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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女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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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章節

第一章 那年有個少女
第二章 大雪與小劍
第叁章 師父徒弟,少女少年
第四章 我也曾有個徒弟
第五章 裙袂下飄的都是春風
第六章 仙人撫我頂
第七章 蒼山有雪,師姐有劍
第八章 一寸劍奪大造化
第九章 山高水遠風雨近
第十章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十一章 人間生我季婵溪,從此天才盡低眉
第十二章 雪色中的你和我,月色下的他與她
第十叁章 季姐姐饒命
第十四章 參見妖尊大人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人
第十六章 妖域之北,佳人之側
第十七章 北去一劍
第十八章 淺斟低唱,叁萬年大夢
第十九章 大夢初醒
第二十章 修羅宮神仙落陣圖
第二十一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第二十二章 你泛起山川,碧波裡的不是我
第二十叁章 我曾見你誤此生
第二十四章 空山新雨後
第二十五章 荒山野嶺,一島一城
第二十六章 師父,我不想努力了
第二十七章 山水的離別與相逢
第二十八章 降妖
第二十九章 白衣相逢
第叁十章 天地南北
第叁十一章 釋懷五百載,痛徹叁萬年
第叁十二章 大千世界
第叁十叁章 南琴風骨
第叁十四章 我喜歡你
第叁十五章 千載以後
第叁十六章 二拜高堂,高堂明鏡悲白發
第叁十七章 十年
第叁十八章 亂世
第叁十九章 風雪夜歸人
第四十章 茫茫雪夜裡的你
第四十一章 風雪切斬之夜
第四十二章 我的鐵劍白雪,你的清夢嫁衣
第四十叁章 生死之後,萬劍生靈
第四十四章 教你幾劍,不許求饒
第四十五章 往事不嘉,風塵未靜
第四十六章 凜冬寒末,清和雪聲
第四十七章 一局棋,一場雪
第四十八章 古橋問道,冰河試劍
第四十九章 風雪紅燭一盃酒
第五十章 白衣勝雪,人間嫵媚
第五十一章 說與你們一席話
第五十二章 我們在世間走過
第五十叁章 天魔吞月,白衣傾海
第五十四章 誰在此山中
第五十五章 世事一場大夢
第五十六章 人生幾度新涼
第五十七章 尋道者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九章 有劍當關,有箭取命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叁章 真好
第六十四章 萬年相逢,半載夏秋
第六十五章 一場夢,一筆賬
第六十六章 大小姐調教計劃
第六十七章 青裙與夫君
第六十八章 不許人間見白頭
第六十九章 暮色何其深
第七十章 白月之下懸劍去
第七十一章 海妖大典
第七十二章 烈日下的冰山
第七十叁章 千裡奔襲
第七十四章 大當傢
第七十五章 這條思念的河
第七十六章 鑰匙
第七十七章 故事
第七十八章 暧昧條約
第七十九章 白骨說往事
第八十章 殺妖
第八十一章 天下何人配紅衣
第八十二章 鎮天下
第八十叁章 少女心事多煩憂
第八十四章 兩盞酒,瑣瑣碎碎
第八十五章 洞房花燭,鐵馬冰河
第八十六章 天風海雨,雷火冰河
第八十七章 俯仰人間今古
第八十八章 孤城白首,天下無雙
第八十九章 歸來看海,風平浪靜
第九十章 我們的白衣雪夜
第九十一章 早有語涵立上頭
第九十二章 千古風流人物
第九十叁章 好聚好散,如是人間
第九十四章 從此人間清暮
第九十五章 靜靜篇
第九十六章 同人(陸嘉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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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明女神錄
作者:劍氣長存
第五十九章 有劍當關,有箭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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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宮之中,滿地的紙團,桌案上筆墨亂擺。木窗半開着,風隨意地吹進來,嘩嘩地翻着案上的紙張。

裴語涵躺在長椅上,大袖疊放身前,寬大的衣袍散開,秀發自椅靠上垂下,淌到了地上。

明明如今已是白日,宮中卻依舊亮着燭火,燭火一直燃着,像是要一直燒到燈蕊的盡頭。

她睜開着眼,木然地看着天花闆,其間氤氲着霧氣。

而桌案上此刻又攤着一張紙,上麵寫着一行字:我誰都不愛。

而在另一邊的木閣中,俞小塘正削着手中的餘瓜。

那是一種特產的木瓜,隻有在初春季節才有,長長的橢圓形,口感很是清新可口。

今天俞小塘下山買了一籮,搬了個椅子做在門前與鐘華一起吃着。

吃着吃着,俞小塘忽然咦了一聲,生氣地看向鐘華:“餘瓜怎麼少了一根?”

“啥?”鐘華一臉困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俞小塘湊近了一些,手中拿着一根瓜,如拿劍指着他,道:“快說,是不是你偷了!”

鐘華聳了聳肩,笑道:“你看我像這麼無聊?”

俞小塘又盯了他一會,才悻悻地將瓜又數了一遍,不解道:“確實少了一根啊,我記得我買的時候有二十六根,我們吃了叁根,為什麼現在隻剩下二十二根了?”

鐘華知道一旦他被小塘懷疑,肯定是有理也說不清的,立馬轉移火力道:“會不會是那兩個人偷的?就是最近新來寒宮的那兩個?”

