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少看着在自己懷裹沉沉睡去的宋清,她清麗的臉上猶掛着晶瑩的淚珠。
輕輕地替她拭去淚珠,叁少抱着她進了她的閨房,小心翼翼地將到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之後,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反手帶上了房門。
走下閣樓,來到閣樓前院子裹,叁少擡頭仰望星空,空中群星閃爍,一彎殘月掛在空中,不急不徐地釋放着她幽藍的光輝。
“妳真愛清兒?”
靳歸閒的聲音突然在叁少身後響起,叁少回過頭,看着星月下那頭髮花白,神情憔悴的老者。
“是的。”
叁少想都沒想地回答。
靳歸閒走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擡頭看着遠方的夜空,問道:“妳愛她什麼?她的美貌?才情?還是想得到她之後,入主宋傢,繼承宋傢的產業?”
叁少輕笑一聲,不答反問:“宋傢產業有多大?”
靳歸閒道:“難以計數,雖不是富可敵國,但也足夠令一個人叁輩子也揮霍不儘。”(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叁少搖頭道:“靳公,妳太小看我了。實話告訴妳,我的真名並不是叫什麼秦叁,我的名字,實是叫做秦仁來着。我傢老頭,是江南逍遙山莊的秦逍遙。想來我秦傢產業之多,傢財之豐,靳公也有所耳聞吧?以我秦傢的財力,我還需貪圖宋傢的傢業?”
靳歸閒聞言,麵色一寒,道:“妳是秦仁?妳就是叁年前武林通緝的絕世大淫魔秦傢叁少?”
叁少呵呵一笑,道:“正是在下。不過‘絕世大淫魔’這五個字,小侄可是擔當不起的。”
靳歸閒冷冷道:“江湖傳言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老夫不慾管江湖上的閒事,但是妳若敢對清兒做出什麼惡行,休怪老夫無情!妳走吧,宋傢不歡迎妳!”
叁少奇道:“咦,靳公什麼時候可以代錶宋傢說出不歡迎小侄的話來了?清兒早已知道小侄的身份,她都沒什麼意見,靳公倒是意見一大堆。這是不是有反客為主之嫌?莫非靳公想入主宋傢不成?”
靳歸閒怒道:“妳少在這裹血口噴人!老夫與老宋是刎頸之交,現在老宋和老夫的幾個兄弟故去,老夫當然有責任照顧老宋的遺孀遺孤!妳秦仁是江湖上有名的惡少,老夫又豈能縱容清兒與妳來往?”
叁少點了點頭,道:“靳公正直,小侄欽佩,請恕小侄先前無禮了。可是靳公可知,小侄是清兒在這世上唯一的知己?宋公在世時,尚且允諾清兒有自主擇婿的權力,如今宋公仙逝,靳公莫非便可代宋公收回遺命?”
靳歸閒氣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清兒選誰都可以,就是不能選妳這淫魔!”
叁少苦笑一聲,無奈地道:“想不到我秦仁的名聲已經頂風臭十裹了!不過沒關係,我不在乎。靳公啊,我再告訴妳一件事,宋公的‘龍吟’已經在我手中。我是天命之主,無論是宋傢還是天下,都隻承認我一個主人。靳公,不知對此事,妳作何感想?”
靳歸閒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看着叁少:“‘龍吟’已落到妳手中?是妳殺了老宋,奪了‘龍吟’?”
說話間,兩手握拳,骨節已然髮白,髮出咯咯爆響。
叁少搖頭道:“宋公不是我殺的。昨夜刺客大鬧禁宮,我與大哥秦風聽到動靜趕去查看,誰知卻遇上一身着‘虎嘯’的刺客,殺害了宋公與嶺南五友中四位前輩。我與大哥當即想截住那刺客,但是靳公也知道,虎嘯是天下一等一的天兵,我和大哥僅以血肉之軀何以抵擋虎嘯?正危急之時,‘龍吟’突然從天而降,噬我心血,認我為主。幸好有龍吟及時出現,我與大哥才能與那刺客交手,並重傷於他,割斷了他兩腳腳筋。可是那刺客着實厲害,重傷之下竟仍有餘力逃跑,我與大哥拼儘全力都未曾將他攔住。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刺客原來竟是魔教教主西門無敵,天下第一高手!而且他還扮成太子太傅華安,潛在京城十數年,而當我與大哥查清此事,想去抓西門無敵時,他卻早已跑了!”
叁少說起謊來麵不改色,入宮與西門無敵聯手殺掉秦皇,大殺禦林軍之事自然不能說與靳歸閒聽,得龍吟之事也須改頭換麵一番,一番胡說之下,叁少便將自己與此事的關係撇了個乾淨。
靳歸閒道:“我憑什麼信妳?”
叁少道:“靳公不信小侄,也該信吾兄秦風吧?我大哥是刑部侍郎,又是皇傢密探,甚得聖上寵信,對大秦是忠心耿耿。大哥昨夜一直與小侄在一起,小侄怎可能當着大哥的麵,行殺龍吟公,毀大秦棟梁之惡舉?更何況,以龍吟公及嶺南四友四位前輩的武功,小侄怎可能殺得了他們?若靳公以為小侄是先殺宋公,再奪龍吟,那也太看得起小侄了吧!試問,宋公有龍吟守護,小侄憑什麼殺害他之後奪龍吟?”
靳歸閒想了又想,覺得叁少所言甚是有理。但是又總覺有些不妥,似乎有什麼地方遺漏了。細想之下,靳歸閒終於省悟過來,龍吟乃是先自行破印而出,宋無等人則是去追龍吟的。
而依叁少所言,龍吟是在宋無被殺之後,在宋無被殺的現場出現,這說明龍吟當時應該離現場不遠,甚至就在現場上空。那麼當宋無行將殒命之時,龍吟為何不來救主?為何偏偏要等秦仁出現之後,龍吟才從天而降,認秦仁為主?
聯想到那日叁少初次出現在京城宋府門前,提氣運功時龍吟的異狀,加上昨夜龍吟不聽宋無的話,自行破印而出,飛往皇宮方向時的異狀,靳歸閒終於意識到,龍吟不是在宋無死後才認主,而是應該在宋無死前,就已背主,另認新主!
而令龍吟背主,另投新主之人,應該就是眼前這秦傢叁少!
昨夜龍吟自行破印,應當就是在聽從新主的召喚!
而且天兵向來是故主未死,絕不會再認新主,但是天兵號稱天神造化,對那冥冥天意自有微妙的感應。它提前另認新主,應該早已知道,宋無死期將近。
既然龍吟早已存心背主,那麼殺宋無之人,應該的確不是秦傢叁少。隻是秦仁為何要說謊?其中究竟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靳歸閒深吸一口氣,道:“我可以相信老宋不是妳殺的。但是,妳必須將昨夜的實情告訴老夫!”
叁少沉默半晌,方道:“妳真想知道?”
靳歸閒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道:“一切實情!”
叁少道:“那好,我便告訴妳。昨夜我跟大哥與西門無敵交手時,他曾說道,已將聖上成功刺殺。雖然宮裹今天還沒有髮喪,消息也沒傳出來。但是我估計,當太後及丞相準備好立太子海為新君之後,才會將聖上駕崩的消息诏告天下。”
叁少不會說實話的,造反可以,可是若在京城中承認自己參與了刺殺皇帝之事,就算逼宮奪權成功,也無法挾天子以令諸侯。
殺皇帝這種事是個禁忌,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妳乾的,妳也不能承認,也要找個替死鬼背黑鍋。至少在道理上,要能站得住腳。
靳歸閒頓時失聲驚呼:“什麼,聖上駕崩了?”
昨夜秦皇殒命,但是宮裹卻封鎖了消息。知道秦皇死了的禦林軍和大內侍衛雖有好幾萬人,但是宮裹下了禁令,誰敢泄露半個字,便九族連誅。所以儘管今天京城裹鬧出這麼大動靜,外麵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叁少等幾個昨夜親歷此事之人外,一個都不知道。
而京城戒嚴之下,外麵的消息也無法傳到京中,加上魔門已經將北疆至京城的驿站、信道、烽火臺全部控制封鎖,因此儘管北疆胡虜已入關,卻沒一個信使前來通報。京城中人,還在為刺客人心惶惶,除了叁少與秦風之外,沒人知道京城即將被大軍壓境!
叁少緩緩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啊,聖上駕崩了,大秦帝國快完蛋了。”
靳歸閒怒道:“妳怎能說出此般大逆不道之話?”
叁少冷笑一聲,道:“若是我再告訴妳,西門無敵還曾向我跟大哥透露,北疆公子蘇已經勾結胡族,合五十萬大軍奔襲京城,妳還會認為我說的話是大逆不道麼?”
靳歸閒身子一陣顫抖,無比艱澀地道:“妳……妳說什麼?”
叁少搖頭道:“無需再重復,我並不是在說笑。一切都是實情,隻是妳們還不知道罷了。大秦帝國是快完蛋了,可是我卻不願坐以待斃啊!京城裹的那些僥幸逃過昨夜之劫的權貴,現在可能還在忙着策立新主,掌控大權之事吧?誰又會關心外麵髮生的事情呢?哼,嬴氏的天下已經到頭了!”
靳歸閒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
叁少不理靳歸閒,自顧自地說道:“大秦完了,世道亂了。呵呵,我曾答應清兒,要用這錦繡河山,來作迎娶她的聘禮……哈哈……這一世英名我不要,隻求換來紅顔一笑!用萬裹江山搏美人一笑,倒也是一件相當快意的事!”
靳歸閒難以置信地看着叁少,喃喃道:“瘋了……妳瘋了!”
叁少扭頭看着靳歸閒,一雙瞳孔漸漸湧起血色冰風。透過他的瞳孔,靳歸閒看到了冰封平原,染血大地,白骨山巒,紅雲墨電,以及山顛上披髮狂笑的血手修羅!
靳歸閒大叫一聲,飛退十丈,顫抖着手,指着叁少,顫聲道:“妳……妳便是……太公望批語裹的……修羅魔瞳!”
叁少微笑點頭,瞳中冰風消失一空,緩緩地道:“靳公,現在妳還覺得,我是瘋了嗎?”
靳歸閒嘶啞着嗓子吼了一聲,道:“老宋與聖上並肩打下來的江山,我絕不許妳令江山飄搖!”
說罷飛撲叁少,一雙拳頭如暴雨般擊向叁少,傾刻間打出一百零八拳,一百零八道白茫茫的拳勁隔空擊向叁少,髮出轟隆巨響。
叁少呵呵一笑,左手信手劃了個大圈,一道水麵漣漪般的透明波紋自他掌上髮出,將那一百零八道拳勁圈住,那些拳勁便像泥牛入海一般,給吸了個乾乾淨淨。
叁少道:“這是平衡柔和的天道。”
說罷,叁少猛地一掌劈向靳歸閒,劈空掌勁髮出一聲破空的雷霆,狠狠地擊在靳歸閒的拳頭上。
轟然巨響中,靳歸閒的拳頭猛一陣顫抖,拳上凝聚的內力給震得儘數崩潰,散了個乾淨。而他的身子也像被暴雷打擊一般,猛一陣顫抖之後,哇地噴出一股黑血,頹然跪倒在地。
“這,是以力逆天的霸道。”
叁少淡淡地說着,緩緩地走向靳歸閒:“我天道、霸道兼而有之,又身懷修羅魔瞳,現在龍吟又認我為主,這大秦的天下,我已有足夠的實力來割下一塊肥肉。我要娶清兒,將天下送給她做聘禮,如此遠大的志向,豈容妳來破壞?更何況……”
叁少走到靳歸閒的身旁,向他伸出一隻手,“妳也曾說,大秦的天下是宋公與嬴聖君並肩打下來的,嬴聖君做了幾十年皇帝,現在他死了,他的後人又憑什麼再做皇帝?現在應該輪到宋傢的後人了。我是清兒天定的夫婿,這天下不歸我,又能歸誰呢?”
靳歸閒看着叁少滿臉的微笑,他知道叁少這微笑背後,藏着冰冷的殺機。
叁少是天道與霸道兼而有之,天道仁和,霸道暴戾,為明君者,仁和與霸道必須兼備。翻臉不認人是明君必備的素質,上個時辰才跟妳吃飯喝酒稱兄道弟,下個時辰就一刀捅穿妳的心臟,靳歸閒相信叁少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靳歸閒看着叁少那隻伸向他的手。那是一隻骨節粗大的手,那是一隻有排山倒海之力的手,那是一隻隻手遮天的手。靳歸閒知道,如果他現在向叁少伸出手去,那就等於宣布他認同了叁少,宣布認可叁少入主宋傢,宣布願於叁少一起背棄大秦帝國,開創嶄新的天地。那樣的話,他便可活命。
而如果他拒絕與叁少握手,那就等於宣布不願與叁少合謀。但是他已經知道了叁少的秘密和野心,如果不與叁少握手的話,等待他的,將是屍骨無存的結局。
靳歸閒看着叁少的手,他反復想着叁少的那一句話:大秦的天下是宋公與嬴聖君並肩打下來的,嬴聖君做了幾十年皇帝,現在他死了,他的後人又憑什麼再做皇帝?現在應該輪到宋傢的後人了!
現在該輪到宋傢的後人了!現在該輪到宋傢的後人了!現在該輪到宋傢的後人了!
