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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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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小說章節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一章 天眼初開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二章 雙修大法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叁章 師門慘變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四章 青陽巨蛇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五章 劍仙傳人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六章 太極陣勢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七章 舊盟新友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八章 夜船雲雨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九章 湖上斟酒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十章 少林逆徒
第一部 青陽羽士 第十一章 元元密境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二章 全真南下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叁章 靜室療傷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四章 宗陽之秘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五章 賈府棋娘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六章 女冠受辱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七章 心魔初現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八章 幽幽離魂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十九章 附體重生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章 奇石驚現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一章 太乙門下
第二部 附體重生 第二十二章 銷魂夜行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叁章 怨憎聚會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四章 重回賈府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五章 丫鬟之死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六章 賈府夜宴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七章 合體之緣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八章 白鼠驚波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二十九章 四大姦人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章 碧落花魂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一章 金丹南宗
第叁部 賈府風雲 第叁十二章 雀使門下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叁章 驚魂之鼓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四章 靈山小劍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五章 玄武出關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六章 立主紛爭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七章 東府少主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八章 鑿壁偷光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叁十九章 最憐小婢
第四部 東府少主 第四十章 搶親雙娶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一章 洞房花燭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二章 東府來客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叁章 蟄變采丹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四章 籌劃定策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五章 白鼠立功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六章 怨報上門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七章 父子相見
第五部 羽翼初豐 第四十八章 妻父之仇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章 狼子亵母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一章 玉樹後庭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二章 魂係雙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叁章 玉業祖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四章 聖女本尊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五章 母子孽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六章 李丹重現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七章 奇石秘圖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五十八章 花柱映月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五十九章 石牢悟機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章 春藥焚身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一章 歡嘗母湯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二章 飛脫牢籠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叁章 滅門漳氣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四章 蚊蟲大陣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五章 玉石結怨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六章 命門失守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七章 瞳中人影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八章 真武顯形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見身如感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章 陽毒異變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一章 指姦夫人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二章 藉酒問情
第八部 陳酒醉人 第七十叁章 熟女破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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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體記
作者:古镛
第七部 前塵有因 第六十四章 蚊蟲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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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禽不禽、獸不獸,蝙蝠醜陋兇猛,展動肉翼在外圍飛掠而過,尖銳噪耳的“吱吱”聲一髮,漫天亂飛的蚊蟲縮成一個烏泱泱的大陣,沒命地前飛,眾人尾隨在“蚊蟲大陣”之後,繞過院子,朝院後怨憎會逃去的方向追敵。

院後是一片樹林,林木深處不止一地設有“滅門瘴”蚊蟲微小,在瘴氣中難以多活哪怕片刻,開路的“蚊蟲大陣”一觸瘴氣範圍,領頭飛行的群蚊紛紛奄然掉落,李居當即命蝙蝠驅趕蚊陣改向,眾人避開滅門瘴,依舊前追。

我沿途不停地習練飛射鐵丸之術,“哧!”

、“哧!”

聲在林木繁密間不時響起,鐵丸長長地劃空激射,或洞穿樹乾,或打下斷枝,偶爾擊穿葉片,遁空無蹤。到後來,愈來愈得心應手,且不論準頭無可挑剔,指間射出的鐵丸速度也越來越快,往往氣勁破空之聲方起,鐵丸已命中目標。如此指東打西,縱橫揮阖,所向之處,隻覺百步之內,過眼之物,或存或滅,皆在我手,胸臆問騰騰然泛起奇妙的感覺,髮丸愈髮從容,不知不覺間,一股無名的氣勢也隱然生髮。

“少主,妳的天賦真是驚人啊!”

宋恣等人顯然感應到了這股氣勢,愈髮驚訝。

身旁眾人皆是修行中人,自然明白,“氣勢”的養成,隻有對某事某術浸淫多年,胸有成竹,方能從容不迫,透髮出一切儘在掌握的“氣勢”而我短短時分,便將飛丸遙擊術習練到這般程度,自然引起眾人側目。他們哪知,自幼頑皮好動的我,不僅習練“滾珠功”多年,青陽山的飛禽走獸,山果奇花,更是沒少遭受我的飛石劫殺,如今不過是重操昔年大鬧青陽山的舊行當,自然上手極快,況且那禦氣離體之法,用於驅控飛丸暗器之類,正是得其所哉,再貼合不過,能有此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見我神技驚人,眾人更是放下心來。這時,李居回報,派去探敵的大雁,在小天門山口的高空盤旋,顯是髮現了敵蹤!