俞小塘更生氣了:“那可是我們的師祖,通聖境的大劍聖,怎麼會乾出這種事情?你再汙蔑我師祖我就打你了。”

鐘華道:“那也可能是那位姐姐啊。”

俞小塘搖搖頭道:“不會,那位姐姐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偷我的瓜做什麼?”

鐘華笑意玩味道:“可能是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俞小塘神色更加疑惑:“什麼意思?”

鐘華笑意玩味,就是不肯解答。

……

北府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過去着。

每一層樓,他們的一撥人都照例封死所有的樓道,而另一撥人則去各個房間裡搜索有沒有高階的甲胄兵器,等到這一層樓長明燈熄滅,他們才去往下一層,就這樣週而復始。

而承平始終沒有找到林玄言和陸嘉靜的蹤迹。

“在二層樓的時候,我們曾經發現過一具屍體,上麵有明顯的劍傷,而那具屍體旁邊還有一個頭顱。那個劍傷極其淩厲狠辣,能將劍運用至此的唯有林玄言。

那具屍體死前可能說出了很多東西,林玄言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承平緩緩說道:“但是知道歸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避開我們的?”

“我們可以在最後一層樓等等他們,如果他們一直窩着不出來,那我們出去之後直接封死北府,讓他們直接在其中被厲鬼噬咬至死。”

“那如今是第幾層了?”

“十四層。”

“還有四層了。我看他們能躲到什麼時候。”

“最近人心很亂。許多人都想直接去到最後一層,然後離開這裡。或者直接在最後一層等他們,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人心惶惶。”

承平點點頭:“在一個幽閉的空間裡,人待久了總是會瘋的。但是我們還是要有耐心,如果我們真的去了最後一層,到時候人心必亂,此刻我們的境界修為相仿,若是發生暴動,很容易被他們找到可乘之機。”

……

北府的樓層越來越窄。樓道的數量也成倍地縮減着,到了十五層,所能見到的樓道不過四個,而十六層更是隻剩下兩個。

然而直到現在,他們依舊沒有找到林玄言等人的蹤迹。

“人不會憑空消失。”

承平看着牆壁上的天女壁畫喃喃自語。

他曾經嘗試着在壁畫上點睛,但是這些壁畫也並未蘇醒。

而當長明燈熄滅,這些壁畫又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仿佛是活人畏懼鬼神。

“隻剩下最後兩層了,若是他們執意要藏着,那就封死北府,讓他們徹底死在這裡吧。”一個女修這樣說。

承平冷冷道:“我知道你想急着出去,但是即使是死,我也希望可以看到他們的屍體。”

如今身在北府的第十六層,所要守住的樓梯口不過四個,相隔不遠便能看到。

長明燈的燈火越來越黯,搖搖將滅。

承平對所有人下令道:“下樓吧。”

叁十餘人微微鬆了口氣,朝着下方走去。

在禁閉的空間裡呆久了,修為又被壓抑下七境以下,而如今終於可以活着走出去了,不用終日對着這些燃燒鬼魂的燈火,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稍有遺憾便是此行空手而歸。

但是他們已經不在奢望其他。

而能不能殺掉那一對男女對於他們都是次要的事情。

甚至比不上外麵的一頓美食更為重要。雖然北府靈氣充裕,修行者可以不飲不食,但是終究太過寡味。

順着高高的臺階下來,走到第十七層樓。

十七層樓依舊是那樣的景色,青銅色的牆壁,鑲嵌着的石燈變成了鯨魚的形狀,那頭頂的水柱的位置便是燈火。

如今承平明白,這些石燈的變化,象征的或許是每一層海域裡生活的生物。

若隻是一個遊客,那北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博物館,藏着許多的細節的美,可他終究是來殺人的。

腳歩落在十七層。

原來竊竊私語的人聲忽然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詭異的平靜裡,承平緩緩環視四週。

第十七層,沒有樓道口。

……

碧落宮中,裴語涵白衣鬆散,玉榻上秀簾亂落,素雅的衣被淩亂地散了滿地。

她躺在床上,衣袖垂到了床側,腰帶未束,寬大的衣袍鬆散地淌着。

她仰着頭,神色憔悴。她手中握着一根餘瓜,半癡半傻地忘了一會,目光迷離。

接着她伸出了另一隻手,切切劃劃,清涼的瓜片落下,散在衣衫上,暈出水漬,有些微涼。

皮被削盡,裴語涵看着那個大小和形狀,確認和記憶中的無誤,接着她在床上坐了起來,撩起了自己的下擺,手順着大腿向裡麵伸去,她將自己的亵褲撥向一邊,然後岔開了一些雙腿,將那認真削雕過的餘瓜向自己大腿之間伸過去。

她恥於看這一幕,便蓋上了衣擺,隻是順着感覺向着裡麵伸了進去。

“嗯……”她瓊鼻輕哼,牙齒微咬,覺得好涼。

她微微弓下了身子,閉着眼,睫毛顫動,那蒼白的俏臉終於添了些血色。

“嗯哼……啊……嗯。”

她憑着自己的節奏將餘瓜推動又抽出,在漸漸適應了溫度之後,她的速度也由慢轉快,隔着一件掩耳盜鈴一般的裙擺,輕輕的水聲在她的耳畔響着,女子的雙腿之間一片溫潤。

這些日子她曾經自己嘗試着用手指做過許多次,但是那花穴卻永遠乾澀,她自己認真地揉弄過,也曾看過一些香艷的小說輔佐着試過,隻是那花穴之間永遠都是乾乾的,像是枯水的井。

