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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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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小說章節

第一章 風雨危現
第二章 枝節橫生
第叁章 雙姝試歡
第四章 初試巧計
第五章 終諧鴛盟
第六章 瑜亮初遇
第七章 仇蹤初現
第八章 雪花玉琢
第九章 心花初綻
第十章 前途崎岖
第十一章 入門鄭平
第十二章 以身相許
第十叁章 絕境仙境
第十四章 忘情合歡
第十五章 重見天日
第十六章 流雲劍聖
第十七章 玉女蒙塵
第十八章 淫風浪雨
第十九章 邪人授首
第二十章 排幫之主
第二十一章 聖邪之歡
第二十二章 不如歸去
第二十叁章 善心有報
第二十四章 幸遇故人
第二十五章 流毒難解
第二十六章 撫慰師姊
第二十七章 魔高一丈
第二十八章 初試雲雨
第二十九章 馬上上馬
第叁十章 妖法迫供
第叁十一章 姊妹情深
第叁十二章 霜融雪化
第叁十叁章 春色無邊
第叁十四章 如夢似幻
第叁十五章 巧具銷魂
第叁十六章 魁首現身
第叁十七章 奕眾如棋
第叁十八章 謀敵謀己
第叁十九章 臨去秋波
第四十章 生死相別
第四十一章 英雄絕路
第四十二章 新試絕學
第四十叁章 艷福齊天
第四十四章 醉路往還
第四十五章 連戰不休
第四十六章 此起彼落
第四十七章 夜夜笙歌
第四十八章 美夢得償
第四十九章 蕾蒂初開
第五十章 雄心宏圖
第五十一章 一敗塗地
第五十二章 性奴初生
第五十叁章 大髮雌威
第五十四章 又見伊人
第五十五章 淫殺之術
第五十六章 床上逞威
第五十七章 雙花同綻
第五十八章 脫出虎口
第五十九章 身陷詭謀
第六十章 暗夜之歡
第六十一章 調教有道
第六十二章 師徒同歡
第六十叁章 美酒賀壽
第六十四章 雲波谲詭
第六十五章 狡兔叁窟
第六十六章 雪地奇遇
第六十七章 漢中之行
第六十八章 建立根基
第六十九章 相思成狂
第七十章 旗開得勝
第七十一章 芙蓉帳暖
第七十二章 筏上爭鋒
第七十叁章 重回故地
第七十四章 一夜偷歡
第七十五章 難言真相
第七十六章 救人心切
第七十七章 夢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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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作者:紫屋魔戀
第二十二章 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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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高潮後的歡愉當中沉醉了多久,等到雪青儀恢復神智的時候,還緊壓在她身上的“淫殺千裹命七天”還沉醉在那纏綿之中,動都不想動哩!

“妳……哎……求……求求妳……”

回復了平時的理智,雪青儀當真是慾哭無淚,她倒不是為了自己僅剩上七日之期可以儘情歡快而哭,更非為了自己竟失身在這惡魔胯下而灑淚,她既已放心與他淫樂,便不會再有後悔,早看破生死的她,更不會在乎七日不七日。

令她淚流滿麵、又羞又氣的,純粹隻是看清了環境,髮覺自己一時貪歡,竟將這聖潔之地一汙再汙,教她怎受得了?

偏偏手足兀自酸軟,連推都推他不動,一開口的聲音又是一點都硬不起來,軟軟的仿佛撒嬌一般。

“嗯……”

“把……把青儀帶走吧……”

任他親蜜地吸去她的淚水,雪青儀聲音髮顫,光這樣親蜜的舉動,都令她胴體火熱,真是暗恨自己,平日聖女一般皎潔如玉,怎一破身便淫蕩至此?

“這兒終……終非久留之地……何況……”

“何況什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一邊輕笑着,一邊在雪青儀那暈紅的頰上輕吻不休,他滿意地看着這剛剛成為自己情俘的美女。這叁年前狠狠勝過自己一回,逼的自己退隱江湖叁年的絕色美女雖然已被他徹底征服。

但是他也被她的肉體迷的神魂顛倒,吹彈得破的滑嫩嬌靥,柔弱似水的冰肌玉骨,幽谷宛如活物,緊窄異常、吸力絕妙。他玩過那麼多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比的上雪青儀,真令他愛不釋手。

“何況,這兒是峨嵋聖地,在這兒做愛就像是在妳師父眼前縱慾淫浪,是不是?”

“是……求求妳……”

知道此時示弱最是不該,自己將會完完全全被這人控制,偏偏他帶來的快樂是那般濃烈,令嘗過美味的雪青儀沉迷難返,想拒絕都拒絕不掉,豁了出去的她索性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全盤暴露,完完全全任這征服了自己身心的男子施為。

“把青儀……帶走吧……”

“那……至少要叫聲好聽的,別光妳呀我的,我們都有肌膚之親了,別這麼生份嘛!來,叫聲好聽的給情哥哥聽聽,別怕羞,剛才妳在爽的時候,就唱的很不錯,非常好聽呢!”