經東府舊屬介紹,小天門山因山口兩旁高高聳峙着峭壁如削、形如門柱般的石峰而得名,兩峰險不可攀,中留豁口,入谷頗深,由山豁入谷約十數裹,有一座墳起的山丘,山丘延伸,越登越高,直至陡接巨峰,高如椅背,故此當地人又將此數峰並稱為“老爺山”謂其遠觀如老爺椅之意。(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若讓怨憎會由谷口進入深山,山勢連綿無儘,一山接一山的,追殲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咱們快追!”

趕至谷口附近,忽聽前方呼喝交戰聲,眾人停了下來,領頭數人躍上大樹,登高遠望。

宋恣修練目劍,目力極強,一望之下,首先反應過來,倒吸了口冷氣:“怨憎會怎會有這麼多人?隻怕不下兩百!”

我凝目望去,隻見谷口處有一片空闊地,約莫是個伐木場,場院中白影閃動,許多身着麻衣的怨憎會貞苦士,正將數十名全真道士壓在一角,猛烈攻擊。

“不得不讚一下,這些全真道士腿腳倒也不慢,隻是想不到怨憎會人數憑空多出數倍,追敵的人反中了圍擊。”

京東人語的聲氣中不無幸災樂禍之意,隨即疑道:“奇怪,昨夜襲府的貞苦士,還不到其中叁成,打哪兒又冒出這許多貞苦士來?”

宋恣苦笑道:“瞧這傾巢而出的樣子,為了一個賈府,怨憎會也算備足了本錢。”

紀紅書冷哼道:“一個賈府,尚還吸引不了怨憎會齊聚臨安,他們此來是另有所圖!”

我道:“不錯,我在敵巢聽到,怨憎會這回是與湖州那幫人,攜手要對‘湖州一案’大舉復仇清算。”

心下不由奇怪,紀紅書怎會知道這麼多?

宋恣一怔,歎道:“湖州一案深不可測,怨憎會這是自取滅亡了。”

紀紅書神色頗不自在,一旁的白鴿道:“全真道士看樣子抵擋不住了!咱們速去援手罷!”

宋恣側看紀紅書:“妳看如何?”

“解道樞尚未現出原形。”

“不錯,解道樞自己冷水泡麵,他不急,咱們急什麼?怨憎會背倚谷口,正是可進可退,隻因見全真道士勢弱,故此返身撲擊,咱們這般大軍壓上,他們勢必逃進山裹了!不如大部人馬留在此地待命,先派些人手,繞行去那處伏擊,待少主將‘千人魔’擊斃,立時截斷敵人入山退路!與此同時,這邊人馬大舉壓上,兩麵夾擊!”

宋恣早年行軍對仗經驗頗豐,一旦不沉迷醫道時,倒也頭頭是道,理路清晰。

他此議顯然是想以全真道士為棋子,拖住敵方,用心頗是陰損,不過,卻是正中我的下懷,我當即點頭道:“好,便是這樣!大夥暫且按兵不動,一切均以我髮丸為令!”

眾人應道:“是!”

紀紅書已由蚊陣作探中,想出以感應林中生機之法探路,當下偕同宋恣與門下諸人趕去谷口伏擊,京東人語與關西魔則率眾留下待命。

一路行來,趕着聲勢浩大的蚊陣,李居大出風頭,滿麵興奮,此際見大夥已用不着,頗有些戀戀不舍地慾將“蚊蟲大陣”驅散,霍錦兒道:“且慢,妳將蚊陣趕去前方擾敵,我正可瞧瞧,是否有人會以役物術將蚊陣擊散。”

李居大喜,點頭道:“好,我再去多召集些幫手。”

當即領命而去。

我與霍錦兒於林木間飛躍穿閃,又換了幾株大樹,朝谷口對陣處逼近,尋覓合適的伏襲之所。

我瞧中一株高出旁邊許多的參天巨樹,距離合適,枝葉繁密,又便於隱身。霍錦兒卻道,此樹目標太大,過於顯眼。最後兩人在巨樹附近一棵閒着白色小花的大樹落腳,此樹枝葉甚茂,雖非太高,不能儘覽全場,但視野前方,恰好有個豁口,能將怨憎會一方收於眼底,日頭偏西,陽光正從樹後射出,將敵方麵目照得清清楚楚,而敵方望向這邊的視線,則是逆光,正宜藏身,樹上花香,也有助於掩蓋體氣。

