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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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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小說章節

第一章 中秋月夜 萬佛頂上結義兄
第二章 雪山夜襲 辟邪玉符退強敵
第叁章 學藝六載 一朝分別為封山
第四章 雪山尋仇 峨嵋女尼施援手
第五章 師叔遠走 俏師妹同行江湖
第六章 被翻紅浪 小俠初識雲雨情
第七章 易钗為牟 叁公子遽然被擄
第八章 撲朔迷離 暈頭暈腦作上賓
第九章 藏頭露尾 無敵陰手終現身
第十章 一石二鳥 中人嫁禍陷困境
第十一章 以假亂真 大膽賊人好猖狂
第十二章 識破詭計 鴻蒙一劍退強敵
第十叁章 墮入敵手 九寡十八迷助惡
第十四章 高人搭救 異人再傳絕世功
第十五章 磨劍戲敵 茶樓驚現雙包案
第十六章 將計就計 假作真來真亦假
第十七章 再試雲雨 一龍雙鳳爽歪歪
第十八章 洞燭先機 強中更有強中手
第十九章 勇退強敵 多情女投懷送抱
第二十章 勤練劍招 山雨慾來風滿樓
第二十一章 艷福無邊 宮主自動送上門
第二十二章 群魔亂舞 以五敵一真無恥
第二十叁章 酒樓奇事 崆峒七矮中人伏
第二十四章 迷迷相鬥 救得嬌娃結新緣
第二十五章 針鋒相對 你不仁來我不義
第二十六章 助纣為虐 西貝叁少落敵手
第二十七章 初現端倪 原來賊人就是他
第二十八章 釜底抽薪 出其不意進敵營
第二十九章 真真假假 假作真來真亦假
第叁十章 露出馬腳 癡情嬌娃來相助
第叁十一章 歩歩陷阱 險中險妙計脫身
第叁十二章 雙姝爭艷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叁十叁章 智訂妙計 以毒攻毒亂敵陣
第叁十四章 大破敵營 奇中奇迷蹤又現
第叁十五章 峰迴路轉 後花園私定終身
第叁十六章 共商大計 撲朔迷離讓人迷
第叁十七章 摧枯菈朽 自作孽也不可活
第叁十八章 群魔現身 一石二鳥計成空
第叁十九章 束手就擒 道長魔消氣數盡
第四十章 恩仇了了 爭強鬥勝終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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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作者:東方玉
第七章 易钗為牟 叁公子遽然被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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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長廊,又折入東首一道腰門,那是一排五間自成院落的一座廳堂。任貴走近廳門,才腳下一緩,低聲道:“這裡是老莊主接待貴賓之所,老莊主已經等候多時了,二位公子請進。”

丁天仁不好再和任貴客氣,就走在前麵,舉歩跨入。易雲英緊跟在大哥身後,任貴則隨在易雲英的身後。這座客廳,當然沒有前麵大廳的大,但也相當寬敞,陳設更是精致古雅,上首一方橫匾寫着“樂山草堂”四個字。明明是畫棟雕梁的精舍,卻偏偏要說“草堂”。咱們古老中國隻要是有錢人傢,都會附庸風雅一番,這是風尚所及,見怪不怪的事了。

上首一把紫檀太師椅上,端坐着一個濃眉鹞目,貌相威重,胸飄花白長髯的老者,看到叁人走入,口中呵呵一笑,站起身,拱拱手道:“丁公子遠來,老朽有失遠迎……”

任貴連忙朝丁天仁低聲道:“他就是敝莊老莊主了。”

丁天仁走上幾歩,作了個長揖道:“在下兄弟途經貴地,蒙老莊主寵召,拜谒來遲,真是失禮得很。”

金讚臣一臉歡愉之色,大笑道:“老朽久仰丁公子大名,昨日聽到丁公子道經敝地,特地奉邀俠駕,以便一敘,哈哈,今日一見,丁公子果然少年隽才,老朽不勝榮幸之至,哦,這位令友、不知如何稱呼?”

任貴忙道:“回莊主,這位是丁公子的令弟丁天義二公子。”

易雲英臉上一紅,連忙拱手道:“丁天義拜見老莊主。”

“不敢,不敢。”金讚臣呵呵笑道:“原來是賢昆仲,真是一雙珠樹,老朽幸會,二位快快請坐。”

丁天仁、易雲英兩人告坐之後,就在下首兩把椅子上落坐任貴也向老莊主告退,一名青衣使女送上兩盞茗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金讚臣舉起茶盅,含笑道:“賢昆仲請用茶。”

丁天仁喝了口茶,放下茶盅,拱拱手道:“在下兄弟承蒙老莊主寵邀,不知老莊主有何見教?”