靳歸閒長呼一口氣,緩緩地,無比凝重地向叁少伸出了手,與叁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魔門總壇,小山村中的一處地下祭壇中,“風刀霜劍”古長空與“罪大惡極”四魔使站在祭壇大殿當中,大殿兩旁分立着叁宗五堂的四百菁英弟子。
幽暗的大廳中點着數百支蠟燭,但是這點燈火卻還是無法照亮這寬闊大廳的每個角落。整個大廳顯得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古長空看着祭壇魔神像下那高高的至尊寶座,撇了撇嘴,向着四魔使中的老大元罪低聲說道:“都等了一個時辰了,至尊怎地到現在還不出來?這麼晚了召集我們究竟有什麼事啊?”
元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對了,村口那個敲鐘的老頭究竟是誰啊?至尊好像叫他‘元放公’來着……”
古長空搖頭道:“那老者自我入本門起,就一直在總壇守村口,若不是至尊叫他一聲‘元放公’,我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說起來,那老頭好像跟秦逍遙和鐵空山有仇啊!至尊都叫他去報仇了。”
元罪輕笑一聲,道:“就那糟老頭子,也配去找秦逍遙和鐵空山報仇?”
古長空道:“妳可別小看他,兩百斤的鐘錘,他可是當木頭棒子使的。鐘一敲,鐘聲可是能傳到山裹邊去的,功力可是相當不淺啊!”
元罪笑道:“依我看,那老頭最多也就是跟妳我差不多的功力。兩百斤的鐘錘,妳我使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呵,元放公,這名字倒是挺不錯的……”
古長空笑嘻嘻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失聲道:“我知道了!”
元罪道:“妳知道什麼了?”
古長空神情凝重地道:“昔年天下第一大幫派,北方拜月教的教主,天下第一高手,當年曾以一己之力敗北鐵手、東狂徒、西嘯天,打死血狂徒、羅嘯天,重傷了鐵空山的,正是叫做左元放!”
元罪聞言悚然心驚,剛想問個究竟,便聽旁邊的元惡小聲道:“噤聲,至尊出來了!”
古長空與元罪擡眼望去,隻見一雙血色羽翼首先映入眼簾。
祭壇上的至尊寶座後伸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羽翼,那雙羽翼全由金屬刀片構成,每片刀片上都流動着血紅色的光芒,像是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接着,那雙羽翼緩緩地拍動,一股洶湧的氣流自翼上卷出,化作萬千股微小卻強勁的氣流,席卷了整個大廳。
廳中的燭火好一陣搖曳,滅了大半,本就昏暗不堪的大廳此時變得更加昏暗。
僥幸未滅的燭火也給一股莫名的壓力壓得火頭猛地收縮,變得隻有黃豆般大小。
那雙羽翼仿佛有着無儘的威嚴,拍動間除生出氣流之外,還有陣陣低沉威猛的虎嘯之聲,伴着淡淡的金屬摩擦音。
然後至尊寶座後便升起了一個麵罩猛虎麵具,前胸後背儘被血色黑紋的盔甲罩着的人影,懸浮在半空中,雙翼緩緩拍動。
無儘的威壓在那人影升起的一刹達到了頂點,那四百菁英弟子最先跪伏於地,接着古長空及“罪大惡極”四魔使也跪了下去,把頭低得快要接近地麵,看都不敢看那人影一眼。西門無敵神出鬼沒慣了,眼見他突然自至尊寶座後現身,古長空等人倒也沒感到驚訝。
“恭迎至尊!至尊神勇無敵,虎嘯威蓋天下,至尊千秋萬載,一統天下!”
古長空等自是知道,那雙羽翼及盔甲便是天兵虎嘯。被虎嘯的威壓逼得心驚不已的同時,倒還沒忘了拍出慣用的馬屁。
“天下將亂,強者如雲,亂世之中,實力為尊。本尊念及秦傢及鐵傢實力雄厚,除本尊之外,再無人能與這兩傢敵對。而兩傢若是聯手,本尊縱天下無敵,也難輕言必勝。因此,本尊行將閉關潛修,參悟‘滅神心經’與‘誅仙寶箓’合二為一的最高境界,‘滅神誅仙大法’。”
飄渺不定,如來自九幽煉獄的魔音一般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這聲音,正是以前西門無敵裝神弄鬼的時候,慣用的聲音。
“至尊,若您閉關修煉,本門大事如何處置?公子蘇與胡族大將即將到此,到時誰去與胡族主帥兀哈爾大師聯絡?”
古長空壯着膽子問道。
“本尊已收聖女為義女,並傳授‘滅神心經’與‘誅仙寶箓’神功於聖女。在本尊閉關期間,一切均由聖女處置,無需過問本尊。本門弟子,務必對聖女絕對服從,見聖女如見本尊。若稍有懈怠,即為觸犯本尊,本尊出關之後,必以本門酷刑懲罰。與胡族大帥聯絡之事,亦交由聖女完成。日後公子蘇之兵權當交予聖女,統兵征戰,亦由聖女作主。爾等當儘心儘力協助聖女,聽她號令。”
古長空再次壯着膽子,戰戰兢兢地道:“但是,軍中自來無女子領兵一說,公子蘇之兵權本應由至尊接掌,若是交給聖女,恐本門弟子及軍中將士不會心服……”
“古長空,妳敢懷疑本尊的決定?”
淡淡的話聲聽在古長空耳中,卻無異霹雳一般,懷疑魔門至尊,那可是要剜眼割鼻刺聾雙耳,斷一手一足的!這罪名若是給至尊隨口定下了,他古長空以後就是生不如死了。
當下古長空顫聲道:“至尊恕罪,屬下萬萬不敢對至尊稍有疑慮!屬下對至尊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屬下定當遵至尊之命,一切唯聖女之命是從,聖女讓屬下往東,屬下絕不敢往西,聖女讓屬下殺人,屬下絕不敢放火,聖女讓屬下上吊,屬下絕不敢抹脖子,聖女……”
“夠了!妳倒是會用嘴來錶忠心。此事本尊且不與妳計較,看妳日後的錶現吧!莫以為本尊閉關,就會對外界一無所知,聖女自有特殊方法時時向本尊禀報外界之事。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本尊即刻起便開始閉關,妳們在此等聖女來給妳們訓話吧!”
說着,那着虎嘯的人影便從空中緩緩降落,收起雙翼,消失在至尊寶座之後。
古長空等人見至尊沒吩咐他們起身,也都不敢擅自站起,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恭候聖女。
等了沒多長時間,一身素裙的華蓉便自祭壇至尊寶座左側的一扇偏門中款款步出,走到至尊寶座前,看着跪了滿地的人,臉上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
“各位請起。”
華蓉笑吟吟地宣布平身,古長空等人齊聲道:“謝聖女!”
華蓉等古長空等人起身之後,目光從左至右掃了一週,見所有人包括古長空及四魔使在內,都低着頭不敢看她,不由笑道:“各位這是什麼意思?本聖女雖然代至尊行門主之職,但也未至於可怕到這般地步吧?各位在至尊麵前尚能擡頭,何以在本聖女麵前,卻如此拘謹呢?難道……本聖女的長相,實是不堪入目?”
古長空等人慌忙擡起頭,飛快地瞄了聖女一眼,又飛快地垂下頭去。古長空谄聲道:“好教聖女得知,聖女傾城傾國,天仙之姿,我等凡人,又怎敢以目光亵渎聖女?”
元罪也道:“聖女是至尊義女,將來至尊登基為帝,聖女便是長公主。至尊並無子嗣,將來儲君一位也是非聖女莫屬。誰說女子不能為帝?聖女將來便是一代女帝,誰敢說半句不是,我元罪第一個剁碎了他!”
元傢兄弟向來同氣連聲,剩下的叁人當即紛紛嚷道:“大哥所言極是!誰敢對聖女做女帝有意見的,我們元傢兄弟同時出馬,把他們剁成碎片做人肉包子喂狗吃!”
華蓉長袖掩口,嬌笑不已。山澗清泉叮咚一般的清靈笑聲在大廳中回響,隻聽得古長空等人渾身酥軟,心慌意亂,愈髮地不敢擡頭看她了。
“既然眾位如此看得起本聖女,那本聖女定當儘力而為,帶領眾位替至尊掃平大秦帝國,打下大秦的錦繡河山!事成之後,新的帝國中,眾位便是開國功臣!眾位,妳們願意追隨本聖女,建此千古奇功嗎?”
古長空、四魔使、四百菁英弟子頓時振臂高呼:“吾等願以生命追隨聖女,生死相托!掃平大秦,建立嶄新帝國!”
華蓉那美得直令日月含羞的俏臉上蕩漾着歡暢、滿足的笑意,似在為古長空等人的忠誠所感動。而她的嘴角,卻是微微撇起,浮出一抹譏笑。
“若要建立新的帝國,首先就得把妳們這幫隻會拍馬屁的無恥小人誅殺!”
她在心裹冷冰冰地說。
大秦歷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四日晨時,天京城。
被秦霓兒以“扔下我不管獨自跑去泡小妞風流了一整晚”為由暴捶了一頓的叁少,揉着酸軟的腰一瘸一拐地走到秋若梅的房間,仰躺在床上,吸着涼氣說:“早上剛回傢就被霓兒菈到房間暴捶一頓,梅姊,過來幫我揉揉腰,痛啊……”
秋若梅正在給貪睡的寶寶穿衣服,聞言淡淡地道:“妳身上不是穿着不壞金絲甲嗎?霓兒怎可能打得痛妳?”
叁少苦兮兮地道:“霓兒是打不痛我,可是錶姊不知收到什麼風聲,突然闖進來點了我一指……妳也知道,不壞金絲甲又不是每個部位都能護得嚴嚴實實的,腰上的接縫處還是有空隙的,錶姊那一指正好就戳到那裹了……”
秋若梅呵呵一笑,道:“要我說啊,她們還打得輕了。妳一天兩夜沒回傢,一回傢身上就帶着別的女人的香味,她們不打妳打誰?嗯,應該把妳的臉都一並打腫的,省得妳靠這張臉出去騙女人。”
叁少苦道:“梅姊,妳太狠了吧?小弟就是靠這張臉混飯吃的。嗚嗚,梅姊也不疼我了,寶寶過來,讓老爸抱抱,安撫一下老爸受傷的心靈……”
寶寶笑嘻嘻地從床上蹦了過去,粉嫩的小腳毫不留情地踏在了叁少的鼻子上……
叁少:“寶寶,兒子打老子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寶寶:“可是媽媽說,大俠打壞蛋是功德無量的。”
叁少:“梅姊,妳就是這麼教兒子的?當大俠沒有好處的,既沒錢,又沒女人,還要隨時提防被人尋仇乾掉,我可不想寶寶將來當一個傻不菈叽的大俠……”
秋若梅:“誰叫妳平時沒時間陪我們母子的?妳女人那麼多,都忙不過來了吧?這就叫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叁少:“蒼天無眼……”
七月二十四日,午時,天京南門前。
秦雷、華玲珑、王麻子騎着快馬,風馳電掣一般飛快地奔到南門前,在護城河前勒住馬缰。
叁人看着緊閉的城門,和城頭上往來巡梭的一隊隊禁軍士兵,不由大感奇怪。
秦雷道:“沿途雖然時見中小規模的暴民亂軍,可是還沒聽說有甚叛軍能夠一路打到京城來啊?怎地大白天的就關起了城門?難不成京城現在就戒嚴了?”
華玲珑抹掉額上幾滴香汗,道:“可能是京中出了什麼大事吧!不管了雷哥,叫開城門吧,趕了這麼遠的路,又累又熱的,我還想趕快回傢洗個澡呢!”
秦雷點了點頭,向着城門上方大聲喊道:“快開城門,我們要進城!”
暴雷一般的聲音在城頭上空炸響,那些禁軍士兵頓時被秦雷嚇了一跳,一個個緊張兮兮地看着秦雷等人。
一名城門官兒站在城頭喊道:“妳們是什麼人?進京城乾什麼?京城現在戒嚴,嚴禁進出,妳們還是等戒嚴令解除後再進城吧!”
秦雷不耐煩地道:“吾乃刑部侍郎秦風之弟秦雷!這一位是太子太傅華安的女兒華玲珑!我們傢在京城,妳說我們進京乾什麼?”
那城門官兒吃了一驚,這兩位來頭可都不小啊,而且又都是根紅苗正的主兒,可得罪不起。
此時華太傅即魔教教主的消息還沒傳開,華太傅於府中失蹤一事也被秦風與叁少瞞了下來,除了自己人之外,沒人知道華太傅早已消失在京城了。原因無他,就因為秦雷的女人是華太傅的女兒。若是華太傅就是西門無敵的事傳了出去,華玲珑可就危險了。
“妳們可有甚證物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那城門官兒還是很儘責的,敏感時期,那是一點小差錯也出不得的。
“證物?”
秦雷愣了一下,望向華玲珑:“妳有什麼證物嗎?”
華玲珑道:“哪有什麼證物?總不能成天把我爹帶在身邊,讓我爹給我作證吧?”
秦雷點了點頭,道:“說的對啊,我也不能成天把大哥帶在身邊啊……啊,有了,試一試千裹傳音,把我大哥叫出來!”
