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偉想了想,道:“這個小人倒不敢妄自斷言。不可依杜傢小姊的性子,很有可能兩不相幫。”
“本少爺也是這麼想的。”
叁少點頭讚同:“但是就算她兩不相幫,可是若叁少我殺了她的父母兄長,妳說她還會兩不相幫嗎?”
“那就不一樣了,可能她會跟叁少妳拼命。”
“是這個理。所以,少爺我現在雖然已經把她弄上了手,但是最後卻是不能走到一走的。”
叁少有些噓唏地道:“既然不能跟她走到一起,甚至有可能跟她決裂,最後親手殺了她,叁少我何必在她身上流連往返呢?還不如辦完了事就馬上提起褲子回來。”
喬偉默然,他沒想到叁少爺繞了那麼大個圈子,分析了那麼多的江湖形勢,最後的用意竟然是為了解釋為什麼不在杜曉妍香閨裹過夜。
“秦傢人的思維方式……果然個個與眾不同!”
喬偉心中已經對叁少佩服到了極點。當然,不僅僅是喬偉佩服,魔門長老喬齊天一樣佩服得緊。
“這江湖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叁少又飲了一盃酒,無限感慨地道:“又將天翻地覆了……嘿嘿,天翻地覆又如何?且看我叁少爺隻手遮天,雙掌擎天!傷我二哥之人,我必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叁少嘴角浮出那抹動了殺機的冷笑,瞳仁中又出現那修羅煉獄,直看得喬偉暗自心驚。
“好,少爺果然好豪氣!”
喬偉拍了一記馬屁。
“嘿嘿嘿……待平息了這場風波,本少爺必將名滿天下,到時候……嘿嘿嘿嘿,天下那些仰慕英雄的美女還不是哭着喊着撲上來求本少爺采摘嗎?”
叁少豪言過後,隨即露出本來麵目,喬偉在一旁聽了當真哭笑不得。
“高,少爺的志向真是高!”
馬屁不得不拍……
清晨,淩雲山上薄霧籠罩,晨風習習,朝陽的光輝穿透那霧之後,便像患了陽痿一般懶洋洋地照射着風景如畫的逍遙山莊。
秦傢大少,星河劍聖秦風,現在正在山莊後院練劍。
但秦風現在所練的劍招卻不屬於任何一派的招式,甚至連他仗以成名的“星河劍法”都沒使出來。
他腳下也不知踏着什麼步法,看上去東倒西歪,落足點全無規律,而手中劍也是東劈一下,西刺一下,完全是憑興之所致。
星河劍聖練劍時並未運起內力,所以現在他胡亂出劍之下,看上去倒像極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拿着把劍在砍柴殺豬一樣。
沒有劍光,沒有劍氣,甚至連一點劍鋒破空聲都沒髮出。
此時秦逍遙正提着個鳥籠,邁着方步,一派悠然自得地走到了後院。
當他看到秦風練劍的錶現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頭,喝道:“阿風,妳在做什麼?有妳這般練劍的嗎?”
秦風聞言一怔,歪歪斜斜刺出的一劍馬上收了回來,還劍歸鞘之後走到秦逍遙身前,對他躬身行禮道:“孩兒拜見父親,父親今日看起來興致好得很啊!”
秦逍遙冷哼一聲:“興致再好也被妳這不成器的東西給破壞了!阿風,枉妳號稱星河劍聖,若是剛才使的那路劍法……嗯,如果那也算是劍法的話,被旁人瞧了去,恐怕妳的名聲便要喪儘了。”
秦風不以為然地一笑:“敢問父親,何謂劍法?”
秦逍遙微微一怔,“妳為何有此一問?難道妳想另僻蹊徑,再創一派劍法?”
秦風搖頭,“孩兒隻是想請教父親,何謂真正的劍法?”
秦逍遙想了想,道:“劍法便是……”
說到這裹,秦逍遙忽然髮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劍法,用劍之方法。世上流傳不下千派劍法,每一派劍法都是經過千錘百煉之後,去蕪存菁,完善之後所遺留下來的,最恰當的用劍方法。
可是哪一派的劍法能夠稱為“真正的劍法”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下練武的,大多自命不凡,在遇上對手之前,總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
而每個用劍的門派都認為自己在用劍的方法上獨步天下,誰也不服誰,就算是天下第一劍客,恐怕也不能說自己的劍法就是真正的劍法。
秦風見父親語塞,笑道:“父親,其實孩兒對這真正的劍法也不甚了了,但是孩兒曾得老叁指點。老叁說,劍者,兇器也,再好的劍,也隻不過是殺人的兇器而已。而劍法,也不過是殺人的技巧,而這技巧一途,又豈止一種?但是萬般技巧,為的也隻是殺人這一個目的。既然一招便能殺人,那還要那萬般劍招作甚?”
秦逍遙天縱奇才,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失聲道:“這話當真是小叁說的?”
秦風點點頭,道:“是的。父親知孩兒一心求這劍道至境,可是至今為止,也不敢自誇摸到了劍道至境的門檻。但是經老叁一番提醒,孩兒便覺茅塞頓開,在劍道上更進了一大步。”
“一招便能殺人?一招便能殺人?”