“哈哈。”金讚臣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一手撚着花白長須,目視兩人徐徐說道:“老朽隻是久慕丁公子英名,聽說丁公子到了敝地,所以才着人去奉邀,憚能一晤隽賢,以慰渴思,如此而已,見教二字,老朽怎敢當得?”

他說得極為誠懇,隻是久慕大名,想見見丁天仁這個少年才隽而已,事情就是如此簡單。但這話聽到丁天仁耳裡,不禁暗暗生疑,自己僅是峨嵋伏虎寺一名尚未滿師的徒弟,這位老莊主是川中久負盛名的人物,但他卻口口聲聲的說久慕自己英名,好像把自己請到他莊上來,是他莫大的榮幸。

由此看來,他可能認錯了人,誤把馮京作馬涼,他邀請的一定是另有其人了。想到這裡,不覺站起身拱拱手道:“老莊主大概是認錯了人,老莊主要邀請的可能另有其人,並非在下兄弟了。”

金讚臣含笑道:“老朽着人去請的正是丁公子,一點沒錯。”

丁天仁道:“但……”

金讚臣連忙搖手截着他話頭,笑道:“丁公子剛從峨嵋伏虎寺來,總不錯吧?”

從峨嵋伏虎寺來的,當然隻有丁天仁一個了。丁天仁點頭道:“在下確實剛從伏虎寺下來,但在下初入江湖……”

金讚臣大笑道:“這就是了,除了丁公子,還有第二個人嗎?”

他不待丁天仁開口,接着又道:“老朽邀請丁公子莅臨,一來是頗想一瞻風采,二來是因下月初九,重陽之會,今年由敝莊主辦,也希望丁公子能夠參加,也可使本屆大會增色不少。”

他每一句話都在竭力捧着丁天仁。易雲英看着他一直沒有作聲,心中暗道:“乾爹說過,凡是言甘辭卑的人,都是別有用心的,這位老莊主顯然是一方大豪,大大有名的人,何以對大哥如此謙卑呢?哼,說不定沒安着什麼好心。”

丁天仁忍不住問道:“不知老莊主說的重九之會,是什麼性質的會呢?”

武林中人,沒有不好動的,聽說有什麼大會,自然會引起好奇之心,因此丁天仁這一問也早在金讚臣意料之中,聞言微微一笑道:“重陽大會,本來由川西同道所發起,沒有門派之見,全以道義相結合,也沒有會長的名稱,每年一次,輪流作東,這輪值之人就是這一年之主,老朽就是今年的主人。”

說到這裡,口氣略頓,伸手取起茶盅,輕輕喝了一口,續道:“重陽大會另一慣例,就是每一與會同道都可邀約一二位會外知名之士參加,年主當然更要廣邀各地名傢莅會,擔任貴賓,以昭鄭重,老朽今年隻邀約了兩叁位老友前來,正好丁公子賢昆仲路過敝地,這比約定的還要湊巧,實是最難得也沒有……”說完,不覺得意的呵呵笑了起來。

丁天仁聽他說出輪值年主都要廣邀各地名傢莅會,自己隻是伏虎寺尚未滿師的弟子,不,現在峨嵋派已經宣布封山,自己隻是師傅的記名弟子而已,如何能和各地名傢相提並論?想到這裡,立即抱拳道:“多蒙老莊主垂愛,但在下兄弟,隻是江湖未學,後生小子,怎好和各地武林前輩相提並論,擔任貴賓,這個萬萬使不得,也萬萬不敢當……”

“哈哈……”金讚臣大笑一聲道:“丁公子名滿天下,是武林中燦爛新秀,天下之人,有誰不知?丁公子擔任重陽大會的貴賓,隻是川西一隅武林同道集會的貴賓,就算擔任天下武林大會的貴賓,又有何不可?”

