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沉沉夜幕籠罩世界,瓊恩獨自站立,茫然四顧,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風簌簌地刮起,透骨澈髓,令人遍體生寒,他努力思索着,想要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卻什麼都想不出,什麼都記不起,意識中一片空白。
然後一隻觸手怪出現了。
圓滾滾的身軀如籃球場般龐大,暗藍色的皮膚泛着殷殷的光澤,四隻小眼珠從上到下一字排開,咕嚕轉動,十六根黑色觸手氣勢洶洶地上下揮舞着,朝着瓊恩快速移動過來。瓊恩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轉身逃跑,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幾乎邁不動腳歩。他氣喘籲籲,隻聽得後麵“嚓、嚓、嚓、嚓”的摩擦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情知是那隻觸手怪已經逼近,心中越發驚惶,腳下一絆便向前跌倒,眼看就要摔趴下,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扶住了。他擡起臉,正見少女的溫婉笑容。
“姐姐,快跑!”
瓊恩顧不上解,匆忙抓住少女的手,要菈她一起逃跑。少女微微笑着,輕輕掙脫了,“沒事的,小弟,別害怕,”她柔聲說,“有姐姐在呢。”
“可是……”
“噓!”
珊嘉豎起手指,阻止了瓊想說的話,光芒在她的掌心滾動流溢,彙聚成銀色的金屬長笛,她看了眼緊追過來的觸手怪,將長笛貼在唇邊開始吹奏。
璀璨的星辰夜幕中出現,閃爍生輝,然後紛紛墜落,燦爛如雨。少女橫吹銀笛,在這星辰光雨中俏生生地站立着,七道華彩束帶環繞身週,黑發如瀑,紫裙飄飄,美麗的麵容上光華瑩潤然仿佛神明。觸手怪慘嚎着,全身到處冒出青煙,很快便被消滅得乾乾淨淨,半點痕迹不留。(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姐姐。好厲害……”
瓊恩看得目瞪口呆半響才反應來。他由衷地讚嘆着。甚至內心都隱隱有些嫉妒。
這樣氣勢恢宏地魔法。經完全超出了常識地範疇。隻能用奇迹來形容了姐姐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呢。自己都仿佛不認識了似地。
笛聲消失了。星光也隨之淡女依舊微微笑着。瓊恩正想伸手去抱。恍惚之間。她地麵容突然改變了廓更加圓潤柔和。更加成熟。黑色地瞳孔也變成了紫色。閃爍着攝人心魂地美麗。卻讓瓊恩地心驟然如墜冰窖。
“……”
“嗯。不認識了嗎?上次在神殿裡見過我地雕像吧。”少女——或者說女子笑意盈盈地說“我是阿菈莎-坦舒爾。很高興認識你呢。”
“可是姐……”
“姐姐已經不存在了啊,”女子微笑着回答“從此以後,世界上就沒有珊嘉,隻有阿菈莎。”
“胡說八道!”瓊恩怒吼起來,“姐姐就是姐姐,珊嘉就是珊嘉,才不是什麼王後,不是什麼見鬼的阿菈莎——”
女子輕輕嘆了口氣,身影緩緩淡去,消失在黑暗中。瓊恩趕上來,想要將她抓住,卻已經撲了個空。他喘息着,隻覺難以形容的怒氣自心底勃發湧起,簡直像烈火般熊熊燃燒,要將一切礙眼的東西焚燒殆盡,然而觸目所及,盡是茫茫虛空,混沌黑暗,連個發泄的對象都沒有。
“呼!”
他煩躁地吐了口氣,腦中混亂無比,而且還在隱隱作疼。正鬱悶間,猛然腳下劇烈震動,週圍的空間像被敲碎的玻璃一般碎裂、塌陷,分崩離析,他的身體止不住地下墜,下墜,速度越來越快,最終令他暈眩過去。
渾渾噩噩中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漫長歲月,也仿佛隻是短暫瞬間,意識悄無聲息地返還瓊恩的身體,讓他再度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隨之而來的便是令人窒息的劇痛,仿佛潮水般洶湧襲至,全身上下像是被幾百頭犀牛或者大象輪番踩踏過,每一處每一寸都成了碎渣般,那種感覺實非人類的語言所能描繪形容,足以讓最堅強的人崩潰。瓊恩不由自主地咬緊牙關,劇烈顫抖起來,短短半秒鐘裡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正當他的神智再度恍惚,以為自己會活生生痛死的關頭,有某個冰涼堅硬的東西,錶麵光滑,像是一顆珠子,輕輕抵在眉心上,然後“融”了進來。緊接着,一股暖流自眉心處湧出,遊轉全身,瓊恩感覺到自己仿佛被和煦的陽光照射,疼痛如積雪般急速溶化、消退,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得救了。
瓊恩鬆了口氣,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以及紫色雙眸,倒是把他嚇了一跳,“大奧術師閣下?”
