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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女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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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章節

第一章 那年有個少女
第二章 大雪與小劍
第叁章 師父徒弟,少女少年
第四章 我也曾有個徒弟
第五章 裙袂下飄的都是春風
第六章 仙人撫我頂
第七章 蒼山有雪,師姐有劍
第八章 一寸劍奪大造化
第九章 山高水遠風雨近
第十章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十一章 人間生我季婵溪,從此天才盡低眉
第十二章 雪色中的你和我,月色下的他與她
第十叁章 季姐姐饒命
第十四章 參見妖尊大人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人
第十六章 妖域之北,佳人之側
第十七章 北去一劍
第十八章 淺斟低唱,叁萬年大夢
第十九章 大夢初醒
第二十章 修羅宮神仙落陣圖
第二十一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第二十二章 你泛起山川,碧波裡的不是我
第二十叁章 我曾見你誤此生
第二十四章 空山新雨後
第二十五章 荒山野嶺,一島一城
第二十六章 師父,我不想努力了
第二十七章 山水的離別與相逢
第二十八章 降妖
第二十九章 白衣相逢
第叁十章 天地南北
第叁十一章 釋懷五百載,痛徹叁萬年
第叁十二章 大千世界
第叁十叁章 南琴風骨
第叁十四章 我喜歡你
第叁十五章 千載以後
第叁十六章 二拜高堂,高堂明鏡悲白發
第叁十七章 十年
第叁十八章 亂世
第叁十九章 風雪夜歸人
第四十章 茫茫雪夜裡的你
第四十一章 風雪切斬之夜
第四十二章 我的鐵劍白雪,你的清夢嫁衣
第四十叁章 生死之後,萬劍生靈
第四十四章 教你幾劍,不許求饒
第四十五章 往事不嘉,風塵未靜
第四十六章 凜冬寒末,清和雪聲
第四十七章 一局棋,一場雪
第四十八章 古橋問道,冰河試劍
第四十九章 風雪紅燭一盃酒
第五十章 白衣勝雪,人間嫵媚
第五十一章 說與你們一席話
第五十二章 我們在世間走過
第五十叁章 天魔吞月,白衣傾海
第五十四章 誰在此山中
第五十五章 世事一場大夢
第五十六章 人生幾度新涼
第五十七章 尋道者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有劍當關,有箭取命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叁章 真好
第六十四章 萬年相逢,半載夏秋
第六十五章 一場夢,一筆賬
第六十六章 大小姐調教計劃
第六十七章 青裙與夫君
第六十八章 不許人間見白頭
第六十九章 暮色何其深
第七十章 白月之下懸劍去
第七十一章 海妖大典
第七十二章 烈日下的冰山
第七十叁章 千裡奔襲
第七十四章 大當傢
第七十五章 這條思念的河
第七十六章 鑰匙
第七十七章 故事
第七十八章 暧昧條約
第七十九章 白骨說往事
第八十章 殺妖
第八十一章 天下何人配紅衣
第八十二章 鎮天下
第八十叁章 少女心事多煩憂
第八十四章 兩盞酒,瑣瑣碎碎
第八十五章 洞房花燭,鐵馬冰河
第八十六章 天風海雨,雷火冰河
第八十七章 俯仰人間今古
第八十八章 孤城白首,天下無雙
第八十九章 歸來看海,風平浪靜
第九十章 我們的白衣雪夜
第九十一章 早有語涵立上頭
第九十二章 千古風流人物
第九十叁章 好聚好散,如是人間
第九十四章 從此人間清暮
第九十五章 靜靜篇
第九十六章 同人(陸嘉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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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女神錄
作者:劍氣長存
第二十五章 荒山野嶺,一島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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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梧城無雨也無晴,風聲瑟瑟,帶着倦意,拂麵卻有腥氣。

