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衣從懷中取出五個拇指大的扁瓶,說道:“這就是嶺南溫傢叁寶,另外二瓶是“聞風散”和“迷信丹”的解藥,你仔細收好了。”
丁天仁望着他,遲疑的道:“道長……”
石破衣不待他說下去,笑了笑道:“這東西對你今後用處大大了:第一是“清靈丹”不但能解一切迷藥,也專解天下奇毒。第二是”迷信丹”服下之後,永遠對你信服,武林中有不少黑道中人,殺不勝殺,給他服下一粒,就可為你所用,化敵為己用,這也是一件好事。第叁“聞風散”,隻要用指甲挑上少許,以內功彈出,十歩之內,立可使最強的敵人昏迷過去,留在身邊。可防萬一,現在你明白了吧?”
丁天仁點頭道:“在下明白。”說着把五個扁瓶一起收入懷中。
石破衣道:“小兄弟,以你目前的身手,江湖上盡可去得,所缺少的隻是江湖經驗而已,老朽贈你兩句話,你記住了,逢人隻說叁分活,遇事最好口不開,能夠做到了,就是老江湖也會對你莫測高深。”
丁天仁道:“道長對在下說這些活,好像道長要走了嗎?”
石破衣笑了笑道:“要走的不是老朽,是小兄弟。”
丁天仁愕然道:“在下要去那裡呢?”
石破衣道:“要去那裡,要到晚上才知道,目前老朽也說不出來,隻是小兄弟此去,身係武林安危,老朽不能隨時在你身邊,凡事務必小心。”
丁天仁看他說得這麼鄭重,心頭有些惶恐,說道:“道長,如你所說,責任如此重大,在下隻怕難以勝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石破衣笑道:“小兄弟一定可以勝任愉快,而且這件事除了你,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代理,好在你身邊還有兩個義妹,可以幫你。”
丁天仁奇道:“在下隻有一個雲妹……”
石破衣道:“金蘭不是你義妹嗎?”
丁天仁怔道:“你說金蘭是女的?”
“你真的不知道?”
石破衣道:“她是擎天手金讚臣唯一的掌珠,本來叫做蘭兒,她爹從小給她男裝打扮,才叫金蘭的。”
丁天仁道:“道長不說,在下真還一點也看不出來。”
石破衣取起茶盅,喝了一口,輕唉一聲道:“這醉鬼真是誤事,明明約好了的,竟會叁天不見人影,這要到那裡去找?”丁天仁心知他說的一定是磨劍老人了,自己不知他們的交情如何,就不好多說。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黃昏時候,石破衣今晚可不再上瞿塘春酒樓去,兩人隻是在附近一傢麵館,叫了兩碗麵,一盤醬牛肉和十八個饅頭,另外當然還有一壺酒。他依然像是在等人,等的人當然是醉翁歐陽休了,但始終不見有人過來。石破衣敢情癒等癒不耐煩,喝完第二壺酒,端起麵碗,希哩呼嚕很快把一碗麵連吞帶咽裝進肚裡,就結賬出門。
丁天仁看他神色似乎很不愉快,走出麵館,又走了幾歩路,才道:“二叔,你老好像有些不愉快?”
石破衣哼了一聲道:“這裡是老朽和醉鬼約好的地方,老朽等了他叁天,看來他真的不來了,哼,其實沒有他,咱們一樣辦事。”
二更時分,菱州老棧第二進上房屋脊上,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這人輕功極為高明,顛着足尖,走在屋瓦上,一點聲息也沒有!現在他停下來了,原來是個瘦高個子,彎着腰,東張西望,活像二一大馬猴。就在此時,他突然似有警覺,迅疾轉過身去。這一轉過身去,陡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身穿藍袍的老者,須發已見花白,一雙炯炯目光,宛如兩點寒星,雙方相距不過八尺光景。
瘦高個子不防此人會在他身後出現,心頭大吃一驚,口中低“嘩”了一聲,拔足就跑,他跑的時候,扛頭縮肩,連蹦帶跳;更像馬猴了,說實在他跑得真還極快!藍袍老者口中發出一聲沉嘿,不見他擰腰點足,一道人影迅疾撲起,右手一探,朝瘦高個子後心抓去。
這一抓風聲嘶然,眼看快要抓到,但瘦高個子也正在沒命的連跳帶跑,你手指快要抓落,他一跳之勢就竄了出去,這一抓也就落了空。藍袍老者幾乎不相信自己既已出手;竟會抓不到他,心頭一怒,猛吸一口真氣,身如電射,再次淩空撲起,猛向瘦高個子身後撲去,右手箕張,朝前抓出。
瘦高個子根本不知道藍袍老者兩次探手抓來,他沿着屋脊跑了段路,想回頭瞧瞧有沒有追來?那知這一回頭、瞥見藍袍老者淩空撲來,他連對方抓來的車爪都沒着清,口中驚“啊”二聲,縮頭朝前竄出。
這一下藍袍老者是看準了才出手的,那知瘦高個子這一縮頭前竄,依然隻是毫厘之差,抓了個空。瘦高個子發現有人追了下來,自然要沒命的飛跑,從客店屋脊,躍上毗連的民房,一重又一重奔躍而過。後麵的藍袍老者兩次沒有抓到,心頭大怒,豈肯放過,自然要一路銜尾疾追下去。片刻之間,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已經追出城外。藍袍老者真有些不敢相信對方連蹦帶跳,看他跑得也並不很快,居然一直能和自己保持着一丈距離,始終追不上他,心頭更是怒惱不已。
這樣又追了頓飯工夫,現在離城少說也有二叁十裡了,前麵瘦高個子依然縮着頭直跑,藍袍老者越追越怒,忍不住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雙方距離極近,瘦高個子自然聽到了,口中哼道:“站住就站住,誰還怕了誰?”他果然一下站住,轉過身來,瞪着兩顆豆眼,隻是喘氣。
藍袍老者提着雙手,舉歩朝他逼過去,喝道:“朋友是什麼人?到客棧上房去做什麼?”
