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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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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小說章節

內容簡介
第一章 碧姑娘的劍
第二章 女飛賊
第叁章 夜深人不靜
第四章 不翼而飛
第五章 白若麟
第六章 夜蘭
第七章 好朋友
第八章 不該死的人
第九章 化春泥
第十章 香茶苦口
第十一章 碧血染紅裳
第十二章 惡意
第十叁章 替天行道
第十四章 春來冰河開
第十五章 銀芙蓉
第十六章 馮破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別
第十八章 毒花
第十九章 無頭屍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第二十一章 白天英(上)
第二十二章 白天英(下)
第二十叁章 妻劫母難
第二十四章 淫音
第二十五章 錢莊的少東傢
第二十六章 冰花初綻
第二十七章 陸陽城外的老闆娘
第二十八章 錶姐
第二十九章 毒花的刺
第叁十章 小捕快
第叁十一章 群氓
第叁十二章 屐上足如霜
第叁十叁章 叁天叁夜與叁個孩子
第叁十四章 酒漾蓮心醉
第叁十五章 春夢無痕
第叁十六章 群雄
第叁十七章 逃
第叁十八章 煙花湖畔正梳妝
第叁十九章 他鄉遇故知
第四十章 珠淚凝
第四十一章 枝頭春意鬧
第四十二章 月夜
第四十叁章 第六星
第四十四章 單刀直入
第四十五章 鏖鬥
第四十六章 蜜裡調糖
第四十七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上)
第四十八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下)
第四十九章 防衛
第五十章 鐵爪鴛鴦
第五十一章 鞭
第五十二章 鳴金疑
第五十叁章 秘藥
第五十四章 將計就計
第五十五章 毒芽
第五十六章 戲
第五十七章 夜雨中宵
第五十八章 圖窮
第五十九章 急轉直下
第六十章 榻下囚
第六十一章 審
第六十二章 得成比目何辭嘆
第六十叁章 破壁
第六十四章 忙裡偷香
第六十五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上)
第六十六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下)
第六十七章 觸株兔
第六十八章 死水
第六十九章 浮華公子
第七十章 錦難書
第七十一章 月若無恨月常圓
第七十二章 驚蛇
第七十叁章 夜戦八方
第七十四章 盛宴
第七十五章 砧闆與魚肉
第七十六章 間歇
第七十七章 針鋒相對
第七十八章 刀與劍
第七十九章 戛然而止
第八十章 官府
第八十一章 羊腸隱蘭心(上)
第八十二章 羊腸隱蘭心(下)
第八十叁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上)
第八十四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中)
第八十五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下)
第八十六章 舊閣新劍
第八十七章 無李何以代桃僵
第八十八章 迷離境
第八十九章 失怙
第九十章 陡峭陰風
第九十一章 珠聯
第九十二章 毒
第九十叁章 舐犢情深
第九十四章 前夜
第九十五章 最後一絲波瀾
第九十六章 吉時
第九十七章 好事成叁(上)
第九十八章 好事成叁(中)
第九十九章 好事成叁(下)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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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八十章 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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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包圍的圈子本就以場中這些江湖高手為主,白若麟和宋秀漣先前背靠城牆作戦,自然被漏到了圈子之外。

白若麟身法雖然怪異難看,但扛着一個大姑娘在肩上,起落之間仍舊身輕如燕,提氣一縱,便越過了城門口那四杆長槍,飛奔而去。

城牆上那一排強弓勁弩立刻調轉瞄向牆外,隻聽嘣嘣連響,弦聲大作,箭似飛蝗密如雨落。

隻可惜白若麟雖然瘋癫人卻並不太傻,一出城門便調轉方向,沿着牆根一溜煙逃竄出去,飛箭雖多,卻沒多少傷得到他,等到官兵探身出來補出數箭,白若麟早已去得遠了,宋秀漣在他肩上挺起身子揮舞長劍,輕鬆盡數打落。

若單隻是兩人逃竄,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這麼大規模的械鬥,走脫個把實屬正常,擒住大頭便是。