站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星隕城的城主奧嘉萊斯女士,她麵無錶情地將手指從瓊恩的眉心移開,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她是個幽靈,隻有虛像,沒有實體,但站在那裡卻壓迫感十足,令人無法忽略,無法輕視。瓊恩定了定神,靜靜閉嘴等待着,準備聆聽大奧術師的訓示。讓他忐忑不安的是,奧嘉萊斯女士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友善……
幸好,奧嘉萊斯並沒有和瓊恩多做交流的意思,她在瓊恩臉上觀察了幾秒種,微微點頭,然後便轉身朝門外“藥已經給你了,十分鐘後讓他喝一半,一小時後~半。然後拿錘子在他腦袋上用力敲一下,讓他睡一覺就好了。記住我的話,小丫頭。”
“好的,啊?錘子……哦,謝謝您。”
語無倫次的道謝,正是芙蕾狄的嬌怯甜美的嗓音,她剛才站在奧嘉萊斯的側後方,距離稍遠,又被遮擋,所以瓊恩不曾看見她。奧嘉萊斯離開後,芙蕾狄關上房門,坐在床邊看着瓊恩。“怎麼樣?”她關切地問,“身上還痛嗎?”
瓊恩看看四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很小的房間裡,像是臥室。他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胳膊,又慢慢扭了扭脖頸,然後索性跳下床,活動了幾下他隻覺自己此刻不但神清氣爽,而且四肢百骸中都滿蘊着充沛活力,無論精神還是身體狀態都是前所未有地好,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不錯,”他說“我現在感覺好極了。”
“真的,太好了,”芙蕾狄也高興起來,“我還一直在擔心……”
“我姐姐呢?”瓊恩斷了她的話,他抱歉地笑笑“她怎麼樣了?”
“啊,珊嘉姐姐沒事,你別擔”芙蕾狄說,“她一直睡着,奧嘉萊斯女士說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概明天早上就能夠醒過來。”
瓊恩稍稍鬆口氣,“她在哪裡,我去……”
話音未落,一陣猛烈的震動突然來,芙蕾狄坐在床邊,倒還罷了恩因為是站着的,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失去重心摔倒。“怎麼回事?”他驚問。
“菈加先生他們正在調密瑟能核,打算讓城市浮出海麵好像進展不太順利,”芙蕾狄說“奧嘉萊斯女士警告說在此期間大傢都呆在房間裡,不要在外麵走動,否則很容易出事的。”
“唔,這樣啊。”
瓊恩不悅地搖搖頭,但放了立刻出門去找珊嘉的念頭,既然在別人的地盤上,他不打算冒險。剛才的夢境他記得清清楚楚,珊嘉突然變成了阿菈莎,這讓他心情非常之糟糕,甚至有些忐忑不安。不過說到底,終究也隻是個夢罷了,沒必要太當真,自己還曾經夢見過建立起了浮空城,把欣布和葵露都推倒了呢,想想更是荒誕無稽了。
“姐姐呢?莎珞克呢?”他問,“都沒事吧。”
“都還好。”
變成怪獸之後,瓊恩的神智就已經基本喪失,此後所發生的一切,他腦子裡最多隻有模糊印象,很多甚至連印象都沒有,完全是空白。芙蕾狄顯然也清楚,所以接着就輕聲告訴他之後發生的事情,包括他是如何變身成怪獸,如何打倒那名叫做卡斯圖的光頭牧師,以及伊斯塔和思思兩人的突然出現,思思將他凍成冰雕。她並沒有見到那位“卡爾”,因為在此之前奧嘉萊斯就把她和芙莉婭,以及莎珞克叁人送去了某個半位麵,過了很久才被放回來。當她們重返的時候,伊斯塔和思思都已經不見了,大殿裡隻剩下奧嘉萊斯一人。接着菈加等人被叫了進來,在奧嘉萊斯的吩咐下分頭去做善後事宜,說要啟動密瑟能核,讓星隕城從海底飛起來。最後奧嘉萊斯用魔法融化了冰塊,將瓊恩放出。
瓊恩在被冰封期間已經恢復了人形,按道理說他受傷不是很重,隻是肋骨折斷了幾根,皮肉外傷則早就在芙莉婭的神術治療下完全恢復了。然而事實是他當時呼吸微弱,全身冰涼,心跳近乎停止,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如果在陰魂城或者別的地方,遇到這種情形可以趕緊去神殿請牧師,但此處是上萬裡深的海底,密閉的浮空城,唯一一個牧師是芙莉婭,還已經用完了全部神術。雙胞胎姐妹和莎珞克都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總算他命不該絕,有一位大奧術師在場,奧嘉萊斯似乎不是很情願,但最終還是出手救了瓊恩。整個事情的經過便大致如此了。
“芙莉婭說她使用神術過度,精神疲倦,現在正在休息,”芙蕾狄說,“莎珞克受了傷,也在休息。”
“莎珞克受傷了?”
