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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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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小說章節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一章 天眼初開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二章 雙修大法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叁章 師門慘變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四章 青陽巨蛇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五章 劍仙傳人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六章 太極陣勢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七章 舊盟新友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八章 夜船雲雨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九章 湖上斟酒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十章 少林逆徒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十一章 元元密境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二章 全真南下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叁章 靜室療傷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四章 宗陽之秘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五章 賈府棋娘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六章 女冠受辱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七章 心魔初現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八章 幽幽離魂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九章 附體重生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章 奇石驚現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一章 太乙門下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二章 銷魂夜行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叁章 怨憎聚會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四章 重回賈府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五章 丫鬟之死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六章 賈府夜宴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七章 合體之緣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八章 白鼠驚波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九章 四大姦人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章 碧落花魂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一章 金丹南宗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二章 雀使門下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叁章 驚魂之鼓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四章 靈山小劍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五章 玄武出關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六章 立主紛爭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七章 東府少主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八章 鑿壁偷光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九章 最憐小婢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四十章 搶親雙娶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一章 洞房花燭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二章 東府來客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叁章 蟄變采丹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四章 籌劃定策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五章 白鼠立功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六章 怨報上門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七章 父子相見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八章 妻父之仇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章 狼子亵母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一章 玉樹後庭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二章 魂係雙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叁章 玉業祖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四章 聖女本尊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五章 母子孽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六章 李丹重現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七章 奇石秘圖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五十八章 花柱映月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五十九章 石牢悟機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章 春藥焚身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一章 歡嘗母湯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二章 飛脫牢籠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叁章 滅門漳氣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四章 蚊蟲大陣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五章 玉石結怨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六章 命門失守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七章 瞳中人影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八章 真武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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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章 陽毒異變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一章 指姦夫人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二章 藉酒問情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叁章 熟女破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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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作者:古镛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一章 金丹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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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師尊怎會突然出現棋娘的院內呢?難道兩人以前相識?可是從未聽師尊提起過呀。

我心下疑惑,轉至棋娘院子門首,卻見院門緊閉,估計如此雨勢之下,叫門也沒人能聽見,便躍上院牆,單足凝立之際,不由打眼顧盼──院中燈火隻在兩處:棋娘的居處和遠遠廊接的棋室。

棋娘的院子在賈府中頗為別致,樹木全都擁簇在西北首居處,院內卻是一坦空地,遍植矮草,無遮無擋。南側有一彎池子,形如魚肚,仿佛院中的一個棋眼,池尾漸收漸細,纖如衣帶,折折彎彎,通往院外的湖水。池畔聳立一碑巨石,蒼然啞立,孤拙莫名。

此時院中大片草地已濕成一灘淺淺的水窪,雨腳落在其上,燦開一朵朵水花。

而池子那邊,無數個麻點,湯湯如沸。咋一眼瞧去,滿天雨勢紛紛,不依不饒,而敞院卻默默無聲,承受不已,天地之間仿若上演一場激烈大戰。

驟然間被眼前情勢震撼,我一時目瞪口呆,直至涼風襲體,驟雨撲麵,我才靈神警醒,默察一瞬,頓覺青陽氣感來自院內的東南角,那兒正是棋娘的“坐照棋室”

由棋室我猛地省起:“對了,師尊定是剛從宗陽宮處得知我在棋娘這兒學棋,故此尋了來!”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不錯,想到師尊一知消息,便不顧雨密夜深,巴巴地趕來找我,我心下激動,一縱身法,由牆頭躍落地麵,輕踏水花,徑直朝棋室奔去。

離棋室越近,我心跳越快,正依稀望見棋室中人影,卻忽然記起:“哎喲,不好!我現下已是附體之身,如何可貿然與師尊相見?”