海梧城無水,其間方圓千裡怪石峥嵘,有山崖巉削,有青山聳翠,有山巒逶迤,有峰石孤危,每一座山岩皆是浪潮,每一塊巨石皆是波濤,這座海便是石海。

自古巨石便易列陣,千裡山岩層次不齊,鱗次栉比,而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卻自有韻律。

海梧城便是一座大陣,此陣不重殺伐,卻有蒼古之意,依山傍水,重若千鈞,見了一眼便讓人生出蚍蜉撼大樹的無力感。

海梧城是北域的要道,其間佔據的種族名為巉山族,巉山族體型巨大,約莫有尋常人的兩倍,他們天生便有神通,力可撼山,一身筋骨非血肉,而是磐石一般,尋常刀劍難以破入。

叁日前,海梧城城門大開似是迎客。

夕陽下墜之時,有一劍撞入城門。

天雲散開一線,巨石催裂,劍氣如鑿如墜,在砸入城中之後連續彈越了叁百餘次,雪亮的劍光照徹海梧城,那些巨大的石怪堪堪蘇醒,便隻能望見一劍的餘光。

天地之間忽然添了許多巨響,半座海梧城都被劍光照亮,如蒼山覆雪。

一直到了下半夜,那些隆隆如驚雷的響聲才逐漸淡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呼嘯的風聲裡漫着尖銳之氣,似是在宣告着那許多人甚至未曾見到的一戦的餘音。

裴語涵站在海梧城最後一道城門之前,黑亮瀉下的長發微微散亂,她的臉頰,額前,眉角都粘濡了許多發絲,所以望上去有些倦意。

大風掠過巨石,那些蒼涼呼嘯的聲響更勝濤聲。

巨石是海,那梧是什麼?

裴語涵擡起頭,眉目之間是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是一株巨大的梧桐,在夜色裡投下了泱泱如海的影子。

那株梧桐除了大,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裴語涵的神色卻前所未有地凝重。

梧桐之前立着一個身材清瘦,衣袂飄飄的男子,正是才別不久的妖王楚將明。

裴語涵看着他,有些明悟道:“原來這是你的本體。原來你也是樹妖。”

“仙子自然慧眼,在下也從未想過隱瞞。”楚將明道。

裴語涵問道:“那些石妖知道自己的統領是一個樹妖麼?”楚將明搖頭道:“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族類的差異都是很大的問題,許多種族寧可全族戦死,也不會願意讓另一個種族來統領。但是我不一樣。因為我本就是承受他們香火孕育而出的,換句話說,我就是他們的神明。”

“這世上真有香火之說麼?”雖然人間有種種想法,但是她依舊存疑。

“無論是北域還是軒轅,妖族還是人族,香火之說都是存在的,而我知道,劍修最不講香火。但是很多東西,並不是你不想接受便可以拒絕的。”楚將明俯瞰古城,神色滄桑:“就像是這座海梧城之於我一樣。”

裴語涵冰雪聰明,一下子明白了許多利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一生無望通聖。”

“所以我很崇尚,也很嫉妒妖尊大人。”楚將明神色向往。

裴語涵想了想,說道:“我依舊覺得你攔我沒有意義。”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妖尊大人到底怎麼想,所以我隻好妄自揣測她的心意。既然妖尊大人說要帶走你徒弟,那我自然隻能阻止你去找他。”楚將明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敬重世間的強者,你不可能是妖尊的對手,就在這裡停下吧。不必去自尋死路了。”

“我執意要去。”

楚將明一下子望向了裴語涵,目光如電,裴語涵同樣望向他,霎時間兩者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勢節節攀升,仿佛下一刻兩人便會大打出手。

楚將明已經收起了折扇,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收入了廣袖之中,廣袖灌滿了風,在空中膨脹翻舞。

“若是在別處,我或許不是裴仙子的對手,但是此處是海梧城,你無論如何也勝不過我。”

