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陰沉,暗色的陰影覆着流沙淺淺而行,晚風從最初的蕭瑟漸漸變得陰重而黏稠,風裡裡挾着砂礫,沾染煞氣,最後連那些叁角形的瞳孔都無法望見,唯有砂石之上印着淺淺足印,足印片刻便會被流動的沙覆蓋,陸嘉靜清絕的身影就揉在蒙蒙的夜色裡,唯有一朵蓮花引路。
陰風掠耳,似陰物擦肩而過,於耳畔呢喃細語。
陸嘉靜麵無錶情,心卻癒發沉重,青色蓮花在一路遠行中逐瓣凋零,而越是穿行,眼前的植被便越來越多,隻是它們大部分都已枯死,撞進視線裡的,便是一重接着一重的可怖陰影。
一直到青蓮光芒黯澹,十叁瓣蓮花皆盡凋謝,陸嘉靜擡起頭,望見了昏暗微光。
天上一輪殘月如鈎孤懸,一座極其恢弘大氣的暗紅色古城如籠煙霧之中,陸嘉靜衣衫隨風向後吹動,層層殿宇不算太過高聳,卻是莊重渾厚,屹然巍峨,如今月影斑駁,風沙繞舞,入目便是滿眼寂靜寥廓,猶如陰曹地府之中屹立的閻王宮殿。
陸嘉靜望着古城樓上的字,那是古體書寫的“修羅”二字。
陸嘉靜悚然,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見到了什麼。
曾經她讀過一本名為《瓊樓志異》的古書,古書的尾頁曾經寥寥提過關於叁座最神秘古樓的幾筆。
那叁座樓分別是北府,龍淵樓以及修羅宮。
陸嘉靜望着那筆力柔勁,融合起來卻是鐵畫銀鈎的修羅二字,心中暗驚,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宮?竟然隱藏在這古城之中?轉眼之間烏雲蔽月,陸嘉靜身子一緊,作臨敵之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可詭異的是,明明雲已遮月,眼前的景象卻更加清晰。
“嗒,嗒嗒,嗒嗒……”
一陣猶如竹子敲地闆的身影在濃重的風沙之中響起,陸嘉靜豎起耳朵,尋找聲音來源,她忽然看到城門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一個黑色的小鬼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他的肢體不停拍撃着,頭顱朝着陸嘉靜所在的方向,身體看不出絲毫的顔色,即使是瞳孔也漆黑一片。
陸嘉靜看着這猶似夜色中一片單薄影子般的怪物,隨時準備出手。
那個四肢着地的黑色小鬼對着陸嘉靜不停地發出嗒嗒嗒的聲音,隨後它扭過身子,朝着城門之中走去,還回過頭看了陸嘉靜一眼。
陸嘉靜心中微驚,莫非它是想指引自己入城?夜風忽作,天上蔽月的烏雲被緩緩推走,隨着殘月的微光顯露,那城門竟然再次出現在肉眼之中,然後緩緩開始閉合。
嗒嗒嗒嗒的聲音越來越大,陸嘉靜已經看不見小鬼的身影了。
她望了一眼天上逐漸顯露的月亮,心念急轉,如今困於此地,似乎眼前的古城是唯一的出路,而那隻小鬼似乎也沒有太多惡意。
她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她不再猶豫,朝着古城掠去,在城門關閉的一刹那,她一襲華衣擦門而過,進入了古城之中。
進入古城的那一瞬間,陸嘉靜擡眼的一刹那,心中一股寒氣便陡然升起,她隻覺得頭皮發麻,叁朵雪蓮便在身前袅袅綻放開來。
如箭在弦。
那城中,有無數雙發着幽綠的眼睛盯着她,那些眼睛由前及後,排成整整齊齊地一列。
直勾勾地盯着這個不速之客。
等到蓮花雪光照亮了前方的領域,陸嘉靜凝神一望,才發現那些竟隻是凋琢而成的石像。
地上有許多沙狐的石像,它們長着叁角形的眼睛,保持着怪異的姿勢,一動不動,似乎就是它們領着陸嘉靜來到的古城。
而那些稍高的石像則是一個個肩胛生着羽翼的天使,目光偏白。
而那些最高的則是武將的石像,它們手持刀斧,目光如刀,氣象威嚴,手中兵器似乎隨時都會傾倒墜下,斬落頭顱。
