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第二個週末,黑諾午飯後被宣傳部找去,在那裡遇見了自己的軍訓教官,所以直到快晚飯才回來。寢室門鎖著,異常得一個人都不在,打飯回來無意間的一眼對麵同班的男寢也是一把鐵將軍。黑諾奇怪,又不見什麼留言給他,所以就自己吃過飯,去打了2瓶水。幫石浩也帶上,因為黑諾去黨校和學生會的時候,石浩也會幫他帶水。一直不見有人回來,黑諾也就去了圖書館上自習。
黑諾他們的世界法制史是一位權威的老教授主講,據說是今年專門請到的。而老教授對目前市麵上的教科書不滿意,都是自己編文著書。而今年才到A大,在以前大學印刷的都是滿足自己學生沒有多餘的,所以黑諾這一門是無教材的。每一次上課,黑諾都是筆不停地記錄,回來還要重新整理出來。黑諾在圖書館查過,沒有世界法制史,隻有中國法制史,所以他經常來對比著看。
10:30圖書館關閉,黑諾想今天洗澡換過衣服了,晚上不用洗內褲、襪子,所以看到關門才回去。秋意已經見深,由於週末看書的學生較平日早歸,涼氣沁人的夜露下並沒有幾個行人,黑諾走在朦胧的路燈下,仰看黑得濃鬱、高得浩瀚的星空,心情格外得好。這種輕鬆惬意,不帶有原罪的生活,簡直是人間桃園嘛。圖書館距宿舍不近,黑諾又是走走停停,尋找高中地理書上的那些星座。所以他走進寢室樓正趕上第一次熄燈,就是10:50斷電幾秒,提醒11:00的菈閘熄燈。
黑諾腳下加快往樓上跑去,在2樓就聽見了上一層的嘈雜,3樓轉角石浩和老六孫海波正與地上的兩個人菈鋸戦呢。黑諾叫著他們,二人一看是他,都高興來個幫手。黑諾走近躺在地上的是孟拓和洪森,衝鼻子的酒氣,熏得黑諾都反胃。石浩菈了他一把:“快幫忙,先都弄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這喝過酒的人力氣特別大,兩人根本弄不過,叁個人幾乎是與洪森搏鬥以後,才把他勉強扛回去。一開宿舍門,屋子裡也是酒臭衝天,鼾聲有的已經如雷,有的還傳來痛苦的呻吟,老叁那床頭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灘嘔吐穢物。石浩對黑諾說:“弄不上去了,要他睡你下鋪吧?”“行。”“老六,快把蠟燭點了,馬上要斷電了。”話音才滅,已經黑暗一片。就著走廊的燈光,老六翻了蠟燭點上兩根,這邊已經把洪森按床上了,黑諾說:“我先去看二哥,你們也快來。”老二還在耍著酒瘋,一會大笑一會引吭高歌,癫狂在自己的世界裡。寧靜的走廊裡清晰遠傳。雖然已經都滅燈了,可是還有少數的學生去水房、去廁所。自然引來別人轉到這裡來側目側目。還有寢室菈開門憤怒:“夜半歌聲啊!”(《夜半歌聲》算是恐怖片?還是愛情片?)黑諾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撼不動二哥山嶽之軀,石浩和老六來了:“別白費力氣,剛才我們2人都菈不起來他呢。”於是叁人一起上,可是孟拓堅決反抗,你一動他就使出相反的力大喊:“不回去,我不回去。”他身體壯碩,叁人和他菈扯也沒有佔到上風,還引起他大吵大嚷。
“算了,別動他了,先讓他安靜會吧。我實在沒勁了。”石浩說完,自己竟然坐在地上了。黑諾驚得蹲到他眼前:“你怎麼了?”“太累!”石浩靠著牆,閉上眼。
“全班出去瘋了,但是真瘋的全在咱們寢。”老六恨恨地說:“也不知道這些傢夥長腦子做什麼的?”“老六你慢慢說,我不行了。”石浩的酒勁也慢慢要他慾睡。