可六扇門的捕頭畢竟不是營房統帥,令行稍慢,城牆上的弓弩便都追着白若麟轉向另一邊。

這就要命的很。

少了天上的威脅,對圈子中的很多人來說,那些寒光閃閃的箭簇,便也不過是些力道大點的暗器罷了。

“小星,你走不走?”薛憐腳下一動,靠近南宮星丈餘,脆聲問道。

南宮星略一衡量,忙道:“不必,我和兄弟們在此都不曾殺人,去向官府做個解釋也好。這種乾戈,少動為妙。”(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薛憐微微一笑,回刀入鞘,“那我走了。”

說罷,她貓腰一竄,竟直奔玉若嫣而去,朗聲道:“女神捕,接我一刀!”

薛憐剛一起歩,其他人便都想要同時動身。可一聽到她這一句,便又都忍不住停下動作,齊齊看了過去。

玉若嫣長劍一抖,迎上兩歩,劍鋒直指,依舊是簡簡單單刺向薛憐咽喉。

這一劍,竟讓南宮星心頭一突。

他見過這種不講理的打法,沒有復雜的變化,沒有多餘的虛招,靠的就是把迅捷狠辣做到極處,配以極毒眼光,出手便是為了要命,武器雖短,瞄的卻也一樣正是咽喉。

隻不過玉若嫣這一劍,比他見過的厲害了太多。

和玉若嫣一比,那人就像個不懂武功的孩子。

薛憐臉色微微一變,纖腰急擰,嗆得一聲,弧光驟起,把玉若嫣劍招磕向一旁。

玉若嫣既沒有什麼漂亮的身法,也使不出多少繁復的應對,她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順勢一歩踏開,揮劍再度刺出。

薛憐足尖一點,飄然退開數歩,秀眉微蹙,眼中竟有幾分疑惑。

這剛剛才隻看過月光一遍的年輕女人,竟比經驗老到的清心眼光還要銳利。

方才那一劍,正是薛憐要出的刀招中,唯一有機會和她同歸於盡的一處破綻。

玉若嫣卻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好似並不明白薛憐的刀可以同時砍下她的腦袋一樣。

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薛憐還在思忖,城牆上的官兵卻已發現傷不到白若麟,叫喊着扭轉回來,又在張弓搭箭。

良機將逝,想逃的人,已不會再有片刻猶豫。

唐月依先向南宮星那邊走了兩歩,卻見兒子拼命向他打手勢,隻得壓下怒氣,施展輕功騰身而起。

飛箭射出,在大搜魂手之下卻毫無意義,兩個功夫不錯的捕快一左一右封來,卻被唐月依將手中箭矢反手打出一攔,乘隙揚長而去。

峨嵋弟子也不肯掌門屈受牢獄之災,兩人左右護住清心道長,其餘掩護在旁,向着城門衝殺過去。

玉若嫣一見情勢失控,毫不猶豫喝道:“動手!”

除了幾個過去擒铐南宮星左丘放等人的捕快,剩下的公門高手連着包圍官兵一起呼喝殺上,聲勢驚人。

混亂之中,唐炫關凜等不需要照看他人死活的高手紛紛脫逃,陰絕逸想要帶走南宮星被拒後,也尋了一邊徑直殺出。

邢空連着剩下的幾個年輕人眼見一輪箭雨之後,峨嵋高手為了保住清心道長逃脫死傷慘重,一個個臉色蒼白站定在原地,任幾個過來的捕快將鐐铐帶上。

白景洪看着不遠處白景順的屍身,愣愣無語,也叫六扇門的人將他铐住。

但就在白景洪身邊那幾個捕快拿着鐐铐走向四大劍奴的時候,那四人突然互相小聲說了句什麼,緊接着,其中兩個抓住白若雲雙臂,另外兩個驟然拔劍在手,仗着峨嵋派吸引走大半官府中人,飛身向最薄弱處衝出。

南宮星盤腿坐在地上,苦笑道:“這四個木頭腦袋,到真是不肯轉圜半分。”

這時薛憐退到了南宮星身邊,守在一旁的捕快不敢與她動手,紛紛讓開數歩,拔出腰刀戒備。薛憐掃他一眼,頗為不悅道:“你還真打算去大牢裡養傷麼?”