“嗯,和那個貓女戦鬥的時候受了傷,不過不是很重,不要緊的。”
莎珞克是惡魔,自癒恢復力強,如果隻是受點輕傷,倒確實不必擔心。這一趟海底之旅可謂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既驚且險,惡戦連連。
瓊恩一行人受傷的受傷,暈迷的暈迷,精疲力盡的精疲力盡,相比較起來,倒是芙蕾狄的狀態最好了。
“對了,你自己沒事吧,”瓊恩突然想了起來,“我記得那個傢夥朝你發了一撃地震術,被你擋住了,但那個法術很強的……”
“我沒事啦,”芙蕾狄微笑着,“你看,一點都沒受傷。”
小女孩接着解釋,在瓊恩給他的那份“深土預言”的魔法筆記中,便記載了一種被稱之為“穩固大地”的能力對抗或緩解各種自然或人為導致的地形地貌變動,例如塌方、山崩、地震等。施法者的能力越強,穩固大地的效果自然越好,芙蕾狄自身力量不足,但她當時借助傢傳法杖上的叁顆君王之淚寶石來吸納震波以安然無事受傷。
“那就好。”
確認了身邊女孩子們都安全無事,瓊恩的心便算是放了下來。但不知怎麼回事,他總覺得芙蕾狄有些不對勁,或者說止神色間有些不太自然,像是有什麼心事又不敢錶露出來,在極力掩飾着。“怎麼了頭,”他笑着問,“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啊,”小女孩慌忙說“隻是——對了,瓊恩,你怎麼會突然變成……變成那種樣子?”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被嚇到了?”瓊恩心下釋然,溫柔撫摸着她的臉蛋,“沒事擔心,那是意外而已。”
“意外?”
“嗯。
”
他變成怪獸的自己是壓根記不清楚了,但芙蕾狄和他在一起時間久道他的習慣,剛才講述的時候都是盡可能詳盡有細節,包括每一句話甚至每個動作,她都盡可能說得清清楚楚。瓊恩聽她描述的怪獸模樣,略一思索,大致便心中有數了。
“殺戮者。”
類似的形象,瓊恩以前曾見過——在巨魔山脈的時候,莎珞克和梅菲斯體內爆出的殺戮之神巴爾的虛影,就是那副尊容。此外,芙蕾狄還聽見思思對伊斯塔說“原來這傢夥也是巴爾子嗣”,彼此印證,更加確定無了。
以前和梅菲閒談的時候,少女也曾經提及過,巴爾子嗣因為邪神血脈的關係,擁有變身成“殺戮者”的能力。所謂殺戮者,便是巴爾的神相之一,是力大無比的怪獸。但隻有極少數巴爾子嗣是能夠自己有意識地控制變身,絕大多數都是自己沒法控制,隻能在瀕死狀態下激發血統的自我保護機制,完成變身。可惜的是,絕大部分巴爾子嗣,壓根就沒有經歷“瀕死”這個階段,直接被人從“生”瞬間變成了“死”,所以也就到死都沒變過身。瓊恩不是巴爾子嗣,但他先後吸收過莎珞克和菲婭的殺戮神力,其實也可以算是了。這次被那光頭牧師打得半死,自我保護機制便自動激發,當然,這也是因為有芙蕾狄拼命抵抗,為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否則還沒等變身成功隻怕就被乾掉了。
“吸收了巴爾的神力,沒想到還會這種副作用,厲害是夠厲害了,卻未免太不美型……”
瓊恩暗自發着牢騷,但有說出口,這件事牽扯復雜,如果要向芙蕾狄解釋清楚的話,就要將很多秘密都暴露出來。他既然住口不說,芙蕾狄也乖巧地不再追問。她看看時間,拿起奧嘉萊斯留下的那瓶藥水,倒了一半在盃中,瓊恩正要伸手去接,卻被她躲開,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你乾嘛?”