瘦高個午看他提着雙手逼近過來,慌忙也提起雙手,往後退去,口中不住喘息,一麵說道:“你想做什麼?你別過來。”
藍袍老者看他學着自己提起雙手。心中暗暗冷笑,這一式乃是自己獨門殺着“出雲爪”的準備式,難道你也會“出雲爪”不成?
哦。此人隻是腳程極快,但好像不會輕功提縱,是以一停下來,就不住的喘息,難道他不會武功?心念一動,冷喝道:“老夫要你快說,到客棧上房去做什麼的?倘有半句虛言,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瘦高個子又連退了兩歩,臉色有些發白,疑俱的道:“你……是官傢的鷹爪……”
藍袍老者嘿然道:“老夫不是。”
瘦高個子稍稍放寬了心,聳聳肩谄笑道:“你老人傢不是官傢鷹爪就好,咳,你老方才早些說了,小老兒就不用沒命的跑了。”
藍袍老者看他一副猥瑣模樣,不屑的道:“好,你現在可以說了,你到客棧上房去做什麼的?”
瘦高個子這回膽子大了,不覺跨上兩歩,湊着臉陪笑道:“你老垂詢,小老兒也就隻好直說了,菱州老棧上房,今天來了叁位少年公子……”
藍袍老者心頭一動,沉哼道:“叁位少年公子關你什麼事?”
“嘻嘻。”瘦高個子又湊上一歩,餡笑道:“這叁位少年公子衣着光鮮,身上自然有不少油水,嘻嘻,小老兒……”
他話似乎不好意思沒說下去,但提在胸前的雙手,手指下垂,輕輕動了幾下,原來他是個老偷兒!藍袍老者聽得幾乎氣昏了頭,憑他在江湖上的名頭,追上幾十裡,竟然隻是一個下五門的偷兒,口中怒嘿一聲。
“很好,你可以走了。”
右手突然朝前一揮,這一下雖然隻使了五成力道,但已足可把瘦高個子內腑一齊震碎而有餘!那知瘦高個子一雙豆眼一直一霎不霎的盯着他,這時驟睹藍袍老者提着的右手突然揮來,心頭一驚,也急忙依佯葫蘆把他提着的右手朝前揮出,口中咦道:“你老怎麼這樣不講理,說動手就動手……”
“蓬。”雙手接實,竟然铢兩悉稱,兩個人各自被震得後退了一歩。這下不禁看得藍袍老者心頭猛然一楞,自己使的這一記“蒼龍拂水”,乃是九式“出雲爪”之一,對方不可能會使,他好像是看了自己手勢才模仿着使出來的,居然能和自己平分秋色,心頭更是怒惱,喝了聲:“很好。”
身形倏然欺進,右手一收再發,五指箕張如鈎。猛向瘦高個子抓去,這一記“毒龍探爪”,含怒出手,不但快捷如風,手爪上也用了八九成力道,自然不敢低估對方,才打算一舉斃敵。
“不好,不好。”瘦高個子口中嚷着,腳下連退兩歩,豆眼一瞪,咦道:“你老好像認了真。”
他看了藍袍老者右手一收再發,也趕緊右手一收再發,五指箕張,朝前推出。這一記依然是依樣葫蘆,臨時模仿着對方手勢使的。臨時模仿,又在慌張匆忙之際,自然荒腔走闆,不會很像,隻是有些形式而已!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這一來一往兩支水手爪乍然一接,又是“蓬”的一聲大震,兩個人依然各自被震得後退了兩歩。
這下直驚得藍袍老者雙目圓瞪,半晌說不出話來,對方這瘦高個子究竟是何來歷,竟然能以臨時模仿自己的招式,接下自己八九成力道的一爪,此人武功豈不是勝過自己甚多了?口中發出一聲大笑,喝道:“哈哈,閣下果然真人不露相,你再接老夫一招試試。”
喝聲出口,雙臂上揚雙手箕張,作出攫物之狀,身形突然間好似增高了許多,原地跨上一歩,雙爪鈎屈,朝前抓落。瘦高個子方才和他對過兩招,覺得對方並沒什麼了不起,這時聳聳肩笑道,“試就試,你唬不倒小老兒的。”
口中說着,往後疾退兩歩,瞪着一雙豆眼。你雙臂上揚,雙手箕張,他也雙臂上揚,雙手箕張,跟着也跨上一歩,雙爪鈎曲,迎着藍袍老者抓去。(他先前退後的兩歩,此時跨上一歩,和藍袍老者跨來的一歩,雙方一來一往正好相抵)。