如今隨着餘瓜的插入,其間終於又緩緩地潤滑了起來。

那個大小無比熟悉,隻是餘瓜終究是死物,更加堅硬冰冷。但是饒是如此依舊讓她有了感覺。

她掩着檀口,哼哼唧唧的聲音從指縫間瀉出,氣若遊絲地飄蕩在房間裡。

隨着動作的漸漸熟悉,裴語涵開始輕輕扭動餘瓜,嘗試着刮擦肉壁的一些位置,她的腰肢也隨之輕輕顫動着,臉頰的绯紅漸漸轉為潮紅,她分開的衣襟間,細膩雪白的肌膚更顯美好,女子另一隻手從自己的衣襟探入,伸入了衣衫內,她隻披着一件白裳,未素裡胸,手指觸碰到柔嫩玉乳,手指輕輕順着肌膚按揉進去,漸漸深入,一直到觸碰到那微涼的一點。

手指輕輕勾動。

女子嗯了一聲,微微咬牙,另一隻手更深地插了進去。

她的腰肢向着前方弓起,腦袋微微後仰。

她不停地嘗試着,卻始終無法達到高潮,始終隔了一線。

咚咚咚。

“師父在嘛?”

少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女子微驚,她下意識地將手抽出衣襟,對着窗戶一指,對着門口一彈。

竹簾刷得落下,房間刹那昏暗,一柄橫在桌上的長劍騰起,嗖得一下飛過去,插到了原本門栓的位置。

俞小塘抱着一小筐餘瓜,感受到了屋子裡微微傳來的異樣,有些不解。又問:“師父,開下門呀。”

裴語涵的手頂在兩腿的中央,她大口地喘息了幾下,盡量平靜道:“小塘有事嗎?”

俞小塘道:“我從山下買了許多餘瓜,給師父來送一些。”

聽到餘瓜二字,裴語涵雙腿下意識地夾緊,方才被敲門聲忽然驚動,她本就來到了那條線的邊緣,如今手指一顫間,她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膛,然後掩住了自己的檀口,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

俞小塘繼續敲門:“師父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裴語涵現在無法說話,她身子仿佛在一個門關徘徊,下身的玉液積蓄了數月,將瀉未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牢牢地篡着關口,攔住了其後的滔滔洪水,而這扇門看上去又無比脆弱,輕易就能撞破。

裴語涵乾脆不管不顧,握着餘瓜對着下身胡亂而瘋狂地抽插起來,速度極快,滑過軟肉,刺入花心,又搗又杵間她的身子忽然一陣激烈地顫抖。

她檀口忍不住無聲地張開,那些呻吟聲被她強壓在喉嚨口,死死地扼着,而身子的顫抖她卻無法控制,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後,下身淫水一泄如注,將白裳打濕。

俞小塘擡起手,又想敲門,但是想了想覺得師父最近可能有心事,自己還是不打擾她了吧。

於是她將那一籮筐餘瓜放在了門口,然後說:“師父,瓜我放門口啦,小塘先走啦。”

屋內若有若無地傳來嗯的一聲。

俞小塘正要離去的時候,裡麵又傳來裴語涵的聲音。

“小塘,最近你留意你師祖那邊的動靜了嗎?有沒有什麼事情?”

俞小塘聽着師父的聲音感覺怪怪的,卻也未有多想,隻是答道:“前些日子師祖下山了一趟,我順口問了問,師祖說是去找一個鐵匠。”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

“師父,還有別的事情嗎?”俞小塘問。

裴語涵道:“沒有了,辛苦小塘了,如果發生什麼事了記得告訴師父。”

等到俞小塘的腳歩聲漸漸遠去,裴語涵才終於鬆開了手大聲地嬌喘呻吟起來,那餘瓜就停留在花穴中,她也懶得取出,隻是脫力般地躺着,一直到餘韻漸漸散去,她才伸出手,用手心手背輕輕拭了拭自己的側臉,微燙。

她也不顧下身的濕潤和狼藉,艱難地站起身子,走到桌案邊坐下,吮毫拂紙,墨端輕顫,似有鬱鬱心腸訴不得。

最後,她寫下了一句詩: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後來,她會收到了一封劍書,劍書上同樣是一句詩:白衣雪夜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在回去的路上,俞小塘恰好又碰到了葉臨淵,對於這位傳說一般存在的劍聖,俞小塘是很尊敬的,她連忙行禮。

葉臨淵問道:“小塘是去見語涵了?”

俞小塘點點頭:“嗯,師父最近怪怪的……啊,對了,師父還問你的事情了。”

葉臨淵問:“她問什麼了?”

俞小塘道:“她隻是問師祖最近有沒有什麼走動。”

葉臨淵問:“那你是怎麼說的?”

俞小塘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是如實說呀,師祖除了下了一次山,其他時候都在寒宮裡。”

葉臨淵嗯了一聲,微有思索之意。

俞小塘好奇道:“師祖去見鐵匠做什麼呀?是想給師父打一把劍嗎?”

葉臨淵道:“隻是過往有些交情,便去問問他最近都在做什麼。”

俞小塘隨口問道:“那鐵匠平時除了打鐵還做什麼呀?”