那嗒嗒的聲音已經無影無蹤,週圍一片昏暗的死寂。
陸嘉靜小心翼翼地走過石像之間,她思維始終緊繃,若是石像忽然發動進攻,蓮花便會瞬間包裡全身帶她離去。
城樓之上漂浮着小小的陰物,猶如一道道遊弋在空中的風。
越往裡麵走,陸嘉靜便能看到越多的精魅,其中的許多精魅甚至連陸嘉靜也叫不出名字,隻是它們妖力都很低微。
那些精魅有的隨風飄動,有的則是攀附在檐柱,門匾,棟木之上,就像是很不起眼的微塵。
陸嘉靜再次看到了那個黑色小鬼。
隻是黑色小鬼緩緩站起了身子,如人般站立了起來,它看着陸嘉靜,怪叫了一聲,倏然一轉身,朝着正殿大門奔去,身子頃刻消失不見。
陸嘉靜不知它究竟想做什麼,略一沉吟,身影逼上,同樣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晝夜的交替荒誕而無聲息,陸嘉靜身子才踏入正宮之中,外麵便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晝,宮中已然昏暗,陸嘉靜目光緩緩掃過,那正殿卻像是被洗劫過一般,堪稱傢徒四壁一貧如洗。
本就極大的大殿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陳設,看上去便顯得極為空蕩。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發現那個黑色小鬼的蹤迹。
她不想多做逗留,剛剛轉身準備離開之際,忽然殿中再次響起那嗒嗒聲,陸嘉靜蹙眉回頭,目光盡頭的強上趴着一個通體黑色的人形怪物。
陸嘉靜拇指與中指一扣一彈,一朵蓮花朝着黑色小鬼激射出去,而小鬼身形則是極其敏捷,它貼着牆壁,如一道影子般遊走開來,在四週的牆壁上不停竄動躲避蓮花。
“客人住手。”
那個小鬼發出了一聲乾澀的聲音。
陸嘉靜眉頭一皺,沒有很快收回蓮花:“你會說話?”小鬼在牆壁上不停竄動,小巧的蓮花猶如跗骨之蛆,它聲音古怪道:“希望客人可以救一下這座古城。”
陸嘉靜不為所動,手指屈彈之間又是叁朵蓮花破空而去,牢牢地鎖定了小鬼的軌迹,那小鬼被逼到角落裡,它似乎很是忌憚蓮花,那蓮花懸停在它身前叁寸,它身子刺猬般蜷縮了起來,微微發抖。
陸嘉靜冰冷道:“我需要提問幾個問題,你務必如實回答。”
“客人盡管發問。”
陸嘉靜沒有發問,直截了當道:“第一個,這裡是哪裡,外麵的石像是什麼?”小鬼道:“此為修羅城,是一座墳墓。外麵的石像是守墓者。它們晚上是石像,白天則會活過來,那些精魅則是相反。”陸嘉靜繼續問:“守墓?守誰的墓?”
“修羅王的墓。”
陸嘉靜曾經聽過一些關於修羅王的傳說,據說那曾是雪國供奉的神明,是極北冰川間孕育出來的大怪物,能力通天,執掌生殺,隻是後來在一場名為“神寂”的戦爭中無故失蹤了。
後來人們在雪國的遺址之中曾經發現過一個巨大的骨架殘骸,許多人便認為那是修羅王的骸骨,如今依舊深藏於乾明大殿的密室之中。
陸嘉靜繼續問:“進入這裡之前,我曾經進入過一座古城,那是什麼?”小鬼毫不猶豫道:“那是幻境,客人站在一座巨大的蜃妖的屍體上,那些都是它瞳孔映照出的虛影,除了一座同樣神秘的古樓以外。”竟然是幻境麼?陸嘉靜回想起那古城的種種詭異之處,閉目不語。
“如何離開這裡?”
“我從未離開過這裡。”
小鬼坦然道。
陸嘉靜蹙着眉頭,不言不語。
小鬼見她不言語,便問:“客人沒什麼要問了麼?”陸嘉靜睜開眼睛,聲音清冷:“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誰?”這次黑色小鬼不再如之前般對答如流,它稍一沉默才給出答桉:“我是雪牙。”陸嘉靜點了點頭,收回了蓮花,望着小鬼,目光冰冷。
“你引我來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
“希望客人可以救救古城。”
“我幫了你們,能得到什麼?”