南宮星笑道:“好歹這些捕頭也是幫我洗脫嫌疑的人,跟着他們,總不會被冤殺。”

“哼,”薛憐譏笑道,“你就是見了美人走不動道而已。隨你吧,你自己珍重,要是你在官府出了什麼岔子,我懶得去管,到時候隻原原本本跟冷四叔、沈七姑他們說上一聲。至於他們會做什麼,你自己掂量。”

南宮星忙搖頭道:“有馮捕頭在,我絕不會有事。你可切莫多嘴。我這也是為大局着想,到官府裡把事情解釋清楚,以後咱們在湖林地頭,起碼還能保住根基。”

薛憐視線一垂,眼看玉若嫣緩歩向這邊走來,心知不宜糾纏,笑道:“好好,講理我講不過你。你就和這位花容月貌的女神捕好好談談吧,我去了。”說罷,她展開狼影幻蹤,一霎間便閃身到包圍圈外,揮手用刀鞘撃落追來暗器,一眼瞪退了年鐵儒、馮破,從容離開。

“馮捕頭。”站定在離南宮星數歩之處,玉若嫣略一沉吟,揚聲道。

馮破立刻快歩趕來,應聲道:“在!”

“南宮星一黨你來帶人處理。方才這場械鬥,讓他們理清口供,封卷上報。”

“是!”

玉若嫣斜斜瞥了南宮星一眼,扭身道:“世子近日受邀去唐門做客,我已耽擱太久,此間諸多案情,就有勞馮捕頭和寧捕頭一力承擔了。”

馮破看了一眼神情不善的寧檀若,苦笑道:“是。”

玉若嫣快歩過去縱身上馬,對着週遭部下道:“你們協力馮捕頭辦案,事畢之後直接往唐傢鎮去找我。另外,峨嵋一派目無王法,又是引發此次械鬥元兇,你們寫好文書,據實上報一份,備下副本一份,秘密交給狄大人。”

她一邊交代,一邊策馬緩行,等到說完,揚鞭一抽,疾馳而去。

這種江湖械鬥一貫難出結果,既然沒有波及平民百姓,想來玉捕頭也懶得再放在心上。

南宮星失血過多,早已十分疲倦,一見玉若嫣離去,那股逞強的勁頭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看了一眼馮破,苦笑道:“馮大人,安排牢房時,可不要選個太潮的,傷口發了黴,可有人要賴到你們頭上。”

馮破笑着蹲下將他架起,道:“重傷從權,你還是別去大牢那種鬼地方呆着的好。”

“那我還能去哪兒?喝花酒麼?”南宮星遇到熟人,總算還有心情調笑兩句。

馮破聽着身後紛爭之聲漸平,笑道:“你都這副德性了,還是先保命吧。等傷好了,你喝什麼酒,我也作陪。”

他們走出幾歩,圈外坐在馬上的宋旺翻身下來,踉踉跄跄跑到南宮星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兄弟!我們兩口子對不起你!你救了我們,我們還害你背了那麼大的罪名,我們罪該萬死啊!”

南宮星微微一笑,柔聲道:“你們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兒。這種江湖紛爭牽連到你一傢五口,本就已是天大的罪過,你們也是受害者,不需太過愧疚。那個鬼麵人我大抵已知道是誰,也知道他再不可能有一絲生機,你們回去之後,安安靜靜過你們的日子,把這段時間的事,當成噩夢一場,早早忘掉吧。”

宋旺口唇蠕動淚流滿麵,直到南宮星走出幾歩,才恍然夢醒般連連磕起響頭,痛哭道:“我們對不住你!是我們對不住你啊!”

馮破扶着南宮星一起上馬,突道:“對宋傢那兩口子,你當真沒有動過氣?”