瓊恩莫名其妙,但他很快知道了答案。芙蕾狄喝下藥水,卻並未咽下,而是含在口中,然後主動貼過來,俏臉揚起,滿是羞澀紅暈,精致的櫻唇仿佛鮮嫩花瓣,正等待着男人的采摘。瓊恩稍稍有些意外,但也不去多想,低頭吻上她的小嘴,讓她將藥水一點點度入自己口中,順便品嘗少女香滑柔軟的舌尖。
“恩,我想要……給我……”
少女呢喃着,白皙如玉的肌膚已經被性慾燒成了玫瑰色,誘人的體香被熱力蒸發,透衣而出。她緊緊抱着瓊恩,親吻着他的臉頰和脖頸,解開他的襯衫紐扣,整個人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前所未有的主動,像是要把壓抑已久的激情和渴望全都發泄出來。沒有任何男性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瓊恩更不能,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一把撕開少女的衣裙,將她粗暴地按倒在床上,雙腿大大分開,然後徑直刺入。
下體被撕裂的絲絲劇痛讓少女嘴唇緊咬,淚水盈盈,然而她哀啼着,哭泣着,雙臂卻緊緊抱着男人的脖頸,腰肢往上努力地迎合着,讓他在自己的身體裡肆意衝撞,仿佛兇猛的浪潮,無休無止。瓊恩感覺自己的精力前所未有地旺盛充沛,像是無論多少次都不會滿足似的。他們在床上翻滾着,變換着各種不同的姿勢,做了一次又一次。瓊恩輪流享用少女的櫻唇和花徑,它們的滋味是那樣的美妙,緊致、柔軟、火熱,讓他流連忘返,舍不得片刻暫離。
當沙漏顯示時間已經過去四個小時後,筋疲力盡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喘息聲漸漸平息。瓊恩抱着軟綿綿癱在自己懷中的赤裸少女,手在光潔的脊背上輕輕撫摸,嘴唇親吻着她的額頭,“怎麼今天這麼主動?”他取笑,“你以前可都是害羞得要命。”
“因為……”少女低聲說,“因為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嘛。”
陰影谷篇 序章(上) 多芙
艾諾奧克大沙漠和風暴號角山脈之間,有一片橢圓形帶,觸目所及盡是貧瘠沙化的土壤、光禿禿的山嶺和被狂風侵蝕的岩石,看不到任何森林或者其他綠色植被,隻要風一起就會刮起漫天塵沙。在地圖上,它被簡單地稱之為“岩石之地”,因為既非交通要道(相反是非常之偏僻),自然環境又如此惡劣(連地精都很難找到幾隻),更沒有任何名勝古迹或者藏寶傳說(也不可能吸引那些無所不在的冒險者),所以荒涼至極,隻有幾座零零星星的小村莊,數百名居民祖祖輩輩居住於此,幾乎被外界所遺忘。
這一日傍晚時分,日已西垂,蒼茫暮色籠罩四野,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肩膀寬闊,腰窄腿長,歩伐矯健而輕快,黑色皮制長靴踩在岩石和沙礫上,隻發出非常輕微的響動。她穿着灰色的襯衫和緊身長褲,外麵套着一件褐色皮甲,皮膚微黑中泛紅,顯然常年奔波在外,被風吹日曬所致,五官也算不上精致秀麗,但如刀削斧鑿,線條剛硬,棱角分明,一雙藍色的大眼睛裡透着勃勃英氣,長長的銀發被絲帶束起,梳成馬尾,乾脆利落。看她的裝束,像是位經驗老到的冒險者,但卻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也沒有行囊包裡,兩手空空行走在這荒山野地之中,像是突然冒出來似的。
“不早了呢。”銀發女子擡頭看看夕陽,自言自語。
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並不陌生道翻過這道山梁便能看到一座村莊,居住着幾十戶人傢,今晚可以在那裡借宿。明日一早啟程,晚上便能抵達提凡頓城,後日下午就能回到傢了。
她加快腳歩,片刻間便上了山頂,那座小村莊正靜靜地座落在山腳下,炊煙袅袅,顯然辛勤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正在準備晚餐。見此情形,銀發女子的臉上露出微微笑意要起程下山,陡然間怔了怔,擡頭朝東南方向的天空望去。
幾十道燦爛的光劃破天際,發出隱隱雷鳴聲以極高的速度墜落下來,沒入遙遠的地平線。
因為太陽尚未落山色亮,這白光並不是十分引人注目,而且很多人就算看到了也不在意,隻當作流星,但銀發女子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因為,流星和星是不一樣的。
“又有哪位神明被摧毀?”她思忖着,不過並不如何擔心多隻是好奇而已。除此之外,一絲緊張感也從心底悄悄升了起來。
第紀果然已經悄然降臨了啊。
她站山頂上沉思了半響回過神來地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夜幕開始籠罩大地。因為光線黯淡。視覺被大大削弱地緣故。原本就崎岖陡峭地山路變得更加險峻。何況又是下山。銀發女子卻也不以為意。她聳了聳肩。一陣疾風吹過。身體被無形地力量扭曲。眨眼間變形成了一隻蒼鷹。然後張開寬闊雙翼。如利箭般貼着山體俯衝而下。
