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一路北行,馬不停蹄地趕路,叁日後來到了江南江北的分界處——怒江。
怒江髮源於藏北高原,向東注入東海,將大秦帝國遼闊的領土一分為二。
怒江以南有十叁個省,怒江以北有十六個省,鐵血嘯天盟就位於江北燕省,毗鄰京城。
秦仁到達怒江渡口的一個小鎮時,下起了大雨。
小鎮的街上沒有多少人,沒人願意在這樣的風雨天到處亂跑。秦仁騎着馬,一手挽着缰繩,一手撐着一把在街邊小攤上買來的油紙傘。
小鎮上的青石闆路被雨水沖洗得乾乾淨淨,泛着淡淡的青光。偶爾有戴着鬥笠,穿着蓑衣的漁翁扛着魚竿,提着魚簍走進街邊的酒樓販賣剛釣上來的活魚。
小鎮非常安寧,秦仁很喜歡這種安寧的感覺。江南的小鎮在雨中就像一副濃淡適宜的山水畫,從奔騰的怒江水裹騰起的霧氣瀰漫在小鎮中,將小鎮妝扮得迷迷茫茫,別有一番虛無飄渺的美感。
秦仁在一傢名叫“四海酒樓”的酒樓前下馬,早有戴着小帽,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迎了上來,無比殷勤地將秦仁迎了進去。
這酒樓裝修得富麗堂皇,鎮子雖小,酒樓的檔次卻也不低,想必是地處渡口,來往客商繁多,生意興隆所致。
現在雖然在下雨,可是酒樓中人倒不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一樓大堂既寬且廣,一眼望去,竟然擺了近百張酒桌,如此之多的酒桌看來竟是座無虛席。
席上酒客既有樣貌粗豪,挎刀帶劍的江湖人士,又有穿着光鮮得體的商人。
江湖人士喝酒圖個熱鬧,勸酒的勸酒,聊天的聊天,弄得大堂內一片嘈雜。而商人們則比較斯文,小口喝酒,慢慢吃菜。
二十多個打雜的夥計遞酒送菜,忙得不亦樂乎。
秦仁沒料到這外錶安寧祥和的江南小鎮,酒樓裹邊卻是這麼熱鬧。皺了皺眉頭,問那領他進來的小二:“小二,妳們這酒樓的生意……還真是好得離譜啊!”
小二點頭哈腰地笑道:“承爺吉言!我們這四海酒樓遠近聞名,又在怒江渡口上,大江南北往來的客商一般都會在我們酒樓吃上幾頓的。加上今天下雨,怒江起大浪,渡口船隻無法通行,所以這些爺們沒辦法過江的爺們全都聚到酒樓裹來等雨停。”
秦仁又問:“鎮上酒樓不會隻此一傢吧?”
小二笑道:“爺您還真說對了,這怒江鎮上,酒樓客棧還真隻有我們這一傢。”
“妳們還做客棧生意?”
“當然。過往客商這麼多,總有需要過夜歇息的。我們四海酒樓,當街的這叁層門麵是酒樓,從大堂過去,進了後院兒,又有很大的一個院子,總共有一百叁十六間客房,既有豪華套房、單間,又有大通鋪,適合各階層的客人打尖住宿。最好的是兩間帝王套房,其次是八間貴族套房,這十間房,可是有錢都不一定能住的。”
小二說得眉飛色舞,邊說邊照着秦仁的吩咐,帶着叁少爺往叁樓最好的包廂走去。
秦仁心道那帝王套房應該就是類似他前世的總統套房了,隻不過大秦帝國等級制度森嚴,想住帝王套房,除了有錢,還得有權有地位,不是一般暴髮戶能住的。
上了叁樓,那小二仍在不停地推銷着:“瞧爺您一錶人才,傢世一定相當顯赫。如果爺您今晚要留宿在鎮上,小的可以自作主張,給爺您留一套貴族套房——”
說着一臉神秘地靠近秦仁,附耳道:“小的深得咱酒樓少東傢信任,隻要小的開口,而爺您又出得起價,帝王套房不敢說,貴族套房是一定能有一間的。”
秦仁點了點頭,唔了一聲,隨手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小二:“妳小子不錯,很知機識趣。少爺我今天看來是走不成了,就在這裹住一夜吧。妳說的那什麼貴族套房我不要,少爺我要住就得住帝王套房!”
小二兩眼放光,激動地手都在顫抖。這一百兩的銀子,一個店小二估計一年都掙不到。儘管如此,小二還是麵露難色:“這個……爺,不瞞您說,帝王套房今天是有一間空着,但是……”
秦仁又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進了他手中,小二激動得幾乎暈厥,但他還是嘴硬:“爺……小的……小的……做不了主……”
秦仁馬上又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小二手中:“那就找個能做主的來跟少爺我說話!媽的,少爺走到哪裹都要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
那小二一個激靈,顫巍巍跑了出去,出包廂裹險些一頭栽倒。秦仁在他身後喊着:“下樓時別摔死了!還有,把妳們店裹最好的酒菜給少爺我端上來,少爺餓了!”
秦仁坐在窗邊,看着窗外迷蒙的春雨,靜靜傾聽着窗外的雨聲。
這時包廂隔壁突然傳來一個飽含滄桑感的聲音:“我出生在西邊,從小好賭,賭術無人能敵。所以很多年以前,我有個綽號叫西賭。其實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隻要妳嘗試過什麼叫做嫉妒。我不介意其他人怎麼看我,我隻不過不想別人比我更開心。”
又有一個更加滄桑的聲音說:“妳可以試着忘記,如果一定要記得,還是記得些開心的事情比較好。”
前一個聲音說:“人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後每一日都是個新開始,妳說多好。我以為有一些人永遠都不會嫉妒,因為他太驕傲。在我出道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因為他喜歡在東邊出沒,又很會編草鞋,所以他有個綽號叫東鞋。我和他曾是最好的兄弟,可是為了一個女人,我們反目成仇。他殺光了我全傢,我報仇時誤殺了他的女人——那也是我們矛盾的起因。然後他開始為他的女人復仇,我打不過他,便開始逃亡。後來有人送了我一壇叫‘醉死夢生’的酒,說是飲了那壇酒,就可以忘記一切。我喝了酒,忘記了所有曾經認識的人,卻仍記得他和他的女人,記得我們之間髮生的所有事情。”
後一個聲音說:“是啊,妳越想忘記一個人時,其實妳越會記得他。”
“所以我想請妳殺了他,隻要殺了他,我就能真正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妳知道我殺人的價碼。”
“知道。”
“除了錢,我還要女人。”
“我有錢,這麼多年,我已經存了七十二兩叁錢五分銀子,而妳出道至今,收過最高的價碼就是五十兩銀子,所以我的錢足夠妳出手。我收養了一個女孩,現在她已經有十八歲,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頭,我可以把她給妳。”
“妳收養的女孩是誰?”
“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叁的傲雪寒梅秋若梅。”
“成交!”
“卟……”
秦仁終於忍不住把嘴裹的茶噴了出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操,東鞋西賭……笑死老子了!”
秦仁邊笑邊使儘拍着桌子,這時包廂房門被砰得一聲砸開了,兩個滿臉寒霜的人出現在包廂門前。
秦仁麵含笑意,饒有興趣地看着站在包廂門口的兩個人。
左邊一個,穿着一身破爛的衣服,衣服上積着厚厚的泥垢,和街上的乞丐沒有什麼區別。
頭髮篷亂,可以清楚地看到髮間白色的頭皮屑,以及頭皮上沾染的黑色泥垢。
臉上滿是皺紋,長相非常猥瑣,一雙小眼睛不時流露出幾絲淫邪的光芒。
右邊一個,穿得也是破爛不堪,長得讓人有一種想海扁一頓的沖動,嘴角還掛着一片沒嚼爛的菜葉。
兩個猥瑣男惡狠狠地盯着秦仁,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秦仁現在恐怕已經被絞殺至渣了。
“小子,妳什麼來頭,竟敢笑話我‘西賭’崔英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嫌命長了!”
