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這是東川的梁山山脈,別誤會到水浒傳裡梁山泊上去。梁山,是縣名,就因縣的東首是梁山山脈而名。梁山縣是一座山城,但並不偏僻,那是因為有一條橫貫四川,一直由成都向湖南的驿道,打從北門經過,於是梁山城裡就成為商賈達官,販夫走卒打尖。投宿、長途跋涉中找樂子的地方,市麵那得不繁榮?
北城橫街口有一傢西來順,是地道的北方館子,也是梁山城裡最有名的酒樓,樓上樓下叁開間門麵,午餐和晚餐時間,都是座無虛席。
這天中午時光,西來順樓前來了兩匹駿馬,馬上兩人,前麵一個不過二十出頭,身穿一襲天青長衫,麵貌白皙,劍眉朗目,隻是臉型有些瘦削。後麵一個穿的卻是藍布夾袍,年約二十出頭,濃眉大眼,臉色較黑。兩人下馬之後,早有酒樓小厮接過馬匹,兩人各自從馬鞍上取下一個長形青布囊,就朝大門樓梯走去。他們手中提着的青布囊,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也一看就知道是兩人的隨身兵器了。
這兩人中前麵一個青衫少年神色顯得有些據傲,他身後的布袍漢子神情卻十分恭謹,他們自然不會是兄弟,也不像是朋友,更不似主僕。原來這青衫少年正是喬扮王紹叁的丁天仁,布衣漢子則是紅穗堂的一名香主紀效祖,是紅穗堂主紀效忠的堂弟。丁天仁,亦即現在的王紹叁,是奉副總護法歐陽生之命,帶着紀效祖來偵查兩件事的:一是誰會使“百變神功”,殘殺神女宮十九名女弟子,使武林聯盟背了黑鍋。
二是重陽大會今年當值會主擎天手金讚臣和赴會的自流井金長生、劍門山白雲生、歸雲莊歸耕雲、青羊宮景雲子等人,均告離奇失蹤,究是什麼人劫持去了?
這兩件事,也是丁天仁想知道的,奉命由他偵查,自是求之不得的事。而且這兩件事由歐陽生傳下令來,派人偵查,可見不是武林聯盟乾的。歐陽生給他的指示,是得到密報,從梁山、大竹,南充到成都,青城這一條橫貫川中的驿路上,時有不明來歷的可疑人物往來,希望王紹叁多加注意。
現在還不到正午,西來順樓上叁間大廳已經滿座了,隻是東首臨窗的一桌還空着,但卻用摺疊屏風圍了起來,好像是已經有人預訂了的。
就在這時候,樓梯口走上一個身穿青衫,手提着青布囊的中年漢子。這人年約四旬,生得像個文弱書生,臉頰消瘦,白中透青。他走上樓梯,略一住足,就有一名夥計迎了上去,哈着腰道:“客官是一個人嗎?”
中年漢子冷聲道:“你說我有幾個人?”
跑堂聽得一怔,心想:這人好衝,一麵連忙陪笑道:“客官多多包涵,這時候桌上差不多全滿了,如果你老隻有一個人的話,那邊還有座位,隻好湊合湊合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中年漢子仰首道:“我不慣與人同席。”接着伸手一指屏:風圍着的空桌,說道:“那張桌子不是空着嗎?”
昂首舉歩朝屏風走去,跑堂的急道:“客官原諒,那是有人定的。”
中年漢子冷聲道:“他付錢,我不付錢嗎?”
跑堂的道:“客官不可誤會,這張桌子,早就有人定了的……”
中年漢子已經跨入屏風,在上首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把青布囊往桌上一擱,說道:“你們是酒樓,應該先到先坐,那有空着桌子不做生意的道理,你說這張桌子有人預定,我也可以說是我先定的。”
跑堂的急得直是搓手,結結巴巴的道:“客官……”
他隻說了兩個字,中年漢子已經截着道:“你再說一句有人定了,今晚我就把你們的桌子全定下來,不準賣給任何一個人,你敢不敢答應?”
那跑堂的也被他問得無法作答,突聽身後有人問道:“喂,夥計,咱們定的就是這一桌嗎?”
