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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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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小說章節

內容簡介
第一章 碧姑娘的劍
第二章 女飛賊
第叁章 夜深人不靜
第四章 不翼而飛
第五章 白若麟
第六章 夜蘭
第七章 好朋友
第八章 不該死的人
第九章 化春泥
第十章 香茶苦口
第十一章 碧血染紅裳
第十二章 惡意
第十叁章 替天行道
第十四章 春來冰河開
第十五章 銀芙蓉
第十六章 馮破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別
第十八章 毒花
第十九章 無頭屍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第二十一章 白天英(上)
第二十二章 白天英(下)
第二十叁章 妻劫母難
第二十四章 淫音
第二十五章 錢莊的少東傢
第二十六章 冰花初綻
第二十七章 陸陽城外的老闆娘
第二十八章 錶姐
第二十九章 毒花的刺
第叁十章 小捕快
第叁十一章 群氓
第叁十二章 屐上足如霜
第叁十叁章 叁天叁夜與叁個孩子
第叁十四章 酒漾蓮心醉
第叁十五章 春夢無痕
第叁十六章 群雄
第叁十七章 逃
第叁十八章 煙花湖畔正梳妝
第叁十九章 他鄉遇故知
第四十章 珠淚凝
第四十一章 枝頭春意鬧
第四十二章 月夜
第四十叁章 第六星
第四十四章 單刀直入
第四十五章 鏖鬥
第四十六章 蜜裡調糖
第四十七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上)
第四十八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下)
第四十九章 防衛
第五十章 鐵爪鴛鴦
第五十一章 鞭
第五十二章 鳴金疑
第五十叁章 秘藥
第五十四章 將計就計
第五十五章 毒芽
第五十六章 戲
第五十七章 夜雨中宵
第五十八章 圖窮
第五十九章 急轉直下
第六十章 榻下囚
第六十一章 審
第六十二章 得成比目何辭嘆
第六十叁章 破壁
第六十四章 忙裡偷香
第六十五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上)
第六十六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下)
第六十七章 觸株兔
第六十八章 死水
第六十九章 浮華公子
第七十章 錦難書
第七十一章 月若無恨月常圓
第七十二章 驚蛇
第七十叁章 夜戦八方
第七十四章 盛宴
第七十五章 砧闆與魚肉
第七十六章 間歇
第七十七章 針鋒相對
第七十八章 刀與劍
第七十九章 戛然而止
第八十章 官府
第八十一章 羊腸隱蘭心(上)
第八十二章 羊腸隱蘭心(下)
第八十叁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上)
第八十四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中)
第八十五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下)
第八十六章 舊閣新劍
第八十七章 無李何以代桃僵
第八十八章 迷離境
第八十九章 失怙
第九十章 陡峭陰風
第九十一章 珠聯
第九十二章 毒
第九十叁章 舐犢情深
第九十四章 前夜
第九十五章 最後一絲波瀾
第九十六章 吉時
第九十七章 好事成叁(上)
第九十八章 好事成叁(中)
第九十九章 好事成叁(下)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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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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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靈音、田靈筠、齊秀清、宋秀漣合共四人,昨夜被她們叫去的丫鬟合共兩人,六個青春年華的女子,一夜之間走的乾乾淨淨。

清心道長站在房中,額上的青筋不住的跳動,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脾氣稱不上好的峨嵋掌門已到了爆發的邊緣。

此人曾是天絕師太座下最得意的弟子,最晚入門卻後來居上穩穩接下掌門之位,劍法內功皆已出神入化,但道傢的修身養性功力,卻顯然不太精深。

清心道長若是就此發作,白天雄不在,房門外的白傢人隻有白天武尚有一線希望與清心道長一較高下。

白天武也確實的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但清心道長隻是靜靜地站着,他身邊的其餘弟子雖然麵色也是憤怒不平,更多的卻是驚詫和不解。

隻因這屋中並沒有半點打鬥過的痕迹,行李一件不剩,床鋪也疊的整整齊齊,昨夜的蠟燭燒得隻剩一灘燭淚,任誰來看,也是屋中這四人不聲不響的悄然離去,還順帶拐走了兩個丫鬟。

白傢也沒人開口質問,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盯着屋內的情形。

南宮星一行叁人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靜默到詭異的情景。

如此大的陣仗,崔冰自然不可能還安安穩穩呆在屋內,她站在內院門口,立足於幾名看熱鬧的女眷身後,探頭張望過過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春妮就在旁邊,卻對其餘事情都並無興趣一樣,隻是陪在崔冰身側,側頭笑眯眯的打量着她。

南宮星瞥了春妮一眼,壓下眼中閃過的一線寒芒,徑直走到白天武身邊,道:“白叔叔,這邊出什麼事了?”

