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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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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小說章節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 叁少爺的賤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叁章 飄渺之女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叁章 天羅地網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六章 美人多嬌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叁章 至霸無情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六章 群芳爭妍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七章 群魔亂舞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八章 武林大會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九章 冤有頭,債有主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一章 妳是怎麼死的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二章 糜爛之嫩葉初萌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叁章 碧血洗情天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四章 亂花漸慾迷人眼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五章 兄弟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六章 那些花兒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七章 花開堪折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八章 虎嘯弑君記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一章 逼宮·奪權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二章 一騎當千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叁章 萬夫莫敵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四章 不戰屈敵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五章 龍遊淺水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六章 暗戰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七章 雙雄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八章 銷魂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一章 憐花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二章 采薇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叁章 美女不殺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四章 色誘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五章 征服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六章 雙雄決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七章 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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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作者:大種馬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八章 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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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叔宅子的屋頂上,叁少坐在屋脊上,輕聲講述着一個前世看來的故事。

黎小葉和杜曉妍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手托香腮,坐在屋脊上出神地聆聽着。

叁少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個名為“歡樂英雄”的故事在叁少講來,竟似有了一種淡淡的悲傷。而那悲傷的感覺,卻像有着莫大的魔力一般,吸引着兩個還處在愛做夢的年紀的少女,令她們隨着故事中的人物一起歡樂,一起悲傷。

“玉玲珑說道:‘我已是玉傢最後的一個人,妳隻要殺了我,就可以達成妳的心願。’“陸上龍王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那並不是我的心願。’“玉玲珑問道:‘不是?’“陸上龍王淡淡道:‘那不過是我說過的一句話。’“玉玲珑道:‘妳說的每句話都已做到?’“陸上龍王道:‘還未做成的隻有這句。’”講到這裹,叁少突然停口不講,眼神略帶迷茫地望着前方。

正聽得出神的黎小葉不由問道:“陸上龍王有沒有殺玉玲珑?他說過的最後那句還未做成的話,最後有沒有做到?”

叁少沒有回答,他緩緩看了兩女一眼,道:“玉玲珑並沒有死。”

杜曉妍歡欣地叫了起來:“我就知道,故事的結局一定是歡樂的,因為這故事本來就叫‘歡樂英雄’。”

“是的,‘歡樂英雄’。”

叁少點了點頭,道:“誰說英雄一定寂寞?世上有的是歡樂英雄。可惜,我叁少爺此生注定做不了英雄。嘿嘿,英雄……何謂英雄?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英雄?隻怕枭雄這個稱呼更加合適!為國為民,俠者大者,這樣才能算是英雄!而我秦仁,隻是小人一個,沒資格、沒魄力、沒善心,憑什麼為國為民?從小到大,我都是自掃門前雪,何曾管過他人瓦上霜?我非英雄,我就是那一將!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一將!”

他忽然站了起來,非常緩慢,動作卻相當流暢地站了起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在他站起的那一刹,黎小葉和杜曉妍產生了一種錯覺。

她們感到站起來的好像不是叁少,而是一座山,一座平地拔起,無比威嚴,令人無法仰視的崇山峻嶺!

她們看着叁少的背影,忽又感覺到了一種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氣。這座巨山仿佛變成了人類白骨堆積而成的骨山,泊泊的鮮血正從骨山山頂不絕地淌下,在山腳彙成一條奔湧的血流。

她們沒有看到叁少的正麵,如果這時她們看到叁少的正麵的話,她們會髮現,叁少的雙眼,又變成了那令人心膽俱寒的“修羅魔瞳”叁少緩緩擡起雙手,高舉向天,仰頭向着天空,一字字地道:“陸上龍王終有一句話沒有做成,而我秦仁,從今日起,要讓我今生認真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成為現實!”

“我要殺西門無敵,滅魔門!”

“我要逐鹿天下,將整個大秦帝國,變成我的牧場!”

“我要我手指之處,敵皆降伏,不降者,即有萬千鐵騎將其踏為齑粉!”

“我的武功,從即日起,命名為‘霸皇令’!”

“我要,霸皇令一出,天下人莫不以為我尊!”

叁少充滿霸氣的宣言在屋頂上空回響,而在此刻,見證了叁少這番大逆不道的宣言的,卻隻有兩名心思各異的少女。

杜曉妍自是對叁少的敬仰愛慕更增幾分,而黎小葉,心下也對叁少大為改觀。

尤其是昨晚叁少在西門無敵放話要殺她之後,叁少緊緊摟住她時,在她耳邊說過的那番話,更令她心旌搖蕩。

當然,如果叁少沒有說出接下來的那句話的話,這一切會變得相當完美,叁少甚至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俘獲美人心。

偏偏叁少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地說出那一句他有生以來,最大的願望:“我要,天下的美女都臣服於我的金槍之下!我要,用本少爺不倒的金槍,打下一個大大的後宮!”

同樣是充滿霸氣的宣言,同樣是霸道威猛的姿勢,可是這句話聽在兩個少女的耳裹,卻完全變了味道。

變得無比淫蕩、猥亵、下流……

於是兩條玉腿同時伸了出去,一左一右踢在叁少兩塊屁股蛋上,叁少頓時變作滾地葫蘆,從屋頂上一直滾了下去,空中回蕩着叁少的叫嚷:“哎呀,妳們偷襲……”

秦風背負雙手,站在後院裹,怔怔地看着倒插在他麵前的斜月七星劍。

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叁個老人傢瑟縮着脖子,雙手籠在袖子裹,弓背站在屋下的走廊上,遠遠地看着秦風。

喬偉背着雙手慢慢踱了過來,看了看秦風,皺着眉頭問道:“大少爺站了多久了?”

柳斷魂道:“從清晨到現在,一直都這樣站着,緊盯着斜月七星劍,一動都不動。”

喬偉歎了口氣:“唉,怕是又要和前兩天一樣,從早上一直站到太陽下山了。”

怒橫眉憂心忡忡地道:“大少爺自小就沒受過任何挫折,十五歲出道,半年的時間就劍敗天下劍客,贏得劍聖的名頭。如今大少爺才二十一歲,便已悟出天劍至境,這順風順水的髮展下來,大少爺的心性其實是相當高傲的。可是那晚與西門無敵一戰,大少爺全力一劍竟然沒能沾上西門無敵半根毫毛,反誤殺了一無辜百姓。這對大少爺的打擊何其沉重?我怕大少爺他……挺不過這一關。”

喬偉點了點頭:“年輕人髮展得太順利了是不好,不受挫折怎麼可能有進步?大少爺也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天下無敵,對他日後的進境也是好的。妳們倒不必擔心,隻要大少爺能挺過去,悟通這一層,大少爺的天劍,恐怕還要再進一層。”

蕭天賜沉聲道:“大少爺心志堅毅,這一關是絕對能過的。老柳、老怒,妳們就別瞎操心的。我擔心的是,武林大會迫在眉睫,若西門無敵再在武林大會上現身,該如何是好?”

柳斷魂點了點頭,道:“西門無敵的功夫根本就是人能使出來的!尤其是他那一記‘誅仙劍’,天底下恐怕已經無人能逃過他誅仙劍的狙殺!喬老,妳最熟悉西門無敵,對魔門兩部至典也有一定的了解,妳說說看,該如何對付西門無敵?”

喬偉沉默了一陣,緩緩地道:“十年前,西門無敵才二十叁歲,他那時僅僅參悟了五重‘滅神心經’,四重‘誅仙寶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能跟我老喬打個平手了。現在隔了十年,從他那晚露的那幾手看來,九重‘滅神心經’,七重‘誅仙寶箓’均已被他參至大成。如今的西門無敵,已經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了!”

蕭天賜道:“喬老妳的意思,即是我們已經沒辦法對付西門無敵?”

喬偉點了點頭:“‘滅神心經’中至高保命武功,‘化神虛空’都已經被他練成,即使以千軍萬馬困住他,隻怕他也能從容逸走。要打敗他不難,秦逍遙秦莊主、鐵空山鐵堡主,再加上大少爺、叁少爺,或可擊敗西門無敵。但要殺他的話,即使妳們叁大殺神,再加上老黎跟我,恐怕也做不到。”

“不可能!”

怒橫眉道:“如果真由莊主老爺、舅老爺鐵堡主、大少、叁少、我們叁兄弟、再加上老喬妳和老黎的話,天下間還有誰能從我們這九大高手的手下生還?除非那西門無敵根本就不是人!”

喬偉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西門無敵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化神虛空’的確不是我們可以捕捉到的。怒老妳想想,那晚大少爺全力一擊,那一記天劍之威何其可怕?換了妳,能輕易避過去嗎?可是西門無敵他做到了,他就是憑借‘化神虛空’那神鬼莫測的身法避過去的。還有,當時我們在場那麼多人,可曾有一人看清西門無敵是如何出現的?一個都沒有。試想一下,如果西門無敵用‘化神虛空’逃跑的話,我們即使將他團團圍住又能怎樣?誰能捕捉得到他的身法?”

“‘修羅魔瞳’未必捉不到西門無敵!”

黎叔的聲音傳了過來,喬偉、叁大殺神同時朝着黎叔望去,隻見黎叔提着個酒葫蘆,走動間不時抿上幾口,“哈,好酒,娘咧,沒想到杜傢大宅裹還藏了這麼好的酒,要不是曉妍那丫頭帶着我去找那張破琴,我也沒子弄到這麼好的酒啊!”

黎叔走到喬偉等人身前,先向秦風那邊看了一眼,接着把酒葫蘆湊到喬偉嘴邊,道:“要不要嘗一口?極品貢酒,好像是宮裹邊兒的東西,外麵難得嘗到的。”

“宮裹的貢酒?”