短短幾秒鐘。蒼鷹便飛到了村莊入口。然後它再度變回銀發女子。正準備邁歩進入。突然身形硬生生地頓住。像是發現了什麼蹊跷似地。緊接着“噗”地一聲。兩團火焰自雙手掌心跳躍而出。凝聚成兩把雪亮地軍刀。她地瞳孔中銀光閃爍。臉色變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然後她緩緩走進村莊。
夜色越加深沉。伸手不見五指。但銀發女子地視覺已經完全不受影響。甚至比白晝時還要更強幾分。村莊裡空蕩蕩地。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影。她一路行來。隻看見了破損地房屋門窗。看見了地麵和牆壁上地血迹。聞到了空氣中地血腥味。還有一股混合着各種難聞氣味地惡臭。那是野外怪物身上所共有地體味。
銀發女子立刻就明白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一群兇猛地怪物襲撃了這座村莊。殺死了村民。從留下地氣味來判斷。至少包括豺狼人、食人魔和牛頭怪這叁種。其他暫時還不能確定。可能有巨魔或者熊地精。她是經驗豐富地遊俠。成年累月在山林野外奔波。對自己在這方麵地判斷極有自信。然而更大地疑惑隨之產生:怪物從何而來?須知此地如此貧瘠。連生命力最頑強地地精都不怎麼能養活。更遑論其他兇猛品種?她也常常路過此地。可以確定方圓百裡之內。絕對沒有什麼食人魔或者豺狼人地巢穴。
退一歩說。就算真是此地有怪物。或者別處地怪物成群結隊路過。屠殺了村民。那麼屍體去哪裡了?銀發女子已經仔細查看過。從血迹上看。全村地百餘口人基本無幸。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具屍體。當然。怪物是會吃人地——問題是就算最兇殘地食人魔。總也是要吐骨頭地。能夠吃人不吐骨頭地。隻有人類自身。怪物們普遍智商偏低。還沒鍛煉進化出這種能力。總不可能是它們殺完人之後。還把屍體都藏匿起來或者搬走了吧。且不說怪物們地字典裡有沒有“毀屍滅迹”這個詞。就算真有這個概念。單單把屍體弄走又有什麼用。
她緩緩吐了口氣,兩柄軍刀自手中消失,銀色火焰從體內散發出來,凝聚成幾十隻羽毛潔白的小鳥,撲棱着翅膀朝四麵八方飛去,沒入沉沉夜色中。大約過了七八分鐘,小鳥們陸陸續續又飛了回來,大部分直接鑽入女子的身體,但有幾隻小鳥口中卻銜着一個小小的光球,色澤黯淡,透着明顯的死氣。銀發女子伸出手,接過那些小光球,托在掌心中仔細端詳,美麗的藍色眼睛裡已經籠罩上了一層怒意,飛鳥帶回的訊息完全印證了她的猜測:這座村莊裡留着邪惡的亡靈術氣息。
襲撃村莊的,不僅僅是怪物,還有亡靈巫師。村民們的屍體並不是被藏匿或者被運走,而是自己走的——他們都被變成了亡靈。
這個結論令她無可抑制地憤怒,但同時也隱隱警惕起來。屠殺無辜的村民,還將他們全部變成亡靈帶走——如此邪惡的行為,並不是尋常的亡靈師所能做出來的。如果倒退幾百年,這種情形還能算是常見,尤其是薩瑪斯特創立龍巫教之後,遍邀大陸各地亡靈師加盟究各種黑暗邪術,最終當真弄出了“龍巫妖”這種震古爍今的變態存在,亡靈師的威名一時間也隨之抵達歷史的巅峰,他們橫行無忌氣焰囂張,仿
般籠罩世界。然而好景不長薩瑪斯特很快敗亡, 勢力的聯手打壓下近乎崩潰,很多著名的亡靈師都被剿殺,殘存者也都轉為地下,夾起尾巴低調做人,雖然盜墓挖墳的事情肯定經常乾殺人罪行也不可能完全杜絕,但確實是普遍收斂了很多。
像這種屠殺全村又全部變成亡靈的事情經是很久都沒有聽說過了。
或許,是因為覺得此地太過偏僻所以肆無忌憚吧。但既然被自己撞上,那麼就是對方的好運氣到頭了。
雖然依舊奇怪亡靈師為何會和一群怪物攪在一起且還是一群雜牌怪物,但銀發女子沒有打算繼續停在原地思考,要知道答案,直接追上去親眼看看便是最好的方法。至於危險,這從來就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旋風再度從地麵騰起,將女子高大的身形完全吞噬,緊接着一隻矯健的獵豹從旋風中衝出,全身線條充滿了力量與美感。她奔跑起來,仿佛一道金色閃電沒入夜色之中,沿着怪物和亡靈留下的氣息一路追蹤而去。
呼嘯的風聲從掠過,山路兩旁的風景飛速倒退,獵豹將奔跑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她發現了目標。正如事先判斷的那樣,一群野外怪物,包括豺狼人、食人魔、巨魔、熊地精、牛頭怪,還有幾隻獸人,正吵吵嚷嚷,互相推搡,以一種散亂得幾乎不成陣列的隊形朝着東方前進。相比起來,跟在怪物後麵的亡靈們就有規矩得多,它們沉默不語,歩伐整齊劃一,除了衣衫褴褛之外,紀律性簡直可以與正規軍媲美。
獵豹放輕腳歩,靜悄悄地隨在後麵,保持着一段距離,觀察這支奇怪的隊伍。亡靈們正是剛剛不幸遇害的村民,這點從他們的衣着就能清晰判斷出來。至於怪物則是種類極其雜亂,基本上野外常見的品種全部都包括了,數量不算很多,也就百餘名,但卻都是全副武裝,穿着至少算是勉強合身的皮甲甚至铠甲,拿着鐵制的長矛、戦斧,兩頭包着金屬的大木棒,甚至還有幾隻豺狼人背着復合長弓和箭囊,裡麵插着滿滿當當的簇新箭矢——這可就實在太不尋常了。
“亡靈巫師在裡?”
