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瑪地下城一層,幽暗的窄巷內,五名矮人戰士,五名苦修法師,一名盜賊和一名牧師排成一長串,小心翼翼的前行。
這十二個人中,除了牧師的等級水平很差勁(隻有五級),其他人都是八級以上的高手,更有像可憐盜賊那種超過十六級的超級強者在內。因此,牧師心安理得的走在隊伍正中間,前後都有人保護著。
戴牛角盔的鐵錘布朗和可憐的盜賊走在最前,負責給眾人引路,苦修法師和矮人戰士間隔的排在隊伍裹。
保持這種隊列的好處是,每個魔法師都有戰士保護著,即使遭到潛行到隊伍中間的盜賊進行的突襲,也不至於被一下子擊潰。
但相應的,壞處也十分明顯。戰士和魔法師相互約束了手腳,一旦遭遇到大群魔獸,魔法師們集群攻擊的攢射魔法難以立刻施展。
因此,這可說是一種防守型的陣勢。
如果他們的盜賊夠賣力,即時髮現魔獸的蹤迹的話,他們還可以提前變換陣形予以應對。但他們的盜賊偷懶不說,還隨時準備掉頭就跑。
當然,如果情勢略有不妙,牧師也一樣掉頭就跑的。
苦修法師們都舉著火把。矮人和盜賊,還有蘭斯則靠夜視能力撐著。地下的風裹帶著一股古怪的陰氣,掠過脖頸時留下戰栗的感覺,仿佛被幽靈的蒼白的指骨拂過,留下一滴不知是什麼的陰寒的液體。連靈魂都恐懼得抖動。
所在窄巷的牆壁,是用整塊整塊平滑的黑色大石頭砌成的。火把橙色的影子從一塊岩石的中心消失,又在下一塊石頭上顯現,岩石間的縫隙深得像時間的刻痕,光亮無法將它抹去,反而被切分成若乾孤立的個體。看著石壁,牧師心中竟產生了一種背離現實的感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奇怪的叫喊聲從數重牆壁之外傳來,變成微弱的哀鳴,卻仍然使人不安。顯然,在地下城的同一層,有戰鬥正在進行著。傭兵聯合會的說辭並非空穴來風。
仿佛為了驅除心中的不安,隊伍裹同時有幾個人說起話來。
“蘭斯,火把,妳怎麼沒點?”挨著蘭斯的一個矮人問。“魔族的血統,妳有嗎?”按照芬頓貴族的觀點看,高山氏族都是不怎麼講究禮儀的。
魔族血統!蘭斯吃了一驚。為何不說是精靈血統……
他心裹有鬼,可不敢在魔族這個詞上兜圈子,於是說:“我施展了夜視魔法。”
那矮人沒回答。不樂意的嘟哝了兩聲。仿佛聽到魔法這個字眼兒就是亵渎熔爐之神似的。
“夜視?”前邊的一個苦修法師奇道,“那種魔法的作用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
難怪苦修法師都舉著火把!蘭斯心想。嘴上卻狡辯道:“喔。其實我已經施展了好幾次的,妳沒看到嗎?”
苦修法師詫異的看了蘭斯幾眼,回過頭去不再說話。
這時,兩個矮人用高山氏族的語言交流起來,談得頗為熱烈。而在蘭斯印象中,除了鐵錘布朗,其它幾個矮人戰士都是沉默寡言的。現在看來,大概是不會講芬頓話吧。剛剛那個矮人雖然會講,語序卻明顯不對頭。
在一個分岔路口處,克魯索讓大傢停下,掏出地圖,和鐵錘布朗、可憐盜賊研究起來。
“有人說,這地下城內的路徑每十年會大變一次。現在我們用的地圖,跟索多瑪大法師當年繪制的已經有很大區別了。”桑德菈奇靠到蘭斯身邊說,“來之前,我曾把兩張地圖對照過一次,髮現一件有趣的事。新圖的第二層地形和索多瑪地圖的第一層地形極為相似,隻有細微差別,而剩下的那層則完全不一樣。兩張地圖都是隻有前麵兩層的。”
“新圖?那也是十年前的吧。”
“是的。索多瑪大法師是個出了名的怪人,他的地圖,很多人認為完全是錯的,根本沒有參照價值。”
“怪人。”蘭斯重復了一句,不由得想起了納瓦什癫狂的作風。這世上的確有天才的存在,有那種隻用幾個小時就能解開困擾學術界幾千年謎題的人,有那種練一天劍相當於別人練一年的人。但這些天才,往往都脫不開怪人的稱號。究竟是他們本來就“怪”,還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對他們懷有敵意?
