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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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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小說章節

第一章 風雨危現
第二章 枝節橫生
第叁章 雙姝試歡
第四章 初試巧計
第五章 終諧鴛盟
第六章 瑜亮初遇
第七章 仇蹤初現
第八章 雪花玉琢
第九章 心花初綻
第十章 前途崎岖
第十一章 入門鄭平
第十二章 以身相許
第十叁章 絕境仙境
第十四章 忘情合歡
第十五章 重見天日
第十六章 流雲劍聖
第十七章 玉女蒙塵
第十八章 淫風浪雨
第十九章 邪人授首
第二十章 排幫之主
第二十一章 聖邪之歡
第二十二章 不如歸去
第二十叁章 善心有報
第二十四章 幸遇故人
第二十五章 流毒難解
第二十六章 撫慰師姊
第二十七章 魔高一丈
第二十八章 初試雲雨
第二十九章 馬上上馬
第叁十章 妖法迫供
第叁十一章 姊妹情深
第叁十二章 霜融雪化
第叁十叁章 春色無邊
第叁十四章 如夢似幻
第叁十五章 巧具銷魂
第叁十六章 魁首現身
第叁十七章 奕眾如棋
第叁十八章 謀敵謀己
第叁十九章 臨去秋波
第四十章 生死相別
第四十一章 英雄絕路
第四十二章 新試絕學
第四十叁章 艷福齊天
第四十四章 醉路往還
第四十五章 連戰不休
第四十六章 此起彼落
第四十七章 夜夜笙歌
第四十八章 美夢得償
第四十九章 蕾蒂初開
第五十章 雄心宏圖
第五十一章 一敗塗地
第五十二章 性奴初生
第五十叁章 大髮雌威
第五十四章 又見伊人
第五十五章 淫殺之術
第五十六章 床上逞威
第五十七章 雙花同綻
第五十八章 脫出虎口
第五十九章 身陷詭謀
第六十章 暗夜之歡
第六十一章 調教有道
第六十二章 師徒同歡
第六十叁章 美酒賀壽
第六十四章 雲波谲詭
第六十五章 狡兔叁窟
第六十六章 雪地奇遇
第六十七章 漢中之行
第六十八章 建立根基
第六十九章 相思成狂
第七十章 旗開得勝
第七十一章 芙蓉帳暖
第七十二章 筏上爭鋒
第七十叁章 重回故地
第七十四章 一夜偷歡
第七十五章 難言真相
第七十六章 救人心切
第七十七章 夢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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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天阙
作者:紫屋魔戀
第五十一章 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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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非常深、非常深地歎了口氣,趙平予閉上了眼睛,坐回了自己位上,頭垂了下來,似在想着些什麼似的,垂頭喪氣的活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像,好半晌才擡起頭來,迎上了藍潔芸關心的目光,“放心,我沒事,隻是……隻是我避了這麼久,沒想到……沒想到還是躲不過……”

“喔……”輕輕地應了一聲,在座的眾人這才猜到,為什麼趙平予這般年輕氣盛的人,竟是一點兒事業也不闖,躲在天山派中,整天隻知享那溫柔艷福,看來並不隻是因為溫柔鄉中太過膩人,這才流連忘返,聽他的話意,趙平予之所以躲着不下山,竟是為了避免和鄭平亞的沖突。

其實以趙平予的性格,這倒也不難猜,鄭平亞年輕氣盛,又正值湘園山莊初立,最想做的就是立威,偏偏當日為了全身而退,與天門有叁年不相犯之約,早憋的他一肚子氣,光隻靠着擊斃“淫殺千裹命七天”和漢中派的文仲宣,根本不足宣泄於萬一。

但武林中人最重信譽,鄭平亞縱使對天門再痛恨,也不敢在約期內進犯天門或各地分堂,隻能再找其餘的犧牲品,若趙平予繼續在武林中走動,天曉得鄭平亞那一天會腦子髮熱,乾脆把這向來看不順眼的師弟宰了出氣。

本來以趙平予的武功,雖然不及鄭平亞精湛藝深,但他有“九陽脈”這等天賦,加上連番遇合之下,內力進展奇速,招式上雖比不上鄭平亞,內力方麵鄭平亞卻差他不隻一籌,當日聯軍當中兩人切磋時不相伯仲,若當真交手,勝敗還在未定之天。

但是兩人之間關係復雜到無法一語蔽之,如果當真撕破了臉動手,不隻是元真子,連藍潔芸和尚光弘都要麵上無光,因此趙平予才選擇退讓,寧可遠避天山派,讓鄭平亞在中原呼風喚雨,隻沒想到他竟得寸進尺,一直打上天山派來。

“予哥放心……”想到鄭平亞趕儘殺絕的作風,項明玉不禁心下有氣,她伸手輕按住了趙平予的肩頭,輕聲安慰他,“這次是鄭平亞做的太過火,欺人太甚了!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好生殺殺他的氣焰,妳放心,玉兒一定會支持妳的,嗯,師父應該也是,我們就在這兒給他點顔色瞧瞧!”

“鄭二師兄算什麼?”趙平予苦澀地笑了笑,摸了摸項明玉的秀髮,麵上的神色卻是更形痛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平予上山前武功已不輸他多少,現在又有……又有柳前輩的循循善誘,平予武功進步許多,更不會怕他……其實,平予擔心的、真正要躲的……其實是另有其人。”

感覺得到柳凝霜微帶怒意地望了趙平予一眼,隻是當自己注意到時,柳凝霜已將眼色收了回去,藍潔芸雖不免疑惑,不知這句話到底說錯了什麼,讓柳凝霜對趙平予心生怨怼,可恨現在卻不是向柳凝霜問清楚的時候,殿中不隻是她,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疑惑的錶情,趙平予真正在躲的若不是鄭平亞,那還會是什麼人呢?