葉臨淵道:“自然還是打鐵。”

俞小塘覺得這個玩笑有些無聊,便乖乖地哦了一聲。

葉臨淵看着這個少女,難得生了些趣意,道:“那位鐵匠這幾個月不僅打了幾把劍,還打了一口鍋。”

俞小塘來了些興致,有好奇道:“鐵匠做做鐵鍋沒什麼奇怪的呀。”

葉臨淵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這個少女,似是隨口問道:“學不學劍?”

……

第十七層本應擁有一個通往十八層的樓道。

而放眼望去,地闆卻是一片沉悶的黑色。

牆壁上的石燈變成了長蛇般的帶魚形狀,盤踞着吞吐光焰。

承平來到了十七層的中央,望向了地麵。

然後俯下身子,輕輕敲了敲。

“這是通往十八層的入口。”承平幽幽道:“路口被堵住了。”

眾人大驚:“什麼?”

“被什麼堵住了?”

“堵住入口的東西是什麼?”

“好像是很多長槍的槍杆,還有盾牌鐵甲刀劍,什麼都有!”

“這是誰乾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承平聽着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語,冷冷地看着那些堵住入口的東西,一言不發。

原來你早就在最後一層等我了。

他一路歩歩經營,一絲不苟。所有人都穿上了北府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盔甲,最利的武器。以為隻要一個照麵,便能將對方碾得粉碎。

他不顧眾人反對,甚至耽誤了外頭浮嶼誅殺邵神韻的大局,一路緩行至此,卻發現自己的對手早就在最後一層等待着自己。

是自己走的太慢了。

承平轟然拍掌,一撃轟向了那堵在樓道口的無數兵器。

一聲悶響之後,那些東西依舊牢牢地堵塞在那裡,紋絲不動。

他死死地篡着拳頭,右手指間又滲出了許多鮮血。

“首座大人,此時憤怒無用,他們將我們攔在這一邊,實則他們又何嘗不是窮途末路?根據推算,這一層的長明燈熄滅大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足夠我們這些人破開這道屏障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道。

承平雙手攏袖,微微轉動藏於袖間的一支鐵箭,問:“你說如何做?”

那老者道:“我們叁十人分為叁撥,輪流用刀劍拆解這道屏障,每隔一段時間換一批人,等到那些外圍的盾甲被卸去之後,我們再用法力將其他的硬轟開來。”

承平點點頭:“就按你說的做吧。”

十七層的北府裡,充斥着刀甲撞撃的聲音,這些平日裡仙風道骨的修行者,此刻像是耕地的老農揮鋤一般劈砍着這些鐵甲皮甲,在打碎或者打鬆之後扯出,然後卸下一層。

在整個過程裡,所有人都充斥着一個念頭,便是要將做這些的那個人碎屍萬段。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盾牌鐵甲都被剝出。

目光往下,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些是什麼?”有人問。

“好像是長槍?”

“哪來這麼多的鐵槍?”

“嘶……我們這一路過來,好像都沒有撿到過槍……”

“我想殺了他……”

“這些鐵槍豎直着塞滿了整個入口,另一端應該是直接抵在了樓梯上,以我們如今的修為,如何將這一大捆鐵槍移開?”

“除了從上望向連根搗碎之外好像別無他法。”

承平來到了入口,向着下方望去,無數槍尖豎直着指着他,即使一片漆黑,依舊能感受到其間傳來的歷歷寒芒。

承平道:“用這些鐵槍困住入口,看上去確實牢不可破,但是它們其實就像是一捆筷子一樣,我們很難抽出其中的一根,但是若是抽出了某一根,那麼整個結構都會瞬間鬆散。”

承平蓋棺定論道:“所以我們隻需要毀去其中的一根鐵槍便夠了。”

“話雖如此,可是即使是抽出一根,又談何簡單?”

承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衣袖上,那黑金長袍的一根金線發出灼熱的金光,在長袍間扭動着,像是陰雲中騰躍翻滾的金龍,一根金線被他硬生生從長袍中扯出,金線向着那洞窟直射過去,撕菈一聲間便深深地紮入了一根長槍之間。

承平手握着金線,沉聲道:“結陣,拔槍。”

……

摩擦聲響起。

少年盤膝而坐,睜開了眼,神色微微憔悴。

他沉聲道:“他們來了,菈箭。”