白天武冷笑一聲,道:“我也說不清,也許是白傢招待不週,幾位女俠大感不滿,收拾行李偷偷趁夜回峨嵋山去了,為怕迷路,還帶了我們傢兩個丫鬟,考慮的到頗為週到。”

清心道長扭頭看了過來,兩人視線遙遙相對,眼中淩厲齊齊迸發而出,恍若無形刀鋒,淩空對斬一處。

“看來該問的話似乎是問不到了。”完全不理會兩位高手的隔空對峙,馮破嘆了口氣,徑直走進屋中,左右打量了一番,淡淡道,“這幾位姑娘,走的也太巧了點。”

清心道長與馮破素不相識,就算認識,對官府中人也不會有半分客氣,他冷哼道:“聽閣下的意思,倒像是我的幾位徒弟惹下什麼禍事,偷偷溜了一樣。”

“禍事未必,謊話,卻一定是說了不少。”馮破隻在屋裡掃了一圈,便小歩踱了出來,當着眾人麵朗聲道,“關於孫秀怡失蹤一事,已有了新的進展。不巧,恰恰就和這幾位偷偷溜了的女俠有關,現下無處對證,着實可惜啊。”

清心道長強行壓下怒氣,身邊幾位峨嵋門人卻已怒不可遏,兩個壯年道士互遞了一個眼色,齊聲怒喝道:“休得對我峨嵋無禮!”

伴着話音,兩人齊齊出掌,一左一右印向馮破肋下,掌風精純,綿裡藏針,一看便少說也有近十幾年火候。

馮破躲也不躲,穩穩站在原地,竟就這麼讓他們打在身上。

兩道掌力好似泥牛入海,不見半點成效。馮破立在原地紋絲不動,淡淡道:“兩位道爺,下官好歹也是正六品下帶刀紫衣衛,你們襲撃朝廷命官,隻怕大大的不妥吧?”

那兩人吃了一個悶聲大虧,心中驚悸,帶着一頭冷汗退回到清心道長身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清心道長一拂衣袖,道:“原來是馮破馮大人,久仰。江湖傳聞玉捕頭手下皆是一等一的人才,想必馮大人也不例外。那貧道倒要請教,我這幾位弟子說了什麼謊話?”

馮破動了動肩膀,走到門外,回頭盯着清心道長的雙目,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謊話,就是騙了騙暮劍閣的白傢老小,讓他們錯以為孫秀怡是在這裡丟的而已。”

他拍了拍褲腳,輕描淡寫的繼續道:“其實孫秀怡根本就沒到這裡來過,那間小築裡,一直都隻住了一個人。”

並非沒人做過這種猜測,馮破此言一出,週圍諸人大都變了臉色,但也有幾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狐疑的看向了峨嵋門人。

清心道長緩緩走到門邊,冷冷道:“馮大人,官字兩張嘴,就可以信口開河了麼?無憑無據,敗壞峨嵋清譽,就算你是朝廷命官,貧道也不能饒你。”

馮破瞥他一眼,道:“我既然敢說出口,自然就敢為這話負責。孫秀怡從頭到尾都未曾讓人見到過哪怕一個身影,此是其一;她的臥房裡,散落着無數嫁妝,那些東西本該跟着清心道長你一道送進白傢庫房,卻偏偏擺在了新娘臥室,算一算,連上箱子,壓在轎子裡,恰好是一個年輕女子的重量,此是其二;我和這位小兄弟方才在那邊查驗了一下,兩間臥房,隻有一間的床上有人睡過的痕迹,另一張床雖然做了做樣子,卻少了很多該有的東西,顯然是有人刻意布置,此是其叁。”