原還想多吊她幾下,再在這她心目中的聖地,把這女神般的玉女掌門玩的慾死慾仙,偏偏雪青儀含淚哀求的模樣,是那麼令人憐愛,他心中竟起了連自己都不明白的憐惜之意,竟不願再去迫她,隻想稍稍聽句好聽的稱呼就算。

聽‘淫殺千裹命七天’涎着臉兒,竟連‘情哥哥’這種話兒都出了口,含嗔帶氣的雪青儀真想別過臉去,再不聽這難以入耳的話。

但她也知道,對已有雲雨巫山之緣的男女來說,這種親蜜的口頭稱呼,不但是彼此親蜜關係的錶征,更和交合時的呓語不斷一樣,最有挑動情慾的效力,她既決定好好利用這七日時間,儘情享用那迷翻了心的美味,自不會在這小事方麵逆他的意思。

閉上了美目,沁出了兩滴清淚,一邊回想着方才激情雲雨時的快感,那種稱呼仿佛全不用她去尋思,竟似主動從心中跳出來般,在她的芳心處不住盤旋。

隻見雪青儀櫻唇微啟,一陣甜美無比的輕顫之間,嬌甜的一句‘好哥哥’已出了口,還是連番嬌吟不已,媚的全不像被迫出口。

“唔……求求妳……好哥哥……算……算青儀求妳了……把青儀抱走吧……別……別再留在這兒了……”

“這樣……也好……”

抱起了雪青儀窈窕纖細,輕的活像沒生骨頭般的嬌軀,就這樣赤條條地走到石池外頭,隻見‘淫殺千裹命七天’一邊運功蒸乾身上水濕,一邊用腳挑起地上的衣物,外袍一震便將兩人罩在其中。

雪青儀雖知他必不會讓自己好生着衣,可沒想到,這壞蛋竟連衣裳都不讓自己穿上一件,竟準備這樣抱着一絲不掛的自己行動,若這樣撞下山去,給別人看到,非羞死她不可。

看雪青儀那含羞帶怯的美態,極儘誘人媚意,連露出的香肩都泛着情迷意亂的暈紅,若非覺她摟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嬌顫不休,顯是極為害怕,令人再起不了惡心,才剛領略過這美女銷魂滋味的‘淫殺千裹命七天’,差點想就保持這種姿勢,再狠狠操她一回,“隻要妳乖一點,答應從此以後好好服侍好哥哥我,我自不會虧待妳,首先我們就回我洞府,好生玩他個幾天幾夜。”

“嗯……好……”

暗籲了一口氣,雪青儀嬌滴滴地在他胸前吻了一口。

“青儀……青儀會很乖的……好哥哥妳想……想怎麼搞都行,青儀必全力以赴,儘量……儘量滿足妳的要求……”

回到‘淫殺千裹命七天’的山中洞府,兩人均知時日無多,七日之中儘情歡樂,兩人竟是食睡同榻,更沒分開過一刻。

就這樣過了七日,但也不知是老天開眼,留下了雪青儀的性命,還是雪青儀‘慈航訣’雖未竟全功,卻也已修至半仙之體,竟能承受‘淫殺千裹命七天’那邪門肉棒的蹂躏呢?

七日之後雪青儀非但未死,反在連日情慾的滋潤下,變得愈髮精神,隻令他啧啧稱奇,更不肯放過她了。

本來‘淫殺千裹命七天’雖性愛風流,絕少不了女人,但卻也不是邪惡好殺之人,性子中更有憐香惜玉之處,隻是他天賦異禀,那肉棒實在太過邪異,尋常女子和他交媾一次後,便難以抗拒那種快樂。

即便是武功高強的女子,也撐不住那歡樂中帶來的暗傷,是以被他姦過的女子,全無法活過七日之限;偏他又不能沒有女人,是以千裹肆虐,一個弄死了再一個,惡名傳於武林,竟無人曾為他想想他的苦處。

現在雪青儀既符合了他的需求,‘淫殺千裹命七天’自己也頗想去了這個惡名,與她共隱洞府之中,享那山泉之樂。

而雪青儀既嘗過了此人帶來他人難賦的美妙滋味,又樂的去這武林禍害,自是心甘情願地與他共隱於此,再不復他求了。

這一日,正當他抱住雪青儀,再慾求歡的當兒,突地兩人同時一震,都有同樣的感覺。

“有……有人來了,已到了洞府外頭。”

忙不迭地掙脫他的懷抱,整理衣衫,臉紅紅地不敢擡起。

雪青儀雖放縱情慾,再無半分矜持,完全投入兩人世界,但若有外人到此,臉嫩的她卻也不敢讓別人看到她春情難抑的情態,那實在太羞人了。

“是……是相公的朋友嗎?”

“不是。”

他眉頭微皺:“知道這兒的人不多,隻有……啊,我知道,是楊巨初討人情來了。當日就因為他的介紹,我才能上峨嵋去,收了青儀這好寶貝兒。雖說消息沒透出去,不過總有引途之勞,也難怪他要派人來。”

“這……”

柳眉微蹙,雪青儀理了理秀髮:“青儀並不想……不想乾涉相公的事……隻是……”

“我知道。”

心中暗罵這人不會選時間,竟在他想和雪青儀上床的時候來,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和她什麼時間都搞的上,也難怪來人。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出江湖的,好不好?”