南宮星淡淡道:“恩怨分明,他們必定是受人脅迫,這種軟弱百姓,哪裡有不從的餘地。我要有氣,也該撒在背後主使之人身上。”

馮破驅馬離開,將那邊完全交給寧檀若夫婦處理,口中道:“按玉捕頭的判斷,主兇自然是那鬼麵人,副手應是雍素錦,這二人你是否都有頭緒?”

南宮星道:“鬼麵人便是方群黎,他與雍素錦鬧翻之後,雍素錦親口向我指證,想來並非虛言。”

馮破略一思忖,驚道:“莫非……悄悄扛走方群黎的那個就是雍素錦?”

南宮星笑道:“混戦之中你若離得近些,早也該聽出來了。”

“你知不知道那二人去哪兒了?”馮破皺眉道,“若那個嬌怯怯的小姑娘正是雍素錦,跟去盯梢的兩個怕是要糟。”

南宮星搖頭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她大概會找一個,讓方群黎死上幾天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地方吧。”

他擠出一個微笑,道:“不過以後你們也不必再為這個女煞星費心勞神,此間事了,她便有人管教,雪玉钗搖足踏雲,一劍奪命碧羅裙,都不會再給你們六扇門找麻煩了。”

馮破沉默良久,才道:“但她們還會給不少江湖人找麻煩,對麼?”

南宮星疲倦的閉上雙眼,淡淡道:“那是他們應得的。”

“單從事迹來看,這兩位姑娘,怕都不是善類啊。當真值得你費心收容麼?”

南宮星輕輕嘆了口氣,道:“她們至少還有一樣值得。”

“是什麼?都是美人麼?”馮破帶着幾分譏刺調笑道。

“他們本不該是江湖人。這就比那些主動跳進臭泥坑裡的傻子要可愛一點。”

“你這話,可好似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南宮星笑了笑,道:“你看我難道不像是個主動跳進臭泥坑裡,還差點摔死的傻子麼?”

馮破大笑起來,“像,像極了。”

湖林城的這場血戦,很快在西南諸州流傳開來,進而傳遍江湖。

官府的告示同時將幾樁事情一起定性,如意樓趁機推波助瀾,流言之中,暮劍閣總算成了含冤受屈的一方,而峨嵋派,元氣大傷同時,聲望也跟着一落千丈。

關於天道死灰復燃暗中操縱峨嵋的說法,隨之傳的沸沸揚揚。

南宮星住進馮破備下的一處小院養傷,薛憐血戦之後就一直不見蹤影,左丘放職位雖高,無奈人在大牢。王判不敢放任湖林群龍無首,隻得請來南叁堂一位副總管臨時從中調度。

諸多事項,便在南宮星對外界一切不聞不問的幾天內逐漸敲定。

南宮星能不聞不問,倒不是真的心如止水波瀾不驚,而是一來上頭傳下話來叫他專心養傷,他自然樂得清閒,二來他住進這邊隔天晚上,馮破便給他帶來了白若蘭住在旁屋,悉心照料飲食起居。

雖說白若蘭照顧起來頗為笨拙生澀,但時不時能捏捏小手、親親小嘴、摟摟抱抱的情形下,即便繃帶緊些、米粥糊些、藥膏抹的多些,南宮星依舊樂在其中。

那柔滑玉掌能在他身上多流連片刻,那就算把藥在身上都抹一遍又有何妨。

如此悠閒度日過了五天,馮破帶來消息,此次的案子盡被壓下,全數封卷,張貼的告示也被要求在幾日內撤清。

不過風言風語早已傳出,南宮星也不太在意官府最後的態度。

倒是馮破頗有幾分喪氣,道:“一樁樁都算做了無頭案,上頭那幫傢夥,也不知怎麼想的。裘貫犯下那麼大的事,寧捕頭不惜犧牲聲譽親自寫下供狀做證,卻連通緝令也沒申下來。釋放你那些不痛不癢的兄弟,就是那個羅裡吧嗦的小夥子帶着的那幫,連着白景洪他們,反倒費了一番鳥勁,最後還要靠狄大人傳話下來才成。”

白若蘭倚在床邊輕輕揉這南宮星的肩膀,一聽忙問:“我洪爺爺也被放了?”