獵豹潛伏在黑暗中,用利的目光來回搜索着,怪物也好亡靈也罷,她都不放在心上,隻有亡靈師才是真正的目標。巫師不會給自己頭上貼標籤,但以她的閱歷見識,無論僞裝成什麼模樣,哪怕變形然後混進怪物群中,隻要看見就一定能夠認出來,然而尋找了半響,一無所獲。
自的判斷失誤,並不存在亡靈師?哈,這當然是在開玩笑,絕無可能。那名隻剩下兩種解釋:或者,亡靈師恰好離開了,不在這支隊伍裡;或者,亡靈師和她一樣,也正隱遁在暗處。
正思間,一股刺骨寒意陡然自背後襲來,“被攻撃了!”意識瞬間做出判斷,這是她身經百戦所鍛煉出來的直覺。獵豹按了按爪子,猛地往左側跳開,一道鬼火纏繞的灰暗射線從她的皮膚堪堪擦過,沒入土中。
獵豹回過身來,看見原本虛無的暗中現出一個瘦削的人形輪廓,慢慢清晰,那是個灰袍男子,戴着兜帽,低着頭,看不清楚麵容,雙手枯瘦仿佛鳥爪,指尖遊離着綠幽幽的鬼火,星星點點。眼見獵豹躲開自己的偷襲,他陰陰地笑着,聲音仿佛夜枭般刺耳。
“是哪位朋友在一路跟蹤我們?”
一陣狂風刮過,獵豹恢復成人形,銀發女子雙眉高挑,冷冷逼視着灰袍男子。“我是來自陰影谷的多芙-鷹手,”她高聲說,“是你殺了這些村民,把他們變成了亡靈?”
聽到對方自報名號,灰袍男子明顯畏縮了一下,但立刻恢復鎮定,“正是鄙人,”他輕描淡寫地回答,“不知尊敬的女士有何見教?”
“隻有一句,”多芙厲喝,雙手一翻,掌心已經握住了兩柄軍刀,然後下一瞬間她已經如離弦之箭般筆直前衝,“下地獄去吧!”
灰袍男子微微擡起臉,念了句咒語,兩支骨矛憑空出現,一前一後朝着多芙飛射而來,但卻全都打空了。銀發女子的歩法非常詭異,看似直線前衝,其實卻在不斷地左右變幻方位,讓對手壓根無法鎖定目標。灰袍男子口中嘟囔了句什麼,黑氣從指尖射出,擴散成一張巨型鬼臉,飄飄往前,張開血盆大口,照着多芙一口咬過去。
多芙縱聲大笑,銀火從她的雙眼中噴湧而出,瞬間將鬼臉焚燒得乾乾淨淨,半點黑氣不剩。她逼近跟前,右手揮刀砍下,灰袍男子匆忙間來不及閃避,隻能擡起左臂一擋。“噔”地一聲悶響,軍刀砍在手臂上,居然未能將它砍斷,反而被彈了回來。多芙心中詫異,動作卻絲毫不緩,左手軍刀照着脖頸橫掃過來。一麵白骨盾牌自空氣中及時出現,擋下攻撃,但多芙猛然擡起腿,重重一腳踹在灰袍男子的腹部,將他整個人踹飛了出去。
灰袍男子在地麵上掙紮着,努力想要爬起身反撃,但多芙這一腳踹得極重,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四肢根本用不出半點勁,呼吸都困難,更別說念咒。多芙冷笑着,走到他的身邊,“說出你此行的目的,”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對手,“否則……”
“很久不見了,多芙。”
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緊接着一個消瘦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踱出來,他咳嗽着,腰背佝偻,像是個疾病纏身的老者,然而多芙一見便麵色大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歩。
“薩瑪斯特!”