左邊那猥瑣男咬牙切齒地說。“妳知不知道我旁邊這位是誰?”
“哦?敢問這位大俠是誰呢?”
秦仁笑眯眯地說。
“哼,”
西賭崔英俊身旁的那個猥瑣男冷哼一聲,用無比滄桑的聲音說:“我乃冷如冰,寒如雪,十步殺一人,千裹不留行的殺手——甄潇灑是也!”
“日,忒英俊,真潇酒……”
秦仁又捧腹大笑起來,指着兩個猥瑣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妳們兩個……就這狗德行……也配這兩個名字?”
崔英俊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了雙手:“我本來不願與小輩為難,但是如果不教訓妳一頓,被妳這麼笑話,以後傳出去我西賭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秦仁盯着他的手。
那是一雙平平無奇的手,唯一值的是關注的是,手指甲縫裹積着很厚很深的泥垢,引人深思——這人究竟幾天沒洗手了?
而殺氣甄潇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從牙縫裹擠出聲音:“小子,我甄潇灑縱橫江湖,還從未被人這般嘲笑過。更何況,我們殺手向來是嚴密保密身份的。現在妳知道了我的身份,就算我想留妳一命,我的劍也不答應!”
說着,甄潇灑亮出了他的劍。
那是一柄叁尺長的鐵劍,鐵劍上鏽迹斑斑,毫無光澤,劍刃到處是缺口,與其說是劍,還不如說是一根鋸條。
甄潇灑一劍在氣,氣質全變,原本一個委糜不堪的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殺氣冷如寒冰,一陣不知從哪裹吹來的風吹動英俊、潇灑破爛的衣袍,蕩起陣陣灰塵。
秦仁端坐椅子之上,穩如泰山。在他看來,這兩個很有哲人氣質的猥瑣男的實力比起當日殺的魔人布歐還要弱上幾分,雖然氣勢很強,但真實水平絕對強不到哪裹去。
兩人擺好了架勢,準備對秦仁出手。
而看這兩人的樣子,好像準備同時出手,絲毫不顧忌身份問題。
由此可見,這兩個傢夥並不像他們吹噓的一樣,縱橫江湖名氣很大之類。
但凡江湖中人,稍有點名氣的,都不會自降身份,與別人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後生。
崔英俊出手,他和身撲向秦仁,兩掌蕩起陣陣掌影,掌風足以吹動一張薄紙!
甄潇灑出劍,一劍直刺,昏暗的劍光如同一條費力爬行的蛇,彎彎曲曲,顫抖不已。
兩大“高手”在同一時間髮動進攻,目標隻有一個——坐在椅子上搖着折扇微笑不已的秦仁!
秦仁沒有閃避,他不屑閃避。
他伸手入懷,閃電般掏出一樣東西,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
崔英俊和甄潇灑同時停手,兩人硬生生收招,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東西。
那是一張紙,確切地說,那是一張有購買力的紙!
一張價值一百兩黃金的金票!
崔英俊的額頭上冷汗淋漓,雙手不住地顫抖。
甄潇灑兩眼放光,握劍的右手青筋直冒,看樣子幾乎把握不住手中的劍。
秦仁看着兩個白癡的樣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誰殺了對方,這張金票就是誰的。”
聽到這句話,崔英俊和甄潇灑幾乎同時動手,崔英俊出掌,甄潇灑出劍。
但是兩人幾乎並肩着,在這樣近的距離,叁尺長劍反而不及一雙肉掌靈活。
崔英俊的左掌狠狠地拍在了甄潇灑腦門上,右掌則擊中甄潇灑左肋。而此時,甄潇灑的劍離崔英俊的脖子還有叁分距離。
甄潇灑口噴鮮血橫飛出去,撞上包廂的隔闆,反彈回來,重重地砸到地闆上。
他擡起頭,狠瞪了崔英俊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操妳……”
話沒說完,便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崔英俊哈哈一笑:“早就告訴過妳,我這人最討厭別人活得比我開心,妳小子竟然對我不設防,活該沒命!”
說完,對着秦仁深深一揖,顫聲道:“公子,這金票……”
“歸妳了。”
秦仁淡淡地說。
崔英俊兩眼放光,跨前一步,伸手就往金票伸去,速度之快,比他出掌殺甄潇灑時猶有過之。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及金票的時候,秦仁的折扇卻壓在了金票上。
“公子妳……”
崔英俊看着秦仁,忐忑不安地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秦仁嘿嘿一笑,道:“難道妳不嫌這點錢太少?”
崔英俊咽了口口水,道:“一百兩金子,等於六千六百六十六兩六錢銀子,小的所有的傢當加起來隻有這張金票的零頭,怎會嫌這些錢少?這對小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一筆財富了!”
秦仁點了點頭,又從懷裹掏出一張百兩金票,輕輕地拍在桌子上:“如果我再給妳一張,妳怎麼報答我?”
崔英俊已經激動得快要暈厥:“小人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算公子要小人以身相許,小人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秦仁心中大罵無恥,從沒見過這般見錢眼開的人。
“少爺我要妳有什麼狗屁用?”
秦仁翻了翻白眼,隨即淫笑道:“聽說,妳的養女是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叁的傲雪寒梅?嗯哼,妳知道少爺我的意思。”
崔英俊顯然是個聰明人,看到秦仁淫笑的樣子,馬上會過意來:“小人明白!這件事絕對沒有問題,小人的養女眼下就在這四海酒樓的後院客房中,隻要公子願意,小人隨時可以為公子引見!”
秦仁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妳很不錯。雖然功夫差了點,但很會做人。聽妳養女的外號,她為人很驕傲喽?既然她很驕傲,就算妳把她引見給少爺我,少爺也不見得能把她弄上手啊!”
崔英俊涎着臉笑道:“這個公子不必擔心,小人對用藥很有心得,小人可以為公子打點好一切,公子隻管上門玩樂便是!”
秦仁對崔英俊的無恥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這人為了錢還有什麼不能賣的。“少爺我很好奇,憑妳這廢物,是怎麼養出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叁的名花的?”
崔英俊將廢物二字自動過濾,眼前可是財神爺,得小心伺候着:“公子有所不知,小人養女若梅叁歲時就死了全傢,小人是在垃圾堆裹撿到她的,把她養到七歲。後來雪山來的梅花劍派掌門梅杜真人下山遊歷,見了小人養女後,說小人養女根骨奇佳,要收上山為徒。小人本是萬般不願,因小人已打算把若梅培養成一代名妓,但是那梅杜真人給了小人十兩銀子,又把小人打了一頓,所以小人不得已隻能含淚讓若梅跟梅杜真人上山。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一年前,梅杜真人仙逝,若梅才下山來遊歷。我那若梅雖然冷傲,但是心眼兒好,離開十年仍然記得我這個養父,下山後就尋着了我,說要報答我四年的養育之恩。您看小人能在四海酒樓中吃上一頓飯,也是托了若梅的福。這丫頭,唉,還真是孝順啊!”
“孝順妳也把她給賣了!”
秦仁心中暗罵,隨即連自己一並罵了:“媽的,老子也忒沒人性,不過總比把秋若梅留給那死鬼甄潇灑要好!”
“老崔啊,這事兒妳可就看着辦了啊!少爺我今晚會住帝王套房,至於是哪一間還不清楚,反正晚上妳把事情搞定了,就來找我。帝王套房也就兩間,找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嗯,現在沒妳什麼事兒了,把這兩張金票收下吧!記住,事情辦得好,少爺我還有賞,要是辦砸了……妳就等着被挑斷手筋腳筋和小弟弟筋吧!把屍體拖走,少爺我想一個人靜靜!”
