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會來?”“上午是我說的機會,當然也有你說的機會。”“諾諾,對不起。”“過去了,已經沒有必要多想。”“我不是想在那個時候做那件事,可是你看見我了,是嗎?那個電話是你,所以我選了一個最差的時機。”“嗯。”“我們之間是真的,不是同情、不是憐憫。”黑諾打量施言,好像在辨別話語中的真僞,施言堅定迎接那灼人的目光,要自己一根發絲都充滿真摯。倆人的視線相接,在空中如高壓電線撞出火花,較量的雙方咄咄逼人。一人要證明自己的誠意,一人要撕碎那僞裝。
黑諾此時再無法操縱自己為施言辯護,施言此刻的行為在黑諾心裡隻有無恥可評。黑諾接受施言有了女朋友,接受施言的無道義背叛,但是,施言不可以是卑鄙無恥之徒。
“你應該生在解放前。”“?”“齊人之福被解放軍給滅了,你晚了。”黑諾偏對施言,微微上挑的眼睛幽深冷冷肅殺之氣,施言覺得當頭一棒,窒息得胸口悶痛。
“我沒有追女生。”“您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道歉不應該這樣說話,不需要玩文字遊戲。您還是直接說目的何在吧。”黑諾的言辭頗無禮,施言卻反常地沒有發作,艱澀開口:“我要我們在一起。”黑諾好像聽見小孩子童言稚語的大人般含笑搖頭:“說笑了,您的恩我不打算用自己的情來報。”“不是報恩,我們是感情,不是同情、不是。”施言苦澀不已。
“我很遺憾您這樣想,因為我對您是感恩的心。既然您點撥我迷途知返,自己又何必執迷不悟。”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黑諾抓住恩情不放,把倆人之間曾經有的一切徹底推翻,顛覆個底朝天。這是因為黑諾透徹地看明白自己的感情是什麼,他要自己親手放棄這份感情。他要還乾淨,要把那人驅逐到無一絲影迹。
“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施言痛苦地發出最後請求。
“客氣,牽扯不上那麼嚴重兩字。”毫不妥協的黑諾令施言的錶情越來越陰暗,最後終於壓着嗓子陰沈的威脅:“別逼我。”黑諾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錶情,無所謂地淡漠道:“這不是已經彎手搭弓,箭在弦上?還談什麼逼不逼的,您也是想好了才來的吧。”“我不想走到那一歩,咱們不那樣行嗎?”“行,隻要您現在轉身出去。”“諾諾,請、原諒我。”施言眼中由於“行“而發出的光彩又在後一句話下熄滅。
“還是開弓放箭吧。”施言凝視着黑諾的眼充滿着無奈、悲哀、決絕。不再求乞,淩厲又見高高桀骜:“四哥的工作绻還唬偌由銜頤H了你,這砝碼夠嗎?”黑諾眼都不眨地笑了,笑得若旭日東升地暖:“夠,足夠。”施言略鬆心房,其實不是很有把握了,把黑諾摟住:“我、我、“想解釋,從何而言呢,人,以最不勘的手段菈回來,裂痕還等待修復。
“我……”“不用說。”黑諾打斷了施言要給予的承諾?保證?鄭重、仔細說出:“我拒絕謊言。”“我明白。”“你和她睡過嗎?”“沒有。”施言心是咯!一下。
“你們沒有睡過?”“沒有。”施言肯定的口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那你們什麼關係?”“友誼。”施言堅持。
黑諾審視,四目相對,不語。施言冷汗滑落,祈禱黑諾相信自己,祈禱自己寧死不曲。微微一笑:“那就好。”施言不自覺地吐氣,有渣子洞幸存者的僥幸。黑諾說明天再出去吧,今天都早點休息,施言也是怕再有審查,感覺虎口脫險地告辭。
到了傢的施言才想到自己一味地手忙腳亂,要黑諾牽了鼻子走,都忘記問黑諾究竟報了什麼大學。可以確定黑諾絕對是不會報MO城的A大了,施言在想怎麼才可以補救。找關係,在投檔的時候送進A大?這或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施言希望和黑諾提前說,征得他的同意。
現在的黑諾可不是任別人可以操控的無所求的娃娃,他褪卻了謙卑,展示了自己日積月累起來的強大。說到這,施言並不意外黑諾的強,早就在相知相伴中,察覺到了黑諾堅忍不拔的本性,因此預料到遲早有一日,黑諾會發出令人不可輕視的光彩。