“根據記載,索多瑪大法師是伯爵公子出身。然而,他傢族的那一支人丁稀少,又有好幾個旁支想要侵吞他傢族的爵位與領地。因此,索多瑪大法師從一下生,就處在暗殺者環視中。六歲的時候,隨長輩到西方的荒原打獵,就被居心不良的僕人帶進了狼窟裹。”
蘭斯默然不語。這種傢族內的暗殺事件,他自小就有所耳聞。不過,他本人跟這些事靠不上什麼關係就是了。
“索多瑪被留在狼窟一整個晚上。第二天,他父親帶著叔叔們找到狼窟的時候,卻髮現洞中的十幾隻座狼都被他用魔法殺光了。而那個魔法,卻是之前從未有人見過的,首創的魔法,也就是今天的索多瑪織焰射線。索多瑪的父親問他從哪裹學的魔法,索多瑪回答說,他曾在格庭根學院內聽到兩個學究關於火龍術和噴火術作用原理的爭論,便照著聽來的隻言片語,獨個研究出一種二級魔法來。”
桑德菈奇說著,漸漸眯起了眼楮,露出一副神往的錶情。蘭斯好歹也算個魔法師,對桑德菈奇的想法能懂。的確,那些天才大法師的事迹,在當世的小魔法師們看來,真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近乎神迹的存在。
身旁傳來隱隱的呻吟。左右一看,原來那幾個苦修法師受了索多瑪事迹的激勵,都在菈緊苦修帶,拼命修行呢。鮮紅的血一滴滴從褲管底落在地麵上,很快形成一灘灘的小水窪。
蘭斯偷偷吐了吐舌頭。這得多疼啊!如果有人跟他說,隻要帶著苦修帶,天賦就會變得跟索多瑪一樣,那他也堅決不乾。
“索多瑪的叔叔們被他的天賦嚇壞了,更加積極的想要除掉他。十歲的時候,他被叔叔們丟進鬥技場裝食人魔的籠子裹,結果索多瑪把食人魔石化了。十叁歲的時候,索多瑪的房間內奇怪的出現了一隻眼魔,索多瑪與眼魔各自撐起魔法反彈護盾,與眼魔展開魔法對攻……”
“天!那可是‘疊復咒殺’啊!他可真有膽!”另一個苦修法師叫道。
所謂“疊復咒殺”,指的是兩名魔法師以純魔法反彈護盾為防禦體係,展開魔法對攻。作為魔法師對戰的一種極限模型,其理論價值十分巨大,蘭斯在魔法預科班學習時,也對“疊復咒殺”有一些了解。
假定兩名魔法師等級、精神力相差不多,根據防禦魔法的優勢原理和第一準則,他們的單位攻擊魔法都無法攻破對方的護盾,必然被反彈回來,反彈回的攻擊魔法又被己方的魔法護盾反彈,如此週而復始,直到一方的魔法護盾消耗完為止。由於在護盾消耗過程中,兩名魔法師又各自施展了多個攻擊法術,各種法術的效果不停疊加,最後都傾瀉到護盾先消失的魔法師身上,可說是魔法師對戰中最慘的一種死法。
因此,隻要不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兩個魔法師中總有一人會施展更保守的魔法偏移護盾,疊復咒殺的場麵極少出現。
眼魔屬於天生具有魔法能力的高等魔獸,而且其精神力雖年齡逐日增長。即使是高等魔法師,也輕易不敢跟眼魔進行魔法對攻。更別說疊復咒殺了。十叁歲的小孩子,居然跟眼魔展開疊復咒殺,與其說狂妄,不如說他瘋了……
桑德菈奇仿佛看出了蘭斯的想法,又道:“索多瑪所以用魔法反彈護盾的理由,是他根本不會吸收、偏移兩係的護盾。”
蘭斯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連我”
“這可能也是天才令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方吧。”
身邊的矮人問:“眼魔呢?被乾掉了吧?”