兩人在擇定的伏襲處藏妥後,我才髮覺尷尬。此樹枝乾並不粗壯,輕輕一挪,便會引起一陣枝葉抖動,樹枝開叉間也不開闊,不唯轉動不便,便是兩人身子慾稍稍分開些也是不能。上來時是霍錦兒先到,扶着頭邊樹枝,身子微微傾前,讓出了身後略許立足地方,待我一上去,立定片刻,登時感覺極近的距離下,霍錦兒的身子散髮着極強的誘惑力。

最要命的是,她身姿傾前,兼具豐滿與窈窕的身背我還能望見,臀下則在我視野“消失”與我下體貼近,仿佛與我“連”到了一塊,這情形太易讓人生髮聯想,不由我不绮念大興。

我隻有竭力克制心念,提防塵根暴起,那樣我擔心會將她“頂”了出去。

“少主,”

霍錦兒撥開繁葉,俯視前方,專注於敵情,全沒留心到兩人情形局促,隻聽她細聲道:“我先察看一陣,看有那些可疑之人,一會兒再與妳一一指認。”

“唔。”

我除了低哼,大氣也不敢喘,須知心氣一鬆,身體某些地方就會全然失控。

從霍錦兒撥開的葉片間隙,能望見此際場中全真道士背倚我們窺望的這邊林子,被敵方攻勢壓得縮成一個半圓。解道樞棄了拂塵,改用長劍,護於半圓的弧圈外圍,隻見他身形捷似靈猿,腳下輕走如煙,飛身縱東縱西,劍光所過之處,逼近的貞苦士退勢如潮。隻是解道樞雖勇,在眾貞苦士勢如顛狂的攻勢下,卻如抽刀斷流,這邊潮退,那邊浪頭已壓上,這般豁出老命,也不過將挨打的局勢多拖延一時罷了。

看着解道樞“老骥伏枥”的樣子,我別有一種躲在暗處作小人的暗爽,心道:“哎呀,看來我不是個君子了,罪過,罪過!”

又看了片刻,我才髮現全真道士這個半圓陣形,還是頗有幾分道理的,眾道士收縮成陣後,貞苦士所能攻擊的麵便隻有外緣半圈,人多也使不上力,真正接敵的貞苦士不到一半,所謂龜縮陰伏,正合靜守之道。而平日並不高明的全真道士,身側身後不須防守,隻專注於前方,抗擊之力登時倍增。

此外,陣中不時髮出風雷厲厲的劍嘯之聲,出劍者正是那擅走禹步的少年道士,若僅憑劍氣威聲,似乎比解道樞那輕虛飄渺的劍勢還強許多,他疾健非常,反應迅速,一見某處陣形將潰,立時撲上補穩,直至其他道士將他替下。他與解道樞一裹一外,將個搖搖慾墜的半月陣形,維持得始終凝而未散,沒被貞苦士擊成一灘流水散沙。

時候一久,我倒替怨憎會着急了,怎的沒有貞苦士入林自後圍擊?那樣一來,解道樞縱有叁頭六臂,也照應不及,解道樞總不能繞着圈子使勁飛奔吧,遛也遛死他去啊。

不過,隨後我便瞧出些苗頭,不是貞苦士不想從後圍擊,隻因一旦有人靠近半圓陣形的兩側,便被遠遠擊飛,甚至不能支持一招半式,靠近林子的兩翼,生人勿近,竟是比其他處更強更猛!

我暗暗提息默察,登時感應到附近有股淡淡的青陽氣,原來是師姊隱身林中!那麼另一側,多半是那青袍人了,她與青袍人顯然吃過怨憎會施毒的虧,此際兩人都不願輕易現身,卻藏在暗處。全真道士一方有這兩大高手在暗中相助,難怪能與怨憎會相持這麼久了。

“李居怎地還未趕到?”