陸嘉靜站起身,她背着的木筒裡已經存了滿滿當當的劍。

她取弓挽箭,叁支羽箭搭在弦上,箭尖直指前上方。

四週幾乎一片黑暗,唯有林玄言和陸嘉靜站在光裡,那些長明燈被他們刻意弄滅,隻留下了幾盞照亮他們的身影。

季婵溪不知所蹤。

……

有兵甲自那頭落下,敲撃石階。

陸嘉靜勾弦的手指蓦然一緊,但箭未發。

“投石問路?”陸嘉靜冷笑。

無數殘兵敗甲從那邊砸入,咕嚕咕嚕如人頭滾下。陸嘉靜不為所動,知道對方隻不過是試探虛實。

一刻短暫的沉寂。

弓弦已經崩到了極致。

人群忽然順着樓道口衝下,如山洪崩瀉。

叁支羽箭已然破風而去,箭還未見血之際,又是叁支羽箭已然搭在了弦上。

這一次陸嘉靜毫不猶豫,彎臂菈弓,觸弦即發。

羽箭撕裂風聲,似能在這方空間裡破空一道道筆直的通道。

高速旋轉的鐵箭瞬發而去,那一端已是慘叫迭起。

而在第一人出現的時候,林玄言便閉上了眼。

兩柄鐵劍浮於身前,一柄單薄細小,一柄寬大鈍重。

兩劍已然騰起,一劍將牆壁上的石燈斬滅,另一劍朝着人群奔襲而去。

而那些人終究是大修行者,許多人更是在浮嶼閉關潛修多年,雖然在殺伐之道上有所欠缺,但是純粹道法極為精煉。

在林玄言和陸嘉靜發動攻勢的那一刹那,他們同樣反應極快。

許多箭矢在觸及到它們之前便被念力錯開了方向,又或者被鐵甲緩衝,隻是受些外傷,但是燈滅之後,視野消失,耳畔唯有鐵箭之聲,那些鬼魂同樣鑽出,四下飄蕩,擇人而噬。

而眾人朝着鐵箭飛射的方向飛去。

但是在燈火熄滅之後,他們的方位便變得難以捕捉,唯有羽箭飛行的軌迹可以大致辨認出方向。

若是平日裡捉對厮殺,他們之間或許可以戦許多回合,但是如今眾人從樓道口一湧而入,受到諸多拘束難以施展。

他們原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將兩人碾死,畢竟隻有這方寸空間,這種一力降十會的方法本應該勝算最大。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兩人竟然如此果斷地將所有的燈盡數熄滅。

“他們在哪裡?”

“箭是從左邊來的!”

“右邊也有劍!”

“小心正前方……”

“到底是劍還是箭?”

人群混亂不堪,他們本是各自盤踞一方的大修士,從未想過要彼此配合,如今一片純黑之中,這種黑暗是隔着陰魂惡鬼的黑暗,即使是修者也難以分辨彼此。

亂成一鍋粥的人群裡,慘叫聲時不時地響起。

這種混亂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人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怎麼了?”

“沒箭了。”

“他們用完了?”

“既然他們沒了兵器,那還不動手殺了他們!”

“你傻?我們怎麼找到他們?”

人群中對話斷斷續續,當箭停下之後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本來不僅要用修為去對抗陰魂,還要分心躲避暗箭,疲於奔命間難免出現纰漏斷送性命。

他們都是一方的天之驕子,沒有人願意死在這裡。

就像方才他們下樓之時,本來有人說要分撥下樓,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爭論不出誰第一批下去,便隻好一起下來。

眾人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裡。

“先上樓!這裡不能久呆了,讓他們留在這裡被陰魂噬咬至死就行了!”不知是誰提議。

雖隻是一番簡單的厮殺,但是已然死傷數十人,許多人道心難以自持,早已萌生退意。

“我們先撤回去。上方尚有燈火,這對狗男女定然無所遁形。”

而其中又有許多異樣的聲音,也有人說不可,說不定後退亦是陷阱,雖然此刻我們無法確定他們的方位,但是此刻是誅殺他們的最好機會,一鼓作氣殺死他們便可離開北府!

但是這些聲音終究隻是弱勢,人群依舊不可抑制地向着樓梯口退去。

“啪。”

盃盞破碎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接着是轟然一聲巨響。

像是有什麼坍塌了,筆直地砸落下來。

接着最後一點光也不見了,有東西落了下來直接堵住了入口。

“承平首座還在外麵。”

“是他乾的?想讓我們背水一戦?”

“不!絕不可能!”

“啊!”

爭論聲中,一記慘叫聲響起。

有修者被人悄無聲息地抹斷了脖子。

眾人連忙再次運轉週身法力護住要害,再不敢掉以輕心。

“那兩個人可能就在我們的身邊。”有人大喊着對着週圍一頓胡切。

“身邊?那怎麼找到他們?”

“據說那陸嘉靜的胸很大,我們週圍若有女子可以摸摸她的胸,看看是不是陸嘉靜假扮成我們自己人。”

“混蛋!不許碰我!”有女子大喊道。

“週瑾你這個賤人,平時我可能還敬你幾分,你當我們不知道你早就被承平玩爛了嗎,如今還裝什麼貞潔!”

又是一記慘叫聲猝然響起,吵鬧的眾人再次安靜。

他們終究不是等閒之輩,如今叁十餘人對敵兩人,且境界相仿,雖然已方慘遭暗算,死傷了數十人,但是一旦把他們從這黑暗中揪出來,碾死他們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站在一起,叁人一隊,彼此確認過身份之後背靠着,麵朝叁個不同的方向,等到我們確認完畢之後,從我們這個方向開始,往房間的各個角落推進,若有發現,第一時間報出自己的位置!”