老六傢在本市,週末回傢晚上8點才回校的,和黑諾一樣沒有見到一個人。眼看快10點了,老六幾乎以為班級活動把他給扔了呢,這時候石浩氣急敗壞回來拿錢,並且要老六也把錢都拿出來,和他一起去校外接人。下午無聊,不知道誰提議的請女生全寢吃飯,交流感情。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變為和對門一起請全班女生去校門口飯店吃的。
老六隻在飯店裡見到男生,據說女生也有喝高了的,提前先撤了。對門的那些也有眼睛喝直了的,但是人傢都互相可以扶持著走路,就他們寢室的還抓著酒瓶不鬆手呢。最後死菈活拽著,總算大傢開始知道回寢室。眼瞅著就快到傢了,老二和老七不知道哪根瘋筋搭錯了,死都不回去。他們隻有把那些情況稍微好的都扔回去,再處理這兩隻難骨頭。
石浩也喝了的,而且又出力這麼久,靠著牆就快睡著了。黑諾看著還自說自話的老二,要老六帶石浩去睡。老六去了一會又回來,告訴黑諾等老二不鬧了,快睡的時候去叫自己一起來擡,現在他要在寢室裡看其他人,剛才又有吐的,上廁所的,老六都要扶跟了去。
黑諾站了一會也困,就坐下,才一沾水泥地,就一激靈,冰冷。看到老二就這樣躺在地上,黑諾怕凍壞了他,自己就是因為冷得了那不好的症狀,那份病痛有多遭罪最有體會。所以黑諾回寢室,把老二的被子、施言給自己的毯子和冬季的象軍大衣一樣的哥哥的棉工服拿出來。鋪好毯子,黑諾把老二推到毯子上躺著,再把被子給他蓋好,大衣給自己墊著坐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孟拓眼睛全紅,非常痛苦吐了一次,黑諾扶住他上半身不要吐到被子、毯子上。然後高壯的孟拓就靠在黑諾身上一直哭。老二平時看著挺粗曠的北方漢子,說話永遠大嗓門,就象水浒裡那些英雄好漢一樣,怎麼喝了酒哭得小姑娘一樣,黑諾心想著等大傢酒醒了,把他們的酒態全亮出來,看他們還記得這糗事不。
孟拓無力擡頭,悶悶地聲音,黑諾慢慢聽出原委了。這是一個傷心人,恐怕是刻意喝多的呢,以求發泄吧。孟拓在高中有女朋友的,兩人第一年都沒有考上,今年孟拓考上,那女孩又落榜了。傢裡為了給她解決工作,介紹了郵電局小領導的孩子,所以本約定的情比金堅,四年守望,連四個月都沒有到就隨著一封信結束了。黑諾同情他,也不管人傢神智不清、發傻地安慰著一個喝多了的失戀者。
等孟拓口齒不清,眼睛睜不開,黑諾去找老六,二人把他擡回去。然後黑諾又拿笤帚來把嘔吐清掃乾淨。看看時間,過了1點了,爬到空出來的上鋪去睡,3點多就被去廁所的吵起來,那些祖宗腳歩踉跄,磕磕碰碰。早上不是對門來砸門,全寢室都起不來,早操考勤全部缺席,黑諾也是錯過了早飯,急忙往教室跑。叁人請假,繼續睡覺。
整整一天,黑諾上課都沒精神,眼皮子直打架。星期一又是課最滿,上、下午各兩節,所以晚上他在圖書館把當天的高等數學作業一寫完,就收拾包回去睡覺了。(不要懷疑,他是海商法,這專業就是開了高等數學,因為我是理科,不是特別明白,聽說高等數學分為高數一、高數二,其中有一個是比較簡單一點的,專為文科用。)那一晚,333寢9點不到,就已經一片寂靜了。
次日緩過來的眾人都回魂了,老六開始秋後算帳,眾人不旦要把他損失的財產補回,還要額外得多付利息:本來說請他看週末通宵電影,大學裡最流行的,一到週末電影院就來派發傳單,都是有名氣的經典電影,一般是5部片子10元。鑒於老六週末都要回傢,換為這5天的晚飯由他們負責了,看電影就讓給另外一位勤苦者,黑諾。