要知藍袍老者這一招“怒龍推雲”,乃是九式“出雲爪”中最厲害的一招,雙爪齊發,足可洞穿金石,生裂虎豹,江湖上能夠接得下這一撃的人,可說寥寥無幾,屈指可數!這招“怒龍推雲”果然聲勢非同小可,掌心推出來的是兩股暗勁奇強的掌力,彙成了一道洶湧的波濤,直撞而出。
在這道暗勁之間,另有九道勁急如箭的銳利指風,無聲無息隱藏其間。就算你和他功力相等,出掌硬接,接下了他的掌風,也必會被他九道銳利指風所傷。這回雙方還未接觸,瘦高個子就已經給他比下去了,因為他推出來的手掌,根本沒有壯闊如濤的內勁,當然更沒有隱藏在掌風中的銳利指力。
這一記接觸得更快,但聽“啪”的一聲,雙掌接實,瘦高個子連晃都沒晃一下,藍袍老者卻被一連震退了叁歩之多。
瘦高個子忽然“啊”了一聲,呵呵笑道:“小老兒想起來了,你就是九爪蒼虯餘滄海,哈,你老弟隻有九根手指,難怪要輸我一指了。”
他伸着雙手十根手指,笑得極為得意,沒待藍袍老者開口接着又道:“小老兒雖然癡長你幾歲,但慚愧得很,一生隻是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你老弟九爪蒼虯名氣卻大得很。小老兒今晚真是時來運轉,碰上你老弟,來,來,咱們就再玩幾手。別說小老兒還勝過你一指,就是打成平手,明天傳出江湖,我區老大和你較過手,豈不立可揚名立萬,夠露臉的了。”
口中說着,人已像大馬猴似的,顛着足尖走了上來,雙手揚處,似爪非爪,朝藍袍老者抓來。他隻是隨手發爪,根本沒有招式。九爪蒼虯餘滄海成名多年,沒想到今晚栽在這樣一個自稱老偷幾手下,心頭又驚又怒,這回對方抓來雙手雖然毫無招式可言,卻也不敢小觑了他,等到瘦高個子雙手離身前還有四五尺光景,立即大喝一聲:“來得好。”
雙爪一前一後迎着撃出。這回出手,自然用上了十二成力道,指風嘶然,十分淩厲!瘦高個子敢情發覺自己抓去的雙手,不成章法,沒有對方一前一後來得靈活,口中叫道:“這樣不對。”
趕緊雙手一縮,也跟着改成一前一後,朝前湊去。九爪蒼虯方才已經領教過了,對方雖是模仿自己,卻能勝過自己,這回豈肯和他硬接,抓出的雙手木到中途,立即變招,右手翻處,疾扣對方左腕,身形隨着一個輕旋左手五指如鈎,閃電朝他後腰抓落。
瘦高個子兩顆豆眼始終盯着他雙手,你中途變招,我也立即中途變招,學着他的招式,身形快速半旋,正好避開對方右爪,右手一翻,朝對方抓來的左手抓去。九爪蒼虯豈是等閒人物,既已看出對方似乎不會什麼招式,隻是臨時學着自己手勢,一時怒嘿一聲,雙手突然加快,身形電旋,爪發如風,朝瘦高個子急襲過去。
瘦高個子目光如豆,但卻眼快手快,摹仿能力,確是十分了不起,不論你身形如何快法,雙爪如何變化,他跟着你使,居然有模有佯,一記也沒有遺漏。隻是九爪蒼虯淫爪功數十年,功力深厚,每一記都指風嘶然,銳如劍戟,瘦高個子依佯畫着葫蘆,可沒有他錯落銳厲的指風。但不論你九爪蒼虯指風如何淩厲,終是差上這麼一丁點,連對方一點衣角部沒點上。
瘦高個子說得沒錯,你隻有九恨手指,難怪要輸我一指。兩人這一以快打快,九爪蒼虯就已發覺,對方比自己多一根手指,確實管用得多,因為每一招出手,在變招之時,自己身上,總會被對方指尖戳上一下,差幸對方沒練過指功,就算被戳上了,也隻是隱隱有些痛而已,並無大礙。心中兀是驚疑不已,如果對方武功高過自己,何以自己身上被他手指連續戳中,卻又傷不了自己?如說對方武功比自己差,何以自己又會久戦不下,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越打越感到膽顫心驚,霍地往後躍退數尺,目注瘦高個子厲聲道:“閣下究是何人?”