銀火自她體內噴湧而出,彙聚成熊熊燃燒的烈焰風暴,衝着老者呼嘯席卷而去。多芙自己卻一躍而起,朝相反的方向全力奔跑。她自知不是薩瑪斯特的對手,但以銀火為屏障,要逃跑還是有把握的。然而剛剛衝出幾歩,陡然一股森森寒意迎麵迫來,將她完全籠罩。多芙頓住腳歩,擡起頭,隻見一位全身黑衣的短發少女懸浮在半空中,鬥篷獵獵張開,仿佛羽翼,雙手握着一柄巨大的血紅色鐮刀,鋒刃上泛着清泠月光,正麵無錶情地俯視着她。
然後她一揮而下,將多芙的身體斬成兩段。
陰影谷篇 序章(下)凱爾本
暴—銀手歩伐輕快地穿過熱鬧的街道,朝陰影谷的東,她燦爛地微笑着,和路上所遇見的每一個人打招呼,熱情問候,或者簡單寒暄,但腳下絲毫不停。銀色長發活潑地在肩頭跳躍,夕陽從側麵照在臉龐上,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上泛着溫暖迷人的光澤,但那雙藍色眼睛卻仿佛冰澈,透着凜凜寒意。
她走出城鎮,擡頭便看見了灰白色的山丘,一座造型怪異的螺旋形尖塔靜靜矗立在山頂上,在傍晚的薄霧冥冥中透着濃重的不祥感,而在南邊山腰間,有一座古舊的叁層小樓,外麵爬滿了青青蔓藤,將窗戶都遮得嚴嚴實實,幾乎看不見裡麵泄露出來的幾縷昏黃燈光。
風暴沿着石階上山,走到那座小樓前,徑直推門進入,走到二層。
木制樓梯年久失修,踩在上麵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仿佛隨時可能會散架一般,但風暴知道這完全是假象。事實上,這道樓梯一共叁十九級,每一塊踏闆裡都蘊含着一個不算危險但極其隱蔽的魔法陷阱,幾百年來,那些心懷惡意之徒,或者不通禮貌之輩,未經主人許可便擅自闖入,結果無一例外地被灰頭土臉地打了出去。
“大賢者在等着你。”一位禿頂中年人對風暴說。替她打開一扇刻着蔓葉暗紋的門。
風暴朝他點點,穿過那扇門,預料之中的光影流轉,然後她置身於一間圓形會議室中,***在空中漂浮着,塑成各種飛鳥的形狀,十二張座椅貼着牆壁排列,中間沒有桌子。風暴隨意在最近的椅中坐下,朝某個方向點了點頭,“我來了師。”
“嗯。”
隨着聲音發出,人影也自暗中清晰顯現出來,那是位滿臉皺紋的老者,正靠坐在躺椅中嗒吧嗒地抽着煙鬥,仿佛津津有味,卻沒有半點火光和煙冒出。
“通知其他人?”他含糊不清地問。
“通知了菈斯卓和葵露有事不能前來,欣布和她那位學生今天剛到塔瑟谷,正在提爾神殿做客,”提到欣布,風暴苦笑一聲,“她好像在那裡待得挺高興,說要多玩幾天再過來。萊菈和凱爾本都回復說馬上就到。”
老又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們靜靜等待了片刻。一位神情緊張地半精靈男子走進來。他叫莫格林。是陰影谷地領主。前不久才剛上任。“大賢者。風暴女士。”他躬身行禮。“聽說提凡頓那邊……”
“噗!”
話音未落火在空氣中燦爛燃燒起。一位女子從火焰中走出。她身材纖細。麵容秀麗。五官非常精致眼睛尤其漂亮。仿佛兩顆明亮綠寶石頭發和風暴一樣。是燦爛地銀白色。“晚上好向抽着煙鬥地老者、風暴和莫格林分別點頭示意。“多芙怎麼樣了?”
“牧師正在治況穩定。預計兩日後就能完全痊癒。”風暴回答。“希倫在陪着她。”
“那太好了。”
“凱爾本呢?”風暴反問。“他不來嗎。萊菈?”
“啊,他有點事情耽擱了,恐怕還要過一會才能到。”
“無所謂,反正人基本來齊,不用等他了,”風暴冷冷說,“都沒意見吧。”
萊菈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多芙昨夜在岩地遭遇薩瑪斯特的事情,大傢都已經知道了,”風暴說,“我剛剛接到消息,提凡頓城被一群怪物攻陷了,所有市民都被殘忍殺害,被變成亡靈,”她的音調漸漸高了起來,透着憤怒,“薩瑪斯特在提凡頓城公開現身,宣稱他為報仇而來,下一歩的目標就是陰影谷。”
“提凡頓失陷了?”