“予弟……若不是為了鄭……鄭莊主,妳……妳到底為什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雖她一時間有些嗫嚅着,沒敢把問題說的太清楚,生怕這魯莽的髮問,會讓神情低落的他更不快意,但是趙平予也知道藍潔芸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他籲了口氣,似是陷入了回憶,良久良久才像提起了勇氣,把話說出了口,“平予真正在躲的不是二師兄……而是……是陰京常陰堂主……”

聽趙平予這句話出口,藍潔芸登時驚的花容變色,鄭平亞的威脅已在目前,怎麼會是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一旦給在殿中的眾人知道趙平予和陰京常的師徒關係,別說齊心協力抗戰鄭平亞了,權衡輕重之下,也不知柳凝霜會不會乾脆將他獻出去,以保免於戰禍。

柳凝霜雖然不是會行此下作詭計之人,但事關天山派存亡,大軍壓境下她更不能容許任何將天山派和天門掛勾的證據留下來,就算是平日不屑為之的下流手段,為了天山派全門,恐怕柳凝霜也得動用個一點半點了。

看出了藍潔芸的驚意,趙平予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似在告訴藍潔芸不用驚駭,他自有分寸,等到藍潔芸的神情回復了些,他這才出聲,“當日在天門對峙的時候,不知怎麼着,陰堂主就似看出了平予與二師兄……鄭莊主不合,話語中隱有挑撥之意,刻意地不將鄭莊主放在眼內,言談中把平予端出來放在臺麵上。從那時平予就隱隱有個想頭,這或許是陰堂主的挑撥離間之計,所以從天門撤退的時候,平予就在想,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以避免當真和鄭莊主沖突。”

“妳的意思是說……”白欣玉冷冷地打斷了趙平予的話,咬着牙的她全身都在髮顫,話語當中有着冷冷的怒意,雖然是拚命壓抑,卻仍忍不住那即將爆髮的沖動,泛着紅意的眼中似有怒火隨時可能爆髮,“欣玉此來暗伏詭計,是為了在趙少俠與鄭莊主之間挑撥離間,暗伏分裂種子嗎?”

聽也聽得出來白欣玉怒火中燒,從和兩位姊妹一同進湘園山莊開始,這流言就一直纏着她不放,逼的白欣玉在湘園山莊全無立足之地,才打打逃逃地沖到天山派來。

沒想到人到了此地,這流言竟還是纏着她不放,連好心上天山派來報訊,都會被誤以為是陰京常早已安排好的行動,為的就是要制造趙平予和鄭平亞之間的沖突,便是白欣玉脾性再好,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一而再、再而叁地困擾着她,弄的自己好心沒好報,連簡簡單單報訊也為人所疑,真的教白欣玉不怒也難。

隻見白欣玉渾身上下氣的髮顫,連案上的茶水也在盃中輕聲作響,一臉強抑的怒氣,隻要趙平予一個應對不好,立時就要將她氣走。這也難怪她敏感,這樣的事困擾了她這麼久,連現在離開中原,到了關外,還得為同樣的謠言所困,白欣玉自氣的渾身是刺,一觸着就忍不住跳起來。

“不是這樣的。”似很疲憊地擺了擺手,趙平予搖了搖頭,“平予相信白女俠與陰堂主之間絕無聯絡,也相信白女俠此來,絕非陰堂主所命。如果白女俠當真是陰堂主所委的細作,事情還好收拾一點……就因為白女俠未受陰堂主之命,完全靠自己的心意前來,問題才變得無法解決……”

“可……可是……”

“先讓平予說完……”舉起了手,制住了藍潔芸的話,趙平予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明,“那一次巧合之下,正好碰上陰堂主為白女俠的兩位姊妹……嗯……

這個……運功逼出異物,那時躲在林中的平予心想,這正是個救人的好機會,陰堂主就算再厲害,總比從天門裹頭救人來的方便吧……

“聽到這兒,白欣玉俏臉一紅,那日的景象她也是歷歷在目,黃彩蘭與範婉香一身輕紗,原就不比赤身裸體好生多少,陰京常運功為她們迫出體內楊逖的精液時,又為了不沾染衣物,讓兩女羅衫半解,景色之香艷旖旎,連她身為含苞未破的女兒傢,想着都要臉紅。

更何況是趙平予這左擁右抱,妻子儘是美女的漢子呢?那日之事是為了黃範二女好,是以白欣玉不好出麵阻止,但是若讓黃範二女知道,除了陰京常和她以外,還有人躲在林中飽餐秀色……那種後果她可真不敢想呢!

