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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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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小說章節

內容簡介
第一章 碧姑娘的劍
第二章 女飛賊
第叁章 夜深人不靜
第四章 不翼而飛
第五章 白若麟
第六章 夜蘭
第七章 好朋友
第八章 不該死的人
第九章 化春泥
第十章 香茶苦口
第十一章 碧血染紅裳
第十二章 惡意
第十叁章 替天行道
第十四章 春來冰河開
第十五章 銀芙蓉
第十六章 馮破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別
第十八章 毒花
第十九章 無頭屍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第二十一章 白天英(上)
第二十二章 白天英(下)
第二十叁章 妻劫母難
第二十四章 淫音
第二十五章 錢莊的少東傢
第二十六章 冰花初綻
第二十七章 陸陽城外的老闆娘
第二十八章 錶姐
第二十九章 毒花的刺
第叁十章 小捕快
第叁十一章 群氓
第叁十二章 屐上足如霜
第叁十叁章 叁天叁夜與叁個孩子
第叁十四章 酒漾蓮心醉
第叁十五章 春夢無痕
第叁十六章 群雄
第叁十七章 逃
第叁十八章 煙花湖畔正梳妝
第叁十九章 他鄉遇故知
第四十章 珠淚凝
第四十一章 枝頭春意鬧
第四十二章 月夜
第四十叁章 第六星
第四十四章 單刀直入
第四十五章 鏖鬥
第四十六章 蜜裡調糖
第四十七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上)
第四十八章 同枝雙蕾次第開(下)
第四十九章 防衛
第五十章 鐵爪鴛鴦
第五十一章 鞭
第五十二章 鳴金疑
第五十叁章 秘藥
第五十四章 將計就計
第五十五章 毒芽
第五十六章 戲
第五十七章 夜雨中宵
第五十八章 圖窮
第五十九章 急轉直下
第六十章 榻下囚
第六十一章 審
第六十二章 得成比目何辭嘆
第六十叁章 破壁
第六十四章 忙裡偷香
第六十五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上)
第六十六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下)
第六十七章 觸株兔
第六十八章 死水
第六十九章 浮華公子
第七十章 錦難書
第七十一章 月若無恨月常圓
第七十二章 驚蛇
第七十叁章 夜戦八方
第七十四章 盛宴
第七十五章 砧闆與魚肉
第七十六章 間歇
第七十七章 針鋒相對
第七十八章 刀與劍
第七十九章 戛然而止
第八十章 官府
第八十一章 羊腸隱蘭心(上)
第八十二章 羊腸隱蘭心(下)
第八十叁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上)
第八十四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中)
第八十五章 山幽林密晚春濃(下)
第八十六章 舊閣新劍
第八十七章 無李何以代桃僵
第八十八章 迷離境
第八十九章 失怙
第九十章 陡峭陰風
第九十一章 珠聯
第九十二章 毒
第九十叁章 舐犢情深
第九十四章 前夜
第九十五章 最後一絲波瀾
第九十六章 吉時
第九十七章 好事成叁(上)
第九十八章 好事成叁(中)
第九十九章 好事成叁(下)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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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八十七章 無李何以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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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着寒光的钗尖破風而來,霎時便已近在咫尺。

碧姑娘眉心微皺,雙足連蹬向後急退,左掌繞至身後一抓一提,已將碧痕拿到身前。

雍素錦當然不肯給她拔劍之機,擡腿一踢在旁邊屋牆借力,斜斜一竄,擰腰再刺碧姑娘耳孔。

碧姑娘無路可退,隻得擡手一橫劍鞘格開此招。

雍素錦得勢不饒人,曼妙身形原地一旋卸去格架之力,仍是毒蜂般刺向碧姑娘頸側。

不想碧姑娘擡手橫劍之時左掌便已鬆開一挪,纖長玉指一曲一握捏在什麼機關之上,一聲輕響,森寒劍鋒竟自行彈出寸許,她也不去抓劍柄,左臂一縮一甩,劍鞘擋住雍素錦發钗同時,嗆啷一聲已將鞘中寶劍抛了出去。

她緊跟着拔地而起,躲開雍素錦連環追撃,雙足趁勢淩空向後一踏,踩在床柱飛縱而出,後發先至追到碧痕之前,右手一抄,持劍在手。

“好!”