霍錦兒並未回頭,細聲道:“少主,貞苦士走馬換燈似的換了一撥又一撥撲上強攻,但那‘千人魔’多半未在攻擊者中,妳先留意後邊從未動過的貞苦士!先熟熟眼兒。”

“不錯。”

我點頭應道,東府眾人中,霍錦兒向來也不是沖鋒陷陣式人物,情同此理,術士所長,本非以力取勝,而是隱在後方觀勢布局,適時給敵方出其不意的打擊。

當下打眼留意怨憎會後方,除了守着通往山谷通道者,約叁成的貞苦士並未參與攻擊,這些人中有白衣僧、吳剛、羅侍衛、蓬須大漢,陸夫人幾個熟麵孔,還有張寧!原來他已被怨憎會解救脫身了。一圈掃視下來,並未見到使我生出異樣感覺的人。

張寧雖是今日之戰的事主,但我估計他戰鬥非其所長,所以留在了後方,這並不奇怪,可是,為何白衣僧、吳剛與羅侍衛,這些留給了我深刻印象的怨憎會實力悍將,全都按兵不動呢?

我正疑思間,白衣僧忽然踏前一步,聲壓當場,叫道:“諸位冤士,今日考校已畢,暫且退下!”

“是!”

前攻的怨憎會人馬齊聲應道,當下攻勢沉寂,紛退如潮。

我心下大奇,原來,這些麻衣者並非貞苦士?不由想起紀紅書曾說,要成為貞苦士,須“歷經諸多艱難考驗”那麼怨增會此前的攻擊,隻不過是對這些“冤士”們的考驗或訓練?

“解道樞,”

白衣僧見冤士們已退下,其聲淡淡:“我弟兄向來不與敵妥協,為靈兒已算格外破例,我最後再問妳一句,妳究竟作何打算?難道當真要頑抗到底?”

解道樞執劍在手,身形勁捷,一番大戰後,整個人倒顯得更神采奕奕,語帶沉吟道:“此女……天賦異禀,一旦放了,妳怨憎會可是如虎添翼啊……”

“妳意如何?”

“一句話,要我放了那女孩,可以,但從此往後,怨憎會不得向賈府尋仇滋事!”

“我已說過,此事絕無可能!”

白衣僧舉頭輕歎道:“既然……數十個道士性命換不回她一人,那也怨她命該如此……”

語畢,白衣僧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放棄了再談的念頭,舉手一揮,他身畔的貞苦士紛紛亮出兵器。

羅侍衛看似早已忍耐許久,長笑一聲,倏地持刀躍前,道:“解道樞!念在妳我有過一麵之緣,羅某可為妳指一條明路!”

“說來何妨?”

“此戰之後,若妳僥幸逃得性命,此去南邊數裹,有一院子,那本是我弟兄勾留之處……”

“哦?”

“院內有許多棺木,”

羅侍衛環看群道一眼,臉上忽現異笑:“此地共有六十七名道士,人多棺少,頗不敷用,但我聽說,全真道士禁絕女色,斷袖之風卻是極盛,兩叁名道士同棺合葬,將就湊合着,卻也儘夠使了!”

“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

解道樞緩緩擡起頭,忽地,電目一閃,麵現森厲:“妳亵汙本教清名,且吃我一劍!”

一道劍光疾如閃電霹雳!劍氣銳不可擋,竟爾跨越數丈之遙,朝羅侍衛迎麵襲至!

“叮!”

吳剛飛身前躍,以實劍替羅侍衛擋過的無形劍氣。

羅侍衛白影一虛,閃過劍勢,不退反進,長驅直前。

他一動,便如一根線頭,從貞苦士人群中牽出幾人,叁道白影,緊隨羅侍衛之後掠出,便如在場中劃了四道長長白線,分由不同方向彙集,朝全真道士陣形左側飛襲。

吳剛將身微晃,消去劍氣震力,大聲喝道:“天道淪喪!……”

“伸冤在我!”

眾貞苦士齊聲吼道,雖僅四十餘人,氣勢卻遠勝百名冤士,白影錯亂,一個個身影射出,朝全真道士撲上!

羅侍衛四人最先掠近敵陣,遠來的四道人影到得近處,身影重疊,渾如一線,望去恰如一人。剛逼近陣形左側,林中突然躍出美貌少年,長槍如毒龍出洞,迎麵急刺,不給敵人以喘息餘暇!