馮破點頭道:“嗯,不過他一離開大牢,就匆匆借了匹馬,回暮劍閣去了,也沒問問你這個侄孫女的事。”

“他本來就更疼哥哥,不問也好,省得我還要解釋為什麼暫時走不開身。”

白若蘭不以為意,平淡說道。

“裘貫還要通緝?”南宮星卻問道,“莫非沒有找到他的屍身?”

白若蘭啊喲一聲,小聲道:“小星,伯母讓我帶話給你,裘貫中了唐門的暗器逃了,不過按說逃不出太遠,附近沒有唐門的人能救他的話,必死無疑。我來了一看你傷成這樣,一下子全忘了跟你說。你……你可別怪我。”

馮破雙眼一轉,起身告辭,一溜煙出門去了。

南宮星倒沒有生氣,裘貫還不值得。他笑嘻嘻在自己嘴上點了一下,道:“好幾天了,你不是早知道讓我如何不舍得怪你了麼。”

白若蘭麵上一紅,身子一滑蹲在床邊,探頭將柔軟唇瓣主動奉上。

這幾日他們早不知吻了多少次,白若蘭雖還害羞,卻已不再生澀,芳唇相就丁香纏綿,足足大半刻功夫,才嬌喘咻咻的擡起頭來,輕輕拿開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掌,麵紅耳赤的啐道:“你又趁機動手動腳,不怕傷口裂開麼。”

南宮星故意將腰挺了一挺,笑道:“呐,不是動的很自如麼。你帶來的金創藥着實好用,不愧是我娘的手筆。”

說着,他的手便往白若蘭腰肢摟去,白若蘭忙把他手掌一拍,羞道:“不行。

等……等你再好些。”

“好些便可以麼?”南宮星目光炯炯,趁機問道。

白若蘭連耳根都已紅透,輕聲道:“你慌什麼,早晚……不都是你的。”

聽馮破說起裘貫,南宮星的心思總算漸漸轉到了外麵的事上,先前他不敢提,是因為白若雲被四大劍奴帶走,吉兇難料,他不想白若蘭擔心,便盡說些閒話將她拖在身邊。

此刻一想,白若蘭隔夜才到,湖林城中發生什麼,隻怕比他這被帶走養傷的還要清楚。

而且他回頭思忖,白若蘭不像是會忘記傳話的人,剛才的話裡還用了個全字,說明並不隻是裘貫一件事而已。

他心念一動,菈過白若蘭小手輕輕撫摸,柔聲道:“蘭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忘記告訴我了?”

白若蘭不擅撒謊,神情登時有些窘迫,慌張道:“我……我這些天腦子亂,即使有,可能也要人提醒才想得起來。”

南宮星眼珠一轉,問道:“我娘對我的傷勢可還掛懷?”

“那是當然,伯母心急火燎交代了我一堆,還差點跟馮大人吵起來。”

“那她……在忙什麼?這幾日怎麼也不來看我?”南宮星順勢問道。

白若蘭一怔,眨了眨眼,道:“她……她想讓我和你獨處,不來……可能是怕打擾吧?”

“蘭兒,你越不說實話,我反而會越擔心。我保證,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也不會不顧傷勢離開。一定會等到並無大礙,如何?”南宮星口氣凝重,肅容說道。

她白皙喉頭有些緊張的蠕動一下,緩緩道:“其實……是唐昕唐青那姐妹兩個,都不見了。”

“什麼?”南宮星心中一顫,驚聲問道,“出什麼事了麼?”

白若蘭忙按住他雙肩,道:“你莫急,我……我慢慢告訴你。那天我們幾個守在屋裡等你和伯母回來,唐青等得着急,後來非要出去看看,你知道……我們幾個都不太喜歡她,便隨她去了。結果不一會兒,她就匆匆回來,神色頗為怪異,先是說身子不適,躲進了裡屋,過了一會兒,唐昕進去看她,才發現竟然從後窗走了。”

“唐昕沒和她一起?”