……

十七層樓中依舊亮着燈火。

承平摸了摸脖頸處的傷疤,看着眼前陡然出現的黑衣少女,神色陰厲。

方才他們來到十七層時,精神都被那堵住的入口吸引了,竟然沒有發現暗處還躲藏着人。

少女手中的匕首已經斷裂,她隨意丟棄,又有一柄匕首從袖間滑落。

在匕首滑落的瞬間,她猛然甩袖,一道銀亮光芒朝着承平抛去,與此同時,少女的身影朝着後方滑去。

為了這一天,他們已經準備了數十日,曾經配合演練過許多次。

但是真正麵對承平,她依舊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殺死對手。

承平脖頸處的傷口漸漸瀰合,他神色同樣不輕鬆。

他知道第十八層的燈被刻意熄滅了。如果自己這方無法及時解決戦鬥的話,其餘修者可能會被拖死在裡麵,最後修為耗盡,無力抵抗陰魂,魂魄被啃咬消散。

“你叫季婵溪?”承平回憶起這個名字,在王朝原本的風華榜上,隻有叁個女子的名字,但是她七歲之後,上麵便添上了她的名字。此事曾轟動一時,許多女子很不服氣。

季婵溪沒有回答,她的身影倒滑入一片黑暗中,接着嗖嗖嗖的幾聲裡,幾支鐵箭破空而來。

承平袖如龍卷,一掃鐵箭,身形更如平地驚雷瞬間炸起。

叁支鐵箭倒卷而去。

季婵溪身形疾退之間,驟然出手,霍然拔出一柄早已卡在石牆之間的尖刀,猛然轉身,朝着承平追來的方向砍去。

長刀觸到了實質。

承平的目光冷冷地對上了她,他用叁根手指按住了刀刃,然後用力一捏,刀身如瓷器破碎。

季婵溪棄刀而走。

身形倒退之間,她不停地從石縫之間拔出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刀刃。

刀光一閃再閃,隻是她無論如何也斬不開承平身上那件黑金色的長袍。

再往後便是路的盡頭。

季婵溪神色一厲,身子驟然加速,踩上了道路盡頭的牆壁,她的身影踏牆而起,又一個轉身間,一柄長槍不知何時已被她握在手中。

長槍筆直穿刺,寒芒吞吐,直刺承平眉心。

承平不敢硬接,身子向後仰去。

季婵溪轉動手腕,長槍一扭,斜掃挑下。

長槍勢緩,承平抓住了槍杆,同樣向側方橫掃。在蠻力上季婵溪自然遠遠不如承平,她的身形被握着另一頭長槍的承平撐起,然後向着牆壁砸去。

季婵溪放開了長槍,足尖一點牆麵,向着另一邊掠去。

她身形在掠去的瞬間,隨手掐滅了數盞長明燈。

光線驟然一暗。

季婵溪身形一轉,向着一扇石門中遁去。

承平看了一眼被忽然熄滅的長明燈,神色間微微疑惑。

那疑惑不過轉瞬,他已經來到了石門之外。

他不確定其中有沒有布置陷阱,此刻的他萬不敢托大。他乾脆直接解下黑金長袍披在了頭上,然後衝入石屋之中。

石屋之中空無一物。

季婵溪手持着一麵盾牌撞了過來。

她看着將衣裳披過頭頂的承平,冷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太婆……”

砰然一聲間,兩道身影相撞,承平一個踉跄,被硬生生撞出石門。

在奔出石屋的刹那,季婵溪又從屋內抽出了一柄劍,劍脫手甩出,直奪承平的胸口。

承平悶哼一聲。

他的手指夾住了劍刃。但是沒有了黑金長袍的庇護,那劍依舊刺入了他的肌膚。

在出劍的瞬間,季婵溪便抽出了袖間的長鞭,向着承平的脖頸甩去。

啪啪啪。

承平身形狼狽後退,那些躲避掉的長鞭拍打在地上,像是一串起火炸鳴的鞭炮。

承平拔出胸口的短劍,一劍斬出,直接自中間斬斷了長鞭。

承平飛速起身,披上長袍,撚住了袖中一直暗藏的金箭。

季婵溪站在對麵,握着斷鞭,胸膛快速地起伏着,方才一係列的動作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

她死死地盯着承平。

她的任務本就不是殺死承平,而是為林玄言和陸嘉靜殺人拖延時間。

“當年芳華榜排的果然不錯。”承平冷冷道:“除了邵神韻,你是第二個把我逼成這樣的女人。”

季婵溪一句廢話都懶得講,在短暫的調息之後,她沒有乘勝追撃,而是繼續向後退去。

林玄言曾反復囑咐過她,她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所以她一直扼制着自己的殺念,在與承平不停地週旋。

承平忽然道:“你身後有人。”

季婵溪覺得有些無聊,這種騙小孩子的玩笑她怎麼可能相信?

忽然,她身子一僵。

一柄匕首悄無聲息地頂在了她的後頸。

“不許亂動,不然就殺了你。”

那個聲音尖銳而陰柔。

“首座大人早有防範,將我留在了這裡。”那個聲音在耳畔輕輕嘆息,“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誰?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李代。”

他覺得猶不知足,又補充了一句:“我是一個著名的刺客。”

……

北府的第十八層中,人心已然渙散。

他們在真正發動進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麵臨的對手根本不是兩個人。

那些不知哪裡來的人,如鬼影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厮殺。

原本分散的修者們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那些從各個樓層搜羅來的驅魂藥物幾乎都要用盡,而這一層的陰魂卻癒發濃鬱,他們疲於抵抗陰魂的侵蝕,幾乎難以再發動什麼反撃。

“殺人。”

黑暗之中,少年清冷道。

一柄飛劍以極快的速度衝入人群,血水四濺,那劍舔血之後更快更疾,穿行其間,如化血而生。

隨着殺人二字炸起,許多原本停滯的身影瞬息向着人群殺了過去。

“停手!”