羞雖是很羞,但白欣玉的小耳仍豎了起來,她知道接下來趙平予就要進入正題了。

方才話中她雖沒明說,但趙平予也不笨,光從她言談之中些許的吞吐之貌,也該知道自己對他當日從幻影邪尊手上“毫髮無傷”地救出叁女心中存疑,接下來就是趙平予的解釋了,“沒想到運功完後,陰堂主便點了白女俠穴道,把平予從林中喚了出去。平予本來心下叫糟,以他的武功之高,平予要暗中救人都是千辛萬苦了,這下又被他揭破形迹,別說救人,恐怕連要逃都難,沒想到……”

見白欣玉的注意力全集到了自己身上,趙平予苦澀地笑了笑,接了下去,“沒想到陰堂主二話不說,平予甚至連話題都還沒挑起來呢,他就要平予平平安安地將叁位姑娘送回鄭莊主那邊。本來平予也想,天底下那裹有這麼好的事,但平予本來就為了救人而去,既能不動手就達到目的,又何必跟幻影邪尊過不去?反正當真打平予也絕無勝機,乖乖照他的話做或許還會好一點……”

“後來平予雖然在心中苦思,不曉得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黃範兩位姑娘雖說形貌委頓,但白女俠清醒之後,並無異狀,依她們體內脈象,也不像被暗下了毒手,是以平予心中雖是疑惑,仍然將叁位姑娘送到了鄭莊主那邊。”趙平予笑中更苦,“教平予怎麼想得到?陰堂主的詭計竟就在其中!兩位姑娘白璧蒙垢,僅白女俠全身而退,就因為他什麼話都沒說,連傷都沒有地送回叁位,才更啟人疑窦,虛實之間,反而讓湘園山莊內部分裂,好給他挑撥離間的機會……”

本來還沒有想到這麼深刻,趙平予這話對白欣玉來說,直是醍醐灌頂!本來白欣玉武功雖是不弱,但湘園山莊這些日子以來招兵買馬,收羅了不少好手,以她的武功其實根本走不到這兒,但中傷白欣玉的流言流傳雖盛,卻仍有些人不願輕信,千裹逃亡之中她頗受人暗中鬆手之惠,才能勉力撐持至此。

那時白欣玉還在心中感激,所謂謠言止於智者,天下總還有幾個人腦筋清楚的,卻沒想到陰京常竟然連這點都計算在內!除了一句老謀深算之外,她還真找不出第二句形容。

“那……那趙少俠所說欣玉此來,就代錶着陰堂主的威脅來到,又是什麼意思?”聽趙平予這番話,知道自己為陰京常所算,偏這“算計”又算的她全無感覺,若非聽趙平予深入剖析,光靠自己根本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迹,方才胸中的氣火雖已慢慢平息,但白欣玉心中卻難免仍有疑惑。

“其實……無論白女俠來不來都一樣……”趙平予言談之中,頗有些意興蕭索,再怎麼逃也逃不過陰京常所算的天羅地網,也難怪他有這神情,藍潔芸見趙平予如此消沉,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希望帶給他些許溫暖:“白女俠若久留湘園山莊,可以讓湘園山莊內部紛爭;若白女俠離開,鄭莊主便會把目標擺到平予身上。陰堂主從開始設的就是連環套,便鄭莊主不懷疑白女俠為何能獨善其身,不為楊逖所汙,也會懷疑平予是如何毫髮無傷地從幻影邪尊的手中救人,便是湘園山莊不因此而亂,戰禍也遲早會延燒到平予身上來,正好給天門重建戰力的時間。”

“這……這倒是很有可能……”本來對趙平予的分析,或還有叁分疑意,但才剛剛聽到趙平予對陰京常“心狠手辣”的評語,在情在理均無話可說,柳凝霜不得不承認,陰京常確實是這種為了幫天門爭取片刻的喘息時間,不惜犧牲一切的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也沒辦法……”

見柳凝霜閉目沉思,似是在考慮着什麼,白欣玉正想髮問,突然之間兩個天山派的女弟子沖了進來,滿臉是汗,緊張的上氣不接下氣,幾乎是一進殿便癱了下來,“不、不好了,掌門,湘園山莊在山前隻是佯攻,他們的真正精銳由……

由鄭平亞率領,已從後山的小路殺上來了!

“聽這消息,不由柳凝霜臉上不變色,這一聲東擊西之策確實狠辣,要論實力天山派確實不如湘園山莊,既受突襲,必是傾力以赴,便難防另一支隊伍的突襲了。

鄭平亞本身武功也不弱,光從他當日武功與趙平予各有短長來看,若光這人麵對自己,自己雖是必勝,怕也要花上不少功夫,無法應援柳傲霜的戰線。

若鄭平亞這一隊人馬中有尚光弘之類的高手,光靠自己恐怕還未必擋得住這波奇襲呢!到時候柳傲霜所部前後受襲,那裹還擋得住湘園山莊高手如狼似虎的攻勢?

“柳前輩……”咬了咬牙,趙平予站了起來,該來的終歸要來,自己終是躲不掉,既然如此就上場吧!總不能打都不打就先認輸,“情勢已急,平予請令到後山去,先擋鄭莊主一陣再說。”

“隻好這樣了……”望向趙平予的目光極為復雜,其間也不知摻了多少難以明白的情緒,柳凝霜點了點頭,深深地歎了口氣,“趙少俠去吧!千萬小心,擋不住就先回來,千萬不可戀戰。”

怎……怎麼會這樣?

看着麵前趙平予和鄭平亞身影紛飛,正自鬥的熱烈,兩邊項傢姊妹和湘園山莊的高手各自為己方加油,呼聲不斷,連向來平靜的天山一帶也弄的聲嘶力竭,活像市場一樣,冷眼旁觀的藍潔芸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手心捏把冷汗,一時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當看到了對方的陣容時,藍潔芸心中就不由得一跳,湘園山莊這邊由鄭平亞親自領軍,她和趙平予都是知道的,但是藍潔芸本想前邊既是湘園山莊的佯攻,敵方的主力該放在這邊,向來善待趙平予的尚光弘應該也在鄭平亞身邊,沒有想到在鄭平亞身後押陣的,卻是風雲錄中的“鐵臂神”駱飛鷹,另外兩位前輩梁虹琦與尚光弘竟是不見影迹,恐怕是到了前陣去做佯攻吧?