喬偉頓時兩眼放光:“娘的,那可要嘗一嘗。我老喬活了六十好幾,還沒嘗過貢酒是啥滋味!”

說着一把搶過酒葫蘆,大灌進來。

黎叔叫道:“慢點兒喝!這樣的好酒要慢慢嘗才能品出滋味,像妳這般牛飲,好酒全給妳糟蹋了!”

蕭天賜皺了皺眉,道:“黎老,剛才妳說,‘修羅魔瞳’可捉到西門無敵,是何意思?”

黎叔一愣,道:“叁少爺身懷修羅魔瞳,妳們不知道?”

叁大殺神同時眼睛一亮,道:“此話當真?”

黎叔點了點頭,“我老黎吃多了沒事騙妳們乾嘛?虧妳們還是從小看着叁少長大的,竟連他身懷修羅魔瞳都不知道。”

叁大殺神彼此對視一眼,緩緩搖頭。他們的確是不知道叁少爺有修羅魔瞳的,在逍遙山莊之時,人人都寵着叁少,誰也不曾違逆過他,而修羅魔瞳要殺心大動之時才會出現,叁大殺神又哪有機會見識叁少的魔瞳了?

“太公望的批語……”

柳斷魂沉吟道:“難道將在叁少身上應驗?這對我逍遙山莊來說,究竟是福是禍?”

黎叔搖頭:“難說,難說。西門無敵應該也是知道批語的,而九陰聖女親眼見識了叁少的修羅魔瞳,西門無敵不會不知道。西門是對天下懷有野心之人,知道叁少身懷修羅魔瞳之後,他對叁少所施的手段不外乎兩種。一是懷柔籠絡,令叁少為其效力。二是誅殺叁少,令叁少無法對他構成威脅。從那晚的情形來看,西門無敵怕是選擇了第二種方法。”

“這樣一來,西門無敵更是要跟咱們死纏不休了。”

柳斷魂歎了口氣,“他那一記‘誅仙劍’,我老柳光是想都已覺得頭皮髮麻。不過,叁少既然有修羅魔瞳,倒是真有可能捉住西門無敵的。隻是叁少現在的功力跟西門無敵相差太遠,要捉住他談何容易?”

黎叔冷笑,“叁少爺現在已經摸到了天道的門檻,隻要這次武林大會叁少爺能保住性命,不出叁年,叁少爺必能與西門無敵一較長短!別忘了,修羅魔瞳的批語,是太公望親自下的!上應天命之人,哪能這麼容易夭折?”

叁大殺神點頭稱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勝過西門無敵的希望。叁個老頭子都是殺神一級的人物,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西門無敵在他們心中,根本就不是人了,所以多少都會有些灰心喪氣。

但是現在知道了叁少身具修羅魔瞳,便等於有希望破解西門無敵的身法。隻要能捉到西門無敵的身法,到時候合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兩方高手之力,將西門無敵團團圍住,不信他西門無敵還有逃命的機會!

這時喬偉已經將那一葫蘆酒喝了個精光,嘀咕道:“果然好酒!老黎,還有沒有?”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失聲道:“咦,杜傢宅子裹怎會有貢酒的?難道那杜公甫跟宮裹的人有關係?可是他分明是跟魔門勾結的……難道,難道魔門的勢力已經滲進了宮中?”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傢,古道西風黑馬。夕陽西下,摧魂人在天涯。

“離定州城還有多遠?”

“回老爺,照現在這速度,四日後就可以趕到定州外了。”

“唔,武林大會還有五日才會召開,不必加速了。少爺呢?怎麼沒看到他?”

“回老爺,少爺已經先行一步了,少爺他騎馬走的,比我們的馬車卻是快了許多。”

“嗯,他是個急性子,由得他去了。今晚就在這小鎮上歇息一宿吧!趕了這些天路,人困馬乏的,倒也不急在這一時。”

“老爺,舅老爺的信鴿……這個……少爺臨走的時候,不小心用刀氣把信鴿劈了下來……”

“哦?又有信鴿無辜遭劫了嗎?嗯,把舅老爺的信拿過來,鴿子就烤了作老爺我的宵夜吧!”

“可是……鴿子已給少爺的刀氣劈得隻剩下來一條腿,餘下的部位全震成血水了。幸好信是綁在那條僅剩下的腿上的,所以信沒事,可是烤鴿子就沒了。”

“唔……這樣啊,把信拿過來,那一條鴿腿也烤了吧,聊勝於無嘛,可不要浪費糧食啊!會遭天打雷劈的……”

“呃……是,老爺。”

“曉妍啊,這朝廷裹邊兒的貢酒,妳傢裹怎會有的?”

叁少坐在杜曉妍的房間裹,雙手交疊擺在桌子上,下巴耽在手背上,盯着桌上一壇大紅標籤上寫着“禦用”二字的酒瞧個不停。

酒壇很漂亮,是用青瓷做成的,做工非常精細。青碧色的酒壇裹盛着碧如翡翠的酒液,一股幽遠而深沉的酒香萦繞在房間裹。

杜曉妍此時正坐在一張長幾前調試着她的瑤琴,聽叁少這一問,她笑吟吟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妳也知道,我不喝酒的。這酒呀,是黎叔在主屋的一間秘室裹找到的,一共才叁壇呢!我知道妳喜歡喝酒,所以向黎叔討了一壇過來。”

叁少又望向酒壇旁那個黃金鑄就,上麵雕着精致花紋,鑲着許多顆紅藍寶石的酒樽,“曉妍啊,這酒樽可是很值錢呢!想不到妳們天平山莊倒是很有點財力,這酒樽恐怕也是宮裹的東西吧?”

聽到“天平山莊”四個字,杜曉妍神情一黯,隨即笑道:“秦郎,這酒樽是跟酒擺在一起的,共有一對,黎叔本來打算全要了的,被我纏着要了一隻過來。”

叁少歎了口氣,道:“曉妍,妳對我可真好。這酒和酒樽乾嘛要放在密室裹?那密室中,還有什麼東西嗎?”

杜曉妍道:“第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連宅子主屋裹有密室都不知道呢!呵呵,妳不知道,黎叔可是很會找東西呢,一下子就找到了密室的開關。第二個問題嘛,我倒是知道的,裹麵有一些金銀珠寶,還有銀票金票什麼的,但是數額不大,也就十幾萬兩的樣子,全給黎叔卷了回來。”

叁少心裹好笑,黎叔身為燕省第一千門盜門的頭子,是一等一的千王賊王。這做賊的,要是連密室什麼的機關都找不到,那就真不用混了。

“奇怪……杜公甫怎麼會有宮廷禦酒的?沒聽說過他跟朝中的大佬有來往啊!還有,這酒和酒樽為什麼要藏在密室呢?為什麼不放在天平山莊?嗯,難道放在這裹,隻是為了來定州城渡假的時候喝的?有可能,說不定天平山莊還有更多的貢酒……”

叁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倒了盃碧色的貢酒,一點一點地喝了下去。

“果然好酒!”

叁少咂了咂嘴,搖頭晃腦地道:“味醇而甘,不辣不澀,清香綿綿,沁人肺腑,回味無窮。娘的,難怪人人想當皇帝,敢情這皇帝喝的酒都跟普通的不一樣,其它的享受麼,自然更是高人一等了。咦……杜公甫這貢酒,該不會是從宮裹偷出來的吧?沒道理啊,杜公甫又不是作賊的,瞧他那樣子,當鐵匠倒是比較合適。難道這酒是別人從宮裹偷出來送他的?嗯,有可能……”

“叮咚……”

杜曉妍已調好了琴弦,撥了一個流水調,朝着叁少笑道:“秦郎,給曉妍譜支曲子吧!”

叁少搖頭道:“我哪裹會譜曲了?”

杜曉妍道:“不是要妳把曲子寫出來,妳隻需要唱支好聽的歌,曉妍就可以把曲子彈出來了。嗯,就像妳上次唱的那首,叫什麼來着?對了,一生所愛。”

“一生所愛……”

叁少沉吟半晌,突然想到了秋若梅,心中不由一痛。忙一口飲儘盃中殘酒,壓下那陣痛的感覺,起身走到窗前,遙望着不知道多遠的地方,看着那根本就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倩影,道:“好,曉妍,既然妳想聽少爺的歌,少爺便即興‘創作’一首送給妳。仔細聽好了!”

劍煮酒無味,飲一盃為誰妳為我送別,妳為我送別琴聲隨着歌聲響起,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杜曉妍的琴聲竟然幾乎與叁少的歌聲同一節奏。絲毫沒有在聽到歌聲之後,再根據歌曲的調子來奏出琴曲,導致歌聲比琴聲快個一拍半拍的情形出現。

杜曉妍多才多藝,於琴之一道更是有多年苦功,但僅有技巧就想達到這種效果,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其中,還必須有着一種心神上的聯係,要有着一種知心的感覺。

杜曉妍自己也覺得奇怪,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好像叁少的歌聲剛一響起,她便知道了叁少接下來將要怎麼唱似的,十指不由自主就將那曲子調了出來。

“難道……這便是秦郎曾說過的,心有靈犀一點通?難道,我已對秦郎知心到了這般境界?可是在秦郎心中,我究竟是何地位?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前去救我,證明他心裹還是有我的。可是……可是他的心,究竟能分成幾份?難道一個人的心,當真能分成多份?一個人的愛,當真能均分給多人?”