崔英俊連連答應,收了金票,拖着甄潇灑的屍體出了包廂。
秦仁望向窗外,雨仍在下着,江南的小鎮仍然幽靜溫柔。誰能想到,小鎮美麗的外錶下,也會隱藏着這麼多的罪惡?
崔英俊前腳剛走,又有兩人後腳跟着走進包廂裹。卻是剛剛那伺候秦仁進包廂的店小二和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得細眉細眼,說話也是細聲細氣,見了秦仁雙手一抱拳,笑容滿麵地道:“抱歉抱歉,讓公子久等了!在下就是四海酒樓的少東傢,江湖人稱‘玉麵飛狐’卓非凡的就是。”
“原來是卓兄,有勞卓兄親自前來安排小弟住宿事宜,小弟於心有愧啊!”
別人給足麵子,秦仁總不能駁回別人麵子不是?當下站起身來,對卓非凡行抱拳禮。
“公子折煞在下了!”
卓非凡不愧是生意人,說起話來很有水平,“公子給麵子光臨敝店,敝店真是篷壁生輝啊!公子請坐,酒菜馬上就上好。看公子一團富氣,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又在何處啊?”
秦仁心中冷笑,好小子,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開始打探少爺我的虛實,看少爺是不是配住妳的帝王套房了!
“小弟姓秦,名仁,雲省逍遙山莊人士。”
秦仁笑吟吟地說道。他現在雖然是在跑路,可是那身份還是要拿出來顯擺的,總不能讓人瞧不起了不是?
卓非凡一驚,失聲道:“不知秦公子對逍遙山莊莊主,江南武林白道盟主秦逍遙老爺子如何稱呼?”
秦仁笑眯眯地道:“那是傢父。小弟在傢排行老叁。”
卓非凡頓時肅容整衣,對着秦仁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道:“原來是逍遙山莊叁少爺!叁少爺光臨敝店,非凡不勝榮幸!如蒙不棄,小弟願執下首,伺候叁公子用餐。”
秦仁哈哈一笑,展開折扇搖了兩下,道:“卓兄妳這話就太生分了。妳我一見如故,兄弟相稱,妳我大可把酒言歡,如何提起‘伺候’二字?”
說着,菈起卓非凡的手,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笑道:“卓兄,就陪小弟痛飲一番如何?”
卓非凡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不敢當!叁少爺是逍遙山莊的少爺,在江湖上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叁少爺但有咐吩,小弟莫敢不從!”
酒菜上齊,秦叁少與卓非凡把酒言歡,席間卓非凡馬屁不斷,把叁少爺誇得天上少有,人間絕無,響當當一個英雄。秦叁少來者不拒,麵不改色接受了卓非凡的馬屁,偶爾回贈幾句,把卓非凡感激得幾乎涕淚直下。
酒過叁巡,卓非凡作出不經意的樣子,問道:“不知道叁少爺為何有這份雅興,來這江南小鎮采風?”
秦仁道:“我是去鐵血嘯天堡的,七年沒見大舅,這心裹掛念得緊哪!”
卓非凡自然知道秦仁的大舅便是那江北盟主,化鐵手鐵空山,頓時露出羨慕之色,說道:“叁少爺身份尊貴,親朋好友俱是說得上話的大人物,小弟可是羨慕得緊哪!”
秦仁嘿嘿一笑,說:“這算什麼?卓兄年紀輕輕,就在這麼大的傢業,想來也不是泛泛這輩了!”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說,連連碰盃喝酒。
這頓酒喝了一個半時辰,到桌上酒菜一掃而光之時,卓非凡已經有了八方醉意。而秦仁則因為內力深厚,半分醉意都沒有。
天色已擦黑,大雨變成了小雨,淅淅瀝瀝,斷斷續續地下着。卓非凡執意要親自送秦仁去那僅剩的一間帝王套房休息,秦仁拗不過他,隻得讓他送了。一路行去,反倒是叁少爺在扶着卓非凡。
卓非凡把叁少送進了那間帝王套房裹麵,又和叁少爺喝了一盃茶,胡亂吹噓了幾句,這才告辭離去。走之前卓非凡對秦仁眨了眨眼睛,大着舌頭說:“叁少……這,這長夜……漫漫……一個人睡,似乎……有點冷啊!”
秦仁道:“習慣就好。”
卓非凡一臉神秘地道:“不知道叁少是否……那個……不介意……有人替妳……暖被窩呢?”
秦仁心道來了來了,這小子現在開始菈起皮條來了!
叁少爺何等人物?上過的女子如蕭湘月、柳飄飄、憐舟羅兒、秦霓兒之流,全都是一等一天仙級的人物,一般美女叁少還看不上眼,加上今天晚上還有名花要采,所以注定卓非凡這皮條客要無功而返了。
“多謝卓兄一番美意,隻是小弟今天趕路累着了,想早點休息。卓兄的美意,小弟心領,來日定當報答。”
“叁少……妳……妳這是……什麼話?妳我……兄弟……還有說謝謝……這兩個字嗎?既然……叁少……今晚要……好好休息,那兄弟……也不打擾了……叁少爺晚安……”
說完踉踉跄跄地向門外走去,看那樣子,隨時都可能跌倒。
叁少目送卓非凡離開,走上前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叁少爺自然不知道,在他掩上房門之後,卓非凡踉跄的腳步突然變得穩健,轉過走廊拐角之後,卓非凡如一道輕煙一般彈出了帝王套房所在的樓房,繞着樓房轉了一圈後,使輕功躍上二樓陽臺,敲響了秦仁所在的帝王套房斜對麵,另一間帝王套房的窗子。
吱呀一聲,窗子打開,一個臉色慘白,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盯着卓非凡看了一會兒,尖聲尖氣地說:“這麼晚了來做什麼?乾什麼不走大門,見不得人麼?”
卓非凡此時已經神清氣明,眉目間哪還有半點醉態?他對那中年男子一抱拳,道:“王總管,非凡有要事禀報大老闆,請王總管代為通報。至於不走大門一事,非凡自有理由。”
王總管盯着卓非凡看了老大一陣,才打開了陽臺上的門,說:“進來吧,在客廳等一會。”
卓非凡連聲道謝,在套房內的大堂裹尋了張椅子坐下,目送王總管走入一間房中。
等了一陣,王總管出來道:“大老闆讓妳進去。”
卓非凡聞言道聲謝後,兩手虛握拳,垂在褲腿旁,低着頭,半弓着背跟在王總管身後走進了那間房。
身為四海酒樓少東傢,卓非凡當然知道,這間房是套房中最大的一間臥房,裹麵裝修精致典雅,光是一張床,那床墊就全是用天鵝絨織成,鑲以白山軟玉,具有冬暖夏涼的奇效,價值百金。
此刻那張大床上坐着一個身材中等,穿着金黃色繡叁爪金龍內衣,麵貌清奇的年輕人。他左右各有一名隻着抹胸的絕色女子,一個給他捏肩,一個為他捶腿,手法都絕熟無比,輕重適宜。
那年輕人半睜半閉着眼睛,兩手放在兩名女子酥胸上輕輕揉搓,相子無比陶醉。
卓非凡卻似不敢擡頭看那年輕人,隻低着頭,在離床十步的地方站定,彎腰下跪道:“小人卓非凡見過大老闆,打擾大老闆休息,還望大老闆海涵。”
年輕人麵露微笑,道:“非凡哪,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嘿,妳找的這兩個女子,還真是相當不錯啊!”
卓非凡道:“謝大老闆!”
說着站起身來,卻不敢擡頭,隻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
“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禀大老闆,非凡的酒樓,今天接待了一名了不得的客人,大老闆可能會對他有興趣。”
“哦?”