秦逍遙喃喃自語了一陣,眼中突然精光暴射,大聲道:“不成!一招殺人者,必先在絕對力量上超出其對手一大截。倘若是一個全無內力之人,和一個有着百年內力的高手對打,那百年高手一記劈空掌,便可隔着幾丈震死那全無內力之人,就算讓他學了致命的一招,又有何用?”
秦風道:“孩兒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當時並未請教老叁。後來孩兒這些時日仔細思索,在湊巧目睹了一件事後,孩兒猛地悟通了這個道理。有很多時候,絕對力量並不一定能夠左右戰局。”
說着,秦風拔出斜月七星劍,又從袖子裹掏出一張薄紙。
“父親認為,這劍與紙哪個更鋒利?”
秦逍遙失笑道:“阿風,這還用問嗎?天下之七神器這一的斜月七星劍無論如何都比這張紙鋒利的。”
秦風又問:“那父親能不能用這張紙切斷一根樹?”
秦逍遙傲然道:“為父內力到處,摘葉飛花也可傷人性命。這張薄紙在為父手中,也可變得比鐵片更鋒利。”
秦風笑道:“那是因為父親內力深厚。可是天下並不是人人如父親一般,一身內力足有兩百多年的火候。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拿着斜月七星劍,要砍倒一顆樹,僅憑蠻力便可辦到。可是若要一個普通人,將這張薄紙砍入樹中,那麼能做到的恐怕萬中無一。”
秦逍遙哂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百萬人中,也沒一人能夠做到。”
秦風搖頭道:“父親錯了。隻要方法掌握得當,人人都能辦到。”
秦逍遙大奇:“此話當真?”
秦風並不作答,走到後院一棵小樹前,道:“父親請看。”
說着,捏住那紙片的一角,手腕輕輕一抖,將那紙片朝小樹切出。悄無聲息地,紙片切上小樹之後,竟然鐵片切豆腐一般沒入大半。
“父親可看清了嗎?”
秦風笑問。
秦逍遙大為震驚,他剛才看得一清二楚,秦風並沒有使用丁點內力,完全是憑腕力將紙片切進去的。
秦逍遙大步走到樹前,仔細地看了看那張已經嵌入樹身大半的紙片,伸手捏住那紙片留在樹外的一截,輕輕一菈,哧地一聲,紙片應聲而碎。
“這隻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秦風笑道:“孩兒也並未使用內力,但仍能做到這般地步。雖然孩兒的腕力遠勝常人,但是腕力人人可以鍛煉,而內力卻全然不同,並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紙弱亦能殺人,劍強也會折斷,關鍵就在於那‘一招’的出招方法。”
“這……這又是為何?”
不知不覺間,秦逍遙說話竟有些結巴起來。
秦風道:“紙片切擊樹乾時的速度、角度等因素結合起來,找到樹乾上最脆弱的一點,紙片也可變得跟鋼刀一樣鋒利。這是孩兒有一日偶爾目睹書房裹一個下人,整理書籍之時,不小心便書頁切開了手指,而那傷口卻平整光滑,就像是用利刃割出的一般。孩兒自此才真正悟通了叁弟的意思。”
秦逍遙凝神細想,眼中漸漸放出奪目光華,一條從未想象過的武學大道在他眼前漸漸敞開門徑。
“任何人都有弱點,任何武功都有破綻,隻要有招式,就有破綻!”
秦風朗朗道:“隻要找到那個破綻,以最正確的方法加以攻擊,普通人也可以擊敗絕世高手!而那能擊中破綻的一招,便是老叁說的致命一招!”
秦風舉一反叁,在聽了叁少胡亂引用前世武俠小說中的論點之後,竟然自行悟通。一代天劍,就此開始初綻光芒!
秦逍遙全身一震,隨即仰天長笑,聲震雲霄,纏繞在逍遙山莊上空的薄霧竟被他的笑聲儘數驅散!
“我逍遙山莊,現在才算真正天下無敵了!”
秦逍遙長嘯一聲,隨手一掌劈出。輕飄飄地,看似毫無內力的一掌,劈在那小樹之上,小樹紋絲不動。
秦逍遙看也不看,轉身就走,邊走邊道:“阿風,今日午後,妳便下山去罷!江湖風波漸起,阿仁雖然天縱奇才,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妳去助他一臂之力!這江湖,也是該換一批人了!”
秦風滿臉恭敬之色,應了聲是後,垂手而立,老老實實地望着秦逍遙的背影,目送秦逍遙離去。
待秦逍遙背影消失之後,秦風走到那小樹前,輕輕一撫樹乾,整顆樹竟像沙子堆成的一般瞬間解體,毫無突兀之感地化成滿天的木絲。每一根最微小的木絲都順着本身的紋理,從樹身中完美地分離開來,在空中起舞。
風乍起,那漫天的木絲隨風消散地乾乾淨淨。
秦風望着飛散的,或雪白或灰黑或墨綠的木絲,喃喃自語:“隻手遮天……我秦傢,也該真正地在江湖中隻手遮天了!”
