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琛跟着他來,當真是什麼話也不用說,什麼事也不用做,完全就是南宮玮身後的一個小跟班。跟班還會替南宮玮跑腿打雜,他比跟班好點的地方就在於不用去乾那些事。話雖如此,每天夜晚要被南宮玮按着做的事,可比跟班要不容易多了。
總之,他也不必開口,便隻瞪大眼睛瞧着堂屋裹的那人。那人也正在起身,卻不是要歡迎他們,口中仍是一副冷淡的語氣,道:“此間並無甘為霖,無論妳們要做什麼,都不必說了。”
就他剛才斥退那群“客人”的手段,南宮玮還真不敢貿然闖入進去,見尚能說得上話,便道:“甘先生隱居日久,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本來我等凡塵俗世之人也不便打擾前輩的清靜,隻不過……”
屋裹那人走到光亮處來,但見其四五十歲年紀,頭髮半白,鬓角高聳,眉宇間神色如同他語氣一般冷淡與不耐煩,雙目連正眼也未瞧他們一次,更不屑與他們客套,徑自截口道:“妳們的事我沒有興趣,請回。”
“若是我們的事,那倒真不好來打擾前輩的安寧。”
南宮玮雖被他搶白一句,那語意卻轉換得流暢而自然,毫不介意他的不客氣,隻是暗暗有些訝異於此人年歲已是父親那輩分了,為人卻還是這樣孤傲不群,卓爾遺世,看來既自信,又並非盲目的自大,當真很有些世外高人的派頭。
何況那“甘為霖”雖說了兩叁次叫他們回去,但人站在堂屋內並不出來,神色不豫又沒有咄咄逼人的淩厲氣勢,看樣子隻是想叫他們知難而退,卻並不會出手趕他們走。既如此,他雖對南宮玮的話不感興趣,南宮玮徑自說下去,他卻也無可奈何。
“晚輩此次前來,乃是傢嚴摯友谷雲起──”
他記得父親的囑咐,說起谷雲起名字時特意一頓,再看那“甘為霖”,臉色還是冷若冰霜,全無反應。他不免略有些失望,或許這人真的不是甘為霖,否則怎會對自己摯友弟弟的名字沒有印象?但即令這人不是甘為霖,多半也與甘為霖有着極深的關係,再提提那天門谷氏的往事應該也能有用才是。
他繼續說道:“那谷雲起身有沈屙,積年累月,眼看便不成的了。父親為他請了許多大夫診治,奈何那民間大夫名聲再高,也難以妙手回春。那谷雲起又是昔日天門谷氏留下的唯一血親,父親想到甘先生曾是天門之主谷雁回大俠的至交好友,才着我前來延請甘先生。縱有冒犯之處,實屬不得已而為,還望前輩見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屋裹那人倏然冷笑一聲,道:“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宮玮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南宮琛便從他旁邊探了探頭,冷不丁地開口道:“那在什麼?”
“在……”屋裹那人幾乎脫口就要說出什麼,卻又立即意識到不對,憤激之色立時收斂,目光利劍也似往南宮琛臉上一刺,又是一聲冷笑,道,“不管在什麼,跟我卻沒有任何關係!”
“前輩認識谷雲起前輩?”
“……”
“就算與他交情沒那麼好,對天門卻很有感情吧?”
難得的,南宮琛大膽地在外人麵前插嘴了大哥的事務,南宮玮一愣之下又明白過來,讚賞地悄悄拍拍他屁股,惹的南宮琛頓時有些臉紅,聲音不由就有些低沉下來,嗫嚅地道:“小子魯鈍,胡亂猜測,還望前輩勿要生氣,更切勿因此拒絕我大哥的邀請……”
那人眉頭深鎖,眉梢卻挑了起來,道:“我拒絕妳們,乃是我的規矩,本就與爾等說辭無關。”
他顯然是髮覺這南宮兄弟口中對他稱呼的“前輩”與要邀請的“甘先生”乍聽起來完全可當做是同一個人,立即便收了口風,絕不落他們口實。
隻是他愈是這般避諱,便愈令南宮玮心中肯定他的身份,便正色道:“前輩此言差矣!若是從前,傢嚴對天門谷氏或許當真還存有一些念想,隻如今卻正好反了過來。那位谷前輩根本不慾為自己療病,幾乎以死要挾父親帶他去往天門;父親卻是千方百計想法子延緩行程,指望我們先一步請到甘先生,將他醫好了,不再作那不良的打算。”
那人幾番慾要拔腿走進偏房,偏偏那兩隻腳跟生了根似的挪也挪不動,臉色鐵青地聽他說完這番話,終也忍耐不住地自牙縫中擠出叁個字:“不肖子!”
南宮琛忙道:“我看谷前輩是病得糊塗了,其實不是要做什麼壞事。”
那人又是冷哼一聲,道:“這正好不過,便讓他在路途中拖死了,既免得臨終糊塗泄露機關,無顔麵見祖宗,也省得留下命來被人利用,腸斷神傷!”
南宮玮兄弟更沒想到他竟能絕情至斯,錯愕之下,到底還是南宮玮反應更快,故意歎一口氣道:“谷前輩若真的死了,我們倒沒什麼,隻是父親傷心之下,恐怕便容不得那與他長相太似的谷靖書在眼前行動了。”
那人當即真真切切地吃了一驚,失聲道:“谷靖書?”
“前輩知道他?”
南宮玮心中大喜,卻不流露出來。南宮北翊告訴他的並不多,隻讓他提到谷雲起與天門門主谷雁回的關係,卻是他自己察覺的那谷雲起與谷靖書長相頗似,靈機一動試了一把,未料這倒是個好餌,冷酷如眼前這人,也直接張口咬了鈎。
南宮琛也有些震驚,但他素來乖巧,又有退後南宮玮半個身子,那驚奇的神色便也沒露出明顯的痕迹,隻是感到大哥捏着自己屁股的手指明顯加大了力度,看來是高興得很了。
那人咬着牙,恨恨地道:“谷靖書──什麼時候同他……同妳們結識的?”
“他是我傢叁弟的好友。”
南宮玮輕描淡寫地隻說這一句,卻沒有提谷靖書也不過就是近兩個月才到自己傢的。那人心事重重,也沒有再與他糾結那些細節,仰首望着屋頂,壓抑了半晌情緒,才猛一拂袖,凜冽勁風撞上牆壁,“哢嚓”幾聲,那屋宇都為之震動。
隻聽他道:“這混賬,過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要着落到我頭上,來為他照顧後人麼?妳既然不滿意我的做法,又冥冥中指使這些人來煩我作甚?……”
最後低下頭來,那雙眼竟是激得通紅,神色語調反而恢復了正常,道:“谷雲起在何處?”
南宮玮反問道:“前輩果真是甘為霖先生?”
“甘為霖已死。”那人冷冷道,“妳要帶路,便毋庸贅言;不慾帶路,便請回去。”
南宮玮啞然,眼前這人雖是被他們言語激動,但依舊軟硬不吃,他也莫可奈何,隻得恭恭敬敬地行個大禮,請他一道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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