雍素錦清脆響亮的讚了一聲,發钗一劃猱身而上,秋水寒光的一柄碧痕被她視若無物。

碧姑娘目光一閃,盯着那來襲發钗道:“血钗雍素錦?”(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她問了五個字,雍素錦的發钗卻已向她刺了十招。

叮叮當當一串輕響幾乎連成一線,碧痕橫封斜擋,總算是堪堪招架下來。

“不錯。和我齊名,總得讓我看看本事吧?”

雍素錦嬌笑說道,裙擺一揚雙腿交替踢出,仍不把鋒銳無比的劍刃放在眼裡。

“好。”

碧姑娘冷冷答道,跟着手肘一擡,嗡的一聲直刺出去,竟也無視了那力道十足的腳尖,以攻代守殺往雍素錦喉頭。

雍素錦柳枝般勐一折腰,單掌拍在地上,足尖順勢斜挑,勐地劃過碧姑娘下颌。

但那一劍,她也沒有完全躲開,一個翻身站定,她才發覺胸前衣衫開裂,鎖骨當中留下一道數寸血線,慢上一瞬,就是開膛破肚。

白若蘭看的目瞪口呆,連叫人都忘了,還是內屋崔冰探頭看見不對,一聲驚叫,才引來落在後麵的南宮星。

南宮星一閃進門,就看出發生什麼,趕忙沉聲喝道:“停手!”

雍素錦這才退後半歩,擡手在那道血痕上抹了一下,放到嘴邊舔了一口,吃吃笑道:“不愧是一劍奪命碧羅裙,我差點就沒躲過去。”

碧姑娘一見南宮星,沒等他開口就已收劍回鞘,雍素錦說完,她已將碧痕背回背上,不言不語的走進屋內,靜靜站到了崔冰身旁。

崔冰本想撲向南宮星,但看了看白若蘭就在旁邊,還有個兇神惡煞的雍素錦,猶豫再叁,還是乖乖坐在床上,沒有動彈。

看到南宮星責怪的眼神,雍素錦哼了一聲,扭身坐在旁邊椅子上,翹起腿道:“我就是試試她的功夫,又不會真打到鬧出人命。”

南宮星沉聲道:“你們二人都不是能點到即止的功夫,切磋不好,就會丟了性命。崔碧春也已是我的下屬,我可不準手下自相殘殺。”

雍素錦橫他一眼,勉強道:“好,我知道了。”

白若蘭挽住南宮星手臂,踮腳輕聲問道:“那個就是真正的碧姑娘?”

南宮星點了點頭,帶她走進裡屋,道:“不錯,這位就是碧姑娘崔碧春。”

他看了崔碧春一眼,柔聲道,“看樣子,你們姐妹已經相認了吧?”

崔冰感激萬分的點了點頭,擡頭望着身邊姐姐,眉眼之間,盡是顯而易見的深深歡喜。

這時屋外傳來雍素錦冷冰冰一聲:“你們敘舊,我去門外看着。”

旋即咣當一聲,卻是她甩門而出,好似心情不佳。

南宮星知道原因所在,隻道:“不必管她,她性子別扭,算是把容易割到手的好刀。”

他看向崔碧春,奇道:“不是預計少說叁個月麼,為何快了這麼多?”

崔碧春唇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輕聲道:“蒼天有眼,那畜生在關外得罪了萬凰宮,西關大營都不肯保他,叫他倉皇逃了回來。樓裡兄弟幫我踩好了點,順利把他截在半途。”

“那你總算是遂願了。”

南宮星並未有多少喜色,隻微笑道。

崔冰仰頭道:“姐,你說的就是那個人麼?你已經殺了他了?”