施言沒有心情賴床,是打算在黑諾傢人上班以後就出現的。昨天晚上想了一堆手段來哄黑諾同意去A大。就在穿好鞋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黑諾的聲音傳過來。
“施言,昨天我一定要你彎弓傷人,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對我們之間義無返顧。果然你不擇手段也要挽回,我相信你是真心挽救的。”施言一陣激動,握着電話都恨不得親兩口:“我正打算去找你呢,你等我,我們見麵說。”輕輕地笑聲,黑諾帶着深情:“記得嗎?我說我拒絕謊言,施言,那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不過你放棄了!我現在就是告訴你,你的砝碼沒有份量,四哥的工作如果因為我而被連累,我會為他心疼卻不會為他低頭,因為我相信自己以後會加倍補償給他;你?我,我的低賤的確會使我被父母傢人唾棄,那麼這個時候有一個我遠離的機會,你說他們會不會期望這份傢醜消失呢?在惹不起你的情況下,驅逐帶來恥辱的我應該是最好的方法吧?”施言跌坐到沙發上,語無倫次:“沒有,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會真的拿這威脅你,我就是這樣說,我想我們重新開始……”“你別慌,施言,我其實也不相信你會這樣對我,你不應該是卑鄙小人。可是,當你斬釘截鐵回答我‘是友誼'的時候,我為你打上了烙印:無恥。麵對着你的愛人、麵對着你才許下承諾的親密愛人,你沒有一點遲疑地說出謊言,我找不出理由來原諒。對不起,施言,我們之間覆水不可收,無論您放我一馬,還是苦苦相逼,我都不會坐以待毖。結束吧。”“你聽我說,我是怕你知道更加……“施言急切地喊了出來,但是電話裡已經是“嘟---嘟---“之音,施言一把摔了電話,五內俱焚。衝出了傢門,他要去找黑諾,他要對黑諾坦白、不再威脅、不再傷害、他不再說謊!
到了黑諾傢,施言幾乎是砸門而不是敲門,而出來開門的黑諾的弟弟則是更加詫異:“言哥,你不會是送黑諾的吧,他不是已經走了嗎?”“走了?走哪裡?”施言心都驟停了。
“他去舅舅傢玩啊,今天早上走的,現在應該在火車上了。他沒有告訴你?”“什麼時候回來?在哪?”施言拿到了黑諾舅舅傢地址,就是黑諾當年被下放的地方。施言是要找他去的,不過先要回傢安排、找借口。
接下來兩天的暴雨,讓施言無法出遠門。而在這其間,施言給黑諾傢打了一次電話,是與黑諾四哥聊天,在傢常話中套出黑諾報考的學校。然後施言就病倒了,而且病勢洶洶,根本無理由、無預兆的發起了高燒。在口服藥物以後不降反而升到40度這樣高燒,要父母都害怕起來。
施言被送到醫院,一係列檢查之後,先是住院等待結果。叁天過去,施言每日都是白天可以降到39度,一到晚上5點以後熱度就回升,一直都在輸液退燒的藥物,一直也查不出什麼病因,甚至是不好的猩紅熱等可怕疾病,也通過檢測被一一排除。施言被高熱折磨得連去廁所都無法自己站住。哥們來看到的就是雙眼都燒紅,兩腮燙人的他。邱林鬆也一起來的,還糗他呢:“叁哥,難得見你我見猶憐呢。哈哈,裝幾天就行了,快出院還等你踢球呢。”相逢一笑抿恩仇,何況自己兄弟,何來仇怨?施言強撐着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再氣息連不上,哥們見這情況,也就要他休息,先回去了。接下來的幾天,哥們都經常來,不說話就陪着他輸液也好,尤其王豐和邱林鬆幾乎是天天報道。可是施言的病還是找不出原因,王豐看着他不僅僅是每天幾瓶子的輸液,還要依靠物理降溫:酒精擦身體、灌腸。
10天過去了,施言最低的溫度可以到38。5度,整個人是前所未見的虛弱。施言父母已經從大城市請來了專傢來看診,也是個模糊不清的“不明高燒“。這一天借他母親不在,邱林鬆問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見黑諾來看看施言?其實王豐也是覺得不對勁,他們不是和好了嗎?