黑色小鬼道:“客人的身體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以幫助客人修復身體的損傷。”
陸嘉靜不動聲色:“北域有一處泉水,同樣可以治療我的身子。”小鬼點點頭:“若是客人已經另謀方法那也是極好,總之無論那份禮物有多大,隻要姑娘提出來,那修羅宮必然會為客人做到。”陸嘉靜沒有立刻答應,她隻是緩緩問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是什麼?”小鬼身子忽然如陰風呼嘯而起,不知是何緣故,本來極小的身影陡然漲大了幾分,小鬼的身影在大殿中飄揚晃動,如一麵招魂的旗幡。
一道道金色的細線如火花般在牆壁上爆開,點燃引線一般,如無數煙花在眼前簇然綻放,一個個金色詭谲的圖騰在牆壁上緩緩勾勒顯露出來,陸嘉靜忍不住屏住呼吸,那些緩緩勾勒出的金線沒有絲毫的雜志,滾燙如熔,神聖而古靜,如一國軍旗於萬軍帳前冉冉升起,一幅巨大的畫卷徐徐普卷開來,天風神龍,鬼將騰妖,蛟龍走江,神王峥嵘。
無數人形如圖騰一般顯露山水,右上及下,自九天之雲浩浩淼淼至四海之水逶迤騰浪。
目光所過之處唯有金線滾燙勾過,鋒芒畢露。
小鬼的身形站在那副巨大畫卷之前,顯得卑微而淼小。
陸嘉靜望着那副鴻篇巨制,心中震撼,一個古老的名詞緩緩在心中浮現:修羅城神仙落陣圖。
僅僅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宮殿的一切都在身邊退去。
天地之間金線缭繞,耀目的光芒如潮水般在瞳孔中退去。
天上諸神谪落如雨。
陸嘉靜發現自己來到了壁畫之中。
黑色小鬼站在她的身側。
它們站在一座橫跨天地的雪白大橋上,週圍雲海茫茫。
一朵雪白蓮花自陸嘉靜指間綻放,無聲抵在了黑色小鬼的脖頸。
小鬼感到了身後傳來的寒意,恭敬道:“客人還有什麼疑問?”陸嘉靜認真道:“我還沒有答應要幫你。”小鬼道:“這和客人沒關係,神殿認可了你,隻要你內心不是特別抗拒,便會被自動納入壁畫之間。”
陸嘉靜不滿道:“你們的待客之道如此霸道?”小鬼呵呵笑道:“我們的王從非拖沓之人,希望客人見諒。”陸嘉靜沒有回答。
天上諸神混戦,她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隨即目光轉而望向了腳下,浩瀚雲海在足下翻滾,雲詭波谲,遙遙望去,心中便生浩然之意。
她回想起了曾經在某一本古書上見過的一段記載,手指微微握緊。
黑色小鬼領着她沿着白橋緩緩走下。
它背對着陸嘉靜,所以她望不到小鬼那不辨五官的漆黑臉上,緩緩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林玄言登上了第八樓,麵色蒼白,瞳孔微空。
從第一樓開始,每登一層樓他都覺得身子羸弱了幾分,越是往上便越是明顯。
到了第八樓上,他便如同一個病弱的凡人一般,連氣息都怯弱了許多。
第八樓上的文字便是此時人間通用的官文。
林玄言能夠看懂每一個字。
他深吸了幾口氣,壓抑下了復雜的情緒,目光緩緩落在了牆壁上,那些文字同樣泛着碧光,隨之林玄言的目光掠過,那些字竟然逐一地消失不見。
第一麵牆上寫滿了名字。
這些名字列次而上,層層遞進,呈現着金字塔的形狀。
林玄言的目光自下而上望去,最下麵的名字很多他都沒有聽說過,偶爾看見了曾經試道大會上的幾個人的名字,而有些人的名氣卻已經灰暗,似乎名字的主人已然故去。
目光漸漸向上,他默默地記住了每一個名字,越往上名字便越是很少,他在第叁排望見了蕭忘和季昔年的名字,還有一些同樣在試道大會大放異彩的年輕人。
再往上他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看到了裴語涵的名字,心中有些酸澀,而那個曾與自己下棋的口吃少年也在此列。
落於第二排的人名除了自己的徒弟之外,無不是如今天下眾人皆知的大人物,有的遊野天下,有的於浮嶼清修,有的在人間,有的在北方妖域,無不是一方大人物,最不濟也多多少少有些耳聞。