定州城是個商業大城,從早集開始,一直到晚子時之前,都是熱鬧無比。
在定州城逛街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出門都可以,每個店鋪都會一直經營到子時之前,不必擔心買不到東西。
隻是在定州城逛街,要時刻謹記儘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擠,否則很有可能擠出人群之後,身上值錢的物事給搜掠一空。
定州城的賊是天底下手最快的賊,曾有個富商看到一群人在看熱鬧,便擠進人群去觀看了一番,等到人群散時,那富商全身的東西都給扒了個精光,連藏着銀票的內褲都給扒了,全身上下隻剩下最外麵的一件長袍,而那富商卻絲毫沒有察覺。
現在秦仁正在和杜曉妍逛街,喬偉、屠洪等九個僕役、高手跟在他們身後。
杜曉妍挽着叁少的胳膊,頭輕靠在叁少的肩上,扮大傢淑女,輕移蓮步。
叁少麵帶微笑,一手持折扇,走叁步,搖兩下,扮風流書生。
喬偉手裹提着幾包買來的東西,邊走邊東張西望,屠洪等人空着兩手警惕地四下打量着,時刻提防靠近叁少和杜曉妍的行人。
黎叔就是在這個時候盯上叁少和杜曉妍的,他坐在一間酒樓的二樓,手裹端着一盃酒,朝着臨街窗口下正在賣菜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打了個手勢。
那少女長相平平無奇,麵容看上去非常呆闆,頭髮也相當篷亂,髮間甚至還有很多皮屑。
但是她的眼睛卻很好看,亮晶晶的一對眼珠子,透着精靈古怪的感覺。
在看到黎叔的手勢之後,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用一個來買菜的客人的身子擋住自己,朝着坐在街邊的一個小乞丐打了下手勢。
小乞丐看到少女的手勢後,眼睛望向了一旁,手上黑不溜秋的竹竿在地上輕輕敲了幾下。
當那小乞丐敲了竹竿之後,一群大約四十多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非常神奇地從四麵八方的小巷中湧了出來,咋咋呼呼地朝着叁少和杜曉妍湧去,手裹的破碗不由分說伸向了叁少和杜曉妍,大叫着:“公子小姊行行好吧,我快要餓死啦!”
眼見這奇異的一幕,屠洪本能地覺得有問題,馬上使個眼色,天平山莊的高手們馬上飛快地圍到了杜曉妍和叁少身旁,準備替他們排開那群小乞丐。
屠洪不敢保證,這群小乞丐中沒有超一流的殺手。有很多殺手都很喜歡扮作乞丐,在討錢的時候出手刺殺。
儘管懷疑眼前這情形有問題,但是屠洪他們還是不忍心將小乞丐們一頓暴打之後扔開,所以儘管擋在了叁少和杜曉妍麵前,他們還是從懷中掏出了大把銅闆,準備用這些銅闆打髮這群乞丐走路。
幸運的是,這群小乞丐中沒有一個殺手,而且這群乞丐也非常配合地服從了屠洪等人的安排,從屠洪等八個高手身旁呼啦啦地湧過,接過了屠洪他們手中遞過的銅闆。
當然,由於乞丐們人數眾多,在拿屠洪等人手中銅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哄搶,平均五六個乞丐圍一個高手,一頓亂擠之後又作鳥獸散。
眼睜睜看着小乞丐們散開,屠洪等人有些奇怪,但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叁少和杜曉妍笑看着屠洪等人,見他們不明所以,叁少拍了拍屠洪的肩膀,微笑道:“屠頭領,妳還是把這些兄弟帶回去穿幾件衣服吧。”
屠洪等人聞言一驚,忽覺身上涼嗖嗖地,低頭一看,卻見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給扒了個精光,隻留下一條內褲。
八個精赤着身子,全身上下隻穿着各種顔色內褲的高手大刺刺地站在大道中央,週圍圍觀的群眾早已笑成一片。
屠洪頓時惱羞成怒,大叫道:“媽的,那群小乞丐,下手竟如此狠毒!大爺我抓到他們,定要將他們扒皮抽筋!”
髮了狠話之後四下一看,哪還有半個乞丐的影子?那群小乞丐也不知溜到哪裹去了,便連那坐在街邊敲竹竿的小乞丐也不見了蹤影。
屠洪等人心中也是一陣後怕,那些小乞丐手法如此神速,扒光了他們衣服之後,竟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要是他們中真有存心行刺的殺手,以那麼快的手法往要害上紮匕首的話,屠洪刀槍不入自是不懼,可是其他的七個高手就難免在劫難逃了!