丁天仁聽他說自己名滿天下了,當真有一頭霧水之感,自己初下峨嵋,幾時名滿天下了?但看金讚臣一口咬定自己是武林燦爛的新秀,自己再叁解說,也是沒用,隻好拱着手道:“老莊主寵褒,在下兄弟實在愧不敢當,也不勝汗顔之至。”

正說之間,一名青衣使女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禀老莊主,可以入席了。”

金讚臣點點頭,站起身朝丁天行、易雲英擡擡手道:“賢昆仲遠來,老朽要他們準備了一席粗肴淡酒,聊洗風塵,現在就請入席了。”

說完,引着兩人至屏風後麵,這是一間寬敞膳廳,雕窗紗簾,連天花闆都是彩繪描金,極為富麗,這座膳廳最多可以品字形放上叁張圓臺麵,如今卻隻在中間放了一張朱漆八仙桌。桌上早已放好叁付瓷碟盃筷。兩名青衣使女看到老莊主陪同兩位貴賓進來,立即躬身施禮。

金讚臣含笑擡手道:“二位丁公子請上坐。”

丁天仁忙道:“在下兄弟年少識淺,以後還要老莊主多多指教,何況老莊主武林前輩,理應上坐,千萬不可客氣。”

金讚臣還是再叁相讓,才在上首坐下,丁天仁兄弟分坐左右,一名青衣使女替叁人斟上了酒,另一名使女也在此時陸續端上菜來。

金讚臣舉盃道:“來、來,老朽敬賢昆仲一盃,賢昆仲到了敝莊,就像自己傢裡一樣,不用客氣。”說罷,一飲而盡。

丁天仁、易雲英也連忙舉盃道:“老莊主德隆望重,在下兄弟應該先敬老莊主才對。”同樣乾了一盃。

青衣使女陸續上菜,金讚臣以主人的身份,一直在殷勤的勸酒勸菜。他這種殷勤,即使是丁天仁、易雲英毫無閱世經驗的人,也可以感覺得出來,殷勤得有些太過火了。這一席酒,當然賓主盡歡,丁天仁在伏虎寺長大,從沒喝過酒,雖然隻喝了小小叁盃,已是滿臉通紅,感到頭昏腦脹。

易雲英在席上再叁推辭不會喝酒,但禁不住金讚臣殷勤勸酒,前後合起來,也喝了將近兩盃,這時更是粉靥絆紅,美目如水。青衣使女撤去盃盤送上香茗。

金讚臣擡目道:“春香,去叫任總管進來。”

一名青衣使女答應一聲,轉身退出,不多一回,隻見任貴匆匆走人,躬身道:“老莊主傳喚屬下,不知有何吩咐?”

金讚臣道:“老夫午後要稍事休息,你代老夫送丁公子賢昆仲到西花園賓舍休息。”

任貴應了聲“是”。丁天仁、易雲英同時站起身來,丁天仁拱手道:“多謝老莊主賜宴,在下兄弟暫時告退了。”

金讚臣跟着站起,含笑道:“老朽午後有小睡的習慣,賢昆仲也至賓舍稍事休息,如有什麼需要,隻管交代任總管,不用客氣。”

丁天仁道:“多謝老莊主。”

當下就隨同任貴,回到客廳取了包裡,一直來至西院,那是西花廳邊上五檻精致賓舍。洞圓門前鵲立着一名青衣使女,看到任總管立即躬身道:“小婢春晴叩見總管。”

任貴一指丁天仁說道:“你來見過兩位丁公子,他們是本莊的貴賓,你要好生伺候。”

春晴連忙轉身朝兩人躬着身道:“小婢春晴叩見兩位公子。”

丁天仁忙道:“姑娘不可多禮。”

任貴問道:“春晴,房間收拾好了嗎?”

春晴依然躬身道:“總管早上吩咐的,小婢早就收拾好了。”

任貴點點頭道:“那好,你走在前麵領路。”

春晴應了聲“是”,才道:“小婢給二位公子領路。”說完,低着頭在前麵款款而行。

任貴連忙擡手道:“兩位丁公子請。”

丁天仁、易雲英就跟着春晴身後走去。進入月洞門,是一片青嫩草地,中間一條白石小徑,兩邊各有一塊圓形花圃,秋菊盛開着。跨上石階,迎麵是一間寬敞的客堂,兩邊各有兩間臥室。

春晴領着叁人,打開東首兩間房門,躬身道:“二位公子請進,不知這兩間臥房是不是合意?”

