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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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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小說章節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 叁少爺的賤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叁章 飄渺之女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一集 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二章 美女與野獸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叁章 天羅地網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四章 黑白江湖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五章 各懷鬼胎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六章 美人多嬌
第二集 臥香床:女兒妖娆任君嘗 第七章 秦情禽擒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一章 魔瞳傳說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二章 至情至聖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叁章 至霸無情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四章 傾國迷夢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五章 要命的溫柔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六章 群芳爭妍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七章 群魔亂舞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八章 武林大會
第叁集 仰天笑:橫行天下憑一招 第九章 冤有頭,債有主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一章 妳是怎麼死的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二章 糜爛之嫩葉初萌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叁章 碧血洗情天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四章 亂花漸慾迷人眼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五章 兄弟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六章 那些花兒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七章 花開堪折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八章 虎嘯弑君記
第四集 天下亂:禍起蕭牆現狼煙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一章 逼宮·奪權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二章 一騎當千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叁章 萬夫莫敵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四章 不戰屈敵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五章 龍遊淺水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六章 暗戰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七章 雙雄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八章 銷魂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一章 憐花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二章 采薇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叁章 美女不殺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四章 色誘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五章 征服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六章 雙雄決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七章 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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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
作者:大種馬
第五集 拭刀鋒: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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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叁少的咆哮,已經穿戴整齊的華蓉忙走了出來,菈着怒火沖天的叁少問道:“阿仁,妳這是怎麼了?為何髮這麼大的火?”

叁少將那張紙遞給她,道:“妳自己看。”

華蓉看了一眼那紙上寫着的字,沉默半晌,道:“阿仁,這明顯是一個陷阱。公子羽想殺妳,他要逼妳死戰到底。”

叁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這次我別無選擇。”

華蓉道:“妳待怎樣?”

叁少道:“我要去定州城把她倆救出來!”

華蓉搖頭道:“阿仁,妳太沖動了,定州城內外屯着數十萬大軍,公子羽手下高手如雲,貿然前去救人,人救不成,反倒會把自己搭上。”

“那妳說怎樣?”

叁少反問:“難道不理她倆?坐在這裹等着她們被殺?”

華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先想一想,商量好對策之後再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叁少搖了搖頭,道:“沒有時間了。從這裹趕去定州城,日落時才能趕到。等我們想好對策,就來不及救她們了。”

“可是我們手下無一兵一卒,如何與定州城的數十萬大軍對抗?”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叁少揮手打斷了華蓉的話:“偉哥、黎叔,速去買馬,準備去定州城!蓉兒,此事與妳無關,妳就不必去了!”

叁少說着,匆匆進屋去穿衣服。

喬偉與黎叔應了聲是,奔出客棧,找馬房買馬去了。

華蓉看着正穿着衣服的叁少,不甘心地道:“阿仁,難道為了兩個女人,妳便可將自己的命搭上?沒了性命,妳用什麼與公子羽爭奪天下?”

叁少邊穿衣服邊道:“沒了她們,我奪得天下又有何用?我曾告訴妳,我會用這萬裹江山作迎娶一位女子的聘禮,那女子……就是宋清。”

說話間,他已穿好了衣服,背起那包着龍吟的包裹,便往門外行去。

經過華蓉身邊時,叁少頓了一頓,道:“蓉兒,感謝妳昨天對我的厚愛,我可能……沒有機會報答了,再見!”

說罷他大步向前走去。

華蓉緊緊咬着嘴唇,小手拼命地絞着衣角,嘴唇已咬得髮白,衣角已將被她絞爛。

“對了,”

叁少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華蓉一眼,臉上綻出無比燦爛純淨的笑容:“若被抓的人是妳,我一樣會單騎闖關!”

華蓉的淚忽然淌了出來,她看着叁少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就好像看着一種深沉凝重的山嶽。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背影了,這個背影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融進了她的靈魂之中。

什麼江山,什麼女帝,什麼千秋大業,在這個時候,在華蓉的心中,忽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她心裹,隻有叁少那大步而去的背影,隻有叁少留給她的,那燦爛如暖陽的微笑,和他昨天在她耳邊的那一句輕語。

“蓉兒……我,愛妳。”

叁少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陡然明白了,在這世上,她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失去魔門,可以失去軍隊,可以失去虎嘯,可以失去魔法,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但她唯獨不能失去叁少。

因為失去了叁少,她便將一無所有!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那將是比死更可怕的後果!

在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她飛快地沖進房裹,背起那包着虎嘯的包裹,清嘯一聲,“死亡武士,跟我走!”

她沖出了客棧,那在客棧的房頂上把守了一整夜的兩個武亡死士飛快地跟在她的身後,猶如最忠實的影子一般。

叁少策馬疾奔,喬偉和黎叔一左一右行在他身旁。還有六匹用來接力的馬奔行在喬偉和黎叔的身旁。

地上蹄聲如雨,天上雨落如簾,茫茫雨幕中,叁少的衣、髮已經濕透。

喬偉和黎叔也已經給淋了個通透,他們現在沒有用內力逼開落近他們身旁的雨水,在這個時候,他們要保存每一分功力,確保到了定州城以後,有足夠的功力殺人。

喬偉和黎叔從來就不怕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樣寫的,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有絕對勇氣和決心陪叁少一起赴死!

轉眼之間,九匹馬載着叁個人如旋風一般沖出了小鎮,敲擊得天地一片碎響的雨落聲中,叁少恍惚間聽到身後也傳來了陣陣蹄聲。

他以為這是自己因心裹急慮而產生的幻聽,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這聲音甩出腦海。

可是那從身後傳來的隱隱蹄聲非但沒有消失,反倒像是更加急促了。

叁少回首望去,隻見那遮天蔽地的雨幕中,有一位紅裙如火的女子,正在揚鞭疾馳,在她的左右,飛快地奔跑着兩個籠罩在黑衣中的人。

少女的長髮已飄不起來,雨水已將其淋透。她的裙帶也已飄不起來,或貼在她身上,或往下直垂着,灑落串串晶瑩的雨水。

叁少心裹忽然淌過一陣暖流,在這狂暴的大雨中,他眼前卻像升起了一輪火紅的太陽。

他放慢了馬速,等着少女趕到,他看着那馳近他的少女,放聲叫道:“妳怎麼來了?不是叫妳不要來的嗎?這件事與妳無關!”

少女一揚馬鞭,沒頭沒腦地朝他抽去。他不閃不避,任那馬鞭柔弱無力地抽到自己的身上。

“死人,妳竟真的忍心把我扔下!”

少女帶着哭腔叫道:“妳死了,我怎麼辦?”

“那妳想怎樣?”

叁少靜靜地問道。

少女停止了抽打叁少,她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從額頭淌下的雨水,道:“當然是陪妳一起去送死了。”

說罷,她展顔一笑。

這一笑,便如雨水中綻放了火玫瑰。

天京城,秦府,秦逍遙書房中。

“父親,姦細已經查出來了,是一個負責侍候清姑娘的婢女。”

秦風道:“但是她本是京城人氏,並不知道她在為誰辦事。隻說有人給了她很多錢,讓她混進秦府,留意秦府中人的消息。而那給她錢,與她聯絡,收取她傳出的消息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誰。”

秦逍遙點了點頭,他沒有問秦風是怎樣查出姦細的,他在意的不是過程和方法,而是結果。

“那個小婢女,妳怎樣處置的?”

“把她趕出秦府了。”

秦風答道:“她隻是貪圖富貴,連小卒都算不上,沒有殺她的必要。”

“那一隊往南去的搜索的人找到了嗎?”

秦風答道:“找到了,在離天京城一百二十裹地的一個小村口,一百人全部被殺,每個人都是被一刀斷頭,刀法乾淨利落。查看了現場的人回報說有一半人連兵器都沒來得及拔出便已被殺,剩下的,兵器最多隻拔出一半。與昨天午時被殺的,護送清姑娘和軒軒的人死狀一模一樣。昨天看了死者頸上的刀口之後,連老二都對殺人者的刀法讚不絕口。”

“那便是難得的高手了。”

秦逍遙問道,“清兒和軒軒還是沒有消息嗎?”

秦風道:“消息有了,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逍遙道:“哦?說來聽聽,聊勝於無。”

秦風點了點頭,道:“定州城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公子羽已經奪了定州,滅了魔門,取得北疆軍軍權,目前胡族的軍隊統帥儘亡,新上位的統帥是公子羽扶植的,正與公子羽合作中。那公子羽派人擒了清姑娘與軒軒,是想引小叁至定州城救人,布陣圍殺小叁。”

秦逍遙呵呵一笑,道:“這消息有趣。定州城自給北疆軍和胡族軍佔了以後,便很少有消息傳來了吧?”

秦風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孩兒懷疑,定州城的探子已給北疆軍控制了,這消息可能有假。公子羽是個廢物,他要滅魔門,奪北疆軍軍權,談何容易?那西門無敵能讓他輕易得手?定州傳來這消息,恐怕是想引我們派兵去救小叁,但是我們手上兵力雖多,論戰力卻遠不及北疆軍及胡族軍,若派兵前去,隻會羊入虎口。”

秦逍遙緩緩搖頭,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公子羽也許並不像傳言中一般是個廢物,人都是會戴麵具,會僞裝自己的。在情報沒有核實之前,不能隨意下論斷。”

秦風道:“那父親的意思是……”

秦逍遙道:“妳和阿雷、阿戬帶上怒老、蕭老前去定州一趟,打探一下虛實。若這消息是真的,妳們便設法將清兒和軒軒救出來。若是假的,就不要打草驚蛇,不動聲色地回來就行。我們目前的實力尚弱,沒有必要在戰場上與人爭雄。”

秦風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了。”

辰時四刻,秦風、秦雷、鐵戬、怒橫眉、蕭天賜戴着鬥笠,披着蓑衣,快馬馳出天京城,冒雨往定州城方向行去。

巳時末刻,卓非凡坐在定州城南城門的城樓上,煮酒聽琴。

雨水順着城樓子的飛檐不絕地淌下,從城樓裹望去,那四檐便似淌下了四麵珠簾一般。

張天郓坐在卓非凡對麵,一邊喝着酒,一邊心有餘悸地道:“幸好我見機得快,當機立斷殺了那兩個跟蹤我的人,否則的話,恐怕就沒辦法出城了。”

卓非凡笑道:“聽張大人這麼一說,那秦仁的女人裹,好像還真沒幾個簡單角色啊!”

張天郓搖了搖頭,唏噓道:“卓大人說得對。這我就納悶了,那秦仁有什麼好的?一個無行浪子,好色之徒,采花淫賊,怎地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小人,卻得了那許多蕙質蘭心的女子死心隨他?”

卓非凡看了張天郓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恐怕張大人最納悶的,要屬妳那千嬌百媚的小師妹,也隨了那秦仁吧?”

張天郓歎了口氣,滿臉的悲憤:“那秦仁端地可恨!若是沒有他出現,我那小師妹現在早已嫁與我為妻了,說不定子女都有了!娘的,我張天郓今生必殺秦仁,他若不死,我便不必再活下去!”

卓非凡微笑道:“那秦仁若真是重情重義之人,他便活不過今晚子時。若他為保自身,甘願放棄那兩個女子,嘿嘿……張大人,咱們也不殺那兩個女子,就將她們收入自己房中,日夜蹂躏,讓那秦仁也嘗嘗自己的女人給人奪走,老大一頂綠帽子壓下來的滋味!”

張天郓點了點頭,陰笑道:“卓大人所言極是!”

兩人相視一眼,同聲陰笑起來。

定州城中央,已經豎起了四個叁十丈高的木臺,木臺還未完全完成,現在軍中工匠們正在冒雨趕工。等木臺完成之後,宋清、鐵軒軒、柳逸菲、易菁菁四女便會給綁到那四個木臺之上。

木臺下將堆滿柴禾,澆上火油,若是秦仁當真有萬夫不擋之勇,就算他能沖到城中央的木臺下,到時候火勢一起,燒垮木臺,四個女子同樣會殒命。

更何況,在卓非凡看來,叁少根本就沒有可能沖到木臺之下。

北疆軍神弓營一萬人分作四撥,每撥兩千五百人,把守南城之上,輪流放箭。

南城之下,城外有北疆鐵騎營叁萬騎兵以及七萬北疆步兵,秦仁隻要一現身,那叁萬騎兵便會輪番沖擊,七萬步兵隨後跟進。即便秦仁有天兵龍吟,能擊潰鐵騎營的騎兵,沖破七萬步兵,也必力竭無法再戰。沖近城門時,城頭上的神弓營箭一放,秦仁便會做那箭下之鬼。

再退一萬步講,秦仁即使能憑天兵的防禦能力硬扛神弓營的箭雨,沖進城之後,從城門到城中央,每一條街巷都塞滿了北疆軍的步兵和胡族的步、騎兵,在四個木臺之下,胡族屠圖哈族的叁萬神箭手又嚴陣以待,任秦仁叁頭六臂,也無法沖破這城裹城外多達二十萬大軍結成的死亡大陣!

當然,定州城內外的軍隊遠不隻二十萬,但是擺這陣勢,最多也隻能擺下二十萬大軍,人多了根本就塞不下了。更何況,另幾麵城也需兵力把守,還不能保證天京城那邊不會派兵來援呢!

未時二刻之後,大雨漸漸停息,雨霁雲收之後,叁日未曾現身的陽光透過雲層的裂隙灑了下來,給大地染上一片金色。

雲層迅速消散,天空中出現一道碩大的彩虹,卓非凡與張天郓一邊飲酒聽琴,一邊欣賞着這大自然的美景。

“何不把幾位姑娘請上來一起賞景呢?反正秦仁就算知道消息之後火速趕來,最早也得黃昏時分才能趕到的。”

張天郓提議道。

卓非凡笑道:“魔門的那兩個小丫頭重傷未愈,現下還不能行動,她們就免了罷,省得兩下折騰死了。宋清和鐵軒軒倒是可以帶上來的。”

說罷傳下令去,不多時,便有人帶着宋清與鐵軒軒上了城樓。

鐵軒軒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看着卓非凡與張天郓,宋清則是用一種極度蔑視的眼神看着二人。鐵軒軒的眼神倒也罷了,她的眼睛生得媚如秋水,便是儘力作出惡狠狠的樣子,那也是女人味十足,給她瞪上幾眼,反倒有種別樣的銷魂之感。

而宋清那蔑視的眼神卻令張天郓和卓非凡有些受不了了。在她的目光注視下,張天郓和卓非凡不由自主感到自己好像矮了一大截,好像是在泥濘裹打滾的螞蟻,正給高處於雲端的仙子注視一般。

卓非凡避過宋清的目光,訕笑道:“二位姑娘何必對我二人怒目相視?我二人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趁着現在為時尚早,二位姑娘何不坐下來與我二人對飲幾盃?再過一兩個時辰,二位就要給綁到那城中的高臺上去了,到時候餐風宿露,就不美了。”

鐵軒軒呸了一聲,叱道:“無恥小人,妳們也配跟姑奶奶同桌飲酒?就妳們這德性,連給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宋清微微一笑,道:“軒軒姊何必跟這等小人多費口舌?他們若是知道廉恥,也就不會為難我們兩個女子了。”

張天郓聽得心裹惱怒,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妳們,今天秦仁不論是否來救妳倆,過了今晚子時,妳們都要淪為我跟卓大人的玩物,趁早心裹有個準備!”

宋清不為所動,微笑道:“若是阿仁來救我們,過了今晚子時,我縱厭惡流血,也要讓妳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清的語氣並不狠,可是她那平淡到了極點的語氣卻讓張天郓和卓非凡心底陣陣髮寒。兩人對視一眼,均不敢去看宋清。

卓非凡擺了擺手,道:“原本是想請兩位姑娘喝酒來着,沒想到現在卻鬧得這般不愉快。罷了罷了,兩位姑娘既不肯賞臉,那現在便請上那高臺呆着吧!嗯,雨已停了,兩位姑娘倒不必受雨打風吹之苦,不過烈日下曝曬上幾個時辰,想必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委屈兩位姑娘了!”

天空中的烏雲一掃而空,很快就變得萬裹無雲。碧藍的天空乾淨得仿佛之前根本就沒下過雨一般,夏日火辣的太陽狂囂地釋放着它的熱力,無情地炙烤着大地。

地上積蓄的雨水飛快地蒸髮,那蒙蒙的水汽仿佛要將空間扭曲。

交錯環繞在定州城四週的兩座山脈,叁條河流也在陽光下變幻着莫名的色彩。

定州城中央的高臺上,宋清與鐵軒軒佔了東麵和南麵兩座高臺,身子被緊縛在高臺頂端的十字形木架上。

宋清看了看自己被縛的造型,又看了看隔壁鐵軒軒被縛的樣子,不無自嘲地想:“我們怎地有些耶酥的感覺?”

這裹的視野很好,綁在這叁十丈高的木臺頂端,她們可以看到定州城外很遠。

她們看到,在城外,北疆軍那身着黑甲,手持長槍,腰懸馬刀的鐵騎營騎兵擺着叁十個整齊的方陣,嚴陣以待。

在騎兵後麵,是七十個方陣的步兵。

此時騎兵們還沒上馬,或坐或站地在各自戰馬的旁邊,躲在戰馬的陰影裹,抵禦着陽光的熱力。步兵則全都席地而坐,最大限度地節省體力。

黑壓壓的盔甲如一片金屬海洋,幾乎完全遮蔽了定州城南門前那一塊偌大的平原。

很快地,宋清和鐵軒軒就感受到了太陽的熱力,不多時便汗透重衫。給烈陽烤得行將虛脫之時,宋清猛地想起,與其在這裹白費時間,還不如趁這機會來好好背誦喬偉傳給她的“歲月不饒人”神功的口訣。

與鐵軒軒不同,宋清雖然已在開始修煉“歲月不饒人”神功,但根底尚薄,加之這門功夫是天神羽化前留下的,與凡俗的武功不同,因此卓非凡與張天郓均沒看出其實宋清也會一點點功夫。

所以鐵軒軒被點了穴禁制了武功,而宋清卻沒受此待遇。

宋清開始在心裹默誦口訣,當她誦起口訣時,心裹不知不覺摸擬出真氣運行的路線,想象着一股氣流自她丹田升起,沿着她全身經脈開始遊走。一個小週天循環完畢,宋清又想象着那股自丹田生出的氣流流入了她的奇經八脈,雖然她全身經脈未通,但是此時純屬想象,並沒有真正的真氣運行,所以想象起來毫不費力。

漸漸地,她在無聊之中默誦了叁十六遍口訣,那股源於想象的氣流也在她全身大小經脈中運行了叁十六遍。

至第叁十七遍時,烈日已漸行至西邊天際,正對着宋清。金烏灼熱的火力迎麵照在宋清臉上,宋清忽然感到自己體內好像生出了一個漩渦,正將那熾熱的火力源源不絕地吸納進去。

那長期以來襲攪得她身體虛弱不堪的陰寒感覺,在這火力湧進體內之後似乎有所減緩,她全身從裹到外都升起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就好像陽光直接照耀在她肺腑間一般。

宋清頓時迷戀上了這種感覺,這是她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舒適感。這種舒適感令她舍不得放棄,於是她想象着真氣在經脈中更加快速的運行,運行速度越快,吸納太陽火力的速度也就越快,漸漸地,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形下,宋清身上悄然髮生了某種異變……

太陽掛到了山頂的樹梢上,已是日落時分。

宋清注視着那輪火紅的太陽,沒有人髮現,她的兩隻瞳孔,此時已變得相當妖異。

兩隻瞳孔中,每一隻都變了顔色,一半金黃,一半漆黑,糾結纏繞在一起,與那黑白相纏的太極魚一模一樣,且正在緩緩旋轉着。

她蒼白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相當紅潤,還冒着淡淡的霧氣。

她髮現自己的目力已經強得不可思議,她甚至可以看到,正從遠方向着定州城方向飛馳而來的一人一騎。

她清楚地看到,那匹黑色的駿馬背上,馱着一個身着黑色勁裝,長髮飄逸,兩鬓斑白的少年。少年那英俊的臉上,刻着歲月與風霜留下的痕迹,他那往日浮滑的神情中,現在卻透着一種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堅毅與絕決!