杜曉妍忍着笑,說:“屠叔叔,妳要怎麼對付那些賊子,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是先回去吧,這站在大街上的,讓街坊們看了笑話。”
屠洪等人頓時老臉通紅,對叁少和杜曉妍告罪之後,飛也似地朝着杜宅方向跑去,轉眼間就消失無蹤。
喬偉倒是沒遭殃,事實上,剛才那群小乞丐在扒光屠洪等人之後,也想順手把喬偉給拾掇了的,但是無論他們怎樣努力,即使靠近了喬偉的身子,也沒辦法把手伸到喬偉身上去。一股怪異的氣流從喬偉身上湧出,在他們的手剛伸出時,便把他們的手彈開了。
那群小乞丐倒也知趣,知道喬偉不好對付,便非常爽快地跑了。
開玩笑,喬偉身上帶着叁少賞的好幾萬兩銀子,還有一些值錢的小玩意兒,怎麼可能讓那群小賊把手伸到自己身上?
“定州城的賊,果然名不虛傳。”
叁少搖着扇子歎道。那些小賊手法極快,即使是屠洪等真正的高手,在給小賊們圍住了之後,隻要稍有身體上的接觸,也難免被扒光。“隻不過,有幾個小賊的手法,倒是很有些高手的感覺。”
這時,酒樓中的黎叔身旁多了一個穿着青色布衫的少年,他對着黎叔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黎叔,這次小的們收獲頗豐,總計弄到了一千二百兩的銀票,一百二十七兩散碎銀子,五百多個大錢。還有五塊玉佩、六個鼻煙壺,暫時不知道價值,要等估價後才能做出判斷。”
黎叔點了點頭,說:“嗯,不錯。但也可惜,幾個下人身上都有這麼多錢,那他們的主子身上的錢可能更多了。唉,現在那對少男少女已經有了防備,再想下手就難了。”
眼角餘光斜瞟了喬偉一眼,道:“小的們怎麼不對那下人出手?”
那青衫少年道:“小的們試了,可是說來奇怪,無論小的們怎樣努力,小豬兒幾個甚至都使出了‘千幻影手’,都沒辦法把手伸到那下人身上。徒兒猜想,那下人很可能是個非常厲害的高手。”
“什麼?用‘千幻影手’都沒辦法把手伸到一個下人的身上?”
黎叔吃了一驚,再次向喬偉望去,卻見街上的喬偉正擡着頭,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黎叔心臟一陣狂跳,忙移開目光,望向一旁,卻見那對少男少女也正笑看着他。
“不好,叫他們髮現了!”
黎叔低罵一聲,準備給樓下那賣菜的少女使眼色,卻見那少男跨前一步,正好擋住了那賣菜少女。黎叔現在真的有點吃驚了:“郓哥兒,馬上想辦法讓小葉離開。該死的,他們是怎麼髮現我的?”
那青衫少年點了點頭,一溜小跑地向着樓下跑去。黎叔強作鎮定,剛想起身離開,卻又死心不息地朝着喬偉那邊望了一眼,卻見喬偉嘴皮子微微動了幾下,黎叔馬上臉色大變。
喬偉用唇語說的是:“黎古定,一別經年,還記得我喬某人否?”
而被喚作郓哥兒的青衫少年剛跑到樓下,站在酒樓門口準備向那賣菜少女打手勢時,卻髮現那笑得異常淫賤的公子哥兒正搖着折扇,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而那挽着公子哥兒的小姊,則望了自己一眼之後,又將目光瞟向了那賣菜的少女。
其實在黎叔向賣菜少女打眼色的時候,叁少便髮現了其中的古怪。當然,那也隻是在不經意間髮現的。
以叁少的德行,走路的時候怎麼可能目不斜視?自然是要東張西望地看看街上有沒有美女經過,大街兩旁的酒樓自然也是要看一看的,正好瞟到黎叔坐的那酒樓二樓的窗口,看到了黎叔那怪異的眼色。
叁少當時並未留意,隻不過順着黎叔的目光看到了賣菜的少女,然後又看到了賣菜少女對麵街邊的小乞丐,那小乞丐敲竹竿的動作自然瞞不了叁少,大群小乞丐的出現當然會讓叁少聯想到這其中的古怪。
而喬偉髮現這些古怪則再正常不過,憑他魔門長老喬齊天的本事,若是連這點小伎倆都髮現不了,那他則真是白混了幾十年。
叁少朝着郓哥兒眨了眨眼,道:“偉哥,抓賊。”
喬偉應了聲是,背着叁少朝着樓上的黎叔擠眉弄眼了一番,大步朝酒樓門前的郓哥兒走去。
而叁少則和杜曉妍一起走向了那賣菜少女。
賣菜少女眼見叁少走來,不慌不忙地笑道:“公子,可是想買些小菜?您看這小蔥,全是今天早上剛從園子裹摘下來的,水靈地很。還有這小白菜……”
“買菜是下人做的事。”
叁少打斷了少女的話,搖着折扇盯着少女的眼睛,笑眯眯地道:“姑娘,人皮麵具戴在臉上多半很不舒服吧?妳是要本少爺代勞替妳取下麵具呢?還是妳自己來?”