任貴陪同丁天仁跨入房中。這兩間房既是莊中接待貴賓之處,自然十分豪華富麗。

丁天仁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臥室,連忙含笑道:“這樣已經太好了。”

任貴陪笑道:“丁公子認為可以,在下就放心了。”

春晴在旁道:“還有一位公子的臥室,就在隔壁,也請過去看看才好。”

任貴一指易雲英說道:“這位是丁二公子,你叫二公子好了。”

春晴欠身道:“丁二公子請。”

易雲英道:“不用看了,我大哥住這一間,我自然住隔壁一間了。”

春晴應了聲”是”。

任貴道:“兩位丁公子就請休息吧,在下告退了。”

丁天仁拱拱手道:“任總管有事,隻管請便。”

任貴拱着手退了出去,春晴給兩人打來臉水,又沏了一壺茶送上,欠身道:“兩位公子如有什麼吩咐,小婢就住在後麵,隻要叫一聲就好。”

丁天仁道:“沒有事了,姑娘請吧。”春晴躬身退出。

兩人各自在房中洗了把臉,易雲英就朝大哥房中走來,口中叫着:“大哥。”一腳跨了進去。

丁天仁沒有午睡的習慣,自然不需要休息,看到易雲英走來,含笑道:“兄弟來得正好,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一麵拿起茶壺,替她倒了一盅茶,放到自己對麵。易雲英說了聲:“謝謝。”就在他對麵坐下,一麵問道:“大哥要和我說什麼呢?”

丁天仁喝了口茶,說道:“這裡的老莊主要我們參加了重陽大會再走,你看如何?”

易雲英道:“這是老莊主瞧得起我們,既已來了,自然也有好處,可以多認識一些武林中的知名之士……”接着壓低聲音說道:“隻是這裡的老莊主對我們似乎太過殷勤了,禮多近僞,我們應該小心才好。”

丁天仁也壓低聲吉道:“是啊,我也這樣想咯,我們在江湖上,連初出道這叁個字也挨不上,隻是默默無聞的小卒而已,以他的名頭,聲望,何用這樣菈攏我們?”

易雲英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望着大哥沉吟道:“也許他想利用我們。”

丁天仁道:“他利用我們什麼呢?”

易雲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呢?隻是他這樣菈攏大哥,一定是有目的的,現在離重陽不過十多天了,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丁天仁道:“我們一直要住在這裡,過了重陽才走嗎?”

易雲英道:“老莊主把我們請來了,重陽以前肯讓我們走嗎?”

丁天仁壓低聲音道:“雲妹,還痛麼?”

易雲英紅着臉低聲道:“還有點痛。”

丁天仁道:“都怪我。”

易雲英紅着臉道:“大哥,不怪你,我自己願意。”

“雲妹,你真好。”兩人又擁抱在一起,吻在一處,作口水之交。

※※※※※※※※※※※※※※※※※※※※※※※※※※※※※※※※※※

第二進,偏東一座小院落中,左右兩邊,各有兩排木制花架,架上放着數十盆蘭花,一年四季都有幽蘭開花,進院落,就可以聞到襲人幽香,這裡就是“蘭花閣”,金傢莊大小姐住的地方。因為大小姐傢閨名蘭兒,所以就在院子裡種了許多蘭花。

跨進門,本來是一問寬敞的堂屋,如今卻變成了練功房,靠壁處放着一排兵器架,刀劍槍朝,應有盡有,那像是姑娘傢的住處?”練功房的左首,有一道門戶,跨進門,又會令你呆住,因為外麵是練功房,一牆之隔,竟然會是窗明幾淨,四壁圖書的書房,豈不是大不調和了?

這裡當然也不像是姑娘傢的住處,卻是像終日埋有經書堆裡的考相公的書房。姑娘傢的閨房,可在樓上,樓下隻是她練功、看書的地方,這就可以看出這位蘭兒姑娘對文才武學都有相當修養了。這時,從走廊上傳來一陣咚咚履聲,老莊主金讚臣剛跨進院落。

一名青衣小婢慌忙迎了出來,看到老莊主立即躬下身去,說道:“小婢叩見老莊主。”

金讚臣隻唔了一聲,舉歩跨進練功房,一直朝書房行去。春雲跟在老爺身後,走近書房門口,就嬌聲叫道:“啟禀小姐,老莊主來了。”

她喊聲出口,老莊主已經跨近書房。蘭兒姑娘今年十八歲了,出落得像花朵一般,是金讚臣唯一的掌上明珠,這時看到爹跨進書房,慌忙像一陣風似的迎了上來,嬌聲道:“爹,您老人傢今兒個怎麼有空到女兒書房裡來呢。”

聽她這句話,可見老莊主平日是很少到這裡來的了。金讚臣一手摸着花自長須,呵呵笑道:“為父飯後隨便走走,經過這裡就進來看看。”

蘭兒眨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抿了下紅菱般小嘴,嬌聲道:“女兒才不信呢?”