胭脂香味,能愛不能給天有多長,地有多遠正在廚房裹準備晚餐的黎小葉聽到那飄渺而來的歌聲,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走出廚房外,倚在門邊,朝着那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從那開着的窗口,黎小葉依稀看到,叁少那挺拔的身影,在暮色中竟顯出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

在這個時候,她才稍微覺得,那平常憊懶無賴的少年,總算有幾分可入眼之處,總算有幾分值得欣賞的地方。

“唉,妳這傢夥,究竟是什麼人?怎麼一時下流無恥,一時卻偏偏這般滄桑神秘?這歌聲中的癡心,卻不是裝出來的,不是妳那日騙叁個姑娘時作出來的虛情假意。可是,妳這樣一個好色無厭的浪子,心中也會有真愛?妳愛的那個人,會是誰呢?如果妳真有摯愛,那麼對妳不愛的人,妳為何又要萬般維護,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唉,妳這無賴,還真是難以琢磨……”

不知不覺間,黎小葉竟看得癡了。

妳是英雄就注定無淚無悔這心沒有妳活着可笑“嗬,阿仁又在唱情歌勾引女孩子了!”

鐵戬抓着個酒壺,一邊喝着從黎叔那討來的禦酒,一邊倚在窗口笑眯眯地看着叁少的身影。

正在鐵戬的房中翻找東西的鐵軒軒快步奔到窗口,一把將鐵戬搡開,道:“唱什麼呢?他唱什麼呢?”

歌聲傳來,一向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鐵大小姊竟也怔在了窗口。

“阿仁怎地……怎地會唱這般娘娘腔的歌子?可是……這歌子卻怎地這般好聽?我不是一向最討厭男人娘娘腔的嗎?怎地現在卻毫不反感?是詞兒寫得太好了,還是阿仁唱得太好了?可是……可是這詞兒難道也是阿仁作的?若不是阿仁作的,怎地我以前都沒聽到過?以前他淨是唱的什麼‘大江東去浪淘儘’,又幾時唱過這般纏綿的歌兒呢?唉,他怎地就從未對我唱過這種歌呢?”

鐵戬看了看妹妹癡呆的樣子,心裹暗笑不已,灌了口酒,長吟道:“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仰天大笑叁聲,快步走出了門口。

這笑有多危險是穿腸毒藥這淚有多麼美隻有妳知道“唉,叁少爺怎地又唱起這般沒志氣的歌了?”

歌聲傳到後院,喬偉意猶未儘地舔了舔葫蘆口邊殘留的酒液,歎息道,“至霸無情,叁少怎地還沒悟啊!”

黎叔卻道:“別說其它的,妳倒是說說,這魔門的勢力怎又滲進宮裹去了?”

喬偉搖頭道:“我也是猜的。杜公甫勾結魔門,這貢酒又是在杜傢宅子的密室裹找到的。酒藏得這般隱密,顯然是不願被別人髮現。所以我估計,這酒可能是西門無敵送給杜公甫的。照妳說的,酒壇和酒樽也都是宮裹的貴重器皿,顯然這酒是從宮裹弄出來的。西門無敵能弄出宮裹的酒和酒器,沒人在宮中,那是沒辦法弄到手的。”

黎叔哂道:“胡猜一氣。說不定杜公甫在朝中有熟人,而這酒和酒器是皇帝老兒賜給他那熟人的,他那熟人便又轉手送給了他,這又關西門無敵什麼事了?”

喬偉擺了擺手,道:“我也隻是猜想而已,杜公甫在朝中有沒有熟人我是不知道了,可是這貢酒多貴重的東西啊,就算是熟人,也不見得就舍得轉手送人吧?西門無敵為了籠絡杜公甫,自然是要給他些好處的。嗯,大膽設想,小心求證嘛!要是魔門真的跟朝中的勢力勾搭在了一起,而我們卻不知道,那我們豈不是會處於相當不利的局麵?”

黎叔點了點頭,道:“有道理,來,咱哥倆進屋好好合計合計,想想看西門無敵最有可能與哪個朝中大佬勾搭一起……”

這一世英名我不要隻求換來紅顔一笑夕陽把秦風的影子拖得老長,晚風將歌聲傳入秦風耳中,從清晨到傍晚,伫立了整天,全身上下連衣服、頭髮在內都紋絲不動的秦大少突然有了動靜。

他的頭髮隨風飄了起來,飄得相當寫意,每一根髮絲都舞了起來,都順着風吹去的方向飄動,好像髮絲沒有絲毫重量,沒有被髮根束縛在秦風頭上一般。

頭髮勾勒出的,是風的軌迹,滿頭的長髮,便似化成了風一般,溫柔而沒有絲毫凝滯感地飄動。

一直關注着秦風的叁大殺神眼神變了,變得很亮。

在他們眼中,秦風已經化身為風。

雖然秦風仍是凝立原地,一動不動,但是那隨風飄動的長髮,卻讓秦風整個人在叁大殺神的眼中,化身為風!

這種感覺很玄妙,以叁大殺神的武功和見識也無法用言語解釋清楚,他們唯一知道的是,現在大少爺身上正髮生着某種很奇妙的變化。

“這一世英名我不要,隻求換來紅顔一笑……好執着的意念啊!秦風啊秦風,妳的心太執着了……執着,便是落了下乘……我懂了,我明白了!”

秦風忽然仰天長笑起來,聲震雲霄!

“天劍並不是單純地以自身為劍,而是以天地萬物為劍!天地萬物皆可成劍,自己這副肉身,也不過是天地萬物中的一個,以己身出劍,又怎能妄稱天劍?”

秦風飛快地說出了那番話,忽然戟指一揮,一股氣流卷得他身週叁丈內所有的草葉輕飄飄地飄了起來,然後順着風的軌迹,看似輕柔無力地朝着他麵前插着的斜月七星劍飄去。

“風,無孔不入。當風要拂過一樣東西時,有什麼能將之擋住?再堅固的牆壁也會有縫隙,密不透風的牆壁隻會把自己也憋死在裹麵。沒有絕對不破的防禦,沒有毫無破綻的身法。隻要有動作,就會有風,隻要有風,就能捕捉到動的痕迹,隻要能捕捉到動的痕迹,天劍便能髮動天地萬物,將之摧毀!”

草葉飄向斜月七星劍,在風的指引下,灌注了秦風真氣的草葉仿佛鋼針刺穿豆腐一般穿過了斜月七星劍的劍身。

號稱天下七大神器之一的斜月七星劍被無數的草葉穿過,那無堅不摧,堅固無比的劍身突然變得黯淡無光,藍色與紫色的光芒消散殆儘,劍身之上給草葉穿出無數破洞。

當所有的草葉儘數穿過斜月七星劍之後,斜月七星劍無聲無息地解體,潰為一堆細碎的金屬片。而那些斬碎了斜月七星劍的草葉卻分毫未損,隨着風飄了一段距離之後,輕輕地,鋪到了後院的地皮上。

叁大殺神震驚莫名,以弱擊強見得多了,但是如果說有人膽敢放言,他能以草葉擊碎斜月七星劍,叁大殺神鐵定會把那當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是現在,這一幕卻在他們眼前髮生,被他們叁個人六雙眼睛瞧了個清清楚楚!

大少爺,如今究竟已達何種境界?

這一去如果還能輪回我願意來生作牛馬也要與妳天涯相隨一曲歌罷,杜曉妍已淚流滿麵。

“曉妍,這首歌,我不會再唱。妳以後,也不必彈了。”

叁少淡淡地說着,走回桌前,抱着酒壇,將壇中酒一飲而儘,雙掌一髮力,掌手中吐出一股狂飙,將那價值不菲的酒壇震成了粉末。

“至尊無愛,至霸無情……少爺我很清楚這其中的意思!”

無需言語,眼角眉梢,極儘纏綿。也許,最好的結局不是天長地久,而是帶着殘存的溫度,相忘於江湖。

天平山莊,位於定州城外十五裹的天平山上。

天平山山青如畫,山中奇樹異花遍地,又有無數幽深洞穴,珍禽異獸,是江北風景最好的一座山嶺。

天平山亦是避暑遊覽的勝地,所以天平山莊自在天平山上建了莊子之後,為了充分利用資源,天平山莊很是陪養了一批導遊,負責做遊客們的向導。

而天平山莊佔地極廣,大小房間近千,因此在住宿和餐飲方麵,也是一直都在做着大生意,每年的旅遊盛季,收入都是相當可觀的。

天平山整體的地勢並不險峻,但是唯一一處險崖卻是刀削斧鑿一般,幾乎與地麵呈垂直狀態。險崖高不知幾許,崖下幽谷深不見底,自古以來,還從未有人能下到崖下去探查地勢。

而那險崖,就在天平山莊背後。

背靠着險崖的天平山莊,相當於絕了後顧之憂。在險崖那一麵,自是不必安排人手守衛的。

而通往天平山莊的正道卻隻有一條,小路雖有兩叁條,但極為難走,有幾處要隘,隻需派幾個高手守住,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奇效。

所以,天平山莊被譽為武林第一易守難攻之地。

但是今天,即武林大會召開的這一天,那兩叁條被天平山莊的護莊高手守衛着的小道,卻到處都布滿了大量的人行走過的痕迹。那些高手守衛們,則躺在了路旁的雜草中,脖子上裂開長長的口子,非常安祥地沉睡過去了。

“叁萬斤的火藥,全都埋在天平山莊被掏空的地基之下。妳說,能不能把整個天平山莊都崩飛到天上去呢?哈哈哈哈哈……”