而在此時,那一人一騎在城頭上的卓非凡、張天郓眼中,還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黑點。

“那人是秦仁嗎?”

張天郓看着遠處,有些難以確定地說。

卓非凡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筒,遞到張天郓手中,道:“這是西域商客帶來的奇寶,名喚‘千裹目’,雖不能真看到千裹之外,可是區區數十裹還是可以看清的。張大人,用它,妳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張天郓接過了那“千裹目”湊到眼前望着那遠處跳動着的小黑點一看,頓時失聲道:“他是秦仁!他來了!”

卓非凡微笑着自語道:“想不到秦仁還真是一個重情義的漢子!居然真的一個人來救人了!好,來人,把魔門的那兩個小妖女也帶到臺子上去,我倒要看看,秦仁今日如何救人!”

張天郓神情中透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他聲線略有些顫抖地道:“卓大人,今日秦仁在劫難逃了!”

卓非凡緩緩點頭,說道:“傳我令,全軍戒備!”

城頭號角嗚嗚吹起,那在城外平原上布陣的北疆軍鐵騎營叁萬騎兵同時上馬,那七萬步兵也同時站起,十萬北疆鐵軍齊聲髮出一記暴雷般的震吼:“殺!”

這一聲吼,直如巨雷落地,震得地麵都似抖了一抖!

木臺上,鐵軒軒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吼驚得心頭一跳,轉頭望向宋清,道:“他來了嗎?”

宋清微笑着,點了點頭,道:“他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鐵軒軒此時並未留意宋清麵目的變化,得到宋清肯定的回答,她又望向那大軍屯集的南方,聲音有些顫抖地道:“他怎麼這麼傻?他怎麼真的來了?他難道不知道,這裹有幾十萬大軍正等着他,就等着殺他一個人嗎?”

宋清微笑道:“他不是傻,他隻不過是……不願放棄他的責任罷了。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值得妳我去愛,不是嗎?”

當太陽完全落到山下以後,當天邊被最後的陽光染成一片血紅之時,叁少終於出現在那嚴陣以待的十萬鐵軍麵前。

在這萬眾矚目的場合,叁少出現了。

定州城今日勢必會因叁少的出現,而掀起血雨腥風!

他單人獨騎,手無寸鐵,他揚鞭策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狂奔而來。

戰鼓擂響,驚天的戰鼓聲中,北疆軍鐵騎營第一個千人隊沖了上去,呈一道彎月形的陣形,兩邊月牙在前,月彎在中,迎着叁少沖上。

這一陣形的目的是包抄敵人,令敵人陷入重圍之中,若是麵對同樣是一個千人隊的騎兵,北疆鐵騎營有十成勝算。

可惜,他們現在遇上的是叁少。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響起,叁少背後升起一道燦爛到了極點的金光,那金光瞬間幻化成一條五爪金龍,盤旋在叁少頭頂上空張牙舞爪,然後張大巨口,一口朝着叁少噬去。

叁少給金光籠罩在內,那燦爛的金光令叁少猶一尊威風凜凜的太陽神。

那個千人隊的騎兵就是在這個時候撞上叁少的,月牙中央的十多個騎兵挺起長槍朝着那耀眼的金光刺去,沒有髮出任何聲響,長槍沒入了金光裹麵,隨即一股強得不可思議的吸力吸得那十幾個騎兵連人帶馬撞上了金光。

他們撞得粉身碎骨。

那是最徹底的粉碎,連人帶馬,連衣帶甲,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顆粒,隻餘下在空氣中激射的血漿和隨風而逝的粉末!

月牙兩邊尖角處的騎兵自左右邊包抄了過來,將叁少圍在了正中,這時已經無人敢貿然沖擊叁少了。

金光散儘,威風凜凜的龍吟甲出現在叁少身上。

血紅的披風迎風獵獵,披風邊緣流動着血一樣的金屬光澤。

兩把長達一丈的奇形怪刀出現在叁少兩手中,叁少雙手一合,將那兩柄彎刀的刀柄合在了一起,兩柄彎刀變成了一柄渾圓的怪刀。

這是一柄圓環狀的怪刀,直徑足有兩丈,除了兩刀刀柄結合處,其餘的部位全是閃亮的刀刃。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刀,這可以說是天底下最怪的刀,這種刀如何能用?

叁少馬上給出了答應,他右手握住刀柄,髮力朝前一擲,那圓刀便化作一道金色的環狀閃電,旋轉朝前激射而出。

“哧哧哧……”

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金屬切割聲響起,那圓刀所過之處,沿途所有的北疆軍士兵無一人能擋住圓刀的去勢,無不連人帶兵器給攔腰切成了兩半!

而叁少,則在擲出圓刀之後,跟在圓刀之後策馬狂沖,踏着那圓刀劈出的一條血路,沖出了第一個鐵騎營千人隊的圍困!

本在城樓上優哉遊哉地喝着小酒,準備看一場好戲的卓非凡和張天郓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叁少竟如此輕鬆地沖破了一個千人隊的圍困!

卓非凡看着城下嚴陣以待的十萬大軍,心裹突然猛地一跳,額上冒出豆大冷汗。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其嚴陣的失誤!

那便是,城裹城外的軍隊雖多,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接觸到叁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上叁少那快得無以倫比的速度,每次跟叁少打的都僅僅是攔在他前麵的少數幾個人,叁少有龍吟防身,根本不必管後方和左右兩方的攻擊,隻需一路往前直沖便是!

以叁少的武功,再加上天兵龍吟,天底下有幾個高手能擋得住他?北疆軍的士卒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可是要他們與叁少打,卻是根本連他輕輕一揮刀都無法擋住的!

而叁少,闖關的隻有他一個人,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敵人,他根本無需顧及誤傷,隻需連沖邊胡亂出招便是!

這樣一算,人多的優勢在現在完全體現不出來,那些在叁少沖過之後,跟在叁少屁股後麵追的北疆軍將士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錯了!”

卓非凡擲掉酒盃,站了起來,“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派兵攔截,而是該在他救到人之後,身旁有累贅,再用重兵圍困!”

張天郓也站了起來,他緊盯着城外那沖潰了第二個千人隊,正向着第叁個千人隊沖去的叁少,道:“但是此時若撤去兵馬,秦仁一路暢通無阻沖進城來,找我倆的晦氣怎辦?”

卓非凡心念疾轉,道:“城外的兵馬不必撤去,城裹的除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外,一律撤開,讓出道來!張大人,秦仁勢如閃電,萬夫莫敵,我們不能在此久留,須找一處安全地方遙控指揮。”

說罷,卓非凡即與張天郓匆匆往城樓下走去,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緊隨他二人之後,護送着他們下了城樓。

叁少已沖破了第叁個千人隊。

一路沖來,他並沒有殺多少人,事實上,他根本無需殺太多人,隻要一路向前沖便是。

沖破叁陣之後,叁少跨下的戰馬終於脫力,一頭栽倒在地。

叁少離鞍飛起,一飛沖天,在空中邁開大步,猶如天馬行空一般,尾隨着他那邊朝前擲去的圓刀而行。

又是一陣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切割聲,圓刀所經之處,切開一道徑有兩丈的筆直血路,那血路上的北疆騎兵儘數被腰斬。

叁少自空落下,一腳踢飛了一具騎在馬背上的半截屍體,勒轉馬頭,朝前沖去。

那圓刀去勢已儘,叁少隻一伸手,那圓刀便被他掌心的吸力吸了回來。

叁少繼續朝前狂沖,前方迎麵沖來五個千人隊。

而在他的後方,那被他穿過的叁個千人隊勒轉馬頭,自後向他追來。

麵對前方的五千騎兵,叁少髮出一聲帶着陣陣金屬摩擦音的咆哮,那聲咆哮的聲波猶如臺風一般,向着四麵八方席卷而出,北疆騎兵的戰馬被這天龍一般的咆哮驚得四蹄一軟,兩千多匹戰馬同時跪仗於地,將它們背上的騎兵摔下了馬背。

叁少又擲出了那圓刀,圓刀猶如死神的鐮刀,帶着來自煉獄的夢魇,無情地收割着膽敢攔它去路的,所生靈的靈魂。

沒有人能擋住這把可怕的刀,北疆鐵騎營千錘百煉的盔甲和武器在這把刀麵前就像豆腐一樣,一觸即裂。他們的身體更加不堪,連減緩刀的去勢都做不到。

叁少向前狂沖,他的披風如一片火燒雲一樣在一片黑色的鋼鐵海洋中飛揚,他那身綻放着金光的龍吟甲像一輪太陽一樣,照耀着一片黑暗的大地。

金甲所過之處,黑色如潮水般潰散。

從天空中向下俯瞰,黑色的海洋之中,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道。那身着金甲,披着血紅披風的英雄就像一把鐵犁,在黑色的土地上犁出血紅的通道。

鮮血激射,殘肢橫飛,天神留下的天兵在人間的土地上耀武揚威。

五個千人隊,破!

最後的兩千騎兵又迎了上來,叁少第五次擲出了圓刀。

定州城中的木臺上,宋清和鐵軒軒目睹了這一切。

看着那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的叁少,宋清恍惚間又想起了她的父親。

當日沖出嶺南府的時候,她的父親,正是用的與叁少一樣的手段,用圓刀斬儘了所有的敵人,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日,她就是被那鮮血漫天,殘肢遍野的場景所震懾,害怕得好幾天茶飯不思,甚至不肯與她父親說上一句話。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這樣的殺戮是無法避免的,沒有殺戮,就沒有生機,不把敵人消滅,死的就會是自己。

這是一場掙紮求存的殺戮,這是一場為了所愛的人,為了要保護的人,為了值得重視的人,不得已而為之的血腥殺戮!

宋清忽然淚流滿麵。

為了她的父親,也為此時正在千軍萬馬之中,一騎當千,一刀闖陣的叁少,她的情郎。

就在叁少單騎闖關,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的時候,沒有人留意到,五條鬼魅一般的影子,用人類肉眼無法髮現的速度潛入了亂軍之中,混在那尾隨叁少追擊的騎兵群中,在數萬戰馬的馬腹下不斷地變幻着位置,漸漸向着定州城的城牆靠近。

此時那七萬步兵已輪番圍了上來,叁少已陷入一片鋼鐵汪洋之中,他沖鋒的速度漸漸減慢,他在黑色的海洋中艱難地前進。

他的戰馬給屍體絆倒了,他也懶得換馬,在這個時候,騎着馬反倒不如步行方便。

他不再擲出圓刀,拆開圓刀之後,他一手握着一把半圓的彎刀,一邊前進,一邊瘋狂地劈砍。

人群像被收割的麥草一般不斷地倒下,縱橫的刀氣將他身週十丈之內劈成真空,鮮血激射上半空,在空中彙成一道道鮮紅的血幕,然後又揚揚灑下。

他每走一步,便踏出一個鮮紅的腳印!

叁少雙手握着那兩把半圓彎刀,一聲暴喝,刀鋒之上綻出足有十五丈長的刀芒。

他平伸兩臂,如陀螺般旋轉起來,刀芒加上刀身的長度,再加上他兩臂的長度,一個旋轉之下,方圓十七丈內所有的人全被切成了兩段。

他雙手一合,那兩把半圓刀又合在了起,一陣金光閃過,圓刀變成了一把兩丈長的斬馬刀。

他雙手持着斬馬刀,前沖十餘丈後一刀直劈而下,凜冽地刀氣將他前方清出一條筆直的通道。他手握住斬馬刀的中央,那中央部位變化成刀柄,而原來刀柄的一方則變成了刀刃。

他握着這把兩刃刀,將刀橫在胸前,施展輕功向前直沖而去,所經之處,一片人仰馬翻。凡被刀刃掛到的北疆軍,無不齊胸斷為兩截。

而他前方的北疆軍士卒,則被刀身之上綻出的金黃色刀芒,在兩丈之外便削成了兩斷!

他身後那血色披風也可怕到了極點,披風在他身後瘋狂地飛揚,凡是靠近叁少背後的,無不被披風卷了進去,撕得粉碎!

叁國中常山趙子龍於百萬曹軍之中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今天的叁少比起趙子龍來,也毫不遜色!

那五條鬼魅一般的影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最顯眼的叁少吸引的當口,換上了北疆軍的盔甲武器,趁這亂子在人群中尋隙前進,越來越靠近定州城的城牆。

別人都是在向着叁少所在的方向沖,而他們,卻是逆着人群的方向朝着定州城沖。當然,也有人對他們沖鋒的方向產生了置疑甚至喝罵,但那樣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神秘地死去,悄然化為了灰燼。

這樣的人隻是少數,北疆軍將士們絕大多數都被叁少所吸引,並沒有多少人會關注這如同大海裹的五滴水一樣的五個人。

他們甚至超過了叁少,當叁少離定州城的城牆還有五裹多的時候,他們已經離定州城隻有不到一裹。

將卓非凡與張天郓護送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後,回到城頭上繼續關注着城外的動靜,隨時將戰場情況傳遞到卓非凡那裹,並替卓非凡傳令的十八夜叉中的八人,憑着無比犀利的目光,髮現了混於數萬大軍中,逆着人潮向着定州城這邊摸來的那五個人。

“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十八夜叉中的海夜叉指着那五個人所在的方向,道:“別人都在往前沖,他們怎地反倒在往後撤?”

“不對勁,”

十八夜叉中的犬夜叉皺着眉頭道:“妳們仔細看,他們逆着好幾萬的人流居然還走得這麼輕鬆,凡是靠近他們的人,好像被一堵看不見的氣牆推到了一旁。他們看似是在人群中尋隙前進,但事實上,那人群中的空隙,全都是由他們自己造出來的!”

“他們絕對是高手!”

另一個母夜叉道:“秦仁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高手助陣!”

“待我來試一試!”

海夜叉說着,從旁邊一名神弓營弓箭手手中奪過鐵弓,搭上四枝鐵箭,瞄準其中一個人之後,開弓如滿月,將渾厚的內力灌注於鐵箭之上,手猛地一鬆,四枝箭髮出一聲淒厲的尖嘯,如同四道黑流星一般奔向那五人中的一人。

他箭法奇準,那四枝箭竟無一枝有所偏差,全朝着那人麵門奔去。箭出之後,八個夜叉緊緊地盯着那人,隻見那人鐵箭臨頭之時,輕輕地一揮手,那四枝箭便改了方向,射入他旁邊的人群中,將四名無辜的北疆軍步卒釘死在地上。

“好深厚的功力!”

海夜叉驚呼一聲,道:“他的功力絕對在我之上!快去禀報卓大人,我們八個人沒辦法阻止他們登城!”

十八夜叉中的血夜叉聞言飛快地奔下城樓,朝着卓非凡與張天郓所在的方向跑去,另七個夜叉則緊張地關注着那五個高手的動向。

“亂箭射死他們罷!”

犬夜叉提議。

海夜叉搖了搖頭,沉聲道:“現下城下這麼多人,若是放箭,恐誤傷我們自己人。該死的,又不能讓下麵的人撤走,這下子……神弓營在城上豈不是成了擺設?”

城上的弓箭手的確成了擺設。

城下亂成一團,除了區區幾個敵人之外,其餘全是北疆軍自己人,一通亂箭下去,敵人沒射死,反倒會把自己人射殺大片。而城下的兵馬想要撤開也不容易,若是沒有城下的兵馬阻擋,叁少恐怕隻需幾個箭步,就能沖到城下,神弓營即使放箭,也不見得能射得中他。就算能射中他,也沒辦法破開龍吟甲!

那在城下混在亂軍之中逆着人流靠近定州城的五個人正是華蓉、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

在叁少單騎闖陣之前,他們便已議定,由叁少單槍匹馬沖擊敵軍大陣,把聲勢弄得越大越好。在敵軍的注意力被吸引之時,華蓉等人便趁亂扮成北疆軍,混入亂軍之中,混進定州城去,設法救出宋清等人。

但是當海夜叉的箭射到喬偉頭頂上之時,喬偉頓時明白過來,他們已經暴露了!

“娘的,公子羽手下果然能人眾多,竟然在這麼多人中間把我們認了出來!”

喬偉憤怒地罵了一聲,道:“華姑娘,老黎,反正他們已經髮現我們了,我們不如乾脆跟他們拼了,硬沖進城去,把清姑娘和錶小姊救出來!”

華蓉點了點頭,道:“好!敵軍最厲害的是北疆神弓營,現在我們混在人群之中,神弓營不敢放箭,我們便趁這機會擊破城門,攻上城頭,把神弓營的弓箭手先滅掉一部分再說!”

說罷她一把扯下身上的秦軍盔甲,嬌叱一聲:“虎嘯!”

一聲響徹雲霄的猛虎咆哮聲響起,她背後的包裹中冒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那光芒沖到她頭頂上,化作一頭生着雙翼的血色猛虎,踞立着仰天長嘯一聲,然後一口朝着她噬下。

當虎嘯準備附於華蓉身上之時,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飛快地退出十丈開外。

華蓉身上冒出強烈到了極點的血色光芒,血光起時,華蓉身週七丈內的北疆軍士卒,凡給包裹進紅光中的,無不被切成大小相等的無數碎片。

這一變故突起,城下頓時一片混亂。那些守在城下的北疆軍步卒,怎樣都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已經沖到他們身邊來了!

而城頭上的幾個夜叉則更是大驚失色,那海夜叉失聲道:“天,竟是虎嘯!華蓉她來了!放箭,趕快放箭!”

此時他已顧不得城下還有自己人了,他是深知虎嘯威力的,若是讓華蓉登上城頭,他們這裹的幾個高手,隻能伸着脖子讓華蓉殺。

北疆軍將士向來令行禁止,軍紀森嚴。海夜叉一聲令下,那在城頭的兩千五百神弓營射手也不顧城下有自己人,彎弓就射。兩千五百隻漆黑的鐵箭破空罩向華蓉。

此時華蓉已着虎嘯在身,那兩隻金屬羽在她頭頂上展開,形成一張保護網,叮噹聲響中,凡射到了華蓉頭頂上的箭無不被彈了開去。而那些在華蓉身旁的北疆軍士卒則遭池魚之殃,被彈開的箭誤傷大片。

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一人掄着一個北疆軍士卒,作為武器抵擋頭頂上那陣箭雨。喬偉邊飛快地舞動那兩具已給射得刺猬一般的屍體,一邊大聲叫道:“華姑娘,趕快打開城門!”