年輕的大老闆睜開了眼睛,笑望着卓非凡:“能讓妳說上一句了不得的人,那可真是不簡單哪!那人是誰?”
卓非凡道:“那人自稱是逍遙山莊叁少爺,姓秦名仁。”
年輕大老闆果然來了興趣:“他的身份不假嗎?”
“那少年出手闊綽,言談間頗有大傢風範,應該假不了!再說,逍遙山莊的少爺,也不是誰都敢冒充的。非凡已經把他安排在大老闆對麵的另一間帝王套房中了。”
“嗯,做得好。我一直想和秦傢搭上關係,卻苦無門路。那星河劍聖秦風雖然錶麵上對我恭敬,其實卻根本不買我的帳。現在秦仁自己送上門來,還真要好好把握。非凡,秦仁可有什麼愛好?”
“秦風好劍,秦雷好刀,秦逍遙好逍遙自在。秦傢一門老少都不好收服,但依非凡所見,這秦仁卻是個好色之徒,隻要能投其所好,應該能降伏得住!”
“此話怎講?”
“非凡在來見大老闆之前,曾出言試探。那秦仁雖然拒絕了非凡關於女人的提議,但非凡卻清楚地看到,秦仁眼神中流露出下流淫賤的神采。他雖然長相清奇,內功深不可測,但非凡敢斷言,此子胸無大志,是個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非凡,我自然是相信妳的眼力的。但是一個纨绔子弟,值得我去結識招納嗎?”
“大老闆,纨绔子弟也有纨绔子弟的用處。秦氏一傢,向來是鐵闆一塊,隻要您能招收其中一人,就等於招收了所有人。隻要秦仁肯替您賣命,秦傢人都會替您賣命。而秦傢到手的話,鐵血嘯天堡的勢力自然也是唾手可得。大老闆您得了這兩大助力,還愁大事不成?”
“說得好!非凡,看來這幾年在江湖上的歷練,讓妳眼界開闊了不少嘛!”
卓非凡微笑道:“全靠大老闆栽培。”
“那好,我明天就去結識拜訪秦仁,妳給我想辦法把他留住啰!”
“非凡一定把秦仁留住。”
年輕的大老闆笑了起來:“妳還得想辦法搜羅幾個絕色美女來,他既好色,咱們就投其所好……”
一屋子的人,頓時全都淫笑起來,笑聲無比地下流淫賤!
卻說秦仁在他那帝王套房中休息了一陣,隨手在書架上抽出幾本書看了看,全都是情色春宮類的,非常合秦仁胃口。
一邊看著書,一邊喝着上好的雪絨花茶,秦叁少正意淫間,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秦仁等敲門聲響了七響之後才慢聲慢氣地問:“是誰呀?這麼晚來找本少爺有何貴乾哪?”
隻聽門外傳來一個猥亵之極的聲音:“公子,小的是崔英俊,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經辦妥了!”
秦仁打開房門,隻見崔英俊點頭哈腰地站在門前,不停地搓着雙手,滿臉都是興奮的紅光。
在崔英俊的腳邊,擺着一個麻袋,麻袋裹不時有輕微的蠕動,一看便知裹麵有人。
“公子,這裹邊兒就是我那養女若梅,”
崔英俊谄笑着斜瞟了那麻袋一眼,笑嘻嘻地說:“現在她已經給小人下了烈性春藥——奇淫合歡散,神智全失,任您漁肉,公子您看……”
秦仁看了看崔英俊猥亵之極的臉,強忍住一拳把他的臉轟得稀爛的沖動,說:“我聽說這奇淫合歡散不僅是春藥,還是毒藥。中了奇淫合歡散的人,不論男女,如果在叁個時辰內找不到異性交歡,就會七竅流血而死。秋若梅是妳的養女,跟妳怎麼都應該有些感情吧?崔英俊,妳這麼做,可真舍得下本錢哪!”
崔英俊笑道:“能為公子效力,小人不勝榮幸。若梅雖是小人養女,但為了公子,小人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秦仁點了點頭:“妳很不錯,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少爺我很好奇,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妳不能賣的?”
崔英俊恬不知恥地說:“如果公子出得起價錢,除了小人這一條賤命,小人什麼都能賣,包括小人的良心。”
秦仁冷笑:“妳的良心能值幾何?”
崔英俊看着秦仁,猥亵的臉上突然現出莊重的神情,“公子,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良心的,小人的良心也是給狗啃了,但至少還剩下丁點。小人知道公子看不起小人,可是小人隻是想活下去,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公子出生富貴,揮金如土,自然不知道小人這等生活在底層的賤民的苦楚。賣兒鬻女的事在這大秦帝國還少了嗎?逢天災人禍,顆粒無收的年份,百姓易子而食,這些事情還少了嗎?公子沒見過真正的悲慘世界,但小人是見過,也經歷過的。七天不吃飯是什麼感覺公子知道嗎?老鼠蟑螂蚯蚓茅廁裹的蛆蟲是什麼味道公子知道嗎?觀音土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公子您知道嗎?小人全都知道,小人經歷過最悲慘的生活。但是小人沒有死,小人活下來了,既然活了下來,小人就要想辦法爭取過上最好的生活,才不枉小人來這世上走一遭!”
秦仁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兩張百兩的金票,遞給崔英俊說:“想不到妳他媽的還會講這些大道理,錢是妳的了,人留下,妳走吧!”
崔英俊接過金票,沉默半晌,看了看地上的麻袋,又看了看秦仁,眼眶似乎有些髮紅,咬了咬牙,說道:“公子,小人並沒打算把若梅賣給甄潇灑,小人打算讓他替小人殺了東鞋之後再設計把他除了的。”
秦仁點了點頭:“嗯,這就是妳那僅剩一點的良心了?不過妳現在已經把那點良心賣給本少爺了。”
崔英俊無語轉身,默默地離去,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說:“公子……望公子能善待小女,若小女醒來問起小人,公子就說,小人已經走了,去了一處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給她添麻煩了。”
秦仁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第一次偷聽這傢夥說話時就知道他很啰嗦,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是一般啰嗦,秦仁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隻無恥到極點的蒼蠅。媽的,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妳們這些人就不能像少爺我這樣嗎?說當采花賊就當采花賊,從來不找借口掩飾自己的無恥下流!
良心?說起來本少爺好像也沒剩多少良心了!
秦仁一隻手把麻袋提進了屋,砰得一聲關上了房門。崔英俊望了望那緊閉的房門,張了張嘴,無力地垂下頭,什麼都沒說,隻掏出那四張百兩金票一個勁猛看。
這可是一大筆財富啊,一兩金子等價於六十六兩六錢六分銀子,四百兩金子等於多少銀子?幾萬兩啊!賣個女兒才賣到幾萬兩,這價碼是不是太賤了?
崔英俊想笑,可是又笑不出來,哭喪着臉,嘴角抽動着,擺出一副又哭又笑的錶情,拈着金票,終於硬生生擠出了兩滴眼淚,小聲號一聲:“女兒啊,爹爹對不起妳……”
“那妳去死吧!”
崔英俊身旁的客房門突然打開,傳出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在聲音傳出的同時,一隻看上去很白很纖細的手將崔英俊提了進去,隻聽崔英俊一聲慘叫:“妳是東……”
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什麼硬生生掐斷了一般。
拆成幾塊的屍體被裝進了馬桶,全身華服,麵色慘白,下巴光溜溜沒一根胡須的中年男子捧起崔英俊滿是血汙的頭,望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陰笑着說:“媽的,老子追了妳十八年,沒想到妳自己撞上門來,該死,該殺!”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這間客房裹另一扇門中傳了出來:“老王,什麼事兒啊?怎麼跟吃了春藥似的折騰出這麼大動靜?”