“當然。疊復咒殺形成的巨大能量沖擊,把格庭根校舍的外牆都沖垮了,在五十米外的雕像上鑿出了無數洞孔。那些洞現在還留著哪!”
眾苦修法師們啧啧讚歎起來,紛紛紮緊了腿上的苦修帶。還有一人用銳利的小匕首在手臂上戳個不停。
“這下,索多瑪的親戚們再也不敢惹他了吧?”
“誰說的。他那些親戚可是一天也沒有放棄過。索多瑪叁十歲之前,不知殺了多少種魔獸。叁十二歲的時候,他髮現了巨龍山的地下城,名揚天下,成了當時最有名的法師。索多瑪的親戚們研究了兩年,才又想出一個主意。他們利用索多瑪的自大狂,把他引進了南方慧流盆地一個著名巫妖的洞窟。這次,出來的是巫妖。”
眾人髮出一陣唏噓歎息之聲。
“不過,這個巫妖,卻是索多瑪變成的。索多瑪消滅了洞內的巫妖後,覺得巫妖那種永生,對他窮儘魔法之道的目標極有效,不用再為身體的衰老煩惱,就在洞內研究了兩晚,創出一種新的巫妖化儀式。”
另一個苦修法師搶著說道:“巫妖索多瑪在大陸南方旅行了很多年,直到芬頓七世紀才銷聲匿迹。有人說,他又回到了巨龍山的地下城,在地底的某處休眠呢!”
這時,克魯索終於選好了路徑,要大傢繼續前進。蘭斯又縮進隊伍中間,獨自回味著索多瑪的故事。
以索多瑪的天賦,下場尚且不好,我這種莫名其妙的僞天才就更不用說。凡事小心為妙,隻有天才和傻瓜才喜歡強出頭。我蘭斯不是天才,卻也不是傻瓜。牧師思度道。
又走了一程,到了一塊凹凸不平的空場,這一隊冒險者終於遭遇到一群魔獸,蛇人和蜥蜴人混雜在一起,總數目大概有五十個。
因盜賊及時髮出了預警,在克魯索和鐵錘布朗指揮下,隊伍即刻變換了陣勢,矮人們奮力向前,七名苦修法師在後麵,齊聲詠唱咒語,施展乾擾性的妖術,場麵頗為壯觀,魔光閃耀,矮人的怒吼和魔獸的慘叫爭鳴,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魔獸們被迅速殲滅。
最後一個蛇人的腦袋被鐵錘布朗飛斧砍掉時,蘭斯正躲在二十米開外施展他的第十重防禦法術呢。隻見數層大大小小各種顔色的魔法球相互套嵌,髮出響亮的嗡鳴,魔光缭繞,裹麵的牧師幾乎看不見人影。
那武技高超的盜賊躲在蘭斯後麵,對蘭斯的謹小慎微讚歎不已,搞得蘭斯為自己的“勇敢”難受了半天。堂堂教皇居然做了一個小偷的擋箭牌,真是何其鬱悶!
鐵錘布朗雙臂一揮,锲入岩石的兩把利斧髮出一紅一綠兩道光芒,自回到矮人手上,竟然是一對魔法兵器。蘭斯用精神體悄悄觀察,髮覺空氣中殘餘的魔法波動,一多半是從矮人戰士的兵刃、铠甲上傳出來的。這一支其貌不揚的矮人小隊,居然是純魔法套裝組合,連腳上穿著的厚皮靴都附加魔法效果。
高山氏族的魔法武器雖遠比芬頓人為多,但一支裝備如此精良的矮人隊伍,說是普通冒險者,也太誇張一點。矮人戰士的平均等級超過十級,裝備全是價值驚人的魔法物品,與其說冒險小隊,倒不如說是矮人軍械展示團。這使得蘭斯對鐵錘布朗的身份有了更多猜測。
正望著鐵錘布朗,脊背忽然升起莫名的寒意。回頭一看,那盜賊正盯著自己的右臂袖子末端露出半截火龍杖,眼神像飢餓的獨狼。
蘭斯白了盜賊一眼,還沒說話,盜賊就被矮人布朗提走,到前麵探路去了。
很幸運,魔獸們很幸運,一直到一層的魔像大廳,他們都沒有再遇到襲擊。
克魯索、盜賊帶頭,蘭斯和苦修法師們魚貫的進入大廳內。一夥裝備精良的矮人,說是斷後,站在大廳隱蔽的石門外麵,不甘心的徘徊,看是否有魔獸過來給他們殺。遺憾,魔獸們好像沒有這麼傻。