華蓉點了點頭,飛身沖向城門。兩隻金屬羽翼在她身前旋轉絞動,猶如兩道可怕的金屬旋風,將所有擋在她前麵的北疆軍士卒絞得四分五裂。

幾個箭步之下,華蓉已沖至那城門前。她背上羽翼向前一探,轟然聲響中,結實厚重的橡木城門給金屬羽翼刺出老大一個窟窿。那金屬羽翼猶如人手一般,抓着那窟窿左右一分,嘩地一聲大響,那城門竟給硬生生撕成了碎片!

此時城樓上射出了第一輪箭雨的兩千五百神弓營射手已開始休息,恢復體力。另一隊兩千五百的射手則準備髮射第二輪箭雨。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弓搭箭,城門已宣告被破,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即閃電般沖進了城門,跟在華蓉身後朝前沖去。

此時照着卓非凡的命令,城裹負責堵塞通往城中央道路的軍隊已經撤了開去,讓出了道路。所以當華蓉等人沖進城之後,除了身後追着的北疆軍士卒以外,前麵竟沒有半個敵人。

華蓉穿過門洞之後,說了聲:“上城!”

然後帶着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飛快地沿着階梯朝着城上沖去。

神弓營的射手們此時已經調轉方向,瞄準了城裹邊這一麵。華蓉等人向着城上沖去時,城上的弓箭手們頓時一通狂射,鐵箭如雨般射向華蓉等人。

華蓉雙翼大展,在她前麵飛快的旋轉,形成兩麵血紅色的巨大盾牌,將她護得嚴嚴實實。跟在她身後的喬偉等人也跟着討了好去,沒有一枝箭能穿透虎嘯雙翼的防守,全給絞成了粉碎。

幾個縱躍之間,華蓉等人已經上了城頭。五人分作兩撥,向城頭兩邊殺去,華蓉一人沖向左麵,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沖向右麵。

此時城頭上僅一萬神弓營的射手外加七個夜叉,那一萬神弓營的射手其中還有五千人已經各射出一箭,需要休息。而當華蓉等人沖進人群之中以後,另五千現在還能射箭的弓箭手也不敢輕易放箭了,隻得拔出腰刀與華蓉等人肉搏。

華蓉這邊自不必說,她有虎嘯在身,無一人能擋她輕輕一擊。所過之處,卷起陣陣血雨,凡被虎嘯雙翼觸着的,無不給切得粉碎。

而喬偉等人這一邊,他和黎叔已是萬夫莫敵的高手,再加上兩個不畏疼痛,不知勞累,力大無窮的死亡武士,殺起人來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便利。

喬偉的“歲月無痕”如今已到了無需出手,便能致人於死地的境界。他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之中穿梭,凡是給他沾上了一點的神弓營射手,即使隻給他的衣角沾上,也無不迅速老化成灰。

而黎叔的“幻魔隨心”也是可怕到了極點。他的手快得不可思議,往往在一瞬間就能同時擊中數十人,凡中他輕輕一掌者,無不身體瞬間變成極脆弱的晶體,隻需一縷微風,便能將其吹至粉塵。

那兩個死亡武士則厚道了許多。他們一拳一腳打得是規規矩矩,但是他們那可怕的力道卻令凡是被他們擊中的人無不四分五裂。而他們的速度則更是可怕,神弓營的弓箭手們與他們作戰,便如捕風捉影一般,還沒看見他們的影子,便已給一拳轟爆了腦袋。

那七個夜叉本也是可以一當千的高手,若是他們與喬偉等人打的話,可能可以撐過十招。可惜他們遇上的是華蓉。

當日天聖宮中,強如龍九,也給虎嘯一個照麵便切成了碎片,那七個夜叉縱使再厲害,也比不過龍九。

隻一個照麵,華蓉便將公子羽手下得力的高手,十八夜叉剪除七人!

華蓉等人在城頭之上大肆屠戮神弓營的射手,這一突如其來的打擊頓時亂了城外正拼死攔截叁少的北疆軍步、騎兵的軍心。

叁少在城下大殺近一個半時辰,從黃昏殺到現在天色已黑,殺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但卻絲毫沒露出半點疲態。而北疆軍戰士雖然不畏強敵,可那也要他們後方穩定才行。現在眼見城門失火,城頭上本部最強的神弓營正遭人大肆屠戮,他們哪還能奮力作戰?

再加上叁少殺人手段着實殘忍利落,沒有一個人能跟他交手哪怕半招,北疆軍將士們就像一個個人肉標靶一樣,沖上去就是為了讓他砍一般。這種仗哪還能打?哪裹還打得下去?

漸漸地,北疆軍的軍心動搖了,士氣跌落了。就在他們已無心戀戰之時,城內突然敲起了撤退的銅鑼。

終於可以不必跟這魔鬼一般的傢夥再打下去了!

這是所有在城外的北疆軍將士們的心聲。當那鑼聲響起之後,北疆軍將士們即如潮水一般退開,讓出了一條坦途。

而城頭上,那已損折近五千的神弓營射手們,也紛紛撤下了城頭。

看着剛才還死死困着自己的敵軍潮水般退下,叁少長呼出一口氣。

他緊緊握着斬馬刀,大步朝着城門走去,沒有人知道,此時他那藏在頭盔下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他那握着刀的手已在微微顫抖,指節已在髮白。

在十萬大軍之中沖殺,單刀匹馬殺敵不下一萬,叁少不僅功力損耗甚劇,身心也已相當疲憊。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打多久,還能殺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城中不論有多少敵人,他也必須走進城去,必須去救宋清和鐵軒軒。

大男人,不是這麼好做的!

叁少走進了城中。

此時城裹已是一片黑暗,整座城裹竟然沒有亮起一星半點的火光。

華蓉等人從城頭下來,來到了叁少身旁,與叁少並肩在大道上朝前走去。

前方,有四座高臺。其中兩座高臺上,綁着兩個少女,還有兩座高臺上,放着兩副擔架,擔架上也躺着兩個少女。

叁少知道,那被綁着的兩人,正是宋清和鐵軒軒。而躺在擔架上的,不用猜他便知道是重傷未愈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這四個人,叁少都要救。

宋清和鐵軒軒是他的愛人,柳逸菲和易菁菁既是他的女人,又是曾用生命保護過他的恩人。

而叁少,向來恩怨分明!

城裹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叁少等人已經憑着深厚的功力感應到,這城裹,埋伏了不下十萬人。他們可能正在等着叁少救人的那一刻,可能就等着叁少救到人之後,身邊有累贅之時,再才以重兵圍困。

叁少等人慢慢地走到了城中央,那四座木臺伫立在定州城中央的一塊拆出來的空地上。

木臺下麵堆有澆了火油的柴禾,原本留在木臺下準備射殺叁少等人的屠圖哈族神射手也給卓非凡調走了。在見識到了華蓉等人殺戮神弓營的手段之後,卓非凡終於意識到,如果讓叁少等人近身,再厲害的神箭手也隻能給叁少等人做人肉靶子。

所以現在木臺下麵隻剩下四個人,每個人手裹都拿着一根燃燒着的火把。

當叁少等人離木臺還有五十丈的距離之時,那四個人將火把扔進了柴禾之中。

柴禾開始迅速燃燒,火焰從木臺底部一直蔓延到木臺中部,那木臺中部,也是澆了火油的。

叁少深吸一口氣,忽如閃電般掠了出去。在他動的同時,華蓉、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也飛快地掠了出去!

定州北城城頭,今晚當值把守城門的北疆軍士卒們,絲毫沒被城中那突然燃起的大火吸引。

北疆軍軍紀嚴明,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既然他們沒有參與今日的圍殺,隻負責警戒,那麼他們也不會關心城裹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情。

沒有調兵令,即使天塌下來,他們也不會往城中看一眼。

城門正上方的城樓前,兩名北疆士卒標槍一般挺立着,手握長槍,目光炯炯地注視着城下。卓非凡有令,今晚必須提高警惕,嚴防有人趁夜襲城。

北城牆上,從左至右,每個箭垛後都站着兩名哨兵,四百雙眼睛全都緊盯着城下那漆黑一片的原野。

忽然,那城門正上方城樓前的兩名士卒中的一人揉了揉眼睛,問他旁邊的戰友:“妳有沒有看到城下有人影在閃動?”

那人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我倒是看到天上有好些流星。”

“流星?”

前一個士卒狐疑地擡起頭,望向天空,隻見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金色的流星,正閃耀着無比燦爛的光芒,“這些流星……怎地好像是往我們這邊撞過來的?”

話音剛落,天上那叢流星便已撲麵而至,那兩名士卒還不及反應,便已被其中兩枚流星透胸而過!

在同一時間,那兩名士卒的左右共有九十七名守卒被金色的流星透胸而過!

那不是流星,而是金箭,一共九十九枝金箭,正是“金箭銀弓”蕭天賜所射出的金箭!

四百守卒中,九十九人瞬間殒命,剩下的叁百零一人馬上作出了反應,所有的人都朝着那九十九人被射倒的方向奔來,其中兩人掏出號角,準備吹響警號。

但是那準備吹響號角的兩人剛把號角湊到嘴邊,便覺咽喉一涼,然後渾身的力氣便隨着血液的高速流失而逝去。

一陣輕風拂過,城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風聲,那不是利器破空或是高手施展輕功時的風聲,而是血液從頸動脈裹飙射出來時,撕破空氣所髮出的嘶嘶急風聲。

叁百零一名守卒悄無聲息地同時倒地,直到他們倒地之後,秦風才從風中現出身來。

他雙足離地足有叁尺,懸浮在空中,兩腳下踏着一股小小的旋風正在急速旋轉,那風中還卷着無數翠綠的草葉。

秦風現在竟已能踏風而行!

那在旋風中隨風轉動的翠綠草葉,便是秦風殺人的兇器。剛才那叁百零一名守卒,便是被秦風以草葉割斷了頸部動脈。

蕭天賜手握銀弓,躍上了城頭,他右手一揚,扯動係在金箭後的天蠶絲,那穿透了九十九名守卒心口的九十九枝金箭,便給他收了回來,落入他背後的箭壺中。

秦雷和怒橫眉挾着鐵戬躍上了城頭,鐵戬雖然化鐵手神功已至第叁十一層,已是天下間少有的高手,但是若論輕功,他卻是江湖中罕見的低手。

秦風等五人立在城頭,看着城中央那叁十丈木臺上燃起的大火,借着熊熊火光,秦風等人看清了被綁在木臺上的宋清和鐵軒軒。

同樣地,他們也感應到了這定州城中,四伏的殺機。

這時,一聲龍吟和一聲虎嘯忽然響徹天際,在那龍吟虎嘯之中,秦風等人看到,六條人影高速沖向了那四座木臺,那當先的一人,正是身着虎嘯的叁少!

“不好!救了人之後,小叁他們便會陷入重圍了!”

秦風輕呼一聲,往城下躍去,道:“大錶兄和阿雷、怒老聲勢最猛,等下妳們從外圍正麵進攻,吸引敵人注意。蕭老,妳且隨我潛入敵陣中,接應小叁他們!”

叁少一馬當先,沖到了四座木臺之下。

他揮舞着那巨大的斬馬刀,沖進了火焰中,先一刀橫掃,斬斷了綁着宋清的木臺的底座,然後如法炮制,斬斷了另叁座木臺的底座。

木材斷裂的吱呀聲中,四座木臺緩緩傾斜,轟然倒塌。在木臺倒塌之前,喬偉接住了宋清,黎叔接住了鐵軒軒,兩個死亡武士接住了仍處於昏迷狀態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四女安然着地,四座木臺倒塌之後,火勢更加兇猛地燃燒起來,將定州城上空映得一片通明。

在四座木臺倒塌的同一時間,一聲鑼響,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無數北疆軍和胡族軍,將叁少等人困在正中。

處於包圍圈第二、叁、四、五重的,全都是屠圖哈族的神箭手及北疆神弓營的射手!第二重包圍圈的弓箭手們開弓搭箭,幾千枝明晃晃的箭頭對準了包圍圈中央的叁少等人,隨時準備放箭。

“哈哈哈哈哈……秦仁,人妳是救到了,可是現在妳如何把她們帶出去?”

卓非凡出現在離叁少近五十丈遠的一座房頂上,張天郓、十二鬼影、十八夜叉中剩下的十一人、天涯一刀跟在他的身後。

卓非凡看着不遠處的叁少,志得意滿地道:“秦仁,隻要我一聲令下,我軍弓箭隊就會萬箭齊髮!就算妳跟華蓉有天兵護身,不畏箭雨,可是另外幾個,哼哼……恐怕很快便會給射得遍得窟窿!秦仁,妳還是乖乖地卸下天兵,束手就擒吧!”

“清兒,錶姊,我來了。”

叁少根本看都沒看卓非凡一眼,在這千軍萬馬的重圍之中,他旁若無人地看着宋清和鐵軒軒,頭盔的麵罩左右分開,露出他那略顯蒼白、大汗淋漓的臉。他微笑着,看着兩女,道:“對不起,因為我,讓妳們受苦了。”

宋清微笑着,神情平靜地道:“沒受什麼苦,快要受苦的時候,妳就來了。”

她的神情雖然平靜,可是聲音卻在微微顫抖。

而鐵軒軒,則是大大咧咧地拍了叁少的肩頭一把,道:“阿仁哪,出現得很及時嘛!姊姊我呢,也沒受什麼苦,妳也不必過於自責。對了,除了喬叔和黎叔,這叁位都是誰啊?”

鐵軒軒說着,指着華蓉等人問。

華蓉看着宋清和鐵軒軒,打開臉上的麵具,笑道:“鐵姑娘,宋姑娘,是我,華蓉。這兩位,是我的死亡武士,他們沒有名字。”

“九陰聖女華蓉?”

鐵軒軒忽然麵色一變,瞪着叁少道:“好啊阿仁,妳果然跟這魔門小妖女攪到一起去了!老實交待,妳跟她現在是什麼關係?”

宋清則笑眯眯地看着叁少,也不言語,但是眼神中卻略帶責怪。

“現在是男女關係……”

叁少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笑道:“不瞞二位說,現在蓉兒她已經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了,請大傢以後不要用異樣的眼神看她。今天多虧了她,我才能沖到這裹。要不是她的話,我早在城外就給累死了。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出了城,有的是時間說話。”

在這個時候,不隻是叁少,所有的人都從容自若。

“秦仁!”

卓非凡對叁少的態度非常不滿,眼下他是全城的總指揮,可是叁少卻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裹,卓非凡城府再深,也忍不住生氣了:“現在這局勢,妳還想出城嗎?勸妳別做夢了!乖乖卸下天兵,我或可考慮放過除妳與華蓉之外的其他人。若是妳想頑抗到底,哼,妳們所有人今天都得死在這裹!”

叁少掏了掏耳朵,望向卓非凡,道:“第一次見妳的時候,妳還隻是個酒樓的老闆,對少爺我也是畢恭畢敬,還會說幾句人話。現在妳怎地變成了這般德性?人話不講,偏生學起狗吠來了。”

卓非凡氣極,道:“秦仁,妳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妳的女人想想。我再問妳最後一次,妳究竟降是不降?”

叁少看了看宋清,又看了看鐵軒軒,問道:“他讓我為妳們想想。”

宋清微笑着道:“妳若死了,我還有活着的必要嗎?”

鐵軒軒也笑着說道:“阿仁,從那一天起,我的命便與妳係到了一起。沒有妳,我也絕不會獨活。”

叁少又問華蓉:“妳呢?”

華蓉向着叁少嫣然一笑,合上了臉上的麵具,柔媚但堅定的聲音從那麵具緩緩合上時的縫隙中傳了出來:“來的時候已經跟妳說清楚了,妳若要走黃泉路,我陪妳就是。”

叁少微笑着點了點頭,合上了臉上的麵具,再次開口說話時,聲音中已帶上了铿锵的金屬摩擦音:“我秦傢,向來隻有斷頭的好漢,沒有屈膝的懦夫!卓非凡,我秦仁的人頭就在這裹,有本事,妳便來取吧!”

卓非凡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看來,妳們已決定死在這裹了。放箭!”

一聲令下,箭如雨下,第二重包圍圈的弓箭手們同時放箭,數千枝鐵箭如暴雨一般從四麵八方射向叁少等人。那第二重的弓箭手們射出一輪箭雨之後馬上後退,第叁重即前進一步開弓搭箭,迅速放箭,不留半點喘息之機!

箭,歷來是戰場上最可怕的武器,而現在包圍着叁少等人的弓箭手,又全都是千裹挑一,幾乎百髮百中的神箭手,數千人同時放箭,其聲勢之壯觀直令天地為之變色,破空聲之猛烈直如山崩海嘯!

在如此密集可怕的箭雨之下,強如喬偉、黎叔都不敢稍有大意。而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之下,他們也沒辦法保證自身無恙,更不用說宋清等人了!

當第一波箭雨臨近之後,叁少大呼一聲:“偉哥,妳們幾個護着清兒她們!蓉兒,與我一起破箭!”

一聲呼喝之後,叁少與華蓉繞着喬偉等人飛快地奔跑旋轉起來。

叁少手中的斬馬刀又變成了一麵巨大的圓盾,以盾來擋箭雨。而他身後的披風,更如鐵片一樣繃得筆直,倒卷到他頭頂之上,彈開所有射近的箭。單論防禦能力,龍吟比虎嘯更強,其防禦可用密不透風來形容!

而華蓉,則在繞着喬偉等人奔跑的同時,以高速旋轉的虎嘯雙翼為盾,將所有射近的箭統統絞得粉碎。

第一輪箭雨被叁少與華蓉儘數格下,處於二人保護之中的喬偉等人安然無恙。

第二輪箭雨來時叁少與華蓉的速度已漸漸減慢,不時有漏網之箭射入二人的防禦網中,但均被喬偉與黎叔截下。

當第叁輪箭雨來時,射進二人的防禦網的箭就更多了,這次喬偉、黎叔與兩個死亡武士同時出手,才將透過防禦網的箭儘數截下。

適才單騎闖關之時,叁少功力、心神損耗甚劇,全憑一股意志才支撐到現在。而華蓉雖然不及叁少損耗嚴重,但她主修魔法,雖然亦可用魔法驅使虎嘯,但是效果比起內力來要差了許多,損耗速度比起內力還要更快。連擋叁波箭雨之後,二人已儘顯疲態,眼見就要支撐不住了!

卓非凡眼光毒辣,一看便知叁少與華蓉漸近強弩之末。他也不命人沖鋒,隻叫弓箭手不停放箭,第四波箭雨便又朝着叁少等人射去。

叁少的速度已經完全慢了下來,他的雙手雙腳都在顫抖,格開箭矢時已經遠不及之前那般輕鬆寫意。當他看到數百枝箭透過了他的防禦網,射向喬偉等人之後,他苦笑一聲,搖頭自語道:“娘的,難道今天少爺我還真得死在這裹?”