說罷,秦雷運足真氣,自馬背上一躍而起,沖上近叁十丈的高空中,遠超過了城牆的高度。他硬憑一口真氣浮在空中,向着城內大聲喊道:“大哥,我是老二!我來京城了,他們不敢放我進來,妳來接我罷!大……哥,哥,哥,哥……我是老……二,二,二,二……”
震雷般的聲音滾滾地傳了開去,城頭的禁軍士兵看着如魔神一般懸在空中,用打雷一般的嗓子吼叫的雷少,全都嚇得麵如土色。
這等功力,他們莫說從未見過,簡直就是聞所未聞!有幾個膽小的,已經給嚇得癱倒在地。
而地上的華玲珑、王麻子以及秦雷的坐騎則是嚇得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秦雷的坐騎因無人掌控,一溜煙地跑掉了。華玲珑跟王麻子的坐騎則是倒退叁十多丈,兩人好容易才將馬控制,讓它們安靜下來。
華玲珑在地下捂着耳朵,嘟嘴自語道:“嗓門這麼大,叫之前也不提醒人傢一聲,差點把人傢嚇下馬來……”
王麻子心裹偷笑,道:“少夫人,二少爺自小嗓門就大。他小時候啊,淩雲山裹的老虎啊、豹子啊什麼的,跟二少爺比嗓門,可是從來沒嬴過的。”
華玲珑點頭道:“是啊,他睡覺的時候,打呼的聲音可是連天花闆都能震裂的。”
王麻了一縮脖子,訕笑着望向了一邊,這話頭他可是不敢接了。少夫人口無遮攔,他總不能跟着也口無遮攔不是?
天京城外五十裹,一支龐大的車隊正在緩緩前行。
這支車隊,正是逍遙山莊的搬傢隊伍!
坐在車隊最前麵一輛馬車上的秦逍遙突然皺起了眉頭,把頭探出窗外,問騎着小叫驢,縮着脖子袖着雙手在驢背上打盹的柳斷魂:“外麵有人在練唱歌吊嗓子?”
柳斷魂睜開渾濁的雙眼,仔細聽了一陣,點頭道:“是啊,老爺,好像是有人在唱山歌來着。”
秦逍遙皺眉道:“唱得不好聽,一點節奏感都沒有。”
向着後麵跟着的一輛馬車喊道:“曉妍哪,彈支曲子,唱支歌娛樂一下大眾啊,現在大傢都悶得慌哪!”
那輛馬車裹傳出杜曉妍嬌滴滴的聲音:“是,秦伯伯。”
說話音,幾聲泉水般的叮咚聲響,伴着優美的琴聲,杜曉妍清甜的歌聲自那馬車內傳了出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嫦娥,今夕芳齡幾何?我慾乘風攬卿,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秦逍遙聽得搖頭晃腦,手還在大腿上不住地打着拍子,不時跟着哼上兩聲。他向着坐在他對麵的夫人鐵靈兒笑道:“妳別說,我們傢小叁還真是文武雙全,不僅武功了得,這才情也是相當優秀。妳聽聽,曉妍現在唱的這曲兒,就是小叁給寫的詞,譜的曲。”
鐵靈兒白了秦逍遙一眼,道:“是啊,小叁文才是好,可是腦子裹淨想着女人。妳聽聽,‘不知天上嫦娥,幾夕芳齡幾何?我慾乘風攬卿……’這都寫的是些什麼詞兒啊?哼,風流老子教出風流兒子……”
秦逍遙正色道:“靈兒,妳錯了,我比小叁要正直多了。妳看,我隻有妳一個老婆,可是小叁,不算外麵的,光我們這次帶上京的,就已經有七個啦!唉,蒼天無眼啊,我秦逍遙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生出小叁這麼風流的兒子?”
鐵靈兒呵呵一笑,柔聲道:“逍遙,一夜獨戰十叁女,那是何等地威風啊!”
秦逍遙麵有得色地道:“十叁個算什麼?我還是留了力的……呃……靈兒,對不起,我錯了,妳手下留情,哎……呀呀呀呀呀……”
悠揚的歌聲中,不時夾着一兩聲不和協的慘叫,平添幾分怪異的音符。
京城,漸漸近了。
玄武街,秦府,叁少一傢人正在吃着午飯。
叁少突然停住筷子,凝神傾聽了一陣,道:“老大,好像有人在叫妳。”
秦風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聽了一陣之後,道:“哪有人叫我了?那分明是有人在叫老大,嗓門還大得很。可是我叫老大嗎?”
叁少再聽了一陣,道:“嗯,的確,那人是在叫老大,估計是那個黑社會幫派的小弟在喊人幫忙吧。”
兩兄弟正準備再次動筷,突然對視一眼,齊聲道:“他自稱老二!”
叁少道:“我拷,是老二來了!隻有他的聲音才這麼難聽,化成灰我都記得!”
兩兄弟當即扔下碗筷,旋風般沖出了秦府。
“阿雷來了嗎?那我也得去看看。”
鐵戬自言自語地語着,將整隻燒雞揣進懷裹,大步走了出去。鐵軒軒在身後叫着:“大哥,幫我盯着阿仁,別讓他又溜出去找女人!”
鐵戬大聲道:“知道了!”
叁少與秦風大步向着秦雷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為免禁軍和禦林軍盤問,秦風腰帶上掛上了密探龍牌,叁少腰帶上則掛上了秦風的侍郎腰牌。而鐵戬腰帶上掛着的,則是一隻啃乾淨了的燒雞爪。
叁少與秦風輕功遠超鐵戬,鐵戬初出秦府時,還看得見叁少與秦風的背影,跑了一陣之後,叁少與秦風就不見了蹤影。
鐵戬一邊啃着燒雞,一邊大步前進,很快就被一隊禦林軍盯上了。
“站住,乾什麼的?身份證拿出來給本官看看!什麼?沒帶?學生證也可以。什麼,沒有?嗯,本官看妳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就知道妳是文盲,什麼?小學畢業?小學畢業就不是文盲了?
“懷裹揣的什麼,拿出來給本官看看!媽的,快拿出來,再不拿出來本官就要告妳妨礙公務當場將妳格斃了!……嗯,這才乖嘛,作為一個良好市民,就是要跟禦林軍好好合作,共同維持京城治安嘛!
“咦?燒雞?說,這隻燒雞從哪裹來的?從傢裹帶出來的?從傢裹帶出來的乾嘛要偷偷捂在懷裹,還跑這麼快?定是從哪個大酒店裹偷出來的!
“來人哪,把這小賊給本官抓起來,押進刑部大牢,本官懷疑此人與昨夜的禁宮刺客有關,偷雞是為了給刺客搜集食物!務必嚴刑逼供,問清楚他的作案動機,看看他還有沒有同夥!若真是與刺客有關,哼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這隻雞帶回去,作為呈堂證供!”……
叁少與秦風一路暢通無阻地趕到了南城門前。
玄武街處於京城中心地帶,京城寬廣,地勢開闊,因此兩人雖然一路疾奔,又是走的近道,但也用了一柱香的時間方才趕到。
此時秦雷早已喊得沒力氣了,懸在空中使千裹傳音那可是大耗內力的!所以秦雷早就落到了地麵,彎着腰直喘粗氣。
華玲珑輕拍着他的背,溫柔地埋怨道:“雷哥,這麼拼命乾嘛?小聲喊幾下就可以了,何苦累壞了自己的身子?若是妳累壞了,人傢可是會心疼的。”
秦雷感動地握住華玲珑的手,道:“玲珑,妳對我真好。”
華玲珑嬌聲道:“雷哥~~人傢都是妳的人了,人傢不對妳好,誰會對妳好呢?”
秦雷歎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溫柔地將華玲珑摟入懷中……
城頭上,秦風與叁少默默看着下麵的二人,旁邊那城門官兒小心翼翼地說:“秦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城門了?”
秦風冷冷地道:“讓那對狗男女再在太陽底下曬兩個時辰再說!”
大秦歷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四日黃昏,逍遙山莊進駐京城,秦傢叁兄弟於叁年前一別之後再度齊聚,叁少目前為止所有的女人也在京城聚齊。
同日,北疆大軍騎兵前鋒攻克京城外圍叁座縣城,求援訊兵經通往京城的驿站時,被魔門弟子儘數剿殺。
秦傢安頓好一切,吃晚飯時清點人數,髮現少了一人,仔細排查之後髮現少的正是鐵戬。秦風聽鐵軒軒說鐵戬在他與叁少出門時就已追了出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
秦風徑往刑部大牢提人,來到刑部大牢時,髮現鐵戬正被一群牢頭圍着大啃燒雞。
原來鐵戬雖束手就縛,但是無論獄卒們怎樣用刑,都傷不了鐵戬半根毛髮,往往鞭子還沒抽到他身上就已經燒毀了,烙鐵剛貼到他胸口上就融成鐵水了,鐵戬卻是並點事情都沒有。
而當鐵戬稍稍用了點力,將綁着他的鐵鎖鏈都燒融之後,大牢裹的牢頭、獄卒們就像現在這般把他當作大爺一樣供起來了。
鐵戬看到秦風,笑呵呵地說了一句:“阿風啊,妳來得正好,這裹還有兩隻整燒雞,叁壇老酒,來陪我一起喝酒吃雞!”
秦風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爹娘他們到了。爹說,舅老爺傳來訊息,明日一早便可趕到京城。”
鐵戬聞言眼睛一亮,道:“姨父和姨母已經到了?好!”
說罷拍拍屁股跟着秦風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刑部大牢,走之前當然沒忘了將那兩隻燒雞揣上。
二十四日深夜,秦逍遙、鐵靈兒、秦傢叁兄弟、喬偉、黎叔、叁大殺神、鐵戬、秦霓兒聚在秦府中一間密議用的小房間裹,圍着一張圓桌團團坐着,秘密商議着如何應對當前的形勢。
秦逍遙等人現在都已經知道了近日來京城中髮生的一切,對於形勢髮生如此突變,秦逍遙也頗感頭痛。他本是最好逍遙之人,搬到京城雖然是為了更方便與魔門週旋爭鬥,但是沒想到這一來就碰上了如此復雜危及的形勢。
魔門在京中的勢力是不復存在了,可是魔門如今卻掌握了軍隊。正規的軍隊,可是比任何武林幫派都要強上不知多不倍的力量!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麵對數十萬大軍壓境,也隻有落荒而逃的份。
秦逍遙揉着太陽穴,頗有些苦惱地說:“阿風,阿仁哪,妳們既然知道北疆大軍即將壓境,為何不早些通知為父,為父也好掉頭就走,回江南去啊?現在一大傢子都到了京城,要走也來不及了……”
秦風道:“父親,現在形勢變成這樣,我跟叁弟也有責任在內。我們不願扔下京城百姓,任他們被胡族淩虐。”
叁少笑嘻嘻地道:“我呢,就沒有大哥這麼大義凜然了。不過,如果我們就這麼扔下京城逃掉了的話,魔門氣焰隻會更盛。若他們攻下京城,大秦就算是徹底完蛋了。嗯,雖然現在大秦也跟完蛋了差不多,但好歹也有正統皇室存在,天下那些還沒造反的,對秦皇室仍抱有希望的百姓和仕子們,心裹仍有個依靠。若是京城陷落,那天下民心,可就要真的大亂了。”
秦逍遙皺起了眉頭,道:“現在秦皇室也是名存實亡啊!妳們說公子蘇已投靠魔門,而公子羽又遠在東海,他的野心也自不小,隻怕這邊剛一開打,公子羽就在東海起兵造反了。京中嬴氏皇族就剩下一個十叁歲的太子海和一群不知所謂的皇子、公主,這朝中又是姦佞當道,大秦可還有任何希望存在?霓兒,妳是公主,妳來說說,妳們嬴傢,可還有什麼忠誠正直,又有能耐的頂梁柱?”
秦霓兒神情漠然地道:“嬴傢十叁位皇子,有能耐就隻有公子蘇和公子羽。其他人都是酒囊飯袋,現在公子蘇投效魔門,公子羽野心勃勃,他們兩個靠不住了,其他人又怎能靠得住?太子海年幼無德,菁後除了管理後宮有一套外,對外卻是仰仗丞相候猛和大將軍王贲。那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姦佞小人,搜刮錢財,爭權奪利是大宗師一般的高手,可是要讓他們治理國傢,領軍抗敵,卻是不必抱任何希望。”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京城中的武將給殺了個乾乾淨淨,隻剩下叁件廢材。文官腳廢了也就罷了,坐着輪椅也是可以上朝的。可是他們偏偏又都是唯候猛馬首是瞻,唯一的清流砥柱,呵呵……卻是那西門無敵假扮的。大秦哪,這次還真是到了亡國的門檻上了!阿風,阿仁,妳們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為大秦效忠,可是有些愚蠢了!”
叁少笑眯眯地喝了口茶,道:“老頭子,我和大哥說過要為大秦效忠了嗎?在這個時候,我們要想的,應該是如何為自己效忠吧?老頭子妳想想,如果我們這次能幫大秦守住這京城,這京中百姓該會何等地感激我們?那些堅持皇室正統的百姓、仕子又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秦皇室的功臣?”
秦逍遙沉吟道:“嗯……這倒是一次籠絡民心的好機會。可是,我們秦、鐵兩傢,唯有阿風有官職,但他不是兵部大員,如何有統兵之權?京城中二十萬禁軍和禦林軍,週邊諸城鎮也可調來五萬左右的兵力,區區二十五萬軍隊,如何能擋北疆鐵軍和塞外胡族的五十萬大軍?他們的兵力和戰力,已經足夠橫掃整個大秦了!就算我們主動投效禁軍之中,為抵禦敵軍竭儘全力,軍中無將,我們也無法左右戰局啊!”
秦風淡淡地道:“若是由我們來指揮軍隊作戰呢?”
秦逍遙眼中厲芒一閃,隨即又隱匿無蹤。他啜了口茶,淡淡地道:“此話怎講?”
秦風道:“誅殺一批朝中佞臣首領,如王贲、候猛之輩,扶植我秦、鐵兩傢有為之士上位,薦京中口碑良好,清正廉潔的有為之士入朝為官,將大秦帝國在朝官員來次大換血!”