眾人上方,一記威嚴的聲音傳開。

那個壓在樓道口的東西被人挪開,光線照了進來。

眾人僅僅遲疑了片刻,便不顧一切地向着樓道外衝去。

承平憐憫地看着他們,即使他們真地出了北府,道心也已鬆動,被畏懼填滿,將來再難大道登頂。

在樓道口傳來光的瞬間,林玄言便知道季婵溪失敗了。

他起身,點亮了牆壁上的燈火。

這些燈是他們刻意弄滅的,其中的燈油還未燒盡,自然可以重新點燃。

隻是先前那些人太過慌亂,竟沒有一人想通了這點。

他和陸嘉靜站在兩盞明燈籠罩的柔光裡,皆是一臉憊色。

而他們的身邊立着許多的人影。

這些人影皆是女子。

有的女子懷抱琵琶,有的女子手持骷顱,有的按劍而立,有的懷抱拂塵。她們皆是那壁畫中的女子。她們真的活了過來!

……

看到其中亮起了微明的火光,許多人都明白了長明燈的事情。

承平望向了一個長眉火紅的男子,道:“隨我下去點燈。”

那長眉男子修的是純陽真火,隻是方才眾人擠在一起,他根本無法施展神通,如今堪堪死裡逃生,他依舊驚魂未定。

季婵溪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那金繩繞過她的脖頸,在雙乳之間交叉而過,接着繞過她的雙臂,纏住了腰肢,玉腿,少女的黑裙被金繩緊緊勒着,那玲瓏浮凸的身子被勒得無比誘人。

而眾人望向季婵溪的眼神都惡毒至極,恨不得在此將她千刀萬剮。

承平抓住了反剪着她雙手的身子,將少女直接拎了起來,然後順着樓道口向下走去。

那火紅長眉的男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跟在了承平的身後。

承平光明正大地走了下去。

北府的第八層一片血腥氣和草藥漂浮的氣味。

承平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和無數打碎的藥瓶,視野順着這些一直向前。

最後望向了那燈火闌珊處的少年和女子。

“你是葉臨淵?”承平看着他握劍的手,想起了那個故人的名字。

林玄言沒有說話。

接着承平望向了護在他們身前的那許多女子,終於明白為什麼叁十多個高手會折損這麼多,依舊無法殺死他們。

先前他也曾找到過壁畫,並嘗試着為其點睛,隻是她們沒有醒來。

那林玄言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似乎是為了告訴他答案,一個按劍而立的女子轉過身,冰冷地望向承平。

承平悚然動容。

那女子竟是天生豎瞳。

承平微愣之後輕輕嘆息,隻是感慨自己對於這座聖人的神迹還是知之甚少。

他望向和陸嘉靜並肩而立的少年,自顧自地問道:“這位季姑娘是你們的人吧?我用她換那位陸宮主,你換麼?”

林玄言理都沒有理他。

承平笑了笑:“那我用她換你身邊的那些壁畫女子呢?”

林玄言望着他,忽然蹙起了眉頭。

長眉男子點燃了燈火,光線明亮。

越來越多的人從上麵走了下來,林玄言望見了其中一個熟悉的人影,李代。

“原來你沒死在雪原上。”林玄言難得地開口。

李代蒼白的麵容上冷笑浮現,他抓了抓自己空空蕩蕩的袖子,微笑道:“我斷了一隻手。但是沒關係,我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殺手,今天更是制服了你這個…

…小情人?哈哈,今天這一幕和當日在雪原上很像吧?隻是這次你沒機會了。”

林玄言輕聲道:“你們這些人永遠都這樣,以為志在必得的時候總喜歡說些廢話。”

於是承平真的沒有說廢話,直接將季婵溪隨意地扔到了腳邊,他從袖間取出一根斷裂的長鞭,咻得一聲間,一鞭子便甩在了季婵溪的身上。

少女身子微顫,忍着沒有出聲。

接着鞭落如雨,一記記地抽打在少女的身體上,少女身子被縛,隻能微微扭動身子,發出哼哼的聲音。

許多女修看的觸目驚心,這若是放在閨房之中是情調,但是承平的下手她們可以感受到,那一記記的鞭子厲如軍刑。

少女的黑裙被打得開裂,雪白的肌膚上一道道鞭痕驚心。

“屏退她們,出來一戦,不然我就活生生地打死她。”

承平猛然揮鞭,一記重鞭砸在少女的腰間,季婵溪鯉魚打挺一般抽動身子,她變色半紅半白,喉嚨口壓抑着艱難的痛呼。

承平看着少女在地上因為疼痛不停扭動的嬌軀,冷冷道:“她應該還是處子吧?反正總有一死,當着你們的麵被輪姦至死是不是更好玩一些?”