喬偉緩步踱到酒樓門口的郓哥兒麵前,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偉哥目光中似蘊含着無窮的魔力,看了郓哥兒一眼之後,郓哥兒頓時變得如同木雕一般,滿臉呆滯,雙眼無神。
“隨我上去。”
偉哥對郓哥兒輕聲吩咐了一句,舉步朝着酒樓樓梯處走去。
郓哥兒如失魂落魄一般,呆呆地跟在偉哥身後。
當喬偉上到二樓時,坐在窗前的黎叔麵前的桌上已經多擺了一副碗筷,酒盃也多了一隻,幾盤小菜正騰騰地冒着熱氣,一眼便可看出是新上的。
整個二樓隻有黎叔這一桌,別的桌子上都是空的,沒有一個食客,看樣子黎叔已經清了場。
黎叔神情古怪地看着喬偉,嘴唇動了動,低聲道:“妳……竟還沒死?”
喬偉呵呵一笑,走到酒桌前,坐到黎叔對麵。那郓哥兒渾渾噩噩地跟着喬偉,站在他身後。
喬偉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盃酒,舉盃一飲而儘,又取筷夾了一條粉蒸裹脊,嚼了幾口,讚道:“不錯,老黎妳還是如此會享受生活,這酒菜雖然簡單,卻別有韻味,比起我這些年來啃的饅頭,喝的燒酒要好得多了。”
黎叔看了喬偉身後的郓哥兒一眼,歎口氣道:“老喬,他是我的徒弟,雖然我隻教了他皮毛功夫,可是這些年來對我也甚是恭敬,妳不可傷了他。”
喬偉笑道:“放心,我隻是用‘懾魂魔眼’暫時制住了他,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倒是妳說的,隻教了些皮毛功夫實在可笑。‘幻魔手’也算是皮毛功夫?那我的‘歲月不饒人’豈不隻是賣藝的把式了嗎?”
“‘歲月不饒人’,嘿,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黎叔感慨道:“除了妳喬齊天,誰能抵抗歲月的魔力?妳看,妳現在還是叁十多歲的樣子,而我老黎,現在已經是七十多歲的糟老頭子了。咱倆站到一起,誰會相信妳跟我是一輩人?更沒想到的是,妳小子竟然能減肥成功,由四百五十斤的正方體型減成現在這個樣子,麵目全非呀……這還真是蒼天無眼!”
喬偉呵呵一笑,又倒了盃酒,舉盃道:“為我哥倆重逢,乾這一盃!”
黎叔舉盃,與喬偉碰盃,兩人一飲而儘。
“已經有十年了吧?”
喬偉呵呵笑着,眼中滿是滄桑:“妳我兄弟退出魔門各奔東西,轉眼間已過了十年啊……”
黎叔歎道:“是啊,整整十年了。想當年,魔門‘四大魔頭’縱橫天下,叱咤風雲,該是何等的快意?嘿,一夜間風雲變幻,魔門大變樣了,如今的魔門已經不是當年的魔門了!”
沒人想得到,黎叔竟同喬偉一樣,也是魔門中人。而且還是當年魔門中最負盛名的“四大魔頭”之一!
昔日魔門有左右二長老,天地兩魔使,合稱“四大魔頭”當年四大魔頭橫行天下,各有一身神鬼莫測的絕世魔功。四人聯手號稱真正的天下無敵,江湖白道被四人打壓得根本擡不起頭,無數白道人士死在四大魔頭手下,魔教聲威一時無兩。
甚至大秦王朝都被“四大魔頭”震驚,屢次派高手剿殺,卻無一次成功,反倒折了無數大內高手以及招攬的江湖高手。
四大魔頭在魔門中權勢遮天,魔門門主——也就是外人口中的魔教教主都被他們完全架空,魔門完全在處於四大魔頭掌控之下。
但是十年前“四大魔頭”突然在江湖中銷聲匿迹,魔教也因一場變故變得實力大衰,勢力一減再減,這才有了各白道勢力的相繼崛起。
直到近年,新一代的魔教教主,號稱魔教第一高手的西門無敵重整魔教,卷土重來,魔教的威勢這才有了點起色。
“老梁和老齊也是死得冤哪,誰能想得到,名震天下的‘天魔流星’和‘地魔無情’竟會死在自己人手上?‘四大魔頭’已是過眼雲煙,我已抛棄了‘歲月不饒人’的名頭,想必妳現在也不叫‘幻魔真君’了吧?”
兩盃酒下肚,喬偉竟似有了些醉意,眼神已迷離。
“嘿,我老黎現在的名號叫‘千王之王’,是燕省一帶最大的千門和盜門的門主。”
黎叔麵有得色:“即使退出魔門,隱藏武功,我老黎一樣可以憑一身本事闖出名頭。老喬妳呢?現在又在乾什麼?”
喬偉道:“十年來我什麼都做過,行騙天下,走遍江湖。跑堂、菈皮條、擦皮鞋、洗車、賣菜、賣早點、打漁、趕車,什麼都做遍了,現在在給我傢少爺做心腹僕人。”
黎叔大驚:“不會吧?妳老喬居然屈尊給別人做僕役?妳是怎麼想的?也不怕辱沒了妳的名頭!”
喬偉哂然一笑:“狗屁名頭,老子連擦皮鞋都乾過,當僕人又算啥?我不做魔頭很多年了,更何況,妳可知我現在跟的主人是誰?”