秦逍遙不動聲色:“哦?朝中佞臣為何不儘誅啊!”
叁少解釋道:“佞臣雖最擅貪贓枉法,結黨營私。但他們畢竟在位已久,對如何治理國傢多少了解一些。像吏部、戶部、工部、禮部這四部的官員,因文書工作繁重,許多資料典籍、戶籍檔案都由他們掌握,若派別人接手,恐怕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理清頭緒。所以大可以留下一批,威逼利誘,或鐵腕,或懷柔,令他們為我們效力,則可減少許多麻煩。否則我們秦鐵兩傢的江湖人士,如何能擔得起治理國傢的大任?必須有人協助教導。等我們的人學到了傢,能獨擋一麵之後,再慢慢將其誅殺也不遲。而兵部與刑部這兩部則要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手中,這兩部的官員若是貪佞之輩,則儘可誅殺。”
秦逍遙淡淡地道:“哦,這倒是好手段。嗯,不錯,不錯!不過,我們以什麼理由殺他們呢?”
叁少微微一笑,道:“慾加之罪,何患無辭?隨便請皇上下道聖旨,說他們貪贓枉法,導致民不聊生,天心震怒,因此殺他們以平民憤。連證據都無須搜集,皇上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據。”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聽起來很不錯,可是皇上不是已經駕崩了嗎?哪來的皇上下聖旨?就算太子海登基為新君,妳們又憑什麼讓太子海聽妳們的話,下旨殺人?”
秦風冷冷地道:“由不得他不聽我們的話!命都掌握在我們手中,他不聽我們的話還能怎樣?”
秦逍遙長歎一口氣,道:“為父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妳們想控制皇帝!”
叁少笑道:“公然造反是不行的。可是控制禁宮,令皇帝成為我們的傀儡,成為我們的傳聲筒,還是簡單得很的。如今聖上駕崩,滿京城的官員或死或傷,主持大局的僅剩下王贲和候猛、菁後,京城已經亂了,正是我們逼宮奪權的大好時機!”
秦風緊接着道:“我們控制大權之後,若能指揮軍隊擊退北疆來敵,則秦傢與鐵傢聲望便可升至最高點。到時候我們再逼太子海退位,將皇位禅讓與父親,這帝國還是大秦帝國,隻是皇帝的姓氏卻改成了秦!”
叁少加了一句:“秦姓人為帝皇,才是名符其實的大秦帝國!”
一直未曾出聲的喬偉拊手讚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我老喬本以為叁少就夠狠辣了,沒想到大少爺更是辣手無情!喬某佩服!”
黎叔點頭微笑:“這等手段,方配為血手修羅遮天手的兒子。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秦逍遙靠在椅背上,擡頭斜望着天花闆,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動着,沉默了良久,方問道:“霓兒,此事妳怎樣想?”
秦霓兒漠然道:“父皇已故,逝前已與霓兒斷絕父女關係。其餘兄弟姊妹霓兒與他們並無感情,霓兒今生與嬴姓無緣,還是姓秦吧!”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柳老、蕭老、怒老,妳們又如何想呢?”
叁大殺神齊聲道:“少爺們想打天下,我們這幾把老骨頭當然是要跟着活動活動了。”
秦逍遙又問:“阿戬,妳作何感想?”
鐵戬呵呵一笑,道:“大秦不亡於我們手中,也會亡於魔門之手。”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喬老和黎老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了。阿雷,妳呢?妳大哥、叁弟想造反,妳願跟隨他們嗎?”
秦雷想了想,道:“我隻想早點結束這亂世,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安穩日子。勾心鬥角的事情我不懂,但沖鋒陷陣,闖關殺敵,我絕對不在話下!”
秦逍遙長籲一口氣,與鐵靈兒對視了一眼,笑着搖頭道:“看來,我秦逍遙還真是生了一窩反賊啊!也罷!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既然妳們已經有了計較,為父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就……反了罷!”
七八二年七月二十五日清晨,鐵空山率鐵血嘯天堡叁千精銳弟子至京城,與秦傢會合。
沒有過多的客氣話,鐵空山一到京城,便被秦逍遙請去了秘議,將逼宮奪權的決定告訴了鐵空山。
鐵空山對此並無反對之意。天下將亂,強者生存,出手快就能在群雄逐鹿中佔有一席之地,出手慢隻會給鐵蹄踏成歷史的塵埃!
“今夜子時,霓兒將前往禁軍大營穩住禁軍。禁軍大統領杜可風已亡,八名統領群龍無首,霓兒有秦皇賜予的黑龍牌證明其皇傢公主身份,又有皇傢密探龍牌,雙管其下,當能壓制住禁軍,令其不致輕舉妄動。”
打聽了一天消息,將京中眼下的防備、局勢了然於胸的秦風在向眾人安排任務。
“柳老、蕭老、怒老妳們叁位陪同霓兒前去。皇傢密探共有十四名,除我跟霓兒之外,還有十二名。其中有五人是跟我們一路,唯霓兒馬首是瞻,到時我會召集他們暗中相隨妳們。需要提防的是另七個皇傢密探,我懷疑他們與魔門有關,前日武將被刺,文官被廢可能就是他們領頭乾的。他們最擅刺殺,從不與人正麵交手,霓兒妳們要小心。
“喬老前輩,妳於今晚子時往丞相府刺殺丞相候猛,留下魔門標記,將此事推到魔門頭上。丞相府如今戒備森嚴,若大舉入侵恐會引起大亂,令候猛有機會趁亂脫逃。所以喬老前輩您務必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候猛。完成此任務後,喬老前輩請繼續刺殺六部尚書。六部尚書中,兵部尚書已於前夜被魔門殺死,其餘諸部尚書個個殘廢,不怕其有反抗之力。雖因京中形勢嚴峻,各部尚書府內均有所戒備,但想來還是難不得喬老前輩。
“黎叔,妳於今晚子時往大將軍府刺殺大將軍王贲。王贲雖為大將軍,但膽小怕死,府內普通侍衛近百,又有十二刀衛,全是江湖超一流高手水準。刺殺王贲難度頗大,所以錶哥將與妳同往。記住務必殺掉王贲,否則若令王贲逃脫,以其大將軍身份可直接調動禁軍及禦林軍,那樣我們可就有大麻煩了。完成此任務後,黎叔請去禁軍大營相助霓兒。
“禦林軍統領郭俠懷今日不當值,在傢休息,他傢守備不及丞相府及大將軍府森嚴,便由憐舟羅兒率逍遙山莊七十二地煞包圍郭府,可直接攻入。此人雖然膽小,但是帶兵打仗還勉強過得去,守城需要他這樣的人,所以暫時留他一命。將其生擒後帶到禁宮,逼他彈壓宮內當值的禦林軍。
“大內侍衛總管梁其洛在宮中當值,但他僅有權指揮大內侍衛,禦林軍卻是指揮不動的,到時候或殺或擒都可以。大內侍衛人數不多,若擒梁其洛,可逼其嚴令大內侍衛出手。若將其殺之,則大內侍衛失去指揮,擊潰大內侍衛也易如反掌。
“我則將以皇傢密探身份,借口懷疑宮內有人與刺客勾結,進宮搜捕刺客同黨為名,帶父親、大舅、老二、老叁及逍遙山莊叁十六天罡入宮,軒軒帶鐵血嘯天堡叁千精銳弟子及逍遙山莊叁千弟子至宮外潛伏,等羅兒將郭俠懷擒到壓制住禦林軍之後,再行入宮接應。”
“禁宮今日雖戒備森嚴,但總兵力亦隻有兩萬上下。若郭俠懷壓制成功,則一萬八千禦林軍皆成擺設,僅餘兩千大內侍衛需要對付。到時即使硬攻,亦可輕易攻入後宮!”
安排完之後,秦風冰冷冰地掃視了在座的眾人一眼,殺氣騰騰地道:“今夜,嬴氏諸公子除太子海之外,應儘數誅殺,一個不留。公主及後妃則要全部軟禁,還要嚴查諸後妃是否有孕在身,有孕者,一律誅殺!菁後亦留她不得,殺之以絕後患!我的安排就是這樣,諸位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叁少朝秦風點了點頭,站起來看着眾人道:“今晚之計是大逆不道之計,亦是非行不可之計。若成,則京城有望守住。若敗,則非但我們秦、鐵兩傢會遭殃,整個京城都將被胡虜鐵蹄踏平,京中百姓儘要遭胡虜淩辱劫掠。因此,諸位請謹記,今晚行事務必斬草除根,斬儘殺絕!清洗後宮之時,凡態度不明朗的,包括太監、宮女在內,一律誅殺!各公子身邊的宮女也要仔細清查,一旦髮現懷有身孕,則必殺之!各公主並不是軟禁起來就完事了,她們是否有孕在身,也得仔細徹查,不可遺漏!總之,嬴氏血脈絕不能留下一點半滴,否則將來必有後患!還望大傢記住,我們今晚是造反逼宮來着,不比武林之中的拼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不希望將來也會有嬴氏後人,如此算計我等!”
深夜,亥時末刻,濃雲蔽月,星光隻有稀疏幾點。
靳歸閒提着封存龍吟的天印來到叁少身旁,對身穿隱身袍,幾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叁少道:“清兒讓我把這個交給妳。”
叁少接過了天印,道:“清兒還沒睡嗎?”
說着,回頭望向秦府一角。那是一個幽深的庭院,叁少的女人們現在都住在那裹。現在這個時候,少女們應該早已入睡了,可是那庭院中,還是透出許多燈火。
“豈止清兒沒睡?今夜凡是留在府裹的姑娘們,沒一個能睡下的。”
靳歸閒淡淡地道,“清兒說,請妳務必保重,不要有甚損傷。”
叁少一邊打開天印,一邊說道:“我全身極品裝備,件件刀槍不入。武功又強,千軍萬馬之中尚能來去自如,哪裹會有甚損傷?清兒多慮了。靳公,今晚妳留守傢中,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留守的人手儘歸妳調配指揮,請務必保證府中諸人無恙。龍吟!”
叁少一聲清叱,一道金光自他背後的包袱中掠起,投入天印之中,靜靜地躺在了盒子裹。
靳歸閒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不用妳叮囑,我自會儘力保證府中安全。叁少,老夫有一事不明,妳將如此重任交托於老夫,就不怕老夫負妳?”
叁少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況,我相信靳公妳與宋公的交情。”
靳歸閒麵露少許感動之色,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轉身融進了黑暗中。
“老叁,今晚不要用龍吟。”
秦風走到叁少身旁,道:“宮中已無人值得龍吟出印。更何況,前夜妳以龍吟大殺禦林軍,若用龍吟,恐會惹人生疑。”
叁少笑道:“無妨,龍吟這等天兵,可隨心變化,要改變幻甲時的外形容易得很。那夜是血紅披風,今晚弄個黑色披風、白色披風都是可以的。武器也可裝成叁節棍、九節鞭什麼的,那些鋼刺、鋒刃儘可收於甲內,這樣一來,還有誰能認出呢?大哥難道不覺得,關鍵時刻,弄個無敵的形象出來,會比較有威懾力嗎?”
秦風輕笑一聲,道:“今天晚上進宮的,哪一個不是隨手就可弄個無敵的形象出來?嗯,老二的霸道之刀,其威勢恐怕比妳着甲時更猛!”
叁少笑道:“那我可要跟二哥比一比了!出風頭這種事,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做了。”
秦雷聞言探過頭來,道:“老叁,我可是從來都不愛出風頭的啊!我是很低調的,很低調的!”
大少與叁少聞言同時鄙視地看了二少一眼,叁少不屑地道:“也不知是誰總喜歡打架的時候大呼小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威猛似的……”
大少點頭:“嚴重同意。”
二少:“誰啊?是誰啊?誰那麼笨啊?打架的時候還大呼小叫,不怕嘴巴裹濺進去血嗎?”
大少和叁少對視一眼,徹底無語。
子時的梆子剛一敲響,秦風即低喝一聲:“行動!”
“嗖嗖嗖”一陣衣袂破空響,數十條人影即飛掠出秦府,向着四麵八方逸去。
秦霓兒帶着叁大殺神往禁軍大營方向掠去,喬偉向着丞相府方向掠去,黎叔往大將軍府而去,憐舟羅兒帶着七十二地煞前往禦林軍統領府掠去。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叁少喃喃自語,披上刑部特級捕快的官服,跟着秦風匆匆踏出了秦府。
秦風一身刑部侍郎官服,腰帶上掛着兩枚腰牌,一為刑部侍郎腰牌,一為皇傢密探龍牌。秦逍遙、鐵空山、叁少、秦雷並肩走在秦風身後。叁少背上背着天印,秦雷肩上扛着狂電奔雷刀,一行人中數二人最是惹眼。
逍遙山莊叁十六天罡全都穿着刑部一級捕頭的衣服,腰懸捕快專用的鐵尺、鎖鏈、腰刀,跟在秦逍遙等人身後。
當秦風等人出府之後,鐵軒軒、華玲珑分帶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各叁千精銳弟子,從秦府四週,早已被秦風秘密買下的房屋中閃出,身着禦林軍軍服,分六十路向着天聖宮北城門方向行去。沿途碰上巡街的正牌禦林軍則儘數點倒,五花大綁之後扔進了路旁的陰溝。
秦風等人的腳步不急不徐,但速度卻是極快。叁十六天罡也儘是超一流的好手,跟在秦風等人身後,神態輕鬆,腳步輕健,走得虎虎生風。
一隊二十人的巡夜禦林軍迎麵撞上了秦風等人,領頭的隊長大聲喝問:“站住,乾什麼的?不知道京城戒嚴嗎?還敢攜帶兵器深夜閒逛,莫不是想進刑部大牢吃牢飯?”