“我原本憑此叁點想要向田姑娘討教討教,不想已是人去屋空。清心掌門,我這信口開河,你可還滿意?”馮破麵上譏诮一笑,道。

“你的意思,那間屋子裡的事情都是靈筠編造出來,她慘遭淩辱的模樣,也是自己裝的不成?”清心道長氣勢略略減弱,卻仍是厲聲責問道。

馮破淡淡道:“有些人腳趾靈活,幫忙綁上雙手恐怕不是太難,接着綁好雙腳的話,就連我也能把雙手從腳下掏過去背到背後,提前放好凳子一趴,要麼備些豬血雞血,要麼乾脆存着月事惡露,更加方便。進去救人的人,總不好現找個穩婆,扒開女俠的屁股看看是否真被開了苞吧?”

清心道長勃然變色,枯枝般的手指猛然收緊,好似捏住了一把無形寶劍。

看峨嵋眾人不再作聲,白天武這才插言道:“馮大人,若是事情如你所說,孫姑娘的失蹤,豈不是與外人根本毫無關係,不過是峨嵋派的內部事宜麼?”

馮破譏笑一聲,也不去理會清心道長眉心快長出月亮的那張黑臉,道:“這就不得而知了,誰知道是孫秀怡得罪了同門被私下殺了賣了,還是她有了別的相好這幾個姐妹情深出此下策幫她脫身。我隻需要知道,孫秀怡的失蹤,和此後這些兇案,並沒太大關係,這就夠了。”

“哦?這對後麵的兇案有何幫助?”白天武微一皺眉,不着痕迹的站在了馮破身側,提防清心道長惱羞成怒暴起傷人。

南宮星微微一笑,緩緩掃視着院內眾人道:“既然田姑娘說的都是謊話,那有件事豈不是清楚得很。那個穿着喜服的光頭大漢根本就不存在。”

馮破點頭道:“所以並沒有什麼外人的嫌疑,從頭到尾,所有的事都是在這莊中的人做出來的。”

清心道長聽到此處,冷冷道:“這還用你啰嗦,白天雄早就認了。”

馮破雙眼一翻,譏刺道:“你當我是那種有人認罪便打入大牢結案的太爺麼?白老二這人腦筋太死,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扛,什麼都往自己心裡裝,別人描摹張字迹,搬出個天道的名頭,就能嚇得他把自己當車丟得遠遠的,好保住白傢這個帥。不是別有用心之徒,稍微想想也不會先定了他的罪。”

白天武謹慎道:“馮大人,天道的那枚印記不似作假,如意樓的銀芙蓉看上去也八成是真品,恐怕也不能這麼早斷言沒有外人參與吧?”

馮破道:“我說的沒有外人是指沒有外麵新來的生人,你兒子娶媳婦,已到了這麼多人,和你們白傢內鬼裡應外合,殺幾個人可不算太難。”他仍不肯放過清心道長,接着便道,“你看峨嵋女俠不過四個人,就能在暮劍閣裡演一出強擄新娘的好戲,還能趕在我上山之前不告而別全身而退。”

清心道長哼了一聲,冷冷道:“貧道劣徒若真的辦下這種蠢事,峨嵋派自會將她們好好管教一番,不勞馮大人費心。”

“那可不好說,萬一孫秀怡已被那四個同門五馬分屍挖坑埋了,我還真得費點心思將她們捉拿歸案才行。”馮破嘿嘿一笑,背身往外走去,“不過這時候我還顧不上那幾個丫頭,比起已經跑了的蠢材,還在咱們身邊的殺手可要緊得多。”

看守賀禮的兩名白傢弟子的屍體馮破並沒去看,大致問了問劍創情形後,便仍和南宮星白若蘭一道,徑直去了庫房。

房檐下的血字早已乾涸,透着暗褐醬色。馮破端詳片刻,道:“描摹那張紙的應是女子,可這裡的字卻絕非女子手筆,女人的手指就算蘸滿了血用指肚去擦,也寫不出這麼粗的筆畫。”

南宮星點頭道:“我也一早就在懷疑,下手的絕不止一個人而已。天道的印記一出,現下看誰都會疑神疑鬼,反倒擾亂了視線。”