海梧城的盡頭,那株紮根亂石之間的巨大梧桐投下的陰影飛快擴張,茫茫地遮蔽視野,目光之中,已經找不到楚將明的影子了。

而他的聲音依舊在空中渺渺傳來:“那日妖尊大人破此陣,僅僅用了叁十招,裴仙子,你現在尚可以回頭。”

裴語涵目視前方,她的眼中沒有那遮天蔽日,吞沒月光的陰影,她的耳畔也沒有那妖異而蒼涼的聲音。

她隻是忽然記起了那個雪夜。

她牽着他的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那時候萬傢燈火靜谧,明明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卻絲毫沒有嫌自己臟。

在人生不知不覺的得失之間,他們就那樣走過了一個風雪蕭條的夜晚,走過了千傢萬戶溫柔的燈火。那些朱門玉戶的歡聲笑語在風雪間顯得那般寥廓。

許多年後,她在空寂的碧落宮裡,無數次伸出空空蕩蕩的懷抱,似是要擁住什麼。可她懷中的夜色,永遠是一片冰涼的海。宮殿之中,每一個陳設都仿佛當年,隻是時間再也回不去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她下颚微仰,黑亮瀉下的長發驟然激蕩。隆隆的巨響裡,整座海梧城的碎石皆震動浮起,茫茫地連成星河。

雪亮的劍芒照徹長夜,似是不屈而悲傷的嘶鳴。

劍光點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鏡的瞳孔裡,星火消沉,月色昏暗,連天空也顯得那般遙遠。

……

調養了一日之後,林玄言和陸嘉靜重新策劃南下之行。而蘇鈴殊情緒也微微緩和,隻是依舊不給林玄言好顔色。不過似是那日相擁傳溫許久,蘇鈴殊與陸嘉靜的關係卻莫名變得很好,她總是喜歡坐在陸嘉靜身邊,偶爾還會親親抱抱,就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陸嘉靜哭笑不得。

陸嘉靜玉她閒聊之際曾經問過她到底要去往哪裡,蘇鈴殊支支吾吾,顯然有許多心事,她隻說會在不久之後分道揚镳,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個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陸嘉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沒落的繡衣族,蘇鈴殊如此天賦異禀,定然承擔起了繡衣族人復興的希望,其肩挑着的擔子之重,可想而知。她心情又陰鬱了幾分,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勢肯定極其不好,要不然怎麼可能看着繡衣族人在北域顛沛至此。

但是這些本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覺之間,陸嘉靜卻覺得自己心性有了微妙的變化。

曾經她一直覺得,舍道之外,再無她物,所以對於自己的身體,她也絲毫不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試道大會之上,那些當權者肮臟的謀劃她都漠不關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驗身之際,她也是做出了震驚全場的舉動,那一次其實也是她的一次“扪心自問”,大道殘酷而無情,她想知道,自己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歩。

而試道大會那一日,那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斬出了捧日一劍,她心有所動。

最後第二日,羨魚劍千裡而來,她便再也無法平靜。

道心飄搖,莫過於此。

蘇鈴殊坐在她的身邊,忽然問:“陸姐姐,你覺得,如果一棵樹,結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果實,兩種果實墜地,有生出了兩棵不一樣的樹,那麼到底哪一棵才是……”

她找不到什麼詞去修飾那個想法,但是陸嘉靜能夠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為什麼蘇鈴殊會問出這種問題,略一沉吟,心中電光閃過,猛然想到了林玄言,她忽然想,林玄言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果實墜成的樹呢?