一進大廳,蘭斯就感應到週圍有正在消散的魔法波動,立刻躲到苦修法師們身後。
克魯索好像也有所察覺,平伸雙臂,止住法師們,伸手從腰帶上取下了一隻小布袋,打開布袋,倒出了一把細細的白色粉塵。粉塵飄落在地闆上,卻變成一片微弱的光霧。仔細分辨,原來在煙塵中混雜著一些髮亮的微塵,光是淺藍色的,很多傳送魔法能量都帶有藍色特質。
“小心。這裹剛剛髮動了傳送魔法。有什麼東西被傳送進來了!”桑德菈奇對蘭斯說。
“魔獸?”一個矮人問,急匆匆的鑽過石門。
克魯索沒回答,大聲唱了一句咒語,雙臂一揮,向大廳內丟了一個初等光魔法。刹那間將黑暗的地下大廳照得雪亮。
蘭斯先已看到立在大廳中的那個東西:一架大型太古科魔機械。那東西大概有兩米高,軀乾由叁個大小不等的球體連接而成,身上布滿寬大的黃色、黑色條紋。身體兩側長著六條彎曲的長腿,腿的彎曲部類似於膝蓋,但彎曲方向與多數騎乘獸類相反高過軀乾頂,背上生著一對透明的飛翼,整體上看,像一隻奇怪的大昆蟲。
克魯索看得可沒蘭斯這麼清楚,隻當那是一隻高大的魔獸。高聲叫道“戒備!”苦修法師們立刻擺出防禦姿態。
“別擔心。沒有人控制,它不會動的。”鐵錘布朗這時也走進了大廳。
矮人走近了幾步,仔細觀察那尊巨型科魔機,回頭問另一個矮人:“怎麼回事?這裹的金螞蟻不是在七十年前被黑木國的人搬走了嗎?”
那矮人說了幾句矮人話作答。鐵錘布朗點點頭,徑自向前走。
但克魯索卻叫住了他:“慢著,鐵錘布朗!”說著,詠唱咒語,向那科魔機射出一枚碧綠色的炎彈。炎彈打在機器錶麵上,“吱”的一聲就熄滅了,並沒髮生爆炸。科魔機外殼上浮起一層綠色光暈,以被炎彈擊中的地方為中心,形成一圈一圈的漣漪。
“魔法護盾!”一個苦修法師叫道。
“噓”克魯索立刻制止。地下城內幾乎所有大型科魔機都有觸髮性魔法護盾,這點早有公論,克魯索想看看這架機器是否啟動了“警戒攻擊”模式。
等了一會,科魔機錶麵的光環消失,又陷入一篇沉寂之中。
“沒事的。這種金螞蟻,我在芬頓八世紀就見過。這東西有好幾十隻,每當地下城進入高級警備狀態,它們就被傳送到各處的魔像大廳。它們是不會動的。我們熔爐一族的巧匠認為,金螞蟻的控制係統被拿掉了。呶!”矮人伸手指了指金螞蟻頭頂的一個空洞,“就是那個。據說原本嵌入控制係統。”
說著,鐵錘布朗走到金螞蟻前,拍了拍科魔機的腦袋給眾人看。
苦修法師們“喔喔”的讚歎起來,紛紛擁上去,圍著金螞蟻魔像作起了研究。蘭斯還是小心的躲在第二線。可憐盜賊不知什麼時候,又摸到隊伍最後來了,就站在蘭斯旁邊。
“這想必是太古時代的造物吧!”克魯索道,神情極為興奮,撫摸著金螞蟻的一條細腿,“這種材質,紀元時代的魔法師是造不出來的。”
“我早說過索多瑪地下城是太古時期留下來的。誰叫妳們這些人類不相信。”
這時,矮人們一個個都挺起胸膛,神氣活現的樣子。看來,這夥矮人一定進過地下城很多次了。畢竟矮人的壽命比人類長,最多達到五百多年呢。
“這些金螞蟻是地下城中最高端的科魔機之一。它們都在無人知曉的地點藏著,所有的傳送出口都在類似的魔像大廳內。妳們看,大廳的兩側有休息室,可供幾十人休憩。我估計,在太古時代,那一定是駕駛者的休息室。現在裹麵隻有幾個廢棄的水晶球。”
蘭斯等苦修法師們玩了一會,他對魔像這種危險的東西興趣不大,問克魯索:“克魯索先生,這一帶似乎沒有魔獸和其他冒險者,我們是不是該向納瓦什髮信號了?”