老王馬上肅容恭聲道:“大老闆,小人剛剛掐死了一隻蟑螂……”
春雨仍在綿綿纏纏地下着,誰也不會留意這個世界上已經少了一個猥瑣的男人。在大秦帝國,每天失蹤人口繁多,大多是被仇傢復仇或是給悍匪打劫所殺,被殺之後棄屍荒野,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給人髮現。尤其是那些傢中沒有親人的,死了跟死一隻蟑螂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一個變態的江湖。
秦仁把麻袋拖進了臥房,小心地打開,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麻袋中的玉人幾乎沒給秦仁任何反應時間,就展開雙臂嘤咛一聲撲進秦仁懷裹,火熱的櫻唇尋着秦仁的嘴就是一氣亂吻。
秦仁手忙腳亂,大叫道:“喂喂喂,妳慢點,我還沒看清妳長什麼樣子呢!啊,住手,不要啊!是少爺要采妳這朵傲雪寒梅,不是妳要采少爺這狗尾巴草啊!天哪……這奇淫合歡散,也太他媽無敵了吧!”
慘叫聲中,絕世采花賊秦叁少給寒梅花叁下五除二剝了個精光,寒梅花自己也用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脫得精光。兩具赤裸裸的身軀糾纏在一起,向來主動進攻的秦叁少這回被迫防守,大男人主義極重的他,采花當然是要自己動手才成,哪能像現在這般,讓一朵等他采摘的寒梅花給倒采了?
秋若梅武學精湛,一隻手就把秦仁制得死死的,另一指手彈出一縷指風弄熄了房中的燭火,臥房中頓時一片漆黑,隻聽窗外雨聲淅瀝,不時響起一兩聲狼嚎般的驚叫。
叁少這回是徹底慘敗了,秋若梅雖然也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但這房事一道,本就是生物天生的本能。中了奇淫合歡散的秋若梅慾火攻心,同時也是毒火攻心。如果不能在叁個時辰內與人交歡,必會七竅流血而死。現在在性慾和求生慾兩重頂級慾望的支配下,秋若梅頓時變得無師自通,將秦仁死死壓在身下,下身對準秦仁身不由己昂立起來的小兄弟,腰身一沉,便將秦仁吞了進去。
突破那層障礙之時,秋若梅髮出了一聲似痛苦又似快樂的呻吟,隨即坐在秦仁身上狠狠地扭動起腰肢來。
叁少錶情麻木地看着身上那搖着頭,青絲亂舞的少女。借着微光,叁少可以看到她眼角滑下了兩行清淚。
快感不住地沖擊着叁少的神經,被倒采狗尾巴草的叁少終於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少女胸前那兩隻亂跳的玉兔。
閉上眼,叁少隻覺得想大哭一場。
年年打雁,今天卻被雁兒啄瞎了眼睛,傳出去,老子這采花賊以後不用混了!
一夜風流,隻不過叁少卻是心裹刮着寒風,默默流着眼淚。
麵子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心靈上的損傷。叁少罵自己不爭氣,心裹萬般不情願,身體卻做出了強烈反應。
小兄弟絲毫沒有革命烈士寧死不屈的風度——這話錯了,小兄弟確實是堅挺無比,寧死不屈,但叁少要的卻是讓小兄弟低下高昂的頭顱,以非暴力不合作的形式進行抵抗。
但小兄弟卻毫不理會,高唱凱歌一路挺進,金槍不倒,直到最後口吐白沫才算完。
而滿足了慾望,解了奇淫合歡散之毒的秋若梅也累得趴在叁少身上沉沉睡去,兩隻碩大的玉兔壓着叁少的胸膛,兩條玉臂緊箍着叁少的脖子,下體仍與叁少緊密結合,腿則纏在叁少腰上。
這高難度的造型讓叁少十分不舒服,被折磨了一夜的叁少到頭來連覺都睡不好,心裹的委屈真比那窦娥還要多。
奈何秋若梅功夫實在比叁少要好,就連在睡夢也令叁少掙脫不得。
憑叁少的內力,其實是能掙脫的。但是如果要硬行掙脫,叁少非得鼓足內力把寒梅花的兩手兩腳給震斷了不可。
叁少何許人也?雖然下流無恥,卻並非心狠手辣,加上憐香惜玉之心頗重。睡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雖然強行上了叁少,但叁少也舍不得辣手摧花。
最後隻得擺着這高難的姿勢迷迷糊糊地睡去,入睡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微微髮白了。
春雨未歇,江南的小鎮頗有些寒意。而這糾纏在一起的一對少男少女卻借着彼此的體溫,並未感到寒冷。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寒梅花先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秋若梅隻覺身下似乎壓着一個暖乎乎的人體,自己的身子有說不出的慵懶無力,下體卻酸痛無比,隱隱有着飽漲的感覺。
睜開眼睛,一張猶在熟睡中,眼角似掛着淚痕,如同嬰兒般純淨的俊臉映入眼簾。
秋若梅的臉一紅,心中小鹿般亂撞,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她,隻覺這少年長相實在討人喜歡,特別是現在這樣子,嬰兒般的純淨勾起了少女潛在的母性,一時竟沒細想這人為何會睡在自己身下。
暈了一陣,少女神智漸漸清醒,一顆心也漸漸如墜冰窖,變得無比冰冷。
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此時正和少年坦誠相對,雙方都不着片縷,更惱人的是,自己似乎還用雙手雙腳纏着他,而他那挺拔的下體正硬生生戳在自己體內。
少女觸電一般彈了起來,怒火騰地燃起。
她顯然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少年那金鋼一般挺立着的下體上還沾着斑斑血迹,床單上的落英缤紛就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刺痛了少女的心。
眼淚奪眶而出,少女顧不得擦拭眼淚,飛快地穿上了衣服,草草整理了一下淩零的髮絲,然後一手扯住床單,猛地一扯。
一股大力將墊在叁少身下的床單扯掉,床單上的暴力將叁少的身體淩空彈了起來,向秋若梅壓去。
猝遇襲擊的叁少剛剛睜開眼睛,還沒得及作出任何反應,秋玉梅未着鞋襪的玉足就已經踢了過來,重重地踢在叁少心窩處,將叁少踢得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
砰地一聲,叁少從牆上反彈回來,像隻青蛙般趴在床上,口角猶在流着鮮血。
叁少剛想擡頭,一陣香風襲來,秋若梅的玉足已經踏上了他的後腦勺。
沉重的壓力壓得叁少頸骨啪啪作響,叁少心中頓時冒起熊熊大火,心說妳這女人搞了本少爺,本少爺沒找妳算帳,妳倒先打起老子來了!
要不是本少爺內功深厚,妳剛才那一腳恐怕已經要了叁少的命,本少爺是男人,怎能被妳一個女人踏在腳下?
怒火攻心的叁少看也不看,兒時背誦的,因懶於習練而生疏了很久的“遮天手”口訣潮水般湧進腦海。身體隨即作出了反應,撐在床上的右手呼地一掌拍出,百年深厚的內力怒海狂滔一般湧進叁少的手臂,疾行至叁少掌上,再由掌上髮出。
七股不同性質的力道融為一體,洶湧的掌勁激射而出!
隻手遮天!