蘇鈴殊見她不語,心想這個自己身臨其境都解答不了的問題,為什麼要勉為其難其他人呢?她輕聲安慰道:“陸姐姐不用多想了,隻是我的一個無心之問。”陸嘉靜回神,點了點頭,道:“他日分別之後,多加小心。”蘇鈴殊道:“沒關係的,來日方長,等我那邊事情做完了,便去軒轅王朝找你。”

陸嘉靜微笑着點了點頭。蘇鈴殊卻不經意地別過頭,心中嘆息,希望以後真的還有見麵的機會吧。

這些日子,她的心緒越來越不寧,就像是涼秋已至,秋風肅殺,心湖之間殘存的蓮花也越來越憔悴,那些蓮花是她的大道根基,若是心湖蓮花盡數凋謝,那麼那邊的自己便會道心沉淪,而這邊的自己也會殃及池魚,後果好不到哪裡去。

她盤膝靜坐,強行驅散了心湖之間的涼意。

陸嘉靜有些吃驚地看着她,她隱約覺得,這個少女埋藏着很大的秘辛。不過人蹈紅塵,誰沒有幾個秘密呢?如今她思考的更多的事情,還是有關於自己。如今道心修復,一切回歸白紙,可以徹底重新再來,她究竟應該選擇一條怎麼樣的道路呢?

崖外山色空明,翠色連到天邊,天光落下,映得陸嘉靜瞳孔淺淡。

蘇鈴殊靜坐調息片刻,便站了起來,道:“我出去一下。”陸嘉靜沒有多問,隻是嗯了一聲。

蘇鈴殊走過崖壁之時,恰好與歸來的林玄言擦肩而過,兩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沒有說話。

擦肩而過之後,林玄言微停腳歩,他轉過頭看着那個少女玲瓏的背影和那柔軟披在肩頭的紫發,默然不語,那一刹那,似是有電光在心中劃過,他忽然冒出了一個荒誕而可怕的念頭。片刻之後,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應是自己太過多心了。

回到山崖之間,林玄言便見陸嘉靜一個打坐,閉目養神。他微笑着走到陸嘉靜的身後,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頭靠在她的肩頭,鼻尖微微蹭了蹭她柔軟的青絲。

陸嘉靜冷哼了一聲,也不佯裝練功了,她睜開眼冷冷道:“你現在怎麼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

林玄言道:“人總是會變的。”

“但是你隻會越變越冷漠。”陸嘉靜輕聲道。

林玄言輕聲笑道:“冷漠的是葉臨淵,現在我是林玄言。”

“有區別?”

“如今我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罷了,人生重頭再來,還不允許有些少年心性?”林玄言笑問道。

陸嘉靜搖頭道:“人無再少年。”林玄言揉了揉了她的腦袋,陸嘉靜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避開。

她沉思片刻,終於問了自己疑惑了許久的問題:“你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林玄言問:“你知道多少?”

陸嘉靜道:“在你閉關很多年後,我才知道,你閉關是某個局的一部分。”林玄言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

陸嘉靜苦笑道:“那是你閉關叁百年後的事情了,我曾經去過浮嶼,想調查這件事。但是我發現,這件事後麵涉及的東西越來越龐大,而你的閉關,似乎隻是這個棋局之上的第一歩棋。不過後來不知為什麼,似乎是有人發現我在調查,於是從那日起,我便不得安寧。時常會有黑衣蒙麵之人前來暗殺我,我殺掉他們之後他們便會煙消雲散,不留下一絲線索。不過我還是尋到了一點蛛絲馬迹,而這些線索後麵,居然是……”

“是什麼?”林玄言已有答案,但是心湖依舊跌宕。

陸嘉靜苦笑道:“神王宮。”

浮嶼的主神殿,掌教神座所居住的宮殿,那是天地間最尊貴的位置。

而如今神殿殿主,恰恰還是當年他的至交好友。

“然後呢?”林玄言問。

陸嘉靜抿了抿嘴唇,似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後她淡漠道:“沒有了。”林玄言自然知道沒有了這叁個字背後蘊藏的是多少苦難,其間冷暖,唯有陸嘉靜飲水自知。他輕輕抱住了她,柔聲道:“受苦了,是我有愧於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陸嘉靜輕輕推開他。

林玄言沉默片刻,他看着陸嘉靜的眼睛,那蒼白而去的五百年歲月在腦海中奔過,他輕輕吐了口氣,笑容有些牽強,他伸手摸了摸陸嘉靜的頭發,回憶道:“五百多年前,龍淵樓開啟,我與他為了追求大道,一同進入了那座海上古樓之中。”