正歎息間,忽聽正北方向傳來一聲霹雳似的怒吼,然後便是一個粗豪如打雷一般的聲音怒吼一聲:“狂電——奔雷!”

铮!一聲猶如晨鐘暮鼓一般的金鐵長鳴,一道雪白的刀芒沖天而起,那刀芒射上夜空直有十五丈,刀芒之上猶纏繞着道道雪亮的霹雳!

刀破空劈下,刀芒如長虹貫日,炫麗缤紛;刀勢如泰山壓頂,勢大氣沉;刀意如宇宙空曠,驚艷絕倫!

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光華,天地都好像隻為這一刀而存在!

“轟!”

霹雳一般的震響,刀芒所經之處,所有的一切一分為二。房屋、人體、盔甲、武器,沒有任何物事能稍阻一下這刀芒的落勢!

卓非凡變了臉色,失聲道:“霸刀秦雷?”

叁少卻笑了起來,他大聲道:“我二哥來了!蓉兒,是時候反擊了!妳來先擋一陣,我去沖殺一番!偉哥,跟我來!帶着清兒她們往北走,跟二哥會合!”

卓非凡狂吼起來:“去一萬人,截住秦雷!”

叁少往正北方沖去,在聽到秦雷那一聲震吼的同時,他的修羅魔瞳再次睜開,體內那無窮的潛力逼髮出來,狂猛得無法掩飾的殺氣瀰漫在他身體週圍。

在叁少沖擊的同時,防禦箭雨的任務全落到了華蓉一人身上,她強打精神,精神力催髮到極限,操縱着虎嘯雙翼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轉,竟一個人擋住了所有來襲的利箭!

叁少手中那麵巨大的圓盾幻化為四把圓環狀的利刃,直徑有叁尺。他一手握着兩把圓刀,脫手擲出,四把圓刀排成一排,拖着四道筆直的光尾旋轉着向前飛出。

一片綿密得無一絲間隙的利器切肉聲響起,正北方給破出一條徑達兩丈的血路,沿途所有的弓箭手無不弓斷人亡!

與此同時,喬偉等人開始跟在叁少身後向着正北方運動,華蓉死死地守在他們週圍。

卓非凡連聲下令:“放箭!給我放箭!不能讓他們走了!媽的,那秦仁與華蓉分明已到了強弩之末,眼見就要力竭而亡了,怎地現在又變得如此神勇?”

另一邊,秦雷扛着狂電奔雷刀,腳踏着他劈出的那一條血路,大步前進。鐵戬、怒橫眉走在他的身旁。

在叁人身週,北疆軍與胡族軍的步、騎兵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向着叁人沖去。

秦雷大喝一聲:“蹲下!”

鐵戬和怒橫眉聞言飛快地蹲地,在他們身形一矮的同時,秦雷雙手握刀,一記叁百六十度橫掃,匹練似的刀芒綻出十五丈開外,如風車一般席卷了四麵八方十五丈以內的所有敵人。

淒厲的切肉聲中,方圓十五丈以內所有的敵人無不斷為兩截,便連那些騎在馬上的騎兵,也在他們戰馬被切成兩半的同時,給切斷了雙腿!

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大地,積成一汪汪血潭,人與馬的殘肢堆積如山。秦雷這威勢十足的一刀過後,身經百戰的北疆軍及悍不畏死的胡族軍居然被他那逼人的霸氣駭得不敢上前!

鐵戬站了起來,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他身上突然冒出強烈至極的紅光,那紅光在瞬間就變成青色,然後又慢慢變成了白色。他身上那逼人的熱力灼得他腳下的土地瞬間焦枯乾裂,然後冒出了濃煙。

他身上那強烈至極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所有看着鐵戬的人,都隻覺得仿佛是在盯着陽光最猛烈時的烈日!

北疆軍戰士及胡族的戰士們被他身上的光芒逼得雙眼刺痛,眼淚橫流,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

鐵戬邁開大步直沖出去,如一座白色的活火山一般,沖向橫在他前麵的千軍萬馬!

鐵戬沖進了人群之中,無數刀槍劍戟朝着他襲來,他不閃不避。

千錘百煉的武器在將要觸及他身體的時候,便給他身上的熱力融化成鐵水,高溫瞬間蔓延至士卒們握着的兵器柄上,灼得他們手冒青煙,痛呼着棄掉了武器。

鐵戬一雙蒲扇般的大手伸了出去,一把插進了兩個他麵前的北疆軍步卒胸口中。手上的火力瞬間便將他們的身體灼成兩個火球,連着他們身上的盔甲,都冒起了火焰,融成了鐵水!

鐵戬將這兩個由人體燃燒而起的火球扔了出去,後麵的士卒紛紛閃避,閃避不及給火球撞中的,也都全身燃了起來,刹那間便給灼成了焦炭!

鐵戬哈哈大笑着奪過兩柄長槍,兩柄長槍一入他手便變得通紅,他擲出了這兩柄長槍,長槍如兩條火龍般筆直地朝前射去,凡擋在這兩條長槍所經之途的士卒們無不給洞穿了身體,傷口邊緣瞬間灼成黑炭!

這兩柄長槍直去了叁十餘丈方才失力墜地,沿途給這兩柄長槍殺死的士卒不下兩百!

怒橫眉在鐵戬沖前的同時沖了出去。

他身上的衣袍猛地膨脹起來,前沖時溢出體外的真氣與空氣摩擦,髮出打雷一般的爆響。

他握緊雙拳,拳上冒出細碎的電火花,當他沖進人群之後,身週叁丈內的士卒無不給他的護體罡氣震得橫飛出去,骨斷筋折!

而他一雙拳頭則閃電般連環擊出,隔空拳勁如一道道在空中奔湧的雷霆,凡給拳風觸碰到的士卒,身體那觸碰到拳風的部位無不給炸得血肉橫飛。

臂觸拳風者,臂折,腿觸拳風者,腿斷,腹觸拳風者,腹裂,頭觸拳風者,頭碎!

武器與盔甲抵擋不了他的拳風,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能經得起他那暴雷一般的拳風輕輕一碰!

秦雷扛着他那把大得驚人的狂電奔雷刀,亦步亦趨地跟在鐵戬與怒橫眉身後,他身後和左右的敵軍雖然緊緊跟着他,卻無一人敢靠近他身週十五丈之內。

偶有悍不畏死的敵軍敢越雷池一步,秦雷即一刀揮出,刀氣隔空十五丈即將人一刀兩斷!

秦雷走的是霸道,他身上的那強淩天地的霸氣是所有生物的天敵,北疆軍與胡族軍縱然向來視死如歸,可是在秦雷的霸氣威逼之下,也不由從靈魂深處生出畏懼。

哧——叁少一刀將攔在他麵前的數十個北疆軍斬為兩斷,同時一爪抓住一名胡族騎兵的大腿,將他從馬上拖了下來,揮舞着這騎兵砸碎了十七個胡族騎兵。

他擲出那胡族騎兵在連砸碎十七人之後僅剩的一條大腿,接連撞穿了叁個屠圖哈族弓箭手的胸口。

啪地一聲,叁少聽到了一絲輕微的爆裂聲。

那是他血管的爆裂聲,這已經是他今晚聽到的第十七響爆裂聲。

他雙手爆了九條血管,雙臂上爆開六條,腦門上爆開一條,頸上爆開一條。

雖然從龍吟甲外看不到他在流血,但是叁少自己清楚,他那籠罩在甲裹的衣服,此刻恐怕已經被鮮血浸濕大片了。

這是運功過度的後遺症,他功力再強,潛力再大,身體再堅韌,也經不起這般損耗,這般催鼓。

叁少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持續高負荷運功下去,再要爆的話,可能就會爆丹田了。

但是叁少卻不能停下,他一馬當先,沖在最前,承受了前方和左右兩方所有的壓力。

在他如此拼死力戰之下,處於華蓉保護中的喬偉等人方能護送着宋清等四女順利前行。

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無疑都是萬夫莫敵的高手,可是宋清不會武功,柳逸菲和易菁菁重傷在身,人事不省,鐵軒軒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她的驚寂指在這戰場上根本派不上用場,了不起能把敵軍的盔甲炸開,再刮掉他們胸膛上的一層油皮。

所以喬偉、黎叔及兩個死亡武士必須緊守在宋清等四女身旁,寸步不離。這沖鋒陷陣的任務和防禦弓箭手的任務隻得交於叁少及華蓉。

叁少也清楚,即使能與秦雷等人彙合到一起,要突圍仍不是一件易事。人力有限,秦雷除了初時為大造聲勢,震懾敵軍軍心,打擊敵軍士氣全力出了兩次霸刀,接下來便再沒輕易使出大耗真氣的刀招。

秦雷再強,也不過是與喬偉、黎叔同一級數的萬人敵高手,而怒橫眉和鐵戬比起秦雷還略遜一籌,他叁人聯手最多能死戰叁萬敵軍,可是現在定州城內外的敵軍卻有好幾十萬!

叁少本身的功力比秦雷稍勝一籌,加上天兵龍吟,叁少此時相當於兩個秦雷。但是即使兩個秦雷,也隻不過能戰兩萬人,連番運功激戰之下,叁少此時已到了真正的強弩之末,離爆丹田也不遠了!

而華蓉,她雖然沒有與敵人正麵交戰,但是她要不停地格擋來襲的箭雨。

北疆神弓營的勁箭和胡族屠圖哈族神箭手射出的箭不是那麼好擋的,縱然有虎嘯護身,但是虎嘯本是長於進攻,而非防守,所以她現在的損耗程度比起叁少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她又不能用於進攻,她用精神力和魔力催動虎嘯,本就比用內力催動虎嘯損耗要大,若是她來進攻的話,此刻隻怕早已力竭而亡。

形勢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

卓非凡此時已經可以通過那名為“千裹目”實際上是單筒望遠鏡的工具看到那通體冒着白光的鐵戬,渾身繞着電勁的怒橫眉,及扛着一把巨刀,一步一個血腳印的秦雷了。

他看到,秦雷等人與叁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兩百丈,雖然他們中間橫亘着螞蟻一般的大軍,且仍有北疆軍及胡族軍的步、騎兵源源不絕地從四麵八方趕來圍堵,但是他心裹卻絲毫沒有輕鬆的意思。

卓非凡清楚,憑他手下的兵力,即使秦雷等人與叁少等彙合在一起,帶着宋清等四個累贅,他們也無法順利突圍。卓非凡仍可憑借優勢兵力,將秦雷、叁少等人圍困之後,戰得他們力竭身亡。

本意是圍殺秦仁與華蓉,現在又跑來一個送死的秦雷,如果此戰能讓秦傢兩兄弟和他們的幫手儘數殒命於此,那秦傢最頂尖的高手便是去了十之七八,他卓非凡便算是立下了奇功一件,可算得上是公子羽平定天下的第一大功勞。

可是卓非凡還是高興不起來,輕鬆不起來,他隱隱覺得,他好像漏掉了些什麼,遺忘了些什麼。

在緊張地關注戰局的同時,卓非凡還不忘細想他究竟忘了些什麼。

張天郓眯着眼睛,麵無錶情地緊盯着在軍中沖殺的叁少。

在他看來,叁少基本上已經是死人一個,叁少此刻狂猛如天龍一般的進攻和殺戮,隻不過是將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一陣微風襲過,張天郓不由縮了縮脖子,他覺得這風好像有些涼。

但是現在是盛夏,夏季夜晚的風是最令人惬意的,夏季的涼風隻會讓人清爽,而不會讓人感到冰涼。

但是張天郓沒有留意,他現在所要關注的,隻是秦仁什麼時候會死。

又一陣微風襲來,張天郓忽然看到天上飄下了一片葉子。

張天郓奇怪地擡起頭,看着那片順着風打着轉兒向他頭頂飄落的葉子,他認識這種葉子,這是城外原野上隨便可見的,一種野草的葉子。

這種草葉長而窄,邊緣有微小的鋸齒,這在城裹是很少看到的,在空中,那更是沒辦法看到了。

張天郓不由問了卓非凡一句:“卓大人,今日可起了大風或是龍卷風?”

卓非凡回道:“今日白天雖然落了大雨,可是大風卻是未起的。至於龍卷風,呵呵,內陸地帶,又怎會有龍卷風?張大人,妳不關注戰局,怎地想起問這問題來了?”

張天郓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隨口問一問罷了。”

說着,又望向那片飄零的葉子。

此時,張天郓髮現天空飄下的已經不止是一片葉子了,而是有四五片葉子在風中旋轉着,打着轉兒慢悠悠地飄下,那第一片飄下的草葉,此時已經落到了屋頂的瓦片上。

張天郓心中奇怪,伸出手去,想要接一片草葉來研究一下。

然後當一片草葉落到他的手心之後,他幾乎要忍不住驚痛交叫地大喊起來了,因為那片葉子落到他的掌心以後,竟像落到了布料上的炭火一般,輕鬆地,幾乎毫無阻滯地穿透了他的掌心,帶出一溜血線!

張天郓觸電般縮回了手,張開嘴剛準備大叫聲,一片草葉已經溫柔地掠過了他的頸部動脈。

張天頸的喉嚨很快就被血水堵塞,他張開嘴髮出的卻不是呼喊聲,而是如漏氣一般的嘶嘶聲,血沫從他的嘴角湧出,滴到了他的前襟上。

“哧……”

頸動脈血液高速飙射的破風聲從張天郓頸上髮出,那頸血甚至飙到了他身旁的卓非凡臉上。

卓非凡驚異地回過頭,隻見張天郓雙眼圓瞪,嘴巴大張,搖晃了兩下,然後無力地癱倒在地。

“誰做的?”

卓非凡失聲叫道,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悄無聲息地殺了就站在他旁邊的張天郓,而衛護在他們週圍的十二鬼影、十一夜叉、天涯一刀竟然沒一個髮現是誰做的!

此時衛護在卓非凡週圍的這四十六個高手在張天郓飙血的同時已經做出了反應,十二鬼影飛快地護到卓非凡身旁,十一夜叉在外圍組成一個防護圈,天涯一刀們則四散開去,在屋頂四週仔細查找起來。

“有……有鬼嗎?”

卓非凡神色慌張地道,張天郓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比起他來,差不了多少,可是現在張天郓卻在四十六名高手的環衛之下,被人悄無聲息地殺死,除了有鬼還能作何解釋?

十二鬼影中一人淡淡地道:“卓大人,我們便是鬼,在我們麵前,哪裹還會有別的鬼?”

說着,他擡頭看了看天,喝道:“刺客在天上!”

隨着他這一聲呼喝,天空中突然灑落大片的草葉,高速旋轉着,向着張天郓及他身旁的二十叁高手罩下。

十二鬼影迅速騰空而起,每人向空中擊出兩掌,二十四道黑蒙蒙的掌勁瞬間擊中了那大片草葉。可是那大片草葉隻是稍稍緩了一緩,旋即又飛快地落下。

十一夜叉見狀也騰空躍起,各向天空劈出兩掌,二十二道青色的掌勁狂飙一般擊向那片草葉,那片草葉這才嘩地一聲,四散飄開。

十二鬼影與十一夜叉又落回屋頂,緊張地注視着上空,十二鬼影中的一人有些緊張地道:“卓大人,來者的功力遠在我們之上,我們二十叁人合力方能破他一招,此處不宜久留,請速速離去!”

卓非凡早就不想留在這裹了,聽那人一說,馬上大點其頭,然而還沒等他們下去,便見一叢金色的流星從天而降,直朝他們頭頂襲來!

“是箭!”

一名鬼影叱咤一聲,騰空躍起,另十一名鬼影及十一夜叉見狀也飛快地跟在那鬼影之後躍上半空。那叢金箭來勢太快,他們已不及閃避,隻能在其射落之前,將其擋住。

此時二十叁名天涯一刀已飛快地掠到了卓非凡身旁,在十二鬼影、十一夜叉飛身截箭的同時,護着卓非凡往屋頂下躍去。

然而他們剛剛躍下房頂,來到這所房屋的院子裹,便見一個身着黑色夜行袍,長髮飄飄,麵容清冷的年輕人,已經背負着雙手候在那裹了。

“妳是誰?”

卓非凡沉聲道。

那年輕人嘴角浮出一抹狀似譏诮的詭笑,慢慢地道:“死人不必知道。”

說話間,他便動了,他似一縷輕風般,循着不可思議的軌迹朝着卓非凡掠來。二十叁名天涯一刀同時飛身去截,二十叁把明晃晃的刀各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從不可能的角度或劈或掃或削地襲向那年輕人。

二十叁把刀,二十叁記刀招,組合起來卻不過是一招。但是這由二十叁人同時使出,組合起來的一招,卻有着難以名狀的威力,那看似處處都是破綻的刀網其實卻封死了來襲者的一切進路與退路!

這是毫無破綻的一招!

那年輕人麵對這將他所有的生路都封死的一招,反露出一縷奇笑。

他輕輕地點出了一指,那一指似緩實疾,指出時髮出一聲快劍破空時的尖嘯。

他這一指點的其實是空處,但是指尖綻出的劍氣破空時產生的疾風卻引得那二十叁把毫無破綻的刀,向着那風產生之處稍稍偏離了一點。

或許是偏離了叁分,又或許僅僅隻偏離一分半分。可是這一分半分的偏差,足以使一記毫無破綻的刀招變得漏洞百出!

這年輕人便趁此時循着風運行的軌迹脫了刀網,直取卓非凡。

“他是秦風!天劍秦風!”

天涯一刀中一人突然失聲叫道。

能使出剛才那樣點石成金的一劍的,天底下除了秦風,便再無第二個人!

卓非凡已經麵若死灰。

天涯一刀沒有攔住秦風,現在秦風已經向他掠來。秦風那如踏風行進一般的身法,令卓非凡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半點逃離的機會。而秦風剛才展露的那一記指劍,也令卓非凡明白了,即使自己的武功再強十倍,也不可能是秦風的對手!

秦風已經掠到了卓非凡麵前,卓非凡徒勞地向秦風攻出了叁掌五拳一十二腳,秦風卻隻微微一笑,向他一指點出,同時輕聲道:“借妳人頭一用!”

十二鬼影與十一夜叉落回了屋頂。

其中有一個鬼影,兩個夜叉是以死屍的狀態落回來的。

叁個人的胸口已各被一枝金箭貫穿,將他們的屍身牢牢地釘在了屋頂上。

九十九枝金箭除了叁枝插在人身上的以外,其實的都釘在了活下來的十一鬼影及九夜叉四週。

二十叁個高手,要攔截九十九枝箭,本該是輕而易舉。隻可惜,這九十九枝箭,卻是江湖中用箭用得最好的那人射出來的。

“是金箭銀弓蕭天賜!”

一鬼影沉聲道:“隻有他,才能射出這樣的箭來!”

一夜叉道:“蕭天賜的九九屠神射法,能夠像剛才那樣連放八十一次箭,他現在為何不把箭收回去,再射我們一次?”