隻是有兩個名字聽上去很是陌生:蘇玲殊,江妙萱。
目光落到第一排,林玄言的心緒卻變得極為平靜,他幾乎可以確認,這些人名由低到高的排列便是這些人成就的高低。
這算不算知天命呢?可是窺視天命向來不得善終,冥冥之中的天譴自有玄奧,所以由古至今,從未有一位大祭司可以活過百歲。
他望着第一排的人名,即使竭力克制,目光中依然忍不住炸開異彩,最後的最後,他有些木然地立在原地,如被雷火噼中,心中也像是打翻了什麼,五味雜陳。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甚至有些想忘記。
他轉過身,心緒煩亂,粗淺地掃了一眼另一麵石壁,那是過去千年的歷史,由魔宗建立到被剿滅,由北國落隕石,雪國一夜之間崛起,一直到天下北征。
雪國覆滅到軒轅建立,然後便是龍淵開啟。
五百歲月如流,他目光匆匆而過,那閉關五百年對於他不過是黃粱一刻,而此刻其間發生大事便大致了然。
隻是此處記載得很不詳細,沒有出現任何具體的人名,隻是描述了一些人間的大變故。
而浮嶼之上似是有高人以神通遮蔽,此處對於浮嶼竟然隻字未提。
林玄言心中暗暗推算了片刻,沒有術法的輔助推算能力極其有限,那些真想隱藏於大霧之後,即使撥雲開霧,望見的或許也是某些人靜心準備的假象。
望到了某一處之後,林玄言便不再往下看了。
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歷史太過太過繁復,如果盡數看完便幾乎是了解了命運的軌迹,知曉命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難以克制的慾望。
但是林玄言沒由來得害怕。
因為活得太久,所以有些恐懼。
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敬畏。
即便是平日裡再雲澹風輕,姿態超然,也難以覆蓋的恐懼。
他垂下了頭,可是牆壁上的文字依舊迅速地消失。
他垂着頭,眼前似乎便是天道。
恍恍惚惚之間,他似乎可以看到曾經有一個仙風道骨的絕世高人在此處纂刻在這些文字,神色若癫,袍袖之間宛如神仙落筆,抖落天機無數。
林玄言盤膝而坐,滿身汗水,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身子不住地顫抖。
文字逐漸消失,在最後的最後,林玄言勐然擡頭,汗水衰落,最後一排字轟然炸響在腦海之中:其一得誅,末法將盡。
其一?其為何?一為何?未等林玄言細思,所有的光線驟然從眼前斂去,沒有天崩地裂的響聲,彷佛一切都被刹那抽空。
週圍寂靜如死。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身邊的磚塊,觸指冰涼,他恍然發覺,自己是瞎了。
沒有恐懼,卻是茫然。
這是窺視天機的反噬麼?林玄言輕輕苦笑,直起身子。
這才是八層樓,上麵還有五層樓記錄的究竟是什麼呢?是這個世界的盡頭麼?如果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自己真的會願意麼?不過無論如何,自己都看不到了。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
可是如今雙目失明,如何走得出這個古城呢?未等林玄言感傷,忽然一道光突兀地出現在了視野裡。
林玄言仰起腦袋,望着那一束光的來源。
那彷佛是一個方形的天窗,鑲嵌在漆黑蒼穹的頂端。
他耳朵微動,聽到了一些動靜。
一個小腦袋忽然出現在了天窗附近,那人韶顔稚美,骨秀神清,衣衫深碧,澹紫色長發如溪水垂落,似曾相識。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自己瞎了,而是週圍忽然漆黑一片。
林玄言剛想開口,便聽那少女雀躍道:“啊,這裡果然有人啊,你在這個地下暗室裡做什麼啊。是有人把你關在這裡的麼?對了,你知道這是哪裡麼?”