林玄言沒有說他是誰,但是陸嘉靜知道,那個人便是如今神王宮的殿主,殷仰。

當年葉臨淵與殷仰同為當時天下兩大宗門的天才弟子,年紀輕輕便名聲顯赫,他們曾經有過十年一戦,連戦五十年,而葉臨淵始終壓了他一頭。尋常天才連輸五十年應早已道心崩碎。而殷仰卻極其堅忍,最終兩人惺惺相惜,甚至打出了感情。

那五十年間,兩個人的境界越來越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瘋狂攀升。

他們的最後一戦是在第七十年那一場,那一戦舉世震驚,堪稱千古未有,因為那一戦,本在化境巅峰滯留了許多年的他們,在那一戦中雙雙破鏡,晉入通聖。

此後十餘年,兩人境界越來越高,僅僅數十年,便雙雙來到了通聖巅峰。

次年,龍淵古樓開啟,雖然傳說中許多不可一世的高手都曾折隕其間,但是大道的誘惑如何能夠抵擋。而當時葉臨淵隱約有種預感,自己的大道機緣便在龍淵樓之中。

陸嘉靜鎮重道:“當年在龍淵樓中,你到底見到了什麼?”林玄言長久無言,最後在陸嘉靜忍不住要開口詢問之時,他才輕聲呢喃道:“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想明白。當年在龍淵樓中所見太過詭異,至今憶起,依舊不寒而栗。也是那一次見聞,讓我再也無法忍受閉關的決心,而那時候,殷仰又送了我那柄據說是龍淵中取出的古劍。我知道此關兇險,但是大道的誘惑太大太大,哪怕希望渺茫,我也無法拒絕。”陸嘉靜麵色依舊平靜,這些年她也曾經推演過許多次,其中許多關節她也已經猜到。其實說到底,這件事情真的很是簡單,甚至談不上機關算盡。

“他送了你一個關,你窺見大道,難抵誘惑,即使明知死關,但是你依舊閉關。一關五百年,這五百年便足夠他做許多事情。”陸嘉靜問道:“就這麼簡單,對麼?”

“是的。”

“但是最後,你依舊什麼都沒有見到。”陸嘉靜嘆息道:“最後你隻是人易物易,時過遷境,一無所得。”

“是的。”

“但是你失去的是五百年。”

林玄言沉默不答。

陸嘉靜繼續道:“還是你覺得五百年對於你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曾經我是這麼想的。”林玄言沒有隱瞞:“那時候我一心隻有通聖之上的道,什麼劍道,朋友,利益,甚至是徒兒,愛人,在我心中都比不得大道重要。”陸嘉靜冷笑道:“你活該。”

林玄言輕輕搖頭,“所以我回來了。或者這就是命數使然?”

“那你究竟是誰?”陸嘉靜平靜問道。

她問的自然不是你是誰,而是你究竟想成為誰。

林玄言不再遲疑,他看着陸嘉靜,微笑道:“我是林玄言。”從這一刻起,五百年前那個劍試天下的絕代劍仙已拔劍自刎,從此人間隻剩下林玄言。

少年雪白的衣衫沾了許多塵土,他忽然的微笑卻是燦爛,五百年都一笑置之。

他忽然擁上了陸嘉靜柔軟的嬌軀,耳鬓厮磨,“這一趟北域之行,不管我們遇到什麼,就當是遊山玩水,見山開山,見妖斬妖,可好?”陸嘉靜思緒依舊有些散亂,卻下意識地輕聲道:“好。”她櫻唇不再蒼白,泛上了些許血色,望上去溫潤如紅玉。前兩日的翻雲覆雨忽然湧上心頭,林玄言欺身而上,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陸嘉靜身子本能一僵,她身子輕輕掙紮了兩下,便不再抵抗,僵硬的身子漸漸柔軟,她腰身漸軀,粉背貼着地麵,如水的目光裡,是少年清秀的臉。