不知不覺間,我腳下不由放慢,心內一陣酸楚:“師尊以為我還在棋娘處學棋,卻那知我魂魄飄零,依托他人之身?”(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腳步遲疑中,將將到了池邊,遂隱身於巨石後,向棋室張望。

棋室設門較小,入口隱在曲廊儘處,房屋橫朝院內,臨池開了一排窗,窗子開得甚大甚低。平日若是敞開窗來,池水泛波,清風徐來,弈者坐於室中,卻飄飄然有在野之感,而從外邊看棋室,對弈者更如在畫中,渾不似人間氣象。我學棋時,最喜在那兒勾留盤桓。

或許是因大雨的緣故,此時棋室隻有一扇窗子開了一半,恰好能望見棋娘,她麵西而坐,似正聽人說話的樣子,隔着兩叁扇窗子的距離,有一個男子的側影映在窗紙上。

那是師尊嗎?師尊形貌中一個特異之處,便是他的鼻子奇大,幾與嘴同闊,久而久之,我習慣一看師尊便去瞧他的鼻子。室內那人,側影上顴高鼻尖,顯然不是師尊。

但那股青陽氣是斷斷不會錯的,現下還逗留在棋室之內,難道師尊是與他人同來的麼?我想瞧清室內還有何人,卻又不敢貿然動用“天眼術”隻得稍移腦袋,望見棋娘身邊還有一個小瑩。小瑩則臉上滿是好奇,正盯着棋娘對麵的那人看。

這時棋娘正將茶盃放下,稍一凝眉,神情間似比平日多了份英爽之氣,清音歷歷,道:“吳道長遠來辛苦,既無他事,便請移駕園中夏房歇息如何?”

窗紙上那個影子一晃,“吳道長”笑道:“且請稍候,貧道尚有一份薄禮奉上!”

棋娘皺眉道:“吳道長客氣了,道長為相助本府而來,賤妾府中上下俱感大德,怎能反受道長厚贈?”

我心道:原來這姓吳的道士是棋娘邀來府中幫忙的,那麼與師尊不是一路子了?或許師尊也是剛到,見棋娘有客,不便說話罷?

隻聽吳道長嘿笑一下,道:“這份薄禮並非送與賈府的七夫人。”

棋娘道:“哦?道長想要我轉交何人?”

吳道長笑聲突高,道:“貧道想煩請七娘子交給府上一個名叫‘真兒’的女子。”

棋娘臉色微變,霍地一擡慧目,道:“道長直呼賤妾小名,不嫌冒昧麼?既然識得賤妾,偏又賣許多關子!道長簧夜趕來,執意想要見我,究竟慾意何為?”

吳道長道:“七夫人恕罪,貧道並無惡意。”

說着,右袖微擡,他旁邊一個僕從模樣的人站起身來,窗紙上出現一道長身人影,向棋娘走了過去,似捧上了什麼東西,那隨從寬袖垂案,於棋娘身前將匣子放下、打開,手臂又拖了回去。

我死死盯着那僕從模樣的人身影細瞧,眼睛眨也不眨一瞬,正因適才青陽氣竟然隨他身子行走而移動!莫非他是師尊?可是無論身材的高矮或是胖瘦,他與師尊都全然不像,況且,師尊又怎會像這般受人使喚?

我正驚疑不定,聽棋娘遲疑道:“這是……”

吳道長道:“貧道偶聞七夫人受令師之‘道獄’所苦,特獻此丹,以助七夫人脫困。”

棋娘週身微顫,顯是頗為激動,道:“道長既知妾身‘道獄’乃先師所種,卻以靈丹為誘,豈不是要妾身叛師背道,陷妾身於何地?”

吳道長縱聲長笑:“叛師麼?背道麼?罪名由誰來定?似七夫人之豪邁,又豈能受那腐儒酸論所限?貧道不才,曾聞南宗弟子中出了位女神童,天資超卓,百世不遇,以不足十二之稚齡,問道幽微,叁難妙僧昙華於天臺山,極一時之名。可歎的是,令師留元長空有‘儒道’之稱,卻識見有限,竟暗加‘道獄’於女弟子之身,埋殺了一代奇才。貧道久有不平之慨,偶獲此丹,為免明珠蒙塵之撼,四方輾轉,終於探知七夫人下落,謹獻微禮,略錶南北同宗的一點心意。”

棋娘兩腮鼓怒,緩緩擡目前視,耳畔珠墜搖晃不定,道:“道長菲薄先師之言,賤妾聞之如受針芒,道長再叁無禮,恕賤妾得罪了!”