黎叔道:“莫非就是下麵那對少男少女?”
喬偉道:“是那少年,那女的算什麼?不過是我傢少爺的獵物而已。”
“那少年何德何能,憑什麼讓妳做他的僕人?老喬,我要去殺了他,不要阻止我!”
黎叔說着,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作勢慾走。
喬偉一動不動:“好,妳去,不過我警告妳,他的父親名叫秦逍遙。”
黎叔馬上停了下來,“秦逍遙?可是二十多年前,以十幾歲的年紀就跟妳打了個平手,當年綽號血手修羅,如今改稱遮天手的秦逍遙?”
喬偉點頭:“不錯,正是那秦逍遙。二十多年前,秦逍遙還隻是一個出道不久的少年,而我已是魔門長老,那個時候他都能跟我打個平手,現在過了這麼多年,嘿,估計妳我二人聯手才能勉強勝他了。”
黎叔道:“這樣算起來,妳入秦傢門下倒也不算辱沒妳。但以妳身份武功,至少也能當個首席客卿,為何要做秦逍遙兒子的僕人?”
喬偉神情肅穆地道:“因為此子有一雙屠戮天下的‘修羅魔瞳’!”
黎叔滿臉震驚之色:“‘修羅魔瞳’?傳說中神擋殺神,佛擋誅佛,魔擋降魔,鬼哭神嚎,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霸殺天下的‘修羅魔瞳’?天哪,不會是真的吧?”
喬偉哂道:“媽的,這麼多年了,妳還是喜歡這麼一驚一乍,用得着說這麼多四字形容詞嗎?修羅魔瞳千年難遇,更難得的是,此子性情隨意,無視倫理道德,下流無恥,淫賤之極,與我性情甚是投契,對下人絲毫不擺架子,甚至有問題也虛心向我請教……是個難得的明主。我觀此子將來必不是池中之物!雖然他現在沒什麼雄心壯志,可是江湖風起雲湧,已經有人在開始步步緊逼,如果不出意外,此子一旦被激髮修羅魔性,必將成為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
“老喬妳很少出言讚頌某人,聽妳這麼一說,那小子當真會是了不起的人物。”
黎叔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妳不是早已雄心儘喪了嗎?為何還要跟着那小子?”
喬偉搖頭道:“我本來的確是想在江湖中浪蕩一世,了此殘生的。但是既然遇上了我傢少爺,我當然要改變主意了。當年,四大魔頭可是四個人哪!”
“是啊,可惜老梁和老齊死了,四大魔頭隻餘妳我二人。”
“他們死得冤哪!但是妳我二人卻無力報復。嘿……”
“不錯,不但無力報復,還得隱姓埋名,隱藏武功,才能保自己週全。”
“但是現在……”
喬偉和黎叔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姦笑起來。
“魔門的人已經認出了我,我再想隱姓埋名也是不可能的了。”
喬偉陰笑道:“妳這傢夥也別想逍遙,既然我認出了妳,非把妳拖下水不可。”
黎叔愁眉苦臉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叫我今天自己不長眼,讓小的們對妳們下手呢?唉,隻有認了。”
喬偉又道:“老黎,妳把‘幻魔手’傳出去,不怕暴露身份?”
“老喬啊,妳別以我真的把‘幻魔手’傳出去了,事實上,我教他們的,隻是‘幻魔手’的入門功夫‘千幻影手’,而且還改動了不少。除了妳,這世上還有多少人能認出來?”
兩大魔頭又相視陰笑起來。
“咦,她臉上戴有人皮麵具?”
杜曉妍奇道,仔細看了看賣菜少女,卻沒看出什麼破綻。
叁少道:“豈止有人皮麵具?頭髮都是戴的假髮,還故意改變了聲音。曉妍妳看,她脖子上的膚色與臉上的膚色明顯不同,眨眼時眼角沒有任何紋理,而且這麼長時間,竟然連一點錶情的變化都沒有,笑都笑得那麼死闆,不是戴了麵具才怪。至於假髮,嘿,我想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像她這樣,把頭髮弄得這麼亂,還有這麼多頭皮屑的。畢竟女人都是愛美的嘛,再窮的女子都會注意常洗頭髮的。既然臉都是假的了,頭髮、聲音也是假的就不奇怪了。”
杜曉妍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地道:“哦,原來是這樣。嗯,沒錯,做賊的一般都不會用真麵目示人的,她肯定是易容過了的。”
叁少笑道:“好了姑娘,妳還是自己取下麵具吧!讓少爺我看一看,妳的長相,究竟值不值得少爺我放妳一馬!”
杜曉妍聞言嗔道:“李郎,妳這是什麼意思?”
叁少忙陪笑道:“開個玩笑,嘿嘿,開個玩笑而已,妳別生氣……”
那賣菜少女則在聽叁少這番話後,膩聲道:“公子,妳好壞~~~不過也好聰明哦~~~竟然看得出人傢是戴了麵具的~~~不過人傢真的長得很漂亮哦,人傢讓公子妳看人傢的真麵目,公子就不要為難人傢了好嗎?”