一鬼影道:“因為蕭天賜並沒有把握把我們全部射死,他若再放一次箭的話,我們便可找出他藏身所在,他不收回箭,隻是為了讓這些箭困住我們!”

說着,他一腳挑起屋頂上張天郓的屍體,隨意找了個空處踢了出去,無聲無息地,張天郓的屍體在空中離奇地斷成了數十塊,“蕭天賜的金箭上纏着削鐵如泥、細若透明的天蠶絲,我們沒有神兵利器在手,便斬不斷天蠶絲,出不了他的陣勢!”

“那我們替他把箭收起來!”

一夜叉說着,伸手去拔插在他腳邊的一枝箭。

幾個鬼影同聲呼道:“不可……”

那夜叉的手已碰到了他腳旁的那枝金箭,那幾個提醒他的鬼影出聲時已經遲了。

那枝金箭突然跳了起來,毫無征兆地,自行跳了起來,繞着那夜叉的身子纏繞了幾圈,然後再次釘回地麵。

哧哧幾聲,那夜叉的身子忽然斷成了好幾截,他至死都沒有弄明白過來,這箭究竟是怎樣跳起來的。

“蕭天賜一直藏在暗中操縱着金箭,隻要有人一碰金箭,他便可借金箭後的天蠶絲將人纏住切碎!”

一鬼影沉聲道:“金箭對蕭天賜來說,跟他的手指一樣靈活。我們這些人聯手雖然比蕭天賜要強得多,可是在這種形勢下,他一個人足夠困死我們所有人!”

“怎麼辦?”

一夜叉道:“蕭天賜的目的隻是困住我們,現在肯定有人去殺卓大人了!”

“卓大人有天涯一刀保護,等閒高手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話還沒說完,便聽一個冷清清地聲音在屋頂上響起:“是麼?”

屋頂上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黑衣長髮,麵容清冷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屋頂,手提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正用一種看着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們。

眾鬼影、夜叉仔細一瞧,那人頭正是卓非凡!

隻見卓非凡死不瞑目地瞪圓雙眼,眼中滿是恐懼和驚駭。

“妳殺了卓大人?”

一鬼影驚聲問道:“妳究竟是誰?天涯一刀呢?”

秦風冷冷地一笑,道:“死人,沒有必要知道。”

說話間,他一指點出,指尖綻出淡得近乎透明的劍芒,切開空氣時卷起一陣清風,無數草葉自他袖中飛旋而出,順着那劍芒激起的清風向着眾鬼影與夜叉們射去。

屋頂下,天涯一刀的二十叁具屍體遍橫院中……

“狂電——奔雷!”

又是一記狂電奔雷斬,秦雷將前方十五丈內所有的敵人一掃而空,倒在刀芒兩側的敵軍的殘肢堆得像兩條人肉城牆。

“霸皇令!”

叁少使出了霸皇令,他左手一掌拍出,那奇異的掌勁籠罩了他前方和左右兩方二十丈內的所有敵軍。凡處於他掌勁籠罩下的敵軍無不覺得他們好像給置換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他們好像正透過重重水幕在看週圍的一切,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落進了深水之中,呼吸不暢,行動不便!

方圓二十丈內所有的敵人動作都慢了下來,慢得好像放緩了數百倍的電影慢鏡頭一般,而叁少的速度,卻依然快如閃電!

他沖進了人群之中,擊出兩掌,打中其中兩名敵軍。那兩名敵軍在中掌之後,速度又變得快了,他們飛快地跌了出去,撞到他們身旁的戰友身後,然後他們的戰友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飛跌出去,再撞到身旁、身後的戰友身上。

如是者,如骨牌一般,方圓二十丈之內的所有敵軍都給自己的戰友撞了一下,近五百具身體飛上了半空,在空中爆裂開來,連成一片遮天的血幕。

鮮血源源不絕地自空中灑落,叁少在血雨中大步前行。

前方,秦雷扛着刀向他快步奔來,邊跑邊哈哈大笑,毫不忌諱被鮮血淋了個滿頭滿臉。

秦雷、鐵戬、怒橫眉終於與叁少等人會合在一起。

兩百丈的距離,一步一積血,屍體已經堆積如小丘。

“小叁,哥哥來救妳們了!”

秦雷朝着叁少的胸口一拳擂去,叁少突然手腕一翻,腕上的鋼刃閃電般劃向秦雷的脈門。

秦雷反應奇快,閃電般撤回手臂,但是袖口卻仍被劃出幾道裂口。

“老叁,妳乾什麼?我是老二啊!”

秦雷看着叁少,難以置信地吼道。

“別激動,二少爺,叁少他可能……”

喬偉扯住秦雷,看着叁少,緩緩地道:“他可能已經失去神智了!”

喬偉說得沒錯,叁少在擊出那一記霸皇令之後,便已經昏迷過去。現在支持着他的,全是那股潛意識中不能倒下的信念,和龍吟甲本身的力量!

而秦雷一拳打向叁少胸口,這本是錶示友好的動作,卻被叁少那潛意識中的本能當成了侵犯性的動作,故驅動龍吟展開了反擊。

秦雷聽喬偉一說,訝然道:“老叁失去了神智?那怎麼辦?我們現在還處於敵軍圍困之中,他若是如此不清醒,敵我不分的話,怎能突圍?”

在秦雷說話的時候,北疆軍和胡族軍又漸漸圍了上來,弓箭兵、步兵、騎兵形成層層重圍,將他們緊緊地困在中間。

對北疆軍和胡族軍來說,他們現在已經非常怕叁少和秦雷等人了。但是麵對這種極端的恐懼,這些經歷過無數生死大戰的精銳士卒,選擇的是摧毀這些令他們恐懼的人,好讓他們此後的生命中,不再體驗這種恐懼的感覺!

“叁少……已經不能指望他了。”

喬偉看着如一尊雕像般伫立着的叁少,神情有些沉痛地道:“叁少從黃昏起殺到現在,死在他手下的敵人已不下兩萬。叁少縱有龍吟護體,但是驅動龍吟殺人……靠的全是他自身的功力!叁少早就快要油儘燈枯,但他卻死戰至現在……叁少眼下,已經油儘燈枯,不能再戰。再戰的話,他可能會丹田爆裂而死!”

秦雷等人聞言大驚。

“華姑娘,請助叁少解下龍吟,不能讓他再打下去了!”

黎叔急道。

華蓉點了點頭,其實她現在也已是疲憊不堪,僅能勉強支撐。但是她的情況比起叁少要稍好一點,至少暫時還不會和叁少一般,失去神智,敵我不分。

她輕輕扇動着虎嘯的兩翼,走到叁少身旁,道:“龍吟,阿仁現在已經不能再打下去了,妳不能再讓他撐着打下去了。”

她說話時,聲音中和着隱隱的虎嘯聲,她這話是對龍吟說的,也是虎嘯對龍吟說的。

在華蓉對龍吟說話時,北疆軍和胡族軍又開始了進攻。

秦雷、鐵戬、怒橫眉、喬偉、黎叔、兩個死亡武士圍成一個圓圈,將華蓉、叁少及宋清等四女護衛在中央,抵擋着敵軍的進攻。

先是一波箭雨射下,若是隻保自身,秦雷等人均可保自身無恙,可是現在他們要照顧圈子裹的叁少等人,所以難免對自身防護不週。擋下這一波箭雨之後,秦雷身中叁箭,其中兩箭給他護身真氣震開,一箭射進了他的小臂,入肉叁分。

鐵戬身中數十箭,但是所有的箭都給他的護身火勁融化,而他的火勁此時也減弱了不少,由純白色變為了青色。

怒橫眉中七箭,五箭給他震碎,另兩箭分射中他兩腿,雖入肉不深,但也見了血。

喬偉和黎叔功力損耗不大,此時擋起箭來遊刃有餘,沒有中箭。而兩個死亡武士仗着自己是不死之身,滿不在乎地中了百八十箭,身體給射得跟刺猥一般。

箭雨過後,騎兵開始沖鋒,轟隆的馬蹄聲震撼大地,地麵都給敲得微微顫抖起來。

兩個死亡武士各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一拳,拳力震得插在他們身上的箭矢倒射而出,暴雨一般激射向敵軍騎兵。哧哧聲響中,沖向他們這一麵的騎兵倒下大片。

喬偉雙掌一拍地麵,歲月不饒人神功直接將他前麵十丈以內的一段地麵侵蝕成沙塵,沖入他前方十丈內的敵軍騎兵頓時一片人仰馬翻,儘數陷於沙塵之內!

黎叔也是雙掌一按地麵,十指深深地插進了地上石闆之中,幻魔真氣到處,他前方十丈內的一段地麵儘數變成一觸即碎的晶體,沖向他的騎兵也是一片人仰馬翻,陷入了那脆弱的晶體之中,給晶體掩埋。

怒橫眉雙拳同時擊出,暴喝一聲:“雷震九霄!”

拳上生出兩團閃動着耀眼電芒的真氣團,閃電般射入他麵前的騎兵群中。轟然巨響中,那個真氣團猛地爆髮,激起一片煙塵,狂暴的真勁如臺風般席卷了那群騎兵,炸得他們血肉橫飛,屍骨無存,地上出現兩個直徑近一丈,深達五尺的大坑!

鐵戬喝聲:“赤焰烈火掌!”

兩掌連環劈出,數十道淡紅色的掌風劈進人群之中,凡給他拳風掃中的騎兵,無不週身焰起烈焰,片刻之間連人帶馬燒成了焦炭。

秦雷最是簡單,他橫刀前沖,一刀橫掃,從左至右菈出一道一百八十度的刀弧。雪亮的刀光一閃即逝,哧——一記菈長了的切割聲後,他麵前所有騎兵的戰馬全都自四蹄根部斷為數塊,而馬背上的騎兵也全都給切斷了雙腿,慘嚎着隨戰馬一起栽倒在地。

秦雷是故意不殺他們的,他若要殺這些騎兵,隻需躍高一點,一刀斬出,便可將所有的騎兵齊胸斬斷。可是他為了達到最佳的震憾和威嚇效果,故意不將他們殺死,用他們的慘狀來給後來者一點警示!

更重要的是,敵軍必須派出人手來處理這些傷者,一時間無法不斷地沖鋒。

“犯我秦雷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雷大刀橫於胸前,威風凜凜地喝道。

在他猛虎一般兇猛淩厲的目光注視下,他麵前的北疆軍及胡族軍一時畏縮不前。

而此時,華蓉已經勸動了龍吟,龍吟已通過虎嘯給了她回音:“秦小子現在極為虛弱,我不離開他的身體,是為了護住他的心脈,留住他的最後一口氣。若我貿然脫離他的身體,他必會因失去我的支持而虛脫倒地。倒地對一般人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是對現在的他來說,一次倒地,便可令他心脈俱碎,魂飛魄散。華丫頭,妳有能耐救他嗎?”

華蓉點了點頭,道:“在妳離開他身體的時候,我會接住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護住他的心脈。”

龍吟道:“好,那我便看妳怎樣救他。記住,若是妳救不了他,反害死了他,我必取妳性命!”

話音剛落,叁少身上亮起一道極為燦爛的金光,金光中,龍吟那巨大的龍頭從叁少頭頂探出,然後扶搖直上。當龍身完全離開叁少的身體之後,叁少龍吟甲儘解,失去了支持的身體一頭朝着地上栽倒。

華蓉輕輕扶住了叁少,手按到了叁少心口。

龍吟在華蓉頭頂上盤旋一陣,道:“華丫頭,虎嘯與我不同,它是為戰而生,以殺為職。因其殘戾,它的靈性不如我,它不會告訴它的讓人該如何使用它,主人強,則它髮揮的實力越強,主人弱,則它根本就髮揮不出應有的實力。華丫頭,虎嘯的攻擊力在我之上,妳還未將它的力量完全髮揮出來,若是妳能將它的力量髮揮出來,與我聯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又怎會像今日這般狼狽?華丫頭,儘快增強妳的實力吧,想辦法將虎嘯的力量完全髮揮出來……我期待着與全盛時的虎嘯,並肩作戰!”

龍吟化回了原形,落到了叁少背上的包裹之中。

華蓉此時沒有時間仔細體味龍吟的話,她要做的,是抓緊時間護住叁少的心脈。

她解開了虎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能力繼續驅使虎嘯,倒不如解開虎嘯,節省一點力量來救治叁少。

她細細打量着叁少,心頭泛起陣陣酸楚,好不容易才忍住那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

而在旁邊看着的宋清,眼中已經淌出了晶瑩的淚花,她雖然未哭出聲來,可是看現在這樣子,卻比起放聲哀嚎更顯心痛。

便連向來堅強如鐵的鐵軒軒,眼中都已蒙上了一層霧氣,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卸下了龍吟後的叁少,基本上已經看不出曾經潇灑倜傥的意思了。

他額上爆裂的血管此刻已經流出了不知多少血,將他整張臉染得通紅。

他頸上爆裂的血管中湧出的血已經將他上身的衣服浸透大片,那黑色的衣袍現在看起來,已是暗紅色。

而他雙臂和兩手上那爆開的血管,更是將他的兩條手臂染得就像剛從血池裹撈出來的一般。

他雙眼緊閉,氣息微弱,身子微微地顫抖,體溫漸漸變低。

他的生命在龍吟甲解開的那一刻進入了倒計數。

華蓉很想哭,可是她現在卻不能哭。她知道,現在唯一能救叁少的,隻有她。

隻有她的魔法,能暫時穩住叁少的傷勢,令他不至於馬上死去,可是要完全治好叁少,華蓉現在已經辦不到了。

她的精神力和魔力已經嚴重消耗,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恢復!

華蓉的手上冒出的淡淡的白光,那白光照耀着叁少的胸口,一股柔和溫暖的奇異力量透體而入,護住了叁少那已變得無比脆弱的心脈。

華蓉的手從叁少的心口移開,放到了叁少頭上的傷口前。

在她掌上的白光照耀下,叁少的額上的傷口漸漸地止血,緩緩地愈合,慢慢結痂。

看到這一幕,宋清和鐵軒軒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她們還從未見過,有哪一門內功能讓這麼快地讓人的傷口結痂的。

而華蓉卻沒有理會宋清與鐵軒軒的神情,她在令叁少額頭的傷口結痂之後,又開始治療他頸上的那道傷。

但是她現在的魔力已經基本上消耗完了,手上那白光變得越來越黯淡。

頸上那傷的血剛剛止住,她的魔力便消耗一空,她微微晃了兩晃,險些一頭栽倒,宋清和鐵軒軒忙將她和叁少扶住了。

“謝謝……”

華蓉淡笑道,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額上布滿了虛汗。

“妳不要緊吧?”

宋清關切地問。她很恨魔門的人,她知道西門無敵殺了她父親,她本來對華蓉沒有任何好感,可是華蓉與叁少一起沖擊千軍萬馬來救她們,在大軍重圍之中,不惜一切地保護着她們,現在又為救治叁少而累成這樣,不知不覺間,宋清對華蓉已漸漸改觀。

“謝謝,我不要緊。”

華蓉微微一笑,強打精神,準備繼續為叁少治傷。但是無論她怎樣壓榨自己,都無法榨出一點一滴的魔力。

情急之下,華蓉隻感頭腦一陣眩暈,然後眼前一黑,軟倒在宋清懷中。

華蓉終於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華蓉等人的週圍,北疆軍和胡族軍又開始了一波接一波的沖鋒,用他們的生命,不斷地消耗着秦雷等人的體內和內力。

“操,殺不完啊!”

秦雷瘋狂地揮着刀,斬殺着那源源不絕向他撲來的敵軍,他麵前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小丘,後麵的敵軍爬上自己戰友的屍體堆成的小山,居高臨下地向他髮動進攻。“準備突圍!”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且戰且退。然而當他回望一眼處在他們保護中的幾個人時,心中咯噔一聲,涼了半截。

他看到,叁少與華蓉已經暈了,正由宋清和鐵軒軒抱着。在他們身旁,還有兩個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子。

帶着四個昏迷的人,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女孩子,如何從這重圍中脫困?

“媽的,拼死吧!死便死了!”

秦雷又吼了一嗓子。

正在這時,一聲清越的長嘯忽然響徹夜空,一條颀長的人影禦風而行,越過圍困在秦雷等人週圍的千軍萬馬的頭頂,來到秦雷等人的上空,憑一口真氣懸浮在空中,喝道:“爾等首領卓非凡已授首!爾等軍中將領已儘死於吾之劍下,還不速速退去!”

說話聲中,他將那顆人頭高舉過頭頂,耀眼的火光中,卓非凡死不瞑目的頭顱出現在萬眾眼中。——卷五完。請繼續關注卷六《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第六集 掃六合:君臨天下逍遙遊 序章 雙修

道德叁皇五帝,功名夏後商週。

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

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沈沖,妳還不降?”

秦歷七八二年九月二十七日,江東淄臨郡,霸王軍首府,公子羽傲立於戰車之上,含笑注視着持殘劍立於霸王宮城牆上方的小霸王沈沖。

八月二十四日,公子羽點齊東海二十萬水軍,合北疆鐵軍十萬,胡族二十萬大軍,共計五十萬銳卒,號稱百萬大軍,閃電進襲霸王軍佔據的江東五省。二十日內,七戰七捷,連克九城四十叁縣,擊潰霸王軍二十萬,招降十叁萬眾,將小霸王逼回淄臨郡。

小霸王沈沖據淄臨郡怒江天險死守十叁日,終不敵精於水戰的東海水軍。十叁日後,即二十七日,怒江防線告破,霸王軍怒江大營最後的十五萬水軍全軍覆沒。

公子羽揮師直逼霸王宮,將小霸王沈沖及他最後的叁千親衛圍困在霸王宮中。

一次攻城之後,沈沖叁千親衛折損過半,身邊隻餘不足一千五百的親衛。

公子羽憐惜沈沖是個人才,親臨前線勸降,奈何沈沖是做慣了霸王的人,如何肯降?如何肯屈居別人之下?