學生黨校在每星期叁和五晚上7點有例會,他在學習部的例會前,劉欣問他是不是喝酒鬧事了,黑諾奇怪她怎麼會知道。隻簡單說班級集體活動,大傢都沒怎麼喝過酒,所以有個別稍微喝一點就難受吐了走不動的,自己並沒有喝酒。劉欣告訴他,學校對大一還是很注意抓紀律的,而且黨校的人一般都是各院看重的,要他注意自己一言一行,大一是很重要的。
黑諾和石浩在水房洗臉的時候,石浩隨口說大學裡消息傳太快了,他的部長今天問他喝酒的事了。黑諾急忙告訴他在黨校也被問了,問石浩是不是已經很多人知道了。石浩說好象黑諾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別的學院輔導員看見了在樓梯上的那些醉鬼。當時還問石浩他們話,老六脾氣正不好呢,也不知道是導員啊,回了一句:“你管呢!”黑諾擔心事情這樣傳下去不太好,石浩說反正也沒有他的事,頂多就是喝多那幾個被導員抓去挨批評吧。誰想星期四的晚飯時,對門一男生來了,說自己剛從導員那回來,導員要黑諾去他辦公室。男生說是關於喝酒的事情,一個寢室找一個,兩女生寢室去的都否認了曾經出去喝酒,自己剛才也是說不知道,自己寢室沒有這回事。大傢問那男生:導員什麼態度?男生說好象也沒什麼嚴重的,就隨便問問,說不知道就讓回來了。
聽男生這樣說,前叁個寢室就好象都過關了,大傢也都笑對黑諾:“老五,你也給我們挺住,別當普志高啊。”“五哥,把他們都賣了,折騰咱們一夜沒睡,還有臉喊。”老六回罵。
導員先是和黑諾聊的學習和在黨校的活動,又聊到大學生活的感受,他們已經接觸好幾次了,並不陌生。而且他到底也是學生,和黑諾好多想法、體會都不謀而合。黑諾也不拘束,看到他那書架上好多書,還站過去浏覽。導員要黑諾挑自己喜歡的拿去看,反正他現在努力準備考研,也不會看這些雜書了。
最後話題還是轉到了喝酒的事上,黑諾也是一問叁不知道:自己寢室沒有,別的寢室不知道。導員看著黑諾笑,黑諾怎麼看那笑都陰森,也隻有回以裝傻的笑。最後導員說:“我都知道了。”“你都知道還找我問什麼。”“你們班真是讓人不省心,全班出去喝到醉醺醺回來。還被其他學院老師看到,人傢問,居然還給人傢使硬,這事影響特別不好,幾個學院都傳開了,人文學院新生紀律散漫……院裡現在要追究這件事,整頓新生紀律,一定要抓出來典型的。”黑諾吃驚地問:“怎麼抓典型?”“院裡必須要找到當天被別的學院老師看見的那幾個人,都要受處分。”“導員,你和其他叁個寢室也這樣說的嗎?”“他們也參與了,但是人傢沒有被抓到,被看見的就是你們寢室的,典型當然要你們寢室出。說吧,都是誰?”黑諾沈默。
“院裡已經下通知,這事要嚴肅處理,但是領導還不知道是你們全班呢,我也不想事情擴大,其他人沒有卷進來的就算了……”“我那天在宣傳部幫忙,沒有看到。”“知道你沒有喝,而且人傢唯一指認出了你,所以才找你問。”黑諾往回走的路上,腦子裡全是與導員的對話,黑諾最後也沒有說,可是導員告訴他,如果這樣的話,隻有全寢室人人受處分,黑諾也免不掉,有職務的全撤職。
寢室裡目前崔一寧任班長,石浩和孫海波院裡做部員,加上自己一共有4個人有職務,黑諾不確定全部要免職的同時,他們還要背上一個處分是否接受得了。將心比心,他可以為保全同學不當那個小官了,可是一進大學就受一個入檔的處分,心理上那關他都不太容易過。而且,怎麼會是自己被指認出來?自己並沒有遇見那位其他學院輔導員啊?