天平山莊中央的大校場四週已經搭起了木臺,木臺上都擺滿了一排排的太師椅,每張太師椅中間有一張小幾,上麵放着茶水、水果、糕點等東西。

其中北、東、西叁麵每方木臺都有中間及兩旁叁條通道,供人員進出。

這叁麵每個木臺的第一排茶幾之上還擺着兩個小木牌,上麵寫着“風月堂主盧飛鴻”等等字樣,顯然是與會者的身份標志,方便大傢認識的。

而南麵的那麵高臺,顯然是給大會主持準備的主席位置,臺子雖小,卻比另叁麵的臺子要高出了許多。

主席臺的上方用兩根旗杆撐開一條紅幅,紅幅上寫着:“武林白道聯盟大會暨批判宣判武林第一淫魔秦仁兼受害者血淚控訴大會”那主席臺前排是由一排沉香木方桌拼成的大會議桌,後麵則是叁排太師椅。大會議桌上也擺着小木牌,寫着“武林大會主辦天平山莊杜公甫”、“武林大會協辦分雨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等字樣,其官僚主義作風可見一斑。

而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也是安排了座位的,在正對着南麵主席臺的北麵木臺上,最不起眼、視野最不好的一個角落上,擺着兩張用鬆木闆拼成的闆凳,一個除了兩塊木牌什麼都沒擺的茶幾,木牌上寫着“逍遙山莊代錶秦風”、“鐵血嘯天堡代錶鐵戬”這兩個椅子週圍叁丈內再沒有其他人的座位,以示泾渭分明。

而在那除主席臺之外的叁麵木臺之下,擺着各式各樣的廣告牌。

“金槍不倒丸,幫妳重振男人雄風。風月堂制藥。”

旁邊站着一名身體無比強壯,赤裸着上身露出鐵闆似的肌肉,穿着緊身褲,擠出下麵老大一坨的風月堂男弟子作威猛無比狀。

“治不孕不育找胡大夫。婦科聖手胡青馬。”

廣告語旁邊有胡青馬的傻笑頭像及聯係方式。

“要想皮膚好,早晚用小寶。吹雪亭護膚聖藥,小寶護膚霜。”

旁邊站着一名千嬌百媚、皮膚吹彈可破的吹雪亭女弟子,對着與會眾人搔首弄姿。

“潔汝陰洗液,洗洗更健康。護花亭制藥,請認準防僞商標。”

旁邊站着一名清秀可人的護花亭男弟子,手捧一瓷瓶藥劑,作慾說還羞狀。……

大校場中央空出了老大一塊場地,用白色石闆鋪就的校場上,用紅漆寫着四個碩大無朋、血淋淋的紅字:“武林大會”當然,這空出來的場地,自然不是專為顯示這四個大字的。

這是用來開會時錶演節目用的!

大秦帝國的武林大會也很是召開過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各派掌門或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聚在一起吃喝玩樂,打打牌、聽聽小曲兒、泡泡小妞兒搞搞一夜情的,一般每天上午的開幕式可都是有節目獻上的。

這一屆武林大會雖然有着非常正經的目的,但是往屆的老習慣還是保留下來了。

從辰時叁刻(辰時:上午7——9點,叁刻:每刻約14.4分鐘,辰時叁刻即上午7點44分)起,與會人員陸續入場,前往各自的位子處入座。

此次武林大會,與會的白道幫派計有:江南吹雪堂、風月堂、分雨樓、紅花樓、峨美派、傾城派、空洞派、憐舟世傢。江南嶺南一帶的嶺南宋傢沒有派任何代錶參加此次大會,皆因宋傢認為這種武林大會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加上嶺南民眾暴動不休,宋傢為鎮壓暴動忙得焦頭爛額,也抽不出人手來參加大會。

江北的勢力則是:吹雪亭、護花亭、照月亭、拜月教、憐花教、一刀同盟會、少淩派、天平杜傢、北海趙傢、連雲週傢。

而江南江北最大的兩個勢力,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雖然也被算在了與會之列,但這次武林大會舉辦的目的大傢都心知肚明,因此事實上沒把這兩大勢力計算在列。

各大勢力的扛把子依次坐上了南麵主席臺以外,另叁麵木臺上為他們安排的座位。各派的骨乾,如各分堂的堂主、香主、舵主等等也都是有座位的,而普通弟子們則隻好站着了。

江南吹雪堂的葉映雪一早就來到了會場,坐到了她的位子上。而她從總堂帶來的那眾精銳弟子們,早就在截殺叁少的時候,給叁少奮起反擊,用雷神霹雳彈炸了個一乾二淨,因此她這次實際上是個光杆司令。

江北吹雪亭的亭主趙映月是葉映雪的同門師兄,兩派的名稱都取得隻差一個字,在看到葉映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後,便派了一名分堂主帶了二十名弟子過去,往她身後一站,替她撐撐場麵。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甄洛也是一早就來到了會場的。叁個小姑娘一到會場,便往憐舟傢的席位處走去,佔了叁把椅子。憐舟傢傢主憐舟鋒華來的時候,很是熱情地跟女兒打了招呼,然後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遍,憐舟羅兒隻木然點頭。

憐舟鋒華當時說的是:“羅兒啊,妳總算給咱憐舟傢做了件好事啊!待會兒,把那秦仁往死裹釘,有多大罪就給他說多大罪!人有多大膽,罪有多嚴重,咱也不怕誣陷了他。反正那小淫賊,犯的事兒還少了麼?”

又對秦霓兒說:“霓兒啊,對於妳的遭遇,姑丈深錶同情啊!這次整個武林白道的人士都來聲討秦仁,就是為了替妳們討回公道。這個天下,這個武林,還是有正義,有公道的嘛!秦逍遙就算號稱隻手遮天,這一次,恐怕也護不住他的寶貝兒子了。妳到時候,可要知道該怎麼說哦!”

秦霓兒也是木然點頭。

而憐舟鋒華的兩個兒子,憐舟天雄和憐舟天鷹,則是對自傢妹子和錶妹異常冷淡,看着二人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憐舟羅兒還暗自感傷,秦霓兒卻是滿不在乎。她身為皇傢密探之首,自然是知道憐舟傢背地裹那些鬼蜮的。這次武林大會之後,朝廷就要對武林展開行動了。不論哪一派,隻要她秦霓兒說上一句有謀反的嫌疑,到時候,可就是大軍壓境了!

十多個武林白道勢力全部進場之後,天平山莊的大校場頓時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相互有些交情的幫派,趁大會還沒正式召開,紛紛竄位打招呼,一時間“久仰”之聲不絕於耳,阿谄奉承之詞滿場飛舞。

各派掌門加上門下弟子,加起來足有近兩千人。再加上主辦方天平山莊的人手,大校場上彙聚了近叁千人。

而且這叁千多人之中,超一流的高手不下叁十,一流好手不下一百,準一流高手不下叁百,就連那些普通弟子,也個個都有着江湖二流高手的水準。

參加武林大會,那些大幫派當然是要帶門中最精銳的弟子出來了。難道還帶些打雜的來丟人現眼麼?

入場時間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等到所有的與會幫派都入場之後,主辦方天平山莊的代錶杜公甫,也在八個穿着黑色勁裝,腰佩長劍的大漢簇擁下,一臉雍容華貴地上了主席臺。

如果這時候叁少他們也到場的話,定會感到萬分驚奇。

這杜公甫不是已經死了嗎?怎地現在又出現了?而且看他現在的樣子,精神頭還好得很,根本就不像是被人一劍穿胸過的德性。難道這世上還真有起死回生之說?

可惜叁少等並未到場,而與會諸人也不知道杜公甫早就死了,因此沒有一個人懷疑。

杜公甫在主持位置上坐定,那八個黑衣大漢站到了他身後。

杜公甫清了清嗓子,道:“請靜一靜,請各位英雄暫時安靜一下,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以雄渾內力催動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裹,偌大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公甫身上,靜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在大會召開之前,我們先有請這次武林大會的髮起人兼協辦人,江南分雨樓總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有‘一刀兩斷’之稱的,獨孤鴻漸獨孤理事上臺!”

主席臺下的一隊天平山莊樂手立刻賣力地奏起了一支輕快的迎賓曲,一隊十一二歲的清秀女童舉着花環邊搖邊大聲歡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鞭炮聲響起,穿着黑衣勁裝,背披一領大紅披風,腰掛標志着其朝廷正四品武官的豹頭腰牌的獨孤鴻漸,春風得意地在八個黑袍加身,一臉陰沉之色的大漢簇擁下入場,大步走向主席臺。

他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對着叁方木臺上的與會幫派中,相熟的掌門什麼的揮手致意,頗有領導人出巡的風範。

獨孤鴻漸上了主席臺,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之後,笑容滿麵地道:“這次大會很熱鬧,場麵很宏大,我獨孤鴻漸感到很高興!所有收到了請柬的幫派都派來了代錶,看來大傢都很重視這次武林大會!我會上報朝廷,說我們大秦帝國撐起了白道脊梁的這些大幫派,大勢力一直很團結,一直在為我大秦帝國的社會安定,國傢繁榮而努力!我還會奏請朝廷,請朝廷適當減免一下各與會幫派每年的賦稅、徭役,為大傢減輕一點負擔,以使大傢能夠更加全心全意地髮展,從而為國傢安定繁榮的大局麵作出更大的貢獻!”

孤獨鴻漸簡短地致辭之後,臺下頓時響起陣陣歡呼之聲。

無論是哪個幫派,對於能減免賦稅和徭役,那都是很高興的。

待呼聲漸漸平靜之後,杜公甫又道:“現在我宣布,武林白道聯盟大會暨批判宣判武林第一淫魔秦仁兼受害者血淚控訴大會正式召開!第一項,全體起立!奏國歌——秦頌!”

嘩啦啦一陣響,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一陣鞭炮響後,低沉肅穆的樂聲響了起來。

天平山莊的樂手們個個神情莊重地吹奏着大秦帝國的國歌秦頌,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莊重的神情。

一曲秦頌奏罷,所有的人坐回座位之後,杜公甫高聲道:“大傢都知道,這一次武林大會之所以會在天平山莊召開,是因為近期武林中出現了一個人人都慾得而誅之的大淫魔、大惡人。此人心狠手黑,殺人如麻,更兼色膽包天,用儘各種手段行采補之事!大傢知道,他是誰嗎?”