跑堂的急忙回頭看去,那是一個身穿藍布衣褲,隻有叁尺來高,看來像六七歲孩童的矮子,但話聲卻略帶蒼老,似已有五六十歲了。認出正是昨天前來訂坐的人,他指定要東首臨窗這一桌的,這就忙道:“客官定的就是這一桌,隻是這位客官……”
藍衣矮子連看也沒看中年漢子一眼,就截着道:“你快叫他走開,咱們的客人就要來了。”
中年漢子嘿然道:“茶館酒樓,是公共地方,先到先坐,你要誰走開?”
這話是衝着藍衣矮子說的了,藍衣矮子突然轉過身去,目光一橫,沉哼道:“你在和誰說話?”
中年漢子冷冷的道:“自然是在問你了。”
藍衣矮子目光冷漠,看着中年漢子,不屑的點點頭道:“你年紀不大,大概不認識我吧?好吧,咱們今午在這裡宴客,不和你計較,你還是快些滾吧。”
兩人的爭執,早已引起滿堂食客的注意,所有目光都朝兩人投來。中年漢子別說當着眾人,就是隻有兩個人,也絕不會讓他的,聞言一笑道:“你認識我是誰,我這位子坐定了,要滾的是你們……”
話聲未落,隻聽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老二,這人是誰?”
藍衣矮子聞聲一驚,啊道:“老大陪着兩位嘉賓來了,這該死的東西……”
原來一瞬工夫,從樓梯上走上來二女四男六個矮子,四個男的,和正在跟中年漢子爭吵的藍衣矮子長得一模一樣,不但麵貌、舉動長得一般無二,連說話的聲音也差不多。而且四個人同樣穿着一身藍衣大褂、紮腳褲,五個人這一站在一起,外人就分不清楚誰是誰來。兩個女的也隻有叁尺來高,穿着紫花布裌襖、玄色裙子、濃眉粗眼,膚色黝黑,梳着兩條辮子、垂在鼓騰騰的胸前,也長得一模一樣,像是孿生姐妹,看去少說也有四十開外了,但一舉一動,還是和小女孩似的。酒樓上忽然來了這樣七個矮子,所有的目光自然全集中在他們身上了。
藍衣矮子老二口中罵了一句,連忙朝老大道:“這是咱們訂的席,這小子坐在那裡硬是不肯走,還說……要咱們滾呢。”
老大還沒開口,後麵幾個矮子已經怒聲喝罵起來:“這小子真該死。”
“把他丟下樓去就好。”
“對,不給他吃些苦頭,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老大瞪了叁人一眼,才朝兩個女矮子擡擡手道:“今天是咱們七矮結盟的日子,這一頓二位大妹子是咱們的客人,先請坐下了。”
二個女矮子中的一個沙着聲音說道:“大師兄,也請坐下來呀。”
老大笑了笑道:“等我處理完畢事情再坐不遲。”一麵回頭道:“老二,要夥計吩咐廚下,準備上菜。”
然後目光緩緩落到中年漢子身上,徐徐說道:“朋友如果不是衝着崆峒五矮來的,咱們兄弟在這裡宴客,你現在可以走了,如果是衝着崆峒五矮來的,隻要朋友劃下道來,咱們兄弟就接着了。”
崆峒五矮,丁天仁沒聽人說過,但聽他們老大的口氣,崆峒五矮名頭似乎不小!中年漢子看到五個矮子,自然就想到是崆峒五矮了,隻不知這兩個女矮子是什麼人?崆峒五矮平常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名頭着實不小,如果不是衝着他們來的,這自然是最好落臺階的時候了。
無如中年漢子卻正是特地找崆峒五矮來的,聞言霍地站起身來,朗笑一聲道:“兄弟說過,茶樓酒肆先到先坐,誰也不用讓誰,如果兄弟聽到閣下亮出崆峒五矮的大名,就夾着尾巴走了,試問兄弟今後還能在江湖上立足嗎?因此兄弟縱然不才,也隻好向五位討教幾招了。”
崆峒五矮的老大點頭道:“朋友說得也是,咱們五個人,你要如何比法?”