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藍潔芸一邊在心中籌思因應之道,一邊聽着趙平予和鄭平亞一言不合,立即便大打出手。

本來“流雲劍聖”尚光弘與趙平予向來處的不錯,如果他在這兒,雖不致於兩邊罷兵修好,但總歸有說話的空間;但換了“鐵臂神”駱飛鷹便大為不妙,他力大無窮,所用是其重無比的“百斤定山戟”,為人也是粗犷豪邁,對心思深重之人向來最不喜歡,連和尚光弘都是不打不相識。

趙平予深沉多慮的性子,在尚光弘的義兄弟當中,最不合他脾胃,將他放在這兒,明擺着尚光弘打算讓鄭平亞放手施為,對趙平予再不留手,這用心豈不令藍潔芸為之驚懼?

更教藍潔芸擔心的是,當年兩邊分別之際,一個內力深厚、一個招式靈活,趙平予和鄭平亞的武功原還可以互別苗頭;上了天山派之後,趙平予獲柳凝霜藉切磋武功之名授藝,天山派的雪梅劍法,在趙平予手中已有七八分火候,再加上他修練《梅花叁弄》秘籍,內力運使方麵更加得心應手,武功較當日上天山時進步可謂不少,這回再戰鄭平亞,便是不勝也該在伯仲之間。

沒想到兩邊當真動手之際,情形卻是大出藍潔芸意料之外,鄭平亞手中長劍運使如飛,“羽翼劍法”的諸般巧技絕學如臂使指,運用的爐火純青,逼的趙平予處處縛手縛腳,光是接下鄭平亞長劍的諸般殺招就已經耗儘全力。

加上“雪梅劍法”雖是輕靈巧妙,但在招式靈動方麵“羽翼劍法”卻要更勝一籌,鄭平亞手中用的雖非羽翼劍這神器,但對上趙平予卻是招招淩厲巧妙,迫的趙平予毫無招架之力,沒過四十招戰況已變成了一麵倒,趙平予隻餘苦苦支撐的份兒了。

眼見趙平予在招式上棋差一着,被鄭平亞克的手忙腳亂,根本髮揮不出內力悠長的優勢,藍潔芸心中暗自擔心。其實這也非意料外事,在趙平予給柳凝霜傾囊相授的時候,鄭平亞也不會閒着髮慌,身負血海深仇的他,在練功方麵比之趙平予隻勤不惰,武功進步自是一日千裹。

加上兩邊的師父雖都傾囊相授、毫無保留,但兩邊雖都名列風雲錄上,可原本尚光弘武功就勝柳凝霜一籌,鄭平亞受尚光弘傳藝的時間又早於趙平予,雙方相較之下,鄭平亞自佔着較多的優勢。

再加上……想到此處,藍潔芸臉兒不由一紅。從參加完鄭平亞的婚禮回山之後,趙平予整日沉醉溫柔鄉中,以修練《梅花叁弄》體會的諸般技巧,夜夜弄的幾位美嬌娘神魂顛倒,甚至連和柳凝霜都上過床。

靠着秘籍奇訣之助,這般縱情雲雨聲色,雖沒把趙平予淘虛,內力方麵反而更有補益,但相較之下,練武的時間卻比鄭平亞要少得多,加上他與柳凝霜髮生關係之後,兩下頗有些相互回避的味道,這段時間更不可能好好練功,鄭平亞卻是毫不懈怠,兩邊差距自然就更大。

想到這兒,藍潔芸這才弄清楚,方才在殿中柳凝霜為何對趙平予神色微帶嗔怒之意,她原還以為柳凝霜突地想到兩人的雲雨之事,這才沒有好臉色對他。

但現在仔細想想,那時柳凝霜麵上並無羞意,隻是純粹的嗔怒,又時值柳凝霜出殿外擒下白欣玉的當兒,藍潔芸這才了然,原來柳凝霜氣的是趙平予的武功竟不進反退─原本以他的修為,就算反應不像柳凝霜那般迅快,但趙平予功力深厚,白欣玉在外窺探,照理說該瞞不過他的耳目的,趙平予竟連白欣玉摸到了近處都一無所覺!

這並不是因為他不注意,而是因為武功上的修練疏懶了,以致耳目也沒以往那般靈動。

眼見鄭平亞招式愈遞愈快,身影猶如青龍入海,靈動已極,隻餘防守之力的趙平予躲閃之間漸漸避不開他的猛攻,身上已出現了好幾條傷口,隻是沒傷到要害罷了。

其實,趙平予也知道要比招式靈活,自己恐怕差鄭平亞一截,是以出手之間拚命在尋找內力硬拚的機會,這才是趙平予的致勝之機;無奈鄭平亞也似知道此事,招式身法愈來愈快,竟是一點硬拚的機會都不給他,雖是佔了上風,卻仍保持着小心謹慎,寧可收招重來也不硬接硬架。

也幸好如此,趙平予才能撐到這個時候,若鄭平亞不是這般小心謹慎,錯過了不少致勝的機會,怕趙平予早在他劍下重傷了。

眼見趙平予敗勢已成,鄭平亞一聲歡嘯,長劍迳走偏門,一招“江湖沉浮”

刺向趙平予左臂。這一招若是得手,趙平予雖不致斷臂重傷,也要他血濺五步,兩邊勝負立判,眼看着這討人厭的傢夥已是再無勝算,鄭平亞心花怒放,不由得喜上眉梢,差點得意得要當場大笑出來。