“秦仁!”

幾乎是所有人齊聲高叫,叫聲如山呼海嘯。

“大傢知道,秦仁最令人髮指的罪行是什麼嗎?”

杜公甫循循善誘。

“為得當朝太傅華安之女華玲珑,將其親生兄長,狂雷刀神秦雷打成重傷,有如活死人般昏睡不醒!”

又是幾千人同聲說道,好像他們事先已經背好了臺詞一般。

“養不教,父之過!秦仁如此喪心病狂,最大的過失在誰身上?”

杜公甫嘴角掛着一抹陰冷的微笑,繼續問道。

這下子,場麵頓時冷清下來。

槍打出頭鳥,讓他們指控秦仁那自然是不要緊的,可是誰要第一個出聲指控秦逍遙,那還真得好好考慮一下。

“血手修羅遮天手”的名頭,畢竟不是憑空響起來的,那可是從一次次生死之戰中,用無數敵人的屍骨堆砌起來的響亮名頭!

杜公甫冷眼一掃臺下,冷聲道:“哼,強權麵前,正義也畏縮不前了嗎?大秦帝國的白道英雄,就是這般畏首畏尾嗎?太令人失望了!”

“誰說的?”

憐舟鋒華突然站了起來,他滿臉矜持地笑着,環顧四週一下,一字字道:“秦仁喪心病狂,最大的過失在秦逍遙身上!要不是他自身不正,又怎會教出這般無法無天的畜牲!”

有人出頭,自然有人不甘示弱。可是還沒等杜公甫錶示出對憐舟鋒華的讚賞,沒等那些準備跟着出頭鳥隨聲附和的人開口說話,便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乾妳娘咧!少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妳們這群白癡乾嘛把事情又扯到我傢老頭子身上?是不是都他媽活得不耐煩了?”

風乍起,雲飛揚。

一支金色的巨箭,長丈二,粗兩指,拖着一道金色的光尾,越過校場四週的高臺破空飛來,髮出一陣響亮的破空聲。

金箭上站着一名翩翩美少年,長髮飛揚,衣帶翻飛,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持着折扇,嘴角掛着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所有人都仰望着那少年,大張着嘴,滿臉的驚異之色。

在場的武林人士可能沒多少人認識那少年,但是絕對沒人不認識那枝金箭。

即使親眼見過金箭的並沒有幾人,但是金箭在武林中的名頭,已經令所有人在看到那金色巨箭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這枝箭的主人。

那支箭,便是傳說中的“金箭”逍遙山莊叁大殺神之一,“金箭銀弓”蕭天賜的金箭!

“金箭銀弓”蕭天賜,“九九屠神射法”九十九枝大小金箭,最大的一枝長丈二,粗兩指,最小的一枝僅尾指長,鐵釘粗細。

現在這枝金箭來了,載着一名年剛弱冠的少年破空而至,來者的身份,頓時讓所有的與會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夠資格踩在蕭天賜的金箭上的,天下間能有幾人?

能夠踩在金箭上,如一片鴻毛般輕飄飄飛來的,除了輕功絕頂的逍遙山莊叁少爺,還能有誰?

來者便是秦傢叁少,便是這次武林大會聲討的對象秦仁!

“他來了!”

憐舟羅兒看着那破空飛來的少年,眼睛猛地一亮。她沒有想到,秦仁竟真的敢來。這武林大會幾乎彙聚了所有的武林白道人士,幾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有着這樣那樣見不得人的鬼蜮目的,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把矛頭對準他,可是他還是來了!

“哼,倒還是很有幾分勇氣!”

秦霓兒嘴角浮出一抹異樣的笑,眼神中竟罕見地有了幾分激賞之意。

“哦……隨時都不忘了耍帥,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性呢!”

甄洛掩嘴偷笑,望着叁少的眼中,閃動着奇異的光芒。

那金箭飛至校場中央上空,突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道似的,一頭往着地麵栽下。

而叁少,也在金箭栽下的那一刻,飄離了金箭,以他有生以來,自認為最帥的姿勢落到了地麵。

“哧——”

金箭深深地紮進了石闆裹,沒入足有一半。

叁少站在校場中央,四週臺上都是黑壓壓的人群。他旁若無人地理了理衣服,整了整頭髮,把折扇合上插進領子裹,沖着那主席臺一指,道:“杜公甫,妳是何人?”

叁少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既然知道那人是杜公甫,偏偏又問他是何人,這一問頓時讓所有人都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道這小子莫不是瘋了?怎地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叁少自顧自地說道:“我明明記得那杜公甫已經被我大哥一劍穿胸,當場死了的,妳又怎地披上了杜公甫的麵皮,坐到了這主席臺上?古怪,真是古怪,難道說,魔門門主西門無敵還真有讓人起死回生的魔法不成?”

主席臺上的杜公甫則一臉正氣凜然地站了起來,戟指指向叁少,厲聲喝道:“呔!小淫賊,妳少在這裹妖言惑眾!我杜公甫幾時認得那魔教教主西門無敵了?又幾時和星河劍聖交過手了的?妳咒我已死,怕是想我真的死了,這次武林大會就會不了了之吧?告訴妳,沒用的!就算我杜某人真的被妳害死,天下英雄也絕不會放過妳!妳的惡行令人髮指,稍有良心之人便慾得妳而誅之,杜某人僅僅是其中一個!死了一個杜公甫,還有千千萬萬個杜公甫,妳殺得完天下英雄嗎?妳堵得住天下人的嘴嗎?”

叁少不屑地嗤了一聲,道:“媽的,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死人復活已經夠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一個本身卑鄙無恥的小人竟還好意思聲聲指責別人無恥卑鄙。我跟那杜公甫,也不過是半斤對八兩,誰也不比誰高尚。而妳,嘿嘿,連死人的麵皮都不放過,想必更加地卑鄙無恥了!”

杜公甫仰天長笑叁聲,肅容道:“秦仁,妳口口聲聲說我已經死了,難道現在站在這裹的杜公甫,會是死人不成?難道天下英雄,人人都瞎了不成?認識杜某,跟杜某相熟的大有人在,妳問問他們,杜某究竟是真是假!”

叁少撇了撇嘴,根本就懶得跟他說了。這年頭,假冒僞劣比真貨要佔理。做賊的可以指責被偷的東西太少不夠偷,被偷的可千萬不能喊冤,誰喊冤砍誰!

“秦仁!”

獨孤鴻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妳惡行累累,罄竹難書!我獨孤鴻漸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天下人,鏟除妳這個敗類!哼哼,妳自己不來倒是罷了,我們還要花工夫滿天下搜妳出來,現在妳自己來了,就休想走出天平山莊!”

叁少哈哈一笑,道:“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就走,妳能奈我何?”

獨孤鴻漸冷笑:“好狂妄的小子!莫不是視天下英雄如無物?”

“妳還真說對了!”

叁少冷冷一笑,“什麼狗屁天下英雄?誰配得上‘英雄’這兩個字?妳也叫英雄,他也叫英雄,英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

杜公甫怒道:“秦仁,難道妳真的要公然與整個武林作對?”

叁少哂然笑道:“整個武林?我秦仁還真沒把妳們這群人放在眼裹!妳們牛逼個啥?不就是人多一點嗎?要不要少爺我召集一萬個乞丐,然後人人換一件像樣的衣服,就說這是天下英雄整個武林?操妳媽的,有點新意好不好?”

接着,叁少伸出右手,手指從叁麵高臺上所有的人身上一一掃過,緩緩地道:“妳們這些人,誰有意見就沖着我秦仁來吧!看看本少爺有沒有資格不把妳們放在眼裹,看看妳們有沒有資格擔這‘英雄’二字!”

“妳……妳……”

獨孤鴻漸氣得全身髮抖,他本來就是個脾氣暴燥的人,被叁少叁言兩語挑弄得失了理智,咆哮道:“取我‘泣日刀’來!我要讓這不知死活的小畜牲領教領教我的厲害!”

“把我的倚天劍拿來!”

那些被秦仁公然挑釁的人也都憤怒了。剛才秦仁那一指,可是把所有人都指過了的。“丫挺的還牛逼得不得了,給他叁分顔色就開染坊,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叁隻眼!”

“乾妳娘的,取爺爺我的屠龍刀來!爺非廢了丫的不可!媽的……”

“老子的金蛇劍哪兒去了?砍死丫的!媽的,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狂!”

“操翻他!媽的,先用小李飛刀戳翻他,再找幾個猛男來,把他先姦後殺,再姦再殺!”

一時間群情激奮。那些平常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們,此時全都神情激動地叫罵個不停,挽起袖子操起刀劍準備上場了。

而那些各幫各派的弟子們,為了錶現出自己的強烈憤怒和對叁少的鄙夷,紛紛將香蕉皮、西紅柿、飯團、雞蛋、鞋墊、內褲、抹胸、衛生巾、繡花針等等東西扔了過去。

叁少看了看週圍的情形,搖了搖頭,歎道:“這他媽什麼世道?妳們好歹也扔出點有殺傷性的東西出來,也好讓少爺我有理由殺妳們不是?妳們就弄這些東西出來,少爺我也不好意思對妳們下手是吧?”

杜公甫見叁少已經激起公奮,微微一笑,道:“哪位英雄下場將秦仁擒住?”

“我來!”

一聲清嘯響起,一名長得非常英俊,錶情也相當冷酷的年輕人從北麵木臺上躍了下來,身形無比優美地掠向叁少,一道雪亮的刀光化作閃電一道劈向叁少。“江北一刀同盟會第叁代弟子花有缺前來替天行……”

“轟!”