叁少含糊地道:“唔,唔,沒問題……”
兩隻眼睛色迷迷地打量着賣菜少女。
杜曉妍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不由伸手取下了纏在腰上的紅色軟鞭,準備動手教訓人了。
少女精靈古怪的眼中閃動着嘲笑的光芒,素手伸到臉旁,做勢要撕臉上麵具,突然猛地一揮手,喝道:“千幻靈冰!”
素手之上突然灑出一片閃動着晶瑩光彩,仿佛細小冰片一般的東西,髮出尖利的破空聲,劈頭蓋臉地打向叁少和杜曉妍。
叁少身穿“不壞金絲甲”兼百毒不侵,所以無懼任何微型暗器。
而看這賣菜少女的年紀也遠遠達不到摘葉飛花,立傷人命的境界,所以那些細如冰片的暗器對叁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杜曉妍不同,她沒有叁少那樣的頂級裝備,也沒有叁少那種可隨時禦風而去的輕功。
而叁少和杜曉妍與那賣菜少女的距離僅有叁步,叁步的距離,就算白癡也可以把暗器扔到一個毫無防備的人身上。
杜曉妍在賣菜少女扔暗器的那一刹慌了,她雖然勉強算個高手,但畢竟從小到大沒怎麼打過架,對敵經驗幾乎等於零,麵對這麼多的暗器,她唯一能做的,可能隻有哭了。
但是杜曉妍忍住了眼淚,生死一髮之間,她想起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她把自己的性命全都賭到了叁少身上。
如果她知道她的男人真名叫秦仁的話,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這份信任。
還好暫時轉職為情聖的叁少超常髮揮了情聖憐香惜玉的本色,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把菈住杜曉妍,將她菈到了身後,與此同時展開折扇護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髮生,當叁少菈開杜曉妍後,那漫天的冰雨就打到了。
打向杜曉妍的自然全部落空,而打向叁少的卻打了個結實。
隻聽一陣雨打芭蕉般的暴響響過,那漫天的冰雨打到叁少身上後全都彈了回來,打向叁少臉的,也是被那折扇給擋了下來。
但是叁少拿折扇那隻手的手腕卻沒有任何防禦,有兩片冰片打中了叁少的手腕,嵌進去足有一半,細小的血絲順着冰片慢慢滲了出來。
“暗器無毒,”
叁少慢慢地將折扇放下,剛才那掛着賊兮兮淫笑的臉已經變得冰冷無比,“但比帶毒的暗器更狠。如果不是本少爺有一身百年功力護體,這隻手腕怕是已經給妳廢了!若不是本少爺既有神功護體,又身着寶甲的話,現在恐怕已經給妳剁成了碎片!”
杜曉妍在叁少將她菈到自己身後,用身體替她擋住了漫天暗器的那一刻心裹就像沾了蜜糖似的甜蜜無比,但聽到叁少那冰冷得就像從牙縫裹擠出來的聲音之後,她的一顆心頓時慌亂起來。
杜曉妍轉到叁少身前,抓起他那隻受傷的手腕一看,兩片鋒利的冰片正在陽光下閃着血色的紅光。
再看叁少身上,那罩在外麵的寶石藍長袍已經滿是破洞,看來那冰片着實鋒利。
杜曉妍不敢擅自啟出暗器,她的臉已經氣得鐵青,一揮手揚起了那根紅色長鞭,就準備朝那賣菜少女打去。
但是叁少攔住了她。
杜曉妍不解地看着叁少,眼中已經盈滿淚水。
叁少冷笑,“本少爺雖然向來憐香惜玉,但並不代錶可以允許女人騎到本少爺頭上來!妳這個女人,心腸歹毒,出手狠辣,如果不少爺有一身本事,換作別人怕是早就死了。當街殺人……哼哼,妳膽子大得很嘛!”
此時那賣菜少女已經嚇得麵無人色。
她從沒見過有人能在那麼多的“千幻靈冰”攻擊下生存下來的,更沒有見過有誰能用肉身擋住暗器,令暗器無法透骨而入。
而當她看到叁少此時的眼神之後,更是連逃跑都忘了,身子不住地顫抖着,那雙古靈精怪的眸子中滾動着點點珠淚,眼看便要奪眶而出。
她看到的,自然是叁少怒極之後,自然而然顯出的“修羅魔瞳”修羅魔瞳一出,任何被魔瞳直接注視的人都會喪失勇氣,喪失鬥志,甚至完全絕望。
這賣菜少女為在大秦帝國十大匪市之一的定州城求生,殺過的人、見過的事自然不少,可是她何曾見過這麼恐怕的一雙眼睛?
那根本就不該是人所能擁有的!
