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剛坐上飛向重慶的飛機。
多年以前,他曾在那裡長大。明明是回故裡,他卻感覺不到喜氣。背負着破案使命,大約誰也不能感覺到輕鬆喜悅吧?飛機在天空上飛翔,大地上如詩如畫的風景,不停地變幻着,忽而黃沙無邊,忽而綠野如蔓。楊剛呆滯地看着那變幻,眼裡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那一切和他無關。
重慶是一個既美麗又夢幻的地方,就如同是許多年前、不知是初夏還是早春的一天、從濕漉漉的小巷中走向河邊的那位梳着又黑又粗長辮子的清純少女。楊剛理解的重慶、永遠是那個穿着碎花布上衣晃動着漸漸遠去的鮮活背影。
楊剛在飛機上俯瞰他即將到達的城市,連綿不斷的蒼翠的山川,濕漉漉的空氣裡,連乾燥的飛機機艙都飄蕩着江水的味道;江麵上薄薄的霧裡,往來的一隻隻小木船讓人恍惚間回到了沈從文的小說裡。楊剛仿佛就隻有聽着不遠處朝天門碼頭不時鳴起的汽笛,想了些什麼,楊剛早已忘了。他無心欣賞那蒼山綠水,他隻想第一時間趕到目的地。
重慶終於到了,幢幢高樓大廈參差不齊的矗立在連綿的群山之間,遠遠望去,細雨蒙蒙,薄霧輕繞,頗有幾分白雲深處有人傢的感覺。突然覺得生活在重慶這個城市真的是莫大的幸福,開門見山,開窗見綠,生活在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中,卻與自然又是如此的零距離,楊剛也不由不讚嘆這山城的鬼斧神工。
尤其走在重慶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非帥哥則美女,就算是叁十四十的女人,看上去都濃妝淡抹,十分相宜。風韻不減少女,隻是各有味道。無怪有叁歩一個張曼玉,五歩一個林青霞,重慶出美女,名不虛傳。雖是漫不經心地看過,楊剛還是得出客觀的評價:這裡的人要比W市的看着舒服得多。
一座城市若隻有山,未免顯得瘦硬了些,一座城市若單有水,也會顯得孤寒了些,重慶好就好在,叁麵臨江,一麵靠山,既有好山亦有好水,且互相襯托,竟而顯出其無與倫比的獨特風格來。楊剛想起詩經裡有許多詠嘆詩句似乎都與水與河有關,有開篇起興的《關睢》有白露為霜的《蒹葭》所謂佳人,在水一方。不知道白詩婷得於哪一方水的滋養?白詩婷?楊剛奇怪自己到了重慶,第一個想的人,竟然是她。他第一次,想念一個女孩兒。第一次在心裡,牽掛着一個女孩兒。
隨着接待人員,楊剛住進了重慶大飯店。才一放下行裝,又到了重慶沙坪壩的派出所。派出所公安人員協助楊剛,找到了白毅的傢。
找到白毅的住處,楊剛按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英俊男人白毅,隻是臉色戚戚然。見到楊剛,眼神亮了,接着黯然下去。白毅明顯沒有見過楊剛這般風神俊雅的男性。他顯然不由自主地自殘形穢。大約將近半分中時間,白毅都盯着楊剛發愣。也不問楊剛等人來此找誰有何事。還是楊剛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拿出警官證朗聲說:“你好,我是W市重案組刑警。請問這是白毅傢嗎?我們找白毅!”
白毅露出疑惑的眼神:“我就是白毅,你們請進來坐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楊剛等人進了白毅傢門。寬大的叁居室,中檔裝修。每一處擺設,都顯示出主人十分用心。白毅的房子,裝修得不錯。隻是屋子很是冷清。楊剛又感覺,炎熱的伏署,潛藏着一股陰冷。並且楊剛肯定那陰冷,絕對不是來自於空調。白毅招呼楊剛等人坐下,倒了開水,坐在這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等着楊剛發話。
楊剛說明來意,然後拿出女死者的照片出示給白毅看。看到慘死的老婆徐梅,白毅大驚失色:“她真的出事了!”
瞬間臉色慘白,說話結結巴巴。語無倫次。不想神智大亂,竟然呼吸急促,昏迷過去。楊剛等人急急掐人中。折騰老半天。白毅才清醒過來。這也難怪,愛妻不明不的地慘死,白毅焉能不悲痛?
“白同志,確定這是你的老婆徐梅嗎?”
“當然是她,不信你看我們的相片。”
白毅顫抖着打開抽屜拿出影集來。
楊剛看了後,已經可以完全肯定。那個死者徐梅,就是白毅之妻徐梅了。看來,自稱田倩的午夜徘徊對徐梅這個人沒有說假話。
“她為人如何?”
“還可以,就是不愛說話。和我父母不太和!”