“是麼?”馮破淡淡道,“可我覺得你好像已經在盯着誰了。”

南宮星微微一笑,道:“我心裡是已經懷疑上了,而且還懷疑的不止一個。隻可惜,狐狸的尾巴總是露一下就飛快的縮回去,我暫時揪它不住。”

“很好,”馮破笑道,“知道在事情闆上釘釘之前憋在肚子裡,你比我想得更加有用。看你年紀還不大,有興趣到六扇門吃碗公飯麼?我可以把你引薦到玉捕頭手下歷練歷練。”

南宮星不願直接拒絕,轉而問道:“玉捕頭年紀也不大吧,好象成為江湖四絕色也就是前兩年的事情。她本事果真厲害得很麼?”

馮破看出他無心官府,不再強求,隻是道:“單論追蹤捉人,眼力頭腦之類的捕快本事,不是我誇口,和我比起來也就是不相上下,我好歹在這一行也乾了這麼多年,就是經驗,她也比不了我。但玉捕頭有兩樣我們這些尋常捕快遠遠比不上。”

他豎起手指,道:“一是武功,她對武功天生就有嚇人的悟性,給她把刀,她能制住我,給她把劍,她一樣能制住我,她武功沒什麼套路,但就是能把人制住,簡直不講道理。二是直覺,玉捕頭好像長了天眼一樣,有時候證據亂七八糟,根本拼湊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時,她就硬是能靠直覺篩出最危險的疑犯,按她說的去捉,十個裡也難錯一個。”

“有這兩樣本事,難怪鎮南王對她器重無比。”南宮星道,“將來有緣,希望也能親眼見見這位玉捕頭。”

“不在她手下做事,也不犯下什麼大案,恐怕是沒機會見她的。畢竟她不兩年就要做鎮南王傢的兒媳婦,西南那邊沒什麼上達天聽的大案,已經不怎麼敢去驚動她了。”馮破將庫房裡仔細看了一遍,道,“這邊沒什麼了,走,去白若麟的那間小院看看。”

白若蘭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離開了那座庫房,才小聲道:“我不懂,孫秀怡不想嫁給我哥哥,一早說清楚不就好了,峨嵋派俗傢女弟子裡,沒嫁的又不隻是她一個。更何況,我們白傢也不是非和峨嵋結親不可,比起他們,我寧可唐姐姐來做我嫂子。”

“我聽說靈秀五娥裡隻有孫秀怡是自小在峨嵋長大的孤兒,她不敢違抗師命,又不甘心這麼嫁人,結果搞了這麼一出鬧劇,也並非絕無可能。”南宮星拍了拍她的肩頭,微笑道,“更何況實情如何咱們還不知道,江湖險惡,孫姑娘是不是自願配合都還難說。你也不必急着氣你這位無緣的嫂嫂。”

“我都不知道江湖原來是這麼復雜的地方。”白若蘭神色有些黯淡,道,“我還當江湖中大都是行俠仗義,懲惡揚善,劫富濟貧的好事。即使有大姦大惡之徒,正道大俠們也會同心協力,替天行道。”

不自覺說出了替天行道四字,白若蘭啊的一聲捂住了嘴,恨恨道:“這天道怎麼會這麼可恨。”

南宮星默然不語,另一邊的馮破卻哧的笑了一聲,道:“蘭姑娘,不是叔叔我打撃你,就算是你一直滿心敬仰的俠客,做的也依舊是違法亂紀的事情。行俠仗義,什麼是義?懲惡揚善,誰才是惡?劫富濟貧,靠何判斷?善惡貧富,怎麼輪得到一介草民擅自做主?王法何在?”

“既然目無王法,所憑的無非便是心中信念。這種東西,一萬個人保不齊就有一萬零一種各不相同,你覺得白傢是遭了無妄之災,說不定在當年的受害者眼裡,這些兇手還恰恰就都是替天行道的大俠。”

白若蘭瞠目結舌,連歩子也亂了節拍,險些前腳拌後腳摔在地上。

南宮星接過話頭,道:“他們眼裡的大俠,在趙敬眼裡,則毫無疑問是該千刀萬剮的惡人。你不妨想想,若是趙敬知道了春紅死亡的真相,會不會連帶着恨上帶她來這裡的白傢?”