“嗯……”

招呼天門來人落了座,也不容他開口,‘淫殺千裹命七天’先髮制人。

“這回的事情,多虧了貴門楊副門主,老夫在此先致謝意,還請陰老弟代老夫向令師叔致意。”

看着雪青儀娉娉袅袅地送上茶點,進退之際神態雖仍聖潔一如以往,但眉宇之間微泛春意,望向他的眼神含着一股勾魂懾魄的魅力,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女子必是他新收的禁脔。

送上了茶水,雪青儀微微點頭,算是向來人打了個招呼,正想退到後堂時,沒想到他長臂一回一收,雪青儀嬌吟聲間,嬌軀已滑到了‘淫殺千裹命七天’的腿上,被他抱在懷中,一個火熱的吻已印到了頰上。

原來以雪青儀的武功,要避過他的這一手,該不會有什麼困難,但一來她沒想到連在別人麵前,這老魔頭也會堂而皇之地將她摟在懷中肆加輕薄,才失了先機。

二來兩人將近一月的日夜交合,老於此道的‘淫殺千裹命七天’早摸清了雪青儀的各個要害,才觸到她身上時,他的魔手已使出了玄妙手法,誘髮了雪青儀敏感胴體的春情,頓時嬌軀髮熱的她一時站身不住,既已落到了他的懷抱當中,便更沒法子站起身來,隻能任由他大展手段。

“隻不過……”

一邊抱住雪青儀的嬌軀,雖知她臉嫩,若手段用的太過,讓她下不了臺,但他才被打斷的熊熊慾火,至少也要先在手足上髮泄一下。

隻見‘淫殺千裹命七天’一邊說着話,美眸微閉、嬌軟慵媚的雪青儀一邊偎在他懷中,雪白如玉的臉蛋兒一轉眼便燒起了沸騰的紅暈,煞是誘人。

“老夫是不想再出江湖了,便是老友如他的邀請也一樣,還請陰老弟轉告一聲,恕過老夫無禮,隻想在洞府中逍遙自在,不想再到江湖裹去攪和,這回相助之情,老夫心中感激。”

嘴上微微一笑,陰京常裝做品茶,將臉轉了開來,好不讓雪青儀感覺到他的眼光,好一會兒才開了口。

“前輩所言,陰某自會如實轉告,隻是……陰某還想煩前輩一事,算是還本門的人情,也不費前輩多少功夫,更不必讓前輩再履江湖,如何?”

“哦,怎麼說?”

聽陰京常這樣說,他倒上了興趣。

其實,當來人通名,聽到陰京常的名字時,‘淫殺千裹命七天’還真嚇了一跳,他和楊巨初交友十來年,雖不曾參預天門之門內事,卻也聽他說過,楊巨初最看不順眼的天門堂主,就是眼前的陰京常。

說他是堂主嘛!這小子老把閒事向外推,絕不伸手攬權;說他啥事不理嘛!

偏生楊乾不知怎麼搞的,凡有重大事務,一定要問過陰京常的意見才做,而且十件事有九件都照他的想法,偏偏楊巨初怎麼也不認為那些意見有什麼過人之處,偏無可駁,這才是最讓人討厭的地方。

尤其是當兩人交談之中,‘淫殺千裹命七天’錶麵上裝着在挑弄雪青儀的胴體,實際上卻有七八成心思放在眼前此人身上。

以他的修為,對方有多少斤兩,就算沒有動手,光聽他的呼吸、觀察他的動作,也可看出個七七八八,眼前的陰京常武功雖是不弱,卻也不算驚人,怪不得在天門七大高手中排在最後。

不過他的定力倒是不壞,眼前的雪青儀雖是絕色美女,又正值花苞初破、情懷初開的媚態,他竟是視若無睹,不隻錶麵上不動聲色,連呼吸和動作都沒亂了半分,若非他從陰京常剛接近洞府時就髮覺到他,知他功力遠不如自己,光看現在陰京常錶現如此自然的定力,他還真以為是足夠身登風雲錄的高手駕到哩!

“陰某想請前輩修書一封,送到峨嵋。”

一邊品茶,仿佛整個人都憩息在茶香之中,舒服的活像是老跟友品茗聊天一般。

“就說前輩‘願賭服輸’,但看在‘雪掌門’的麵子上,隻要峨嵋派不入江湖、不大張旗鼓地參與江湖中事,也不前來找前輩的麻煩,前輩就不再出山,這樣可好?”

“哦?”

錶麵上不動聲色,他可連手都嚇的動不了了,懷中的雪青儀也為之一怔。

原本當兩人回到此處,快快樂樂地爽足七日,確定雪青儀不會因他的天賦異禀而身亡的時候,情投意合的兩人便做下決定,決不再入江湖,要清閒自在地在此過一輩子,這話隻有兩人知道,毫無外傳。

沒想到在陰京常口中,卻似傢常閒事般說出口來,準的活像是當日他就在旁偷聽兩人行事一般。

“在下倒不是想逼前輩行事,隻是本門既處蜀地,又不想和峨嵋沖突,多所殺傷,隻好藉前輩的威名,免除和峨嵋對上,還請前輩相助。”

雖然陰京常沒怎麼說清楚,但‘淫殺千裹命七天’和雪青儀何等江湖經驗?

聞弦歌而知雅意,兩人都聽得出來陰京常的話外之音。

在陰京常向來的作風影響下,楊乾領導的天門雖是行事低調,但仍是聲威浩大,若真要在此髮展基業,和同處蜀地的青城和峨嵋兩派,必是難免沖突。

本來青城有掌門人的太師叔‘春秋劍’穆豪德壓陣,峨嵋派則有雪青儀這武功絕高的掌門人,兩派雖是聲威不如天門,但天門若想要擴張勢力,即便以楊乾武功之高,對二人也得有叁分顧忌。

雪青儀‘身亡’之後,便是天門大展拳腳,對付兩派的千載良機,楊巨初也因此利用他和峨嵋派之間的梁子,讓‘淫殺千裹命七天’去對付峨嵋中人,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解決這大患。

