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熊貓,他是竹子。在我十七歲的時候,我們約定六年後結婚。然而歲月弄人,我們最終有緣無分,分屬兩個傢庭的我們,至今掛念着對方。
熊貓這個名字,是他給我起的,因為我胖都都的,我立即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竹子,因為他瘦。
那年我十七歲,他二十五歲。
春夏之交的湖南豐縣正值雨季,細細的雨把人纏在房間裡,我和他並肩趴在窗臺上看陰沉的天。我們身後是更大的陰霾,病中的父親正在一點點的走向生命的終點。
我覺得我的眼淚比外麵的雨還多,他拿了一包紙巾一次次遞給我,後來紙巾沒了,我的淚水還是制不住。他說,又是熬夜又是哭,更象熊貓了。我說,那你就是竹子。他說,我要長出許多葉子來,讓你吃。他是我的鄰居,在叁公裡之外的縣域一傢藥店做店長。父親病了八年,我九歲起就開始往返那個藥店和傢之間,16歲的他是藥店的小夥計。他總特別照顧我,每次拿藥他都偷偷幫我多拿些。他還是我的保護神,父親病弱,我常遭小霸王們欺負,每次都是他保護我。我16歲那年冬天,他結婚了,娶了一個好吃懶做又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賭氣不理他,當時的原因是我反對他娶那麼一個女人,現在想想,我是反對他結婚。
直到第二年春天,雨季來臨的時候,我才跟他說話。
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我不得不請竹子賒賬。竹子當即答應,說如果老闆不同意,他就自己先墊上,也不用我每天跑了,他騎摩托車給我送來。
那天,伺候父親吃完藥後,我們就趴在窗臺上看外麵的雨。他告訴我,父親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讓我們早做打算。這裡的我們是指舅媽,舅舅和我,母親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舅媽待我跟親生女兒一樣。我們趴在窗臺上聊天的時候,舅媽夏天在裡間給父親做壽衣。她聽我們說父親的事,連忙出來說別讓你爸爸聽到。見舅媽不太開心,竹子就告別了。走到門口,還回頭看我一眼。
就在當天夜裡,父親去世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竹子還象往常一樣來送藥,卻碰上了送葬的隊伍。他也加入進來,象個親兒子那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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