……

蘇鈴殊在外麵兜兜轉轉了好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往駐地走,可是饒是如此,她走到洞口之時,依舊聽到了那令人眼紅心跳的呻吟聲。

現在可是大白天啊,你們兩個小情侶就不能矜持一點麼?蘇鈴殊心中很是不平,她在洞口聽了一會,心跳癒來癒快,心中碎碎念念道,陸嘉靜你當年還那樣和我搶我男人,雖然五百年不短了,但是你這移情別戀也太簡單了吧,如今在別的男人身下一點矜持都不講,這種浪蕩的詞語居然都說得出口!

蘇鈴殊在心中一邊暗罵,而視野之中陸嘉靜洶湧的乳浪在眸子裡劇烈翻滾,竟比那山巅雲海更是好看,她一時間還舍不得移開目光。

而洞穴之中的兩個人姿勢也越來越熟練,女下男上,女上男下,前入,後入各種各樣的姿勢眼花缭亂地變幻着,而裡麵好聽的女聲一遍遍地洗刷着靈魂。

“還想要麼?”

“別廢話,繼續。”

“你求我呀。”

“你……唔……嗯……嗯啊……”

“陸姐姐,你這裡好軟呀。”

“你怎麼不動了?”

“你這麼想要麼?”

……

蘇鈴殊屏息凝神地看着他們的活春宮,一直從這場交媾的最高潮看到最後陸嘉靜無力地趴在地上,被那個白衣少年從後麵不停抽插着,而她的一對大奶早已被揉開,嫣紅的蓓蕾堅硬地挺立着。

紫發少女心中忽有靈犀如電光擦過,那一刻,她的眼前有了一陣恍惚,雖然那場大夢在自己破局之後便在記憶中模糊,逐漸淡去,但是許多印象卻隻是深藏腦海,而此刻陸嘉靜嬌喘呻吟卻硬生生喚起了那段回憶。

恍惚之間,自己的身影與陸嘉靜的身影竟然逐漸重疊起來,仿佛在林玄言身下嬌喘承歡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而那場大夢之中,又恰好這樣的場景。

那一幕場景之中,自己是一個宗門的大師姐,在一次與自己親弟弟一起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誤入了一個老妖怪的圈套,雙雙被擒。

而那個老妖怪則當着自己親弟弟的麵,強暴了自己,自己的親弟弟就在一旁看着自己被剝得一絲不掛,被按在地上肏得死去活來。他目呲慾裂,而自己也無可奈何。

那段痛苦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一個月,而自己也從一開始的極其硬氣到後來忍不住呻吟出聲,最後甚至不顧尊嚴地開口求饒,而一個月後,又以放弟弟一條生路的代價答應一生做那個老妖怪的性奴,從此不再反抗。

而那個老妖怪又有極多癖好,有時候自己肏得累了,便讓下屬來肏自己,自己在一旁觀看。

某一天,他讓一個蒙麵人來姦淫自己,那時候自己渾身早已被開發盡了,莫說隻是姦淫,即使是讓自己幫他們一個一個含吊吞精,她也會跪下來一模一樣地去做。所以她沒有反抗,反而叫得更加浪蕩。

做完之後,那人摘下麵罩,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那一次,自己心境失守,心湖凋去了一瓣蓮花。

如今重來回首,明明知道那些隻是夢境,隻是那個人為了讓自己沉淪的手段。

而這段記憶早已被埋入了骨子裡,而此時卻依舊不合時宜地泛起。

她心胸之中沒由來地有些煩躁,而此刻耳畔,陸嘉靜的呻吟聲又入火星濺入,一時間心境沸騰。

無數壓抑在心夢之間的情緒猛然倒翻,那是一場橫跨叁萬年的時間長河,滔滔不絕。蘇鈴殊心緒翻湧,擡起頭,眼前恍惚立着另一個自己,冷漠俯瞰。

她知道,那是心魔。

“嗯……慢一點……”