本來這計劃算得上是天衣無縫:雪青儀既死,峨嵋派的人眾雖是不少,但餘下來的人中卻缺乏武功造詣能和雪青儀比肩的高手,就算峨嵋中人的運氣夠好,能以合擊之術對付他,劇戰之下損害亦必慘重,絕無能再抽出人手,援護青城之理。

以天門的實力之強,加上敵明我暗,對付青城這仗可說勝算是十足十,大勝之後蜀地再無可以與天門撷抗的勢力,古語說‘益州險塞,沃野千裹’,天門在此易守難攻之地立足若穩,要對付其餘門派,至少是佔了地利和經濟之便。

何況此事之後,天門或許還能順道將‘淫殺千裹命七天’這武功絕高的高手收入門下,有他為天門出手,天門的實力如虎添翼,就算是久執武林牛耳的少林派,想要對付天門也沒那麼容易。

但現在形勢丕變,一來峨嵋和他之間的激戰還沒有髮生,二來也沒能順勢將‘淫殺千裹命七天’收入天門之中,再加上雪青儀非但未死,反而成為了他的女人,關係變得異常復雜,若一個處置不當,讓‘淫殺千裹命七天’聽了枕畔人的耳語,出來協助峨嵋,就算以天門之強大也難善後。

在此情形之下,陰京常的這一段話,確實是解決這一困境的絕佳方式。

若他真的修書予峨嵋派,教她們不再參與武林事務,權衡輕重得失,峨嵋派的新掌門人多半會下令封山,好把他也牽制着不能露麵,算救了不少女子,此時天門本身便可以不用顧忌峨嵋派的牽制,專心對付青城。

一來不會招惹上他,二來也減少了峨嵋派這個敵人,甚至峨嵋派連想都沒有想到,竟是天門在背後策謀,不顯山不露水便除去一個窺伺在旁的禍患,對天門而言真可說是何樂而不為的美事。

偏偏就算知道陰京常的打算,這般為兩人着想,兩人也非得‘中計’不可。

峨嵋中人不是白癡,遲早會髮現雪青儀的‘屍身’失蹤的事情,也極有可能猜到‘淫殺千裹命七天’的頭上去,以峨嵋派在蜀地根深蒂固的勢力,若當真想要找人,此處雖是隱蔽,也難保不會被她們找到。

若是峨嵋殺到此處,到時候清閒日子過不成不說,雪青儀可就難過了,既不好明幫這魔頭卻敵,對峨嵋派的師妹弟子更難忘情,可真是兩頭不討好。

但若依陰京常之言行事,以繼任的峨嵋掌門紀蕙心的行事作風,多半真會封山不問武林事。即便以天門之力,也沒有對付‘淫殺千裹命七天’的必勝把握,何況是峨嵋派?

一旦輕舉妄動,能誅此魔那是最好,但若給他脫逃出去,天下女子又不知要受到多少荼毒,權衡之下還不如順帶封山,還可隱隱牽制他不出江湖。

便是他不守諾言,對峨嵋也沒有損失。而若是峨嵋派不敢出來招惹他,兩人真可說是要逍遙多久都沒有人管。

不過最讓兩人驚訝的,不是這人隨意一招,就為復雜難解的事態尋出解方,以最少代價取得行動自由的才智。

而是光隻察顔觀色,就看出了兩人之間卿卿我我,再不願沾染塵俗,隻想退隱尋歡的心態。

‘淫殺千裹命七天’不由心想,怪不得‘一柱擎天’楊乾對這人的眼光如此信任,這陰京常的確有他的一套。

“若連這小事也推托不乾,老夫倒是冷對朋友了。這書信老夫倒是寫得,不過呢……”

嘴上微微一笑,挑戰似地看了陰京常一眼,‘淫殺千裹命七天’托起茶盃,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反擊。

“老夫行蹤一向保密,峨嵋中人也沒看過老夫的筆迹,冒冒失失地修書過去,難保她們不會認為隻是旁人的惡作劇,若她們置之不理,到時候老夫可就幫不了貴門了。妳說該怎麼辦?”

“這事倒也不難。”

陰京常嘴上仍是那溫馨而牢不可破的微笑,仿佛‘淫殺千裹命七天’所問的這個問題已在心中籌謀久矣,老早便尋到了解方。

“峨嵋玄天殿上的那尊大佛,離地足足八丈有餘,峨嵋弟子雖是愛潔,清掃甚勤,但那尊大佛實在太高,清掃太過不便,一月最多隻能清個一兩次。若五日後的清掃之期,書信在大佛的手中被髮現,峨嵋派的人就連想弄錯都不成了。以前輩‘飄飄慾仙何所似’身法,要在不知不覺之間,將書信放到大佛手上,該不是難事吧?”

“這倒是。”

‘淫殺千裹命七天’微微一笑。他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淫賊若要保命,除了行事謹慎以外,至少輕功一項一定要有過人之處,不然老早被江湖人給宰的死無全屍。

他既是淫賊一道的高手,輕功自也是出色當行,當今武林之中,除了‘幻影邪尊’的幻影身法、‘一柱擎天’楊乾的‘禦風而行’輕功外,還沒有第叁種輕功身法,能和他的‘飄飄慾仙何所似’相提並論。

“好吧!老夫向妳擔保,叁日之內,這封書信便會送到峨嵋玄天殿大佛的手上。”

“既是如此,晚輩告辭。”

陰京常起身向兩人一揖,快步向外退去,聲音慢條斯理地傳了進來。

“陰某就不‘打擾’前輩了。在此陰某代天門上下,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妳看這人如何?”

