釋,眼裡滿是溫情,垂下的手指裡正夾着一顆剛剛捏好的香丸,在她無情的用力之下,變成黏黏的細碎粉末。
恨之入骨,多想將這些該死的蒼蠅碎成齑粉。
廣原緒含笑捏了捏她的肩頭:“如果天氣好的話我們還需兩天就能到達東海,再過一些日子我們就能到瀛島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看看瀛島的風景,會不會有大辰這樣多彩?”她擡手指了指窗外,顧盼河兩岸景色十裡不同,或是茶樓酒肆,或是青山掩映,或是民居草屋,或是沃土成梯……單單是一條長河的兩岸風光便能如此旖旎,更何況疆域遼闊的大辰呢?
她的眼裡不自禁地帶上一抹自豪,聽說瀛島隻不過是彈丸之地,想跟大辰比景色似乎不太可能吧。
“我們瀛島貴在民風淳樸,雖然地少人稀,但那畢竟是我的傢鄉,畢竟是生養我的地方,叫我無時無刻不掛念着。”
“大帥的願望很快就達成了呢,你為你的國傢立了功勞,會得到很高的功勳。”衣纏香緩緩說着,語氣裡竟透着無限的歡喜。
廣原緒虔誠地做了個手勢:“這次出征,是我的王在保佑我,我會求他批準,讓你成為我的夫人。”
“夫人……”真是個無福消受的身份呐,她曾經是大傢族少爺的通房,兩人感情頗深,雖然沒能夠有過正妻的身份,但也獨享了他整整叁年,現在有人要許她一個“夫人”的身份,為什麼不太興奮呢?
倒也真是天意弄人,想要的永遠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落在自己身上。
衣纏香隻是笑而不語,垂下頭繼續捏那些香丸,他以為她是太過羞怯、羞怯,不好意思,特意不加追問,也跟着跪坐在毛毯上,幫着她一道捏起香丸來。
轉眼過去兩天,瀛軍如期到了東海海邊,溫度也沒有尚霊城那麼寒冷,反倒有幾分了春意。趁着休整的工夫,衣纏香命人提了一個大罐子撈了半罐海水上船,她將已經陰乾的香丸用油紙包好放在一隻竹筒裡,再將竹筒密封好放進大罐子裡麵,如此,可以長時間冷凍這些香丸。
“大功告成,等我們到達瀛島,這些香丸都可以拿來用了。”她在廣原緒的幫助下把罐子擡到船艙上,轉過身來擡起袖子給他擦汗。
也不過是搬個罐子而已,不費吹灰之力,怎麼會出汗呢?廣原緒微閉了眼睛,十分享受她溫柔地輕撫,她身上有清雅如蘭芷一般的香氣,很想把她緊摟在懷裡猛吸幾口。
她很想抛棄這一身體香,這是她的災難,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當他伏在她的身上舔舐她芳香的軀體的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像是在被一隻狗侮辱一般,還好情|愛可以讓人的錶情變得扭曲,可以順利地掩飾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要啟程了,站穩。”他將她攬在懷裡,小心攙扶着她往船艙裡走。
“嗯。”衣纏香望一眼下麵潔白的沙灘,不遠處錯落有致的民居,眨了眨眼,有種想哭的衝動。如果到了瀛島,語言不通,民俗不同,她將麵臨整個世界的陌生,這得需要她多大的適應能力。所以,她不想走。
大辰是生養她的土地,哪怕她未曾過得太好,像是一位母親無法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你依舊愛她而不是恨她。
廣原緒感到了她腳下的停頓,稍加思索,突然回頭來看她的神情,扣住她手腕的手調整一動改為捏着她的手心:“怎麼了,是不是不想跟我走?”
知道她此刻泄露的感情無法瞞過他的眼睛,她無從辯駁,隻好擡了擡眸,反問:“如果我不想走,大帥可不可以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麼辦。”
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輕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走吧,我準備了美酒,正好可以一邊看海上的景色,一邊說說話。”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現她對去瀛島的抗拒,可還是為了一己私|慾強制將她帶走,也許是強大的自信讓他覺得沒有什麼幸福是他無法滿足她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黃昏的金色光輝灑在粼粼的海水之上,飄渺而刺眼,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她如今的笑容,像是從一片蒼涼中開出的妖艷花朵,美得讓人膽戦心驚,好像觸手過去,一切終將消失殆盡。
酒一盃盃下肚,他雖酒量不差,但還是覺得有些炫目,頭腦昏昏沉沉,眼睛也有些睜不開,隻覺得萦繞在自己身旁的溫香讓自己迷離無力,
他捏着酒盃搖搖晃晃:“衣纏香……”
她按着他的手腕給他添了酒:“大帥為什麼不叫我‘香香’,卻叫我‘衣纏香’呢?”
“因為,這個名字太難念,太繞口。”瀛島人初學漢語,總是把“纏”字讀成“殘”,總不能一輩子無法叫她的全名,所以每一回開口都是練習。
“衣纏香……”他有些手舞足蹈,時至今日他可以念得又準確又利索,這是他努力多日的成果,欣喜難耐,忍不住一遍遍喚着,讓她同自己分享他的喜悅。“我讀得對不對?衣纏香?”
“……很對。”
她心裡五味陳雜,不知該是何種滋味,明明隻是學會讀一個名字而已,必定不會艱辛到比學整一套的漢語更加復雜。“大帥很聰明,能夠學會整套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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