被鄭平亞前麵的幾劍逼的眼花缭亂,身不由己地退了兩步,等到趙平予來得及反應時,鄭平亞手中長劍幻髮數個劍花,距他左臂已不足半尺。

眼看着要避也沒法完全避開,便是竭儘所能,也隻能讓臂上傷口淺短些,趙平予把牙一咬,竟是不躲不閃,手中長劍運力硬磕,竟硬生生地破入鄭平亞的劍風之中,長劍毫不帶花巧地直擊鄭平亞胸前,一副打算硬拚個生死的格局。

眼看勝券在握,沒想到趙平予竟來這麼一手,擺明了是想犧牲左臂,與自己分個生死,鄭平亞不由得一驚,他武功雖是高明,日夜練習從不間斷,又受尚光弘這等明師授藝,武功已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但終究欠缺交手經驗,這般狠命打法前所未見,一驚之下方寸大亂,竟顧不得繼續深入傷他左臂,捏着劍訣的左手戟指點向趙平予劍脊。

這一招他使來雖快,旁觀的駱飛鷹卻看得不由皺眉,這招下去鄭平亞雖能暫解眼前之危,卻已攻守易勢,若趙平予趁此機會大舉反攻,主客易勢之下,隻怕鄭平亞至少要有一段時間手忙腳亂,至少要十來招後才能重組攻勢。

隻是連駱飛鷹這般高手也沒想到,趙平予眼見招式變化是拚不過鄭平亞了,他若非一時得意忘形,自己也未必找得到這硬拚的機會,再到後頭鄭平亞可未必會再給自己扳回來的機會,良機稍縱即逝,他又怎可能放過?隻聽場中一聲哼,鄭平亞身影飛退數步,跌回了己方陣中。

方才那下交手快如兔起鵲落,除駱飛鷹外場中還真沒幾個人看得清楚,眼見鄭平亞變招相迎,趙平予竟乾脆棄下長劍,一指彈向鄭平亞左手。

本來兩人都是右優左劣,鄭平亞以左手對趙平予右手,已算吃虧,加上趙平予內力修為還在鄭平亞之上,這一下相擊鄭平亞自佔不了優勢,若非趙平予自己也是臨時變招,蓄力未足,怕這一下交擊鄭平亞還不隻是被擊的踉跄跌退而已。

眼見場中人影分開,就在雙方都還來不及反應的當兒,藍潔芸一聲嬌叱,纖手在項傢姊妹身上推了一把,流雲雙袖齊出,已在纖手中捏的生熱的幾支袖箭直襲向身形飛退、眼見再無還手之力的鄭平亞,同時她已滑到了趙平予身邊,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帶着趙平予向後飛退,幾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是事先習練過好幾遍的模樣。

等到反應過來的駱飛鷹一伸手,手中長戟將襲向鄭平亞的幾支袖箭拂落在地的時候,藍潔芸、趙平予和項傢姊妹的身影早已經消失無蹤了。

一頭霧水地隨着引路的柳凝霜迅速前進,白欣玉邊走邊注意着四週,隻見眾人愈走愈是偏僻,一語不髮的柳凝霜愈走愈快,原本想髮問的項明玉連口都還沒開,已被藍潔芸飛去的眼光阻住了說話;而另外一邊趙平予和項明雪推着滿載着乾糧清水的小車,也是一語不髮,隻是緊跟着前頭的柳凝霜,甚至連問都沒問要到那裹去。

趙平予剛在鄭平亞手下吃了場敗仗,心上頗受打擊,一臉陰霾,一時無話可說倒是可以想見,連那天真可愛的項明玉都瑟縮着不敢隨便向他撩話,可藍潔芸這些人卻是二話不說地便隨柳凝霜走,連問都不問一句,這就教白欣玉有些無法認可了。

尤其更教白欣玉無法想象的是,她才和趙平予等人一同入殿,便見柳凝霜和另一位白衣女子等在那兒,身旁還備着小車,車上滿載乾糧清水,便眾人一起使用,節省着用也可撐得一兩月,光看柳凝霜的神情,就好像正準備着等趙平予一回來,立時便要遠行般,對於現下的戰況連句話也不說,甚至沒問趙平予和鄭平亞一戰的結果。

雖說光看趙平予進來時一臉的寒霜,完全看不出一絲振奮的模樣,也可看出必是吃了虧,但他終究是為天山派出戰,身上還帶着好幾道傷口,身為掌門柳凝霜竟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一副趕時間的樣兒轉身便走,這美女掌門也太忍人了吧?

見柳凝霜領着眾人轉入了一個山洞之中,走着走着竟是柳暗花明,一個轉彎後眾人原已習慣洞中陰暗的眼兒都不由得眯了起來,好久才恢復正常。一恢復正常的白欣玉立刻髮現,隨她而來的眾人或是揉眼、或是眯目,除了趙平予和柳凝霜兩人之外,竟似沒一個人曾來過這兒。

柳凝霜也不打話,娉娉袅袅地走到了一方石壁之前,伸手咬破了指尖,將一縷血絲抹在石壁當中那嵌的嚴嚴實實的石碗上頭,隨即聽得一陣輕響,那石壁竟輕緩地滑了開來,帶起的聲音是那般細小,若非白欣玉早感覺到其中必有機關,特別用心去聽,怕還聽不出石門開啟的聲音哩!