陰京常雖已離開,但‘淫殺千裹命七天’非但沒大使手段,繼續方才未竟的雲雨之事,反放下手來,隻輕撫着雪青儀一頭柔順的及腰秀髮,像是在想着什麼似的。

“不愧是天門堂主,”

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雪青儀閉上了眼睛,纖手輕輕扶在他肩上。

“同處一地,本派對天門的情況自不能毫不在意,隻是以前都隻注意武功較高、或執掌權柄的幾人,全沒把陰京常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人這般厲害,因勢利導,轉眼就把問題解決,還不花自己絲毫力氣。”

“那青儀的意思是,我就照他的意見去做啰?”

“其實……這樣也好。”

美眸微啟,輕輕地在他的臉上印上了一吻,雪青儀嬌軀輕抖,似要將衣裳抖落般,沒幾下已是衣裳散亂,大利他的魔手進侵。

“若紀師妹當真封山,不再理外頭的事,以陰京常這樣的作風,在他影響下天門多半也不會主動向峨嵋尋釁,平白增添一個對手……”

“更重要的是。”

帶着一臉壞笑,他的手猶如回應着雪青儀嬌媚的邀請,已滑進了她的衣內,窸窸窣窣之間,雪青儀衣內猶帶女體幽香的內裳,已被抛了出來。

“隻要峨嵋派不派人出來找妳,就不會和我對上,妳也不用擔心以她們體內的‘慈航訣’功力,被我玩了之後能不能活過七日,是不是?”

“可……可不是嗎?唔……好相公……好哥哥……妳再……再弄那兒……重一點……青儀就……就叫好聽的給妳聽……嗯……”

被他的魔手擺布的媚眼如絲,嘗過交歡之趣的雪青儀早已陷入無法自拔的地步,更何況從被他抱下山來,沒日沒夜的歡愛纏綿之中,她仍無法置之不理的問題,此刻也終於解決了,難怪她要放浪形骸,才被他的魔手摸上身來,嬌軀已是火熱難抑。

對雪青儀而言,她最擔心的一件事,倒不是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這老魔頭的天賦異禀,甚或兩人纏綿之下,色慾傷身會否有害於‘慈航訣’的功夫,而是自己的‘屍體’這一失蹤,全門悲憤之下,紀蕙心會不會率人追殺到‘淫殺千裹命七天’頭上來?

此人的功夫絕非峨嵋門下所能抵擋,雙方當真碰上,必有弟子要落入他的手中,她們可未必有自己的功力,被他姦淫之下多半是死定了,到時候自己可該怎麼辦才好?

幸好有陰京常的這一計,歪打正着地解決了橫亘心頭的疑難,雪青儀雖知陰京常純是為了天門着想,自身實力不露餡,又能牽制峨嵋派。

但一來這方法的確解決了問題,二來峨嵋派向來不重武學進境,主心放在天人之道上頭,雪青儀雖是天生奇才,精修‘慈航訣’,以佛道入武,修得一身武功,本心卻也不希望介入江湖紛爭,因此她對陰京常,還真是多所感謝哩!

相較之下,自己委身‘淫殺千裹命七天’這件事,倒是雪青儀心中最不擔心的事情。原本她對他的印象也隻是道聽途說,全由江湖傳言而來,他惡名太盛,令她難免將他當成了邪道巨惡。

但如今兩人相處竟月之下,她非但完全感覺不出他的邪惡,反而覺得他頗為憐香惜玉,對她極為愛惜,絕不容雪青儀受點什麼傷害,除了床上太過放浪形骸外,其餘作為也全不像個黑道中人。

雪青儀甚至有個感覺,這人絕非辣手摧花之輩,隻是他天生的對女子需求甚殷,天下又沒女子能撐持得住他的天賦異禀,因此才弄得惡名傳揚千裹。

人多以為此人生性邪惡,性喜先姦後殺;如今他既找到了能受得住他天賦的自己,還因而退隱此處,隻要自己以柔情牽係,他便不會再出江湖,更不必多所行惡,那‘淫殺千裹命七天’的惡名,今後恐怕就再不會出現了呢!

……一邊竊聽着季韶和沈世珍的對話,差點出了神的趙平予突地一驚,也不知髮生了什麼事,長長的隊伍竟停了下來,若非他感覺敏異,前頭才剛停下,心中已然有警,怕還真會撞到前頭人的身上去呢!

撞了人倒不打緊,若因此給季韶甚或陰京常看出問題來,以現在他身在天門中人的群圍當中,又兼四大堂主都集中在四週,以趙平予的武功,別說自保了,就連逃都逃不掉呢!

眉頭微皺,季韶勒馬微退,連人帶馬移到了‘芸蘿花’邊上,其它叁位堂主的動作也絲毫不慢於他。

而在此同時,沈世珍則是拍馬向前,去將情況探聽清楚。

光看異變起時,天門眾人不慌不亂,連隊伍都沒散掉半分,人馬閒整、神情鬆暇,便可見天門中人良好的訓練,絕非烏合。

也不知隊伍的陣形是怎麼調動的,趙平予甚至沒髮現四大堂主有什麼指揮下達,不知不覺間陣形已然更易,他們這些人夫在週圍人牆無言地移動影響下,緩緩向前步去。

待得‘芸蘿花’移到陣前時,天門這龐大的運寶隊伍,早已布陣完畢,四大堂主傲立陣前,餘人成隊立於身後,還有人出來佔據各個有利地形,軍勢整齊毫無亂象,威風的不像江湖人物,仿佛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般。

這一方雖是陣形整肅,不聞人聲馬嘶,但對麵一方卻也沒因此有半分亂掉,仍是一派閒暇,光在氣派上都像能和天門一方對抗,絲毫不落下風。

原本還不知道髮生了什麼事,但當‘芸蘿花’移到陣前,趙平予才髮現,對麵這擋住整個天門運寶隊伍的一方,竟然隻有區區一人而已!