羅侍衛四人身影一分,四柄長刀有先有後、有左有右、有上有下、有疾有緩、有正有奇,看上去卻像同時遞出,隻這麼刀勢一成,堪與羅侍衛匹敵的美貌少年竟然進不能,避不得,無處存身,一招之間便被硬生生逼退入林,徒自傳來極不甘心的怒吼聲。

正在此時,我們腳下的林中,忽然有一股無名氣息的如潮湧動,迅疾向四方擴散,這氣息我已領教過一次,正是師姊晉入“聖女本尊”的迹象!

從林間仿佛有一陣狂風刮出,羅侍衛四人不由齊退數步。

勁風過處,地麵樹葉飄起、枯枝走動,隨即竟連丟棄於地的殘刀斷劍也一一飄起浮遊,團團飛旋起來,轉瞬在空中凝成一個巨大的球體。

“素手成劫!”

羅侍衛身旁一名貞苦士失聲叫道:“吳仙姑?”

“不!”

羅侍衛灼目閃動,道:“是仙姑的弟子,卻已儘得其師真傳!”

羅侍衛四人遇到的是師姊,陣形的另一側,卻是吳剛對上青袍人,他時而攻入林間不見,時而閃身退出。此時一見,才知吳剛為何被人稱為“怒漢”那完全是沉入劍境,渾然忘我的戰法。但見青鋼叁尺,矯若飛龍,劍勢鋪張之下,吳剛披散的長髮甩在腦後,隨着禦劍怒沖,整個人漸漸的仿佛消失不見,似乎化成劍光的餘綴,滿場但聞劍氣破空聲,不見使劍之人。而青袍人始終守在林中,未露身形。

前方眾貞士已與全真道士接戰,這些貞苦士的功力明顯比冤士們高出一大截,然而護於陣前的解道樞卻像塊軟皮彈,似乎敵手變強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效用,依舊如方才一般,身形輕靈地東行西竄,所至之處,如擊敗草,儘皆披靡。

眾貞苦士儘出後,除了左側的眾冤士,後方一空,僅餘孤零零的白衣僧一人立於原處。

“千人魔呢?”

我與霍錦兒不免悄議。

就像之前所猜,千人魔多半不參與近戰,顯然更不會在冤士之中,難道竟在後方林間守住谷口的幾名貞苦士內?

一時間,我與霍錦兒倒迷糊了,看來,之前的推測站不住腳,還得從人群中細搜。

這時,白衣僧忽然動了!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來。

倘若撇開滿場的激鬥,他就像一個孤單的行途僧人。

他一路行來,不疾不徐,步法間保持着奇異的節奏,仿佛他能一直這樣走到頭,無論前方遇到什麼,都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七步、八步、九步……白衣僧衣袍飄動,似乎要隨時快起來,卻始終約束在原先的步速,走得從容充沛,正是在這不變的步伐中,他身上已蓄起龐大的氣勢。

前方正是眾貞苦蹤動撲擊的人潮,白衣僧並未讓人閃避,依舊是跨出一步,卻突然出現在兩人間隙中,隨後又在更前方另一處出現,人潮雖亂,於白衣僧卻如身外虛幻,不能對他有絲毫阻礙,他一次又一次出現,一次比一次離得更近,便如驚濤駭浪中,小小孤舟始終浮在最頂端,淹沒不了!

“天羅步!”

霍錦兒驚聲道:“這和尚竟通禅宗的天羅步!”

禅宗的天羅步?聽起來卻有些耳熟,我恍惚片刻,才記起棋娘曾經叫我不可忘了“天羅八步”當時莫名其妙,不解何意,難道指的就是白衣僧這種步法?

此際場中,白衣僧越過己方人牆,逼近敵陣,解道樞身處敵圍,對白衣僧的迫近似乎恍若未覺,未曾回望一眼,但當白衣僧又一次現身,到得全真道士身前時,縱身殺敵的解道樞,突然一個轉身回刺,淩厲的劍光瞬間穿透白衣僧的胸口!

我愣了一下,白衣僧遠行而至,竟然這般輕易地送了命?隨即才髮現,那隻是眨眼間的錯覺,解道樞刺中的隻是肉眼殘留的虛影!

下一刻,白衣僧如生佛降臨,突然出現在解道樞麵前,擡手便是一指!

其勢如禅宗的當頭棒喝!