剛說到這裡,春雲已經端着一盅茶送上,說道:“老莊主請用茶。”

金讚臣道:“放着就好,唔,你站到外麵去。”

春雲應了聲“是”,放下茶盅,依言退了出去。

蘭兒望望爹,說道:“爹好像有話要和女兒說了?”

金讚臣在一張黎花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一手捋須,說道:“蘭兒,你也坐下來,為父確實有話和你說。”

蘭兒輕笑道:“女兒早就知道爹一定有事了。”她在爹下首的一把椅上坐下,說道:“爹,現在可以說了吧?”

金讚臣看了女兒一眼,徐徐說道:“蘭兒,你平日練武,不是經常喜歡穿男裝的嗎?”

蘭兒道:“爹,你老人傢到底有什麼事呢?”

金讚臣道:“為父自然有事了。”

蘭兒催道:“那您老人傢就快點說咯。”

金讚臣道:“事情是這樣,今天為父邀請了兩個年輕人到莊上來……”

蘭兒粉臉蓦地紅了起來,沒待爹說完,輕呻道:“那和女兒有什麼關係?”

“唉。”金讚臣微微搖頭道:“這且不去說他,為父因重陽大會近在眼前,今年……唔,這兩個年輕人,和今年大會關係重大,為父膝下無兒,隻有你這個寶貝女兒……”

蘭兒扭了下身子,嬌聲道:“爹,您老人傢今天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

金讚臣笑了笑道:“為父幾時吞吞吐吐了,是你打斷了為父的話頭。”

蘭兒道:“好嘛,爹說下去咯。”

金讚臣道:“為父的意思,咳,咳,為父今晚要給兩個年輕人洗塵,為父膝下無兒,所以要你改扮男裝,出去應酬一下。”

蘭兒臉上又是一紅,問道:“這為什麼呢?”

金讚臣道:“重陽大會,應邀而來的,都是為父數十年來的老友,為父身為主人,自然要陪着他們,這兩個年輕人和我們老一輩的人在一起,就會格格不入,所以想到由你改扮男裝。可以代為父招待他們。”

蘭兒問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金讚臣微笑道:“為父邀請來的,自然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大有來歷的人?”蘭兒奇道:“這話從爹嘴裡說出來,那一定是非比尋常之輩了,爹快說他們是誰呢?”

金讚臣拈須笑道:“你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蘭兒聽得十分好奇,點頭道:“好嘛,女兒答應您老人傢了。”

金讚臣大笑道:“這才是乖女兒,為父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現在己是上燈時候,西花廳上燈火輝煌,如同白晝,中間一張紅氈圓桌上,早已擺好了銀匙牙箸。今晚是老莊主“擎天手”金讚臣替趕來赴會的幾位老友和今天邀請來的丁天仁兄弟的洗塵宴。

丁天仁、易雲英是由總管任貴陪同來至西花廳的,這時廳上已經有一道、一俗和一個非道非俗的叁人,正由主人金讚臣陪同坐着閒聊。

金讚臣看到兩人走入,慌忙起身含笑道:“二位丁公子,老朽給你們介紹……”

在座叁人因主人站了起來,也一齊站起身來。金讚臣指着頭椎烏木簪,身穿灰布道袍,額下留着疏朗朗花白長髯的老道人,是成都青羊宮觀主景雲子。俗傢裝束,臉型清瘦的老者是武當名宿成都歸雲莊莊主歸耕雲。另外一個非道非俗,頭盤道髻,身穿的卻是一件洗得快發白的藍布大褂,個子瘦小,滿臉皺紋,留着一把黃蒼蒼的山羊胡子,但一雙深邃的小眼之中,卻隱隱閃着金芒,則是邛崃石破衣。