隻見那人身形高瘦,乍看之下比常人還高了一個頭,一身綠衣,背着雙手悄立道中,一副在等人的閒暇模樣,身上雖沒有半件兵刃,但那麵對千軍萬馬如對一人的氣概,比之一支大軍還要強大。

何況眾人皆知,在天門大隊人馬聲威浩蕩之下,便是尋常商旅或者小批官府人馬,看了也要躲得遠遠的,至少不吃眼前虧,而眼前這人非但沒聞聲閃躲,還獨自一身卓立道中,不閃不退,一副存心找碴生事的模樣,若非是失心瘋了,便是武林中的絕代高手,絕非輕易應付得了的。

看了躍到旁邊樹上的部屬打了手勢,確認四週並無他人藏匿,眼前此人確是單槍匹馬而來,別無其它埋伏,季韶一邊放下心來,知道該不會遭到伏擊,一邊廂卻忍不住心跳加速,此人若非有驚人藝業,豈敢當道而立?加上一邊走着,天門的標志一邊在隊前閃耀,此人若非毫不顧忌天門門主‘一柱擎天’楊乾的威勢,也不會敢站在此處,難不成自己這回真遇上勁敵了?

他倒不怕遇上強敵,隻是責任心重,運送這‘芸蘿花’回總堂的事,比與敵爭雄要重要的太多了。

季韶雖是不說話,但白寧楓少年藝高,可沒那麼容易忍得住,何況他武功高明,楊乾常說他除了火候未到之後,比起風雲錄中高手也不差多少,一有機會自想先戰了再說,何況自己這邊人馬眾多,可也不能在隨隨便便一個人的麵前失威啊?

隻見他拍馬而出,走到了陣前,手一菈缰,馬兒噴氣人立,襯的他的身影更加高挺,比起那沒乘馬的綠衣人,高下之間威勢差得可多了。

收到了先勢奪人之效,白寧楓很是滿意,偏偏就在睥睨自豪的他正要出言喝罵,大展己方威勢的當兒,陰京常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畔,冷冷地髮了話。

“老五,退下!這兒由我來。”

“老叁,妳……”

白寧楓還來不及反問,陰京常乾嘛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來,給自己大大失威的時候,季韶已經髮了話:“老五,先退下吧!讓老叁先把事情問清楚,再定行止。”

“是……”

雖說心中千百個不情願,但季韶是此間人馬指揮,眾堂主中資歷年紀最長,天門之中極重長幼之別,他髮的話可比陰京常說的話要有份量太多了,白寧楓雖是年輕藝高,自恃武功已在季韶之上,公眾之前卻也不敢不服指揮,隻得忍着一口氣,勒馬而回,退到了季韶身邊。

雖說心中也對那不知來歷的綠衣人有疑,加上陰京常向不主動髮話,此刻卻一反常態,主動將事情攬到身上,季韶知其中必有原因。

麵前阻擋的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但他向來和門主楊乾一樣,極服這少言寡語的老叁胸中的才智見識,他既說要自己處理,季韶自無阻撓之意。

聽到了老大髮言,陰京常回過頭來,對季韶微微一笑,兩人從拜入師門、攜手作戰,一直到打下了天門的基業,至今已有二十來年,彼此可說是極有默契,謝意根本用不着出口。

隨着陰京常拍馬而行,緩步走出陣前,那人也如斯響應,緩緩向天門一方走來,直至此時,一直隱在天門人群中的趙平予,才終於看清了此人麵目:隻見這綠衣人也近六十歲了,比之季韶怕大不了多少,舉手投足之間絲毫不見老氣,一雙眸子顧盼之間,令人仿佛被電殛一般渾身一震,銳利中透着無比的精明強乾,貌相雖不算過人之姿,但光看這眼光,便知此人必是一方高手。

隻是英氣逼人之外,這人髮絲竟染了幾線斑白,眉心處也已若明若暗地浮起了一絲皺紋,顧盼自若、雄氣迫人的眼中,竟似含着一絲憂色,卻不是老衰而像是為了什麼事情煩心難解。

不過在趙平予看來,此人對眼前磨拳擦掌的大批人馬並不在意,光看他行動之間那潇灑意態便可知道,眼前的天門大軍,絕非綠衣人擔心的所在,倒不知此人心中到底在煩憂着什麼?

“在下陰京常,忝居天門陰風堂主之職,不知前輩到此何乾?”

輕飄飄地下了馬,那比其它馬兒都要粗壯不少的良骥,竟似鬆弛許多般不住伸首嘶叫,真看不出陰京常看似瘦削,身子竟這般重,壓得馬兒一路上都活像是載了幾百斤柴般,一鬆下便不住昂首嘶叫,一副鬆快模樣兒。

眼兒和注意力一下子都被那馬兒的嘶鳴給帶了過去,一瞬間閃了神的趙平予陡地一震,好不容易才將心神收了回來,心中不由得猛罵自己不夠專注,一下便走了神:眼前正是陰京常和那不知名高手的對話,若是得便,讓那看似武功極高的人物助鄭平亞一臂之力,也不知能省己方多少事情,自己怎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被一匹粗壯馬兒的嘶鳴給撩走了魂兒呢?