崔碧春澹澹道:“我立誓要將他千刀萬剮,那便一刀也不會少。”

“那你的事,至此便算是全部解決了。是麼?”

南宮星頗為鄭重地一字字問道。

白若蘭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烏熘熘的眼睛直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

“冰兒蒙你不棄親自關照,此後不必再由我費心,我也就不再有什麼需要掛懷之事。”

崔碧春說罷,也頗為鄭重的一字字道,“我所承諾的,即刻便可生效。從此以後,江湖上再也沒有碧姑娘。”

白若蘭吃了一驚,小聲道:“你……你這是要尋短見麼?”

碧姑娘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這位便是蘭姑娘吧,以後我這不成器的妹妹,還勞你多多包涵指教,我姐妹二人雖也出身大戶,但流落江湖,早已不懂門戶內的規矩,那裡不對,你盡管當作自傢妹子一樣教訓就是。”

白若蘭微微點了點頭,跟着又忙道:“你可別全托付給我,你……你們姐妹才剛重逢,正是團聚在一起生活的好時候,你……你可不能輕生啊!”

南宮星忍不住笑道:“她不是那個意思。照約定,她此後就是我身邊的侍女,和雍素錦的情形差不太多。他們兩個在江湖上就齊名並稱,境遇也頗為相似,倒真是有緣。”

崔碧春反手撫摸着背後的劍柄,輕聲道:“隻可惜我與她成不了朋友。”

“朋友大可不必。”

南宮星掃見白若蘭神情有異,多半是把崔碧春也當成了雍素錦那樣的關係,當下也懶得解釋,隻道,“你們二人真需要同心協力的時候不出岔子,我就知足了。”

閒談幾句,說到暮劍閣中異樣之處,南宮星問了一番,可崔傢姐妹也不過才來了兩天,而且隻為等他,幾乎沒有四處走動,可以說對外麵情形一無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宋秀漣住在隔壁院子,兩個晚上似乎都有人悄悄找她。

崔冰好奇想過去看看,無奈姐姐不允,硬是按在房裡不準她惹是生非。

宋秀漣背後一定還藏着一個白若麟,南宮星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能簡單放過,哪怕問不出什麼,也得過去試探一二才行。

萬一宋秀漣其實有什麼苦衷,就此連上白若麟一線,興許還有什麼意外收獲。

考慮到宋秀漣與白若麟必定已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其中宋秀漣的遭遇還未可知,南宮星過去之時,還特地叫上了白若蘭,一路細細叮囑,什麼該問,應當怎麼問。

一來萬一有什麼羞恥之事不便講明,同為女子總好哄她開口,二來白若麟好歹也是白若蘭堂兄,多一層關係不論是道歉還是補救都要容易一些,叁來,宋秀漣性子和白若蘭近些,興許能談得到一起。

雍素錦等在外麵,皺眉盯着胸前衣物裂開的數寸口子,指尖不住上下撫摸着那道血線,雙足在地上輕輕比劃,似乎還在想崔碧春方才那一劍。

南宮星怕她惹事,乾脆留她在外。

白若蘭按南宮星的囑咐,快歩走到宋秀漣客房門外,擡手敲了兩下,脆生生道:“宋姑娘,你在麼?”

宋秀漣在屋裡頗為倦懶地應了一聲:“是哪個?”

看時辰,多半剛剛還在午睡。

白若蘭清清嗓子,報了姓名。

裡麵磨蹭了一會兒,輕輕歩聲才緩緩由遠及近,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宋秀漣還帶着枕頭印子的慵懶俏臉,“蘭姑娘啊……”

她說這似乎想起什麼一樣勐地一愣,整個人都好似精神了幾分,側頭一看,盯住了站在一旁的南宮星,一絲戒備頓時從眼底浮現,口中卻笑道,“南宮公子也來了?也對,都回了這兒,你倆自然可以形影不離咯。今日才到的?來找我有事?”