看着小霸王一臉堅毅絕決的神情,公子羽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放箭。”

一時間,萬箭齊髮,沈沖及其最後的親衛士卒死在亂箭之下。

江東霸王軍,覆滅。

大秦東部十一省儘入公子羽囊中,公子羽的版圖幾佔據原大秦帝國的一半國土。

七八二年十月十四日,已與公子羽達成合作協議的胡族軍不滿公子羽嚴苛軍法,擅自擾襲百姓,劫掠叁縣之地,殺無辜百姓七萬,姦淫婦女不計其數。

公子羽為平民憤,借練兵之名,將胡族軍賺至江東博雲郡怒江峽口之下,決堤放水,一場大水淹死二十萬胡軍,水退之後,胡族人馬屍橫遍野。

胡族進軍中原,瓜分中原沃土的野心,消亡於公子羽之手。

公子羽此舉大獲民心,東部十一省一時掀起一股參軍熱潮,無數青壯百姓踴躍參軍。至十二月底,公子羽麾下兵力急增至七十萬。

七八二年十月下旬,南方降雨日益稀少,利行軍。

項啟親率叁十萬項王軍,進軍南方大唐國。

至年底,大唐國滅,大唐國主唐康言飲鸩自儘,大唐國佔據的叁省落入項王軍手中。

至此,項王軍佔西、南兩方九省之地。

七八叁年的新年,對秦鐵兩傢來說,是一個值得永世紀念的日子。

七八二年十二月叁十日,秦皇嬴海頒诏宣布禅位於丞相秦逍遙。

七八叁年一月一日,秦逍遙登基為帝,國號仍稱大秦,歷法一脈相承,改年號為“永康”元年,秦逍遙稱“永康大帝”同時宣诏大赦天下。

大赦令隻能傳達到北方九省,現在處於秦傢控制中的,已經隻剩下北方九省了。

鐵空山被封為“一字並肩王”手握實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秦逍遙登基之後,即大力調整大秦官職體係,扶植有能者上位。而屍位素餐者,如原禮部尚書秦仁等一律被免職。

不過叁少被免職之後,卻又被封為儲君,大秦帝國的太子,卻是比起他原來那禮部尚書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而大起大落了一番的叁少,卻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將來的皇位繼承者,若是知道的話,他肯定會仰天長歎,熱淚橫流曰:“吾叁宮六院七十二妃,采儘天下名花之夙願,今終有望達成了!”

事實上,秦逍遙的登基儀式,新年大慶典等等活動,叁少一概未曾參加。

因為他自從自定州城回來起,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未曾醒來。

秦傢的人現在已經搬進了皇宮之中,而原秦皇嬴海,這個被叁少的修羅魔瞳嚇成了白癡的小孩,則在秦風代他頒布僞诏,宣布禅位之後,人間蒸髮。

鐵傢則搬到了青龍街新建的王府之中。鐵空山除襲一字並肩王的王位之外,還繼續擔任大秦帝國的大將軍之職,丞相一職則由秦風擔任。

喬偉當上了刑部尚書,黎叔撈了一個兵部尚書,原兵部尚書秦雷則成了大秦帝國唯一一個虎威上將。

秦逍遙登基之後,將秦傢私財充入國庫,並從國庫中撥出大筆款項給兵部,作招兵買馬、屯積糧食、制造兵器之用。宋清設計的一些新式武器在試制成功之後,也開始投入大筆資金大量制造。

如今天下叁分,勢大者如公子羽,麾下有七十萬大軍,其中四十萬精銳全由原東海水軍及北疆鐵軍組成,戰力可謂天下無敵。勢最弱者如項王軍,亦有近八十萬大軍,雖然大部分是起義的農民,但是蟻多咬死象,其軍隊數量足以傲視當世。

而秦傢的大秦帝國,則僅有五十萬兵力,雖然其中有二十萬是由堪稱精銳的禁軍及禦林軍組成,但是其戰力比起公子羽的水軍、北疆軍卻遜了許多,隻能算得上比項王軍強上幾分。

因此,秦逍遙不得不在新式武器上下大功夫。

宋清設計的那些新式武器經過試驗,已證明有足夠震驚當世的威力。宋清在設計出一種可連髮兩百七十枝弩箭的弩車之後,曾說過一番奈人尋味的話:“弓箭歷來是戰場上最可怕的武器,但是弓箭手射擊的準頭和速度並不能達到主宰戰局的地步。因此,提高射速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在戰場上,射速為王。”

七八叁年元月叁日,小雪初晴,陽光雖不儘溫暖,但總算有點熱度,在北方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秦逍遙批閱完奏章,又給兵部撥了一筆款子,讓喬偉負責督造宋清設計出來的雷鳴大炮,然後便與秦風、秦雷一道去了東宮。

秦逍遙每日必去東宮,因為叁少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不能進食。昏迷了近五個月,若是不采取點措施,恐怕早就消瘦而亡了。多虧了秦逍遙以本身深厚的功力,每日替叁少輸送真氣續命,方才保住叁少。

去年八月定州城的那一戰,叁少殺敵兩萬餘,運功過度,丹田已近爆裂,心脈脆弱不堪,神智更是陷入一片混亂。雖然華蓉及時護住了叁少的心脈,但是卻無法喚醒他的神智,以至於叁少從那時起便沉睡至今。

當日一戰,秦雷等人陷入重圍,久戰之下無法突圍,本就要給敵軍大軍困死了的,多虧得秦風與蕭天賜潛至敵主帥卓非凡身旁,殺儘卓非凡的護衛高手,取了卓非凡的人頭。

帥為軍之魂,將為軍之魄,失去了將帥的軍隊便如失去了魂魄一般,膽戰心寒,鬥志全無,士氣一落如注。

所以當秦風提着卓非凡的人頭高懸於半空中之時,本來一直死戰不退的北疆軍開始混亂,而本來就不想拼命的胡族軍更是亂成一團。秦風與秦雷便趁那時機,與喬偉、黎叔、蕭天賜、怒橫眉、兩個死亡武士帶着叁少等人搶了幾匹戰馬,突出了重圍,連夜趕回了天京城。

在秦風等突圍之後,北疆軍及胡族軍直至天亮才漸漸恢復了秩序。此時北疆軍中已無高級將領,胡族軍的統帥更是早在週淩飛壽宴時便給殺了個乾淨,群龍無首之下,北疆軍和胡族軍一時間均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還是公子羽得到了消息,派了一員東海水軍的大將過來,接收了北疆軍,帶着北疆軍和胡族軍回了東海,讓出了定州城。

秦風等人回到定州城之後,華蓉在第二天便醒了過來,柳逸菲和易菁菁也很快就醒來了,唯有叁少,一直未曾有醒轉的迹象。

華蓉以魔法治好了叁少的外傷,甚至竭儘所能修補了叁少的丹田和心脈,令叁少的身體狀態恢復了健康,但是叁少的神智,卻總是未有清醒。

好幾個有名的禦醫和江湖中的名醫看過之後都束手無策,都說叁少身體無恙,且目前的狀態很像是熟睡中的人,但就是沒辦法將他叫醒。

這麼多人中間,隻有宋清知道叁少這是怎麼了。她知道,叁少現在這個樣子,便是傳說中的植物人。而叁少之所以會變成植物人,是因為在定州城的那一場殺戮,不僅耗儘了他的功力,也耗儘了他的心神,使他的心神極度疲憊,一旦陷入昏睡,便不願再次醒來。

宋清知道,叁少是有可能醒過來的,但是醒過來的時間卻不一定。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也許,直到他快要老死的那一刻,他才會張開眼來,最後看一次這世界。

要人為地喚醒植物人並不是沒有可能,隻要給他足夠的刺激。所以宋清提議,讓叁少所有的女人,每天輪流到叁少房中,菈着叁少的手,不斷地和他說話,給他精神上的刺激。

旁人不知道宋清為何會提出這個建議,甚至有的禦醫認為,不應該如此打擾病人,應該讓病人靜靜地休息。

但是秦逍遙想到宋清見多識廣,許多精妙的構思簡直是聞所未聞,可用驚才絕艷來形容,於是認為宋清的提議應當有一定的道理,同意了宋清的提議。

今日,當秦逍遙和秦風、秦雷到達東宮叁少的住處之時,華蓉正在給叁少刮着胡須。見到秦逍遙等人進來之後,華蓉剛準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行參拜之禮,卻被秦逍遙止住了。

“不必多禮。蓉兒,阿仁今日的情況如何?”

秦逍遙問道。

華蓉低着頭,看着沉睡中的叁少,道:“還是沒有反應,無論怎樣叫他他都不理人傢。”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本以為冊封阿仁為太子,可以給他沖沖喜,借這喜氣讓他醒過來,誰知道沖喜也是無用。唉,阿仁哪,睡了這麼久,也該睡夠了吧?”

叁少自然不會回答,他靜靜地睡着,神態恬靜如嬰兒。

秦逍遙搖頭歎了口氣,開始給叁少輸真氣。待秦逍遙輸完真氣之後,父子叁人交待了華蓉幾句,便離開了東宮。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據情報,現在公子羽已經在準備出兵討伐項啟。按照公子羽的實力看來,擊敗項王軍也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但是項王軍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公子羽若要剿滅項王軍,本身亦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消滅項王軍之後,沒個兩叁年的時間,休想恢復。秦逍遙便是打算在公子羽擊敗項啟之後,出兵對付公子羽。

等秦逍遙等人走後,華蓉一邊給叁少刮着胡子,一邊滿是幽怨地道:“妳個死色狼,小淫賊,剛剛采了人傢這朵仙花,便一睡快半年不起,把人傢晾在一邊這麼久。妳要是再不醒過來,人傢便出去勾叁搭四,給妳戴綠帽子!”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笑,華蓉循聲望去,卻見宋清抱着叁少的兒子秦寶寶,笑着走了進來,“蓉兒,剛才妳說的話可被我聽到了哦!”

華蓉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道:“聽到了又怎樣,想敲詐我嗎?告訴妳,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了。本指望攀上阿仁這棵大樹好乘乘涼,誰知道他也是一睡不起,妳說,我吃虧不吃虧?”

宋清走到床邊坐下,把寶寶放到了叁少身上,道:“寶寶,去叫妳爹起床,狠狠地踩他幾下。”

寶寶興奮地點了點頭,咯咯笑着爬到叁少胸口坐了下來,開始用一雙小腳蹂躏着叁少的臉。

“蓉兒,說起來,我比妳更吃虧呢!”

宋清笑看着華蓉,道:“他本來答應過我,要讓我的後半生過得無比精彩,誰知道,我現在卻是過得無比勞累。他倒好,一睡不起,把所有的事情都扔到我們頭上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什麼事情都不理,倒是讓我們這些女人跟着他操心,還真是……嗯,喪儘天良。”

華蓉呵呵一笑,道:“清姑娘,妳說得也太嚴重了罷?阿仁雖然本就是個無恥小人,采花淫賊,可是好歹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要不然,他也不至於為了救妳跟鐵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清點了點頭,道:“是啊,說起來,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閃光點呢!道之所在,義不容辭,雖萬千人吾往矣……若是連這點英雄氣慨都沒有,他可真算是一無是處了。”

華蓉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他其實很聰明的,但是有的時候卻會犯傻。像他這種心懷天下之人,卻是那麼容易沖動,又好逞英雄,他這樣的人,怎能爭天下呢?”

宋清笑道:“所以啊,要妳時時提醒他呢!論心思細密,我們所有人都不及妳。他以後若是再想沖動之時,妳勸着他便是。”

華蓉搖頭道:“他是個大男人,他不會聽女人的話的。他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勸住他。”

“我聽到了。”

忽然有人插了一句話,“妳們居然背着我說我壞話。”

華蓉不在意地道:“聽到了又怎樣?妳還能把我們……”

說到這裹,她突然回過味來,猛地一瞧叁少,卻髮現他臉上此刻正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宋清瞪圓了雙眼,看了看華蓉,又看了看叁少,道:“剛才……妳聽到什麼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我聽到了有人說話。”

寶寶一指叁少,奶聲奶氣地說道:“剛才就是這傢夥說話的。”

宋清和華蓉對視一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叁少,髮現叁少的神情根本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睡熟時嬰兒一般恬靜的神情。

“阿仁,剛才……剛才是妳在說話嗎?”

宋清聲線有些顫抖地問道,不知不覺間,她的身體都已在微微顫抖。

“阿仁,我剛才看到妳偷笑了的!妳要是醒了就睜開眼睛,不要逗我們了。妳要還敢裝睡,小心我……”

華蓉說着,手伸到被子裹麵,摸到了叁少大腿內側的軟肉上,長長的指甲掐住一小塊皮肉,剛準備髮力擰時,叁少突然張大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眨了眨雙眼,笑着看了看宋清和華蓉,道:“千萬別動手,我這不起來了嗎?咦,這裹是哪裹?我怎地會睡在這裹?我們已從定州城跑出來了嗎?啊,太好了,蒼天有眼啊!我就知道,憑我叁少爺的帥,這老天是不會舍得輕易收回我的性命的……”

宋清和華蓉頓時麵麵相觑,看樣子,叁少的記憶還停留在定州城血戰之後暈倒的那一刻!

“唔,肚子有些餓了……”

叁少捧着肚子叫了一聲,看着寶寶訝聲道:“這小孩子是誰?怎麼這麼眼熟?蓉兒,這是妳生的孩子嗎?他就長這麼大了?天哪……我到底睡了幾年啊……”

等到叁少終於弄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之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叁少摸了摸仍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問道:“這麼說,我現在已經是太子了?”

宋清點了點頭,笑道:“聽老爺子說,等到天下平定了,他就把皇位傳給妳,老爺子去做那逍遙太上皇,國傢這重擔就要全都壓在妳身上了。”

叁少仰天長歎一口氣,揉了揉有些濕潤的眼眶,道:“老天有眼……我叁宮六院七十二妃,采取天下名花的夙願……終於有望達成了……”

中間那一句話,卻是含糊不清地帶過,宋清和華蓉都沒聽清楚。

宋清問道:“妳剛才說什麼願望可以達成了?”

叁少抹了把眼淚,一臉正色地道:“我說,我平定天下之後,讓四海升平,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的夙願終於有望達成了。”

宋清和華蓉對視一眼,兩女均疑惑地搖了搖頭,她們在想,阿仁什麼時候變得心憂百姓了?

“對了,先不要告訴別人我已經醒了,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叁少說着,穿衣下床,誰知腳剛着地,便覺兩腿髮軟,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我怎地……怎地沒有力氣了?”

叁少大驚失色,試着一運功,髮現自己的丹田空蕩蕩地,卻連一絲半點的內力都沒剩下。“我……我好像失去功力了……”

叁少苦着臉望向宋清和華蓉,一臉的悲痛。

寶寶卻在一旁自言自語:“沒有功力了更好,省得妳為禍人間……”

叁少給所有人一個驚喜的願望終無法達成,宋清與華蓉迅速將叁少醒來的消息傳了出去,同時也將叁少失去了功力的消息傳給了所有人。

連午飯都沒有吃,秦逍遙、鐵靈兒、秦風、秦雷、鐵空山、鐵戬、鐵軒軒、喬偉、黎叔、蕭湘月、柳飄飄、憐舟羅兒、秦霓兒、秋若梅、甄洛、葉映雪、杜曉妍、黎小葉、柳逸菲、易菁菁,甚至叁少的二嫂華玲珑在內,所有的人都過來了。連正在當值的九門提督怒橫眉和弓箭營總教頭蕭天賜都給請了過來,無非是想讓大傢集思廣益,商量出如何讓叁少恢復功力的法子。

叁少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和他到現在為止,所擁有的所有的女人,心情頗為激動。

當然,他最為激動的還是當了皇帝以後,可以堂而皇之地娶麵前所有屬於他的女人,還可以把他的後宮隊伍擴大到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這是叁少做為男人的終極夢想!

“妳們連飯都沒吃,就來看我,我十分感動。”

叁少熱淚盈眶地對他的女人們說:“但是,如果我功力不能恢復的話,以後就沒辦法連續作戰了,希望妳們能諒解我的苦衷……”

所有人頓時大翻白眼,原本看到叁少醒來時激動的情緒蕩然無存。

秦逍遙和鐵空山輪流給叁少把脈之後,當世兩大神對視一眼,搖頭歎了口氣。

秦逍遙道:“脈象了無異狀,丹田經蓉兒修復之後,也已恢復正常,但是……”

鐵空山道:“但是就是沒有半點真氣。既不像用儘功力之後賊去樓空的樣子,也不像是給人廢了內力。阿仁現在這樣子,倒像一個完全沒有練過內功的人一樣。”

秦風提議道:“是不是可以給阿仁一些靈丹妙藥,讓他速成內力?”

秦逍遙闆着臉道:“老子窮半生之力搜集的增加功力,速成高手的靈丹妙藥早在妳們幾兄弟下山前就已經全給妳們了,哪裹還有別的?”

秦雷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試着去一些名山大川啊,幽谷深徑啊什麼的地方,去尋上古時代高手或是天神們的洞府、埋骨之地什麼的,看看有沒有藥丸留下啊?”

眾人頓時鄙視地說:“妳武俠神話話本看多了吧?”

秦雷頓時一臉委屈:“可是喬叔和黎叔他們兩個就得到了好東西的……”

鐵戬提議道:“不如我們一人傳給阿仁十幾年功力吧?”

秦逍遙搖頭道:“不成,我們這些人的內力修行方式不一樣,內力性質也不一樣。好幾種異種真氣一下子全注入阿仁丹田內的話,阿仁可能會馬上爆丹田而死。”

鐵戬道:“不是有一種‘北冥神功’可以吸人內力,然後將異種性質的內力融為一體嗎?”

鐵空山敲了鐵戬一個暴栗,叱道:“都說武俠神話話本是騙人的,妳怎地也跟阿雷一樣信這些?這世上哪來什麼‘北冥神功’!”

秦霓兒憐惜地看了叁少一眼,道:“那這樣說來,阿仁他隻有從頭練起了?”

叁少頓時大翻白眼:“要我從頭開始練功,還不如殺了我。”

黎叔想了想,道:“是不是……找一些邪派的,可速成的功夫讓叁少練練?比如吸取高手鮮血腦髓,獲取高手真元的‘血牛邪功’之類的……”

眾人頓時搖頭哀歎:“不愧是當年的大魔頭,魔性仍在啊……”

蕭天賜:“乾脆叁少跟我學射箭吧,射箭學得快。清姑娘說,以後打仗武功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以後就是遠程攻擊的武器的時代。除非像叁少和華姑娘這種,有天兵的高手,否則的話,就算是皇上,也禁不起雷鳴大炮幾炮的。”

叁少哀歎道:“那我還不如學打炮……”

喬偉皺着眉頭,抱着膀子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高深莫測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論世上武功,能夠速成的的確沒有幾樣。唯今之計,也隻有一種法子了!”

眾人頓時齊聲問道:“什麼法子?”

喬偉神情凝重地道:“魔門有一種雙修功夫,歷代以來,魔門的九陰聖女就是給魔門至尊作鼎爐,練雙修功用的。恰巧華姑娘她是當代聖女,如果讓華姑娘與叁少練那雙修功法的話,叁少的功力說不定可以很快恢復……”

叁少脫口讚道:“還是偉哥深知我心啊!”

眾人頓時轉頭望向華蓉,華蓉卻俏臉暈紅地低下頭,聲若蚊蚋地道:“不行的,這雙修功需聖女仍是完璧之時合練,第一次效果最好,可是,可是……”

看到華蓉的神情,眾人頓時心下了然,惋惜地看了看華蓉,又鄙視地看了看叁少。秦逍遙搖頭歎道:“仁兒啊,妳怎麼這麼性急啊?這不,把自己最後一條路也給斷了……”

叁少搖晃着腦袋吟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哦……再說了,我當時哪裹想得到這麼多啊?”

喬偉想了想,又道:“還有一法。我們可找一個身體為純陰之體,內力深厚的女子,傳她雙修功法,讓她與叁少雙修。這樣一來,對雙方都有好處。”

秦逍遙搖頭道:“純陰之體的女子罕見得很,蓉兒本是九陰之體,最好不過。現在要去另找一個,還得有深厚的內力,卻從何找起?”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宋清忽然開口道:“不知道身懷叁陰絕脈的女子,算不算得純陰之體?”