解道樞着了魔似的厲聲大叫,麵容扭曲間,印堂分明“吃”進白衣僧整截指頭!

負傷的解道樞掙紮後仰,驚聲怒吼,黃影一跌,遁入人群不見。

白衣僧麵現譏笑,也不追擊,將身一晃,迳直竄入全真道士人群中,朝押着一名小女孩的道士逼去,想來那小女孩便是靈兒了。

“轟!”

一記驚雷在白衣僧身前炸響,爆髮的氣勁將他震得一晃,少年道士的劍光隨後方至。

“神霄派莫月鼎是妳什麼人?”

白衣僧一閃,出現在少年道士身側,冷聲喝問。

少年道士傲然道:“正是傢師,且吃我一指。”

少年道士禹步一邁,與白衣僧幾乎同時轉動,兩人竟似互相換了個身位。

白衣僧愣了一愣:“修為不弱!”

揚手又是一指。

少年道士將身連晃,腳下滑動,眨眼身前已隔了數人,隱於人後。

白衣僧再不理會,再次逼近靈兒時,腳下忽一挫,身兒略傾,麵色大變:“鷹擊劍術!好個解道樞!竟然躲到此處偷施暗算!”

“和尚誤會了,那並非劍氣,乃是一縷拂塵絲而已,妳壞我十年修為,我讓妳試試跛足的天羅步,這才公平!”

解道樞咳聲喘道。

“我還是小瞧妳了,受我一指竟還能挺住!”

白衣僧雙腿微微髮顫,衣袍自上而下,貼體而流,顯是在運氣強行壓制傷勢。

解道樞甚是狡猾,猜到白衣僧意圖,遁去後迅速守到靈兒身旁,不僅使得白衣僧功虧一篑,且還讓他腿上吃了一記飙出的拂絲。

“我的拂絲金貴,送出一根就少一根,若非有緣,我是不舍得相贈的,和尚,從今往後,妳就慢慢消受拂絲纏身的滋味吧!”

白衣僧眉間聚怒,咬牙喝道:“今日妳我決一死戰!”

說話間,僧袍鼓脹,旁邊眾道士被他提功所髮的氣勁迫得身不由己,紛紛來跄退,陣中仿佛被掏了個大洞。

而外邊,失去解道樞,全真道士的陣形僅僅維持片刻,半圓陣形的外緣便歪擠變形,終於潰敗,眾貞苦士從缺口攻了進來,全真道士亂成一團。

解道樞身後的賈似道大叫:“道長!敵勢兇猛,咱們且退入林中。”

解道樞道:“不必着慌,咱們的援軍已到!”

白衣僧大笑:“妳們有援軍,難道我們就沒有嗎!”

我心上一凜:不錯,怨憎會的盟友湖州一眾此時尚未露麵,莫非有什麼令人想不到的後着?

思忖間,隻見白衣僧將身一閃,出現在靈兒身後,朝解道樞一指戳去,解道樞的身子卻像個幻影,一戳即沒。

“妳會殘影逃身,難道我不會嗎?”

解道樞學着適才白衣僧的語氣,大笑中,手上劍出如電。

劍擊處,白衣僧身影倏然霎滅。

一時間,兩人快來快去,兩團身影,相互追擊,分不清是實是虛。

便在這時,我耳膜微微髮木,聽覺似乎遲鈍起來,不一時,耳中震動,嘤嘤嗡嗡,其聲更噪,卻是李居的大群蝙蝠與“蚊蟲大陣”趕到,經由我們樹下,漫天鋪地地淹向場中,轉眼一片烏暗蔽空。

啊呀,瞧這聲勢,林中飛蟲鳥雀,百般俱全,李居真是貪心!他竟然召集了數倍於適才蚊陣的禽蟲大軍!

—>文—“哪來的扁毛畜生!啊!蚊蟲!該死,該死!”

—>人—蚊蟲鳥雀不分敵我,沒頭沒腦,撲人臉麵身上倒也罷了,入眼入鼻則不堪忍受。

—>書—底下登時響起一片“啊欠,啊欠!”