白若蘭客客氣氣地說:“宋姑娘不辭勞苦上山澄清說明,還了我哥哥清白,我理應過來向你道謝。”

宋秀漣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開頭道:“不必,本來就是我們峨嵋有錯,行走江湖,錯了就要認。我跑這一趟也是應該的。再說……”

她麵頰突然一紅,聲音也輕了不少,“我也該給白傢做點事。”

說完,她看白若蘭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隻好不情不願的閃開門內,道:“那請進來說吧。”

南宮星立刻拱手道:“不知在下是否方便一並入內?”

宋秀漣哧的輕笑一聲,譏诮道:“我說不方便,你莫非就能老老實實打退堂鼓麼?與其叫你在外麵扒門聽窗,還不如做個大方。來吧,反正也沒什麼好看,不過是床鋪亂些,我起得晚了,沒得空收拾。”

南宮星被說破打算,心裡略略一較,將宋秀漣的印象稍稍修正幾分,笑道:“不打緊,我隻在門內站站,白傢近來不太平,還是得有人護着兩位姑娘才是。”

宋秀漣徑直走進屋裡,頭也不回道:“不勞費心,你看好你傢蘭姑娘就是。”

她往椅上一坐,秀目斜飛,突道:“南宮公子,我叁姐是不是還在你們手裡?”

她語速頗快伶牙俐齒,不覺便有股逼問之感。

南宮星靠在門邊微笑答道:“正是,齊秀清姑娘身體還需將養,我已托人聯係她的夫婿,等他們夫婦回合,再做計較。畢竟……”

他故意拖了拖音,才緩緩道,“峨嵋她已經回不去了。”

宋秀漣神情一黯,恨恨咬了咬牙,道:“隻可惜,那田靈筠死的也太痛快了些!”

南宮星澹澹道:“她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線牽在誰手裡,你如今還不明白麼?”

宋秀漣麵色微變,圓圓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不安,遲疑片刻,才在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道:“是清心老道!事到如今再仔細回想,田靈筠在我們姐妹五個裡,早就比孫秀怡還特殊。叁姐嫁了人,大姐生了孩子,我相了叁四個男人,小妹都被許了白傢,可唯獨她,穩穩待字閨中,連媒婆都不必打發。論容貌身段,她可是哪樣都不差!”

大抵是說到了氣頭,宋秀漣一拍扶手,曾經的教養之恩也抛到腦後,怒道:“要我說,她必定是早早就和那老牛鼻子有了私情,勾搭師長放蕩無恥,好賤的女人!”

南宮星心底暗笑,趁勢道:“她設計孫秀怡與淩崇私奔,看來也不是當真為了小師妹的幸福吧?”

宋秀漣氣衝衝道,“她就是佔了平時與小妹關係上佳的光,我們才沒有半點懷疑。還真當她是為了小妹一生幸福甘心大逆不道。如今再看,分明就是老牛鼻子背後主使,特地帶着嫁妝出去繞個圈子避嫌,呸!”

看她心思靈敏,比齊秀清清醒很多,南宮星乾脆直接問道:“那孫秀怡和淩崇去了哪裡,你可有頭緒?”

宋秀漣略一偏頭,道:“不清楚。田靈筠說她知道,可惜死無對證了。叫我猜,他們兩個不管先前打算去哪兒,隻要聽說之後惹出這麼多事端,必定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躲起來,淨過那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去了。”

她頓了一頓,回頭盯着南宮星道:“你們還找她做什麼,這會兒生米早都成了熟飯,白傢總不能再她來做媳婦吧。若為麵子,這次峨嵋人也丟了,名聲也敗了,不出一個月,江湖中就會人人知道峨嵋派連堂堂掌門都成了天道傀儡,這懲罰難道還不夠大?足夠讓暮劍閣出氣了吧?”

她轉向白若蘭,也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的看了幾眼,忽而笑道:“再說,峨嵋派不就欠了白傢一個該娶進門的黃花大閨女麼,白若麟算不算你們白傢人?算的話,此時可是連人都已經賠給你們了。”

南宮星苦笑道:“宋姑娘說的是自己麼?”