向小瑩道:“小瑩,掌燈,送客!”

小瑩答道:“是!”

屈膝拾起了案側的一盞罩燈,意似催促。

“七夫人……”

吳道長緩緩站起身,似慾斟酌詞句,再下說辭,忽然身形一滯,訝道:“咦,靈丹呢?”

棋娘也望向身前的匣子,微微皺了皺眉。

吳道長須揚袍展,厲聲大喝:“什麼東西,在我麵前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旋見室內勁風大作,一股氣勁將小瑩手中燈籠刮飛,案幾掀翻,而勁氣撲擊的中心,卻正是棋娘!

“棋娘!”

我驚叫出聲,跨步一傾,心知要阻攔那吳道士的一擊已是來不及,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電射而出,破窗撞入了棋室,窗格紛飛中,我橫亘身子撲在棋娘裙下。

隨即,我目瞪口呆地瞧見一件怪異之極的事,眼前一隻顫抖的衣袖,像正被人扯向前方,而袖口敞處翻湧不息,源源不斷吐出五彩的袍狀物。那正是棋娘的長袖,棋娘則身子微微後仰,玉容蒼白。

待到最後的一閃自棋娘袖口射出,卻像極了一隻女子的纖足。

一陣清遠剔透如擊磬般的聲音,伴隨女子的漫聲長吟,室中驟然光華大盛,似乎所有的燭光燈火都在此刻奮力燃儘自己最後一絲光亮,煌煌輝耀中,彩袖飛舞,華裳流金,一道影子由急旋趨緩,漸漸現出一個婦人,白麵敷粉,重彩厚施,瞧不清多大年紀,她赤足裸踝,唇齒燦笑,轉向吳道長:“雲真子,妳可好呀?”

我隨聲一望,心頭大震:什麼“吳道長”站在她對麵的那個道人,不是雲真子卻是誰?若非適才棋娘左一個吳道長,右一個吳道長,光憑他的聲音,我原也早該起疑了!我腦中一片混亂,愣愣地站起身,隻覺喉中某處有一丁點兒髮苦:“師尊呢?怎地不見師尊?”

明知雲真子既在,師尊萬不可能會出現,隻是失望到極處,反而盼着奇迹髮生。

隻聽雲真子喝道:“是妳?”

聽他斷聲一喝,我不由驚退了半步,旋即臉上一熱,忿恨上腦,大跨步向前,卻被棋娘扯往:“筠兒,快躲開!”

那白麵婦人伸出一臂,恰好橫擋在了我前方,道:“雲真子,這麼一粒東西,既要送人了,妾身代為笑納,何須如此情急,竟使出風錘之擊?”

她掌心一粒肉球狀的晶瑩物事,光華時收時放,宛如活物。

雲真子淡淡道:“一錘能砸出隻鳳凰來,也算值得了。”

此際,離我咫尺之遙的那顆靈丹,突然血脈鼓張,紅光四射,我隻覺體內一陣氣息翻湧,胸臆間說不出的焦躁,一伸手,便抓向那顆靈丹。

白麵婦人一愣,縮手不及,我指尖觸到靈丹的刹那,頓時如遭電擊,一道熟悉得刻骨難忘的青陽氣順着手臂狂湧而至,我運氣相抗不及,一下被擊倒在地,駭然驚呼:“青……青陽……”

最後那個“氣”字,被體內湧至喉間的氣息堵住,怎麼也說不出來。

雲真子訝然相望,道:“不錯!正是青陽丹!取自青陽巨蛇,此蛇雖是蟲類,卻修煉數百年,已至通靈之境,其丹初凝而未結,實乃千載難逢的活丹。不過,卻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識得?”