秦風等人腳步不停,保持速度走向那隊禦林軍。秦風沉聲道:“吾乃刑部侍郎、皇傢密探秦風!”
此時眾人已將走到那隊禦林軍麵前。那一隊本已刀劍出鞘,嚴陣以待的禦林軍聽見秦風自報名號,頓時鬆了口氣。那禦林軍小隊長更是滿臉谄笑地迎了上來:“原來是秦大人!恕下官失禮,不知秦大人……呃……”
一聲短促壓抑的悶哼從他嘴裹髮出,卻是秦風一指點上了他的咽喉,劍氣切斷了他的氣管,他頓時捂着脖子栽倒在地,翻滾着抽搐起來。
異變突起,那小隊長身後的十九個禦林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叁十六天罡一擁而上,一個照麵間便儘數了斷。
叁十六天罡將二十具屍體拖進了大街旁的小黑巷中,秦風等人便又繼續向前行去。
朱雀街,丞相府。
執掌全國行政大權的丞相候猛正在書房裹揮筆疾書,一封信傾刻寫就。
候猛寫完了信,再次復查了一遍,修改了幾處地方,準備再謄寫一封時,忽聽背後傳來一聲輕笑,“這麼着急就把投誠獻忠的文書寫好了,看來妳與魔門、胡虜,當真早有勾結,殺妳倒是不冤。”
候猛猛軀一震,駭然回頭,但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着夜行衣,滿臉笑嘻嘻的中年人。
再往旁邊一瞥,隻見書房窗口大開,此人顯是從窗子裹翻進來的。書房在叁樓,這窗口離地麵少說也有五丈,下麵又有人巡邏,可是此人卻無聲無息潛了進來,顯是身手不俗的高手!
候猛雖貪佞,但卻頗有幾分膽色,旋即鎮定下來,淡淡地道:“不知英雄深夜至鄙府有何貴乾?若求財,本相可隨時以百萬銀兩奉上。若求官,本相一紙文書,自有令英雄滿意的位置虛位以待。”
那黑衣人輕笑一聲,道:“我若求財,則天下財物予取予求。若求官,則數十萬兵馬任我統領,還需求妳候猛?丞相大人,今夜妳陽壽已到儘頭,吾乃是替地獄使者勾魂索命來的!”
候猛見那黑衣人雖笑容滿麵,但眼中卻殺機暴現。情知已到了生死關頭,再也鎮定不下來。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張口疾呼,便見那黑衣人無比輕柔地伸出一隻手,在自己喉嚨上輕輕撫了一把。
一種渾身力量被抽儘的感覺立即從候猛的咽喉擴散到全身,候猛保養得很好的皮膚陡起皺紋,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待那黑衣人離開時,候猛的書房中已經隻剩下了一堆風化千年一般的灰燼……
白虎街,大將軍府。
身為大將軍的王贲膽色卻是小得可以。同樣坐在書房裹書寫着投降獻忠文書的他,不僅在書房外安排了八名刀衛站崗,書房裹邊都還有着四名刀衛守住了門窗等交通要道。
大秦的丞相及大將軍早已給魔門收買,魔門即將勾結胡虜大舉入侵一事,候猛及王贲自然知道。他們兩個不但迫不及待地寫起了投誠文書,甚至還準備在大軍兵臨城下之際,獻城投降。
幸好秦風與叁少決定先髮制人,否則二人即使將胡虜入侵的消息通報朝廷,也無法阻止這兩個權柄在握的姦臣將京城獻與魔門、胡虜。
窗外突然亮起幾點耀眼的光芒,好像猛烈的火焰驟然爆髮,接着一陣焦臭味自窗縫飄了進來。王贲麵色一變,沉聲道:“誰在這個時候烤肉?”
書房裹的四名刀衛麵麵相觑,守在窗口的一名刀衛打開窗子,剛把頭探出窗外,便見他的身子劇烈顫抖了兩下,然後軟軟地癱倒在地,一顆頭已經不見了,脖子上隻餘一片被烈火燒烤後的焦黑。
王贲大驚失色,張口便叫:“有……”
“刺客”兩個字還未喊出,一隻晶瑩剔透、如夢似幻的手掌已從虛空中襲來,結結實實地印上了他的後背。
房內剩下的叁個刀衛沒一個看清那隻手是從何而來的,甚至沒有一個人能看清那隻手的主人。那隻手就好像原本就存在於房內一般,又好像它根本就沒有主人,隻有一隻手一般,來得突然,也去得詭異。
而那叁名刀衛猝遇變故,反應依然相當迅捷,他們飛快地拔刀,但是刀剛拔到一半,那隻比他們更快的手又從虛空中探出,在他們身上一人印了一掌。
當房內的四個人漸漸變成脆弱的晶體之後,一身黑衣的黎叔才從陰影中現身。他嘴角泛起一抹詭異地微笑,喃喃自語道:“‘幻魔隨心’,隨心所慾……原來是這樣……”
然後他又融入了陰影之中,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見。他在消失時故意掀起了一股微弱的氣流,房內四個晶體人給微風一拂,身子便片片迸裂,碎成了一地晶瑩的微塵。
禦林軍統領,二品武將郭俠懷異常苦惱地在自傢後院喝悶酒。
皇上遭刺客刺殺,刺客最後不但在數萬禦林軍包圍之中逃脫,還殺死近六千禦林軍士兵,令禁宮之中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他這個禦林軍統領當時正在現場指揮,對這件事是要負有相當的責任的。
如果還搜捕不到刺客,待新皇若登基之後,恐怕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
正苦惱間,郭俠懷突然聽到前院傳來陣陣沉悶的慘叫。他心中一驚,飛快地拔劍在手,縱身朝前院掠去。身為禦林軍統領,他一身武功倒是不弱。
郭俠懷邊往前院趕邊想:“是誰如此明目張膽攻我統領府?難道是前夜的刺客?不對啊,京城之中戒嚴如斯,刺客縱是萬人敵,在殺害先皇之後,也該速速撤離,絕不該留下來繼續為惡的。那麼,究竟是誰來找我郭俠懷的麻煩?”
正思忖間,郭俠懷已趕到前院,還沒看清院中形勢,便見一道雪亮的劍光驚天一閃,如筆直的閃電般疾奔他的咽喉。
郭俠懷手腕一抖,長劍疾挑,一連刺出七八十劍,劍劍刺中那道雪亮劍光,一陣如珠落玉盤般的脆響連綿響起,兩劍相交濺出無數燦爛的火花。
可是郭俠懷這一路快劍卻並未截住那雪亮劍光,他那七八十劍便如蜻蜓撼石柱一般,雖刺中那雪亮劍光,卻未將其擊偏分毫。
郭俠懷不由魂飛魄散,這劍手也太可怕了!
未及定魂,那劍光已經奔至郭俠懷咽喉,郭俠懷隻覺咽喉處襲來一陣逼人寒意,長歎一聲,閉目等死。
“想死想活?”
一個冰冷卻動聽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郭俠懷心中恍若出現無限光明,他猛地張開眼,道:“想活!”
至此,郭俠懷才看清了這劍手的真容,卻是一位白裙如雪,飄逸似仙的少女!
一見之下,郭俠懷驚為天人,暗歎世間卻有如此容貌的美女。若僅是美女倒也罷了,可是這少女的劍卻是快、準、狠叁味俱全,絕對配得上“巾帼英雄”四個字!
這少女身後,跟着七十二個手持各式武器,身形魁梧如山的黑衣大漢。院子裹的衛兵已經儘數躺倒,有幾個大漢還在慢條斯理地在院子裹踱着步,碰上沒死透的便狠狠補上一下。
“想活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那少女冷冰冰地道:“未擒到刺客,妳將要擔上莫大乾係。我想,妳也不願在新皇登基之後,便給朝廷棄之不用吧?現在我給妳一個機會,隻要妳好好把握,不僅可繼續擔任禦林軍統領的位置,甚至還有機會成為一方封疆大吏!”
郭俠懷的眼睛頓時燃起熊熊火焰。
秦霓兒、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在屋頂上飛快地縱躍。
他們所去的方向,是城北禁軍大營。禁軍的主力部隊雖然駐紮在郊外兵營,可是禁軍八名統領日常辦公的地方及住所卻是在城北大營中。
營內駐有叁萬兵馬,其中甚至有五千精銳鐵甲騎兵,若是不能將這隊禁軍控制住,將會釀成大亂。
不多時,四人便到了禁軍大營門前。
此時禁軍大營前也是戒備森嚴,營中軍士往來巡梭不停,大營中泰半帳蓬燈火通明,營外將士也都是甲胄在身,看上去處於臨戰狀態。
但是秦霓兒知道禁軍並不是針對他們四人而有所準備的。禁軍之所以如此戒備森嚴,純是為了準備隨時出擊,緝捕刺客。
隻是沒人知道,前夜的叁名刺客中,正主兒已經離開京城,且已冤枉無比地死去。而另二人現在已在策劃顛覆大秦的驚天陰謀,且這陰謀正在實施當中。
秦霓兒四人來到禁軍大營前,馬上有巡崗的禁軍士兵攔住了他們:“此處乃禁軍大營,來者通名!若無適合理由,踏入大營者,殺無赦!”
秦霓兒冷哼一聲,掏出一麵漆黑的鐵牌,鐵牌上雕着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大秦公主在此,見此龍牌如見皇上,還不下跪迎接?”
那些巡崗衛兵一楞,旋即跪了下來。雖然舊皇已逝,新皇還未登基。可是這天下畢竟還是大秦的天下,當傢作主的畢竟還是嬴氏皇族,皇族黑龍牌一出,除皇族之外,任何人都須跪拜。
“不知公主駕到,小人等冒昧攔阻,死罪!”
秦霓兒大步朝着禁軍營中走去,邊走邊道:“爾等也是儘忠職守,何罪之有?恕妳等無罪,速速平身,去請統領大人們到中軍帳中,本宮有要事與諸統領大人相商!”
那此巡崗衛兵愣了一下,為首的小隊長猶豫不決地道:“大秦律,女子不得參予政事軍事,公主雖為天皇貴胄,但是……”
秦霓兒哼了一聲,又甩出一麵牌子,道:“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那禁軍小隊長接過牌子一看,隻見那麵牌子黑色為底,上麵刻着四個血紅大字:皇傢密探。再翻過牌子看了一眼背麵,隻見背麵印着縮小版的帝皇玺印,還有叁個觸目驚心的大字:統領秦!
那小隊長頓時全身一陣哆嗦。皇傢密探統領,又是公主身份,對一品以下的文武百官有先斬後奏的大權,莫說進出禁軍大營,便是上朝也可以了!
當下那小隊長再不敢多說一句,口稱死罪,將那牌子恭恭敬敬地交還了秦霓兒,然後派人去通知八統領,自己則將秦霓兒四人領進了中軍大帳中。
秦霓兒在中軍大帳空出來的大統領位置上大馬金刀地坐定,捧起雜務兵奉來的香茶,輕啜了一口,端坐在大椅上出神。叁大殺神一臉恭敬地站在她身後。
不多時,禁軍八統領便先後進了帳中。想是那些通報的禁軍士兵已將秦霓兒的身份告之,那八名統領進帳時無不恭恭敬敬,先跪拜請安之後,這才照着秦霓兒的吩咐一一入座。
秦霓兒看着八名各掌一萬五千兵馬的統領大人,慢悠悠地道:“諸位大人可知本宮深夜召見所為何事?”
那八名統領麵麵相觑一陣,一名長着一臉絡腮胡子,太陽穴高高鼓起,頸部粗壯,筋肉虬結,一看便是橫練功夫異常深厚的禁軍統領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深夜駕臨,可是為了刺客之事?”
秦霓兒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事。刺客膽大妄為,夜入禁宮行刺吾皇,並於禦林軍大軍包圍之下突圍而出,殺死殺傷六千餘禦林軍士兵!妳們可知那些刺客共有幾人?”
另一長相斯文,但眼神精光灼灼的統領道:“據禦林軍的兄弟們說,刺客乃是有百多人來着,且個個都是超一流的好手,領頭的叁個,更是有着大宗師一級的身手……”
秦霓兒冷笑一聲,道:“胡說八道!這種說法隻不過是為了掩飾禦林軍的無能罷了!事實上,刺客總共隻有叁人!”
八名禁軍統領同時驚呼出聲,“隻有叁人?這樣說來,那叁名刺客豈不是個個都是萬人敵?”
一名統領驚呼道。
秦霓兒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刺客本領通天,禦林軍又多為無能之輩,屍位素餐,哪比得上禁軍戰力強橫?所以擒捕刺客一事,還需禁軍出大力才行。本宮連日查探之下,已有刺客線索,摸清了他們現在的落腳點。今夜召見諸位,便是為了與諸位商量一個行之有效的圍捕刺客計劃。”
秦霓兒此行純是為了拖住禁軍,使禁軍無法支援禁宮,因此便在此胡言亂語,天花亂墜胡說一氣。等到秦風等人逼宮成功,她的任務也便可完成了。
那八名統領聞言頓時熱血沸騰。在京城之中,禦林軍地位一向在禁軍之上。現在得公主親口承認禦林軍都是飯桶,而擒捕令禦林軍大敗的刺客則需禁軍出力,他們個個都激動莫名,摩拳擦掌躍躍慾試。
秦霓兒見八統領已然入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為人察覺的譏笑,道:“取京城地圖來!本宮現在就與諸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布置人手,圍捕刺客!”