宋秀漣麵上微微一紅,道:“怎麼,我也是靈秀五娥,一樣雲英未嫁待字閨中,論武功我比小妹還好些,琴棋我不行,書畫可不在話下,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哪一樣也都能乾,總不算委屈了婆傢吧?”

白若蘭終於忍不住道:“宋……宋姐姐,你……你當真和白若麟……那個……那個瘋子在一起了?”

宋秀漣麵上一寒,冷冷道:“瘋子怎麼了?先不說他好轉了許多,就是他一直瘋瘋癫癫,也好過一個個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的正常人。”

南宮星皺眉道:“可當時他把你擄走……”

宋秀漣當即打斷道:“南宮公子,你這話從何說起?我與白大哥初遇之時,兩個殺手正招招要至我於死地,沒他仗義出手,我這會兒怕是已成了湖林城外山間泥坑裡慘不忍睹的裸屍一具,哪兒還有命與你們坐在這裡安安穩穩的說話。”

南宮星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你是為了救命之恩……”

宋秀漣也不避諱,大大方方道:“江湖上為了報恩以身相許的比比皆是,白大哥瘋病發作需要女人,我又是個健健康康完全成熟的女人,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她話鋒一轉,語帶責怪地看着白若蘭說:“你們隻當他是沒救的瘋子,弄些為錢不要命的婊子曲意逢迎,卻不知白大哥的心病,隻要有人真心待他,自然會一點點好轉。他那麼一個武學奇才,竟被自傢親人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若蘭不忿道:“可他當年做下的事,人神共憤天理難容,留他一命,已經是全傢看在二伯的份上大大寬恕。”

宋秀漣毫不猶豫道:“可當年的事分明是白思梅有心陷害,白大哥也是受害者!如今你們知道了內情,不去為他正名平反好生幫他養病,還暗中派人追捕他是什麼道理!”

南宮星心中一凜,發覺白若麟瘋病的確大有好轉,至少宋秀漣所知,一定都是白若麟所講,他忙問道:“白若麟恢復正常的時候,都對你說過什麼要緊事?”

他看宋秀漣瞬間滿麵戒備,忙又道:“宋姑娘,此時此刻白傢還有暗流湧動,追捕白若麟的人馬,未必就是暮劍閣的真意。此時白傢二伯暫代閣主權限,照說正是白若麟最適合回來的時機,不是麼?”

宋秀漣冷哼一聲,卻道:“親生父子,這關係就很靠得住麼?”

她瞥了一眼白若蘭,看着南宮星道:“我知道,你急着娶蘭姑娘過門,肯定會為了白傢好。你如意樓傢大業大,也看不上暮劍閣這丁點肉絲,但我的確不知道你所說的要緊事是什麼。我與他相伴那幾日,他不發瘋的時候說過很多。我就算記心好,裡麵卻有很多私密之事,總不能一件件事無巨細都講給你聽吧?”

南宮星冒險問道:“那白若麟現在何處?我當麵問他如何?”

宋秀漣連一霎也不曾猶豫,幾乎接着他的話尾道:“休想,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們在山腳下就分開了。”

南宮星察言觀色,以他的經驗,看宋秀漣麵色紅潤慾滴,神情嬌慵無限的絲絲媚態,恐怕昨晚還剛剛被雨露滋潤了一番,若不是和白若麟,那反倒奇了。

可這話總不好當麵挑明,他隻有道:“既然如此,我也隻好辛苦一些,一件件問好了。”

不料宋秀漣眉毛一挑,譏笑道:“你問我便要答麼?將來保不準你還要叫我一聲嫂子,這裡頭許多事,怕是不好直接說給你聽吧?”