馮破笑道:“這還隻是簡單的恩怨糾葛,既然還有天道牽扯在裡麵,想必還看上了你們暮劍閣的這一方勢力。由此看來,旁人還不好說,你的父親兄長兩人,可是繞不過去的絆腳石。”

“那……那咱們就隻能等着麼?”白若蘭癒發惶急,忍不住低叫出來。

馮破看了看已在眼前的陰森小院,淡淡道:“我和這位小兄弟,不是正在四處找那條狐狸尾巴麼。”

“那張寫着思梅二字的紙條就是在這邊找到的?”馮破在小屋中簡單檢查了一下福伯留下的物件,開口問道。

“是,就在福伯的屍身下麵。”

“那字寫的歪歪扭扭匆匆忙忙,小兄弟,讓你推測,會是什麼人留下的?”

南宮星沉吟道:“我也仔細推想過,反復排除,隻留下兩種可能。一是兇手故意布置,為了擾亂諸人視線,但留一個死人名字在這裡,意味着實不明。興許有什麼目的是我沒想到。”

“另一個呢?”白若蘭多半也覺得是兇手留下,聽到還有另一種可能,忍不住插言問道。

南宮星道:“另一個是白若麟。他逃走之後,很有可能折返回來,來看看福伯的情況,看到福伯已死,他慌裡慌張的想要留下些什麼線索,所以寫下了那兩個字。”

馮破將屋中的木櫃打開,仔細看了一遍,口中道:“所以你也覺得白思梅的事情十分可疑是麼。”

南宮星看了白若蘭一眼,點頭道:“不錯,她死的太不自然。破麵殘相,本就是不願被人認出的手段,白思梅不是聶政,她若真想錶露自己死前的怨恨,沒道理在臉上做如此文章。”

白若蘭大惑不解,低聲道:“可大傢都覺得那個應該就是思梅姐姐,而且,她乾嘛要假死啊。”

南宮星隻道:“隻是個猜測,未必便是真相。白若麟瘋瘋顛顛這麼些年,腦子裡隻記得一個思梅,寫下那兩個字也不奇怪。你不用急着頭疼。”

白若蘭皺眉道:“我怎麼可能不頭疼,你們兩個都已經斷定,下手的必定是已在莊裡的熟人,可不管是穆紫裳還是思梅姐姐,我們姐妹都認得出來啊。難道是易容改扮不成?”

馮破沉吟道:“不好說,江湖上能人異士很多,易容後讓你貼着臉看也看不出來的,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五個。再說如果是年紀還輕的人,用上叁兩年功夫改變自己的容貌,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在自己麵頰上比劃了一拳,“最簡單的,用真力震碎頰骨下颌,用指頭捏塌鼻梁,拔眉毛,眼角豁刀,隻要找好郎中幫忙調養,等過十來個月,你根本看不出那人原來的模樣。更不要說藥物針石的手段,簡單調整一下細微之處,不足的地方靠易容瀰補,就算與你形影不離,你也未必認得出來。”

“以前有個兇嫌,為了不被我們捉到,硬是把自己弄成了女人的模樣,連下麵那話兒也一刀骟了,委身青樓賣藝為生,還勾的不少名門公子為他神魂顛倒,要不是玉捕頭當眾割了他的裙子,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認出他來。”

白若蘭搖了搖頭,咬唇道:“我還是不信,思梅姐姐就算是假死,也沒有回來把暮劍閣搞成這樣的理由吧?隻是想殺那瘋子,她用大搜魂針偷偷下手就是。”

南宮星退到門邊,嘆道:“復仇不是一條好走的路,若是有天道幫她這麼一路走過來,那除了白若麟外,殺誰不殺誰也不是她一人可以決定的了。不論如何,這些假設也要先揪出人來才行。馮大人,你有何打算?”