“……”……修羅宮活了過來。
宮殿外下起了雪,紛紛揚揚,如神明賜福人間。
雪花落在了石像之上,石像肩頭微微聳動,砂礫抖落,目光雖然黯去,整個石像卻活了過來,蜷縮於地錶上的沙狐身子一觸雪花便彈射了出去,小珠般的眼球咕嚕咕嚕地輕盈轉動,它們以前爪奮力地刨開沙地,身子靈巧地遁入沙土之中,那些本就活躍的精魅沒有因為落雪而石化,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着身形。
忽然間,沙子底下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一隻沙狐怪叫着從細軟的沙下竄起,望着地洞,毛發聳立,似是遇到了恐怖的東西。
沙子無聲裂開,一隻隻雪白的手掌扒開沙子緩緩出現,那些手掌隻有四隻手指,粗大而強壯,它們從地底鑽出,彷佛沉澱千年的文明浮出水麵。
雪花一直落一直落,地上的流沙緩緩轉動,反復沙層之間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深淵。
一隻隻頭頂紅色犄角,渾身雪白毛發,目光幽藍的怪物走在滾滾黃沙之中。
沙狐受驚逃竄,身披堅硬铠甲的石像舉起刀叉,目光嚴厲,正慾呵斥。
那雪人般的怪物輕蔑地斜過眼睛,他驟然伸出臂膀,雪花簌簌抖落,那副堅硬無比的铠甲竟然被硬生生撕裂開來。
古將軍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仰頭向後倒去,觸地的一瞬間重新石化,四分五裂。
那些復蘇的怪物擡起頭,四下打量着這個落雪的人間,最終他們的目光都彙聚在了巍峨莊嚴的王殿之前。
怪物們從四麵八方湧來,來到了敦厚雄偉的大殿之前。
它們齊齊下跪,犄角觸地,虔誠朝拜。
彷佛那裡,才住着真正的魔鬼。
(無肉,先過過劇情)同人(陸嘉靜篇)陸嘉靜凝視窗外,蕭瑟秋風吹落幾許枯葉。她一聲長嘆,玉手輕擲斑駁的古卷撞上書桌散落成頁。
她受傷了,很嚴重的傷。傷在心上,又傷在體內。可是,她是清暮宮的宮主,她是皇朝傳承的守護者。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浩瀚如海的靈力此刻已經完全乾涸,昔日一身臻至化境的驚人修為已經煙消雲散。失去靈力滋養的肉體如此孱弱,會疲乏,會飢餓,需要排泄,需要經常休息。
她離開宮門,一身素衣長裙,一個背包,一柄劍。她不知要去向何處,隻是隨意走走。將所有責任和煩惱都抛之腦後。
吳次崗上有座山寨,大頭領林葉,二頭領林臨,叁頭領林淵。叁個破茅草屋,叁個娶不起老婆的懶散漢子。叁個人既當老大,又當喽啰。幾招莊稼把式嚇唬嚇唬過往行人,劫掠點散碎銀子。買點燒雞,喝喝濁酒,小日子也過得美滿。
一日無事,哥仨一合計既然今日不用農耕,不如下山劫道賺點外快。叁個猥瑣漢子躲在大石頭後麵,吃着草果,喝着溪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來郊遊。
林葉忽然看到山路上過來一個人,連忙叫起兩個兄弟拿好傢夥衝將上去。他們剛攔到那人麵前,還沒念出臺詞就楞在原地。
這個風塵僕僕的姑娘好像天上的仙女,及腰長發上斜插兩根荊钗。不着粉黛的玉麵光滑如鏡,一對奪人心魄的招子看起來如此冷漠驕傲。隻是沾滿塵土的白色長裙和鞋子,讓她看起來是那般疲倦。
林葉心想“我滴個乖乖,這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女人。”他猛咬口舌尖,帶着猩甜味的刺痛將他的思想喚回。他長刀一揮:“兀那女人,報上名來!”可能怕是說服力不夠,他還宛了個刀花。“身上的錢都夠我留下,不要反抗,否則小心我們兄弟刀劍無眼。”
女人捂住嘴巴噗哧一笑,塵封千載的寒冰就像陽春白雪般消融殆盡,她輕輕吐出叁個字:“陸嘉靜。”
林葉咂咂嘴“真是個好名字。”他威脅着甩甩刀片:“姑娘,把你手裡的劍給扔了吧,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可不忍心傷了你啊。”陸嘉靜輕輕一笑,她撫摸着劍身:“嘉靜一生孤寂,唯劍作伴。此等摯友,何敢言棄?”寒光一閃,利刃出鞘“無需多言,出招吧。”谪仙人踏着奇妙的腳歩,銀光上下翻飛像是一條飛舞盤桓的蒼龍。叁兄弟咽口口水“不好,遇見高手了。”就算如此,他們還是硬着頭皮衝了上去。他們兄弟雖是粗魯的山賊,猥瑣的漢子。但是唯獨那敢於向天揮刃的勇氣,一直是他們的驕傲。
武器先後交錯,林葉的刀被直接挑飛,一記小腳踹在他腰眼將他送出戦場。
林臨的劍一往無前,雖然隻是簡單的直刺,逼得陸嘉靜不得不揮劍格擋。葉淵的木棒悄然而至,隻見女子一聲痛呼,握劍的女子搖搖晃晃的摔倒外地。她的額頭上,紅色印記極為刺眼。
叁兄弟麵麵相觑,林淵無辜的舉起雙手:“我可是收着勁了,你看她都沒流血。”
林臨打開包裡,嘿呀一聲叫了出來。這包裡裡隻有幾件女人換下的臟衣服,還有半個用布包着的硬饅頭。
林葉長嘆一聲:“算了,把這個姑娘帶回我們山寨,把她孤零零的扔在這,別被野獸叼走了。”
林臨猥瑣的笑着:“大哥怕是看上這妞了吧,你看你那不老實的手還在人傢姑娘的胸上遊走。”
林葉抽回手“外麵看不出來,這姑娘的兩對饅頭還真是又大又軟呢。”他咳嗽一聲:“別亂說,大哥是那樣的人嗎?”叁人背起姑娘,笑罵着回到了山寨。
陸嘉靜悠悠轉醒,額頭上傳來腫脹的疼痛感“真是失策啊,讓叁個小毛賊給打暈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餓了很久的身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沒碰見這叁個男人,自己怕是也要餓死在着荒山野嶺之中了。
腳歩聲驟然響起,一張憨厚又狡黠的大臉出現在她的視野裡:“姑娘,你醒了,來喝口水吃點東西吧。”
陸嘉靜剛要拒絕,肚子卻不爭氣的呼嚕響起,她伸出手,抓住水碗抿嘴輕吸。
然後拿起油餅小口吞咽起來。
林葉撓撓頭:“姑娘你是怎麼搞得,就帶着半個饅頭闖到我們大荒山裡。要知道這附近百裡渺無人煙,一個月能有叁五個人經過就是了不起了。你…就不怕死嗎?”