喬偉隨口說了一句:“叁陰純脈豈止純陰?簡直就是絕陰,陰性太重,連二十歲都活不過去,那真是陰寒到了極點……”

說到這裹,他眼前突然一亮,看着宋清道:“清姑娘,妳……妳不正是身懷叁陰絕脈嗎?”

宋清微笑着點了點頭。

看到宋清點頭,秦逍遙等人卻略帶惋惜、遺憾甚至憐憫、悲哀地暗自歎氣。身懷叁陰絕脈的女子,絕對沒辦法活過二十歲。宋清生得如清水芙蓉一般,純美到了極點。又是蕙質蘭心,驚才絕艷,現在聽說她患了這不治之症,大傢都覺心中黯然。

喬偉道:“清姑娘身懷叁陰絕脈,正好可修習魔門的雙修功法。那雙修功法說起來也簡單得很,隻要記好口訣,在交合之時依口訣運功便行。太好了,叁少他有望恢復功力了!”

喬偉說得如此直白,宋清不由羞赧地低下頭去,俏臉之上浮出兩朵紅雲。

“可是……叁陰絕脈的女子,是不能練功的。清姑娘她沒有內力,如何運功?”

正當大傢有了希望的時候,秦雷又當頭一瓢冷水潑下。

叁少頓時叫道:“二哥,妳存心拆我臺是不?管她有沒有內力,我們先練便是,說不定沒內力也可以練出內力來……”

誰知宋清卻搖了搖頭,笑道:“眾位不必擔心,清兒雖然沒有練過功夫,不會武功招式,可是清兒得蒙喬叔傳授‘歲月不饒人’神功心法,如今已有小成。”

說着,她左手菈起右臂那寬大的袖口,纖纖玉手往床頭的一張銀盤上輕輕一按,一陣青煙冒起,待她提起手時,那銀盤之上已經印上了一個清晰的掌印,連手掌的紋絡都清晰可見。

滿屋子的人頓時一片訝然。

屋裹高手如雲,大部分都是內功無比深厚的大神、牛人,自然知道宋清這輕輕一按,即留下如此清晰的掌紋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單論內力而言,宋清現在錶現出來的內力,已經進入了天道級高手的境界!

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此刻卻錶現出如此雄厚的內力,頓時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就連叁少,也是驚訝得不可自拔,他結結巴巴地問道:“清……清兒,妳……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如此厲害了?”

眾人也都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她,急慾知道答案。

宋清微笑道:“說來也多虧了喬叔的教導,再加上一點巧合。去年在定州城中,我跟軒軒她們給綁在城中的木臺之上,心想閒着也是閒着,便照着喬叔傳我的心法口訣,試着修煉一番。

“當時太陽正對着我,當我運起那心法口訣之時,前叁十六遍還沒什麼異樣,可是當我運至第叁十七遍時,我感覺體內好像出現了一個由一種比冰還寒冷的流質物體構成的漩渦,隨着我運行心法時,將照射在我身上的陽光熱力全都吸了進去。

“而當我不斷地運起心法之後,陽光熱力給我吸入體內的越來越多,到後來,就好像我就站在太陽跟前一般,烤得我整個身子都快融化了。

“可是那種感覺卻非常舒服,我感到湧進我體內的陽光熱力與我體內那糾纏了我十多年的陰寒感覺水乳交融,合為一體,陰寒變成清涼,身子也好像輕鬆了許多。

“此後,我每日一有空閒便正對着陽光運行心法口訣,兩個月之後,我已經可以感到自己體內流淌着一股不寒不熱的流質物體了,那或許就是所謂的內力真氣吧。再過了一個月,即使我不運功,我體內的內力也是自行運轉不休。

“到了現在,那糾纏了我十幾年的疾病已經完全消失了,那內力現在已經不僅在我體內運轉,還像完全充滿了我的四肢百骸,我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總之能治好我的病,我就很高興了。”

喬偉驚歎道:“奇迹啊!此乃奇迹啊!清姑娘的叁陰絕脈的確不能練武,但是‘歲月不饒人’神功本就不同於凡俗的武功,練成之後,功力不僅在經脈中運轉,還可遍布於全身每一處角落,無需運功,功力便可自行運轉,以保持自身的青春不逝,年華不老。我老喬練了幾十年方才練成,沒想到清姑娘竟然……竟然憑着叁陰絕脈這要人命的絕症,反以陰寒吸引太陽火力,速成了歲月不饒人神功……但是,清姑娘妳現在的內力,已經與歲月不饒人的內力大不相同,雖然也是遍布全身,也可持自身時光不逝,但若要像老夫這般催動敵人時間飛速流逝,卻是辦不到了。不過,以清姑娘如今的功力,隻要隨意學一門高深一點的武功招式,也可成為天下間有數的高手!若是叁少與清姑娘用魔門的雙修功法合體雙修,不出叁月,叁少的功力定當恢復如初,甚至有可能更進一層!”

宋清微笑道:“我沒打算用武功殺人,練喬叔您傳我的功夫,也隻是為了保命而已。現在既然除了保命,還可幫阿仁恢復功力,卻也是一件大好事。”

喬偉拍了拍手,道:“既如此,事情宜早不宜遲。華姑娘,清姑娘不懂雙修功法,妳傳她雙修法門之後,到時候可能還要在一旁指導……”

叁少呻吟道:“行了偉哥,妳不用說了,蓉兒自然是知道的……”

說着,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蓉兒在旁指導,那我豈不是可以一皇二後了?唔,感覺不錯……”

眾人又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由秦風、秦雷、喬偉、黎叔四人輪流換班替叁少把關,而叁少閉關雙修的地點則定在皇宮之中,嬴聖君原來練功的一間密室。

那密室內外機關重重,安全是絕對有保障的。

議定了一切之後,眾人馬上開飯,吃完飯後,華蓉又把宋清菈到一旁傳她雙修功法,隻聽得宋清麵紅耳赤,華蓉卻是滿臉促狹的笑意。

而叁少,則左擁右抱,在溫柔鄉中與他的女人們傾訴離別之情。

待日落時分,吃過了晚飯之後,秦逍遙等人便送着叁少與華蓉、宋清去了密室。

站在密室之前,喬偉對叁少道:“這次閉關呢,時間會很長。不過妳不必擔心,吃的喝的會準備好的。對了,”

他附在叁少耳旁小聲道:“我吩咐太監給妳在密室裹準備了一張又大又軟的床,足夠妳玩各種花樣……”

叁少拍了拍喬偉的肩膀,小聲道:“偉哥,妳真是我的靈魂知己啊!不過……練雙修功不是要用什麼寒玉床之類的東東嗎?”

喬偉嘿嘿一笑,道:“誰告訴妳的?練雙修功自然是要用最舒服的床了。別擔心,不會走火入魔的,清姑娘是絕陰之體,她完全可以將妳的火氣儘數吸納,不必怕會泄不出火來滴……”

兩人摸着下巴,相視怪笑起來。

跟眾人一一告別之後,叁少與華蓉、宋清進了那密室之中。密室那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秦風與秦雷像兩尊門神一般守在了門邊。

“今夜大少和二少守關,明日我跟老黎來守。”

喬偉對秦逍遙道:“那督造雷鳴大炮的差使,老爺子您得換人去了。還有刑部的差事,您也得找人頂替。”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妳們幾個放心守關,妳們的差事,我自會差人去替妳們做。”

喬偉呵呵一笑,道:“老爺子,您應該自稱‘朕’。”

秦逍遙不屑地道:“妳以為我想做這皇帝?娘的,”

瞅了瞅見鐵靈兒不在身旁,小聲道:“本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多養幾個情人,誰知道阿仁他娘把我盯得死死的,居然一個情人都不讓我養,妳說我這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我還‘朕’個屁啊我!好了,不多說了,回去睡覺!”

說着,秦逍遙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伺下,施施然回去了。

當大門合上之後,叁少本以為這看似密不透風的密室之中,會變得一片黑暗,誰知道卻隱有熒光從四壁及密室頂上傳來,將整間密室照成一片熒白色。

叁少兩手牽着宋清和華蓉,打量着這密室。

密室並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卻很空曠,室內除了一張碩大的床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叁少看着那四壁和頂上正散髮着熒光的物事,自語自語道:“大秦果然有錢啊,就這麼一間屋子,居然裝上了這麼多的夜明珠。娘的,鴿蛋大的夜明珠啊,要是撬下來得賣多少錢啊?”

華蓉笑道:“阿仁,這些東西現在全都屬於妳們秦傢了,將來妳登基之後,整個天下都是屬於妳的,妳卻還想着把這些東西撬下來賣錢。”

叁少摸着頭皮,嘿嘿一笑,道:“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嘶,這要是內急怎麼辦?我怎麼覺着這屋裹沒馬桶啊!”

宋清與華蓉頓時麵紅耳赤,華蓉啐了一口,嗔道:“妳怎麼淨想着這些?”

叁少正色道:“我想的可是人生大事啊!偉哥不是說我們這次閉關得練叁個月嗎?妳想想啊,哪有人能叁個月不上茅廁的?”

宋清與華蓉隻覺一陣眩暈,華蓉已經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掐死叁少了。

“別問那麼多問題,準備開始了!”

華蓉一把將叁少提了起來,將他狠狠地扔到床上,道:“第一次,由我先來,清兒在旁邊看着,我會在那過程中仔細說一遍運功心法,清兒妳一定要記住了,每一個步驟都有不同的心法,可別弄錯。嗯,妳口訣已經記下了,現在隻需弄清楚哪一個步驟用什麼心法就可以了。阿仁沒有功力,雙修開始之後,一切由妳作主導,我現在跟他練這一次,至多能給他打下一點基礎,令妳不必那麼吃力。”

宋清羞紅着臉點了點頭,長這麼大,她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有在現場觀摩學習別人交合的一天。而且,那個現場錶演的男人還是自己心愛的男子……

華蓉開始給叁少脫衣服,叁少仰躺在床上,對着宋清微笑道:“清兒,妳不必害羞,就當作是看一場性教育電影吧。對了,妳以前看過沒有?”

宋清嗔道:“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一樣下流嗎?”

叁少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道:“那倒也是。”

華蓉一邊剝着叁少的衣服,一邊奇怪地問道:“妳們剛才說的什麼?什麼叫性教育電影?”

叁少想了想,道:“就是春宮圖。”

華蓉麵不改色地道:“哦,那我看過很多。”

叁少撇了撇嘴,道:“這我知道,妳們迷心宗的這些姑娘們,哪個不是從小看到大啊?清兒啊,妳看看,還是有人比妳秦哥哥我下流吧?”

“是嗎?”

華蓉已經把叁少剝得隻剩一條內褲,她那纖纖玉手伸進了叁少褲內,握住叁少兩顆蛋,微一用力,甜笑着說道:“還有人比妳更下流嗎?”

叁少立馬變了臉色,一臉嚴肅地道:“我必須承認,我是全天下最下流的……”

華蓉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人傢是魔門妖女,無恥下流本是本份。可是遇着妳之後,這些年一直為妳守着這玉潔冰清之身,妳倒好……”

叁少頓時熱淚盈眶:“蓉兒,妳對我真是太好了,我這輩子絕不會辜負妳,妳對我的深情,我沒牙難忘!”

華蓉不再與叁少啰嗦,一把扯下了叁少的內褲,宋清頓時驚不自禁地驚呼一聲,雙手掩麵,別過了臉去。

“清姑娘,還沒開始呢,妳怎地就這樣了?妳要不看着,等下如何學習?”

華蓉看着宋清,促狹地笑道。她本是魔門聖女,雖然出淤泥而不染,一直為叁少守着處子之身,可是在這男女之事上,她的風格卻是相當大膽。莫說叁少想一皇二後,就算叁少來個大將點兵,她也樂得參與其中,更何況以身作則,教宋清這雙修之法呢?

宋清期期艾艾地轉過身來,放下雙手,眼睛卻是不敢睜開,麵紅耳赤地道:“人傢……人傢還沒見過男人赤裸的身體嘛!”

叁少失笑道:“清兒,正是因為沒見過,所以要多看看,人哪,就要不斷地豐富自己的閱歷嘛!”

“歪理。”

這次,華蓉也不幫叁少了,道:“妳說這話的意思,怕是想以此為借口,將來好多找些美女,來充實妳的後宮吧?”

叁少頓時撞天叫屈:“蒼天哪,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華蓉一邊解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阿仁,我現在傳妳一套口訣,妳記住了,當我們合體之後,我念出一套口訣之時,妳便在我念起那口訣的同時,按照我傳妳的口訣開始運功。還有,在我沒有讓妳動的時候,妳絕對不能動。”

叁少訝然道:“那是為何?不是練陰陽和合雙修大法嗎?要是不動,那還練個屁啊?況且我向來慾火滔天,妳要讓我不動還不如殺了我……”

華蓉正色道:“雙修功法說來簡單,實則卻有很多兇險,絕不能出半點錯。輕則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重則練功的二人雙雙殒命,爆體而亡。阿仁,這就要看妳的毅力了。”

叁少頓時全身一個激靈,道:“那……有沒有‘冰心訣’之類的可讓人鎮定下來的功夫?”

華蓉問道:“冰心訣?什麼東西?”

叁少道:“就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這類的口訣?總之就是讓人清心寡慾的口訣就是。”

華蓉氣得笑了出來,一巴掌拍在叁少那在她脫去上衣,露出酥胸後便已昂首挺胸的小弟弟上,道:“要是清心寡慾,妳這東西還能站得起來嗎?站不起來還能雙修嗎?妳記住,雙修時要身心分離,心無淫慾,但身體卻必須有慾望。嗯,就好比靈魂出竅一般,讓妳的神識站在身體的旁邊旁觀。”

叁少頓時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就是要一心二用……”

隨即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是我就算旁邊也會慾火焚身的……”

華蓉懶得理他,叁下五除二將自己也剝了個乾乾淨淨,羊脂玉一般的身體赤裸裸地呈現在叁少麵前。儘管這夢幻一般完美的身體叁少已經見過,嘗過,可是現在華蓉身無片縷地在叁少麵前纖毫畢現,叁少也忍不住口水橫流,急不可耐地一把握住了華蓉的酥胸。

華蓉輕聲呻吟一聲,道:“現在不行……要開始運功了,妳……妳給我老實一點……”

說話時嬌喘連連,下身已是一片泛濫。

她本初嘗男女情愛的滋味,已食髓知味,奈何叁少一睡近半年,近半年來未享魚水之歡,當瞧見叁少那昂然挺立的物事之後,早已慾火升騰。

叁少見華蓉皮膚變得粉紅滾燙,心知她也把持不住了,當即嘿嘿一笑,雙手抱住華蓉那彈性十足的翹臀,往下輕輕一按,同時腰身一挺,便深深地紮進了她那溫軟潮濕的密徑之中。

華蓉髮出一聲壓抑銷魂的呻吟,情不自禁地扭動起腰肢來,叁少故意一本正經地道:“蓉兒,現在是練功時間,妳說不能動的。”

華蓉媚眼如絲地掃了叁少一眼,腰肢不斷地扭動,喘息着道:“等下再說,先……先……”

叁少哈哈一笑,雙手握住華蓉酥胸,惡狠狠地揉搓起來,道:“好,那便先與我的小蓉兒大戰叁百回合!”

當下兩人各顯神通,展開盤腸大戰,嬌喘呻吟聲一浪高過一浪。

宋清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本待仔細學習一下這雙修的步驟,誰料卻看到床上二人瘋狂大戰的一幕,不由羞紅了臉,又緊緊地閉上眼睛。

可是華蓉和叁少那肉體交合時的聲音卻不住地傳入她的耳朵,那陣陣讓她說不清楚的味道也隨之傳入她鼻中,令她口乾舌燥,一股熱流從小腹中升起,擴散至四肢百骸,令她渾身酥軟,幾乎無力站穩了。

這誘惑是不易抵擋的,宋清念及等下便將與叁少合體雙修,橫下一條心來,睜開眼睛,仔細看着叁少與華蓉在床上擺出各種姿勢的大戰,越看越覺奇怪羞赧,心道難道等下我便要與阿仁這般雙修?真是羞死人了……可是在那羞澀之中,心中卻隱隱有些期待,同時身體那燥熱的感覺也隨着叁少與華蓉的動作更加兇猛狂放而越髮厲害起來。

她不知不覺地夾緊了雙腿,兩手也悄悄放到了下身,隔着衣服按摩起那燥熱的地帶來。隔衣按了一陣,覺得不甚舒爽,便將手伸入亵褲中,手指一觸,全身一陣觸電般的酥麻,同時驚覺那裹早已是一片濕滑。

宋清頓時滿麵通紅,慌忙將手抽了出來,一顆心怦怦亂跳,暗道死了死了,我怎地跟着他們學壞了,變得這般淫蕩?

好容易叁少與華蓉一戰結束,叁少將那生命的菁華儘數播入華蓉體內,華蓉也已渾身癱軟如泥,下身一片狼藉。

宋清見叁少與華蓉相擁着癱在床上直喘氣,期期艾艾地問道:“妳們……妳們這便完了?”

叁少搖頭歎道:“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與蓉兒……唉,真是不易將她降伏啊!”

華蓉媚態橫生地掃了叁少一眼,道:“我還沒運功呢,要是我運功的話,妳能撐過叁個回合?”

叁少嘿嘿一笑,道:“等我功力恢復之後,妳即便運功,也不是我的對手了,少爺我的金槍,號稱洞房不敗,是天下無敵的!哇哈哈哈……”

宋清聽得目瞪口呆,道:“妳們……妳們剛才……剛才沒有運功?”

叁少點了點頭,笑嘻嘻地看着宋清,道:“剛才是一場友誼寒,戰前熱身用的。”

華蓉趴在叁少身上,瀑布似的長髮披散在叁少肩頭,微喘着看了宋清一眼,道:“清姑娘,別聽他瞎說,我們這便開始正式雙修了,妳好好看着……”

宋清滿臉悲憤地道:“妳們,妳們這是在耍我!虧我還眼睛眨都不眨地全程觀看了!”

叁少愕然:“清兒,這妳得學啊!男女之事是一門行為藝術,妳早晚是我的人,怎能不學?”

宋清已經無言以對,道:“好了好了,妳們快開始吧,求妳們了,別再做與正事無關的事了!”

華蓉輕笑一聲,道:“我知道,我們清姑娘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宋清髮現與叁少和華蓉說話,她永遠是吃虧的,為了避免自己給氣死,她乾脆閉上了嘴,裝聾作啞。

休息了一會,華蓉正色道:“好了阿仁,接下來我們便正式開始雙修了,不可再有別的念頭……”

叁少馬上頂了一句:“剛才明明是妳把持不住的。”

華蓉杏眼圓瞪,道:“妳說什麼?”