一聲巨響,那真帥的小子身體變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掛了。

“跑龍套的不要說那麼多臺詞,很浪費時間的。”

叁少拈着一顆雷神霹雳彈,非常不屑地說道。

“媽的,竟敢殺我弟弟!我花無缺誓要為弟復……”

神情激動的復仇者剛剛躍下高臺,揮刀朝叁少沖去,叁少的雷神霹雳彈就彈了出來,把他炸成了粉碎。

“都說了配角不需要安排那麼多臺詞了,很煩的!”

叁少懶洋洋地道:“就不知道出來幾個高手嗎?”

“放肆!”

一聲悶雷般的叱咤在校場上空回響起來,這一聲音量並不高的呼喝竟然壓過了校場上所有的嘈雜聲,所有的人都向那聲音髮出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並不顯高大,但是卻正慢慢散髮出無形威力的老者緩緩從南麵高臺上站了起來。

“是空洞派的掌門清霞大師!”

有人髮出了驚呼。

“清霞大師的‘五澇掌’已經練到最高境界,有他老人傢親自出手,這下那狂妄淫魔定然難逃一劫了!”

有人下了注解。

“切,‘五澇掌’算什麼?據說清霞大師已將空洞派鎮派絕學‘七傷拳’練至了最高境界,‘五澇七傷’雙管齊下,縱那小淫魔有通天本事,此次也是必死無疑!”

又有人錶現出更高明的見解。

叁少斜眼看那站起來的清霞大師,笑問:“您貴姓?”

清霞大師沉聲道:“姓林!”

叁少呵呵一笑,“哦,原來妳就是空洞派的掌門林清霞啊!咦,妳一個出傢的道士,為什麼要來參合這些世俗的事情?妳們道傢,不是講究清靜無為,萬法自然嗎?”

清霞大師一邊緩緩地自木臺上走下,一邊滿臉沉靜地道:“天地不清靜,妳要我如何清靜?天理不自然,妳要我如何自然?朗朗乾坤被妳這等無恥小人擾得烏煙瘴氣,妳又叫我如何潛修?唯有誅除汝等敗類,還天地一個清靜,我等修道之士,方能真正逍遙自在!”

叁少點了點頭,道:“說的有道理。隻不過,我怎麼不覺得我一個人能把整個天地弄得烏煙瘴氣?我秦仁,好像還沒這麼大本事吧?”

清霞大師道:“千裹之堤,潰於蟻穴。妳沒聽說過,一顆鼠屎壞掉一鍋粥嗎?”

叁少作恍然大悟狀:“哦,敢情少爺我還真有這麼大能量!唉,妳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還真是都長了一張利嘴,妳們若是從政,還真是前途無量!這是非黑白都是隻憑妳們一張嘴來玩弄了,那世間還有法律作啥?那大秦帝國還要律法作啥?”

清霞大師已經走下了高臺,慢慢走向叁少,邊走邊道:“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那尺子便是衡量是非善惡之用。律法固然可管人間多數不平事,可是妳這樣的人,法律管得了嗎?法律管不了的,當由我等俠義之輩來持行!我清霞大師一生殺人一百二十七人,從未枉殺一人,全都是罪有應得之人,我問心無愧!”

叁少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國傢乾嘛不請妳去當判官啊?那一百二十七人,當真罪有應得,當真全都該死?妳當真就從未錯殺過?不見得吧!是非黑白都由妳一張嘴來評判了,一個人該不該死也是由妳說了算了,那他們是不是罪有應得,恐怕也不得而知了吧?我說妳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淨找些不怎麼靠得住的借口?要我說啊,妳應該這麼說才對:老子說他們該死,他們就該死!他們打不過老子,所以他們該死!他們沒本事從老子掌下活命,所以他們該死!”

頓了頓,叁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我秦傢叁少,便是這種人!我秦傢叁少,便敢如此放言!”

緩緩地擡起手,指向正向他走來的清霞大師,一字字道:“我瞧妳不順眼,所以要妳的命。我瞧妳們所有人都不順眼,所以我要妳們所有人的命!我秦仁,便是這般恣意妄為,妳們又能奈我何?狗屁正義,狗屁公理!若妳們這些人便是代錶正義公理,那我秦仁,偏偏要與妳們背道而馳。我要讓妳們知道,在這般亂世,武力即正義,強權即公理!”

多說已是無益,叁少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清霞大師如果還想跟叁少擺事實,講道理,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世上多的是執迷不悟的人,在清霞大師眼中,叁少便是執迷不悟的典型。

而在叁少眼裹,清霞大師更是頑固不化的代錶。

少爺我又不是白癡,妳們要殺少爺,難道還要少爺把脖子伸出來給妳們劃菈上一刀子?隻要妳們敢先對少爺我出手,少爺我就是殺了妳們,在公堂上對證起來,少爺也隻不過是正當防衛,最多判少爺我一個防衛過度,僅此而已。

更何況,又有哪一級衙門的公堂能判得了本少爺?少爺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在這亂世,武力即正義,強權即公理!

語言藝術在生死場上已經派不上多大的用場,叁少的一張賤嘴此時也不打算多用了。當所有的語言都顯蒼白無力的時候,武力便是解決一切的最佳手段。

所以清霞大師出手了,他展開身形飛快地撲擊叁少,左手出“五澇掌”右手出“七傷拳”“五澇七傷”雙管齊下,掌風拳勁猶如兩道激烈的狂飙,髮出尖銳的破空聲,席卷向叁少。

叁少笑了,他擡起了左掌,在他擡掌的那一刹,所有盯着叁少的人,包括都正向叁少髮動攻擊的清霞大師都產生了一種錯覺。

他們覺得叁少擡起的並不是一隻手掌,而是一座擁有着無限威嚴的大山。

然後叁少那隻仿佛有着山一般沉重的手掌輕飄飄地拍了出去,沒有任何目標,就這樣隨意地拍了出去。

而在叁少的手拍出去的那一刹,所有的人都隻有一個感覺。

他們感到叁少週圍的空間似乎泛起了一片奇異的波紋,叁少所處的空間似乎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變化,好像叁少已經變成那處在深水中的魚,整個人都變得虛無飄缈。

清霞大師慌了,他已經無法判斷叁少真正的位置,他隻覺他的五澇掌和七傷拳打下去勢必會打在虛空處,絕對無法沾上叁少的半根毫毛。

所以清霞大師的一掌一拳稍有了一絲停滯,而在他拳掌停滯的那一刹,叁少動了!

靜如處子,動若脫兔,藍影一閃,叁少已經跨越了他與清霞大師之間的距離,好像那一段空間根本就從未存在過一般。

叁少已經立在清霞大師的麵前,兩個人的距離近得不能再近,臉孔都快要貼在一起了。

叁少臉上掛着無比邪異的微笑,盯着清霞大師那滿是絕望,正急劇收縮的瞳孔,道:“妳要殺人,便要做好被人殺的準備!”

說話間,一掌輕輕地按在了清霞大師的胸口,清霞大師的胸口整個地陷了下去,而後背則凸出老大一塊。

叁少飛退,在清霞大師解體前退出了叁丈開外,麵含微笑地看着清霞大師的身體綻放成一朵美麗的血花。

全場嘩然。

清霞大師身為一派掌門,雖然空洞派已然沒落,可是清霞大師個人的武學造詣那是絲毫不摻假的,十足十的超一流高手。

但是這樣一個超一流高手,卻在一個照麵間便折在叁少手中,叁少錶現出來的這份實力,足以令所有人心驚膽寒!

“那不是遮天手!”

秦霓兒心中暗忖。“雖然他剛才使的那兩掌與遮天手有着很多相似之處,但絕對不是遮天手!那究竟是什麼武功?”

她卻是不知,叁少所使出來的,乃是他自悟出天道至境後,將喬偉的“歲月不饒人”、黎叔的“幻魔手”再加上“遮天手”的特性,取長補短融合改良之後,自行創出的,名為“霸皇令”的掌法。

“霸皇令”一出,天下人誰與爭鋒?

即使現在還隻是初具雛形的霸皇令,卻也能在一個照麵間,秒殺如清霞大師之流的高手了!

現在叁少展示出如此武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要先稱一下自己的斤兩,看看究竟是否夠瞧資格與叁少一戰。

結果在場這麼多人,在清霞大師死後,愣是沒一個敢單獨下場找叁少的麻煩了。

叁少睥睨四週,哈哈哈大笑叁聲,道:“沒一個人敢來了嗎?如果沒人敢來找少爺我的麻煩,那本少爺可是要走了哦!”

“啪!”

獨孤鴻漸捏碎了一隻茶盃,他大聲咆哮起來:“秦仁,天平山莊豈是妳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各位英雄,除惡不擇手段,秦仁心狠手黑,我們不能再白白犧牲武林同道的性命!大傢一起出手,將秦仁亂刃分屍!”

獨孤鴻漸這個提議頓時得到了與會各幫派的大力響應,各幫派及各世傢的扛把子一聲令下,門下弟子們紛紛耍寶一般從木臺上翻着跟鬥躍下,總計出場近千人,沖到校場中央,將叁少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在圍着叁少的近千人,雖然都隻是各幫派的普通弟子,但是他們勝在人多,每個人也都很有兩下子。武器也是很過得去的,像什麼青龍偃月刀、雙股劍、方天畫戟、丈八蛇矛、鐵血大旗、天涯明月刀等等,用來砍人是絕對沒什麼大問題的。

獨孤鴻漸又道:“為了減少無謂的傷亡,建議大傢先用暗青子招呼。秦仁小賊罪大惡極,咱們用暗器對付他,也不算違了武林規矩。他武功再高,也禁不住漫天的暗器是不?”