領着眾人走入了石門,門中真可謂別有洞天,雖是久未開啟的秘室,卻是一點無氣悶之感,四週洞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正在洞中大放光明,映的此處纖毫畢現;這石室當中無甚擺設,隻當中一塊足可供兩叁人躺臥其上的大石較惹眼些,但光看除進來那一麵外,其餘叁麵壁上均有門扉,便可知其中必有隱情,此處也不知是天山派隱藏不為人知道秘道還是寶庫什麼的呢!

見眾人都走了進來,本來領先在最前頭的柳凝霜轉回了頭,緩步走到了洞門旁邊,在一塊隱蔽之處按了幾按,隻聽得那若不可聞的機關聲再起,原本已隱入洞壁的石門又緩緩滑出,慢慢地將來處的門戶封閉了起來。那石門滑出的動作極慢,遠不如開啟時隱入洞壁那般迅快,柳凝霜立在門口,直到那巨大的石門已滑過半,將外頭的光線遮掉了大半,這才轉回身子,麵對着眾人。

看到柳凝霜的行動,但白欣玉心中卻不得不暗自有氣。柳凝霜將他們帶到此處,無非是要他們暫時隱藏於此,不去管外頭的戰鬥,連糧食清水都帶了不少,一副準備在這兒待上好長一段時間,一直等到風頭過去,再無危險時才出來。

無論如何妳柳凝霜也是一派掌門,還是名列風雲錄的絕代高手,自己的門派遇上危險的時候,頭一個想到的竟不是如何禦敵,而是帶着他們鑽進密道逃生!

雖說事不關己,但想到被柳凝霜丟在外頭不管的門人弟子,真教白欣玉不怒也難。

眼兒一飄,旁邊的項傢姊妹輕扶着趙平予,似是整顆心都光顧着照顧剛吃了敗仗的他,而藍潔芸則是神色復雜,白欣玉可以打賭,她心中必也想到自己的想法,隻是藍潔芸為人較為厚道,沒有將心中所想形之於色而已。

不過,自己可不像趙平予、項傢姊妹和藍潔芸等人一般,曾受過柳凝霜的照顧,以她這般隻顧自身,一遇危難便連門人弟子都丟在一邊的作風,要白欣玉對她有好臉色,可說比登天還難!若非感覺到藍潔芸飄過來目光中的求懇之色,白欣玉還真想當場爆髮呢!

“大夥兒在這兒好好待着,那邊壁上有經秘道下山的詳細圖解,此處門戶僅掌門人曉得,等門戶封閉之後,鄭莊主他們再大本領也不可能進得來。”她指了指那小車,“這些……原本是凝霜準備着那一天有了空,再進來閉關靜心鑽研師門武功之用,沒想到現在卻……剛好派上用場。等到風聲小些,大夥兒再從秘道下山,就可以不引起湘園山莊那些人的注意,平安離開此處。”

“可是……”

微微搖頭,打斷了藍潔芸的說話,“時刻無多,先聽凝霜說完吧!雪兒、玉兒,妳們都已經是平予的人了,要乖乖地跟着他,千萬別淘氣,尤其是妳玉兒,都已經嫁人了,別還像以前那般小孩子樣兒;她們兩個都還是孩子,雪兒向來內向,不大愛理人,玉兒則是稚氣,完全不像為人妻子的樣子,爾後還得請潔芸妳多加照拂她們了。”

“至於雪姊姊嘛……對不住,凝霜原本希望能讓妳安居於此的,沒想到現在卻……”眼看柳凝霜的目光飄向那白衣女子,白欣玉這才注意到,那女子神態之美,和柳凝霜竟可說是各擅勝場,自己一路上光顧着在心中怨怪柳凝霜,竟是一點兒也沒注意到。

那白衣女雖是一身粗布麻衣,衣着上頭全沒半分裝飾,但光看她容貌神色,美若天仙、艷如桃李不說,神態之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輕亵的高貴意態,猶似下凡仙女般聖潔無匹,“對不起,平予他們……得要拜托妳多加照顧了。”

突然之間,原本神氣委頓,似是軟的再也站不直的趙平予猛地彈起身子,撲向前去,這一下髮難之快,令心中全沒準備的白欣玉嚇了好大一跳,旁邊的項傢姊妹也驚呼出聲。但他動作雖快,柳凝霜的動作卻是更快,趙平予還沒撲到她身前,柳凝霜纖腰一扭,整個人已從那將近關閉石門的微隙中滑了出去。

在她說話的當兒,石門已將近合攏,連柳凝霜的絕世輕功,又是早有準備,覤準了時機,也差一點就難逃被石門夾傷之厄,現在才趕上前去的趙平予更不可能沖出洞外,隻能看着那石門一分一寸地慢慢合攏,無論他怎麼伸手去推,再怎麼用力都無法撼動石門分毫。

“前輩……”不隻是趙平予,連藍潔芸也撲了過去,隻是石門雖尚未完全關閉,留下的空隙卻是連手臂也再難伸出去了,隻能看着柳凝霜那苦澀的笑意,在門縫中緩緩消失。

她那輕柔的聲音緩緩傳了進來,卻像是錶明了石門的阻隔一般,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輕,“凝霜是天山派掌門,天山派有難凝霜自當以身殉派。白女俠,妳千裹上山報訊,凝霜在此多謝妳了。至於妳,平予……”

柳凝霜的聲音低了下去,再入眾人耳中時,那聲音已是極勉強才能從縫隙中鑽入:“凝霜武功原就不如尚光弘,所以妳便是練功不辍,也難敵受藝於他的鄭平亞,這……並不是妳的錯……聽我一句話,平予……若這回天山派當真難免滅派之厄,除非妳武功突髮猛進,已突破雪梅劍法的瓶頸,直到能夠勝過雪姊姊,否則千萬別起報仇之念,這件事……凝霜就請雪姊姊多多費心了……”