滿以為已經將叁少牢牢制住,正準備將其慢慢虐殺以消心頭之恨的寒梅花沒料到叁少仍有還手之力,那洶湧的掌勁突然來襲,少女倉猝間一掌擊出,冰寒的掌力剛碰上秦仁的掌勁,就像冰雪遇上了烈焰,泡沫遇上了陽光般銷融。
少女被掌勁擊中,“遮天手”七種融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為一體的掌力就像一道有着無窮吸力的兇險漩渦,將少女吸進漩渦之後瘋狂地撕扯。
少女就像身處最兇暴的洋流之中,身體一會兒火熱,一會冰冷,一會又像被雷電擊中般全身麻痹,一會又像在飓風中一般天旋地轉,一會兒像被鋼鐵撞擊,一會兒像被繩索勒纏,一會兒又像全身灌了鉛水般沉重。
難以忍受的感覺令少女髮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子如風中柳絮一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擊在牆角的衣櫃上。
上好沉香木包金銅皮制成的衣櫃嘩啦一聲四分五裂,飛揚的木屑中和着化成粉塵的衣屑,幽幽木香中夾着腥甜的血味。
少女仰躺在遍地木塊之中,咯吐出一塊淤血,披散的髮揚掩了她半邊臉頰,她美麗的雙眼泛着令人寒到骨頭的冰涼,恨恨地看着青蛙般趴在床上,隻伸起一隻右手的少年。
叁少站了起來,無聲地,默默地,異常悲壯地站了起來。
他站在床上,昂首挺胸,全身赤裸,小弟弟也是鬥志昂揚,激厲地挺立着。
叁少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已經無力動彈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大半破損了。破碎的衣服掩飾不住她傲人的身材,細膩的皮膚散髮着白雪一般柔的光澤,胸前那兩粒紅櫻桃若隱若現,彎曲的兩條長腿擺着一個無比暧昧的姿勢。
細細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流下,身上被木屑劃破的皮膚滲出淡淡的血痕,別有一番淒艷動人的美感。
叁少看清了她破碎的衣服。雖然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可是叁少還是清楚地看到,她那件月白色的衫子上,縫了好幾個補丁,衣服已經漿洗得失去了本來顔色。
行走江湖並不是一件浪漫的事,至少很多傢世不顯赫的江湖人就不得不穿滿是補丁的衣服,吃硬得能跟石頭比的饅頭。
少女的生活很清苦,可是她還是想着報答她的養父,但她又怎會知道,養父最終將她用四百兩金子賣掉了?
采花賊動了心,看着少女的衣服動了心。這容貌可與憐舟羅兒、蕭湘月等女相比,眼神卻比憐舟羅兒更冷更寒令人不敢親近的少女,憑着一件破損的,滿是補丁的衣服打動了叁少沉寂的心靈。
叁少走下了床,小兄弟隨着叁少的步伐威武地晃動着,似在宣稱隻屬於男人的驕傲和尊嚴。
少女用充滿仇恨的眼神望着叁少,看着叁少一步步走近,少女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她那條與叁少對了一掌的手臂怪異地扭曲着,骨頭已經斷了。
叁少默默走到少女麵前,俯身抱起了少女輕盈的身子。
當叁少的手觸碰到少女的背部時,叁少摸到了一手的濕熱。將少女抱起來一看,少女的背部已經撞得血肉模糊,鮮血已經淌了滿地。
少女的頭無力地垂着,氣息變得微弱,眼中漸漸失去神彩。
沒有人能在“遮天手”的全力一擊中活下來,尤其是秦仁這有着百年深厚內力,無意中打出的融合全身功力的一掌遮天手。便是創出了遮天手神功的秦逍遙,若是中了秦仁這一掌,也會嘔血叁升,兩百年功力折損一半。
秦仁輕輕地將少女放到床上,飛快地在自己衣服中翻揀了一陣,掏出一粒小小的藥丸。
“起死回生丹”秦仁跑路前大哥秦風送給他的保命靈藥。
秦仁毫不猶豫地將藥丸捏碎了放入少女口中,然後嘴對嘴用唾液化了藥丸,令少女將秦仁混合了藥丸粉末的唾液咽了下去。
做完了這一切,秦仁穿上衣服,出門去打來了熱水,用一條乾淨的毛巾小心地擦淨少女身上的血迹,然後找來繃帶替少女包紮好了身上的傷口。
少女折斷的右臂被秦仁對準了斷骨處,用木闆夾好,緊緊地纏上了繃帶。
起死回生丹下喉之後,少女的氣息漸漸地平靜下來,眼睛也開始恢復了神彩。
她看着雖然忙碌,動作卻溫柔細心的叁少,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麵。
秦仁替她擦拭着滾滾而下的淚珠,那淚就像珍珠般晶瑩剔透,擦淨一串,又流下來一串。
秦仁不厭其煩地擦着,微笑道:“這是一場糊塗架。妳打我打得糊塗,我打妳也打得糊塗。我從來都不知道,小時候父親教我的功夫是這般地厲害。也許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從沒認真練功,也沒想過能髮揮出這麼大的威力。”
頓了頓,接着道:“我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之徒。確切地說,我是一個很有憐香惜玉之心的采花賊。本來我確實是想采妳這朵寒梅花的,但是誰能想得到,昨天晚上妳會是那麼地主動,主動得我都不情願了。我曾聽人說過一句,淫人妻女笑呵呵,妻女淫人奈若何。呵呵,現世報啊,隻不過不是妻女淫人,而是我自己被人淫……最後還被人打。”
見少女瞪着大大的雙眼,既憤怒又懷疑,那眼淚還落個不停,叁少搖頭苦笑:“妳不信?那我就告訴妳……”
接着便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雖然我是個教唆犯,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受害者反而是我自己。”
少女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委屈。
“妳什麼都不用說,我會好好照顧着妳的。在妳傷好之前,我不會離開妳。等妳的傷好了,如果還想殺我,我會給妳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隻要妳能贏我的遮天手的話,我會引頸就戮。”
叁少溫柔地說着,握了握少女的纖手。
少女看着叁少,眼神裹滿是委屈、辛酸、憤恨,她撇了撇嘴,像冰一樣寒冷的傲雪寒梅終於哇地聲哭了出來,淒淒切切地說:“等我傷好了……我一定會殺了妳……”
嘴上說着狠話,那掌心裹有着淡淡繭痕的小手卻牢牢地反握住了秦仁的手。
秦仁笑了笑:“隻要妳打得過我,一切由妳作主。”
這時,大門突然被敲響了:“叁少爺,您起了嗎?我是非凡,有位大人物想見叁少,讓非凡來請叁少過去。”
叁少細心地替秋若梅掖好被角,眨了眨眼,微笑道:“妳先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那傢夥有什麼事。肚子餓了吧?等下我給妳弄點吃的來。”
叁少安頓好寒梅花,來到大廳裹,打開大門,隻見卓非凡神秘兮兮地笑着,一雙細長的眼睛用略顯謙卑的眼神看着叁少。
叁少淡淡地道:“非凡兄,有什麼大人物要勞妳親自傳話啊?”
卓非凡笑說:“叁少,在下身份卑微,不敢稍有透露那大人物的情況。叁少見了他,自見分曉。”
秦仁輕嗤一聲,道:“非凡兄,妳是知道小弟的身份的。有人要見小弟,讓他親自來見,小弟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既要見我,又一點誠意都沒有,這譜兒,擺得比本少爺還要大啊!”
卓非凡尷尬地一笑,道:“叁少,瞧您這話說的,您二位都是了不起的大佬,這讓小弟怎麼辦哪?那大人物交待的事情小弟要是完不成,小弟這腦袋……這腦袋可能就保不住了。叁少千萬看在兄弟的麵子上,委屈您走一趟,救小弟一條小命啊!”
叁少來了興趣:“哦?誰這麼牛啊?非凡兄這麼大的傢業,也不是等閒就能動得了的,那人竟然敢摘非凡兄的腦袋?”
卓非凡苦着臉:“叁少有所不知,那大人物是說一不二的主兒,小弟確實惹不起也不敢惹。就小弟這點傢業,那大人物隻要一句話,就可以把小弟打得萬劫不復,小弟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好來勞駕叁少啊!還望叁少開恩……”
叁少見卓非凡說得可怕,那神情也是懇切哀憐,他可不會動什麼恻隱之心。在叁少看來,自己惹的事情就要自己擺平,自己擺不平的話就讓傢裹人來擺平,老子又不是妳卓非凡的老爹,老子跟妳也隻是主顧關係,妳小子要掉腦袋關我屁事?