南宮星心念一轉,索性道:“那蘭兒這位小姑,總可以聽吧?她麵皮薄,真聽到什麼不宜講的事,自然就扣在她心裡,你大可放心。”

宋秀漣頗為不信地在他二人中間轉了一眼,略不耐煩地站起了起來,道:“真是麻煩,進來說吧,之後她好不好意思跟你講,就是她的事了。她不知羞,可不算我不守婦道。”

白若蘭扭頭看了南宮星一眼,看他點了點頭,才起身深深吸了口氣,跟進了內室。

南宮星閉上雙眼,暗暗梳理了一遍當年白若麟惹出的禍事。

如果推測沒有太大謬誤,當年白若麟風頭一時無兩,下任閣主之位簡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因此招來了四叔五叔的記恨,趁他閉關精研新創內功之際,指示一貫愛惡作劇的白思梅將強力春藥喂給他吃,害他走火入魔,先淩辱了白思梅,又強暴了不知為何獨自前來救人的穆紫裳,跟着獸性未平,又翻進女眷院中連續姦淫叁人,才被隨後趕來的白傢眾人制服。

其後穆紫裳憤而出走,白思梅懸梁自盡。

便成了疑點所在。

按照此前的種種證據,似乎都指向白思梅與白天英同謀,設計害死穆紫裳李代桃僵,借機遠遁。

白若麟瘋瘋癫癫的追撃與春妮身形相似之人,一口一個思梅的喚着,似乎也印證了這個猜測。

但所有的證據若不串起來,單單列在一起,卻不得不說,看起來實在太過巧合,甚至於已近刻意。

被毀去容貌的屍體,被描摹過的書信,銀芙蓉上的姓名,這幾樣關鍵,都極易作僞。

筆迹有異的書信,其實本人描摹一遍,也是一般的效果。

銀芙蓉中的姓名,有西叁堂叛徒配合的情形下也極容易做到。

至於原本最想不通的白天英,後來仔細想想也知道,此人連親兄弟都可以痛下殺手,白思梅區區一個侄女,又算得了什麼?尤其在外這一番逃亡之中,李嫦的莫名行動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已有八九成把握確定,那一晚被毀容懸屍的人,當真就是白思梅。

而眾人所以為的,被白思梅和白天英合謀殺死以便脫身的穆紫裳,反而是借用了白思梅身份的那個。

他閉目沉思,盼望能從宋秀漣這裡再挖到些白若麟的口風,如果能了解他認為春妮是白思梅的理由,那麼隻要揭破這其中的奧妙,穆紫裳的掩飾就已所剩無幾。

隻是不知道,這條線……要如何和暮劍閣中此時最有嫌疑的人連上。

論關係,當年穆紫裳的確是白天雄的愛徒,可她的清白和此後的人生,也是葬送在白天雄最器重的兒子手上,她當真能心無芥蒂,鞍前馬後幫白天雄上位?

不急……南宮星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壓下心中的焦躁,越是最後關頭,越是不能輕舉妄動。

尤其是現在他幾乎已經明知李嫦因為有所顧忌叛離天道,如今的目的未知的情況下,一定要慎重行事。

凝珠的一生幸福就係在白若雲的身上,這場幾經波折的癡戀,如今卻很可能成了白傢最大的助益。

真是造化弄人。

他在心中將白傢的事前前後後勾勒了幾遍,一樁樁現實早已大致確定了輪廓,無法捉摸的,始終還是人心。

一番思索,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一個多時辰悄然過去,他才看到白若蘭推開屋門走了出來,忙低聲問道:“如何?”

白若蘭苦着小臉為難道:“她菈菈雜雜說了好多,說的又快口音又重,我……我也不知道能記住多少。”

南宮星一怔,隻得道:“不打緊,白若麟這邊隻是大點的旁枝末節,能問出什麼固然好,問不出,放着不管就是。”

白若蘭咬牙道:“怎麼說那也是我堂哥,他的確受了這麼多年冤屈,吃了這麼久的苦,白傢欠他的,該還要還,怎能放着不管。我也想不通,為何……為何還有人暗中追殺他。二伯是他爹爹,難道追捕的人還會安排不妥麼?”

南宮星攬着她向外走去,柔聲問道:“蘭兒,你二伯有幾個兒子?”