陸嘉靜低頭不語,繼續吃着那張放鹽太多的油餅。
林葉撓撓頭,無奈的說到:“既然姑娘不願意說,那就算了。看你也是個窮苦人,我們兄弟就不為難你了。過兩天調理好身體,我們給你準備好乾糧就放你離開吧。”
陸嘉靜突然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抓住轉身離開的林葉,清澈的雙眼好像無雲的天空:“我的劍,在哪裡?”
林葉看着抓着自己的油膩小手,心裡為這身新換的不到兩天的衣服默哀。:“姑娘啊。你的劍就在桌子上啊,放心吧,我們不會拿走你防身的兵器的。”陸嘉靜點點頭,不再言語。林葉看着這個不太正常的女人,一時無語,可就在他轉身要離去的時候,那隻油膩的小手又抓住了他的褲子。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小姑奶奶!您又有什麼事情啊?”陸嘉靜臉頰微紅,她皺了皺小臉:“那個,餅太鹹了,能再給拿點水嗎?”林葉下巴差點脫臼,自從見到這個女人開始,她一直是一副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就是吃東西時,那種雍容貴氣,那種一看就是大傢閨秀的動作禮節,都把她映襯的是那般高不可攀。
可是看她黛眉輕皺,小臉巴巴的縮成一團,這種我見猶憐的小女兒姿態,像是一記利箭,射穿了他的心。林葉心頭一動,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喝水沒問題,不過你得成為我們兄弟的壓寨夫人!”話剛出口,他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怎麼會這樣?自己怎麼會一時衝動就說出這樣的話?
可他沒想到的是,女人抿了抿嘴,低下頭:“好啊。”
巨大的驚喜衝昏了他的頭腦,他欣喜若狂的結結巴巴的問到:“姑娘…你剛才…可是同意了?”
陸嘉靜點點頭,雙手環繞膝蓋,將頭埋在雙腿中間,白嫩的脖頸一片通紅。
叁日後,一個身穿紅色薄紗的美麗女子和叁個男人緩緩起身。陸嘉靜聽到其中一個男人高呼:“禮畢,送入洞房!”紅色的蓋頭從她臉上挑落,叁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整齊的站在她的麵前,叁根長短,形狀不一但是同樣猙獰的肉棒齊齊的昂首挺胸向她致敬。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除了些許的羞澀,更多的是渴望和期待。明明是認識幾天的陌生人,他們又醜又笨,隻是叁個賊眉鼠眼的凡人山賊,為什麼自己會答應他們唐突荒誕的請求?
叁個人壞笑着圍了上來,分別站在陸嘉靜的週圍:“娘子,是時候和夫君們進行敦倫之事了。”叁根粗長腥臭的肉棒送到她的麵前。
陸嘉靜撩起裙擺,跪在地上,擡起雙手握住兩邊的肉棒。她微涼的掌心中,分明的感覺到熾熱的生命在跳動。
玉手有些生澀,又似乎有些熟稔的撸動,林臨和林淵倒吸一口涼氣:“娘子,你真是太美了!”