馮破道:“兇手如此熟悉莊內的情形,咱們隻怕很難找到什麼要命的證據。不過既然他們泄露天道消息在前,試圖嫁禍如意樓在後,又想把小兄弟你趕出莊子,可見已經亟不可待想要下手了。峨嵋那幾個娘們一走,新娘失蹤的事情沒辦法再當作掩護,我猜肯定已經有人快要亂了陣腳。”

“等他再下手麼?”南宮星看着馮破的神情,道。

“乾等着未免太無趣,”馮破動了動脖頸,道,“時候不早了,我肚子餓,咱們先隨便吃口飯,跟着我找閣主幫個忙,咱們再來做個大場麵的搜查。”

白若蘭奇道:“搜查,搜查什麼?”

“丟了的那幾樣東西。”

“可不是已經查過了麼?”白若蘭更加好奇,緊接着追問道。

南宮星雙眼一亮,笑道:“沒錯,就是已經查過,再突然查上一次,才能叫他猝不及防。”

馮破點了點頭,道:“透骨釘,搜魂針,連着一瓶解藥,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不會藏在不能隨時照應的地方。等午後讓閣主幫個忙,不說要做什麼,先把所有的僕役丫鬟都集中到練武場去,不許耽擱。然後叫幾個女弟子幫忙,咱們當場搜身。”

“為何隻是僕役丫鬟?那些賀客呢?沒有嫌疑麼?”白若蘭不解道。

南宮星替馮破答道:“若真是改頭換麵潛伏進來的人才是主使,那僞裝成賀客可着實不太容易,而且行動起來也多有不便。最有可能的,就是藏身在僕役丫鬟這些下人之中。而且來的客人畢竟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太可能貿然集中起來搜身,反倒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趁機煽動惹事。馮大人的主意不錯,不過事先絕不能泄露口風。最多可以讓你爹提前知道。”

白若蘭猶豫半晌,才狠狠一咬牙,道:“好,就聽你們的。”

“還有些時間,”馮破出門看了看日頭,道,“咱們往茗香夫人的住處去一趟吧。”

那邊為了等待馮破,依舊維持着原本的樣子,馮破在裡麵看了半晌,倒是和南宮星當初的觀點差不太多,他也認為單憑繡工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在白若蘭這種習武的姑娘眼裡驚為天人的行針布線,在尋常女子手中不過是必須學會的本事之一。

就連白傢贖回來做妾的那些青樓女子,隨便誰拿出繡香囊的一半手藝,多半也能繡的不相上下。

白若蘭自己學了沒學成,比她更擅女紅的白若萍也沒學成,她自然是滿肚子不服氣,但見馮破和南宮星都是一般的看法,也隻好認下。

南宮星猜得到她心思,忍不住安慰道:“其實你換個位置想想就能明白。就拿茗香夫人來說,她一點武功也不懂,你在她麵前挽個劍花,縱身上牆,她就必定覺得十分了不起。你看這繡工,和她看你的劍法,其實是一回事。”怕她不信,他隨手指向一邊桌上的繡架,“呐,看看茗香夫人的女紅,你是不是一樣做不到?”

白若蘭探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世事本就如此,終日練劍的,拿起針線自然比不了終日繡花的。

馮破繞着懸梁喜服轉了幾圈,沉吟道:“這件衣服,掛在這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原因?”白若蘭一愣,求助一樣的看向了南宮星。

南宮星眉心一皺,口中道:“我先前以為,這件衣服是為了提醒諸人事情與當年白若麟犯下的大錯有關,順便讓白思梅這個名字重見天日,靠死人來混淆視聽。可現下在反過頭來考慮,若白思梅本就是詐死,不應該將自己好好隱藏起來才對麼?這件衣服掛的豈不是多此一舉?”

馮破抓着喜服的下擺,側頭看了一眼整整齊齊的床鋪,道:“也許,這件衣服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所有的人,不知不覺地以為,茗香夫人落在了白若麟手裡。”

南宮星低頭思忖片刻,道:“的確如此,大傢看到了這喜服,就想到了白思梅,想到白思梅,就會想到白若麟,即使沒有證據,也都在心裡認定了,白若麟就是擄走茗香夫人的犯人。”

馮破淡淡道:“如果這就是這件衣服掛在這裡的目的呢?”