“不要碰那裡呀,啊……嗯……停下,我不要了……”

“你……唔……”

“行……你饒了我總行了吧,別動了。”見到平日清冷孤高的陸嘉靜竟然破天荒地開口求饒,林玄言心中生出許多成就感,他又加大了速度和力度,一記記地杵入,杵得陸嘉靜花心翻湧,淫水瀉地,泛濫得無以復加。

她綿軟無力地趴在地上,藕臂柔柔地靠在地上,她嬌臀撅起,腰身塔下,而林玄言則伏在她的身上,身子快速地抽插,在這具高貴的胴體內進進出出,將身下嬌柔若水的美人肏得艷叫浪語,抛上雲霄。

“饒了姐姐吧,我真的不行了。”陸嘉靜目光清媚,輕喘呢喃。

林玄言捏了捏她的嬌臀,笑語道:“你倒是不嘴硬了呀。”陸嘉靜白了她一眼,掙紮着向前爬了兩歩,想要抽出肉棒,誰知林玄言很是不解風情地跟了上去,還時不時將陰莖頂入花心,肏得她直翻白眼,俏臉之上再沒有半點清高之意。

“你出來……”陸嘉靜喘息道。

“陸姐姐再求饒幾句,說的我好聽了我就放過你。”林玄言調笑道。

陸嘉靜狠狠剜了他一眼,心中天人交戦,一向孤高的她如何能在清醒狀態下說出那種羞人話語?而見她不肯放下麵子,身後的少年再次在她身子上馳騁了起來。

“嗯……嗯啊……不要……嗯……”陸嘉靜掙紮着向前,她擺動臀部想要掙開,無奈一撃接着一撃的重撃猛鑿將自己肏得渾身無力,一時間難以反抗。

“饒……饒了我!”陸嘉靜輕聲細語道。

“嗯?”林玄言假裝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你……嗯……你混賬啊!”陸嘉靜銀牙緊咬。

林玄言高高揚起手,對着陸嘉靜輕輕搖晃的嬌臀啪啪地拍了兩記,調情之中又帶懲罰之意,陸嘉靜脖頸揚起,臀部被打,身子的舒爽快意竟再次攀升,快感如潮水湧動,再也難以阻擋,身下淫水如潮湧而起,四下噴濺,她身子一塌,徹底癱軟在地。

林玄言湊到陸嘉靜耳邊,剛想說幾句,忽然,他猛然轉頭,赫然看見洞門口立着一個少女的身影。

蘇鈴殊逆光而立,一襲紫發激蕩。而她的瞳孔之間,泛着可怖的紅色。

……

在這個某個幽暗的角落裡,一個女子猛然睜開眼睛。她麵色清冷如冰,卻泛着不合時宜的绯色。女子同樣是一襲紫發。

屋門之外傳來了腳歩聲,接着,洞府之內鑽入了許多光線。

紫發女子擡起頭,她雖然麵色平靜,心中卻已經是驚濤駭浪激起。

“夏聖女,你果然很不錯。”那個黑影笑道:“若不是你沒能困住心猿,栓住意馬,或許我今日還蒙在鼓裡。”紫發女子心緒漸漸平靜,她清澈的瞳孔中看不見任何多餘的情緒。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那個緩緩道:“你很想問,這個幻境到底是什麼東西。”

紫發女子沒有反駁,她點頭,等待答案。按理說以她半歩通聖的修為,絕無可能淪入幻境之中,更不可能心湖蓮花凋謝大半。除非……“這些夢境都是真實的縮影。”那個人微笑道:“這些都是叁萬年來的往事,比如那位捉鬼的仙師,那位被滅國的聖女,那個一國女皇,所有的那些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其間的主角,卻都換成了你。”

“這是什麼邪術?”

“不是邪術。”那人道:“這都是五百年前那場機緣的饋贈。”

“你真當天下沒有人能夠乾預?”