施言燒得昏沉沉手指向自己的小包,王豐納悶打開,就一張紙條!!!
“他去他舅舅傢了,和我絕交了。
邱林鬆照着地址找到黑諾舅舅傢的時候,黑諾並不在傢裡。由於邱林鬆帶車來的,所以黑諾的錶弟領着他去找黑諾了。開車不算遠,要走路或騎自行車恐怕他錶弟就沒有這心情了,因為中間是有一段山坡丘陵路,比較顛簸的。邱林鬆問錶弟他去那麼遠做什麼,對方就是要他去了就知道。
開過了兩個村子,到了一個小鎮上,這裡的集市非常小,錶弟要邱林鬆把車子停到路邊,他們要走進去。看見黑諾的時候,邱林鬆都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他就是坐在兩塊磚頭上看着一本書,麵前擺着一些邱林鬆不認識的植物,每一棵都是根部被報紙包好,估計裡麵是帶泥巴的。
“黑諾。”黑諾從書上擡頭,看見邱林鬆,先是驚訝,再就往他身後看。
“叁哥沒來。你鬧夠了沒有,他病得要死,還要我來找你呢。”邱林鬆一說話就很衝,因為實在搞不懂究竟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做朋友就應該互相多擔待點,包容點,斤斤計較那還是朋友嗎?何況叁哥對黑諾,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在邱林鬆看,叁哥這次就是被折騰、氣成這樣不明不白地病着。
黑諾苦笑,邱林鬆還真不愧對兄弟、哥們這義字。對他,黑諾是有點慚愧的:“我們已經不再是朋友……”“你他媽的說什麼屁話呢?黑諾,你這?說得是人話嗎?”邱林鬆一聽就火了,跳腳打斷黑諾,機關槍一樣譴責撲麵:“你還有沒有心?叁哥都病成那樣了,連撒尿都靠人扶着,還要我帶話給你:請你原諒他,對不起。有什麼叁哥做錯的,已經對你道歉了還不行嗎?你什麼時候見過叁哥給人道歉?何況叁哥以前都怎麼對你的,我們可都看着呢,你可別讓我覺得你是一狼心狗肺的人。”黑諾不知道說什麼,麵對一無所知的邱林鬆,他沒有任何可以為自己辯解的。
“我可不是來求你的,咱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就看你怎麼走了。黑諾,大不了你也和我掰了。”邱林鬆一看黑諾不說話,就急。
“那就回去吧。”黑諾把錶弟又送回傢,拿上自己的東西,還把那些植物帶了兩棵上車。
回來的路上,邱林鬆把施言住院的事都源源本本說了,沒有誇大,都是實際情況。告訴黑諾到現在也找不出病因的燒着呢,大夫們也擔心長此以往,會傷了施言的元氣,看黑諾默默傾聽,可是眼裡掩飾不住的焦急,邱林鬆也就安慰了。聽過以後的黑諾怔怔看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樹木,一身寥落。邱林鬆又覺得不太願意他擔心了,於是轉了話題,問到了那些不知名的植物上。
黑諾介紹說這是枸杞,都是在村前山上挖的,以前在這裡上學的時候認識的。村子裡的人不怎麼認,可是城裡都知道拿這個果實泡酒、泡茶,對眼睛極好。
當邱林鬆問他為什麼挖這些去鎮上,黑諾有點羞澀。當然是賣了。鎮上是會有少量流動人員的,他們會買了回傢種花盆裡,就像養花一樣養着,秋季會結枸杞,雖然少,就當個觀賞,延枝條一顆顆紅艷很漂亮。邱林鬆知道一棵隻賣幾毛錢的時候,真是“佩服“黑諾。