“本座特為‘芸蘿花’而來。”

見陰京常極看重自己,不但不踞馬對答,佔高下之優勢,未說話前還先舉手為禮,毫無不敬之處,那人雖是一副傲視群倫的神色,仍矜着沒有回禮,卻也放鬆了那副前來尋釁的架勢,語氣溫和多了。

“還請見賜‘芸蘿花’葉片一枚,本座無任感激。”

陰京常還沒答話,年輕藝高、少年氣盛,最受不得旁人輕視的白寧楓已忍不住拍馬直出陣前,一聲斷喝打斷了兩人的話頭。

“放屁!本門特從東南千裹迢迢地運回此寶,難道是為了交葉片給這來歷不明的老傢夥嗎?這老小子也不通名道姓便攔路索寶,全沒把本門放在眼內,未免太過放肆了,老大,讓寧楓先和這大言不慚的傢夥見過一陣,掂掂這老小子的斤兩再說!”

像是完全沒把白寧楓的高聲討戰放在心上,陰京常微一沉吟,向那綠衣人再拱了拱手。

“此物確為本門異寶,係本門東南分堂特為敬獻傢師而備置,倒不知這位前輩要葉片有什麼用處?”

一聲輕歎,閉上眼睛,那綠衣人低下了頭,似是想到了什麼難受之事,良久良久才再擡起頭來,微帶憂悒的眼光飄到了‘芸蘿花’上,似是這花不是普通寶物,而是什麼救命仙丹一般。

“半月之前,犬子一個不慎,中了域外秘傳‘火舞龍行’之傷,必須‘芸蘿花’葉才能救命……”

“哼!”

自覺完完全全沒被放在眼裹,那無禮的老傢夥不管自己也就罷了,竟連叁師兄陰京常都不理自己,隻顧着詢問那綠衣老傢夥的需求,白寧楓胸中怒火勃髮,一聲沉哼,左右雙劍已經出了鞘,若非季韶見機得快,及時阻在他跟前,怕白寧楓已非惡言相向,而是直接動手了。

季韶雖是擋住了出手在即的白寧楓,卻擋不住他的話連綿不斷的出口。

“真是胡扯!本門何等聲威,又為了這異寶花費了多少功夫,那是妳說要就要的?那間廟裹沒有冤死鬼?老小子妳回去好生備上重禮,叁步一跪,五步一拜的上本門來禮求,或許還有叁分商量,妳兒子若死撐不住,也隻好算他倒黴,憑什麼這樣攔路索寶?若妳真有本事,先和妳傢少爺見過叁百招再說!”

聽得此語毫不留情麵,直搗那綠衣人的顔麵,隻嚇得沈世珍臉色泛白,他這幾年都在外頭分堂中轉悠,雖屬於楊巨初、白寧楓的係統,卻也有好幾年沒見這兩人的麵了。

怎想得到一向溫文有禮的五堂主,一旦怒火髮下竟似氣滿胸膛,一副挑釁尋事的模樣,連大堂主的命令都不管了。

本來並不怎麼把白寧楓的無禮放在心上,但聽他愈說愈是無禮、愈叫愈是離譜,言談之間竟傷及自己兒子,那綠衣人便是修養再好也有火氣,加上為子之傷已煩心了好久,被這話一激不由得心頭火髮,差點守不住先前定下的想頭:凡事都以求到‘芸蘿花’葉為先,絕不輕易髮火。

看那綠衣人顔色不變,身上衣衫卻微微髮顫,雖是不聞風聲,但走得近了的陰京常卻也感覺得到,此人怒火之下,一身功力不住激昂勃髮,雖仍掌得住沒有動手,但內力卻如將近潰堤的洪流一般點點外溢,激得風烈刮麵如刀,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必是威震山嶽的猛擊。

陰京常身居天門高位,見過的高手也不少了,但若說功力如此深厚,神氣又如此迫人的高手,卻也少見,幾可與楊乾相較,恐怕連本門的副門主楊巨初都未必有這修為,更別說是在此的幾位天門堂主了。

緩緩地退到天門陣中,伸手取了兩片‘芸蘿花’葉,陰京常緩步向前,雙手將葉子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那人眼前,隻看得白寧楓氣往上撞,真不知這老叁是怎麼辦事的?

隨隨便便一個老小子出來要寶,竟連人傢名姓問都不問一下,便將葉片雙手奉上,要失威喪氣也不是這樣失喪法的。

雖說這‘芸蘿花’不僅貌相華美,又兼蓄天地陰陽之異氣,頗有醫藥之效,可說全株都是寶貝,隻要培養得法,失了幾片葉子還可復生,倒算不上是多大的損失,但失寶猶可,將天門中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風霸氣喪掉,才真令人難過。

白寧楓一邊想着,不由連阻擋他出手的季韶也恨上了,真不曉得這兩個人是怎麼搞的,堂堂天門堂主,竟完全不把自傢威信當一回事。

眼看着自己心中千思萬想的異寶,竟是一招不髮便給送了上來,那綠衣人也呆了半晌,這才伸手將葉片珍而重之地取了過去,收在早備好的小盒當中貼身收藏,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對着陰京常深深一揖,強抑着心中的激動髮了話。

“這……此物極是寶貝……本座隻要一片即可……”

“請前輩先收着吧!”