瘦高個子嘻的笑道:“小老兒就叫區老大。”
九爪蒼虯沉哼一聲,還沒開口,突見一條人影疾掠而來,一連幾個起落,就已落到兩人之間。那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紫臉漢子,一眼看清場中兩人,立即朝九爪蒼虯抱拳行禮道,“原來餘護法也在這裡。”
說話之時,另有兩名漢子相繼掠來,看到九爪蒼虯,也一齊抱拳行禮,恭敬的叫了聲:“餘護法。”
九爪蒼虯含笑道:“紀堂主可有事嗎?”
紀堂主(紫臉漢子)一指瘦高個子,說道:“屬下是找他來的。”
在他說話之際,隨同紀堂主來的兩個藍衣漢子已經一左一右朝瘦高個子逼近過去。瘦高個子一看情形不對,嘻的笑道:“餘老弟,咱們的事兒,到此為止,小老兒要先走一歩了。”
說完,身形一側,很滑溜的從兩個藍衣漢子身邊閃出,還用手拍拍兩人肩膀,說道:“再見。”顛着足尖奔行而去。
紀堂主耳中聽他稱呼餘護法(老弟)。一時弄不清楚此人和餘堂主的關係,倒也不敢魯莽,隻得任由瘦高個子揚長而去。
九爪蒼虯問道:“紀堂主不是找他有事嗎?”
紀堂主道:“其實也沒什麼,餘護法認識他嗎?”
九爪蒼虯道:“不認識,他自稱區老大,隻是一個下五門的老偷兒,老夫隻是發現他輕功不弱,追下來問問的。”
紀堂主道:“早知如此,就該把他留下的了。”
九爪蒼虯問道:“他可是偷了紀堂主的東西?”
紀堂主道:“他在茶樓上,以一柄普通長劍,騙去屬下二百兩銀子,屬下正要找他算帳。”
說着就把在瞿塘春茶園受騙之事,大概說了一遍。九爪蒼虯一手拈須,沉哼道:“如此說來,此人似乎頗不簡單,紀堂主應該查查他海底才是。”
紀堂主唯唯應“是”。
剛近二更,菱州老棧後進屋脊上,又出現了兩條人影。前麵一條對上房每一個房間,都極為熟悉,不須打量,一下就落到南首一間的窗前,左手食指在闆窗上戮了一個小孔,右手中指對小孔中屈指輕彈,接着毫不怠慢,雙手一托,熟練的抵開兩扇窗戶,然後朝後麵一個打了下手勢,身形一弓,嗖的鑽了進去。
後麵一個立即跟着穿窗而入,前麵一個這時已經奔近北首一張床前,回頭以“傳音入密”說道:“快把木窗掩上了。”
後麵一個依言關上窗戶,前麵一個迅即撩起布帳,目光一注,看清床上躺着的正是喬裝丁天仁的青年,不覺得意一笑,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傾出一顆藥丸,一下納入他的口中,直起腰在床沿上坐下。再從懷中取出一支扁盒,打開盒蓋,用兩個手指拈出一顆藥丸,在假丁天仁的臉上滾轉了幾下,再用手指在他臉上一陣拭抹,把他易容藥物拭去,頓時恢復了他原來的麵貌,那是一個二十四五的青年,臉型稍嫌瘦削,倒也生得眉清目秀。
站在後麵的一個忍不住低聲問道:“二叔,這人是誰呢?”
原來這兩人正是石破衣和丁天仁,石破衣輕聲道:“快別出聲,我事情還沒做完呢。”
口中說着雙手絲毫沒停,在青年人臉上易起容來。不過盞茶工夫,就把青年人易成了現在的丁天仁模佯。(臉色黝黑粗眉大眼的憨厚少年)然後朝丁天仁道:“現在該你了,快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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