晚上七點多,他們才回來。依邱林鬆的意思,他們就是直接去醫院看叁哥,可是黑諾想先回傢明天再去,邱林鬆本就覺得自己壓着他回來的,也不好再壓那麼緊,先送了他回傢,再自己去醫院了。施言媽媽正在給他手心、腳心上擦酒精,王豐一邊吃飯呢。看見邱林鬆一個人,施言眼神頃刻黯然,邱林鬆已是笑着點頭:“回來了。”施言趕他媽媽回去,因為這幾天晚上經常是哥們在這裡陪他,他是一個人的病房,另外有一張床的。所以施媽媽也就又叮囑了天天重復的注意事項,才走人。等門關好,施言立即就問他還是不肯來。
邱林鬆說黑諾太累了,所以明天再過來。施言隻好安心躺着,一會就又急起來,非要出去打電話不可。倆人隻好扶着他去了王豐母親的病區,王豐把值班大夫菈了在護士站和他們閒聊,辦公室空出來給施言打電話。
施言沒有和黑諾說上話,黑諾傢人告訴他黑諾回來以後就又出去了。大膽猜想他會不會來看自己,一想到這種可能,趕忙要哥們扶自己回病房。直到等來失望重重,才想起來黑諾還不知道自己住什麼病區,當然不會來看自己,難道一間間找?所以施言委托邱林鬆明天來的時候要約上黑諾一起,理由就是他找不到自己這裡。
當施言與黑諾見麵的時候,正是屋子裡人多的時候,護理的施言媽媽,早會結束來探望施言的王豐的媽媽[1],已經推車進來要準備輸液的護士。可是就算一屋子的人,當邱林鬆和黑諾走進來的時候,施言還是眼睛裡一下湧進了液體,他大大瞪着眼,死盯着黑諾,不要液體滑出。
二人與長輩打了招呼,就來到床前。施言伸出了手,黑諾遲疑一下遞出自己的手。馬上就被握住,無力卻不肯鬆懈:“坐。”施言要他坐到自己床邊,邱林鬆是看見施言眼中淚光的,所以特意指指他們放下的兩瓶罐頭:“叁哥,這可是黑諾自己錢買的啊。”施言笑,但是笑容也在燒得绯紅的臉上脆弱得一碰就碎。施言無聲口型:“對不起。”倆位媽媽還是說着施言的不退燒無可奈何呢,王媽媽說到給施言做補湯的方子,於是施媽媽就跟去拿。邱林鬆說去打點熱水回來,其實是想給他們和好的機會,要自己在這裡,叁哥怎麼好意思道歉。
屋子裡再無外人,施言抓住黑諾手,才張嘴聲音已經是哽咽:“我讓你受了那麼多苦,老天在替你懲罰我。”“你燒糊塗了,沒有誰罰你。還是快快好起來吧,大傢都擔心着呢。”“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不拿謊話騙你。她是秦明旭介紹的,本來是幫秦明旭忙的……“黑諾不讓施言說下去,因為並不想知道。而施言媽媽也回來了,剛才和王豐母親聊天,所以僅僅是隨便掃黑諾一眼,現在則是多留心了點。因為一看黑諾穿戴就是平民百姓傢出身的樣子,她到是沒有認出來自己曾經去人傢灑潑,隻是很不屑地歸為找機會來巴結自己兒子的狗腿。所以慈愛地一直要施言多閉上眼睛休息、不要費神說話。
聽出話外音的黑諾當然識趣得結束探病,一聽黑諾要走,施言當然挽留。施媽媽則說:“我陪你,別要你同學一直在這了,醫院是什麼好地方,等你好了再一起玩也不遲。你要人傢在這陪你,光藥味也難為你同學啊。”施言想到他身體底子不好,也覺得醫院病菌太多,萬一得個什麼傳染病呢。所以再不舍,也答應黑諾走了。黑諾前腳走出來,施媽媽後腳就跟出來了。走離施言病房遠點,施媽媽說了:“以後不用來看施言,他需要多休息,沒有時間說話。”P.S.[1]因為灌腸這樣的事情,施言實在無法接受,所以是王豐媽媽來給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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