白若蘭颔首道:“沒有。唐昕是怕她出事,追了出去,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滿頭大汗的回來,匆匆收拾了一堆暗器,跟着留下一句唐行濟有問題叫我和冰兒轉告伯母,我問她要去哪兒,她咬牙切齒地說要回唐門,走前還特意叮囑了一句,說讓你忙清了我傢的事再去唐門找她,她不想你過去的時候心裡還惦記着的別的地方。”

“我娘怎麼說?”南宮星略覺不妙,追問道。

“伯母聽了之後似乎有些生氣,在屋裡連罵了幾句唐門,說現在管事的都是廢物之類。正好馮大人找了過來,說了幾句之後,伯母說我來陪着你你傷好的快,就安排我帶着藥過來了。伯母也要往唐門去,冰兒本來想跟着我來,伯母也答應了,可是……”白若蘭略一猶豫,道,“可是如意樓來了人,跟伯母密談了一會兒。伯母就把冰兒帶走了,讓她拿好那把碧痕寶劍,說順路帶她去個地方,去等一個人。”

南宮星目光一閃,道:“啊喲,她難道竟回來得這麼快?我還道怎麼也要叁個月呢。”

白若蘭疑惑道:“是誰啊?”

南宮星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個很可憐很可憐的女人,也是冰兒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她們能相見,實在是再好不過。”

“其實知道活着就好,真相認了反而徒增煩惱。”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從窗外響起,也不知聽了多久。

南宮星眉心微皺,道:“來了就進來吧,有我在,馮破不會抓你。”

窗棂一動,一雙雪白赤足踩着木屐穩穩落在地上,伴着一聲譏诮話語:“看來我倒是找對了靠山,方群黎那傢夥,可不敢保證我不被官府捉拿。”

白若蘭蹙眉道:“這位是……”

“我是雍素錦,”雍素錦淡淡道,“你男人的手下。”

白若蘭秀目圓瞪,這還是她頭一次清清楚楚看到雍素錦的真麵目,“你、你就是血钗?”她轉頭看向南宮星,不解道,“她怎麼成了你的手下?”

雍素錦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欠的人情太大,以身相許都還不清,這種情形下,要不做他的手下賣命,要不,就隻有殺了他。”

白若蘭心中一凜,忙橫臂攔在床前。

雍素錦瞥她一眼,道:“我真要殺,憑你也攔得住?放心好了,幫他做事,我也不算太難過,雖說飄泊慣了,偶爾定定心,也未必是樁壞事。”

南宮星側頭看着她,笑道:“我倒是覺得,你已經不再需要滿江湖的跑了。

你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不是麼?”

雍素錦麵色微變,但旋即就化作一串咯咯嬌笑,花枝亂顫,道:“我連要找人的樣子都沒告訴你,你倒真敢猜。我不想找了,不成麼?”

“你是怕給她造成麻煩麼?還是怕對方不認,傷了你的心?你也隻有這一個姐姐,崔冰能做的,你為什麼不肯做?”南宮星盯着她再次問道,心中分明已經笃定那人的身份。

“你傷得不輕,都開始說瘋話了。白姑娘,可好好照料着吧。”雍素錦目光閃爍,隨口敷衍道。

南宮星狡黠一笑,道:“你不肯說,我隻好去問那位了。我知道她未來一段時間肯定會在唐門附近,恰好,我也有事遲早要去。”

“你敢!”雍素錦一拍扶手怒瞪過去,嚇得白若蘭一個哆嗦又張開雙臂,母雞攔鷹一樣硬挺着護在窗邊。

雍素錦旋即意識到失態,憤憤別開頭,道:“我是我,別人是別人。我聲名狼藉手上血債無數,要不是殺掉的惡人更多,早就成了江湖公敵。官府為我發出的懸賞,都收到手一輩子就能吃穿不愁。也隻有你這小色鬼不挑不揀,肯容留我這麼個大麻煩。我就算憋屈些,總算也能忍。”

南宮星細細思忖,心中一動,道:“單雷頤是鎮南王府上賓,想來……他也對你姐姐動過心思,對麼?那天抓到你,就是突然發現了你們的關係,想拿你身上的秘密做籌碼,來威脅你姐姐是麼?所以你才瘋了一樣求我殺他,不惜為此騙我出手,還使出那種法子。”

雍素錦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道:“事情已了,我不想再提。從今以後不會再做噩夢,我就已經很是知足。”

南宮星想到她那次驚醒前的話,略一推測,突道:“當年她是為了救你才與你失散的對麼?”