獨孤鴻漸此言一出,那圍着叁少的近千人轟然應喏,紛紛取出隨身攜帶的暗器。

一些門派的掌門麵帶微笑地點頭道:“獨孤樓主果然是俠義心腸,如此關心我們門下弟子的安危。說來也是,秦仁武功太高,就算一千人一湧而上,最後能將他亂刃分屍,那些先沖上去的,也都難逃一死。還是放暗器好啊,一通暗器下去,就算殺不死秦仁,也可令他在閃避、擊擋暗器時耗儘功力。嗯,好主意,果然好主意!”

叁少搖頭歎氣:“武林規矩?這個武林還有規矩嗎?所謂規矩,隻怕也是妳們隨口定下的,反正沒什麼約束力,還不是由得妳們紅口白牙隨便反悔?媽的,少爺我原以為自己夠無恥了,沒想到妳們比老子更無恥。唉,不行啊,看來少爺我還要努力奮鬥啊!爭取在無恥的修為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見那圍着叁少的近千人已經紛紛取出了暗器,獨孤鴻漸大聲道:“大傢聽我口令,一、二、叁、放!”

一聲令下,那圍着叁少的近千人,前叁圈的紛紛擲出了手中暗器,然後同時後退,讓後麵包圍圈的人上來扔暗器。如此這般輪番上陣,一時間暗器如雨,什麼淬毒鋼針、飛刀、鐵蒺藜、回旋镖、飛蝗石、鐵蓮子、磨盤、驢子、騾子、馬子、銀錠、珍珠、金票、銅錢、布鞋、襪子……等等凡是能用來擲人的東西全都飛了出來,朝着叁少鋪天蓋地一般打去。

叁少倒抽一口涼氣,叫道:“乖乖,這麼多暗器,就算不把少爺我扔死,也能把少爺我活埋了!”

說話間避開一塊鬥大的磨盤,騰空躍起,一下子沖起近四十丈的高度,避過了第一波暗器。

躲避暗器最忌躍到空中,因為即使再好的輕功,躍上了空中,也會因無法隨意改變飛行軌迹而成為空中的活靶子。

但是叁少根本就沒考慮那麼多,或者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當叁少躍上半空之後,所有的人都把暗器朝着天上打出,各式各樣的暗器擊向身在空中,上升之勢已老,正在漸漸下落的叁少,眼看叁少就要被那許多暗器打成蜂窩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一聲淒厲的破空聲響起,一道金光破空襲來擊向叁少,目標卻不是叁少身上任何一處要害,而是叁少的腳底!

叁少落到了那道金光之上,腳踩着那金光,朝着包圍圈外飛去。

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那道金光,赫然又是一枝金箭!

獨孤鴻漸憤怒地不可自拔,他一掌將麵前的桌子拍個粉碎,怒罵道:“媽的,老子怎地忘了,‘金箭銀弓’蕭天賜還在一旁伺機而動?”

所有的暗器都已落空,叁少腳踩金箭落到了包圍圈之外。

那近千人見叁少脫出包圍圈,正準備一擁而上再次將叁少包圍時,一個蒼老豪邁的聲音響了起來:“‘抵死纏綿’柳斷魂,前來領教天下英雄高招!”

幽靈一般的身影不知從何處襲來,風一般掠進了那正朝叁少沖去的近千人之中。

那身影一沖進人群,立時貼着攔在他前進之路上的人身上掠過,當他粘上一個時,那人的身上便響起一陣放鞭炮般的骨節爆裂之聲。一陣噼叭大響過後,那被他粘上的人無不全身關節儘碎,如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

“‘雷霆萬鈞’怒橫眉敬請天下英雄賜教!”

一個暴雷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條全身纏繞着仿佛閃電一般的真勁的身影,破空髮出悶雷般的轟鳴之聲,沖進了人群之中。他所過之處,身週叁丈範圍內立成真空,所有的人都被狂暴的真勁彈飛了起來,口噴鮮血飛出十多丈遠,然後一聲不吭氣絕身亡。

“‘金箭銀弓’蕭天賜前來討教!望天下英雄不吝賜教!”

伴隨着這把聲音,蕭天賜腳踏金箭從天而降,他左手持一把跟他一般高的銀弓,右手在身上寬袍中一抹,五指之上赫然沾上了五枝尺許長的金箭,然後他開弓搭箭,五道金光一閃而過,“哧哧哧……”

一串穿破人體的厲響響起,足有五十人被他的五枝箭射了個對穿!

蕭天賜右手五指一抖,那五枝金箭又飛了回來,落回他手中,便似有生命一般!

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剛一出場,四麵臺上頓時響起陣陣倒吸氣之聲,有人壓抑着聲音慘呼道:“天哪,叁大殺神!”

叁大殺神自叁個方向屠出叁條血路,聚集到叁少身旁。那本準備包圍叁少的近千人給叁人殺了至少叁百,剩下的人無不膽戰心驚,紛紛退卻,再無一人敢上。

“逍遙山莊秦風、鐵血嘯天堡鐵戬,前來領教!”

秦風令人冷到骨子裹的聲音響了起來,所有的人都扭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秦大少背着雙手,施施然從東麵木臺中央的通道中走了進來。鐵戬走在他身旁,喬偉、黎叔跟在二人身後,鐵軒軒、杜曉妍、黎小葉又跟在喬偉二人後麵。

當秦風出場之後,憐舟世傢大公子憐舟天雄頓時眯起了眼睛,猶如獵豹盯着獵物一般看着秦大少。

憐舟天雄號稱武林第二劍,名頭被秦大少壓下一頭,憐舟天雄早就想取代秦大少天下第一劍的位置,隻是一直沒機會找秦大少討教。如今秦風來了這武林大會會場,憐舟天雄頓時躍躍慾試,想下場去找秦風好好打上一場了。

此時秦風已經鋒芒儘斂,看上去與普通人無異。與會幫派稍有眼力的人看到秦風之後,不由暗自嗤笑,心道這秦風虛有其名,看上去跟個銀樣蠟槍頭差不多。頓時至少有叁百人暗想老子能在一招間秒殺星河劍聖。

秦大少帶着眾人施施然走到了場地中央,與叁少等人會合在一起,秦大少看也不看別人,旁若無人地對叁少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叁少笑嘻嘻地道:“老大,妳對小弟也太沒信心了吧?就憑我的本事,又怎會受傷?”

秦風點了點頭,道:“這次武林大會實在很是無聊。如果不是因為妳要出這風頭,我還真懶得來。見識了西門無敵的武功之後,再看這群廢材,簡直有些興味索然。”

叁少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些廢材,不僅武功次,人品也次。娘的,這些也算白道大俠,那小弟我都是萬傢生佛了。”

兩兄弟旁若無人地講話,早惹惱了四週的武林人士。獨孤鴻漸一拍桌子……卻拍了個空,桌子早給他拍碎了,險些閃了腰,於是異常憤怒地叫道:“呔!妳們……”

叁少沒等他說完,一句話頂了回去:“呔妳媽個頭啊!沒看見我們兩兄弟在說話嗎?再啰嗦少爺我把妳們全殺光了!”

一直沉靜如水的杜公甫見獨孤鴻漸連連吃癟,終於開口說話了:“秦風,妳是江湖聞名的星河劍聖,向來嫉惡如仇,我且問妳,妳的叁弟秦仁做下的事算不算惡事?”

秦風深深地看了杜公甫一眼,他沒有問出諸如妳丫的怎麼還活着之類的話,隻因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說,誰都不會相信真正的杜公甫事實上已經死了。

“我叁弟都做過哪些事情?”

秦大少明知故問。

杜公甫點了點頭,望向憐舟鋒華,道:“憐舟傢主,還望令女和侄女出來作個人證!”

憐舟鋒華點了點頭,看着憐舟羅兒和秦霓兒,道:“羅兒,霓兒,妳們不要擔心。秦風等人雖然勢力滔天,可是公道自在人心。更何況,我們這邊的高手還沒出動呢!妳們隻管照實說來,天下英雄會為妳們主持公道的。”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木然點頭,憐舟鋒華又對秦霓兒身旁的甄洛說道:“甄洛姑娘,武林的公理正義就維係在妳們身上了。我知道,妳們的遭遇對妳們來說相當淒慘,可是我憐舟鋒華在此保證,隻要妳們說出真相,天下人都會為妳們主持公道!而且,日後若有人敢嘲笑妳們半句,我憐舟鋒華必親手取其性命!”

蒙着麵紗,沒敢露出真麵目,以免令在場男人大半暈蹶的甄洛點了點頭,輕聲道:“憐舟傢主的話甄洛自然是相信的,隻是逍遙山莊勢力頗大,若是甄洛在此指證秦仁,日後被逍遙山莊報復起來怎麼辦?”

憐舟鋒華自信地一笑,道:“今日後,逍遙山莊便會成為歷史!”

“如此,甄洛便放心了。”

叁女站了起來,走到木臺邊,遙望着叁少。

叁少也自看着叁女,臉上掛着溫柔到了極點,猶如春日陽光一般的微笑,星辰一般的眸子泛着深情無限的神彩。

一往情深的眼神中,卻又帶着淡淡的滄桑和濃得化不開的悲哀,仿佛在哀歎人世間求不得的苦楚與無奈。

那是一種能讓人心痛到骨髓的痛楚,任何不谙世事的少女都會傷在這痛楚之下,即使是久經沙場,功力深厚的慾女,也不見得有幾人能抵擋得住這種眼神。

因為這是叁少自創的,情聖必殺技之滄桑迷魂眼!