林玄言緊緊地咬着牙,他看着地上痛苦翻滾的少女。而她因為自己的驕傲甚至不願意呼通,更別說求饒。

承平又是一鞭,鞭打聲令人心顫,少女的秀背上血痕如刀痕。

“住手。”

林玄言向前跨了一歩。

陸嘉靜下意識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季婵溪同樣嘶啞道:“殺人,別管我……啊……”

承平踢了一腳身邊的少女,少女仰麵朝天,張大嘴巴不停地喘息着,身上汗水淋漓,黑裙間淌着鮮血,瞳孔已經微微渙散。

林玄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們的初見,那是在荒郊野外裡,他們有一次簡短的相逢和對話,最後少女玉足滌蕩着漣漪,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自己來殺我,如果那些壁畫女子敢動手,我立刻殺了她。”

季婵溪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望向了林玄言,神色恍惚。

承平隨手抓起了季婵溪,一把撕去了她胸前的衣衫,少女的玉乳如兩隻兔子般彈跳出來,他將少女扔給了身後的李代,道:“送給你們了,若是稍後那位林少俠敢有輕舉妄動,就殺了她。”

李代微笑着接過少女,看着少女身上的傷痕,不由埋怨承平的暴殄天物,他的手撫摸上了少女的玉乳,舌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脖頸,季婵溪厭惡地別過頭。

李代冷笑道:“季大小姐恐怕還是處子吧?帶着處子之身去死可不好……”

說着,李代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撕扯少女的裙擺。

“放開她。”

林玄言走出了人群。

那些壁畫上的豎瞳女子紛紛望向了他,神色木讷,宛如傀儡。

林玄言看着她們,命令道:“放下武器,不用管我。”

陸嘉靜慾言又止。

林玄言回過身對她輕輕笑了笑。

陸嘉靜終於點了點頭,隻是說了聲:“小心。”

承平看着那些壁畫女子放下了兵器,看着林玄言走到麵前。

林玄言望向了季婵溪,輕聲道:“不要怕。”

季婵溪慘然一笑,似是在說自己本就與鬼魂為伴,從不懼死。

他身子前傾,一歩踏出。

所有修行者都沒有反應過來,唯有承平在那一刻也動了。

燭火生滅。

仿佛所有人都眨了一下眼。

一記嗡鳴毫無征兆地響起,隻似一根琴弦以隨時可能繃斷的速度顫鳴着。

他們兩人像是在那一刹那消失了。

那一刻季婵溪隻覺得看到了一片虛無,她甚至忘記了疼痛,隻是想若是承平一開始就用這種力量與她對敵,她甚至可能撐不過叁個回合。

那絕不是七境該有的力量。

而也隻是一個恍惚的時間,明亮的光便在中間暴起。

兩個黑影從其中倒飛而出。

季婵溪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臉上便有鮮血濺成一條線。

那個抱着她的李代在瞬息之間便被直接削去了頭顱。

她落入了另一個懷中。

林玄言一手抱住她,一手握住了劍,那柄劍上燃着熊熊的烈火。

“不要怕。”少年又重復了一遍。

季婵溪搖搖頭,她不知道,這句話幾乎是他最後的力氣了。

承平與他相背,他的黑金長袍竟被硬生生地斬出一道裂縫,其間血水噴湧。

這究竟是一道怎麼樣的劍意。

承平放聲大笑,艱難回身,看着懷中抱着女孩的少年,神色明亮得幾乎癫狂。

他的七竅間盡是鮮血,那是強行突破修為受到這方天地的壓制,若不是這身長袍,他或許已經爆體而亡。

陸嘉靜將弓弦菈到了極致。

一箭直指承平的胸口。

承平回身揮袖,將箭瞬息碾碎。

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要朝着林玄言揮刀斬去。

林玄言一聲利嘯,那些壁畫女子如有所覺,紛紛拾起了武器朝着那些人衝過去。

“李二瓜你給我滾開!”

陸嘉靜拔劍而出,向着承平狂奔而去。

李二瓜是承平的俗傢名字。這個名字響起的時候,承平身子微僵,接着他眉目間是便是暴怒。

“呵,原來陸宮主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啊。”

承平黑金長袍高高鼓起,臉上盡是獰笑。

他很討厭自己還是凡人時候的名字,所以他後來給自己取名為承平。

那一劍劈在了承平肩膀上,陸嘉靜虎口劇震,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幾乎所有人都不記得了,浮嶼叁首座之一的承平修的是魔道。

魔道之所以為魔道,便是因為不守天地規則。

他吸進了所有可以觸及的靈氣,將境界強提回了化境,雖然最多隻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但是已經足夠了。

陸嘉靜的劍被他直接捏碎,承平一掌拍去,陸嘉靜身子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靜兒……”林玄言輕輕呢喃,已經無力去接她的身影。

承平從袖中抽出了那支箭。

他做出了一個張弓搭箭的姿勢,於是空中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副弓的幻影。

“可以死了。”承平的聲音已不似人。

箭身上金色的誅魔符箓刺目地亮起。

這一箭他一直藏於袖中,從不離身。

這本該是誅殺邵神韻的一箭。

這一箭之下,通聖體魄尚可殺死,更何況七境,縱是林玄言有萬般神通,也絕無活路了。

手指鬆開。

那緊繃彎曲的長弓驟然鬆弛。

弦振,箭已出。

沒有人再有時間去說話,最後告別的話語也隻能留在心裡。

林玄言忽然疾聲大喊:“走開!”

陸嘉靜不知何時攔在了他的身前。

那一箭噴射着金色的焰尾以毀滅一切的速度穿行而來。

那一刻承平看着陸嘉靜,眼神中再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情緒。

既然你找死,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這是他的心語。

長箭吞吐着光焰瞬息來到陸嘉靜的身前。

此刻沒有人可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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