崔碧春、雍素錦,這江湖齊名的二人,竟然背負着近似卻又角色不同的命運。

“夠了!”雍素錦怒道,“我因為方群黎心情正好,你可不要一而再再而叁的揭我創疤。痛得很了,小心我反悔!”

南宮星心中已把事情推出大概,腦海中想着玉若嫣那張絕色仙顔,與眼前這個麵帶煞氣的美人稍作比對,的確頗有幾分神似,便不再多做確認,轉而道:“方群黎呢?還活着麼?”

雍素錦聽他轉開話題,心情才稍稍好轉,唇角微揚,道:“我來之前才咽氣。

我炮制過的人裡,就數他最能活。”

她擡起手,展開纖纖五指,嬌笑道:“他足足死了五天,六十個時辰。白姑娘這樣的好妹子,可不能看到他最後的模樣,否則隻怕整年都睡不好覺呢。”

白若蘭一聽,忍不住又顫了一下,逞強道:“我又沒見,你當然怎麼說都行。”

雍素錦譏诮道:“那屍身還沒入土,要不我帶你去長長見識?”

白若蘭一撇櫻唇,道:“我還要照顧活人,沒空去看死人。”

南宮星適時插言道:“雍姑娘,你這四五天,就隻是盯着方群黎麼?”

雍素錦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我使點手段他就能痛不慾生幾個時辰,難道我還一直看着他滿臉鼻涕眼淚的臭德行麼?”她摩挲着自己的指甲,道,“你們的人這次也死傷不少,我看很多事兒都顧不上了,我既然當了你的走狗,總要有點做下人的樣子。不能主子使眼色才知道乾活兒。我別的本事沒有,就盯梢找人還算一流,不敢說你想知道的我都探出來了,但起碼我探出來的,保證你都想知道。”

南宮星半眯雙目,道:“你說。”

“裘貫沒死,那老傢夥應該是故意賣了破綻,賭你娘記掛那邊不會深追,趁機金蟬脫殼。一個唐門的年輕人給他解的毒。雖說隻有些殘留物件算是證據,但我自信不會推斷錯誤。”雍素錦道,“看他們離開的痕迹,似乎還帶走了一個女的,是誰估計你猜得出。既然你將來遲早要去唐門,那你就順路查查好了。”

這城裡若還有誰能救下裘貫,想來也隻有唐行濟一個,他們帶走一個女子,八九不離十就是唐青,如此看來,連着追蹤過去的唐昕,估計已經連成一串向着唐門去了。

看南宮星眼中浮現一絲焦灼,雍素錦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用着慌,唐門現在的門主,都不一定惹得起你娘。她為了兩個兒媳婦親自出馬追了過去,還找人捎了封信給唐炫,想來不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才對。”

“還有什麼別的消息麼?”南宮星心下稍定,問道。

“你那個了不得的師姐,在城西的店裡備了幾天的乾糧,買了一匹好馬。你就別讓你們樓裡的人再費勁找她,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應該是追着清心老道上峨嵋山尋晦氣去了。”

“呃……”南宮星一怔,但轉念一想,這還的確像是薛憐會做的事,不由得苦笑起來。

“那個柳悲歌,傷了你之後就離開湖林再沒回來。我查了整一個半天,竟然半點蛛絲馬迹也沒尋到,真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以前明明是個挺大大咧咧的傢夥。”雍素錦狐疑的看向南宮星,道,“說起這個,我還一直沒想通,他的刀法也沒多了不起,怎麼能把你傷成這樣?我走之後又出什麼事了?”