“天地間唯一能真正左右浮嶼的,不過南海之外的那座古城。隻是……”那人笑道:“如今那座古城,已經自顧不暇。”紫發女子第一次錶情起了波瀾:“傳說是真的?”那人隻是微笑,沒有回答。

忽然之間,站在門外的黑影掠起,一隻溫潤的手指點在了她的眉心,那玉石雕刻成的手指一觸及她的眉心,紫發女子的眸子便無聲閉上。

所有的光線再次被斂去。她再次墮入那夢境之中。

夢中不知還有多少載時光。

那人走出密室之外,麵露微笑。他遠遠一眼,自天上眺望人間。隔着茫茫人海,他便能隱約感知到人間的方位。

“待此間事了,我便去斬了你最後的機會。”……

海梧城內,一個白衣女子緩慢地行走着。兩邊盡是高大的石頭巨怪,卻沒有人敢靠近她。

她渾身盡是傷痕。

楚將明站在梧桐樹下,大葉飄零,恰好停在了他的眼前,遲遲沒有下墜。

一葉障目。

白衣女子拖着古劍,古劍顫鳴不已,如似哀啼。

還有叁歩,她便能走出這座古城了。

天色將白,一線曙光在天際亮起,照得海梧城稀薄如霧。

最後的最後,楚將明輕輕嘆息。

“一葉障目,卻難障心。”

話音一落,那片懸停的大葉便緩緩落下,一直悠悠地墜在腳邊。再也遮不住目光。

“得罪了。”楚將明輕聲道。

一陣淩亂的咳嗽聲痙攣了整個黎明。

白衣女子身子踉跄前傾,一口鮮血咳出,噴濺在地麵上。楚將明手指抵着她的後背,指出如劍。

她單膝緩緩落地跪倒,一隻手捂着胸口,一隻手撐着地麵。

城門近在咫尺,她卻再也無力出去。

她眸中含淚,卻沒有流下。因為師父曾經說過,無論遇到什麼都要堅強。

可是你啊,給我講了那麼多爛道理,卻為什麼不能來見一見我呢。

那滴眼淚依舊淌了下來。

羨魚劍不再顫鳴,躺在一邊,仿佛心死。

……

瓊明界的最南端。空中懸着兩輪明月。

一輪為月似殘鈎,一輪月已將滿,而兩輪月亮又恰恰可以拼成一輪滿月。

明月照拂之下,是一座已經在此地橫亘了上萬年的古城。那是失晝城。

失晝城的最南端,是一座靜谧的古殿。月光瀉地,如盈盈流水,將那本就是琉璃般的磚瓦照得如夢似幻。

古殿之前懸有巨大的匾額,匾額之上僅僅書了四字:“中天懸月。”而殿中有一副木質的長方形棺材,一位女子盤膝坐在棺前,她長發搭滿了地麵,如一塊雪白的畫布,被月光投下斑駁的影子。而她淺色的眸子裡,似萦着比月影更淺淡的紗。

她有許許多多頭銜,那些都是世人給她的冠冕。

什麼叁千年道法之冠,天下第一美人,南海第叁月,但是都不如最後一個聞名,那就是失晝城大當傢。

隻是她本人從未在意過這些,她隻是靜靜地看着天上的兩輪明月,演繹着人間的離合圓缺。

她輕輕回過頭,看着那個月光照拂的安靜古棺,語調溫柔:“這一天終於要來了,歷代師祖殚心竭慮,妾身自然也不能讓失晝城失望。夫君,你說是麼?”不知何時,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來到了殿中,她輕輕摘下黑色兜帽,露出了極美的容顔。

“姐姐。”那位黑衣女子正是南綾音。“傳說果然是真的麼?”

“沒什麼好擔心的。”女子撫了撫她的長發,話語極其溫柔,像是冰原上初融的溪水。“妖魔猖獗,自當懾之以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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