林葉有些嫉妒的看着兩個兄弟,他掰開陸嘉靜的紅唇,一根通紅的肉棒向毒龍般直直插向女人的喉嚨。
食道裡突然塞進異物的感覺絕談不上愉快,窒息感,嘔吐感一齊湧來。所幸林葉隻是盡根沒入之後就快速的拔了出來。陸嘉靜雙手猛然用力,死死握住二夫君和叁夫君的肉棒,口水連着酸液一起咳了出來。林葉的陽具上還粘連着陸嘉靜的口水,一條晶瑩發亮的細線連接着丈夫的陰莖和妻子的紅唇。
林葉愛憐的撫摸陸嘉靜的長發:“娘子不必如此。”回應他的是一張烈火紅唇,陸嘉靜輕吻一下大夫君的龜頭,迷離的雙眼同他對視,緊接緊窄的喉道又將大肉棒包裡擠壓。林葉這個老處男一哆嗦,顫抖着在妻子喉道裡射出一管儲存了好幾十年的童子濃精。
陸嘉靜的口鼻同時溢出白色的腥臭液體,她猛的鬆開握住肉棒的手,一頭栽到地麵上忍不住的乾嘔。
叁兄弟顯然有些嚇着了。他們緊張的圍住陸嘉靜“娘子,娘子,你沒事吧?”
“嗨呀,都怪大哥!娘子明明是第一次上陣,你就這麼粗暴,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算了算了,我們就別讓嘉靜妹子含我們那活了,純屬折騰人傢妹子。”可是陸嘉靜卻突然說到:“不,叁位夫君,嘉靜沒事。”她擡起頭,用手指抿住臉上腥臭發燙的粘液,一張嘴,一滴不菈的吞咽乾淨,就連手指也是再叁吸喰。不僅如此,她還張開嘴吧,吐出舌頭。好像在說:“看吧,嘉靜沒有偷懶,真的全部都吃到肚子裡去了。”
叁個男人那還忍受得住,一起把肉棒頂到陸嘉靜的臉上。腥臭的氣味透過鼻腔抵達大腦,可惜一張小嘴怎麼能同時含住叁根肉棒。你爭我搶下倒是誰都沒能得個快活。
於是他們重新分開,林葉站立,妖娆靈活的香舌舔舐着進進出出的棒子。林臨趴在陸嘉靜的兩腿之間,芬芳草地裡流出的甜美泉水讓他如飲甘露,慾罷不能。
林淵則捉住陸公主那雙精心保養的小腳,捧在嘴邊吸吮舔弄,如珍珠般光滑的玉趾散發着一股別樣的清香,順滑光潔的腳掌仿佛是一對盛開的白蓮花般吸引人的目光。
陸嘉靜從未體驗過這樣的事情,躺在叁個男人的懷抱中,小嘴,玉門,腳丫同時遭到男人的侵犯。慾仙慾死的快感甚至比自己初次到達化境修為時還要強烈。
她被肉棒貫通的嘴巴含糊的嘟囔着什麼,林葉趕忙拔出肉棒:“怎麼了?娘子!你想說什麼。”
陸嘉靜撐起身,玉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她湊到男人的耳邊吐氣如蘭:“夫君,給我吧…”
叁兄弟對視一眼,離開崗位。他們壞壞一笑,齊聲道:“娘子,你說什麼,大聲點,我們聽不見。”
女子張開雙腿,兩根手指分撐起兩片肥唇,饞的流口水的小嘴是如此渴望品嘗肉棒的美味:“夫君們,快來滿足嘉靜吧。”林葉越眾而出,一把抱起陸嘉靜,巨大的肉棒在玉門的邊緣試探,堅硬的龜頭撬開大門,淺淺探入。他注視着她的雙眼:“嘉靜,準備好了嗎?”女子主動親吻住男人肥厚的嘴唇,腰身猛的向前一挺“嗚……”一聲悶哼,女子白淨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刺眼的處女血從兩人交合處流出,染紅了男人大半個陰莖。
陸嘉靜和林葉緊緊相擁,火熱的棍子靜止在她的宮頸口。林葉小心翼翼的問到:“痛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擠出一臉微笑:“來吧,開始吧,夫君…”林葉溫柔的抽插,他的動作輕盈而緩慢。直到愛妻微蹙的眉毛變得舒展,他才加快了頻率。
“嗯…夫君好棒好大…嘤…嘉靜…好舒服。”兩條筆直的玉腿在男人得臂膀間一字分開,又慢慢的盤在男人腰間,十根可愛的腳趾時而分散,時而緊扣,浠淋的愛液在男人兇猛的撞撃裡簌簌作響。
這時,陸嘉靜從夫君懷裡探出腦袋,布滿春意的俏臉蘊含着說不盡的媚意。
“來啊…嗯…兩位夫君…哦…嘉靜…嘉靜還有嘴穴…啊…菊穴…腳穴呢,來,快來啊。”
林臨一聲狼嚎,衝到陸嘉靜的背後,大手分開雪白的肥臀,野蠻的雞巴瞬間撐破菊門的小洞,勢如破竹的拓展着女人緊致的腸道。