中年漢子道:“單打、聯手、兄弟悉聽尊便。”
兩個女矮人已在椅上坐下,右首一個哼道:“此人好狂的口氣。”
左首一個道:“大師哥他們會教訓他的。”
五矮的老大還沒開口,老二方才憋足了一肚子的氣,這時搶着道,“老大,兄弟先去會會他。”
老大嘴皮微動,忽以“傳音入密”說道:“此人聽了咱們五矮之名,還敢向咱們叫陣,絕非等閒,你可得小心。”
老二點了點頭,朝中年漢子冷然道:“來,朋友隻管亮兵刃,讓孔老二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多少斤兩?”
崆峒五矮連自己也不知道姓什麼?起先隻有以老大、老二相稱,後來看人傢有姓有名,自己五人如果沒有姓氏,豈不是贻人笑話?正好他們一直住在崆峒山,就姓了孔。兩人說要動手,附近幾張桌子的食客紛紛起身,幾個跑堂的趕忙菈開桌子,空出兩丈來寬的一片場地。
中年漢子舉歩走出,深沉一笑道:“你們使什麼兵刃?”
孔老二一雙小手一攤,沙聲道:“崆峒五矮從不使用兵刃,你不是有兵刃嗎,隻管使來。”
中年漢子大笑一聲道:“你們不使兵刃,兄弟也雙手奉陪好了。”
“好。”孔老二口中喝了一聲好,身形已經離地飛起,續道:“那你接着了。”
其實話還沒說完,人已撲到中年漢子麵前,一對拳頭宛如流星般撃到,話也正好說完,身法之快,出手之捷,令人目不暇接!丁天仁看得一怔,暗暗讚道:好快的身法!中年漢子也絲毫不慢,身形斜退半歩,雙掌疾出,一招“徑渭分流”把對方雙拳格出,緊跟着飛起右腳,“魁星踢鬥”,閃電朝懸空撲來的孔老二踢去。
怎知孔老二雙拳剛發,左右雙腳也同時踢出,使的是“懸空連環腿”,在時間上比中年漢子搶先了半拍。中年漢子右腳才踢到一半,突然上身後仰,避開急驟的雙腿,一個人隻藉左足拄地,宛如風擺荷葉。孔老二“連環腿”落空,猛吸一口真氣,雙足一收,背朝上弓,一個人硬生生朝上提起兩尺來高,雙手五指箕張,朝身形後仰的中年漢子撲攫而下。
中年漢子隻有左足支撐身子,跟着對方撲攫而下,左手捏成劍訣,但食中二指分開,隨着身形擺動,由右向左,迎着孔老二頭臉迅疾劃過,同時身子隨着手勢向左翻出。他左手這一劃,快到令二人無法看清,但往下撲落的孔老二敢情一時收不住勢,往下直落,砰然一聲,跌了個狗吃屎。
這下連坐在不遠的丁天仁都沒看清他何以會忽然跌落下來的,要知他這記“蜘蛛攫食”,既然使出來了,自是拿捏得極準,絕不至於使到中途,會失去控制,除非他中了中年漢子的暗算。
孔老大吃了一驚,急急問道:“老二,你沒事吧?”
孔老二雙腳跟用力,一下站了起來,這一跤跌得他滿臉通紅,連他自己也弄不懂,在下撲之際,何會突然感到一陣暈眩,才垂直跌下來的,這話他當然不好說出來,隻是微搖了下頭道:“沒什麼。”
孔老大道:“你快坐下來休息一會。”
孔老二道:“我真的沒什麼。”
孔老大道:“你過來坐下,我要親自會會他……”
孔老叁,孔老四搶着道:“老大……”
孔老大擺了下手,說道:“你們不用多說。”一麵舉歩走出,抱抱拳道:“閣下身手非凡,兄弟討教。”
中年漢子瘦削臉上飛起一絲笑意,抱拳還禮道:“不敢,孔老大賜教,兄弟不勝榮幸。”
他先倨後恭,居然客氣起來!孔老大嘿然道:“那就請吧。”
“請。”中年漢子“請”字堪堪出口,孔老大已飛身而起,雙掌迎麵撃到。他們身子比一般人低了一半,是以發招之前必先縱身躍起,才夠得到部位,因為必先縱身躍起,才能發招,所以必須身手合一,出招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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