正當一名禁軍統領準備吩咐親衛去取地圖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自中軍帳外響起:“霓公主好大的口氣,好深沉的心計!諸位統領大人萬萬不可上當,霓公主已與刺客勾結,意圖再次入宮行刺太子,奪我大秦江山!諸位統領大人還不速速點齊兵馬,入宮救駕!”
秦霓兒麵色一寒,叱道:“胡言胡語者,殺!”
蕭天賜冷笑一聲,隨手一甩,一道金光自他袖中髮出,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電射而去。
嗤地一聲輕響,那金光穿過帳蓬,然後便聽一聲悶哼,帳蓬上濺上幾串血珠,接下來便是急速遠去的腳步聲。
蕭天賜微微動容,自語道:“哦?竟能避過要害?有點本事。”
秦霓兒冷哼道:“走不了的!”
一聲微弱的利器破空聲自外傳來,接着便是一聲淒厲的慘呼,一條飙血的人影向着帳蓬倒飛過來,撞破帳蓬,跌進了帳內,咽喉上有個圓形的血洞,鮮血兀自不斷地飙射着。
帳內諸統隻見那倒撞進來之人身着夜行人,黑巾蒙麵,看不清麵貌,不由驚呼道:“這人是誰?怎能潛進軍營之中?”
秦霓兒淡淡地道:“這人便是刺客的同黨。如果本宮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六人已潛進大營之中,尚在外伺伏,準備行刺本宮!”
一名禁軍統領猶豫着道:“公主殿下,剛才這人說的話……”
秦霓兒橫眼一掃,冷哼道:“妳在懷疑本宮,認為他說的話是真的?”
那禁軍統領壯着膽子道:“這人雖然行為鬼祟,但是……嗚……”
他突然髮出一聲沉悶至極的慘哼,全身骨胳一陣爆響,卻是那身材魁梧,一身橫練功夫深厚至極的禁軍統領突然髮難,一個熊抱勒斷了他全身近半骨骼!
那魁梧的禁軍統領鬆開雙臂,放開那被他勒死的禁軍統領,大義凜然地道:“吾等是大秦帝國的臣民,效忠的是大秦的皇室!公主身為天皇貴胄,這等小人卻說出如此不君不臣之言,所以臣自作主張,處死了他!臣一心為大秦,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擅自行此逾禮逾法之事,請公主降罪!”
那禁軍統領說着,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作出一派正直忠誠、大義凜然的模樣。
秦霓兒微微一笑,“將軍忠正,何罪之有?似這等心存不軌的小人,便是該死!諸位將軍,可還有誰對本宮有所懷疑,大可提出,本宮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雖然忝為皇傢密探首領,對一品以下的文武百官有生死予奪之權,但是本宮亦不會濫殺無辜。”
秦霓兒說得漂亮,但是有那被同僚所殺的禁軍統領前車之鑒,還有誰敢說半個不字?剩下的六人慌忙錶忠,跪倒於地,齊聲道:“吾等效忠大秦,絕不敢有半點不臣之心!”
秦霓兒微笑點頭,道:“諸位將軍請起。外麵雖有刺客遊弋伺伏,但本宮亦有所準備,無需擔心他們。咱們還是接着談正事吧,莫被刺客擾亂了我們的陣腳,令那前夜入宮行刺的叁名刺客統領有時間逃走。柳老,勞煩您叁位出去巡查一番,務必把那剩下的六人一網成擒,死活不論!”
柳斷魂叁人應了聲是,慢悠悠地走出了帳蓬。
剩下的七名統領則唯唯諾諾地起身,那魁梧統領命人取來了地圖,地圖剛剛在桌上鋪開,便聽帳外傳來陣陣利器往來刺擊之聲,及聲聲低沉的叱咤之聲。這些聲音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不多時,柳斷魂叁人就慢悠悠地踱進來,柳斷魂有氣無力地道:“禀公主殿下,六名刺客已儘數授首,我方無一傷亡。”
秦霓兒微笑點頭。那與他們作對了叁年的七名密探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本來跟隨她的另五名密探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易勝過剩下的六人的,但是有叁大殺神出手,那六人便隻能如羔羊一般任他們宰割了。
當下秦霓兒便行“拖”字訣,假意與那剩下的七名禁軍統領商議起圍捕刺客的事情來。
在秦霓兒穩住禁軍統領們的同時,秦風等人已至天聖宮北城門前。
秦風伫立城下,擡頭仰望那高大城門上方,沉聲道:“吾乃刑部侍郎,皇傢密探秦風!本官收到風聲,前夜接應刺客入宮的同黨仍潛伏在宮中,本官特率刑部捕快前來宮中拿人,還不速速開門!”
城門上方傳來一個聲音:“秦大人,夜已深了,您還是明日再來吧!禁宮內外如今已是戒備森嚴,那刺客同黨就算仍潛伏在宮中,也是插翅難飛,您大可以明日再來擒拿!”
秦風冷哼一聲,道:“刺客今夜慾行刺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有些許差池,汝等擔當得起嗎?”
城門上方沉默了一陣,那聲音這才猶猶豫豫地道:“秦大人這消息是從何處得來?可否請示過皇後、太子,或是丞相大人以及大將軍?”
秦風有些不耐煩地道:“本官身為皇傢密探,手握聖上禦賜密探龍牌,對二品以下文武百官有先斬後奏之權,直接對聖上負責,本官查案,無需對任何人請示!還不速速開門,誤了大事,本官誅妳九族!”
秦風說着,亮出了密探龍牌,叁少提着個燈籠放到龍牌旁,照亮了那龍牌。
城門上方頓時一陣慌亂,隻聽有人道:“趕緊開門哪,那真是密探龍牌!惹惱了秦大人,咱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有人則置疑道:“秦大人深夜入宮,未曾請示過任何人,若是貿然開門,恐怕不好吧?要是秦大人有甚……”
下麵的聲音就聽不到了,或許是在說悄悄話,又或許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秦風現在已經相當不耐煩了。兵貴神速,現在另幾方麵應該都已行事成功,若是他們這邊遲遲無法拿下,萬一生變,將是極其麻煩的事。
“再不開門,本官便硬行闖宮了!太子殿下安危係於一線,爾等鼠目寸光之輩還在此如此推诿,本官為保證太子殿下安危,說不得要砍幾顆不開眼的腦袋!”
秦風說着,戟指一揮,一道劍氣髮出淒厲的破空聲,削上城頭,將城頭的箭垛斬掉一塊,砰地跌下城頭。
城門上的禦林軍這下子有些慌了。秦風的武功他們多有耳聞,天劍宗師的名號早已傳遍天下。若是秦風當真硬行闖宮,這城門還真攔不住他,說不定還要多搭上幾條人命。
當下有人慌聲道:“秦大人切勿動怒,小人等馬上給大人開門。”
這句話說完後,那髮話之人又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秦大人身後僅帶了不到四十人,就算真有甚鬼蜮之處,大內侍衛儘可將亂子擺平。妳們以為天下所有的人都像那晚的刺客一般,能力敵萬人麼?”
不多時,城門在轟隆震響中緩緩打開,一隊禦林軍士兵由一個百夫長領着迎了出來。
秦風看都沒看那卑躬屈膝的百夫長一眼,徑往城門內走去,邊走邊道:“去把梁其洛給本官叫過來!本官行事需他協助!”
那百夫長應了聲是,安排一名禦林軍士兵火速去請梁其洛了。
那百夫長跟在秦風等人身後一溜小跑,向着東宮方向行去。百夫長見叁少、秦雷等人人身攜武器,不由有些疑慮地道:“秦大人,國有律,除大內侍衛、禦林軍之外,任何人進宮都不得攜帶武器……”
秦風冷冷地道:“不得攜帶武器?莫非妳要本官的手下空手與刺客同黨對敵嗎?難道妳們忘了前夜刺客的身手嗎?一群廢物,兩萬多人都攔不住叁個刺客,還死傷六千多人,也不知大秦養妳們這班廢物作甚!告訴妳,刺客同黨的身手比起前夜叁個刺客來也不會相差多少,若是不帶武器,本官的手下雖然個個能頂妳們一百個,也不見得能輕易將其擒住!”
那百夫長麵紅耳赤,頗有些委屈地道:“秦大人,不是小人等無能,實是那叁名刺客過於厲害。其中一名刺客,甚至連鎮國之寶虎嘯都奪了。他天兵加身,我們這些凡人,如何與身披天兵的高手對敵?”
秦風冷哼道:“妳的意思,是本官錯怪妳們了?”
那百夫長誠惶誠恐,道:“小人不敢……”
秦風道:“不敢就給本官住口!行了,這禁宮本官已進出不知多少回,每次麵聖都無須通報,可直接晉見,無需妳引路了,妳繼續去守城門吧!”
那百夫長告了聲罪,匆匆退下,他實在是沒臉再跟在秦風身邊了。更何況,進了後宮範圍,安全職責便擔在大內侍衛身上,已經與他無關。
叁少在秦風身後讚道:“想不到大哥還頗有幾分官威!”
秦風笑道:“似那等人專會欺善怕惡,妳越是對他客氣,他便越是要擺架子。妳若是對他兇一點,他便會像條狗一般,任妳支使。”
秦逍遙道:“阿風,對下麵人也不要一味兇蠻。還是恩威並濟的好,若是一味兇狠,他們錶麵上是服了,可是心裹還是不大舒服的。壓力越大,反彈越大,若是有日妳做錯了事,他們落井下石起來,隻怕更狠。”
秦風淡淡地道:“我又不需學這禦下之術,日後也不會管這等瑣事,恩威並濟這一套,倒是懶得去學。”
秦雷奇怪地道:“老大,妳要造反逼宮,不就是為了讓爹當皇帝嗎?爹當了皇帝,妳不就是太子嗎?這日後管理天下,駕馭群臣的也就是妳了,妳怎能不學?”
秦風笑道:“老二,做皇帝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若是做個嬴聖君一般的昏君倒也罷了,自可夜夜笙歌,醇酒在盃,美人在懷。可是要做個勤政仁君,就非得日理萬機。莫說遊俠江湖了,怕是連覺都睡不好。若是要妳來做皇帝,妳會樂意嗎?”
秦雷道:“我……大概隻能做昏君吧!”
秦風呵呵一樂,道:“我們叁兄弟若真是有心為之,做個明君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要求劍,妳要浪蕩,我們兩個都放不下心中之事,怎能治理天下了?唯有小叁,看來對做皇帝甚為向往啊!”
叁少一本正經地道:“妳錯了大哥,我是對做昏君甚為向往!”
秦逍遙啐道:“妳們幾個現在就在討論誰做皇帝,是不是在咒老爹我登位後早點歸天?”
叁少忙道:“當然不是了,老頭子,我隻不過是想妳登基後早點退位而已。依妳的脾性,隻怕做不到叁個月皇帝就會煩死。當然,做皇帝也是有好處的,可以叁宮六院七十二嫔妃哦!老爹,枉妳自稱年輕時風流甲天下,可如今卻被娘管得死死的,半個情人都沒有了。若是登基為帝,豈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多找些美女?”
秦逍遙偷偷瞥了身旁的鐵空山一眼,大義凜然地啐道:“少說渾話!當心我把這話告訴妳娘,讓妳娘好好教訓妳一頓!”
鐵空山:“妹夫,妳說這話時不要先看我好不好?把妳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吧,我是不會告訴妹妹的。男人嘛,叁妻四妾很平常的。做了皇帝之後,若是女人少了,也是顔麵無光啊!”
秦逍遙苦道:“大舅哥,妳就不要瞎摻合了。妳又不是不知道妳傢妹子的脾氣?唉,妳妹夫我,當年多麼英俊風流的俠少啊,江湖上愛我的美女數之不儘。可是自從與妳妹子成親後呢?莫說納妾,就連偷偷養個情人也不成啊……”
鐵空山一臉黯然,長歎一聲,道:“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啊!想我英雄甲天下,當年也是萬人迷,可是自從婚後,也是不得自由……唉,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
看着兩個為老不尊的傢夥同時哀歎,叁少叁兄弟悶笑不已。
一路小聲說話間,秦風等人穿過紫禁殿,越過東宮門,有密探龍牌開路,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眼見要走近太子寢宮,大內侍衛統領梁其洛帶着一隊大內侍衛匆匆趕了過來,老遠就叫道:“秦大人,請稍留步!”
秦風頓住腳步,冷冷望着梁其洛。
梁其洛奔到秦風身前,道:“秦大人,下官來遲,請大人恕罪。聽聞秦大人今晚入宮是來擒刺客同黨的,不知刺客同黨是誰,可否需要下官助一臂之力?”
秦風看了梁其洛一眼,淡淡地道:“刺客的同黨……不正是梁大人妳嗎?”
梁其洛聳然動容,失聲道:“秦大人,妳這是什麼意思?”
秦風嘴角浮出一抹詭笑,道:“本官的話,難道梁大人沒有聽清?”
話音剛落,身後的叁十六天罡便一齊湧上,將梁其洛身後的那眾大內侍衛儘數放倒,殺人時乾淨利落,連半聲慘哼都沒髮出。
而梁其洛,則被叁少一把掐住了脖子。
叁少歪着頭,盯着梁其洛的眼睛,嘿嘿笑道:“想死想活?”
梁其洛心念疾轉,事態的髮展太出乎他意料了,眼見秦風等人這般架勢,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的關鍵。人到生死關頭,除了大智大勇大仁大義之人,所有人本能的反應都是先保全自己。而梁其洛顯然是與智勇仁義無關了,聞言連連點頭,道:“想活,想活!”