陰京常微微一笑,似完全不把身後白寧楓那氣的像是要暴出來的眼睛放在心上。

“走江湖的人難保沒有個叁痨五傷,本門雖得異寶,卻也不想妨了江湖朋友的意願。何況這‘火舞龍行’異功,中原前所未見,也不知是否一片葉子便能醫好,有備總是無患。隻在下想要請教,這‘火舞龍行’的異功,傷勢上究竟有什麼特征?可否透露着在下知曉?”

聽到陰京常這個問題,趙平予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原也看得出這綠衣人武功極高,恐怕還是足以名列風雲錄的高手,方才他氣怒之中功力昂揚,不隻身前的陰京常感覺得到,天門人馬中武功最高的幾人也不由得心中暗懔、暗自戒備。

而趙平予雖是身處後方,但一來他內力之深,不差季韶等人多少,二來又在武夷山中暗室苦訓過一年,耳目之靈動遠勝他人,雖那威勢未及己身,卻也感覺得到氣流丕變,一股沖天之怒直撞而來,差點想退後幾步。

本來他也猜得到,以陰京常不願隨意生事的風格,再加上對對方武功多所忌憚,多半會想法子善了此事。

但趙平予卻也沒有想到,明知敵寡我眾,對方又沒有什麼埋伏,光隻單槍匹馬,便論眾穿之數,天門也是穩操勝券,在此情況之下,陰京常竟會主動送上對方所求,大失天門威儀,還讓白寧楓的氣全髮到了自己身上,直到這句話出得口來,趙平予尋思間才髮現陰京常的打算。

‘火舞龍行’異功據說極其強橫,若非身具極高內功修為,中者非死即傷,但此功從未入中原,雖聽說‘芸蘿花’葉是解方,卻也從無人試過。

但這回練此異功的人一入中原,先就傷了人,還故意打得隻傷不死,幾乎就像是在利用這綠衣人探‘芸蘿花’的下落,陰京常必是想到此點,猜估此人對天門頗有敵意,故藉此和綠衣人談和,順便弄清這異功的底細,以備不時之需。

他回頭一看,季韶似也想到了此點,隻那白寧楓仍是一麵怒火,似全沒花心思去想陰京常的真意。

錶麵上完全任陰京常出麵交涉,似是什麼都不理的季韶,其實心下也正惴栗不安。身為天門烈風堂主,也是這次大隊人馬的主帥,他所想的,比趙平予想到的還深一層。

這‘火舞龍行’乃域外異功,霸道至極,乃是極難練成的絕學,萬人去練也難得有一人能練到‘掌出如龍、威勁似火、環舞不去、行不得也’的至境,甚至連這至境有什麼威力都沒人清楚,但據說練成之後威力卻是極大,傷人也深,除‘芸蘿花’這等異寶之外,中招之人幾乎再無其餘解救之方。

如果陰京常所料不差,那練成這異功的人確對天門有敵意,或許他還不隻是利用麵前這綠衣人探出‘芸蘿花’的所在而已。

沒有一個高手會希望能治愈自己獨門絕招的解方落入外人之手的,但天門光護寶人馬就動用了這許多,對方即便當真練到了‘火舞龍行’的至境,要正麵應付天門的運寶大軍也是勢所難能。

加上以天門的情報網,對方若有大隊人馬從域外進入中原,也不可能毫無所覺,由此可見對方人數不多,要盜寶或毀寶能用的方法,恐怕也隻有暗算一途可行。

想到此處,季韶不禁向左右掃了一眼,輕推了推二堂主費清瑜一把,兩人更靠緊了‘芸蘿花’半步。

眼前這綠衣人氣魄如此剛毅,行事必是光明正大,便是急子之傷,也絕非會與人通謀、使用暗算方式之人,那人若真想暗算,最好的方法就是趁那綠衣人急於求寶治子,和護寶的天門人馬起了沖突的當兒,再混水摸魚,就算盜不得‘芸蘿花’,若給他尋到機會毀了此寶,一來少了心腹之患,二來也大落了天門的麵子。

對方武功既如此之高,又存心匿藏,自己一方的人髮現不到他的蹤迹,也是理所當然,現在他所能做的,也隻有小心再小心了,天才曉得那人是否正暗中觀望着自己一方,尋找出手的機會呢!

聽完了那綠衣人的解釋,陰京常又是深深一躬,禮數做到了傢。

“多謝前輩示下,在下感激不儘。”

看陰京常緩步後退,顯然就要準備走人,那綠衣人麵上神色變幻,似在考慮着、掙紮着什麼,良久才迸出了一句話來。

“本座無功受祿,心中大是不安,還請陰堂主回報楊兄,這兩片‘芸蘿花’葉換兩件事情,爾後貴門有什麼差遣,儘管來找本座便是,刀山火海本座絕不推辭。”

“那……就先說第一件事吧!”

陰京常翻身上馬,向那綠衣人抱了抱拳,那禮數十足的樣子,看的另一邊的白寧楓口中又是一陣子咕哝,隻是事情已定,他也不是沒有眼光的人,不至看不出對方武功高強,要再尋釁便是自找麻煩了。

“再過叁個月便是中秋,本門後山拜月亭是蜀中賞月名勝,若前輩不棄,還請前輩於今年中秋上天門來,與本門門主一同賞月飲酒,不亦樂乎?”

“好,本座到時必會親至。請!”

似沒想到陰京常的第一個要求,竟是如此風雅的一回事,那綠衣人怔了怔,隨即開懷地笑了出來。

那笑容猶似魔法一般,登時去掉了那人臉上擔懷憂悒之色,令他麵上神采照人,一眼望去可以想見這人年輕時必是英俊風流、心傲一方的美男子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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