“按你們所說,白若麟這幾天應該正是走火入魔最辛苦的幾天,春紅待了一天不到就已經喪命,他逃亡上山身邊根本沒有女人可用,哪兒來的心思帶着一個毫無武功的女人東躲西藏?不管湊巧看到還是被人引導碰到了茗香夫人,他最可能的做法就是捉着她離開這莊子找個僻靜處便立刻下手強暴。搜山的人絕不該連一點蛛絲馬迹也找不到。”馮破凝望着屋中的陳設,皺眉道,“萬一這件事也是有人嫁禍給白若麟,那茗香夫人的下落,隻怕就不在這座山中。”

南宮星微微搖頭,道:“這座別莊雖大,可藏下一個活人想必也不太容易。”

“其實也不太難,”馮破望着窗外,道,“人們想不到的死角太多了,更何況,藏下的也未必是一個活人。”

他拍了拍平平整整的床鋪,道:“另外的疑問,就是茗香出事之前的下落。看這床鋪,她被捉姦之後並沒在房中睡下,按你們描述的時間,她也不可能那時就被捉走。那她到底做了什麼?最後見她的人是誰?”

南宮星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白若蘭,但心知此事若是再硬隱瞞反倒對他不利,隻好簡單道:“實不相瞞,那晚茗香夫人來找過我,我不知道她何時到的,我回去時她就已經在了。她擔心我漏了口風,想讓我幫她保密,她走的那會兒,約莫是子末醜初的時辰。”他嘆了口氣,緩緩道,“我想,我可能就是最後見她的人。”

白若蘭在心裡估摸了一下時辰,臉上突然一陣羞惱,但似乎是顧忌有馮破這個外人在,硬是悶悶的哼了一聲,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知道白若蘭已經想到那天早晨驗春藥時他和唐昕說的話,南宮星頗感無奈,隻得乾脆連有人在背後想靠春藥用茗香算計他的事也和盤托出,簡略說給了馮破。

“這麼一來,背後操縱茗香的人將她滅口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了。”馮破看了一眼白若蘭臉上神情,微微一笑,向門外走去,道,“我去外頭透透氣,好好理理。”

果然馮破才一出門,白若蘭就橫了南宮星一眼,怒道:“你這人真是色膽包天,這種艷福你也照單全收,不怕我大伯和你拼命麼?”

本以為她會稍微吃醋,正在暗自竊喜的南宮星沒想到她氣得竟是這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好玩笑道:“我也沒想到,才出江湖,就叫我碰上被下了春藥的女人,我總想着這是大俠才有的待遇,一點準備都沒有,不小心就被她得逞了。”

白若蘭繃着臉啐道:“去,說的好象人傢茗香要去強姦你一樣。”她憂心忡忡的看了外麵馮破一眼,低聲道,“你也是,這種事怎麼好隨便跟我大伯的朋友講,再怎麼失寵,那也是我大伯的小妾,你……你這不是給他帶了綠帽子麼。你們男人就放不下這種事,被他知道,你豈不是麻煩的很。”

南宮星隱隱摸到點頭緒,想來白若蘭自小在白傢這種人人妻妾成群的地方長大,比起茗香與他之間的不清不楚,反倒更在意他怎麼收場也屬正常。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還沒有會為南宮星吃醋的心思,畢竟一樣的事若被崔冰知道,起碼也要在他脖子耳朵咬上兩口才行。

後麵這個可能多少讓南宮星有點喪氣,他撇了撇嘴,笑道:“無妨,說不定,你大伯一早就知道此事。”

“啊?”白若蘭嚇了一跳,驚道,“那……那怎麼辦?要不要我幫你去求求情?大伯一直很疼我,說不定……說不定會放你一馬。”

南宮星搖了搖頭,道:“你仔細想想,能將茗香夫人操縱到這個地歩的,暮劍閣中能有幾人?”

白若蘭一愣,旋即渾身一顫,小聲道:“你是說……我大伯?”