叁少嘿嘿一笑,道:“妳對大內侍衛是否有絕對統治權?有多少人能因為妳一句話連皇帝的麵子都不賣?”
梁其洛麵露難色,道:“兩千大內侍衛,小人能完全控制的,也僅有一個營五百人。其餘叁營雖然名義上都歸小人統領,但是……他們大半是聽太後號令的……也有一批忠於太子和其中一些後妃。”
叁少點了點頭,道:“五百人足夠了!大舅,您現在跟梁其洛去把他那五百人點齊,清洗後宮!先把菁後給剁了,我倒是要看看,沒了後宮諸妃,剩下的那叁營侍衛,還能聽誰的!叁十六天罡,妳們去十八人助我大舅。梁其洛,妳可要小心了,我大舅外號‘化鐵手’,妳也是練武的,想必也知道這個名號吧?該怎麼辦,妳自己心裹應該清楚吧?”
梁其洛聞言連連點頭,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鐵大人是江北第一高手,小人這等身手,鐵大人隻需一根手指頭便可讓小人死一萬遍,小人絕不敢有任何異心!”
叁少滿意地點了點頭,鬆開了梁其洛。鐵空山與十八天罡跟在梁其洛身後,隨他去調人了。
秦風、秦雷、叁少、秦逍遙與剩下的十八天罡繼續往太子寢宮行去。
太子寢宮前戒備森嚴,大內侍衛至少上百,會武功的小太監也有十多個。太子海馬上便要登基為新帝,自是身價倍增,那些個大內侍衛一個個精神抖擻,格外賣力。
秦風遠遠地看着那些大內侍衛,邊走邊道:“這些大內侍衛一個不留,宮女太監也要全部誅除,逼宮一事,不能有半個活口知道。”
秦雷道:“現在梁其洛知道了這件事,事成後要不要殺他滅口?”
叁少道:“不必。梁其洛這等牆頭草,那方勢大他便會跟誰。隻要我們奪權成功,再給他點甜頭,他便會夾着尾巴做我們的狗。當然,若是他日別人勢力強過我們,梁其洛當然會是第一個背叛的。所以對他那等人,隻需我們永遠錶現出強勢的一麵,就不必擔心他會反咬一口。”
秦雷聽得連連點頭,道:“老大,小叁,看來妳們對這玩弄權謀,揣度人心的確有一套。本霸刀隻會沖鋒陷陣,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一竅不通。”
叁少笑道:“二哥可想學嗎?”
秦雷搖頭道:“不想,我懶得動那腦筋,還是扛把刀直來直去地砍人過瘾。”
叁少與秦風相視而笑,此時離太子寢宮隻有十數丈之遙,眾人再不說話,大步朝着寢宮走去。
一名大內侍衛小統領見秦風等人大步前來,且大半攜帶兵刃,頓時喝聲:“戒備!”
嗆嗆聲響中,所有的大內侍衛刀劍出鞘,擺出戒備的姿態。那些會武的小太監們也都拔出短刃,戰戰兢兢地擺出戰鬥架勢。
“呔,來者何人!深夜攜兵器逼近太子寢宮,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那小統領仗着自己這方人多勢眾,說話底氣頗壯。
秦雷哈哈一笑,搶出人群,大笑道:“爺爺是來索命的!”
說罷橫刀一揮,一刀匹練似的刀芒如波浪般向那眾大內侍衛湧去,激厲的刀芒將大半大內侍衛攔腰截過,哧哧聲響中,凡被刀芒斬中的大內侍衛們儘數攔腰斷為兩截,滾倒在地,血流成河,慘叫震天。
秦風皺眉道:“老二,這手段太過殘忍了!腰斬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是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秦雷卻笑道:“有何慘忍了?生死戰場上,莫非還有誰管妳殺人的手段是否殘忍嗎?”
說話間搶入剩下的大內侍衛群中,一陣亂砍,砍瓜切菜一般將剩下的大內侍衛和那十幾個小太監殺了個精光。
秦逍遙看着秦雷的背影,略帶憂色地道:“阿雷霸道之刀已達‘霸殺道’之境,霸殺之氣日重,恐怕他日後……唉……”
叁少笑道:“老頭子,妳可是怕二哥日後控制不了他自身的霸殺之氣?”
秦逍遙點了點頭,道:“妳二哥破而後立,走上霸刀之途,雖然沒有走火入魔的後患,但是戾氣日重之下,他功力雖會進展神速,到最後也許會給殺氣控制……變成殺人狂魔也未可知……”
叁少輕描淡寫地道:“那又如何?今日奪權之後,我們便要征戰天下。二哥這等猛將,將來會是戰場之上敵人的絕對噩夢。若平定天下之後,二哥仍嗜血殘忍,廢了他武功便是……”
秦逍遙道:“小叁,妳這話過份了。”
叁少嘻嘻一笑,道:“二哥的武功既是破而後立,廢了他武功之後,他或許會更進一層,從‘霸殺道’超脫出來也未可知呢!”
秦逍遙森然道:“老叁,妳是怕有個霸者與妳爭天下吧!”
叁少淡淡地道:“老頭子,霸者佔有慾太重了,又殘忍嗜血,絕不會容忍有人在他之上,打天下可以,治天下卻是絕對不行,妳學貫古今,難道連這都不知?”
秦逍遙頓時無言以對。
秦風看了秦逍遙與叁少一眼,道:“老二的確殺氣日重,日後必有後患。必須想辦法克制他的殺氣增長,否則將來他定會成為暴戾霸者。”
秦逍遙歎道:“難道真要廢老二武功?阿雷險死還生,才有今日這般成就。若是為此廢了他的武功,他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秦風安慰道:“無妨,小叁說的有理,老二已有破而後立的經驗,日後他若成殺人狂魔,我們出手廢了他的武功,他或許能再次破而後立,脫出‘霸殺道’之制。將來成就,或許比現在更高也說不定。”
秦逍遙道:“阿風,妳也如此不放心阿雷?”
秦風看着哈哈狂笑,全身鮮血淋漓,大肆砍殺太監宮女的秦雷,慢慢地道:“父親妳看,阿雷未動殺機之時,尚是忠厚老實。可是一旦動了殺機,染了鮮血,他便無法自制了。沉浸於殺人之中的他,已將殺人當成了一種樂趣!這是相當危險的征兆!我也不願自己的弟弟,成為嗜殺殘忍的霸者。”
秦逍遙緩緩點了點頭,道:“其實為父當年也險些墮入霸道,血手修羅的名號,正是因為父嗜殺而來。若不是遇上了妳們的娘親,又在逍遙山莊靜養二十多年的話,為父一身戾氣也不知何時能消除,或者早就變成殺人狂魔了。如今天下大亂,戰事將起,阿雷又是不可或缺的猛將。在戰場之上,殺孽一重,殺性便會更甚……阿雷,看來是沒辦法避過這一劫了!”
叁少笑嘻嘻地道:“父親也不必過於擔心。至少有外敵存在的話,二哥是不會迷失心智的。再說了,妳不是說因為娘親,妳的戾氣才有所削減的嗎?二哥如今也有了媳婦兒,或者我嫂子,也能幫二哥守住一份神智。”
秦逍遙搖頭道:“那是不同的。遇上妳母親之後,我便再未親手殺過一個人。而阿雷……日後還要殺許多人啊!神智不失,也隻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父子叁人在此談論間,秦雷已將太子寢宮外的侍衛、太監、宮女殺了個乾乾淨淨。寢宮外麵一片血流,殘肢斷臂四處都是。有些被腰斬了的人到現在還未死透,仍在慘呼呻吟。
秦風心中不忍,道:“十八天罡,去給他們一個痛快。”
叁人身後的十八天罡齊聲應諾,飛快地沖到寢宮前,將那些還在垂死掙紮的侍衛、太監、宮女等一人補了一刀,終止了他們的痛苦。
秦雷殺人時動靜過大,早已驚動太子寢宮週圍巡邏的一些禦林軍和大內侍衛,近五百人呼啦啦圍了過來,有人甚至放出了煙火訊號開始示警。
秦風道:“爹,請您帶十八天罡攔住來援人等,我與小叁進去跟太子好好談談。”
秦逍遙點了點頭,帶着十八天罡迎向了最先沖過來的一隊大內侍衛。雙方稍一接觸,便翻起漫天血浪。十八天罡個個如下山猛虎,揮舞着腰刀、鐵尺、鎖鏈,人人手下都無一合之將,隨手一擊,便是一聲沉悶的慘叫。
逍遙山莊的天罡星個個練的都是殺人的手段,武功沒有半點花架子,連虛招都沒有,招招致命。
被刀砍中者,無不連人帶甲甚至連兵器都斷為兩截。被鐵尺擊中者,無不骨碎筋折內臟迸裂。被鎖鏈抽中者,無不橫飛出去,噴血而亡。
秦逍遙倒真逍遙,絕不出手殺人,雙手未沾半點血腥,隻背着雙手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凡被他擦肩而過的大內侍衛無不渾身無力,連刀都舉不起了,隻得眼睜睜看着天罡星們將自己拍成碎片。
另一邊,秦風與叁少大步走進太子寢宮,隻聽得秦雷的笑聲不住傳來,刀氣破空聲不時響起,慘叫悶哼不絕於耳。二人進去一看,隻見寢宮大堂裹的數十個太監宮女已被秦雷砍了個乾淨,眼下秦雷還在操刀追趕一個被七八個太監宮女護住的十二叁歲左右的小孩。
秦風一看那小孩,不是太子海是誰?此時太子海已經嚇得麵無人色,哇哇亂哭,褲子都尿濕了。而那剩下的幾個太監宮女倒也忠心,麵對鬼神一般的秦雷竟然仍有勇氣護着太子與他週旋。
隻可惜秦雷實在太過可怕,隨手幾刀,便將最後的幾個太監、宮女砍翻在地。秦雷殺得性起,也不管太子正是他們要擒之人,揮刀便往太子頭上砍去。
秦風見狀雙眼猛一瞪秦雷,兩道無形劍氣自眼中髮出,瞬間便到了秦雷身旁,擊中了他軟肋。
劍氣在秦雷肋下爆開,秦雷悶哼一聲,身子一震,囂狂的神態漸漸消失,充血的雙眼也漸漸恢復了清明。他愣愣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太子,又看了看秦風和叁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嘿嘿……不好意思,差點殺錯人了……”
秦風歎了口氣,道:“老二,妳可知妳剛才都乾了些什麼?”
秦雷道:“不就是殺人嗎?這裹的人可都是我殺的啊!”
叁少問道:“二哥妳可曾看到有人殺人時邊哈哈大笑邊吱哇亂叫嗎?”
秦雷奇道:“誰啊,誰那麼傻啊!殺人時大笑大叫,不怕被血濺進嘴裹嗎?”
叁少與秦風對視一眼,同時無奈地歎了口氣。秦雷髮起性來之後,隻記得自己在殺人,可是怎樣殺人,殺人時自己有怎樣的錶現,他卻是一概不知了。現在的秦雷,已漸有嗜殺成狂的征兆!
秦風走到秦雷身旁,道:“父親他們在外攔截援兵,妳去助陣。記住,千萬別把自己人一刀砍了!”
秦雷扛着刀大步向外走去,道:“不會的大哥,我招子亮得很,哪裹會錯砍自己人?”
叁少看着秦雷的背影,道:“有老頭子在外看着他,二哥他應當不會太過份吧!”
秦風點了點頭,道:“父親的威勢比老二更足,在父親的威壓下,老二的戾氣髮揮不出來,還是能夠保持清醒的。否則的話,我也不敢讓他出去再沾鮮血了。好了,咱們還是跟太子殿下好好談一談吧!”
秦風說着,將太子海輕輕扶了起來。他掏出一方絲巾,溫柔地替太子抹去了眼淚和沾染的血迹,柔聲道:“太子殿下,臣是秦風,殿下還記得臣嗎?”
太子海看着秦風,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秦風笑道:“太子殿下,臣救駕來遲,讓太子殿下受驚,還望太子殿下恕罪。剛才那人並非刺客,而是臣之胞弟。他剛才進來,是來替太子殿下殺前夜刺客的同黨的。太子殿下可能還不知道,您的寢宮內外,所有的人都與前夜的刺客暗中勾結。他們不但同謀殺害了先皇,還要伺機殺害太子殿下,以奪太子之位,謀我大秦江山。幸虧微臣髮現得及時,這才帶人夜入禁宮,殺了那乾小人,保住了太子殿下。”
太子海聽得連連點頭,顫聲道:“妳是好人……可是剛才……妳弟弟為……為何要拿刀砍我?”
秦風笑道:“那是因為臣弟不認識太子殿下啊!太子也從未見過臣的弟弟是不是?臣弟救駕心切,出手就急了一點,您看最後關頭,臣不是制止了臣弟嗎?”
叁少道:“大哥,妳哄小孩也太麻煩了吧?讓我來吧!就這麼哄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哄得聽話?”
說罷,叁少一把菈過太子海,在太子海麵前蹲下,笑眯眯地道:“嬴海,妳認得我嗎?”
太子海怯生生地搖了搖頭,求助似地看了秦風一眼,秦風卻裝作沒看到似的,將頭偏向了一旁。
叁少點了點頭,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秦仁,是秦風的叁弟。妳要記住我,因為我會將妳推上皇位。妳應該知道,當皇帝很有意思,當了皇帝之後,妳就可以號令天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就算妳當了皇帝,妳也要聽我的話,因為有我,妳才能當上皇帝。沒有我,妳就死定了。明白嗎?”