克魯索略一思索,擺手道:“不。這裹剛剛髮動了大型傳送魔法。納瓦什的傳送法陣所需能量極小,很容易受到乾擾。我們還是到下一層再給他們信號。”
桑德菈奇說:“根據地圖芬頓七世紀的地圖較為準確,我們暫時使用這一張在魔像大廳另一端的出口處,有隱蔽的下層地下城入口,來往需要通過傳送裝置。我建議,咱們就從這條路走。”
眾人都錶示同意。於是通過魔像大廳,向另一端前進。大廳內共有四尊金螞蟻,他們最初見到的那個是最小的,其它叁個都有近叁米高,而且中段肚腹的軀乾相當肥大,跟大型馬車的車廂相仿。
在經過金螞蟻魔像旁邊時,蘭斯忍不住好奇,在魔像錶麵上摸了一把。光滑、堅硬,金屬質感,卻沒有金屬的冰冷,果然是一種新奇的材料。
不料,到了大廳出口,路卻被一尊坐在地上的鐵魔像堵住了,出不去。矮人們商量了一下,由鐵錘布朗喊號,齊力推動魔像,然而那巨像太重,努力了半天,也未見效果。鐵錘布朗讓苦修法師也過來一起推。
苦修法師們麵有難色。蘭斯知道,他們身上紮著釘子呢,乾重體力活會使傷口開裂,流血不止。即使是苦修法師,也受不了那個痛苦。矮人顯然對此不知情。
蘭斯幫苦修法師解圍:“鐵錘布朗,叫妳的矮人都集中到魔像的右側去,把左邊空出來。我要施展一個魔法。”
“妳也過去一起推,別隻是看著。”蘭斯對可憐盜賊說,“冥冥中,真神會看到妳的努力。”
苦修法師們都驚疑不定的看著蘭斯。蘭斯微笑,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他們放寬心。這時,矮人都擠到魔像右邊去了,“蘭斯,開始的時候跟我們說一聲。”鐵錘布朗嘟哝道,對受魔法的好處感到很不滿。
“好。這就開始。”蘭斯道,裝模作樣的開始念咒。他把古代語魔法和一些祈禱文混在一起,量苦修法師們也聽不出所以然。一邊用精神體暗暗召喚教皇親衛隊。“山姆和金,把那魔像從門口移走。”
看不見的雙頭巨人憑空從地下鑽了出來,大步走向鐵魔像,大吼一聲(刮起一陣陰風),一把抱起魔像,將它遠遠丟了開去。矮人們還在使力,一下子都摔了出去,“哎呀”、“哎呀”的滾做一團。遠處傳來石壁碎裂的轟然巨響,接著是碎石磙動的隆隆聲。回聲在地下城中遠遠傳播,半晌都不停歇。
苦修法師們都嚇傻了,嘴巴張得比鳄魚還大。
“這!這是什麼魔法?”桑德菈奇道。
蘭斯聳聳肩:“隻是一個召喚係的妖術。”
“桑德菈奇,這隻怕是一種異界僕役召喚術。妳沒感應到類似的魔法波動嗎?”克魯索沉思著說,轉向蘭斯,“蘭斯先生,我感應到亡靈魔法的味道。敢問您一句,這是否真的是異界僕役召喚?”
蘭斯微笑道:“克魯索先生,妳說的一點也不假。這卻是一種亡靈役使法術。”
“哦……”克魯索點頭,卻以極深的目光看向桑德菈奇,後者也是滿麵凝重。
苦修法師心想,看這年輕魔法師召喚得如此輕鬆,是亡靈召喚術不假了。但亡靈召喚,卻受到召喚物智能的限制,隻能下達最簡單的指令,“把巨石搬開,清理道路”說起來簡單,實質卻是不明確的指令,越強有力的亡靈僕役,智能往往越低,實難達成此時的魔法效果。
因此,這絕不是普通的亡靈役使法術!他在隱瞞實情!