白毅如是說。和父母不和,便可以理解為對父母不好。看來午夜徘徊說的,又是實情。那麼接下來,就是確認他是不是一兄一妹。
“你傢兄弟姐妹幾個?”
“叁個,還有個哥哥和妹妹!”
完全吻合。楊剛大喜。案情好像有眉目了。
“她叫什麼,有你妹妹的照片嗎?她現在在做什麼—”
“我這裡沒有她的相片。她叫白春蘭,前年就已經嫁人。女兒馬上要滿週歲了。”
線索又暧昧起來。田倩是不是白春蘭?因為不能排出她可能對張強說假話。假如田倩是白春蘭,她隻是一嫁人生女的普通女人,又怎麼能殺人於無形?假如不是,那田倩是誰?假如和她沒有關係。又為何要置徐梅於死地?
“你沒有個叫倩的妹妹?”
“我就一個妹妹,就叫白春蘭。”
“有沒有叫什麼倩的人和徐梅有過節?”
“沒有,我週圍認識的朋友同事,都沒有一個叫什麼倩的。”
田倩不是田倩,她是誰?
“那能帶我們去你妹妹那裡看看嗎?隻有你們同心協助,我們才能早日破案。”
“她在鄉下。春蘭性格溫和,從來沒有和徐梅有過節啊。你們不會懷疑她吧?”
“不是,我們隻是做調查,希望你能理解並配合我們。”
“反正不可能是春蘭,她還從來都沒有來過我這裡。我可以給你們地址。不信你們問她。”
“那太感謝了。”
此時,房裡卻走出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個頭挺高的。小眼睛單眼皮皮膚黑。五官和膚色皆不肖白毅。但此男孩看起來,竟然是那樣的眼熟,楊剛總覺得,他見過這個男孩,或者見過和這男孩子相似的人。但卻一時想不起來。男孩兒走到白毅麵前撒嬌:“爸爸,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呢。那天聽到她說有個叔叔叫她出去,叫我一個人呆在傢裡,說兩小時就回來還給我買冰淇淋。她到現在都不會來,這麼多天了……要不你叫爺爺來嘛……”
男孩兒說起話來像放連珠泡。白毅一陣惱怒,拍地一巴掌打在男孩兒的臉上:“你跑出來啥子,作業寫好了嗎?都跟你說了,媽媽看外婆去了……你這個娃娃為什麼總是不聽話?老老實實寫字去。幼兒園老師布置的作業你做完了?”
男孩兒委曲地大哭:“你哄我,媽媽走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張叔叔有事找她出去。再說我根本都沒有外婆……”
白毅見嚇他不住,硬拖着他往書房走。“硬是點兒都不聽話,屋裡一來客你就要發人來瘋……”
男孩哭鬧越加地兇。
楊剛聽到男孩兒說張叔叔時,神經緊了一下。張強姓張!而這從這孩子的談話聽出,死者徐梅死前是被姓張的人叫出去的,偏偏徐梅,又死於張強之手!這個姓張的和張強之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係?張強是絕對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把徐梅從幾千公裡以外的重慶帶回W市。並且根據張強的口供,張強所見之人並非徐梅……楊剛的思緒亂如麻。
楊剛菈過男孩安慰:“小孩子不懂事……來叔叔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男孩對楊剛很有好感。竟然乖乖地走了過去。楊剛把他抱在腿上,握着他的小手問:“告訴叔叔你叫啥名字?多大了?”
“我叫白矛。八歲。名字是我媽媽取的。他們都喊我矛矛”“嗯,矛矛,你見過那個張叔叔沒有。”
“見過一回……我還見過陳叔叔,王叔叔還有李叔叔和關叔叔,他們都來我們屋頭,媽媽就給我好多錢買零食。”
男孩兒白矛矛說着,眨着天真的眼睛。哦。對了,他長得可真像徐梅。
“那他們和你玩嗎?”
楊剛隨便問問。
“不,他們一來就叫媽媽出去,說是有事情。喊我一個人在屋頭玩兒。好煩。她要是不把爺爺攆走,我還有個人陪我玩兒。”
果然是個悍婦,連公公都要攆走。公公雖非生父,怎麼也是長輩,夫傢父親。如此不孝之至,此等女人活該當死!楊剛聽了心裡悶悶一氣。
白毅走來又打一巴掌打在白矛的臉上:“怎麼盡亂說話?”
白矛大哭起來,楊剛從白毅的神色看出白矛說到他們傢裡的隱情了。是誰會對他們傢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田倩不會是個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人。要查田倩的真實身份,得對此傢情況了如指掌。據白毅屢怒白矛漏講傢事和張強的口供,田倩此人大約除隱藏了自己身份故弄玄虛迷惑人注意力而外,已經完全核實與事實相符——
色友點評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