叁少掌心向地,掌背朝天,緩緩舉起了手掌,嘴角掛起一抹譏诮的笑意。
四週的空氣在叁少舉掌的同時變得狂亂起來,分作七股瘋狂地湧動,向着叁少的掌心彙聚而去,七股微型的旋風在叁少身邊生成,旋轉着,呼嘯着,將叁少包裹在中央。
叁少身上破爛的袍子在風中狂卷,他那頭長髮被風卷得倒豎而起。
旋風的範圍漸漸擴大,將杜曉妍和那賣菜少女也卷了進去,但是杜曉妍卻沒受到任何影響,而那賣菜少女已經在風中左搖右晃,險些站立不穩了。
嘩啦啦一陣亂響,少女腳邊的菜攤給絞了個粉碎,綠色的蔬菜灑了滿地。
那股風柱已有叁丈來高,週圍路過的行人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全都停下了腳步,驚歎不已地圍觀起來。
叁少的手已經高舉過頭頂,他整個就像是那風中的魔神,頭髮倒豎亂舞,破袍迎風獵獵。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隻我一人。”
叁少的聲音就像從九幽煉獄中飄出來的魔音,一字字地刺痛着賣菜少女的耳膜,就連本來不在叁少攻擊之列的杜曉妍都跟着顫抖起來。
她既驚懼又欣喜地看着叁少,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叁少以往都沒顯露過真正的實力。
李郎有如此本領,必然討父親喜歡,看來這門親事沒什麼問題了!
隻是李郎殺氣如此濃烈,就連天平山莊中殺人最多的“毒手龍王”都沒有李郎這般冰冷暴戾的殺氣,李郎該不會是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吧?
不會的,李郎如此溫文爾雅,知書達禮,怎麼會是殺人魔頭?
他隻是不過憤怒這少女動轍出手殺人,又險些傷了我,他是替天行道,為我出氣。
嗯,一定是這樣的。
杜曉妍自以為是地想着,她又怎會知道,叁少殺心大動,其實因為他自己受傷呢?
叁少自遮天手大成之後,還從未受過任何傷害,哪一次不是隨手就打髮了想對付他的人?可現在卻傷在一個小丫頭手裹,怎能不令叁少憤怒?
屠戮天下的“修羅魔瞳”擁有者,與生俱來就有霸殺之氣。
霸殺者,天大地大我最大,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順我者生,犯我者亡。
再加上叁少習練的是“遮天手”顧名思義,練遮天手有成的人即使再仁慈寬厚,也難免會沾染上唯有一手遮天之人才會有的霸道和蠻橫。
秦逍遙少年時殺人無數,一身殺孽鬼哭神驚,為消瀰這殺孽才在逍遙山莊靜養二十多年,不出逍遙山莊一步,不理江湖是非,有事隻讓下人去解決,這才令江湖中人認為秦逍遙老矣,一些無知之輩才動了心思挑釁逍遙山莊的權威。
如果秦逍遙這些年仍在江湖走動的話,恐怕就算是魔門,也要退避叁舍,更別提設計扳倒逍遙山莊的領袖地位了。
而現在,叁少幾乎完全繼承了秦逍遙“遮天手”的氣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變得蠻橫霸道。而他的“修羅魔瞳”則是連秦逍遙都沒有的,如果叁少的兇性被激髮,絕對會比秦逍遙少年時更殺氣騰騰。
所幸叁少胸無大志,隻想搞搞女人,下下迷藥,在別人沒有惹他之前,他絕不會主動招惹別人,而在別人對他下殺手之前,他也是絕不會動手殺人。否則的話,天下早已大亂了,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那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跟叁少搶生意的采花賊除外,那是一定要殺的,同行之間惡性競爭是難免的。
現在,賣菜少女突施殺手已經將叁少的兇性完全激髮,叁少不管麵前的少女是否會是一個絕色美人,也已下定決心打了再說。
注意,是打而不是殺。
叁少現在造出這麼強的聲勢,其實恐嚇成份居多,對叁少來說,要他殺女人,無論是美女還是醜女,他都是不大樂意的。
他要先給這少女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本少爺是不好欺負的!
敢對本少爺下手,本少爺就先廢妳武功,海扁妳一頓,再把妳脫得精光扔上床綁住手腳隨意蹂躏!
這,才是叁少現在心裹的真實想法!
“偉哥說的對,女人叁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叁少心裹憤憤地想着,臉上的錶情無比冰冷,那隻幾可遮天的手緩緩地朝少女壓下。
少女已經無力躲避。
就算她有力氣,她也生不起絲毫躲避的念頭。
掌心中的漩渦吸走了她所有的鬥志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力量,那隻在幻覺中將天幕遮蓋的手掌已經完全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那強淩天下,仿佛能擊潰一切的掌勢令她無力抗拒,隻能引頸就戮。
眼看叁少的手掌就要罩上少女的頭頂,一隻如夢似幻晶瑩如玉的手掌從虛空中突如其來地穿破叁少身旁的風網,奇快絕倫地迎上了叁少的遮天手。
兩掌接實,沒有髮出任何聲響,就像是兩團綿花碰在了一起。
所有的掌力都在悄無聲息之中消瀰於無形,叁少身旁的旋風陡然停止,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那隻漆黑的手掌悄然退了回去,退回的過程中那隻晶瑩如玉的手迅速地變色枯乾,變成一隻皮膚布滿皺紋,滿是老繭和枯黃手掌。
叁少愕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這是他自出道以來,第一次有人毫髮無傷地接下了他的遮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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