我心中直叫:“該死!”

讓我誤以為是師尊復出的青陽氣,竟然來自那青陽巨蛇的靈丹!虧得我滿心歡喜地趕來,不僅落了個空歡喜一場,陡遇仇敵,連數日精心謀劃的復仇大計也全盤打亂了,哎,碧落花魂!碧落花魂!眼前便是仇敵,碧落花魂卻讓我弄丟了!

“這位少年,便是賈府的大公子。賈似道交遊廣闊,想來賈公子識見不凡倒也不足為怪了。”

雲真子身後那名隨從走上前來,沖我微微一笑,看他麵容,正是前些日來賈府的一名全真道士。

雲真子也似有意結納,緩容道:“原來是賈大公子,失敬,失敬!”

我心中氣苦,開口不得。

白麵婦人像等得不耐煩了,冷冷插話:“雲真子。”

雲真子道:“貧道在。”

白麵婦人道:“那日妳到天臺山,觀中婆婆怎地跟妳說的?留元長棄道旁求,金丹南宗根脈已絕,勿要自尋煩惱,今日妳為何又來?”

雲真子傲然道:“數祖同宗,全真與南宗同屬鐘呂金丹一派,南宗凋零,不忍相棄也,靈丹相贈便是一證,卻不知玄武教的朱雀使,什麼時候倒成了金丹南宗的護法?”

白麵婦人粉麵微變,道:“真兒,告訴他,我俗姓是什麼?”

棋娘聽那白麵婦人相喚,猛一擡頭,目光與我相觸,忙匆忽避過,道:“乾娘姓白,白玉蟾的‘白’。”

看她低頭的神情,似乎心頭正亂。

雲真子道:“哦,我可不管是哪個白,難道一個人姓了白,便有資格插手金丹南宗的事不成?”

“其實──”白麵婦人停眸注視雲真子麵龐,道:“我姓什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件事!”

雲真子像被蚊蟲狠狠叮了一口,臉皮起跳:“哪……件事?”

白麵婦人道:“雲真子,妳又何必裝傻?我且問妳,一個月前,妳攜眾南來,大舉侵襲神龍門,不惜殘害同道,為的是什麼?”

雲真子道:“妳說的是《元棋經》不錯,宋師兄眼下籌集《玄都道藏》《元棋經》既為南宗經典,豈能落入別派之手?自然首在搜求之列。”

白麵婦人道:“那麼妳四方打聽,尋上天臺山,今晚又到賈府,為的又是什麼?”

雲真子一怔,拂塵交手,沉吟半晌,霍然擡頭道:“沒錯,還是《元棋經》神龍門殘餘弟子與龍虎山群道正趕往臨安途中,七夫人既為留元長道兄嫡係傳人,如若……肯出麵受領經書,可謂名正言順,想來龍虎山道士也沒有借口可以推脫。”

陡聞同門音信,我不由身軀震動,白麵婦人眯着眼兒,眼角瞟了我一下,點頭道:“《元棋經》嗯,《元棋經》嘿嘿,區區一部《元棋經》讓李掌教如此食不甘寐的,還真是少見。”

雲真子麵色大變,厲聲道:“妳胡說什麼?”

白麵婦人道:“我說的什麼,妳也許明白,也許不明白,都沒乾係,妳可以轉告李掌教,《元棋經》既為道門經典,自當留傳世間,不該毀於人手,《元棋經》隻會是一部道經,與他人無涉。但若貴教還似近來這般……舉止乖張、殘害同道,那麼,《元棋經》也不勞貴教費心啦,自會送至終南山,於天下同道之前,大白於天下!”

雲真子聞言,移前半步,舉目森然道:“妳想威脅本教?”

白麵婦人寸步不讓:“看來妳到底是明白的。”

雲真子麵色鐵青,咬牙道:“當年白玉蟾受邀觀禮,私闖處順堂,竟以符箓記事,冊載本教密辛,似此無恥之行,為天下同道所不齒,若非掌教道心寬廣,不多計較,嘿嘿,區區一個白玉蟾,又豈能安然下山?”