“前輩,前輩!回來啊,前輩,不可以……妳不能一個人去……”握拳猛捶着那石門,奈何石門實在太厚太重,趙平予內力雖修為深厚,在這大石門前卻如蚍蜉撼樹一般。

任他如何地努力也全然不為所動,隻能任得石門無情地將他和柳凝霜分隔兩地,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形影,滿石室中隻聽得趙平予邊喊邊出力捶門,聲音中漸漸冒出哭聲,一直到藍潔芸和項傢姊妹硬是將他從石門前菈開,按住了他血流不止的雙手時,趙平予帶哭的聲音仍在石室當中回蕩着。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會這樣的……為什麼……”

見趙平予如此悲傷,猶似小兒般的哭鬧不休,藍潔芸雖也心下震撼,仿佛心中空了好大一塊,一時間那難以言喻的悲傷,險些令藍潔芸整個人都茫了。

柳凝霜在她心目中的份量,絕不比趙平予少上多少,但她曾是威震一方的藍傢之主,遇事經歷遠勝趙平予許多,心中雖痛卻深知現在絕非哭鬧不休的時候,這秘門的開啟方法雖是天山派不傳之秘,但也難保柳凝霜以外的人知道這秘門的確實位置。

加上湘園山莊收羅許多高手,其中難保沒有善於開啟機關秘門的奇人異士,如果由着趙平予繼續在石門前呼天搶地,給人循聲髮覺了此處,那柳凝霜的犧牲豈非白費?

輕輕地按住了趙平予的手,藍潔芸拚着全力,才能保着聲音平靜,不至於讓心中的顫抖從聲音中浮現出來,“門已經封死了,再怎麼樣也不能從裹頭打開,妳先安靜下來好嗎,予弟?”

“不,妳騙我!一定可以……一定有路可以出去的……”狠狠地把藍潔芸的手推開,氣急攻心之下,完全不像以往將藍潔芸珍重如寶,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的樣兒,趙平予髮狂一般地想找出破門而出的辦法,他內力深厚猶勝叁女,瘋狂之下力氣更是奇大,項傢姊妹和藍潔芸叁人合力,也要拚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勉強將他架了開來,“放開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幫柳前輩一把……”

“來不及了。”一身白衣的雪青儀在那塊大石上坐了下來,低首垂目,娴靜的宛如打坐入定一般,聲音卻顯得平靜無波,仿佛並不是在勸解一個氣急攻心、十分情緒化的孩子,而是平常說話一般。也不知是否“慈航訣”的影響,她原本意態便聖潔無瑕,這一端坐更有如仙子下凡般,聖潔清皎,令人不敢亵渎,“凝霜已去得遠了,何況……若是有妳在旁,事態反而更不好收拾。”

“妳……”雪青儀平靜的話聲,似有股平靜的力量,勉強震住了洞中眾人心中的激蕩,令原本惶急不下於趙平予的項傢姊妹心中一驚,那在胸中掙紮不休的諸般情緒,暫時是遏止了下來。

但趙平予給那平靜無波的話一激,怒火非但沒平息半分,反而怒焰更熾,氣的差點要撲向石上端坐的雪青儀,藍潔芸嚇得趕忙抓住了他。雖說項傢姊妹聽得一頭霧水,但藍潔芸的江湖經歷比她們合起來都多,此刻強抑住心頭的震顫,半復清明的神智立時便猜到了雪青儀話中之意。

這回天山派的對手不是黑道強徒,而是湘園山莊這等以名門正派自居的一方豪傑,雖已兵戎相見,仍有講理的空間。何況湘園山莊此次來攻天山派,能找出的理由也不外數端。

不是說要追捕白欣玉這天門細作,才千裹迢迢殺到關外來,就是硬栽趙平予也是天門駐在外頭,由陰京常親自聯絡的眼線,而白欣玉在兩位美姊姊都失身於楊逖這好色淫賊的情況之下,仍能保冰清玉潔之軀,趙平予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陰京常手中救出叁女,這嫌疑確實也不是口舌可以辯清的。

本來鄭平亞的如意算盤,就是明說趙平予和陰京常之間有條件交換,是以要抓他出來辯個明白,白欣玉留書出走,雖是坐實了天門細作的嫌疑,卻無人敢保證她會那麼剛巧地上天山派來,若非湘園山莊先行進駐蘭州的人員髮現了她的行蹤,怕鄭平亞還沒想到她也會在此哩!

不過兩人既會在了一起,對鄭平亞而言卻是天上掉下來的收獲,若抓到兩人在天山派會麵,這次出擊可就名正言順了,怪不得他趕這麼急,白欣玉前腳才上天山派,他帶領的人立刻就打到了天山腳下!

在這種情況下,若趙平予和白欣玉如蒸髮一般從天山派中消失,柳凝霜自然就有和鄭平亞等人論辯的空間,鄭平亞等人格於武林規矩,想要胡來也有個限度;即便鄭平亞等人以武自恃,連聽都不聽柳凝霜的辯解,便竭力狂攻,硬是要讓天山派就此覆滅,也不過是和原有的狀況一樣而已,照這麼看來,趙平予和白欣玉等人躲入秘室,對柳凝霜而言是福非禍,至少有轉寰的空間。

但現在再怎麼有理有據的論辯,都入不了趙平予的耳朵了。在他腦中現在隻回蕩着一個想法:若非自己練武不夠努力,以致於技不如人,擋不住鄭平亞等人的進侵,使得原就勢弱的天山派兩麵受敵下再難抗拒湘園山莊的攻勢,柳凝霜也不用拚命為自己等人安排退路,等到把他們都送入安全之所後,才回到同門身邊抗敵。

在她拚命對抗鄭平亞的時候,自己竟然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風聲過後才逃走,這樣的自己豈對得住當日傾囊相授,簡直將自己當成了徒兒的柳凝霜?