“還有可能是什麼人拿住了茗香夫人的把柄,隻不過一個無親無故的失寵小妾,又能被人拿住什麼把柄?”南宮星嘆道,“那一晚我可以確認,茗香夫人並不是什麼淫娃蕩婦,她至少也有兩叁個月不曾與人同房了。林虎的事,多半是障眼法。”

白若蘭默然不語,也不知心裡信了幾分,隻是看她神情的話,倒是從剛才起就一直滿麵不悅。

怕她打草驚蛇,南宮星不得不接道:“暫時也沒什麼確鑿證據,你不必急着為此難過。至少那晚咱們追過去的時候,你大伯正和清心道長在一起喝酒。”

白若蘭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隻是心煩的很。不全是為了這事。”

走到院中,馮破等得已有些不耐,笑道:“你倆再不出來,我這肚子可要餓扁咯。”

白若蘭展顔一笑,跑出兩歩,回頭道:“你們慢慢走,我先去張羅一桌,保準你們到了就有的吃。”

馮破忙道:“給我弄幾個不要辣子的菜,最好連鍋也好好洗洗。”

白若蘭應了一聲,轉眼去得遠了。

四下沒了旁人,馮破突然擡手拍了拍南宮星肩頭,臉上浮現一股頗為親切的神情,笑道:“你這小子,剛才連那種事也當着麵說,不怕她大發雷霆麼?真的要緊,找個機會偷偷告訴我不就是了。”

南宮星的神情也變了不少,微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女人肯為你吃醋,那可是好事。”

“是是是,”馮破哈哈笑道,“女人這事,我可比不了你傢學淵源,你爹身邊的那些娘們隨便丟出一個,都能把我傢的黃臉婆晃瞎了眼。”

南宮星摸了摸下巴,苦笑道:“我可沒找他討教過,隻能算無師自通。對了,馮大人,白天英這人你了解多少?”

馮破微微皺眉,道:“比點頭之交深些,要不是知道你在這兒,我肯定得處理完手上的事再來,怎麼也要再晚個幾天。你也有點懷疑他?”

“嗯,”南宮星點了點頭,道,“一個白天英,一個白天勇,我始終覺得心中不安。幸虧你到了,不然很多事情還真不太方便。”

馮破笑道:“我每回都不忘哄你來六扇門,是你嫌規矩太多不肯,其實你們那一大攤子裡頭,規矩怕是也少不了吧。”

“我也早說了咱們是私人交情,不談公事,有師父管着我都嫌憋屈,和你一樣帶個六品銜,進一趟中京怕是連腰都要彎斷了,我才不乾。”

“你說的也有理,照你這性子,真來了官府,俸祿都不夠養你傢的紅顔知己。啧啧,你們爺倆都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性子,真難為你師父受的了你。”

“那要看你說的是哪個師父了,和你熟的那個,年輕時可比我風流得多吧。”

“哈哈,你說的是,這真沒錯。”

兩人並肩而行,留意着週圍情形,笑談不住,一直到了有人的地方,才將神情收斂,轉成先前恰到好處的生疏模樣。

白若蘭早就等着,把他們帶到別處,桌上飯菜早已擺好,畢竟是招待馮破,夥房顯然是開了小竈,白天武也特地等在屋中作陪。

馮破先把飯後打算集中僕役丫鬟的事交代了一番,講明了搜身的緣由。

白天武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知道召集也要費一番功夫,便先起身出門,去找白吉白祥交代。

一看白天武離開,南宮星立刻扯了扯白若蘭的衣袖,低聲道:“蘭姑娘,一會兒搜身的時候,有件事一定得你來做。”

“什麼?”看他神情慎重,白若蘭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南宮星道:“你看好春妮站在哪排,那一排就由你來搜,搜到她的時候,一定要格外仔細,任何可疑的東西也不要放過。”

白若蘭眉心頓時蹙成一團,道:“你……你怎麼懷疑到她頭上了?”

南宮星正要解釋,卻聽身邊馮破突然一聲冷笑,將筷子擱在了碗上。

“怎麼了?”白若蘭一愣,忙道,“馮大人,這些飯菜不合口麼?我叮囑過不放辣子了呀。”

馮破從口中掏出還沒咽下的半截青菜,端起酒盃嗅了嗅,仰頭喝下半盃漱了漱口,一口吐在地上,道:“哼,這一頓要是全吃到肚子裡,就算不死,也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而被丟在桌上的那半截青菜,不過轉眼的功夫,咬開的斷口就已變成一片墨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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