白若蘭愣了一下,跟着在心裡數了一會兒,道:“除了若麟大哥,還有四個,不過都在白傢商號,沒一個習武的。”

南宮星澹澹道:“你爹坐上閣主的位子,靠的不也不是武功麼。”

白若蘭疑惑道:“小星,你為何這麼懷疑我二伯?”

南宮星嘆了口氣,道:“我也不希望最後真的是他,暮劍閣中,隻怕沒有誰比他更難對付。”

不太想讓雍素錦和崔傢姐妹過深的介入到白傢的傢事之中,離開宋秀漣住處,南宮星便直接去了白若蘭在這邊的閨房。

大概是進門之前兩人的姿勢過於親昵,一個路過的丫鬟倒抽一口涼氣,驚得把手上的銅壺都摔在了地上。

結果惹來白若蘭一眼怒瞪,嚇得她當即不敢多事,一熘煙跑了。

似乎對春妮一事心有餘悸,白若蘭關上房門,忍不住道:“思梅姐姐會不會又扮成丫鬟潛入進來?”

南宮星打算留待白若雲回來再一並說明,最好設法引出凝珠,將李嫦的身份徹底釘死。

因此並未多說,隻道:“那個暫時無法去查,你先趁着記憶尚新,跟我講講宋秀漣都說了什麼。”

白若蘭嗯了一聲,先頗為懷念的打量了一下久違的住處,跟着點燃熏香,坐在床邊道:“我根本沒問什麼,她就嫌慢,自顧自說了起來,我總覺得,她在故意刁難我。”

“刁難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否透露了有用的信息。”

南宮星微笑着坐到她身邊,柔聲說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就是聽得頭暈。”

白若蘭不知為何,頗為扭捏的遲疑了一下,指了指桌邊,“你去那邊,我再講。”

南宮星雖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過去坐下,和她隔開數尺有餘,遙遙相對。

白若蘭紅着臉一開口,他就知道了原因何在。

原來那宋秀漣,竟把自己遇險獲救,碰上白若麟發瘋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

裡麵雖沒有過多修飾,卻也香艷無比。

白若蘭是嘗過滋味的,而且頗為貪享,看她樣子也知道,讓南宮星遠遠坐開並非是怕他聽得按捺不住,而是怕自己說的來了興頭投懷送抱,一番折騰忘記後麵那一大堆話誤了正事。

詳情和宋秀漣先前簡略所說相差無幾,隻是多了無數細枝末節,從中倒是能推斷一二。

如果宋秀漣並未刻意隱瞞或是編造謊話,那從行動上看,白若麟當時救她的目的其實就並不純粹,應該是瘋病將要發作急匆匆尋找合適的女子時恰好碰上,要是沒那兩個殺手幫忙,宋秀漣怕是也會落得被反復強暴的下場。

宋秀漣被救之後心灰意冷,本就有些自暴自棄,適逢白若麟狂態漸顯,她稍作推拒,心中一片黯然,便鬆弛下來不再抵抗,抱着些許報恩的念頭任他扯去裡外衣裙,按伏在一堆腐葉之上,從臀後硬生生碾碎了她牝穴元紅。

她性子本就是難以沉浸在悲傷中的那種,失身之後,恍惚間對白若麟一口一個思梅越發不滿,最後竟忍疼趁空翻轉過來,仗着身強體健一邊勉強迎湊,一邊扳着他的腦袋怒斥,叫他認清這會兒正在和他交歡的是誰。

那幾句怒罵過去,不料白若麟卻好似聽懂了一樣直愣愣呆在了那裡,把她初嘗人事的小巧嫩穴撐得幾慾開裂。

她咬牙喘了幾口,又是一頓臭罵,怪他壞了自己清白,嘴裡卻喊叫別的女人名字,好不要臉。

白若麟被罵的愣怔半晌,突然怪叫一聲,抽了出去,嘴裡嚷嚷着諸如“不對,是思梅害我的”

