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南宮珏與谷靖書在傢中如此這般肆無忌憚,卻怎麼沒人管束?原來傢中除卻他們,卻着實沒什麼能做主的人了。
老管傢、南宮玮追着南宮琛而去尚未回來,那南宮北翊從去了郊外田莊,卻也一連十數天沒有音訊。反正府中沒什麼大事,他們住的又偏僻,所以倒算是相安無事。反而南宮北翊那邊,卻折騰得直是有些焦頭爛額。
原來他當日去到谷雲起那裹,本是存着好生與谷雲起調弄感情,一麵享些許久不曾享過的魚水之歡,一麵趁勢便從谷雲起那兒再打探些天門谷氏的秘密的心。
哪知兩人相見,那感情不但沒曾增進,卻是更增厭憎。南宮北翊心頭火起,好一頓慘無人道的折磨淩辱,將那本就病恹恹的谷雲起弄得十條命也去了九條半,此後躺在床上竟是半晌連出的氣兒也沒有了。
南宮北翊素性剛愎,凡事隻當自己是絕對的正確,錯的自然便是與他作對的旁人,因此指使兩名僕人對谷雲起做了那種再也無可挽回的錯事,他心頭縱然亦是煩悶之極,卻兀自不肯去想自己的問題,隻一味固執地以為那是谷雲起不肯順從自己的錯。
說他心中不曾後悔,那是假的。隻是他從來不曾以為那種心頭煩恨之意乃是後悔。他在當年親手逼得少彥自殺之後,也曾有過這種煩悶心緒,然而那時他將那股怒火全朝着谷雲起髮泄而去,是以那煩悶也就沒怎麼困擾過他。
此時谷雲起卻再經不起他的折騰,他在谷雲起床前呆了良久,總是僥幸地想着等他好好休息一陣,身體將養好了,便依然如以往一樣──或是將他那硬脾性也磨滅了更好──兩人便在一處,好好過些日子。
他往常從未如此心煩意亂過,雖然往好處揣想着,那心中卻依然懸惴惴的,儘管嘴硬得不肯承認,其實卻明白谷雲起十有八九是再也不會好起來了。
他曾將谷雲起打得口吐鮮血也沒眨一下眼;他曾看着谷雲起內傷髮作,痛得麵青唇白,縮成一團也無動於衷;他曾大肆嘲笑谷雲起,笑他識人不明,笑他癡心妄想,笑他竟還能忍辱偷生,一直活下來。
谷雲起為什麼要活下來,那其實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因為那多半便與天門留下的秘密有關。(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谷雲起從不透露那個秘密,卻讓他極為憤恨,所以更是加倍地嘲笑谷雲起喜歡自己。
越是嘲諷,便越能讓他自大的心得到滿足。
谷雲起對他的反抗再激烈,在他看來,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谷雲起是個固執的人,無論哪件事上都是一樣。所以每次他記起谷雲起當初脆弱地蜷縮進自己懷中,將自己當做是唯一的依靠時,便更笃定谷雲起對自己的愛意從未改變。
所以一旦自己願意與他親近,親熱,他還怎麼可能在保持住那副叁貞九烈的態度來拒絕自己?
谷雲起卻真的拒絕了。
他再無法嘲笑谷雲起喜歡着自己這件事,他甚至髮現自己以往因之而生的所有自高自大的念頭可能都錯了──他卻怎麼能忍受自己錯了?更無法忍受的是谷雲起竟然說出“想起妳也從來隻有惡心”這種話。
也許那隻是出於自尊的僞裝。然而南宮北翊多年來以為自得的驕傲被深深刺痛,卻不想再給他冠上這樣的理由。
妳有什麼自尊可以維護的哪,不是已經被千人騎萬人壓了麼?
隻是南宮北翊又一次沒想到的是,這個本來是報復谷雲起的行為,卻連他自己也惱恨了起來。
谷雲起其實還是喜歡他,依戀他的。不然在被強姦的時候,也不會那樣拼命向他求救。然而睚眦必報的南宮北翊卻冷冷地拒絕了他。
誰讓妳拒絕我的?
被拒絕的滋味並不好受,妳現在知道了?
床榻上谷雲起人事不知,南宮北翊光是要將自己從那些繁蕪的思緒中平復下來,就耗費了許多的精力。但他一看見谷雲起枯槁失色的麵容,木無反應的神態,便又煩亂起來。
他拒絕卻想假如自己那時伸出手去,將他從那兩名僕人手中抱回來,谷雲起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像馴服的貓兒一樣乖順的谷雲起,他從未見過,也想象不到。他見過他黯然傷神的樣子,見過他悲痛慾絕的樣子,見過他微微的笑,溫和的眼,他也記得他震驚失神的模樣,橫眉怒斥的神態。但谷雲起永遠是溫和下藏着固執的堅決,所以即使在他僞裝得柔情似水的時候,谷雲起也不曾一味貪戀他的懷抱,得夠了溫暖,便重又站起,自己朝前走去。
這一回,他還能重新站起來麼?
南宮北翊目光掃過他的麵容,他飽受蹂躏的身軀,一觸而收,倉皇的逃兵一樣匆匆掠過,竟有些不忍看得太細,太久。就是這匆匆幾眼,他的心中也湧動着血氣翻騰的難受感。他一再地壓下那種不正常的情緒,竭力保持着自己向來的錶情神色,要讓思維也回到“正常”的路途去。
所謂“正常”,自然就是他一直所圖謀的事情。他要想到,谷雲起就算在那種事上願意順從自己,着意奉承,但在涉及到天門之時卻絕不會糊裹糊塗地將秘密說出來。而現在谷雲起被他傷害得如此之深,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已無疑是癡人說夢。
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谷雲起的心?
他好像忘記了谷雲起現在還是人事不知,杵在床邊良久,卻隻顧着理清自己那些紛亂的思緒,任由谷雲起便那樣直挺挺冷冰冰地躺在床上;也沒記起給他清洗身軀,也沒想到給他穿上衣衫,更沒考慮到該讓那大夫進來再為他號一號脈。
他實在太過自私,除了自己之外很少考慮別人的境況感受。等到他忽然醒覺,谷雲起時日無多,再受此打擊,連命也未必保得下來,還能去哪裹再挽他的心時,那谷雲起渾身肌膚已經滿浸着涼意,竟大有一睡不復醒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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