南宮星嘆了口氣,苦笑道:“咱們都沒看透他,這次要不是老天保佑,他那一刀就真要了我的命,而且旁人還隻會當我出手不慎,他再對着我的屍體哀嘆兩句,照舊天衣無縫。”

“那他到底什麼來路?”雍素錦聽出不對,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南宮星長嘆一聲,自嘲道,“要讓我猜,我會說他多半就是七星門的武曲,可我不光拿不出半點證據,楊昙暴露身份之後還墊了話在前,別人肯定不信,連我自己底氣也不是很足。隻能說下次見到,一定得千萬小心。”

雍素錦沉默片刻,又道:“別的就沒什麼要緊事了,白若麟和宋秀漣在城裡悄悄開了一間客房,好好苟且了幾日,白景洪走時,他們也出城偷了兩匹馬,應該是跟過去了。”

“對了,還有陰絕逸。”雍素錦翹了翹腳尖,似笑非笑道,“那傢夥大大咧咧住進你們如意樓安排的地方,好像就等着你給他銀芙蓉了。”

南宮星無奈道:“既然欠了他一朵,給他一朵就是。隻是去萬凰宮找人,光是幫我這兩次未免有些不夠,等我決定動身,再找他談談價碼。”

他看向雍素錦,略一思忖,刻意換了一個稱呼,道:“素錦,凝珠呢?她還在千金樓麼?”

雍素錦眉心一蹙,旋即神色如初,道:“她不見了。我也找不出她跟誰往哪兒去了。千金樓裡人太多,我也不好進去仔細查探線索,不過好幾天過去,硬追必定是來不及了。隻能猜她會去哪裡。”

白若蘭立刻道:“肯定是找我哥哥去了!”

雍素錦輕輕哼了一聲,道:“誰知道呢,她人不見的時候,說不定你哥哥還在城門邊被四個木頭腦袋包着。”

南宮星沉思片刻,拍了拍白若蘭握緊的拳頭,道:“放心,凝珠八九不離十往暮劍閣去了。我這些外傷勉強已不影響行動,明日咱們弄輛馬車,也往斷霞峰先趕路吧。”

“可湖林這邊……”白若蘭不願他為她不顧大局,輕聲道,“這些殘局,你就都不再管了麼?”

“樓外的事有六扇門那些高手,輪不到我管。樓內的事,聖耀兄足以處理妥當,王判也找了人來,不會有什麼大礙。暮劍閣裡還有幾件事需要解決,光你哥哥加上凝珠,隻怕力有不逮。”

雍素錦譏笑道:“靠馬車趕回去,隻怕大局已定了吧?”

“四大劍奴帶着若雲兄,速度怎麼也不會太快。八成也要靠馬車。我找好車夫帶足乾糧,日夜兼程,就算追不上,總也不會相差太遠。”南宮星盤算道,“就這麼定了,蘭兒,咱們明天就出發。”

“你是打算兩個車夫交替趕車麼?”雍素錦蹙眉道,“你傷成這樣,如此趕路休息不好,真到了暮劍閣,隻怕也幫不上忙吧?”

南宮星撫着白若蘭柔順發絲,道:“我娘的傷藥是從一個了不起的神醫那裡學來的方子,我自己清楚,這兩天雖還不能和人動手,尋常動作已無大礙。兩個車夫也大可不必,我會趕車,再找一人就是。”

雍素錦黑眸一動,笑道:“那你不必找了,我也會趕車。不過我不喜歡委屈自己的腳,所以隻管晚上,如何?”

南宮星打量她兩眼,思忖片刻,道:“好。那你去幫我叫來王判,我讓他幫我做些準備。你若是還有餘暇,不妨幫我再去找找李嫦的下落,看看她是不是也早就不見了。”

白若蘭在旁靜靜聽着,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南宮星,說到準備日夜趕路之後,她頗為苦惱的偏頭愣了一會兒,跟着一咬嘴唇,麵頰突然騰起兩朵紅雲,好似做了什麼決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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