摻雜着憤怒、悲哀、拒絕接受,和自我厭惡的叫聲,沖破了雪青儀平靜的語音,在洞中繼續回蕩着,聲音當中的力道雖大,卻顯得如此無力,“不……不可能是這樣的,她……根本不能單獨去應付他們……差距實在太大了……我們都應該留在她身邊的,不是嗎?就算……就算幫不了她擋住他們,至少也……至少也可以對付幾個蝦兵蟹將,解決得一個是一個,是不是?潔芸,妳回答我啊!”

“他還在那兒嗎?”

“嗯……”將手上的食盤放了下來,上頭的食物飲水都還滿滿的,完全不像動過的樣兒,藍潔芸歎了一口氣,眼兒忍不住已轉向了趙平予躲在其中的那個石室,此時的她真不知該怎麼麵對麵前的雪青儀才是,“都已經第叁天了,他再這樣滴水不入口……怎麼可能撐持得住?哎……”

見藍潔芸滿麵憂心,雪青儀微微一笑,“讓他去吧!該難過的時候就不該強顔歡笑,要痛就要痛到極點,再狠狠的清醒過來,沒嘗過痛苦滋味的人,永遠不知道這世間是怎麼回事。趙夫人妳放心好了,隻有靠他自己的力量,從深深谷底爬將上來,他的武功才能更進一步,這是凝霜留給他的考驗,她就是因為知道趙少俠一定撐得下來,才會選擇獨自麵對湘園山莊。

“湘園山莊遠征關外,勢不能久,更不可能在天山附近詳細的搜查,妳現在該做的不是為他擔心受怕,而是想個辦法,看要怎麼走出此地,凝霜留下來的食水,未必能撐得了多久,畢竟我們有六個人啊!”

雖知雪青儀所言切中竅要,但無論如何,藍潔芸總是沒法放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她的一顆心總懸在趙平予和柳凝霜身上,率領勢孤力弱的天山派力抗湘園山莊,不知道柳凝霜現在究竟如何了?

再加上趙平予從被迫與柳凝霜分離開始,便一直身處於與以往大大不同的狀態中,相較現在的情形,藍潔芸甚至還希望他像剛和柳凝霜分開時那般痛楚嚎叫呢!現在的他一個人躲在石室當中,動也不動、一語不髮,簡直像變成了個石雕像,那冷澈的空氣,在他四週築起了一道冷漠的牆,連向來嬌癡天真的項明玉,到了趙平予身邊也忍不住打着寒噤,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來。

雖說師徒情深,但女子遇上了這種事,反而會比沒用的男人更快回復理智,項傢姊妹一開始雖也難受,一整日食不下咽,除了沒有哀叫哭泣外,並不比趙平予好上多少,但到了第二天,兩人已慢慢開始回復正常,倒是藍潔芸一方麵心係趙平予,又放不掉對柳凝霜的思念。

另一方麵她又是趙平予正室,論見識甚至遠過趙平予,眾人中除雪青儀外,就數她閱歷最深,所有的責任一瞬間全落到了她的肩上,這般強烈的壓力,讓藍潔芸一時沒法兒適應,這幾天真的頗有些手足無措,倒是給雪青儀看了笑話去。

另一邊那向來直率的白欣玉,從進洞之後卻是反常的沉默,神態甚至看來還有些哀傷和自責,默默地協助藍潔芸處理一些事情,倒還算是個好幫手。

見藍潔芸雖在口頭上應和着自己,也當真強打精神,和項傢姊妹與白欣玉研究着洞中石壁上所繪的秘洞路徑圖,但言談之間,眼神總情不自禁地滑向趙平予所在的石室當中,完全無法專心,項傢姊妹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到那兒去。

再加上白欣玉的沉默是金,這四個身負研究情況重任的人,往往研究研究就研究到了沒有聲音,直到也不知那個人不小心動了一動,弄出了點聲響,才把其餘人從恍神當中菈了回來,繼續研究,雪青儀不由得暗歎,這樣下去什麼都做不了啊!

“趙夫人……”看藍潔芸等人芳心都關注着石室內的趙平予,始終沒法子專心研究圖形,惟一沒有那麼關心趙平予的白欣玉又太過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有一種居於聽話跑腿地位的氣氛,根本不怎麼髮言,雪青儀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不叫研究,隻是浪費時間。

在藍潔芸也不知第幾次走神之後,她才將她招了過來,“趙少俠那邊,讓青儀去想辦法……雖然強自振作一定要靠自己,但青儀想……該可以推他一把。隻是……隻是青儀所想的辦法,或許讓趙夫人妳難以接受……”

“這……”聽雪青儀輕聲在耳邊說明她想采取的方法,藍潔芸微微一怔,她望了望雪青儀那平靜如水的麵孔,思索良久,一咬牙,“沒錯,看來……隻有這辦法……隻是……隻是委屈前輩了……”

開門的機關有記憶功能,之前因為柳凝霜開了門,所以隻要用柳凝霜的血,就可以再開,不用再來開苞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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