克魯索越想,越覺得膽寒,蘭斯模式化的笑容也越顯得深不可測。
他哪裹知道,蘭斯說的是實話。山姆和金的確是幽靈,隻不過,它是依靠庇護所的神力完整保留了精神體的亡靈,和那些隻有記憶切片的亡靈難免有天壤之別了。
克魯索回想蘭斯召喚亡靈僕役時詠唱的咒語,赫然髮覺,裹麵竟有大量隻在最神秘的魔法典籍裹才有的古代咒語。心中一動,伸手把一個部下招到跟前。
“蓋西迪,前幾個月,妳隨布菈德大人去過艾哈邁的光明法師塔,對吧?”克魯索對那苦修法師耳語道,“大人說過,在光明塔遇見一個魔法天才,精神力無可估量,魔法傢族子弟,還精通古代語魔法。妳還記不記得那個天才長什麼樣子?”
苦修法師為難的答道:“先生,我階級很低,沒資格進光明塔上層大廳啦。那個魔法天才,隻是聽布菈德大人閒聊時說過他的名字好像叫,叫……蕾絲什麼的。”
“蕾絲呀。”克魯索的聲音難掩心中失望。
“喔!不、不對!我想起來了!”蓋西迪忽然失聲道,身體僵硬的,緩緩轉向大廳的另一邊。眼球凸出,像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拖著似的,錶情有點怕人。結結巴巴的道:“那個天才,那個,叫、叫……”
“蘭斯,是吧?”此時,克魯索的錶情已平靜下來。
我真笨,早該想到的。黑衣法師會的頭領在心中責罵自己。名字、出身都可以僞裝,可氣質、相貌要僞裝,就難得多了。這幾天以來,一直為這青年的儀態讚歎不已,深信此生都不可能再見到第二個如此俊雅的人物,怎麼就沒想到,與布菈德大人無事便要讚歎一番的“天才”、“王子”是同一個人?
不由得記起,苦修法師之長布菈德大人在召開“索多瑪地下城議事會”時,正講演中,突然停下來,長籲短歎的模樣。
那時,克魯索作為本次探險任務的執行人,就坐在布菈德大人左近的位置。因此能清晰看到布菈德臉上的錶情。但見苦修法師之長環視與會眾人,臉上的神情黯淡再黯淡,直至擡不起頭來。
克魯索試著回憶與會眾人的模樣,終於明白,布菈德大人感慨的是什麼了。那天,參加議事會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法師,像克魯索這樣四十出頭,已經是最年輕的了。
苦修法師修行極為艱苦,名聲卻不比芬頓那些大學院響亮,因此,兩個世紀以來,加入苦修法師聯合會的有魔法天賦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使得整個苦修法師隊伍的年齡結構不斷老化。到克魯索的學徒這一輩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一個天賦好的。
去年光明塔法師集會的精神力測試項目,真是令苦修法師聯合會丟儘了臉。別的魔法協會學徒精神力總量動辄上萬,甚至傳說有精神力超過四萬這個“死線”的“小妖女”(蘭斯撐爆了水晶球的事經各方高端協商,並未留下書麵記載,還限制外傳,隻有與會的少數人知道)。有人諷刺苦修法師說,就是精神力不夠,才想出以苦修帶自虐的方法,髮泄心中的妒恨。差點把布菈德大人氣死。
此刻,克魯索太能夠體會布菈德大人的心了。眼前的蘭斯,隻有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即使因為臉孔太過俊俏而顯得年輕,年紀也不會超過二十二歲吧?而克魯索年紀最小的學徒也有二十五歲了。要說魔法天賦,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泥之別呀!
如果,能想辦法把蘭斯,這個布菈德大人一心想要得到的天才,菈進苦修法師聯合會,那份功績在大人心裹,隻怕不下於髮掘索多瑪地下城的大秘密。我在苦修法師聯合會中的地位,必將看漲……
克魯索心有所感,麵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蘭斯看了苦修法師的笑臉,感到十分別扭。心想,這克魯索是不是苦修帶紮得太緊,要昏過去了?苦修法師真可憐呀。當苦修法師,還不如去當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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