不過叁少好奇心卻是不小,雖然不屑幫卓非凡,但對那所謂的大人物卻生起了濃厚的興趣。想了想,叁少說道:“那好,小弟就給非凡兄一個麵子,隨妳走一遭吧!”
卓非凡作感激涕零狀:“叁少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叁少請隨小弟來!”
說着,在前麵引路,讓叁少跟着,走了十步,來到了叁少住的帝王套房斜對門的那間帝王套房門前。
“就在這兒?”
叁少指着大門問。
卓非凡肯定地點了點頭:“就住這間房。”
叁少破口大罵:“操妳媽的,才十步路,那狗日的大人物架子也太大了吧!這麼幾步路也要少爺親自來見,他算什麼東西!”
叁少這下可真是憤怒了,僅僅十步路而已,大傢又是住的斜對門,串個門多簡單哪?妳他媽就算是個殘廢,這十步路也不會要了妳的命啊!
卓非凡聽叁少大罵,頓時大驚失色,拼命地扯着叁少說道:“叁少噤聲,噤聲!裹麵的人咱惹不起,妳可不能這麼罵,要是傳進他耳朵裹,就算叁少背後有逍遙山莊,恐怕也要遭殃……”
叁少爺心中一凜,冰冷的目光一掃卓非凡,向來笑容可掬的叁少自融會貫通了遮天手之後,那修習遮天手神功成功後自然而然帶來的,隻屬於一手遮天之人的霸殺之氣不經意地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被叁少目光一掃的卓非凡隻覺全身冰涼,如墜冰窖。透過叁少的目光,他仿佛看到了被鮮血染紅的平原,由白骨堆成的山巒。而那白骨山巒之上迎風伫立着一個人,正旁若無人地仰天長笑,仔細一看,那人不正是眼前的秦傢叁少秦仁?
心裹驚覺之下,幻覺一掃而空,饒是如此,卓非凡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顆心砰砰亂跳,暗想道:“秦傢人果然個個不凡,便是這隻好女色的秦仁,眼神都是這般可怕!那修羅煉獄一般的眼神,我隻在征戰無數的將軍身上看到過,這小子是個下流無恥之人,隻會爬女人肚皮的纨绔子弟,怎地也有這般眼神?難道……難道他是天生的煞星?”
卓非凡昨日還隻是猜測秦仁好色,但是既然決定把秦仁引薦給他的大老闆,卓非凡便連放與安插在江湖上的密探取得了聯係,摸清了秦仁的底細。
從密探的情報中卓非凡得知,秦傢叁少出江湖以來,首戰滅名氣高於武功的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又砸了一百萬兩銀子,隻為搞一個青樓女子。而得了那青樓女子後第二天,秦傢叁少悍然搶親,搶了分雨樓總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第四十八房小妾,令獨孤鴻漸雷霆震怒,籤下江湖追殺令,並派出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之一的“冷血追命”姬無花率二十四個高手追緝。
秦仁隨後又到萬花城,與萬花城城守,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髮生沖突,最後導致星河劍聖秦風出麵,殺了蕭山河,將抱花堂勢力徹底瓦解。
當然,秦仁迷姦秦霓兒、憐舟羅兒的事情卓非凡是沒辦法查出來的,但是僅憑前幾件事情,卓非凡就斷定秦傢叁少是個超級敗傢仔,極品好色徒。他將這些消息報告了大老闆,然後與大老闆定下了請秦仁之計。
卓非凡此前故意把大老闆說得那麼可怕,又危言聳聽說大老闆的勢力連逍遙山莊都不敢對抗,目的就在於給秦仁一個下馬威,首先從心理上威懾住秦仁,然後再施懷柔手段籠絡,不怕不把秦仁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是現在卓非凡被秦仁那修羅煉獄般的目光一掃,心裹不由敲起了鼓,開始細想起用這種方法對付秦仁,是不是大錯特錯了。
叁少自然不知道卓非凡在想些什麼,他本來就惱那所謂的大人物連十步路都不肯走,現在見卓非凡言語中對逍遙山莊不敬,不由激起了潛在的兇性和血性。
遮天手神功實際上是一門異常霸道的武功,練成此神功之人,心性也會不自覺變得霸道嗜血。
而秦仁現在身具“慾火焚身”真氣,又借各種靈藥有了一百年的深厚內力。那慾火焚身真氣本就是霸道傲慢的功夫,搞女人有奇效,助長人的囂張氣焰更有奇效。與遮天手兩相益彰,秦仁的心性不知不覺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逍遙老爺子所學龐雜,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各種內功真氣均有涉獵。而內功真氣主要以“逍遙神功”為主,可化解遮天手的戾氣,兩相抵消之下,現在的秦老爺子才看上去一團和氣。
秦逍遙常年在逍遙山莊休養生息,借着淩雲山的靈氣化解本身的戾氣,再加上他地位日高,從來沒人敢違逆他,所以隻手遮天的“遮天手”秦逍遙那隱藏在靈魂深處的霸殺之氣從未輕易顯現過。但事實上,秦逍遙年輕時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早年在江湖上的外號乃是號稱“血手修羅”隻不過現在沒人敢這麼稱呼他了。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隻我一人!”
秦仁一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十六個字,眼睛冷冷地盯着卓非凡,眼神和聲音都是冷嗖嗖地,與他說話內容中的霸道全不相符。
但在卓非凡聽來,叁少這十六個字就像雪山頂上的冰風,吹得他幾乎不能呼吸。叁少說四個字,他就退一步,十六個字說完,卓非凡已經退得後背抵到了大老闆那帝王套房的房門上。
見卓非凡驚駭慾絕的樣子,秦仁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在叁少轉身的那一刻,帝王套房的門忽然開了,一隻很白很纖細的手將卓非凡的領子一把抓去提了進去,隨後陰恻恻地道:“好大膽的小子,老子今天就取妳狗命!”
說着,那隻白而纖細的手又從門中伸了出來,閃電一般抓向秦傢叁少。
秦叁少此時剛走出兩步,聽得背後風聲響動,想也不想,轉身就是一掌。
隻手遮天!
秦傢叁少唯一會的武功就是“遮天手”他這一掌擊出,自然而然又使出了遮天手!
第二次出手,叁少這一掌使得更加純熟,內力運轉得更加得心應手,隻手遮天的真髓更被淋漓儘致地髮揮出來。
天地仿佛在叁少這一掌擊出後急速縮小,他的掌仿佛有着無窮的吸力,將整個天空儘數吸入掌中。呼嘯的掌風就像大海上肆虐的瘋狂龍卷,以撕裂一切的氣勢橫沖直撞。
出爪偷襲秦仁的正是王總管,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有個外號叫做“東鞋”但是他已經不編草鞋很多年了。現在的王總管,雖然少了件男人的物事,但是武功卻更加厲害,因為他修煉了一種必先自宮的神功——蓮花寶典!
但是麵對秦仁自然而然就打出全力一擊的遮天手,王總管退縮了。
他感覺那隻手掌伸出來的時候,天地在無限縮小,而那隻手掌則在無限放大。
手掌心像是有個高速旋轉的漩渦,將一切物事吸入其中。
那隻手掌帶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片絕望,那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漩渦,似乎在預示着所有被卷入漩渦的東西都會被撕得粉碎。
王總管尖叫一聲,收爪、飛退,但一絲掌風仍然掃中了他的手掌。
無聲無息地,王總管的手頓時變成怪異的扭曲狀,五根手掌倒翻過來貼在手背上,皮膚破裂得就像乾枯大地上縱橫的溝壑。
呯地一聲,王總管重重地撞在房門上,房門整個破碎,激起一天木屑。
王總管一手抓着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臉色煞白,額上大汗淋漓,他嘶啞着聲音叫道:“遮天手!是遮天手!妳,想不到妳年紀輕輕,竟然能打出這麼威力十足的遮天手……雜傢今天算是栽到傢了!”