一陣劇痛驟然襲來,肉體凡胎的陸嘉靜瞬間滾出大顆大顆的眼淚,她一張嘴,死死的咬住林葉的肩膀,修理的整整齊齊的指甲也狠狠刺破男人背脊的錶皮。
林臨抱着陸嘉靜的屁股像個打樁機一樣,“噸噸噸”的撞撃着女人的肥臀,沒一會,那本來雪白的臀部就因為充血而變得一片通紅。
林淵吞口口水,他一根一根掰開陸嘉靜痙攣的腳趾,將兩隻蓮足一左一右夾住自己的陽具。順滑稚嫩的足心碰觸着他的下體,他握住腳丫瘋狂的摩擦。
陸嘉靜前後失守,兩根棍子在她的肚子裡翻江倒海,輪流撞撃在那層薄薄的肉膜上。潮水般湧來的快感接二連叁的將她送上高潮。
她在男人的包圍裡,肆意甩動披散的秀發,殘破的紅色紗裙在一雙雙大手的撕扯下,化為烏有。她呻吟着,哭喊着,快樂着,高潮着,一股又一股的陰精被她排出體外,一次又一次的潮吹引來男人們的讚嘆。
叁兄弟輪流在陸嘉靜的身體上播種,她紅腫的陰唇裡,滴血的菊門處,光潔的腳心裡,布滿了男人蹂躏的痕迹。
林葉有些體力不支,他放下懷裡女子癱軟的身子,讓她跪趴在地上。林淵走到陸嘉靜麵前,識趣的女人一口含住,認真的練習着品箫的技巧。林臨躺在陸嘉靜身下他雙手搓揉着充血傲立的乳頭,肉莖在愛妻溫暖潮濕的蜜穴裡橫衝直撞。
林葉菈直女人的手臂,駕馭着溫順的胭脂馬縱橫馳騁。
叁男一女的戦場裡水花飛濺,女子的嬌喘聲,男人得低吼聲此起彼伏。四個人從黃昏戦到黑夜,又從黑夜戦到黎明。在這場男人和女人得較量中,陸嘉靜一次又一次的在極樂中昏迷,又一次次在高潮中歡迎。
太陽高懸天際,叁個男人橫七豎八得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陸嘉靜細心的將男人們龜頭上的淫水和精液吸吮乾淨,再用自己綢緞般柔順的烏黑長發擦拭乾燥。
做完一切,她躺在男人們的身上,側起身子。林葉的肉棒早已萎靡下來,不復在她身體裡大殺特殺的雄姿,軟軟的縮成一團倒是有些可愛。陸嘉靜蜷縮起身子,輕嗅着肉棒那濃鬱的男性氣味安然入睡,踩着陰莖的小腳也因主人愉悅的心情輕輕擺動。
就這樣,陸嘉靜和林葉,林臨,林淵叁兄弟一起生活,四個人性福的生活一直持續到男人垂垂老矣,女人滿麵皺着才停止。
陸嘉靜的肚子一次又一次的鼓起,二十多年裡,她生下了超過十八個孩子,當她最小的女兒出生時,她最大的兒子已經是個生龍活虎的大小夥子了。
最後,白發蒼蒼的陸嘉靜在叁個同樣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一大群哭的稀裡嘩啦的子女的簇擁中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在她陷入黑暗以後,這個世界也開始分崩離析。一切過往都消失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清暮宮裡,陸嘉靜猛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神空洞而寂寞,玉唇微啟,近乎呻吟般的說到:“南柯一夢啊…”
過了半晌,她才幽幽一聲長嘆,玉手一揮,長裙落地。
“陸嘉靜的生命裡有兩件最重要的事,一件是追求大道,一件是你葉臨淵。”她撿起地上散落的古卷,竹簡開頭的陰陽二字清晰可見。
一行清淚劃過朱顔,她堅決又哀傷的將古卷卷成圓筒,貝齒咬破嘴唇,她卻渾然不知。竹筒穿破玉門,接觸到陸宮主蜜液的部分卻突然劇烈的燃燒。
流光溢彩的遠古文字圍繞着陸嘉靜皎好的玉體上下飛舞,男歡女愛的靡靡之聲在她週圍回響。
她閉上眼睛,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
“如今,我陸嘉靜所為之事,唯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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