—>屋—的噴嚏聲,夾雜許多人亂罵,不少人罵聲未畢,轉眼被敵刺死,連最後的喝罵也不能髮出。

全真道士首當其沖,其陣形收縮,人群簇集最密,毫無轉寰餘地,縱慾出手揮趕蚊蟲也是不便,受蚊陣一擾,人群亂成一鍋粥。

怨憎會一方的攻勢也大為受挫,相比全真道士背朝禽蟲,他們卻是正向迎麵承受,頭麵眼目等緊要處受沖擊,尤為不堪。

在滿場騷亂中,卻是強者更強,弱者更弱。功力修為深厚者,一有異變,護體真氣當即警然生髮,蚊蟲之類未必能近身,受擾較弱。慘的是功力稍弱者,猝不及防中略一慌亂,當即被敵殺死,一時間,短短一會兒,雙方均傷亡慘重。

情形太亂,已到難分敵我的地步,雙方隻得各自退後罷戰。解道樞拂塵狂掃,勁氣激空,不一時,將己方上空的蚊蟲驅散無遺。怨憎會一方中,有的脫袍狂揮,有的揚掌擊空,偕力之下,也漸漸清除了滿空亂飛的物事。

待上空一淨,場上人人身上落了一層厚灰般的蚊蟲屍體,各自收拾不迭,甚是狼狽。

我與霍錦兒雖高居樹上,也挨了不少逃出陣外的蚊蟲搔擾,一陣手忙腳亂地驅趕。

我微運真勁,上下略揮,掌風過處,蚊蟲遠逃,不料耳中卻傳來霍錦兒瞠怪的微哼,我一怔之後,不禁好笑,心底卻麻癢絲絲的有些異樣。倉促之下,我隻顧出掌驅揮,全未留意到,我掌麵雖未到觸到霍錦兒身子,掌風所及,卻多半對她腰臀上下,又拍又打,無所不至了。

霍錦兒的嬌臀被我掌風擊打時,卻是什麼滋味?一想之下,我忍不住又笑,霍錦兒聞聲回首,白了我一眼,麵色微暈,又掉過了頭去。

我心癢難搔,挨前湊近:“可瞧出什麼了沒?”

眼皮下,那張粉暈的臉兒極是動人。

“要死!熱氣噴人臉上啦!”

霍錦兒微皺眉尖,沒好氣地瞠道,似乎還在為適才被我無意亵體而生氣,忽然,我身上酥酥一麻,暗暗叫糟!被霍錦兒這薄瞠的情致輕輕一逗,我那一根熱乎乎地有了知覺,似乎貼到了她臀上!

趁霍錦兒沒留意,我急忙退後。

“不要亂動了!小心被敵髮現──妳往左後方瞧,那有個胖大的女子!”

我知道她有所髮現,不自覺又往前貼近,湊目去尋。隻見場中雙方因傷亡慘重,都各自忙碌着扶治同伴,一時並未接戰,怨憎會女子較少,尋了一圈,在貞苦士後方,靠近其身後林子之處,蹲着一名豐壯的女子,約莫便是霍錦兒所指了。

“適才那白衣和尚一見蚊陣來襲,立即退出陣外,護往那女子身旁。而蚊陣飛至後,果然紛紛湧往那女子之處,雲集不散,仗着白衣僧神功過人,方被擊退。”

“這是什麼緣故?”

“我猜那女子立身處,必有召喚生靈之類的術法在布置。”

我心上更奇:“這不恰好如其所願,為何驅趕?”

“平日鑿渠,為的是引水,但當洪水襲來時,妳還盼着水到傢門口麼?”

我恍然大悟,點頭道:“招財進寶,沒想到漫天砸來金子!”

霍錦兒道:“沒錯!”

我道:“那女子會不會就是千人魔?”

霍錦兒搖頭道:“不是的,那女子並非男子所扮,但她既然擺布役物術,定與那千人魔有關係,須得仔細留意她的舉動。”

我點頭道:“還是霍姨心細!咱們盯緊她,且看她與何人接話!”

說話間,我下體一熱,竟又觸實了。當然,也不能全怪我,她的屁股實在太翹了,圓臀隆起,像座小山一樣,很容易被頂到。

這回霍錦兒終於察覺了,輕叫一聲,粉麵通紅:“妳……”

我忙“收勢”閃避,樹枝一陣輕晃。

這時,忽聽得下方有個貞苦士朝這邊喊道:“……躲於林中朋友!使這些魑魅伎倆有什麼用?有本事就出來亮個相,藏頭露尾算什麼?”

我心下一驚,這一動彈,被敵人髮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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