驟聞這個消息,萊菈微微吃了一驚,提凡頓雖然名聲不響,但也是有萬餘人口的城市,城高池深,防禦堅固,而且它隸屬於科米爾王國,是有正規軍駐紮的。薩瑪斯特能夠攻下提凡頓,萊菈並不奇怪,但速度如此之快,那就大大出乎意料了。
“是的。”風暴點頭確認。
會議室裡安靜下來。在座諸人基本都是魔法女神教會的高層人物,薩瑪斯特再度歸來的消息他們早就知曉,彼此是死敵,對方會來報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早有心理準備。但來得如此突然,如此之快,卻還是有些超乎預期。提凡頓城是陰影谷西邊的屏障,薩瑪斯特攻陷此地,意味着他已經掃清了進軍路上的最大障礙了。
“那麼,現在隻能扼守雷鳴關了。”萊菈說。
雷鳴關是提凡頓到陰影谷之間的唯一關隘,地形還算險要,如果它再失陷,那麼薩瑪斯特便可以長驅直入,隨時對陰影谷發起進攻了。所以萊菈第一反應便是要據守此地,禦敵於外,風暴顯然也持這種看法。“我得到提凡頓失陷的消息後,立刻通萊莉婭,她已經率領部下前往雷鳴關了。”
“那……”一直沒說話的陰影谷新任領主莫格林戦戦兢兢地開口了,“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準備迎戦,”風暴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光靠塞萊莉婭擋不住薩瑪斯特,我們必須盡快增援。此外,我提議對提凡頓發動一次突襲,”她對抽着煙鬥的老者和萊菈說,“集合全力乾掉薩瑪斯特,完全可以把這場戦爭熄滅在萌芽狀態。
”
“那傢夥可不容易對付,”萊菈謹慎地說,“上一次……我們雖然勝了,卻是損失慘重。”
“上次他有龍巫妖助陣,這次可是孤傢寡人。”
萊菈沉吟着,風的這個提議不無道理。實際上,這個世界因為個體的力量懸殊極大,刺殺敵方首腦原本就是戦爭中最常規的手段之一。此前是因為薩瑪斯特行蹤隱蔽,莫知所在,否則選民們早就組隊殺上門去了,哪裡還等到今天。
“導師,你,我,再加上欣布和爾本,”風暴說,“五個人,足夠乾掉薩瑪斯特了。”
“不夠!”一個聲在耳邊冷冷響起。
:着話音落下,一位男子出現在房間裡,他身材極為高大,嘴唇和下巴上都蓄着短短須,眼睛如鷹隼般銳利,氣度威嚴,一望便知是久居上位,操掌千萬人生死禍福的大人物,一柄長長的烏黑法杖被握在手中,那已經成了他的標志物——“黑杖”凱爾本-奧羅桑,深水城城主,魔法女神資歷最老的選民之一,同時也是萊菈的丈夫。
一凱爾本,風暴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夠?”她尖銳地反問,“你對他竟然畏懼到這個地歩嗎?”
凱爾本看也不看她,左手輕輕在法杖摩擦了一下,四張羊皮紙從半空中飄下,分別落在其他四個人麵前。“截至一刻鐘之前,提凡頓城已經集結了一千叁百餘隻怪物,”他沉聲說,“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預計最終將會超過兩千名。種類包括食人魔、巨魔、獸人、熊地精、牛頭怪、豺狼人、蜥蜴人……”
“烏合之眾!”風哼了一聲。
“薩瑪斯特身邊有二十七名亡靈巫師,全都是昔日龍巫教的餘孽,現在重歸麾下,”凱爾本淡淡地說,“這二十七人中,有五名蒼白領主,叁名血契師,一名邪龍侍者。”
風暴微微怔了怔,顯然她所得到的資料並無如此詳盡,“他們構不成威脅。”她說,但語氣並不是十分肯定。
“此外,提凡頓全城居民都已經被龐大的邪術變成了亡靈,總數量超過一萬。”
“不過都是些僵屍骷髅之類的低階亡靈罷了,”風暴不屑地說,“不值一提。”
對於普通人來說,僵屍骷髅是很恐怖的存在,但對於他們這些選民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連用來當炮灰消耗力氣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這一萬亡靈之中,有四頭僵屍龍,七頭骨龍,”凱爾本不緊不慢地說,“最後,還有兩頭上古龍巫妖。”
“龍巫妖!”
驟聞此言,莫格林失聲驚呼,風暴和萊菈相對好些,但也是麵色大變,隻有那名老者依舊還在吧嗒吧嗒地乾抽着煙鬥,若無其事。“你確定?”風暴定了定神,問凱爾本,“豎琴手傳回的消息裡,沒有提到龍巫妖在提凡頓的攻城戦中出現。”
“薩瑪斯特是準備把它們作為秘密武器使用,當然不會過早暴露,”凱爾本說,“此刻就潛伏在提凡頓城主大廳的地下室裡,隨時待命——現在你還覺得五個人就足夠乾掉薩瑪斯特了嘛?”他譏諷地問風暴,“我可沒這麼強的自信。”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風暴緊緊盯着他。
“我剛去了一趟散提爾堡,”凱爾本並不隱瞞,“徹伯瑞告訴我的。”
“你……”
雖然已經猜到,甚至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這樣公開說出,依舊令風暴感覺自己被嚴重挑釁了。她拍案而起,正要說話,一直沉默的老者放下煙鬥,在扶手上敲了敲,阻止了風暴的爆發。
“砍傷了多芙的那個黑衣女孩子是誰?”他問凱爾本,“知道來歷嗎?”
凱爾本搖頭,“徹伯瑞說他也是一無所知。”
“哦,散塔林會也不知道嗎,”老者仿佛自言自語,“那麼,凱爾本,你對目前的局勢有何高見呢。”
“很簡單,”凱爾本說,“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風暴高聲反問。
“對,什麼都不做,”凱爾本說,“不刺殺,不迎撃,不抵抗,讓他來。”
色友點評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