白麵婦人懶懶道:“算啦,懶得與妳爭辯。貴教陸志靜勾結妖人,暗算我兄長,卻又怎麼說?十五年來,《元棋經》始終是一部道經,未曾惹人注目,妳也是知道的。”

雲真子拂塵交臂,舉頭沉吟,良久方道:“《元棋經》該由七夫人保管。”

白麵婦人點頭道:“真兒雖已還俗,本來不該管什麼道門閒事,不過,富貴人傢嘛,偶然翻看翻看道書,我想,也不會失了她的身份罷?”

雲真子向棋娘一揖,道:“有勞七夫人費心了。”

棋娘垂目颔首,微微歎了口氣。

雲真子道:“青陽丹還請收下,以錶貧道寸心,望七夫人早日破獄而出,南宗血脈,不致斷絕。”

棋娘道:“隻可惜師命難違。”

雲真子也不多言,忽然轉向白麵婦人,道:“久聞玄武教朱雀使窮極變化,貧道極慾領教,當心!貧道‘斬邪劍’歷不空回!”

他身背斬邪劍似慢實快,指掌一張,已然就手。

燈下細看,那“斬邪劍”似刀又似劍,刃麵極寬,劍身有小圓洞,法禀陰陽,尖處彎彎,弧形雙刃,不規則處恰似從地麵揭起的一塊薄冰。

白麵婦人一驚後躍,道:“斬邪劍?雲真子,妳到底是把我當作妖邪呢,還是想乘機殺人滅口?”

笑音清越,恰似五音和鳴,身週綢帶,齊齊飛舞,宛如無數條活蛇昂頭吐信。這一刻,她防綢繞身,裸足輕踮,恰似畫中仙人。

“五界點將!”

雲真子使了個勢子,劍尖上挑。“咵!”

的一聲,如群兵列陣,室內幾、案、桌、矮凳,連帶棋臺上的散置棋子,都齊齊一躍。

不料,這卻是雲真子的惑敵之術,白麵婦人一怔之間,雲真子劍勢挑高,蓄勢已足,陡然一個翻轉,斬邪劍疾若流星,直朝白麵婦人奔來,氣勁破空,竟生異嘯!

一道防綢,昂首升空,活如靈臂,早在斬邪劍變勢前,搭上了劍身,此時如蟒蛇糾纏,卻像女子的無力臂膀,止不住劍勢一往無前,白麵婦人忙飛身急退,避開斬邪劍鋒芒。

斬邪劍一聲虎吼,氣勢更足,像要把週圍空氣,俱都吞入口中。白麵婦人厲聲高叫,一團長袖,紛然如拳,直擊斬邪劍前,眨眼間化為片片粉碎,白麵婦人已失了蹤影。

“蠢物!”

白麵婦人的斥喝卻在左首,裸足急縮,避開腳下匣子的突前一“咬”身子如一道輕煙,遮遮漫漫,轉瞬繞到雲真子身後。雲真子腰擰身變,回轉身來,迎麵是身側全真道士一記長臂,斬邪劍揮勢上撩,那全真道士失聲驚叫:“師叔!”

雲真子悶哼一聲,生生停住劍勢,右頰卻挨了全真道士一記耳光。雲真子大怒:“莫動!”

刷刷幾劍,全真道士上身裸呈,雲真子枭然長笑:“妳要鑽我師侄褲襠麼?”

白麵婦人的笑臉從全真道士頸後升起:“留着妳自個鑽罷!”

倏忽一閃,全真道士張開大臂,前抱雲真子。

雲真子怒急:“妳給我閃開!”

一腳將全身道士踢飛老遠。

白麵婦人在我身後笑道:“叔侄倆不親熱親熱麼?”

雲真子定了神情,獰笑泛起,口中念訣,橫劍在胸前輕輕一拖,白麵婦人跳腳大罵:“無恥!竟撓人癢癢。”

卻是白麵婦人腳下的木闆作怪。

“現身罷!”