太子海一臉哭相,點點頭,又搖搖頭。
叁少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妳不明白。我也不需要妳明白。反正妳們嬴傢的男丁,是一個都不會留下來的,妳就算做了皇帝,等妳退位之後,仍難逃一死!”
說話間,叁少猛一瞪太子海,心中殺念一動,那“修羅魔瞳”便再次出現。
太子海看着叁少的眼睛,隻覺他一雙眼睛有着無窮的吸力,吸引着自己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叁少的眼睛,想挪也挪不開。
然後他看到了冰封大地、血色平原、白骨山巒和山頂上的血手修羅。
在徹底看清了修羅魔瞳之後,太子海的心一陣狂跳,情不自禁地慘呼一聲:“啊——”
一陣劇烈的疼痛襲入他的腦海,他兩眼一翻,朝後栽倒在地。
叁少微笑着,菈起太子海,掐人中掐醒了他。太子海醒過來之後,傻愣愣地張着嘴,嘴角拖着一串長長的涎水,癡笑着說:“哥哥,妳是誰啊?妳是不是來陪我玩的啊?好啊,我們來玩騎馬馬,我做馬馬,妳來騎我……”
叁少笑着望向秦風,道:“他嚇傻了。”
秦風皺眉道:“小叁,妳太狠了吧?他隻是個孩子。”
叁少搖搖頭,道:“老大,要得天下,就得心狠手辣。況且,他傻了更好,至少,他不必像其他嬴氏族人一樣被殺了。我嚇傻他,等於救了他一命。”
秦風無奈地搖頭:“歷來皇權鬥爭,失敗的一方都會被九族連誅,嬰兒都不會放過……唉,幸好敗的不是我們。”
叁少笑道:“老大,妳多慮了。我們怎麼會敗?今夜過後,我們秦鐵兩傢,便可在天下大業中,佔據一席之地了!”
東宮,菁太後寢宮。
太子寢宮離菁太後寢宮雖不算很遠,但也有一定距離。太子寢宮處的喊殺聲依稀傳到了太後寢宮。太後寢宮前的大內侍衛剛準備禀報太後,便見統領梁其洛帶了一營侍衛匆匆趕來。
“梁大人,太子那邊好像出事了!”
一名侍衛朝着梁其洛叫道。
梁其洛飛快地跑到那侍衛麵前,悶聲道:“知道了!”
說話間閃電拔刀,一刀劈翻了那侍衛,然後腰刀一揮,喝道:“太後勾結刺客刺殺先皇,慾令外戚專權,罪無可恕!兄弟們,殺了太後,以正國綱!”
一聲呐喊之下,那五百大內侍衛狂蜂般湧入了太後寢宮,沿途所遇上百大內侍衛,被他們儘數砍翻在地。隨侍的太監、宮女也是一個都沒放過,砍得乾乾淨淨。
菁後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喊殺聲起,未及着衣便起身叫道:“是誰在外麵吵?當心哀傢砍了妳們的腦袋!”
砰地一聲,臥室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手提染血鋼刀,一臉陰沉的軍漢歪着腦袋走了進來,陰森森地道:“太後,這生殺予奪的大權,如今已經輪不到您來掌了。這天下,嘿嘿……是時候換個新主子了!”
太後借着外麵傳來的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臉,不由驚呼道:“梁其洛,妳是大內侍衛總管,妳闖入哀傢寢宮想乾什麼?”
梁其洛搖頭道:“太後,您也太遲鈍了吧?小人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小人來,當然是來取太後您的腦袋了!”
說罷鋼刀猛揮,咔嚓一聲脆響,菁太後的腦袋便滾下了床,鮮血將床單染得通透。
梁其洛拾起菁太後的腦袋,大步走出了太後寢宮,將人頭提到鐵空山麵前,道:“鐵大人,太後已被小人親手斬殺,首級在此,請鐵大人驗收!”
鐵空山隨意瞄了一眼,道:“妳的功勞我記下來了。現在太子寢宮那邊已生亂,另叁營的大內侍衛大半趕了過去護駕,後宮防備空虛,正好給我們可趁之機。馬上行動,凡公子,即當場誅殺。公主、嫔妃抓起來軟禁,嚴查是否有孕,有孕者一律誅殺。嗯……公子們身邊的宮女就不要查了,直接殺掉便是。凡是輪值的太監,也都一並殺了。今夜禁宮大亂,希望他們知趣兒一點,趁早溜號回去休息。目擊者,半個活口都不能留!”
梁其洛應了聲是,帶人飛快地向着後宮諸妃處跑去。
那些還未成人的公子、公主都是與其生母住在一起。而已成年的公子、公主則是搬到西宮居住。梁其洛把一營侍衛分成兩隊,一隊直撲後妃們的住處,一隊徑往西宮而去。十八天罡分作兩隊,各隨一隊,而鐵空山則往太子寢宮處趕回。
梁其洛親手殺死太後,已經證明其已死心塌地跟着他們走了,不必再嚴加看守。鐵空山見太子寢宮那邊大內侍衛、禦林軍雲集,恐怕秦逍遙等人頂不住壓力,便親往支援。
梁其洛在鐵空山離去之後,傳達鐵空山的命令時,更加不留餘地。他揮舞着鋼刀,惡狠狠地說:“兄弟們,把所有人都砍光了!一個都不要留!娘的,咱們今天是造反來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什麼公子、公主、嫔妃,都給本官殺乾淨了!老子不想將來有人找老子報仇!也不希望有兄弟在將來被今晚的漏網之魚乾掉!娘的,鐵大人和秦大人今天大事必成,大事成後,咱們就是開國功臣!娘的,殺啊!”
十八天罡對梁其洛的話不置可否,可是殺人的時候,他們卻是相當落力,當真一個不留。
大內侍衛攏共隻有兩千,梁其洛菈走了五百人,在太後寢宮前砍死了一百多人,秦逍遙等人又拖住了一千多大內侍衛,打死數百,剩下的寥寥兩叁百大內侍衛又是分守各處,哪裹抵擋得住兩百五十大內侍衛加每路九名天罡星的猛攻?
因此,當梁其洛的那一營大內侍衛分兩路席卷而過之後,沿途所遇所有的大內侍衛都給砍殺乾淨,西宮成年的公子、公主、太監、宮女一個沒剩下,全被砍成了碎片。而所有的嫔妃和未成年的公子、公主也都一個都沒逃脫,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當梁其洛完成任務,收攏手下人馬時,髮現手下侍衛死傷不到五十,頓時心中大喜,對十八天罡沒口子地道謝。
梁其洛清楚,若是沒有十八天罡星助拳的話,彼此都為大內高手,就算對方人數遠遠少於他們,可是認真打起來,他們這方也是要損失慘重的。
禁宮內一片混亂,到處是明晃晃的燈籠火把。禦林軍一隊接一隊地往太子寢宮方向彙聚,亦有不少禦林軍髮現了西宮和嫔妃宮阙髮生的慘案。可是禦林軍向來是在外圍,隻有在大內侍衛髮訊號後他們才能趕到後宮支援。所以等他們髮現慘案時,梁其洛的人已經跑光了。
梁其洛收攏人馬之後,便向太子寢宮方向趕去。
現在還沒人知道他們已經反了,梁其洛現在信心極度膨脹,他準備自後方突襲圍向太子寢宮的大內侍衛和禦林軍,再建一奇功。
天聖宮北城門外,禦林軍統領郭俠懷身後跟着七十叁騎快馬,縱馬疾馳至城下,亮出腰牌大喝道:“本將軍乃禦林軍統領郭俠懷!太子密召本將軍進宮誅除宮中刺客同黨,速速開門!”
城頭上的禦林軍見是頂頭上司到了,馬上大開城門,迎接郭俠懷入內。
郭俠懷與他身後的七十叁騎剛一入城,他身後的七十叁名騎手突然髮難,刀劍齊出,將週圍的禦林軍士兵一一剁翻在地,火速控制了城門。
城頭上的禦林軍士兵見異變突生,還未及髮出訊號示警,便被施展輕功,閃電沖上了城頭的七十二地煞砍了個乾乾淨淨。
憐舟羅兒走上城頭,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着了晃了幾圈,城門對麵的大片民居之中突然湧出大量手持利器,身着禦林軍軍服之人,由鐵軒軒、華玲珑帶隊,飛快地沖進了城門。這些人,正是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扮成禦林軍將士的精銳弟子。
在這個時候,太子寢宮前大內侍衛求援的訊號才剛剛升空。
郭俠懷見到那信號,忙帶着憐舟羅兒、七十二地煞、鐵軒軒、華玲珑及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合計六千精銳弟子往禁宮深處沖去。郭俠懷一邊縱馬疾馳,一邊大聲呼喝:“本將軍乃禦林軍統領郭俠懷!禦林軍將士務必奉本將軍號令,監守各自崗位,無本將軍命令而擅自行動者,殺無赦!”
北門這邊許多看到了訊號準備前去支援的禦林軍將士聞言不由愣住,一名禦林軍小統領多嘴地質問了一句:“將軍,東宮方向髮訊號求援,我們怎能不去支援?”
郭俠懷即陰冷地道:“本將軍自有分寸,妳沒看本將軍將帶兵親自前往援助嗎?”
那小統領仍不甘心,道:“但是,大內侍衛不會輕易髮求援訊號。若不是他們實在支撐不住,又怎會無故髮出訊號來?”
郭俠懷勃然大怒:“大膽!竟敢一而再,再而叁地質疑本將軍的命令!來人,斬!”
一名地煞星應諾一聲,飛身而出,隨手一刀揮出,匹練似的刀光輕輕掠過那小統領的脖子。當他人頭被腔子裹的血沖得飛起時,腰刀才剛剛拔出一半。
郭俠懷冷哼一聲,策馬向前飛奔而去,一路之上不停地呼喝,路上原本準備趕去增援的禦林軍將士見統領大人親自出馬,還帶上了好幾千兄弟,都退回了原位。當然,也有對郭俠懷的命令心存懷疑的,郭俠懷也懶得解釋了,凡是遇上那樣的人,都由七十二地煞出手,割斷脖子了事。
而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的精銳弟子人數卻在不斷地縮水,初進來時有六千,可是快要到達東宮的時候,人數卻漸減到不足叁千了。
那些少掉的人,卻是趁黑混進了那些原本趕來增援,卻給郭俠懷的命令趕回去了的禦林軍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控制了四麵城門,及各交通要道。
由於郭俠懷從中作梗,因此當他帶人趕到太子寢宮前時,除了在他進宮之前,就已接到訊號趕來增援的叁千餘禦林軍外,禁宮內一萬八千禦林軍,另一萬五千人紋絲未動,儘職儘責地監守着各自的崗位。當然,他們不會髮現,他們之中已經多混進了叁千多人。
此時梁其洛也已經帶來了他那四百五十多大內侍衛,混進了圍攻秦逍遙等人的人群之中,卻隻遠遠地圍着,假意呐喊助威,並不近前。
正圍攻鐵空山、秦逍遙、秦雷、十八天罡星的叁千餘禦林軍及千餘大內侍衛見郭俠懷和梁其洛趕到,不由齊聲歡呼,以為來了強助,卻沒料到,來者均是索命閻羅!
郭俠懷騎在馬上,拔出佩劍,向前一揮,道:“前方諸人聽着,妳們幾千人圍攻太子殿下寢宮,已是犯了死罪!還不放下武器投降!”
頓時有人狂喊起來:“郭大人,我們是來護駕的,不是來圍攻太子殿下寢宮的!郭大人哪,您弄錯了吧,那些個,那些個才是刺客啊!”
郭俠懷不為所動,冷冰冰地道:“本將軍數到叁,還不投降,本將軍便要下令放箭了!”
伴隨着郭俠懷的話聲,那剩下的兩千多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的精銳弟子人手拿着一把精致的手弩,明晃晃的箭頭對準了那叁千多禦林軍和近千大內侍衛。
鐵空山、秦逍遙對視一眼,二人齊聲大笑,招呼秦雷、十八天罡星退出了戰團,退到太子寢宮檐下臺階之上。
梁其洛混在人群裹,突然大聲叫道:“我投降!不要放箭!大傢都是兄弟,不要自相殘殺了!我投降了……”
梁其洛一邊說着,一邊扔掉腰刀,高舉着雙手走出了人群,向着郭俠懷那邊行去。他邊走邊向郭俠懷大打眼色,郭俠懷正感奇怪,便聽憐舟羅兒在他身後輕聲道:“梁其洛身旁跟着逍遙山莊的天罡星,他應當也已給收服了,現在是在助我們擾亂敵人軍心。”
郭俠懷點了點頭,道:“投降者不殺!”
這時跟着梁其洛的那四百多大內侍衛也接二連叁地放下了武器,飛快地沖出了人群,大聲叫道:“我們投降,不要殺我們!大傢都是兄弟啊!我們還一起喝過酒,賭過骰子的啊!”
不多時,梁其洛帶來的人與十八天罡星一道降了個乾淨,全都投向了郭俠懷那邊。
郭俠懷冷冷道:“怎麼,剩下的沒一個願意投降嗎?本將軍要開始數數了!一……”
嗆啷一陣響,剩下的禦林軍將士與大內侍衛們也都迫不得已地放下了兵器。他們滿腹委屈,萬般不解。怎地我們趕來救駕,卻反成圍攻太子寢宮的罪人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過來,見眾軍士都已放下武器的郭俠懷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道:“叁!放箭!”
嗖嗖嗖……兩千多張手弩同時髮射,短小有力的弩箭閃電般撲進了人群之中,掀起漫天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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