“不是你,不是你”之類瘋瘋癫癫的話。

宋秀漣忍疼站起,反過去把他抓住,將他腦袋摟進懷中柔聲安撫。

他安靜一陣,獸慾又起,但這次卻頗有幾分扭捏,隻是盯着她赤裸在外的大腿乳房,不住偷瞄,沒再用強。

她見白若麟不如之前那麼瘋癫,咬了咬牙,狠擦了幾把唾沫在紅腫牝戶,躺在鋪開衣裙之上,又把他迎了進去。

這一下,兩人足足裸身癡纏到夜半叁更,她從痛到麻,從麻到癢,從癢到酸,從酸到美,竟被白若麟靠着一股蠻勁硬塞到心裡一片濃烈喜悅,嘗到了身為女人的極樂滋味。

她雖然待字閨中,但也不是懵懂無知,摸着身下滿到溢出的粘稠陽精,心知這副身子從裡到外都算是被他佔了,若是氣運撞上送子娘娘,不久怕是就要做娘。

一時間百感交集,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哭聲觸動了白若麟心中什麼回憶,他渾身顫了一陣,突然抱頭起身躲開,遠遠跑到一棵樹後,不停喃喃自語,重復着一句“我不是有意的,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宋秀漣那時已經把白若麟看做了自己男人,當即義憤填膺,連哭也忘了,更不要說擦身,起來滴滴答答走去白若麟身邊,拽着他就是一通詢問。

無奈那時白若麟隻不過恢復了至多叁成,一邊嘶嘶低吼,一邊顛叁倒四的把那一晚白思梅到後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宋秀漣對白傢的人並不熟悉,但她記住了一件事,白若麟放開白思梅,轉去強暴特地趕來救人的第二位女子時,一時間難以制服,結果白思梅就那麼裸着下身,過去幫忙塞住了那女子的嘴巴,按住了她的雙腿。

白若麟回想起那段的時候,還禁不住打了個冷戦。

那是平素裡笑臉相迎姐妹相稱的同門啊……不知道是否觸景生情同病相憐,宋秀漣摟住白若麟繼續大哭起來。

這次他總算沒有再逃,而是有些笨拙的反擁住她,膽怯而又有些傻氣的撫摸着她冰涼的胳膊。

宋秀漣斬釘截鐵地說,那一個場景,就是白若麟最先回憶起的事。

隨後,白若麟的神智在清醒的時候恢復的非常迅速,而瘋狂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不到幾天,便隻在兩人盡興到極點之時略微顯出一些狂態而已。

隻是對走火入魔期間的記憶,他隻能一點一點從模煳一片的腦海中找回。

他之後最先想起的,是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接替前一位來幫他泄慾好保住性命的妓女。

他皺着眉頭,忍着頭疼不停的回想着,回想起他禽獸一樣玩弄那女人的樣子,回想起那女人為了錢財婉轉承歡,卻始終好似有所牽掛的眼神,回想起那一晚他突然被人偷襲,險些喪命之際突然發現能夠脫身的驚喜,回想起他之後悄悄潛回,發現福伯已死的恐懼。

他當時隻記得來偷襲的人那一抹嬌小的影子,腦海中,頓時就隻剩下了一個名字,白思梅。

他胡亂留了一張字條,便開始了時而清醒時而瘋癫,躲躲藏藏尋找白思梅的歷程。

但他沒想到,那個女人,被他姦淫過度當晚明明隻是昏死過去的女人,竟然喪命在小院之中。

宋秀漣講述這一段的時候,仿佛為了完成什麼使命一樣,說的十分認真,十分詳細。

她說白若麟一直在拼命回想着那個女人的名字,他說那個女人被送來的時候外麵的人說過,他記得,他一定要記得才行。

他低着頭想了很久,想的時候,一直緊緊地握着宋秀漣的手,捏得她發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白若麟要這麼拼命的想起那個女人的名字,但看他臉上痛苦的愧疚,其中似乎還有什麼隱情。

最後,白若麟終於渾身一顫,挺直了腰背,跟着,像是發現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劇烈的顫抖起來。

足足小半個時辰,他才在宋秀漣的懷中安靜下來。

接着,他滿麵哀傷地說了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她叫春紅。我也想起來了,究竟是誰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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