雲真子朝我逼來,突然左右一個閃劈,卻劈了個空。我蓦地前撲,一掌印在雲真子胸膛,“啪啦”一聲,室中整麵屏風倒地,雲真子渾然無事,擊到胸前的掌力卻被他嫁禍他處。

雲真子道:“賈公子,得罪了!”

大掌向我抓來,我愣愣站着,突然運氣一吹,雲真子嘶叫一聲,斬邪劍掉落地上,掩目後躍,騰身半空,他竭力睜開雙目,血水沿着頰邊蜿蜒而下,曲儘淒怖。我淡淡道:“妳瞎了狗眼!”

雲真子厲聲道:“一個都休想活了!”

白麵婦人貼着我的臉頰,吃吃嬌笑:“咱們再給他一下子。”

我的右臂不由自主,貼着她腴軟的纖臂遞出,莺燕雙雙,身子飄空。

“來得好!”

雲真子身在半空,盤動自如,宛若蛟龍,勾指成尖,龍爪铮铮。

白麵婦人纖腕一躍,尖啄前吐,靈蛇一般咬擊雲真子腕部。雲真子微哼一聲,爪前側回,兩人腕臂前端像麻繩一般擰在了一塊,白麵婦人淒聲長叫,聲如鳥鳴,身子已離我而去,在半空撲閃掙紮,雲真子也是怒聲連連。

我的鐵拳觸到雲真子指爪,正覺空然如海,拳背一緊,雲真子爪子由虛而實,生痛中,莫可抵禦的沛然真勁像龐然大錘,一波一波,透體攻來。氣勁擂擊之下,我整個心腔都慾破裂支離。

“嘭嘭,嘭嘭!”

我耳鳴失聰,體內鼓聲大噪,隻覺整個身子轉瞬便要爆裂。

忽覺一陣異香,萦繞鼻尖,我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清,耳邊卻缤紛大作,隻聽雲真子怪叫一聲,叮裹當啷,門扇吱呀。眼底緩過來,室內已然一空,不見了雲真子與另外那全真道士蹤影。

白麵婦人與棋娘兩人對望,眼中猶帶訝色。

“滋滋”聲響,斬邪劍在地麵移動寸許,忽然飛出窗外,雲真子恨恨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改日再來領教!”

棋娘看了看我,又看看白麵婦人,道:“雲真子去了。”

白麵婦人瞅瞅棋娘,又瞄了瞄我:“可不是麼。”

我目瞪口呆:“怎地一回事?”

棋娘與白麵婦人相視而笑,白麵婦人吸了吸氣:“好像是碧落花魂的香味。”

棋娘道:“我隻是聽說,未曾親見,當真是碧落花魂麼?”

白麵婦人道:“怪的,難道我就見過?我也隻是猜猜。”

瞪眼直望棋娘。

棋娘道:“妳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白麵婦人道:“那還說個什麼?總之,好妹妹,今兒個,我可是都照妳的話說了。”

棋娘笑道:“妳騙人的本事一流,雲真子果然中計了。”

白麵婦人道:“妳怎知《元棋經》另有蹊跷?”

棋娘垂目半晌,宛然一笑:“我也隻是猜猜,這麼多事連在一塊兒,大致也能猜出些許。”

白麵婦人道:“好妹妹,這下妳可有麻煩了,那雲真子難道當真便會罷手?”

棋娘歎了口氣:“說不得,隻好向東府求助了。”

白麵婦人道:“說起東府,娘娘讓我來,還有一件事兒要辦。”

棋娘道:“姑姑有什麼吩咐?”

白麵婦人不答,笑吟吟向我走近,微微一拜,道:“公子,大喜了!”

棋娘驚道:“那事定了,就在今日?”

白麵婦人點了點頭,我愣愣地望着她倆,正不知她們打什麼啞謎,忽覺腰間一麻,就此不省人事……

色友點評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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