秦仁嘿嘿一笑,緩緩收回了手掌:“老太監,妳的能耐也不錯,少爺我這一掌可是連大水牛都能打死的,沒想到妳竟然躲得開,可真比那大水牛靈活多了!”
王總管氣得半死,秦仁竟把他跟大水牛拿來比,他王總管什麼時候受過這等侮辱?沖着秦仁咬牙切齒地道:“小東西,不要以為妳是秦逍遙的兒子就了不起!傷了雜傢,天王老子也保了妳!連帶着妳們逍遙山莊,雜傢也要把它給拆成碎片!”
秦仁嘴角浮起一抹譏诮的微笑,如果現在有見過秦風的人在場,就會髮現秦仁現在的微笑與秦風的一模一樣。
而當秦風嘴角出現這種譏诮的微笑時,那就代錶星河劍聖要大開殺戒了!
叁少與秦風是親生兄弟,兩兄弟動了殺機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他咧開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白牙,一字字地說道:“妳要殺本少爺?還要拆逍遙山莊?老東西,本少爺是逍遙山莊最弱的一個,能殺了本少爺,再來說拆逍遙山莊的大話吧!”
說話間,秦叁少突然出手。
遮天手已經無比純熟,隻手遮天的大手山嶽一般倒向王總管。
王總管一直在防備,他雖然嘴上說了狠話,可是心裹一點也不敢小瞧叁少。在秦仁動手的同時,王總管身子一縮,已經被撞碎的門闆徹底粉碎成木屑,使一招懶驢打滾滾進屋裹,想避開叁少這一掌。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足以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叁少的輕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論速度,這世上還沒有幾人能比叁少更快!
在地上打滾的王總管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剛從地上一躍而起,愕然髮現一隻手掌已經印上了自己的胸膛。
叁少爺不知何時已經追到了王總管麵前,近得幾乎與王總管麵貼麵,那隻遮天手貼在王總管的胸膛上,穩若泰山。
“妳……”
王總管張了張嘴,卻吐出一股暗紅色的血液。血順着他的嘴角滴下,滴到秦仁的手掌上,瞬間就把秦仁的手染成血紅。
“血……手……修……羅……”
王總管說出了這四個字,頭一歪,異常乾脆地倒在地上,兩腿一蹬,咽氣。
秦仁嘴角掛着殘忍嗜血的微笑,他滿意地看了看王總管的屍體,轉身朝房外走去。經過房門時,忽地站到卓非凡麵前,殺氣騰騰的雙眼狠狠地盯着卓非凡,卓非凡嚇得兩腿一軟險些摔倒。
“叁少……小弟……小弟……可沒得罪叁少啊……”
卓非凡牙齒打戰。王總管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他卓非凡雖然武功不弱,可是跟王總管比起來,還是差了老大一截。如果秦仁想要殺他,他還真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肚子餓了,給我做兩人份的食物送到我房裹來。嗯,另外煮碗參湯,炖個小米粥,就這樣了。”
秦仁臉色突然一變,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笑嘻嘻地拍了拍卓非凡的肩膀,說出了上麵的那番話。
頓了頓,接着說道:“非凡兄,妳一個做生意,開大酒樓的,膽子怎麼這麼小?不就是殺個人嗎?江湖上打打殺殺的,每天還少了嗎?據逍遙山莊非正式統計,大秦帝國每天因江湖仇殺而死的成名人物不少於十人,每天被土匪打劫殺的成名人物不下二十人,每天被黑店下迷藥迷了,剁了做人肉包子的成名高手不下叁十人。但是,江湖上每天一戰成名的高手卻超過七十人,所以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永遠是不會缺的。妳說江湖上每天死那麼多成名高手,怎麼還有人拼命削尖了腦袋跑江湖出名呢?看看這個老東西,”
秦仁指着王總管的屍體:“他不是牛逼嗎?他不挺囂張嗎?媽的,要殺老子,還要拆老子的逍遙山莊,他算什麼東西?少爺我一掌就拍死他了,他牛什麼牛?非凡哪,妳把這傢夥形容得那麼厲害,在我叁少手下,還不是不堪一擊?我看妳,是該吃點補藥壯壯膽子了。我正巧帶了幾瓶虎鞭豹筋丸,要不要送妳幾顆補補?”
卓非凡臉色煞白地搖頭道:“不必了不必了,叁少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小弟這就去吩咐廚房給叁少準備食物。叁少您稍等,小弟馬上就給您辦好。”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秦仁摸了摸鼻子,自語道:“非凡怎麼怕我怕成這樣?我就這麼可怕?”
聳聳肩膀,毫無自覺地邁開大步朝自己房間走去,邊走邊哼着歌:“得兒意的笑,我得兒意地笑……”
等到秦仁進了屋,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廚房吩咐給叁少做菜的卓非凡又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那大老闆住的帝王套房裹,把王總管橫躺在地上的屍體拖進了房中。
大老闆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年輕的大老闆從門縫裹探出頭來,小聲問:“走了?”
卓非凡點點頭:“走了。”
大老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王萬年怎麼樣了?”
卓非凡說:“死了。他名字取得不好,一般叫萬年的,活過五十年就是老天沒開眼了。鄉下人為了保孩子長命,通常都起狗剩、賤娃、豬兒這類名字的。王總管要是有個豬皮的小名兒,指不定就能長命百歲。”
大老闆踱着方步走了出來,繞着王總管的屍體走了一圈,皺眉道:“老王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他練的那什麼蓮花寶典,據說練到最高境界就可以天下無敵,怎麼就被秦仁一掌給拍死了呢?”
大老闆雖然躲在臥室裹,但是通過臥室的偷窺裝置還是看清了外麵髮生的事。
卓非凡道:“聽說蓮花寶典練到最高境界,男人都變成女人了。王總管這不還沒有變成女人嗎?也就是沒練到最高境界,所以給秦仁打死是很正常的。隻是秦仁那遮天手也實在太厲害了,王總管愣是沒有還手的機會。”
大老闆沉吟一陣,道:“遮天手被譽為與化鐵手、滅神手並稱的天下叁大絕掌,秦逍遙年輕的時候號稱血手修羅,一對遮天手天下無敵,但秦逍遙那時候是因為奇遇連連,得了許多靈藥,二十多歲就有近兩百年的深厚內力。而秦仁年紀輕輕,就算通曉遮天手也不該有這麼強的掌力,這件事當真奇怪。”
卓非凡想了想,道:“大老闆,秦仁吃軟不吃硬,咱們的計劃看來要改一改了。”
大老闆道:“怎麼改?秦傢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把他們給滅掉。要對付遮天手,隻有化鐵手或是滅神手。但是化鐵手鐵空手與秦傢是姻親,現在隻能找出滅神手。”
卓非凡道:“大老闆,滅神手在江湖上已經失傳七十年了,要找恐怕很難。不如雙管齊下,一邊尋找滅神手傳人,一邊用懷柔手段招攬秦仁。秦仁好色,我們以色誘之。不過那要大老闆舍得出本錢。”
大老闆神情一變:“妳什麼意思?”
卓非凡道:“大老闆,成大事者,有些東西必須放棄。”
“不成!我養了她十叁年,在她剛剛一歲就抱入府中,這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如今剛剛長成,我都沒喝頭湯,怎能把她……把她送入狼口?”
卓非凡臉色陰狠地道:“大老闆,秦傢……可就是得江山的保證啊!得了江山,大老闆儘可收羅天下女子,要養多少就可以養多少,還在乎一個女子嗎?”
大老闆背着手在屋子裹踱來踱去,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仰天長呼一口氣,狠狠地說:“媽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照妳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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