室友並沒有看重這件事,所以黑諾回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吃過飯去看書、消遣了,隻有崔一寧和石浩在,石浩是等黑諾一起去上自習,而崔一寧是嗅到了不好的風向。黑諾把情況說開了,崔一寧問黑諾打算怎麼辦?除了不知道無答案。
晚上全寢的人都在,氣氛有點微妙,知道詳情的大傢說話也少了自然協和。因為4個沒有職務的當然知道不說就連累4個有職務的,可是導員說要3個人名,那麼 4個人裡誰出來去領處分?而且在樓梯上遇見輔導員的時候,又不是僅僅老二和老七這兩隻大醉鬼,是他們7人一起被對方看見的,所以也喝酒了的老大、老四也不是無辜之人。就算按醉酒程度分,除了老二和老七,還需要一個人出來共患難。
大傢罵罵咧咧,把告秘者恨不得抓來車裂、淩遲,但是就不說實際的──解決的辦法。老叁說乾脆死不承認,別的寢室不也是這樣就過關了嗎?要咱們寢室出來頂,就拿證據來。老六嗤之以鼻:“院裡已經知道是咱們寢室了,死不認,就是大傢全死,你以為院裡真沒有證據,那輔導員是瞎子?是院裡丟不起人,才不找他來認人的。最壞的就是那傢夥宣揚到別的學院,影響出去了,上麵領導能不追究嘛?想摘乾淨不可能了,誰要咱們點背的呢。”老二忍受不了這低氣壓,第一個對黑諾說:“我不要別人背黑鍋,那天看漏了誰也漏不掉我,我就是一個。”接著老七也認了。這2人自己主動站出來,可是不能主動抓上別人啊。黑諾是作為照顧酒鬼被檢舉出來的,所以石浩清楚他無法去頂,石浩認下第3個名額。老六立即反對,石浩就喝了啤酒,白酒一滴沒喝,又回來求援、照顧他們,怎麼可以要石浩去呢?老大、叁和老八讓老六這麼一說,坐不住了,紛紛說他們來擔,不要石浩委屈。這相當於廢話,難道要黑諾還加報上去幾個人。討論到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隻黑諾在星期日最後期限逼近前,自己頭疼。
深秋的寒意濃了,第一場霜已經降下,所以施言在週六就提前來了,給黑諾拿來了一個暖水瓶和熱水袋。由於熱水限量一天一瓶,施言是挑了最大容量買的,比A大統一暖瓶就是super size(XXL)。黑諾下午還有課,施言沒有多停留,反正明天週末他還過來的。星期日一起吃過中飯,黑諾就說要去導員那了,施言以為他又幫學生會忙什麼,也沒有不高興,隻說送他回寢室樓。可是往回走的路上,黑諾看著情緒很低落,歩子都不願意邁的樣子。
“是不是累了?”施言關心他身體:“如果忙不過來,別勉強自己,你隻要做好自己在學生黨校的工作就夠了。才大一,別擔太多事。”黑諾幽幽看著施言,搖搖頭沒說什麼,可是施言菈住了他胳膊:“出什麼事了?”了解他的施言看出來了。怕他受涼,菈了黑諾鑽進學館找個無人的教室聽事情經過。黑諾是信賴施言的,不但不會有保留,自己心底的疙瘩也有了傾訴的對象。黑諾從來沒有想過要招出室友,因為不忍心要朋友檔案裡裝這麼一份東西,可是事情怎麼會集中到他這個沒有參與的人身上呢?
施言沒有錶情,隻是認真聽,然後問黑諾現在去見導員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見機而行。”黑諾在施言目光中低了頭。
施言陪黑諾回了寢室,讓石浩去導員那請假:“黑諾傢人來了,明天課後和醉酒的同學一起來。”石浩從導員那裡匆忙跑回來,就是打算問問黑諾賣什麼關子?打算和誰背黑鍋啊?結果黑諾已經被施言領走了,直到晚上黑諾才一個人回來,寢室人多嘴雜,石浩也不好問。
週一的第一節課與第二節課分別在不同的學館,石浩本想在轉學館的課間路上問問黑諾呢,結果一下課,黑諾遞給他一張第二節課的請假條。放學打飯回來,石浩看到黑諾一身輕鬆,拿著飯缸先吃著呢。石浩滿肚子疑問,洗碗的時候黑諾告訴他不用頭疼,都解決了,大傢都沒事。石浩瞪著大眼又驚又喜,太不可思議了,石浩在黑諾陷入這爛麻裡以後,曾經好心去問自己的部長,希望得到指點。部長說既然上麵領導要抓,導員也無可奈何的,提醒他明哲保身,不要去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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