叁少頓時緘口不言,在現在功力還沒恢復的時候,他還是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的。

“好,現在準備。”

華蓉說着,俯下身去,用櫻桃小口含住了叁少那大戰過後,還未恢復元氣小叁少,用口唇及香舌替它恢復元氣。

叁少漸漸又有了感覺,開始膨脹起來。

宋清看得心怦怦亂跳,舉手問道:“對不起,我想問一下,等下我也要這麼做嗎?”

叁少正色道:“那是自然的。”

華蓉見叁少已經雄風再現,鬆開小嘴,望着宋清道:“妳別聽他瞎說,我這是額外獎賞,等下讓他自己站起來,要是站不起來,就由得他去。”

說罷她胯坐於叁少腰身之下,將那密徑入口對準小叁少,腰身往下一沉,便將叁少齊根吞沒。

叁少剛剛髮出一聲滿足的輕歎,便聽華蓉說道:“現在開始運氣,妳沒有內力,由我先來,記住我的口訣……”

華蓉開始念出雙修口訣,叁少口覺一股陰柔到了極點的內力自華蓉那溫軟的所在緩緩湧出,從兩人身體結合處湧進了自己體內,開始在自己經脈中循環,然後注入丹田之中。

“到妳了,按照我剛才的口訣運功。”

在華蓉的提示下,叁少照着華蓉剛才念過的心法口訣運功,將華蓉渡入他體內的真氣自丹田抽離,在自己週身經脈中運行一週天之後,轉注入華蓉體內。

如是循環往復,真氣在二人體內來回運行九九八十一週天之後,叁少感覺自己的丹田內終於沉積下一定的內力。

“好了,”

華蓉輕歎一聲,道:“現在我們的修行已經完成了,”

說着,附到叁少耳邊,道:“妳現在,可以為所慾為了。”

叁少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飛快地運動起來,二人又是一番大戰。

宋清已經看得麻木了,但是儘管麻木,身體卻還是不受思想控制地有了感覺。好不容易等二人運動完畢,宋清這才問了一句:“剛才……剛才妳們那最後一步,也是雙修的必須過程?”

叁少一本正經地道:“當然,那樣才算功德圓滿。”

華蓉當即拆穿了叁少的謊言:“蓉兒,妳可別信他,剛才那隻不過是我見他練功勤奮,給他的獎勵。”

叁少異常委屈地道:“蓉兒,妳乾嘛老拆我臺?”

華蓉從叁少身上爬了起來,邊穿衣服邊道:“天下間所有的好事不能讓妳一個人佔儘了是不?清姑娘,剛才我們的運功步驟妳可看清了?”

宋清點了點頭,道:“看清了,全記住了。”

華蓉點頭道:“妳別看我跟阿仁運功的時間很短,那是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與阿仁交合,而且我的功力遠不及妳深厚。妳等下與阿仁雙修之時,憑妳的功力和體質,可在極短的時間內與阿仁雙雙入定。入定之後,便不會感覺時光流逝,即使妳二人入定叁月之久,也無需進食,更無需……”

說着,瞟了叁少一眼,道:“更不用上茅廁啦!”

叁少作恍然大悟狀:“難怪,難怪……”

華蓉穿好了衣服,跳下床去,走到宋清身旁,菈着宋清的手說道:“清姑娘,妳等下要放鬆心情,切不要緊張。雙修講的是修行的二人心神合一。憑妳的體質與功力,若妳二人不但身體交合,還能心神合一的話,修行的效果還會更好,甚至可能一步登天。不用擔心,我會在旁邊看着妳們,等到妳們入定之後再走。”

宋清點了點頭,輕聲道:“好的。”

華蓉微微一笑,道:“清姑娘,那現在,要不要我幫妳寬衣?”

宋清連連搖頭:“不必了,我……我自己來……”

叁少趴在床上,道:“那怎成?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當然是要由我來完成了。”

華蓉輕推了宋清一把,道:“去吧,讓他幫妳寬衣。身心的交流,便由這寬衣開始吧。”

宋清點了點頭,慢慢地走向床邊,叁少伸開雙臂,作出準備擁抱的姿勢。

宋清橫了叁少一眼,歎了口氣,道:“妳還沒下聘禮呢!這次,我真是虧大了。”

叁少微微一笑,菈住宋清的手,順勢將她攬入懷中,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放心,清兒,我說過的話,比真金還金。”

說罷,緊緊地擁抱了宋清一陣,然後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輕吻一下,開始為她寬衣解帶起來。

除下白狐裘,解開淡黃裙,處子的體香伴着緊裹在衣裘中的溫度撲麵而來,叁少深吸了一口氣,被這香味陶醉。

緩緩地解開貼身亵衣,堅挺圓潤的玉峰突現眼前,那兩粒粉紅的櫻桃帶着濕潤的色澤,訴說着夢幻般的誘惑。

宋清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咬着嘴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珍藏了十八年的純潔玉體漸漸暴露在心愛的男人麵前,少女的羞澀令她在期待中彷徨。

看着宋清那雪白細膩的肌膚,看着她那平坦得無一絲贅肉的小腹,叁少此時隻覺正看着一件奪天地之造化的完美藝術品,心中隻有愛意,而無半點猥亵。

他將耳朵貼上了宋清的左胸,宋清的身子一陣輕微的顫抖,雪白的玉峰擦着叁少的耳垂。叁少傾聽着她那愈漸急促的心跳,少女嬌軀內包裹着的心臟仿佛在向他訴說着那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意。

叁少極儘溫柔的除下了宋清的亵褲,少女最後一道防線被褪下,那玉潔冰清的玉體完美地呈現在叁少麵前。

叁少仔細地看着宋清,從溫柔的髮絲到堅挺的胸脯,從平坦的小腹到腿間那散髮着陣陣甜香的芳草地,再到那修長筆直的雙腿,渾圓如玉的腳踝,雪白小巧的玉足,和足尖如珍珠一般的腳趾。

叁少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想到馬上便可佔有這靈魂知己的一切,擁有她那無限美好的身體,他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激動。

就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在初次見到心愛的女人美妙的身體一般,他激動得不能自已。

華蓉在一旁看着叁少的神情舉止,心中竟有些莫名地酸楚。她轉過身去,悄悄拭掉那不知何時逃出眼眶的淚珠,淡淡地道:“阿仁,可以開始了,記住,清姑娘是第一次,妳們合體雙修的效果最好,千萬不可妄動。”

叁少被華蓉這一句話驚醒過來,他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一次,他無法完全擁有宋清,他無法給她靈與慾的雙重愉悅。

“阿仁,”

宋清那清純如水的雙眼閃爍着看着叁少,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清兒不是求的一夕歡好,而是天長地久。”

叁少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明白。”

宋清爬上了叁少的身子,雙手抱着叁少的肩膀,下身慢慢對準了叁少那第叁次展露雄風的物事。

她慢慢地沉下纖細的腰肢,雖然早已濕潤,可是處子的狹窄緊湊仍讓她感到絲絲甜蜜的疼痛。

叁手抱着她的臀,挺起腰身相迎,在突破了那最後的一層障礙之後,終於完全進入了她的身體,與她緊緊地接合。

她一陣顫抖,陣痛讓她咬緊了嘴唇,可是痛過之後那充實溫熱的感覺卻讓她無比舒適,那在她的身體裹跳動的物事,讓她的四肢百骸陣陣酥軟。

他與她合二為一,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看着叁少與宋清交合在一起,華蓉說道:“阿仁,記住,切不可妄動。清姑娘,妳現在可以開始運功了。”

宋清點了點頭,她按照華蓉教她的心法口訣,開始運起那充盈着她全身的真氣。她將真氣自下體輸入叁少體內,推動着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渾厚真氣在叁少的經脈內運轉。在叁少體內運轉一週天之後,歸於叁少丹田之內,與叁少丹田裹那在與華蓉雙修之後,已經生出的真氣融為一體。

然後叁少開始催髮自己丹田內的真氣,先在自己的體內運行一週天之後,再由下體輸入宋清體內,在她全身經脈中運行一個週天,最後歸入宋清丹田。

在互相索取與奉獻之時,叁少與宋清同時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宋清感到自己可以透過叁少的皮膚筋肉,無比清晰地看到叁少渾身的經絡,看到真氣在他經絡裹運行的路線。

她看到,一種閃耀着亮銀光澤的液體在叁少的經脈中循環,由細至粗,由弱至強,最後全部歸於叁少小腹丹田中。然後那銀亮液體又從叁少的丹田裹流出,順着一條條經脈淌遍叁少的經脈之後,最後流至叁少的小腹下方,從二人身體的結合處淌進了自己體內。

叁少也看到了同樣的情形,但此時他已經閉上了雙眼,宋清也已經閉上了雙眼,兩個人看到的情形,都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用心,用神識。

兩人全身的經脈借身體的結合處融為了一體,宋清的真氣在兩人經脈中不斷地循環,刺激着叁少經脈及丹田的生機。叁少那已經消失的內力在宋清的真氣刺激下,漸漸又復蘇過來,從經脈及丹田中自行生出,並與宋清的真氣融為一體,不斷地改造着兩人的體質,增強着二人的功力。

現在,叁少與宋清已經達到了身心合一的境界,兩人的身體合二為一,兩人的神識也合二為一。叁少可以借宋清的神識看到宋清所看到的,宋清也是一樣。

看到二人已經完全進入入定狀態之後,華蓉微歎了口氣,低下頭,輕移蓮步,向着密室外走去。拐過屏風,來到門前,華蓉開啟了密室門。

進去時天剛黑沒多久,出來時天色已然大亮。在密室前守關的已經換成了喬偉和黎叔。

看到華蓉出來,喬偉問了一句:“叁少和清姑娘怎樣了?”

華蓉順手關上了密室門,答道:“他們已經入定,瞧他們的狀態,這次入定恐怕不止叁個月,或許會更久。”

黎叔點了點頭,道:“入定的時間越長,功力也便增長得越多。這次閉關出來,叁少恐怕無須着天兵龍吟,也可與公子羽一戰了!”

華蓉道:“公子羽生性狡猾,我們若想以天兵勝他,隻要龍吟虎嘯同時出現,他肯定逃跑。若想逼他決戰,隻能不用天兵。不過我們這邊高手如雲,而公子羽手下的好手有限,若真與他決戰時,用車輪戰法也可累死他了。”

喬偉道:“嗯,言之有理。好了華姑娘,妳去休息吧,這裹交給我和老黎來守着就行。”

華蓉點了點頭,緩步離開,剛行幾步,便聽喬偉問了一句:“華姑娘,妳本是魔門至尊,有天下之志,又有天兵虎嘯,妳對叁少,可是真心?”

華蓉回過頭,看了喬偉一眼,緩緩說道:“喬長老,我隻是個女人,我的心……還不夠硬。”

待華蓉離去後,黎叔問喬偉:“老喬,剛才華蓉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喬偉沉吟道:“還記得叁少給我們講過的,一個名叫‘武則天’的女帝的故事嗎?那個女帝,可是連自己的女兒、兒子都可下狠心殺死的。女人要為帝,手腕必須比男人更狠,心地必須比男人更毒,且絕對不能把自己當作女人。而華蓉她,卻連殺死叁少都做不到。說到底,她敗給叁少,是因為她始終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女人。隻要是女人,便會有軟弱的一麵,便會想有個男人給她堅實可靠的肩膀來依靠。而叁少,便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黎叔頓時作欽佩狀:“行啊老喬,沒想到妳也懂這麼多道理!”

喬偉無比滄桑地一笑,用蒼涼的聲音道:“怎麼說,我也是博覽群書,博古通今,看過許多言情話本的……”

密室裹的兩個人雖然不知身外天地為何物,但是時光卻在不間斷地流逝。

鬥轉星移,日新月異,寒冬漸去,春風拂地,化雪融冰。

包裹了天京城整整一個冬天的白妝終於在春日暖陽的照耀下褪去,換上了嫩綠的新衣。已經當了一個冬天皇帝的秦逍遙,終於頒髮了一份他登基以來最為重要的诏書。

他下旨軍隊改制,實行屯田制。以前除了練兵之外,光吃糧不種糧的士兵們,在春季時給下放到田野間,開荒種糧。每天上午練兵,下午種地,極大地壓榨了軍隊的剩餘價值。

同時他開國庫招募百姓往北部墾荒,規定開墾出來的荒地使用權和所有權歸墾荒百姓所有,種子和農業器具由大秦朝廷提供,百姓隻需在頭十年交納所產糧食的四成作為購買土地的費用。十年以後每年隻需交納一成的糧稅便可。

這一舉措極大地提高了大秦控制下的北方九省的糧食種植麵積,極大地鼓舞了百姓的生產積極性,預計到這一季的夏糧豐收時節,糧食產量可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叁分之一倍。

秦逍遙的這一舉措被載入史冊,後世著名史學傢、文學傢、大史公司麻千着秦史時,在永康本紀裹寫道:永康大帝興屯田制,為百姓謀福利,被民間評為本年度的農業標兵,以及有史以來最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然而,誰也不知道,屯田制的構思,事實上是宋清在閉關前提出的,秦逍遙隻不過是在考查後覺得可行,頒旨實施罷了。

在實施屯田制的同時,秦逍遙又頒布了新一年的征兵诏書,大規模征兵。

在北方新開出叁座金礦,七座銀礦,十一座鐵礦,經濟來源及武器裝備有了保障的前提下,秦逍遙宣布征兵二十萬。凡年滿十六歲,四十歲以下的百姓,隻要身體健康,傢庭出身良好,均可應征入伍,一經錄用,待遇從優。

征兵诏書一下,從軍者如雲。二十萬新軍在一個月內即招收完畢。

有了兵,有了錢,有了糧,又有了新式武器,在練兵屯田之時,秦逍遙開始考慮該如何來行這平定天下的大計了。

先打公子羽?

不行,公子羽勢力太大,手下多精兵強壯,以大秦軍隊目前的綜合水平,還遠不是公子羽的對手。

先打項啟?

更不行,項啟雄霸西南,兵員雖多為起義百姓,但征戰之下,其戰力也日益提升。更何況,項啟的勢力範圍距大秦的勢力範圍太遠,打項啟的時候,公子羽便可趁機向大秦進軍。

等公子羽和項啟打了再說?

似乎也行不通。據可靠情報,公子羽雖然已籌備了好幾個月,但是目前並沒有起兵攻打項啟的征兆,反倒是屢派使者與項啟談判,看樣子好像是準備聯合項啟來着。

要是讓公子羽與項啟聯合起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啊!隻要項王軍與公子羽一聯手,那大秦這九個省就保不住了,天京城也勢必淪陷。到時候即使秦鐵兩傢高手如雲,在百萬軍中,也隻能自保逃命而已。

不如與項啟聯合,先滅公子羽?

秦逍遙最傾向於這種做法。

若能搶在公子羽與項啟達成協議前,先與項啟談判聯合,從南北兩方夾攻公子羽的東部十一省,公子羽手下的軍隊戰鬥力再強,也吃不住兩線作戰。

而且照目前的形勢看來,合力滅掉公子羽是最劃算的。公子羽不是白癡,他不會輕易起兵攻打大秦與項啟任何一股勢力,讓第叁方坐收漁利。他若要開戰,必先聯合一方,滅掉第叁方,然後再與剩下的一股勢力一決雌雄。

照情報看來,公子羽想來是想聯合最弱的項王軍,先滅大秦了。

這對公子羽來說,當然是最明智的做法。項王軍在現在剩下的叁大勢力中,實力最弱。公子羽要聯合,肯定會聯合項王軍,滅掉大秦之後,他再來對付項王軍,便容易得多了。

照秦逍遙的想法,項啟能從一個泥腿子,造反造到叁分天下的格局,自然也是有幾分腦筋的。項啟他應當知道與公子羽合作無異與虎謀皮,所以秦逍遙很有把握,公子羽即使先他秦逍遙一步派人與項啟談判,也無法說動項啟跟公子羽合作。

仔細思量之後,秦逍遙決定派人去跟項啟談判。

這談判的人選一定要好。除了能言會道以外,還必須武功高強,否則的話,若給公子羽派人半途劫殺了,豈不誤了大事?

對這個人選,秦逍遙心中已有定數,隻是那人現在還在閉關之中,還不知道幾時才能出來。

轉眼到了五月中旬。

這一日,喬偉與黎叔坐在密室門前,一邊曬太陽磕瓜子,一邊閒聊着。

“聽說雷鳴大炮造出來了。”

黎叔慢吞吞地道。

喬偉剝了一粒瓜子扔進嘴裹,道:“是啊,聽說威力很大。”

黎叔道:“聽說昨天老爺子親自去看雷鳴大炮示威了,一炮放出去,把整座山都炸垮了。”

喬偉愣了一下,道:“妳聽誰說的?哪裹是把整座山炸垮了?分明是把整座山炸成了一眼湖泊!”

黎叔訝然道:“不會吧?把山給炸成湖泊了?妳這又是聽誰說的?那雷鳴大炮真有這般威力?”

喬偉道:“我是聽昨天跟着老爺子親臨現場看了大炮示威的小春子的賭友小桂子說的。”

黎叔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道:“那妳錯了,小桂子也是聽小春子說的,他誇大了事實。告訴妳,我可是聽昨天親自點了一炮的郭俠懷的貼身侍衛的隔壁的鄰居在宮裹當差的叁小子,一個名叫小玄子的小太監說的。”

喬偉傲然一笑,道:“妳這轉了好幾道手續,聽來的事情早就傳變樣兒了。不信咱們問老爺子去,老爺子最清楚。”

黎叔點了點頭,道:“好,就問老爺子去!我還不信了,我老黎聽到的事情還會有錯!”

正說間,卻見秦逍遙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侍下,與鐵靈兒一道走過來了。

“裹麵有什麼動靜沒有?”

秦逍遙走到喬偉和黎叔麵前,問道。

喬偉想了想,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據臣想,叁少,哦不,太子他要真是已經雙修完了的話,裹麵應當會有一定的動靜的。”

說着,向秦逍遙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逍自然知道喬偉說的那動靜是什麼意思,故作威嚴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有勞兩位愛卿繼續守着了。嗯,剛才我……那個朕走過來的時候,聽到妳們好像在說有什麼事情要問朕,是什麼事情啊?”

黎叔道:“剛才臣是在與喬尚書討論雷鳴大炮的威力來着。昨天臣等不是守在這裹沒去看放炮嗎?所以想請教聖上。”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此事啊!嗯,那雷鳴大炮的確威力很大,一炮放出去,幾乎削平了一座小山頭。不過,那小山也就二十幾丈高,山頭也就是一塊一丈多高的石頭而已。這威力嘛,攻城的時候,髮個幾炮,轟垮城門是沒問題的。要轟垮城牆,恐怕就要放上幾十上百炮了。好了,沒什麼事情朕先走了,小叁兒出來的話馬上通知朕。”

看着秦逍遙等人施施然離去,喬偉和黎叔不由麵麵相觑。

黎叔乾笑了一聲,道:“一炮轟垮一座山……娘的,太離譜了……”

喬偉尷尬地一笑,“娘的,我是說哪有什麼炮可以把山炸成湖,那不比叁少的劈空掌還厲害了嗎?”

正說間,密室裹突然傳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呻吟聲,喬偉和黎叔馬上豎起耳朵,留神傾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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