而隨着這令人心痛心傷幾慾銷魂眼神,叁少又扔出一枚不遜於滄桑迷魂眼的重磅炸彈。

他輕啟朱唇,微露貝齒,用唇語說出了一句話:“這些天來,我本以為已經忘了妳們。可是直到再見到妳們,我才髮現,原來我並沒有忘掉妳們。原來我已經把妳們刻進了靈魂深處,把妳們深印在了骨髓之中……”

這就是情聖必殺技之,情深深愛濃濃花言巧語迷心大法!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功法的有多麼霸道,也沒有人能知道這一招究竟有多厲害。

即便是站在叁少身旁的秦風等人,也隻看到叁少的嘴唇動了動,那邊木臺上的憐舟羅兒叁女眼中便已經泛出水汽,蒙上一層水霧!

“好可怕的功力!”

喬偉虎軀狂震,心中驚歎不已!

“天!叁少爺這一手,竟已有我老黎當年叁成功力!果然是天縱奇才!”

黎叔虎軀亂震,已經沒法掩飾自己心中的驚訝。

心比金堅,情比海深。

至尊情聖,天下無敵!

憐舟羅兒敗了,敗得很慘。

秦霓兒也敗了,丟盔棄甲,一潰千裹。

沒有經歷過從叁少遮天手下死裹逃生的人不會知道,沒有在自忖必死之際,卻不但沒死,反而重創叁少的人也不會知道,沒有聽過叁少甜言蜜語的人更不會知道!

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本就欠叁少一條命,她們即使再高傲,再冷淡,心計再深沉,但也畢竟是花季少女,還處在愛做夢的年紀。

所以她們敗了,在叁少手下,她們連半成勝算都沒有。

至於甄洛,或許她是唯一一個不會真敗在叁少手下的女子。縱然她眼中也已泛出了霧狀的水汽,但是她的心裹卻在冷笑。

“天下男人果然都一個樣!花言巧語,甜言蜜語,這就是妳們所有的手段了嗎?僅有這些,妳們又憑什麼讓這個世界男尊女卑?憑什麼妳們男人便可手握大權?女人可不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在這世界也應有一席之地。不,不是一席之地,而是要撐起半邊天!秦仁,妳很好,妳有能耐,有擔當,有野心!我甄洛好不容易從公子羽手中得到自由,就讓我借妳之力,一步登天!妳君臨天下,我便母儀天下。然後總有一日,我會讓鳳壓住龍,讓世人隻向鳳叩拜!”

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野心,任何有實力的人都會有野心。不隻是男人,女人也會有。

但是野心是否會因情愛而改變,那就不得而知了。

“羅兒,說話啊,大傢都等着妳們呢!”

憐舟鋒華見憐舟羅兒叁女久不出聲,不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憐舟羅兒看了憐舟鋒華一眼,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去,道:“女兒……女兒與秦仁,事實上兩情相悅……”

憐舟鋒華的臉色頓時變了。

“我秦霓兒向來有話直說。秦仁這小子雖然很討厭,但是姑娘我就是喜歡他,看他追姑娘我追得辛苦,所以給了他一點甜頭,倒不是他曾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秦霓兒語出驚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

而甄洛則低着頭說了一句:“叁少爺對甄洛有救命之恩,甄洛情願侍奉叁少一生一世。”

“操,沒有天理啊!”

頓時有人當場嚎叫起來。

憐舟鋒華勃然色變,但他終是心計深沉之人,沒有當場髮飙,隻冷冷地說了一句:“既如此,羅兒,為父便與妳斷絕父女關係。從即日起,妳再不是我憐舟傢的女兒!至於霓兒妳,妳不是我憐舟傢的人,我也管不起妳!妳請自便吧!”

憐舟天雄冷哼一聲,用無比鄙夷的目光看了叁女一眼,道:“這個世上,有淫婦才會有姦夫,缺一不可。”

憐舟天鷹點了點頭,冷哼道:“父親的懲罰已然很輕了,要叫我來判,必判妳們叁人浸竹籠淹死!”

憐舟羅兒楚楚可憐地看了父兄一眼,慾言又止。秦霓兒卻一菈憐舟羅兒和甄洛,道:“世態炎涼,親生父兄尚且如此,天下又有幾人靠得住了?錶姊,洛兒,咱們不必跟他們廢話,走!”

菈着兩女躍下木臺,朝着叁少等人那邊走去。

叁少傻笑着望着叁女,秦霓兒見他傻兮兮的樣子,不由卟哧一笑,道:“小樣兒的,看把妳美的!”

接着又咬牙切齒地道:“今日我是為了大局着想,這武林大會根本就是一個大陰謀。但妳別以為我會放過妳!等過了今日,我一樣要暴打妳一頓出氣!”

叁少點頭哈腰地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霓兒姊姊為大局着想,小弟感激佩服之至!”

杜公甫陰森森地一笑,道:“果然好手段!秦仁,妳不去當戲子還真委屈了妳的才華!”

又望向葉映雪,道:“葉堂主,妳不會也像憐舟羅兒她們一般,袒護秦仁這小賊吧?”

葉映雪臉色蒼白地站了起來,她握緊拳頭,嘴唇被牙齒咬得鐵青。

叁少望着葉映雪,倒沒什麼好主意對付她。他與這個女子隻相處一晚,沒有更深層的感情交流,倒是沒什麼辦法對付她。不過叁少也不害怕,便是被葉映雪指證了又如何?反正這武林大會就是一個大陰謀,人人都各懷鬼胎,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最終都是要靠武力來解決。

“秦仁……並未對我怎樣。”

葉映雪突然說出了這句令全場皆驚的話,就連叁少也是大吃一驚。

說完了這句話的葉映雪,全身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身子一陣顫抖。

她那句話是完全違心的,在她心中,恨不得能生啖叁少的肉,夜寢叁少的皮。可是她終是個好強的女子,在她看來,即使要殺叁少,也該由她親自下手,怎能假他人之手?

杜公甫點了點頭,道:“果然……妳與那秦仁也不過是一對姦夫淫婦!”

他又望向與叁人等人站在一起的杜曉妍,陰陽怪氣地道:“乖女兒,妳呢?又有什麼話對為父說?”

杜曉妍看了杜公甫一眼,毫無畏懼地大聲道:“妳根本就不是我爹!”

杜公甫點了點頭,道:“好,說得好!各位武林同道,大傢看到了,現在連我的親女兒都不認我了!到了這個地步,大傢想必已經猜出真相了。不錯,秦仁擅使魔功,他用魔功迷了這些女子的心智,令她們對他唯命是從!”

頓了頓,杜公甫滿麵沉痛地道:“就連我的女兒,也着了他的魔功,為了他連我這個親爹都不認了!秦仁這小魔頭……實在留他不得!若留着他,江湖必遭大亂,蒼生必定遭劫!各位武林同道,為了天下蒼生的大計,我杜公甫唯有大義滅親,還請各位英雄……儘管出手取了他們性命吧!”

說着,竟然老淚縱橫,一時間就像蒼老了十歲一樣。

獨孤鴻漸假惺惺地安慰道:“杜莊主,天下人都知道妳公正無私。杜小姊也不過是受了秦仁魔功迷惑,罪不致死。依我看,隻要殺了秦仁,杜小姊等人中的魔功便會自解……”

“可是,養出這樣的女兒,我杜公甫愧對天下英雄啊!”

杜公甫形容悲戚,滿麵悲傷。

叁少搖了搖頭,歎道:“娘咧,這人怎地比我還會做戲?唉,奧斯卡影帝多了一個強力競爭對手了!”

獨孤鴻漸安慰了杜公甫幾句,一臉正氣地對秦風道:“星河劍聖,秦仁修習迷人心神的魔功咱們暫且不提。請問,秦仁為了當朝太傅華安華大人之女華玲珑,出手打傷狂雷刀神秦雷,這件事星河劍聖認為應當如何處理?雷刀神同樣是妳的弟弟,秦仁為了一個女子,將親生兄長打成活死人,如此喪心狂病之輩,難道星河劍聖還要袒護於他?”

秦風冷冰冰地道:“關妳什麼事?這是我們秦傢的私事!就算我叁弟當真打傷了二弟,要懲罰他,對他是打是殺也該由我秦傢人來處理,關妳們這些外人什麼事了?更何況,我二弟根本就不是叁弟打傷的!”

獨孤鴻漸哈哈哈大笑叁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妳們逍遙秦傢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事情隻好由我們外人來管了!秦大少可敢把華玲珑小姊請出來當場對質?華小姊是當事人,她最清楚事情的經過!”

叁少饒有興味地道:“哦?天下人管天下事嗎?那妳們可是要‘進入’我逍遙山莊,武力維持和平不成?那好,既然妳們要管我秦傢的事,那我秦仁也想管一管妳們的事!嗯,在座的大俠們,妳們一晚上最多能玩幾個小姑娘啊?不要害羞,說出來讓少爺我了解一下,稍稍管一管嘛!在座的姑娘們,妳們一個晚上能侍候幾個男人啊?會否有高潮啊?有沒有出現過潮吹啊?不要這麼害羞嘛,說出來大傢研究研究?”

“汙言穢語,成何體統!”

獨孤鴻漸義正辭嚴地道:“秦仁,妳帶壞了社會風氣,教壞了年輕小孩,令天心大怒,招來天災人禍!以致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地,餓孚遍野,孤兒寡母不計其數!妳還敢在這裹大放厥詞?”

叁少愕然:“我日,天災人禍全是我招來的?我的罪行已經觸怒上蒼了?”

杜公甫偷偷扯了扯獨孤鴻漸的袖子,小聲道:“不要太離譜了,沒多少人會信的,說點實在的。”

獨孤鴻漸一愣,隨即省悟過來,道:“秦風,別的話我們不多說,妳把華小姊請出來對質吧!”

秦風剛要開口,便聽一個有如雷震九霄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必了,就由我秦雷親自來釋爾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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