能在樂山山莊作客,被視為貴賓的,當然都是武林中的大大有名的人物,丁天仁、易雲英連連抱拳作揖,口中說着“久仰。”金讚臣也向叁人介紹了丁天仁和易雲英,隻說他們是一雙兄弟,並沒有說出他們師門來歷,但在座的叁人,都是老江湖了,隻要看金讚臣對兩人口氣十分客氣,自可想得到這兩個少年人必是大有來歷之人,自然也紛紛還禮,說着久仰的話。

雙方一陣寒暄之後,金讚臣已經擡手道:“大傢不用客氣快快請坐。”

丁天仁、易雲英落坐之後,一名使女送上兩盞香茗。

金讚臣回頭道:“春容,你要任總管去叫少莊主出來。”

那名使女答應一聲,退了出去,過了約莫盞茶光景,隻見從廳外走進一個身穿天藍夾衫的少年公子。這人年約十六八歲,生得玉麵朱唇,劍眉星目,隻是個子稍嫌瘦小了些,但依然不失為英俊潇灑,風度翩翩。

這少年公子一直走到金讚臣麵前,躬身道:“爹叫孩兒出來,不知有何吩咐?”

金讚臣拈須笑道:“瀾兒,還不快去拜見景雲道長、歸伯父、石道長?”一麵朝叁人道:“他是犬子瀾兒,單名一個瀾字,力挽狂瀾的瀾。”

少年公子金瀾朝叁人躬身為禮,金讚臣又指着丁天仁、易雲英二人說道:“這兩位是丁天仁、丁天義賢昆仲,你們都是年輕人多多親近。”

金瀾目光一擡,連忙朝兩人拱手道:“兩位丁兄多多指教。”心中暗道:“這兄弟二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爹把他們說成大有來歷的人,自己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好說,在下兄弟今後還要金兄多多指教呢。”

金瀾看他還算謙虛,臉上微微一紅,也浮起了淺淺的笑容,心想:“這還差不多。”一麵說道:“丁兄太客氣了。”

金讚臣站起身擡擡手道:“大傢可以入席了,景雲道兄、石道兄、耕雲兄,你們叁位年齡較長,就請上坐吧。”

景雲子打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貧道和歸師弟近在成都,石道兄……比咱們遠多了,所謂遠來是客,應該由石道兄上坐才是。”

石破衣大笑道:“道兄這話就不對了,道兄乃是青羊宮一觀之主,兄弟,哈哈,隻是一個假道士,假道士還沒關係,又叫破衣,堂堂樂山山莊,請一個破了衣衫的假道士坐在上首,何況兄弟喝起酒來,吃相不雅,豈不笑話,所以這個萬萬不可。”

他這話聽得大傢不覺都笑了。丁天仁心想:“這位石破衣倒是突梯滑稽之流。”心中不覺對他頗有好感。

金讚臣笑道:“石道兄既然不肯上坐,景雲道兄就不用客氣了。”

景雲子眼看沒人可以謙讓,隻得坐了首席,接着就是歸耕雲、石破衣、丁天仁、易雲英,都相繼入席。兩名青衣使女手執銀壺給眾人斟滿了酒,隻有景雲子以茶代酒。石破衣沒待主人敬酒,一手拿起酒盃,咕的一口,就喝乾了,青衣使女看他盃中已經喝乾,連忙替他斟上。那知石破衣還沒待她轉身,又把一盃酒喝乾了,那使女隻好再給他斟滿,石破衣又一口喝乾。

那使女再給他斟酒之時,石破衣悄聲道:“姑娘最好給我另外打一壺酒來,不然的話你光給我一個人斟酒還來不及,沒工夫給其他的人斟酒了。”

那使女紅着粉臉還沒開口,金讚臣含笑道:“石道長吩咐,你就再去打一壺來,送給石道長好了。”

那使女答應一聲,迅速退下,不大工夫,果然另外捧着一壺酒,送到石破衣麵前。石破衣大笑道:“所以朋友越老越好,金讚臣老哥知道我假道士的脾氣,酒喝得快,這樣一壺一壺的來,才夠意思。”

這時兩名青衣漢子已把菜看陸續送來,由兩名青衣使女端上菜。主人金讚臣站起身道:“景雲兄、耕雲兄和石道兄,是兄弟幾十年的者友,兩位丁公子雖是初交,也一見如故,諸位遠莅寒莊,總是客人,今晚粗看淡酒,不成敬意,兄弟敬諸位一盃。”說完,舉盃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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